【轉】仙凡道 作者:仙人【全書完】

瀏覽: 46243
回覆: 412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4 07:19:00
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6 修改文章內容


商業贊助
發文數:1
發表時間:2024-04-24 19:18:54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17: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八節 病虎打賭







  又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晨,薄霧漸散,空氣清新,萬物甦醒,天空一片湛藍,東方彩霞初起,早起的鳥兒正在歌唱,茂密的森林更加翠綠,遠處的大黃、小灰帶著各自的部下巡視自己的領地,就連滿身樹葉的?虎生也面露喜色東張西望,所有生命都在歡呼嶄新的一天。







  還是在東面的那個懸崖絕壁之上,陳凡閉上眼睛,全身放鬆,心頭一片寧靜,無喜無憂,無慾無求,細細體會各種生命的脈動,體會大自然的奧秘,體會無所不在的天道至理,陰陽真氣也自由流轉於各個經脈,時而兩氣同行,時而一收一放,時而快如閃電,時而緩緩流動,宛如活潑亂跳的小精靈,隱隱發出淡淡的光華。







  慢慢地,彩霞越聚越多,太陽躍出天際;慢慢地,心頭開始微顫,全身洋溢著喜悅;慢慢地,睜開眼睛,天空更加色彩斑斕,地上更加生機勃勃,四周的生命、山水、雲霧、空氣和太陽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大千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妙,那麼令人感動。







  嘴角含笑,左手微抬,飛雪躍至半空,先慢後快,在空中盤旋良久,迅速升至數百米的高空,慢慢地射出柔和的白光,如同一輪皎潔的圓月,白光越來越盛,耀眼奪目,蓋過初升的太陽,片刻之後,白光化成漫天劍氣,瀰漫了小半個天空,發出「絲絲絲」的輕響,連綿不斷,不絕於耳,懾人心魂。







  手訣連變,飛雪在快速移動,劍氣在上下翻騰,忽然間劍氣大盛,空中出現了第二把飛雪,緊接著是第三把,排列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同樣的形狀,同樣的耀眼,同樣的威力,劍氣也陡然增長三倍,覆蓋的範圍同樣增加了三倍,凌厲之極。







  三劍並沒有靜止,很快就同時飛舞,劍氣縱橫,鋪天蓋地,再變手訣,三劍合併,四周的劍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劍高懸,劍尖猛然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一道龐大無匹的劍氣射向地面,無堅不摧,銳不可當,黃山腳下的一座百十米高的小山丘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所有的飛禽走獸都嚇得齊聲哀鳴,抱頭鼠竄,?虎生張大嘴巴驚駭失色,山丘上碎石四濺,斷樹殘枝飛落數里,塵埃落定後,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山頂,比剛才足足矮了兩、三米。







  「哈哈!」招手收回飛雪,陳凡放聲大笑,心情舒暢之極,經過半個月的苦修,終止突破了「御」字九訣中的前三訣,初步領悟了第四、五、六訣,果然是不同非響,其威力遠遠超過初訣,假以時日,隨著功力的加深,運用越來越熟練,威力還會逐步增加。







  不過,讓他疑惑不解的是,這三訣只有修至丹道才能領悟使用,自己雖說在白霧林有所突破,已經完全超出了氣道境界,但至今沒有絲毫結丹的跡象,可以肯定的說,自己並沒有成為丹師,難道天下還有第二條修行之路?也許經過陰陽頂的煎熬,自己的身體發生某種變異,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其實他早已有此預感,陰陽真氣能夠在體內同時並存,本就是修士界聞所未聞的奇跡。







  「唉!」陳凡輕歎一聲,又喜又憂,喜的是短期內功力大長、跨越氣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憂的是前途莫測,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甚至於沒有其它人能夠效仿,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今後的道路既是非常艱辛,又是令人激動、令人振奮,也許一條全新的修真之路由此產生。







  「師父!」廣場傳來幾聲呼叫,華英元三人很快就來到身邊,看到山下的景象,頓時目瞪口呆,片刻之後,華雄元忽然面露喜色,拱手說道:「恭賀師父!」華英元與華豪元對望了一眼,隨即反應過來,人人喜笑顏開,齊聲賀道:「恭喜師父功力大進,突破氣道,修成丹師。」







  陳凡擺了擺手,含笑道:「為師確實突破了氣道,但未結內丹,所以當不上丹師之稱。」三人一愣,都感到迷惑不解,華英元問道:「師父,據弟子所知,氣道之後即為丹道,您既然未結內丹,如何能突破氣道?」







  陳凡看了看弟子們一眼,隨後仰望天空,緩緩地說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道至理無所不在,修行之路無所不通,道法奧妙無所不能,芸芸眾生、億萬生靈,各有道法,均有法門,道道通仙境,門門悟天理,禽獸尚能開化,另闢蹊徑修行,何況我們自稱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呢?」接著頓了頓,凝視著東方問道:「那是什麼?」







  眾弟子毫不遲疑地答道:「太陽!」







  陳凡指向山下問道:「那裡又是什麼?」







  三人面面相覷,有些遲疑:「森林!」







  陳凡和風細雨,輕輕說道:「用你們的心去體會。」







  弟子們面對朝陽,閉上眼睛,享受陽光的沐浴,聆聽大自然的聲音、體會生命的歡歌,全神貫注地領悟天地之間的奧妙。







  陳凡微微一笑,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我心明,大千世界皆明,只要我心亂,世間萬物皆亂,只要我心清,芸芸眾生皆清,只要我心濁,億萬生靈皆濁。」







  眾弟子心神寧靜,臉色肅然,細細體悟師父的這一番教誨,陳凡繼續說道:「天理為本,道法為末,天理為終,道法為徑,千道萬法,殊途同歸,修行只須心存靈台,天地為師,道法自然,即可大成,何必捨本逐末,拘泥於前人的條條框框呢?」







  三人心中一動,面帶微笑,似有所悟,整個懸崖絕壁之上瀰漫著一股玄奧氣氛,良久之後,華英元猛然哈哈一笑:「管它是氣道還是丹道,或者是其它道法,只要能通悟天道至理就是好道。」華雄元與華豪元均恍然大悟,會心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師徒四人頓時心有靈犀,滿心喜悅,全身輕鬆,齊聲大笑。







  良久之後,太陽完全出山,億萬光芒普照大地,眾人都感到神清氣爽,眼明心亮,華英元頗有遺憾:「師父之言,勝過萬卷秘訣,弟子收益非淺,可惜四位師弟已經閉關,否則體會更深。」華豪元連連點頭,抬頭問道:「師父,四位師弟此次閉關已有半個多月,不知進展如何?」







  華雄元看了看師父,滿臉敬意:「弟子認為,經過師父灌頂注功,他們肯定都會有重大突破,五師弟與六師弟兩人應該能夠跨入煉氣期,而四師弟和七師弟功力更深一籌,到達煉氣後期估計是十拿九穩。」華英元先是興高采烈,緊接著神色凜然,喃喃地說道:「師恩如山,弟子等終身難以報答。」陳凡轉頭凝視著遠方,神色淡然:「為師對你們七人一視同仁,每人都有一次灌頂的機會,能夠有多大的成就,就看各人的機緣,今後的修行之路還得靠自己把握,為師只能在道術方面給予指點。」







  不一會兒,看到三徒均沉默不語,陳凡指著遠處的黑水島,問道:「慶門三島,此島最為神秘,不知為何又稱之神龍島?」華英元也是滿臉疑惑,說道:「神龍島只是一個別名,聽說自慶門創派已來開始流傳至今,沒有人知道此名從何得來,也許就連慶成生也是茫然不知。」華雄元卻在旁搖了搖頭,提出不同意見:「弟子覺得不然,慶門能夠在此立派數千年,應該有所瞭解,而且肯定會作為門中最大的機密代代相傳。」







  陳凡笑道:「有道理,為師認為慶成生既然敢在神龍島居住,不可能是一無所知,最起碼有所瞭解,也許有某個地方與白霧島上的白霧林類似,隱藏著極大的危險,其餘的都非常安全。」華雄元臉色一鬆,點頭贊同:「師父所言極是,弟子也是此意。」







  陳凡思索片刻,鄭重其事地說道:「為師上次與羅秀生進入黃石島時,曾經路過此島,因為太過匆忙,沒有深入其中察看,心中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打算現在前去了卻心願。」三人一聽均大驚失色,齊聲說道:「不可,此島神秘莫測,肯定比白霧島更加凶險,請師父三思。」







  陳凡眉頭一揚,信心十足:「俗話說:吃一虧長一智。為師只是去觀察一下它的地理環境,絕對不會魯莽從事,如果遇到白霧林之類的禁地,再也不會輕舉妄動,況且為師如今已經脫離氣道,雖說未結內丹,但功力不遜於虛丹師,並有兩件寶器在手,只要不與敵纏鬥,即便是實丹師也無可奈何。」







  華英元立即說道:「師父,弟子願與您一同前往。」華雄元也緊跟著抱拳說道:「一人智短,二人智長,弟子覺得您帶咱們三人同行比較妥當。」陳凡擺了擺手,制止華豪元講話,輕笑道:「你們修為尚淺,如果真正遇到危險,為師反而會顧此失彼,而且他們四人正在閉關,必須有人在此護法。放心吧,現在動身最遲晚上就會安全回島。」說著身形一閃,如流星一般沿著懸崖絕壁奔下山腳,同時大笑道:「哈哈!為師去也!」







  華英元突然大喊道:「師父,接住!」取下背後的獠牙扔下山去,陳凡隨手一招,憑空飛插腰間,然後向山頂揮了揮手。







  到達山腳,越過幾座小山丘,忽見?虎生蜷縮在一棵大樹旁打盹,兩隻老虎趴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吐著腥紅的長舌頭,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陳凡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叫道:「大狗熊,你竟敢偷懶睡覺?」?虎生渾身一震,睜開眼睛,面露恐懼,哆哆嗦嗦地說道:「華爺爺,大狗熊今天的柴已經砍完了。」







  陳凡走到他面前,壞笑道:「這裡怎麼樣?不比赤荒殿差多少吧?嘿嘿!爺爺我覺得你的日子過得還挺舒坦、挺滋潤,想睡就睡,想玩就玩,還有兩隻保鏢成天跟著。」?虎生立即惶恐不安,聲音變得非常顫抖,說話顛三倒四,又是點頭,又是搖頭:「華爺爺,很...好...,比赤荒殿還好,不...不...,不...好,一點兒也不...舒服,大狗熊沒...有...偷懶,沒...有...睡覺...沒有...」







  陳凡嘻嘻一笑,湊到他面前輕聲說道:「你知道白霧島裡有什麼危險嗎?」?虎生一愣,隨即低頭打了個寒顫,沉默不語。陳凡頓時心肚自明,繼續說道:「那天爺爺我特意去從白霧島遊山玩水,白霧林、白霧山、白霧洞,所有地方都逛了個遍,嘿嘿!真的很好玩。」?虎生抬起頭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沒有人能夠走出白霧林。」







  陳凡好整以暇,輕鬆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爺爺我難道還騙你不成?」?虎生尖叫一聲:「你騙人,這是不可能的事,連我師父也不敢。」緊接著又盯著陳凡腰間,吶吶地說道:「我明明看到了那幾顆獠牙,這就是其中的一根,看來是真的,他真的進去了。」然後急切地問道:「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陳凡傲然一笑,挺起胸膛:「笑話!慶湖現在就是爺爺的家,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歸爺爺所有,別人聞之喪膽,爺爺我卻是來去自如,不僅是白霧島,爺爺我現在閒得無聊,正要去神龍島一遊。」?虎生臉色立變,瞳孔收縮,又自言自語:「金蓮花、千年開、黑龍現、輪迴至、......」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嘎然而止,只有喉結在微微顫動,不一會兒,他猛然昂首挺胸,緩緩地說道:「華...華兄,咱們打個賭如何?」







  陳凡見他氣質劇變,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威嚴之勢,哪裡還有一絲剛才的猥瑣之氣,心中暗暗稱奇,不由說道:「願聞其詳!」







  ?虎生的臉上露出一絲神采:「在下到黃石島已經有兩個月,經過一番冥思苦想,前幾日終於弄清華兄之意,若想達到你的目的,咱們就在此打個賭,如果你贏了,在下當即立下重誓,自願終身為奴,無論何時何地都任你驅使,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陳凡一愣,隨即笑道:「如果我輸了,必須立即放你回赤荒殿?」?虎生點了點頭,神情鄭重:「在下可以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尋機報復華兄,就當沒有發生過此事。」陳凡洒然一笑,然後臉色一變,冷哼一聲:「?虎生,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隨時隨地都想耍耍小聰明,哼!老實告訴你,華某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你今後就老老實實地在黃石島呆上一輩子,不要再有任何癡心妄想。」說完毫不猶豫地調頭而去。







  剛走幾步,?虎生大叫一聲:「等等!」陳凡放慢腳步,轉過身來冷冷地說道:「?虎生,華某並非三歲小兒,心裡亮堂的很,任你口燦蓮花,也是妄費心機。」







  ?虎生目光炯炯,神色毅然:「?某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只想留得殘軀了卻平身心願,否則怎麼會讓華兄如此輕易得手?更不會讓無知小兒如此凌辱?」見陳凡似有心動,於是繼續說道:「華兄乃修士界一代奇人,但?某也並非尋常男兒,一向自視甚高,主奴關係非同小可,肯定會慎之又慎,只有真正的大智大勇、大仁大義的英雄豪傑,才能讓?某心悅誠服、甘為家奴,否則?某臨死不屈,即便一時臣服也是心志不堅,華兄最終是白費心思,甚至於給自己留下一條禍根。」語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陳凡見他一臉堅毅,兩眼清澈如水,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由興趣大增,上前說道:「你意如何?」?虎生信心倍增,面露微笑:「神龍島中有一湖,名叫黑龍湖,湖中有一小島,名叫黑龍島,島上有一處花園,名叫百草園,花園中有一水池,名叫蓮花池,池中有一株七彩蓮花,名叫金蓮花,花中生有七粒蓮子,赤、橙、黃、綠、青、藍、紫,每粒顏色各異,如果華兄能夠採下其中一粒蓮子,?某當場拜服在華兄膝下,懇求華兄收留,絕不食言。」







  陳凡心念轉動,輕笑道:「如此說來,黑龍湖中乃龍潭虎穴,採摘蓮子應該冒著天大的危險?」?虎生目光一閃,露出狡黠的笑容:「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億萬生靈、各有機緣。對於別人來說,此事比登天還難,但華兄既然敢進入白霧林,而且能夠從容脫身,說明你不僅智勇雙全,運氣也好得不可思議,也許就能輕而易舉得手,並毫髮無損地返回黃石島。」







  陳凡沉思半刻,然後拍手說道:「島中有湖,湖中有島,島中還有花園,園中另有花池,池中生有奇花,有趣,有趣!」緊接著眼珠一轉,展顏一笑:「?虎生,華某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嘿嘿!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華某的弱點,三言兩語就能蠱惑人心,不動聲色即可借刀殺人,好心機,好計謀,好手段,佩服,佩服!」







  ?虎生連忙分辨道:「?某所言句句屬實,此乃修士界最大的隱密之一,天下瞭解慶湖兩島神秘之處的不會超過五人,其中就包括我們兩個,就連慶成生也不清楚真正的內情,?某也是剛剛偶然得知,怎麼敢當面欺騙華兄?」陳凡擺了擺手,淡然一笑:「華某雖然心有所動,但還有自知之明,你師父赤霞子位列修士界十大高手,既然連他也是望而卻步,華某道行低微,修為尚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說完又轉身而去。







  ?虎生心中大急,口不擇言:「華兄請留步,?某現在就可以對天發誓,如果......」陳凡停下身形,也不回頭,背對著他說道:「華某從不輕信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之類的謊言,無聊之極,噁心之極。」?虎生愣了半刻,吶吶地說道:「?某如何才能讓華兄相信?」







  陳凡搖了搖頭,朗聲說道:「人心叵測,口是心非,耳聽為虛,眼見為假,真真假假,神仙難辨,若問真假,唯有本心,心誠則真,心虛則假,心善則真,心惡則假,倘若無愧,何須多言。」雖說沒有使用功力,但語氣既柔和又滿懷激昂,既滄桑又隱含朝氣,心鏡通明,心懷坦蕩,直訴衷腸,如驚雷在耳、晨鐘暮鼓、醍醐灌頂。







  ?虎生一下子僵住了,接著臉色連變,目光連閃,若有所思、似有所感,更有所歎,最後默默地說道:「華兄真知灼見,實乃至理名言,通透人心,無人可及,智者之名當之無愧,?某自慚形愧。唉!華兄,黑龍湖實比白霧林凶險百倍,萬萬不可輕入,此乃?某肺腑之言,還望華兄切莫逞匹夫之勇、賭一時之氣,?某雖說不知道其中具體有什麼危險,但我師父年初一不小心吐出真言,五千多年前,赤荒殿曾經有兩名金丹師先後來到慶湖,一人命喪於黑龍島,另一人深入白霧林之後,再也不見蹤影。」







  陳凡轉過頭來,面帶微笑,和風細雨,緩緩地說道:「多謝?兄提醒,華某銘記於心,不過,即便沒有?兄的激將法,華某也想去試一試,如此奇事,豈能錯過?修行之路,本就崎嶇艱辛,閉門悟道,猶如坐井觀天,歷經磨難,方能悟得真道。」說完飄然而去,遠處傳來大笑聲:「哈哈!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兄,如果華某永不回頭,三月之後穴道自解,你即可自便。」







  看著他越來越模糊的身影,?虎生站起身來,目光迷惘,臉色不定,似喜又憂,既輕鬆又壓抑,一種無法分清的滋味、一種無法排解的情緒湧上心頭,久久不語。

迷戀 於 2008-08-06 16:1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18: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九節 奇島怪陣







  離開姒虎生之後,陳凡加快速度向東奔去,到了黑水湖畔,卻見湖水依然翻騰不息,漩渦依然快速轉動,越往深處越是密集,密密麻麻,陰森恐怖,水面上浪花四濺,似乎蒙著一層薄薄的煙霧,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一片片耀眼的金光。







  回頭看看黃石島,茂密的森林鬱鬱蔥蔥,低矮的山丘連綿起伏,高聳的黃山傲然屹立,歡跳的獸群生龍活虎,一切都是那麼生機盎然,令人心曠神怡,但他心中突如其來地閃過一絲不安,瞬間即逝,思索片刻,只想到了山上的七位弟子,心中又湧起陣陣暖流,更是充滿了沖天豪情,似乎世上已無任何困難可以畏懼。







  收起思緒,平靜心情,陳凡毅然轉身躍下懸崖,乘風破浪,踏水而去,很快就看到神龍島清晰的身影,高達百米的懸崖絕壁峭立險峻,即近島岸時,不由長嘯一聲,轉眼升高數十米,腳尖一沾崖壁腰部,瞬間落在絕壁之上。







  眼前的神龍島面貌依舊,岸邊千米範圍內都是光禿禿的黃石,然後是成片怒放的鮮花,依然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艷麗,花叢盡頭就是一座小山坡,雖說只有百十米高,但是向兩側不斷延伸,一眼望不到盡頭,陳凡略一思考,暗自一笑:「還是老規矩,先看看它四周的地形。」隨後按照順時針方向沿著島岸奔跑。







  這一路的環境幾乎一模一樣,神龍島宛如一塊碩大無比的圓形巨石,面積比其它兩島略小一點,所有的湖岸線都是百米高的懸崖絕壁,但令人奇怪的是,除了鮮花之外沒有看到一棵樹木,黃石、花叢和山坡如同三個從外向裡、環環相扣、幾乎接近完美的同心圓,它們的形狀、顏色、寬度好像是經過精確計算、刻意安排,咋一看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回到原地,陳凡立即服下一枚驅毒丸,然後向島內奔去,鮮花叢中有一條半尺寬的小徑,上一次曾經走過,彎彎曲曲,蜿蜒通向深處,身入其中頓時有一種錯覺,好像正在暢遊花的海洋,滿眼奇花異草,奼紫嫣紅,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濃烈的異香撲鼻而來,如飲美酒,沁人心脾,頓感美不勝收。景色雖美,陳凡卻不敢停留,他知道美麗的背後往往隱藏著無限殺機。







  到達花叢中心時,前面已無路可走,調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小徑已經悄然消失,四周鮮花漫山遍野、無邊無際,微風吹過,只見花浪翻滾,迷人耳目、惑人心弦,來時的懸崖絕壁和東面的山坡更是隱約模糊,彷彿遠在百里之外。







  陳凡站立不動,神識隨之外放,很快就大吃一驚:「又是一個幻陣。」四面八方猶如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圍牆,勉強伸展千米之後再也無法前進一寸,與白霧林的情況基本類似。閉上眼睛,立即進入心鏡通明,立即長舒一口氣,此陣與白霧林相差甚遠,雖說限制了神識的施展,但心鏡可以暢通無阻。







  而且自從突破氣道、進入全新境界之後,心鏡的感應範圍擴展了一倍有餘,方圓四、五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瞬間印入心頭,花叢的東西邊緣恰好處於心鏡的感應範圍之內。不一會兒,他發現其中有一大半鮮花均由幻化而成,與真花犬牙交錯、排列有序,而且沒有任何其它生命的跡象。







  「哈哈!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陳凡喜出望外,白霧林的佈置過於高明,讓人不知不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而這裡只是一個初級幻陣,剛才已經看出一些端倪,正是自己這樣的初學者夢寐以求的活教材,心中默念《萬幻神術》,很快就沉浸於幻術世界的玄妙之中。







  許久,許久,意識回體,面露微笑,心情舒暢之極,不僅是這裡的每一株鮮花,它們的每一個排序,其中的每一處規律都完全瞭然於心,更重要的是,近兩個月來一直是閉門造車,從最基礎的概念開始摸索,無師自通,以至於心中壓下了許多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頓時豁然開朗,對幻術的領悟邁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如果說以前只是在幻術大門外徘徊,那麼說如今已經正式跨入了門檻,登堂入室、初窺堂奧。







  睜開眼睛,忽見太陽已經高懸頭頂,不由暗自一愣:「乖乖,竟然花了兩個時辰。」連忙向東面的小山坡奔去。一路上左拐右彎,飄浮不定,四周的鮮花依然無邊無際,但他卻視而不見,所過之處鮮花自動消失,如入無人之境,腳步剛過又忽然出現,到達山坡腳下方才走出花叢。







  光禿禿的山坡寸草不生,裸露出光滑堅硬的淺黃色岩石,陳凡身形連閃幾下,轉眼間站在山頂,卻見山坡的另一側是懸崖絕壁,刀削般的巖壁幾乎是直上直下,幾乎沒有任何坡度,絕壁之下是一個巨大的盆地,隱隱看到下面聳立著無數根石柱,這些石柱與羅島的滅仙大陣有所不同,與其說它們是石柱,不如說是巨大的正方形石墩,長、寬都有五、六十米,每一塊之間也有五十多米的距離,只是高矮不一,顯得雜亂無章,石墩與盆地裡的一切都是淺灰色,空氣中似乎也瀰漫著暗灰色的薄霧,遠處景色更是模糊不清,即便是烈日當空,也是滿眼昏暗,以山坡為天然界線,外面是艷麗如畫,內部卻是陰暗無邊,神龍島好像被分割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看著眼前怪異的景象,陳凡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下面也是一個幻陣,而且比剛才的花叢更加高明。不假思索,沿著山頂按順時針方向走去,絕壁連綿不斷,石柱也連綿不斷,好像是第四個同心圓,?虎生所說的黑龍湖應該就在盆地之中、石陣之內。







  忽然間,他停下了腳步,前方出現了一個深達五、六米的缺口,寬度卻不到兩米,雖說裡面坑窪不平、截面風化嚴重,說明其年代極為久遠,但是從傾斜的方向可以判斷出,它並不是天然形成,似乎是某位絕頂高手無意中所為,而且是匆匆躍出盆地時留下的痕跡,心中豁然開朗:「一定是赤荒殿的那位金丹師殿主,嘿嘿!看來?虎生所言非虛。」隨即在四周仔細搜索,卻沒有發現其它痕跡,輕輕搖了搖頭,繼續向前奔去。







  一刻鐘之後,又見懸崖邊緣有一絲淡淡的印痕,蹲下身來仔細觀察,好像是攀下懸崖時所留下的手印,而且是常年累月形成,運足眼力向下察看,終於發現在峭壁半腰處有小一塊隱隱突出,頓時精神一振,發出會心的微笑:「慶成生,好手段。嘿嘿!天下最隱蔽的藏寶地,任誰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到。」







  立即盤坐下來,閉上眼睛,心鏡通明,盆地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稍稍限制了心鏡的感應範圍,連續幾次試探性深入,卻無法再進一步,即便如此,陳凡已經感到非常滿意,隨即起身施展壁虎功,小心翼翼地沿著峭壁向下移動。







  到了目的地,但見這裡非常平坦,無縫無隙,光滑如鏡,與其它地方並無差別,似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陳凡卻一眼看出這是一座門戶,其設計水平與上清宮相差甚遠,摸索片刻,左掌連拍數下,不一會兒,巖壁發出一聲輕響,一道兩米高的洞口隨之顯現。







  洞內有一條三米寬、十米多長的通道,兩壁光滑,地面平坦,頂部鑲嵌著五顆龍眼大的夜明珠,盡頭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路,兩掌齊擊左右兩側,連續十八掌之後,石壁豁然向左移動,很快就縮入牆壁,前面出現了一道向下延伸的台階。







  台階同樣又寬又長,左壁每隔五、六米也鑲嵌著一顆夜明珠,八、九十級之後到了盡頭,前面還是一面石牆,陳凡大略看了幾眼,毫不遲疑地向中間猛擊一掌,石牆緩緩上升,露出一道兩米高、三米寬的大門。







  跨入大門,心中不禁一怔,裡面是一座兩百多平米的大廳,頂部四個角落均有一顆明珠,紅黃藍紫,各不相同,光線充足,柔和養眼,但四壁、地面與頂部均雕刻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圓圈,形狀與慶成生的那本怪書基本相似,只是放大了數十倍,陳凡對上次的經歷依然心有餘悸,不敢冒然研究,而是仔仔細細地搜索其中的機關。







  沒過多久,他僵立當場,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設計水平太過高明?」心有不甘,再次搜索,就連地面和頂部也不放過,還是大失所望,這裡的牆壁完全都是實心的巖體,廳中沒有絲毫機關的痕跡,站在廳中一陣發愣,很長時間後,猛然一拍腦袋,放聲大笑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何妨?哈哈!身外之物,如同過眼煙雲,何必拘泥於其中的得失呢?罷了,罷了!」頓覺全身輕鬆無比,似乎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毅然轉身離去。







  回到絕壁,洞口自動關閉,看了看腳下的盆地,心中有些猶豫不決,雖說?虎生當面信誓旦旦,軟硬兼施,但他對這樣的意氣之爭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絕不會為了賭一時之氣鋌而走險,只是本性難移,越是面對困難越是鬥志昂揚,即便知道下面隱藏著極大的危險,也想躍躍欲試,況且此陣的破綻甚多,自己已經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如果就此放手,肯定是很長時間都會耿耿於懷、寢食難安。







  左右為難之間,陳凡忽覺愕然:「奇怪,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如此患得患失?」不禁暗中自責,下定決心,立即順壁而下,很快就落到底部,手扶巖壁察看眼前的盆地,確實是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視線所及之處全是灰濛濛的一片,只能勉勉強強看到腳下的岩石,四週一片死寂,空氣陰冷潮濕,感應不到任何生命存在,與白霧林有異曲同工之處。







  收斂一切雜念,閉上眼睛,瞬間心鏡通明,四里範圍內的石柱一一印入心頭,片刻之後,緩緩地向第一根石柱走去,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一直到第九根,緊接著又緩緩地返回原地,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心中一陣欣喜:「哈哈!原來是空有其表,虛驚一場。」







  陳凡不再猶豫,當即向深處慢慢走去,邊走邊琢磨其中的奧妙,很快就疑念大增,此陣的佈置手法極為高明,石柱有實又虛,排列看似無序,其實都有其深奧的道理,雖說遠不如白霧林,但絕不是外面的鮮花陣所能比擬,怎麼可能只有這麼小的威力呢?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陳凡基本上領悟了其中的奧妙,開始加快速度前進,最後索性躍上石柱的頂部,身形如風,腳尖一沾飄至百米開外,玄奧的陣法、漫天的灰霧在他眼裡已經視若無物。







  很快就到達石陣中心地帶,也就是整個陣法的核心部分,不禁放聲大笑:「哈哈!原來如此,難怪如此!」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豎立著一百零八根更為高大的石柱,形成一個獨立的子陣,但現在已經殘缺不全,大部分石柱的頂部被削去了一角,甚至於有不少只剩下小半截,只有少量的幾根全好無損,本來氣勢磅礡、無懈可擊的陣法變得漏洞百出,只能發揮出極小的威力。







  盤坐在一根百米高的石柱頂部,很快就感應到一縷縷灰霧從子陣飄向四周,迅速與其它煙霧融為一體,陣中同時散發出一股神秘的能量,雖然非常微弱,但確確實實存在。







  陳凡集中精力領悟能量變化,良久之後,他感應到這股能量來自於天空,子陣如同一具極其精密的能量吸收器,將空中的能量源源不斷匯入其中,然後再射向陣中的其它石柱,嘗試著讓心鏡跟隨能量擴展,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雖說最終僅僅前進了兩、三里,但已經基本上摸清了整個陣法的輪廓。







  石陣就像一個圓環,外圍是就是那座小山,將盆地包裹得嚴嚴實實,能量在陣中不停流動,維持整個陣法的運轉,煙霧和虛柱都是由能量幻化而成,如果子陣完美無缺的話,其威力最起碼增加百倍以上,灰霧將會變得又濃又黑,陣中漆黑一團,從小山上肯定也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一旦陷入其中,除了宗師級的幻術高手,沒有人能夠全身而出。







  陳凡頓覺心情舒暢,既佩服又興奮:「赤荒殿果然名不虛傳,金丹師果然道行高深,這樣的陣法都能破解,厲害!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嘿嘿!感謝不盡。」隨即起身向盆地中部奔去。







  這一路「看」到的石柱大多缺邊少角,而且越來越嚴重,接近石陣的邊緣,幾乎都是齊腰斷裂,剩下的半截也是破爛不堪,地上散落著大量碎石,似乎還有水蝕的痕跡,走出石陣後,不禁暗自呻吟:「難道這就是黑龍湖?天啦,怎麼又是幻陣?」







  眼前是一片黑暗無邊的世界,隱隱看到一座面積龐大的湖泊,岸邊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岩石,不僅是漆黑如墨的湖水,就連湖面也是漩渦密佈,它們以極快的速度旋轉,最為怪異的是,如此劇烈的運動居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四週一片死寂,空氣似乎已經完全凝固,又好像處在真空之中,周圍的溫度極低,應該超過了零下上百度,即便是普通丹師也無法長時間生存。







  觀察良久,情不自禁地輕歎一聲:「高明!」此陣的佈置手法與身後的石陣基本相同,而且巧妙利用了黑龍湖的環境,其威力更是倍增,心鏡只能延伸到一里遠,如果想進入湖中的黑龍島,除了精於幻術之外,還必須熟悉漩渦的變化,才能安全穿越變化莫測的湖面,同時具備這兩個條件的修士屈指可數,毫無疑問,那位金丹師肯定是樣樣精通,當今修士界更是絕無僅有,也許只有自己一人。







  陳凡心知黑龍島就是整個陣法的核心,既然有數重幻陣層層防護,肯定是非同小可,不敢有絲毫大意,深吸一口氣,陰陽真氣流轉全身經脈,在體外形成了一個厚厚的防護罩,左手緊握飛雪,右手暗扣藍電,隨即向湖心飄去。







  經過無數次往來慶湖,陳凡對於漩渦早已駕輕就熟,況且剛才察看幻陣時,已經對其中的規律瞭如指掌,所以那些恐怖的漩渦在他眼裡卻如若無物,非常輕鬆自如地穿越於其間,穿過最後一道漩渦之後,猛然身形一頓,已經腳踏實地。







  這是一個奇怪的島嶼,島岸是刀削般的懸崖絕壁,岸邊聳立著一塊塊巨大的圓柱形石墩,表面黑不溜秋,它們似乎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五、六十米高,直徑達百米,每一塊之間卻只有十多米的距離,最令人驚詫的是,天上無日無月,卻是一片湛藍,飄浮著幾朵白雲,四周空氣清新,微風吹過,頓感春意盎然,全身洋溢著陣陣暖意,身後的黑龍湖雖然還是黑暗世界,兩者卻互不干擾,中間彷彿有一堵無形的圍牆將它們完全隔開。







  「黑龍島?」陳凡睜開眼睛,忽然不由其來地興奮起來,情不自禁地開懷大笑,然後大喊大叫道:「哈哈!黑龍島,我來了!」手舞足蹈,甚至於凌空翻了幾十個跟頭,瘋狂發洩了很長時間,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通過幻陣時那股沉甸甸的壓抑感已經完全消失,頓感全身輕鬆無比。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沿著島岸快速奔跑,越跑越感到很有意思,這裡與黑水島極為相似,好像也是一個非常規整的巨型圓石,面積大約有三、四百平方公里,一路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石墩,回到原地後毫不猶豫地向黑龍島深處奔去。







  不一會兒,陳凡到了石墩的邊緣,忽覺眼前一亮,睜大眼睛喃喃自語:「天啦!百草園,蓮花池,七彩金蓮!」







  石墩下面是一座奇特的圓形盆地,面積超過一百平方公里,四周的懸崖絕壁也是直上直下,高度足足有八、九百米,盆地圓得不可思議、峭壁也光滑得不可思議,彷彿不是大自然所形成,而是傳說中的天神施展巨大的神通,將黑龍島中央憑空挖去了一塊圓柱形的巨石。







  最先躍入眼簾的是,盆地正中間有一座圓形水池,應該就是那蓮花池,不過它的面積太大,竟有三、四十平方公里,所以與其說它是水池,還不如說是一座湖泊,湖水清澈,碧波粼粼,藍天白雲倒映其中,令人心曠神怡。







  蓮花池中沒有其它任何植物,只是在湖心生長著一株碩大無比的水蓮,一片巨大的蓮葉遮蓋了數千畝的水面,一根巨大花莖傲立在蓮葉中央,猶如一根擎天柱,筆直向上,上下粗細相同,直徑大約有八、九米,高度更是達到八百多米,頂部有一朵上百平米的花蕾,似開非開,含苞欲放。







  從根部向上,大約在百米高度左右,花莖分出六根完全相同的支莖,每一根都有五百多米高,直徑達五、六米,頂部也生長著一支含苞欲放的巨大花蕾,它們微微向外傾斜,排列成傘狀,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將主莖圍在中間。







  讓陳凡目瞪口呆的是,蓮葉、主莖與花蕾全部都是純粹的金黃色,沒有一絲雜質,它似乎並不是一支真正的蓮花,好像完全是用黃金製作而成,璀璨奪目,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外圍六根支莖與花蕾的顏色則各不相同,分別為赤、橙、綠、青、藍、紫,更加襯托了主莖的高大威嚴、雍容華貴。







  盆地的其它部分則是一個巨大的圓環,將蓮花池緊緊包裹,滿眼都是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密密麻麻,將所有的地面覆蓋得嚴嚴實實,這就是百草園,卻見百花齊放,奼紫嫣紅、耀眼艷麗,又看綠草蔭蔭,青翠欲滴,花草犬牙交錯,相互點綴、相互映襯,五彩繽紛,流香四溢,清心爽目,美不勝收,即便是站在懸崖絕壁之上也能聞到一股股陣陣沁人心脾的異香。







  但是,百草園雖說美輪美奐,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裡面的每一個品種都是聞所未聞,天下罕見、舉世難求,可相對於七彩金蓮來說,它似乎只是一個點綴,只是一圈錦上添花的花環,彷彿在仰視、膜拜自己的神靈。







  湖中的七彩金蓮中間則是卓爾不群,好像不可一世的花中之王,氣勢威嚴,俯視眾生,頂端的花蕾如同一頂皇冠,水面的蓮葉就像一張寶座,昂首挺胸,左顧右盼,彷彿在傲視自己的臣民。

迷戀 於 2008-08-06 16:1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23: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一節 洪水驚魂







  眼前有一道高達上百米的巨浪正當頭劈下,距離陳凡僅有五、六十米,巨浪如同一塊碩大的白色布幔遮擋了半個天空,又像一座正在倒塌的摩天大廈,鋪天蓋地迎面砸來,似欲將地面的所有東西砸得粉身碎骨,聲勢駭人,恐怖之極。







  陳凡來不及多想,立即「騰」的一下彈起身來撒腿就跑,雖說功力並沒有完全恢復,但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發揮出最大的潛力,只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呼!呼!」的轟鳴聲,然後是一聲「?騇瞴v的巨響,巨浪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浪尖距離腳後跟僅僅數米,發出的巨響震得他頭痛欲裂,強烈的氣流沖得他東倒西歪,身形不穩,腳步混亂,與此同時,飛濺的浪花四處飛舞,如同一塊塊石頭砸在他後背,氣血翻湧,內臟顫動。







  踉踉蹌蹌地向前連跑數十步,陳凡覺得全身疼痛,大片鮮血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正欲運功調息,忽聽身後又傳來「呼!呼!」的嘯聲,驚駭之下連忙繼續逃竄,這一次的巨浪比剛才更為猛烈,瞬間砸在腳後跟半米處,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拋向半空,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身形,很快又重重地落在百米之外,口鼻之中鮮血直流。







  勉勉強強睜開眼睛,看到所有的花草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地面被憑空削去數米,而且留下了一個個深坑,更為駭人的是,數十道巨浪齊頭並進、連成一線接踵而來,知道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立即強忍住巨痛,重新爬起身來逃奔,巨浪卻在無休止地追擊,一道比一道厲害,一道比一道恐怖,快速無比,瞬間即至,陳凡每一次都是險險地躲過它們的擊殺,每一次都被震倒,但還是不顧一切、振奮精神,向懸崖絕壁跑去,求生的慾望超過了所有的一切疼痛。







  目標雖然只有數里,但陳凡感覺好像過了無數的歲月,終於看到了它的身影,頓時精神抖擻,加快速度瘋狂奔跑。距離懸崖絕壁還有數十米時,陳凡正欲憑空躍起,卻見頭頂百米處忽然出現一道更大的巨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懸崖,自己也將被席捲其中,立即調轉身形沿著峭壁向左側奔去。







  剛剛脫離巨浪的範圍,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身後也同時湧來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流,陳凡急忙運氣護身,順著氣流飄出數百米,然後輕輕地落到地面,吃過許多大虧之後,他已經摸索出對付巨浪的一些規律。







  「轟!」身形剛站穩,巨浪處又傳來陣陣震耳欲聾的響聲,陳凡撇眼看了看,頓時愣住了,巨浪雖然已經消失,但那片懸崖絕壁正在倒塌,百米範圍內也在逐漸開裂,搖搖欲墜,一直延伸到自己前面的十米處,心中一片冰冷,隨即躍上懸崖,只想盡快逃離此地。







  他很快就爬到一百多米的高度,下面又湧來層層巨浪,每一道都撲向絕壁,每一次巨響過後,腳下的岩石也隨之坍塌。陳凡暗自給自己打氣:「沒事的,只要到了頂部就安全了,就能走出神龍島,就能返回黃石島。」他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但巨浪也不慢,只要他的腳剛離開,巨浪隨後就到,每一次距離腳底都是僅有數米。







  頂部越來越近,陳凡也越來越緊張,只剩二十多米時,奮起功力,憑空一躍,穩穩地站在懸崖絕壁之上,心中初定,微喘一口氣,但是看到眼前的蓮花池之後,立即驚得張大了嘴巴,頓時瞠目結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個盆地都是茫茫大水,水線已經到達懸崖絕壁下百米之內,而且還在不停地上漲,也就是說在剛才的一瞬間,蓮花池水快速升高了一千多米,水面狂風大作,滿眼滔天巨浪,兩條蛟龍的身影時隱時現,它們還在水中到處追逐,無論是尾巴一擺,還是龍頭一揚、龍爪一拍,都會掀起一道更高的巨浪。







  就在他略一失神的轉眼間,忽覺腳下的岩石正在劇烈顫抖,伴隨著一聲巨響,豁然迅速坍塌,原來經過巨浪接二連三的衝擊,下面的絕壁已經全部被掏空。陳凡措手不及,跟隨著岩石向湖中墜落,慌忙奮起功力,腳點正在下墜的石塊,如流星一般躍上半空,緊接著飄移數十米,落到尚未倒坍的絕壁上。







  剛一落地,卻感到這裡的絕壁也在搖晃,隨即向後飄去,身後傳來陣陣「叭叭」的巨響,連綿起伏,不絕於耳,他知道所有的懸崖絕壁都在倒塌,只好拚命地向島岸奔去,寄希望趕在巨浪之前穿過黑龍湖,逃出這人間地獄。







  五、六里地瞬間即至,但陳凡卻是越走越驚,因為他遠遠地看到那一片黑暗世界已經消失,天空變得湛藍一片,黑水湖中也是巨浪翻滾,巨響不斷,懸崖絕壁也在不停地坍塌,距離岸邊還有兩、三百米時,猛然僵立不動,心中不停地呻吟:「天啦!難道這裡隱藏著一個龍的家族?還是天下的蛟龍都已經聞風而至?」







  黑龍湖閃現出蛟龍的身影,也是時隱時現,相互追逐,根本無法看清它們的身形,更是無法知道具體的數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超過兩條,最起碼有三、四條,也許是五、六條,只見到湖中到處是龍尾、龍頭、龍爪,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看著黑龍湖岸不斷向腳下延伸,陳凡隨即掉頭而跑,走了三、四里遠,又見蓮花池岸的懸崖絕壁也已經坍塌到百米之內,心中不由一歎:「前有狼、後有虎,人不亡我,天卻亡我,現在已是無路可逃,這可如何是好?」只好再次回頭,最後站在兩個湖岸的中央。







  陳凡努力平靜心情,下意識地將飛雪、藍光包裹在防彈衣裡,只是獠牙太長,在後背露出了小部分,當即撕下一塊長袍緊緊紮實,雖然前胸後背鼓得很高,但心裡踏實多了,做完這些工作後,再看看左右兩側,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越來越近,逐步匯合。







  隨著湖水逐步上漲,兩岸坍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地面也越來越狹小,當水面超過地表,兩湖連成一片時,本來寬闊的島岸完全消失,下半身已經浸泡在水中,腳下的岩石也只剩下二、三十米寬,兩邊巨浪的浪尖已經撞擊在一起。







  陳凡深吸一口氣,拔身躍出水面,忽見左右各有一道百米巨浪合擊而來,每一道都是聲勢浩大,威力驚人,它們之間只有五、六十米的距離,但寬度卻達百米以上,自己正好處在兩者中間,已經來不及躲閃,一旦被它們擊中,沒有人能夠倖免於難。







  無奈之下,陳凡重新落回水面,一頭扎入深處,隱隱頭頂傳來聽到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四周水流劇烈震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自己正處於漩渦的中心位置,身不由己地跟著它快速轉動,頭暈腦漲,全身就像要被撕得粉身碎骨,瞬間被捲出數里之外。







  漩渦很快就消失,陳凡並沒有感到絲毫輕鬆,因為水流又開始激盪,很快就化成一道巨浪向上衝去,他也跟隨著巨浪被拋上百米高空,還沒等他喘口氣來,另一道巨浪迎面撲來,兩浪相撞,發出山崩地裂般的巨響,然後一切又落回水中。







  水中的情形與剛才一般無二,又一道巨浪隨即拔起,陳凡依舊被捲入其中,他知道已經大難臨頭,所有的巨浪都是太過強大,自己根本就無法擺脫,更是無法抵擋,只好不顧身上的重傷,緊緊守住心頭一片清明,隨波逐流,任由巨浪的擺佈,聽天由命。







  一次又一次的升高,一次又一次的下墜,陳凡不停地劇烈顛簸,全身真氣亂串,經脈紊亂,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疼痛,慢慢地,意識逐步模糊,慢慢地,意識沉於心中,慢慢地,忘卻了四周的巨浪,忘卻了湖中的蛟龍,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真氣越來越亂,如同兩匹野性發作的猛獸到處流竄,已經完全失控,經脈也開始破裂。就在此時,上下丹田猛然冒出一股龐大的陰陽真氣,強行壓制住體內混亂的真氣,讓它們按照原有的經脈運轉,原有的體內真氣卻在劇烈掙扎,很久之後,所有的真氣才被理順,它們的速度時快時慢,與外界水流的頻率基本相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意識醒來,知道自己還在隨著巨浪上上下下,只是已經沒有剛才那樣恐懼,儘管還是被水流包裹著,但心中有一股奇妙的感覺,黑龍湖如同孕育生命的胚胎,湖水就像胚胎中的羊水,自己就是一個尚未出生的嬰兒,仍然躺在母親的肚子裡悠然自得地搖晃。







  慢慢地,他開始體會水流的變動,體會水中漩渦的變動,體會巨浪的形成與消失,體會它們的運動規律,體會兩浪相撞時所發出的巨響,體會浪花四濺時的飛行軌跡,隨著每一次的起起落落,自己好像也變成了它們的一部分。







  「嗚!」一個巨大龍吟聲傳入耳中,陳凡隨即醒來,感到四周水流更加劇烈攪動,一股巨大的力量隨即湧來,這一片的湖水猛然被席捲而去,只覺眼前一黑,瞬間到達一個狹小的空間,然後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轉動,形成一個細長的漩渦。







  漩渦的速度呈幾何級數增加,陳凡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奮力向四周連拍數掌,他剛才已經體悟出漩渦的規律,這幾掌正好擊中其中的弱點,如不其然,漩渦的速度稍稍減慢,露出一絲空隙,他身形一閃,瞬間穿越水流到達漩渦外側,卻撞擊在一堵牆壁上,漩渦又恢復了原來的速度。







  牆壁似乎非常柔軟,伸手一摸,頓時大吃一驚:「難道我已經站在蛟龍的肚子裡?」忽然身後傳出一絲暈暗的光亮,漩渦瞬間奔騰而出,自己也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向後扯動,情不自禁地連退十幾步,連忙運起功力,兩手硬如鋼鐵,利如鐵鉤,緊緊地插入牆壁。/







  漩渦消失,但四周的壓力依然不減,隨後又有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流洶湧而來,陳凡被氣流席捲著向光亮處快速奔去,他死死地抓著牆壁,一路留下道道深深的印痕,到達一個狹小的通道之後,前方大放光明,看到上面一排半圓形的巨齒,下面是一塊鮮紅的巨舌,而且正在迅速合閉,頓時驚駭失色,心裡知道自己到了蛟龍的嗓門,那裡便是它的大嘴,一旦進入其中,立即會粉身碎骨。







  在此危急關頭,陳凡當機立斷,咬牙奮起全身的力氣,左手狠狠地插入嗓門的更深處,移動的身形立即停了下來,隨即又收回右手抽出後背的獠牙,將它狠狠地插入嗓門的下方,緊接著抽出左手,全身趴在嗓門底部,兩手一起緊抱著獠牙,使勁向下按,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動作都是在一瞬間完成。







  「嗚!」蛟龍頓時疼得死去活來,在水中瘋狂地翻滾,龍吟聲起此彼伏,其中飽含憤怒,又滿含哀求,隨著它嗓門的一閉一合,長度近三尺的獠牙已經深入一半,似乎夾在兩塊骨頭的縫隙間,紋絲不動,另一半被陳凡緊緊摟住,不管四周如何劇烈震動,無論身上多麼疼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放手,決不鬆手。」







  獠牙下面湧出大片龍血,很快就將陳凡全身浸透,龍血越來越多,幾乎將他淹沒,並隨著口鼻鑽入他體內。陳凡感到有些難受,不經意地揚了揚頭,卻差一點脫手,嚇得他一動也不敢動,最後實在忍不住,索性張開嘴巴,大口的龍血隨即入肚。龍血冰涼徹骨,陳凡覺得全身開始僵化,但腦部上丹田衝出大量的陰性真氣,夾帶著龍血快速運轉。







  忽然間,陳凡感到蛟龍靜止不動,但體內開始顫抖,一道強大得不可思議的氣流隨之衝出,陳凡頓時渾身欲裂,恨不得立即放手而逃。氣流停留在它的大嘴巴裡,緊接著發出極其耀眼的光芒,一股強勁的寒潮席捲而來,所有龍血的溫度陡然下降,雖說沒有結冰,可陳凡感到最起碼在零下百度以上。







  寒潮越來越盛,浸泡在血泊中的陳凡知道它就是龍丹,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體內的陰性真氣更是如飲美酒,將源源不斷入體的寒氣全部消化,隨後真氣外放,在體外形成一道防護罩,以極快的速度吸收龍丹裡的寒氣。







  很久之後,龍丹越來越小,蛟龍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猛然仰頭奮力大吼,吼聲之大前所未有,驚天動地,山河變色,體內又湧出一道強大的氣流,陳凡還是死死的抱著獠牙,但氣流比龍丹更為猛烈,獠牙「砰」的一聲巨響,居然斷成兩截,陳凡緊抱另一半被衝出嘴外。







  衝出龍嘴之後,陳凡好像炮彈似的瞬間被氣流衝向高空,因為速度太快,只覺一路上空氣在「轟轟」作響,壓力奇大,似乎將自己壓成肉醬,不知道升高了多少米,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在空中頓了一頓,然後開始迅速下降。







  陳凡運起全身真氣,陰陽兩氣快速流動,帶動四周的空氣不停地震盪,下降速度有所減慢,身形飄浮,好像一隻正在滑翔的飛鳥,匆匆將半截獠牙塞入懷中,然後低頭一看,只見下面都是茫茫洪水,無邊無際,根本看不到任何島嶼的痕跡,巨浪如同小小的浪花,隱隱閃現的蛟龍彷彿一隻隻蚯蚓。







  巨浪越來越大,蛟龍越來越清晰,陳凡忽然看到遠處聳立著一根高高的立柱,金光閃閃,耀眼奪目,雖說看上去很細,但是在巨浪叢中傲然屹立,不由精神大震,竭盡全力向立柱飄去,到達百米高空時,距離立柱還有五、六百米,立即大吼一聲,真氣全部外放,瞬間飄移一百多米,然後腳尖一沾巨浪的浪尖,又是百米,緊接著如法炮製,最後奮起餘力躍上半空,穩穩地落在立柱的頂端。







  終於有了一塊落腳之地,陳凡心情一鬆,一下子癱倒在立柱上,大驚之下連忙強忍巨痛和疲憊,咬緊牙關運氣調息,卻覺真氣基本消耗殆盡,只餘一絲游離於經脈中。不一會兒,真氣開始壯大,似乎並無異樣,只是比以前恢復的速度更快。







  「嗚!嗚!」幾聲震耳欲聾的龍吟將陳凡驚醒,發覺功力已經完全恢復,全身傷痛也奇跡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頓時又驚又喜,這樣的傷勢比羅門血戰時還要嚴重許多倍,沒想到竟然如此快速痊癒,雖說不知道具體時間,但可以肯定的說,絕對不會超過一天,正當他迷惑不解之間,遠處又傳來幾聲龍吟。







  卻見數十里外的水面上出現了九條蛟龍的巨大頭顱,四條是黑蛟,五條是青蛟,它們敵我分明,左青右黑相隔七、八里,龍頭高昂,龍吟不斷,龍嘴齊張,不停地噴出巨大水柱,衝至百米高空,似乎在向對方示威。







  水柱在高空中升起一串串巨型浪花,煞是好看,龍吟聲也起此彼伏,陳凡有些奇怪,以前一聲龍吟就能將自己震成重傷,但如今九龍齊鳴好像對自己幾乎沒有了影響,思索片刻卻是疑惑更深:「難道是喝了龍血的緣故?」連忙查看體內狀況,卻毫無異常,就連功力也沒有任何增長。







  「怪事!」陳凡連連搖頭,心中又緊張起來,他知道現在只是大戰的前奏,兩條蛟龍就能把黑龍島催毀,九龍的威力更是不可想像,如果它們混戰起來,自己首先遭殃,然後是整個慶湖甚至於整個五湖地區,都將會毀於洪水之中。







  想到這兒,他開始擔心弟子們的安全,這麼大的洪水肯定已經將黃石島淹沒,也許只有黃山能夠倖免於難,但是隨著洪水的氾濫,很快也將陷於絕境,雖說黃山有千米之高,但根本擋不住巨浪的衝擊,只需半天時間,整個山體都會被掏空。







  「唉!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陳凡看著四周茫茫洪水,低頭長歎一口氣,忽然神情一愣,發覺腳下的立柱原來是七彩蓮花的那根主莖,面積達數十平米的頂端光滑如鏡,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年輪,邊撫摸邊喃喃自語道:「它怎麼會立在水面呢?難道下面就是岩石?又怎麼會有年輪?難道它不是水生植物?難道仙界的異種與凡界不一樣?」







  因為年輪太多,陳凡也懶得仔細數,估計大概有數萬年,凝視著花莖許久,他心念一動,隨即取出獠牙向截面扎去,卻是紋絲不動,再使出全身功力,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無奈收回獠牙,心中不禁大為歎服,又感到不寒而慄:「仙界之物果然不同非響,不過,那只青蛟卻能輕而易舉地將它折斷,修為太可怕了,難怪金丹師也不是蛟龍大對手。天啦!我的運氣太好了,竟然能逃夠出龍口,難道那裡就是它的罩門?」想到這兒,仍然心有餘悸,好像剛剛做了一場噩夢。







  「嗚!嗚!嗚!」遠處的龍吟聲變得極為高亢,陳凡抬頭一看,但見九龍開始劇烈翻滾,九尾齊動,好像是大戰即將開始,九柱齊飛,水中的巨浪更盛,每一道都超過了兩、三百米,然後向外圍迅速擴散,雖說越到遠處,威力在逐步遞減,但到了花莖下面也有將近兩百米的高度,浪尖距離頂部只有數米,少量的小浪花已經飛濺到陳凡身邊。







  巨浪不斷地穿越花莖而過,每一次的衝擊都讓花莖微微顫抖,巨浪起此彼伏,接連不斷,永無休止,大有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之勢。無數次衝擊之後,花莖的顫動越來越大,最後開始劇烈震動,而且發出了幾道刺耳的斷裂聲,陳凡努力穩定身形,但根本無濟於事,還是東倒西歪。







  望著四周茫茫洪水,滔天巨浪,陳凡心急如焚,知道花莖一旦倒下,自己將會重新陷於絕境,甚至於比上一次更為凶險,奇跡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也許,今天就是我的末日!」陳凡束手無策,默默地凝視遠處,九龍的身影已經完全潛入水中,雖然龍吟聲大大減弱,但相互之間的火藥味更濃,可以看到九雙巨眼中都噴出憤然的火花,它們已經準備就緒,大戰即將開始。







  「師父!」突然,陳凡聽到一聲極為微弱的呼喚,抬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night0213 於 2008/8/6 上午 08:24:45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6 16:23: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23: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節 龍爭龍斗



  陳凡目不轉睛地看著下面的蓮花,好半天方才醒悟過來,喃喃自語道:「天啦!神跡,絕對是神跡,絕對是仙界之物。」心中洋溢著無限喜悅,更多的是滿懷自豪,喜的是自己居然能夠見到如此神跡般的奇景,應該說大開眼界、不虛此行,更是不虛此生,自豪的是天下幾乎無人有此眼福,不敢說更久的以前有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說,自那位金丹師之後,自己絕對是獨一無二。



  可是,興奮之餘又有些震驚,七彩金蓮不可能是凡間之物,應該是仙界的異種,那麼它怎麼會在神龍島出現呢?難道是某位仙人曾經來到慶湖,栽培之後布下重重幻陣進行保護?



  一個新的疑惑又自然而然地產生。外面的幻陣雖說非常高明,但也不是天衣無縫、無從破解,五千年前的赤荒殿殿主能夠輕而易舉地闖入,今天自己也站在這裡,說明這樣的水平只能在修士界稱雄,不僅比不上白霧林的手法,相對於與仙人的仙法更是無從比較,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一個境界,如果是仙人親手佈陣,怎麼可能使用修士界的陣法呢?正常情況下,肯定會在此地布下仙陣,即便是最低級的仙陣,也不是修士所能破解的,就連修為最高的金丹師也是望而卻步。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良久之後,猛然一拍腦袋:「無論他是仙還是修士,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乖乖!這麼大的金蓮,最起碼生長了萬年以上,甚至於有數萬年,嘿嘿!如果是仙人的話,也許已經返回仙界,也許已經遺忘,也許已經放棄,如果他是一位修士界的前輩高人,要麼早就飛昇,要麼早已仙逝,根本無從追查,何必自尋煩惱?哈哈!它既然生在慶湖,現在就是我私人所有,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



  至於?虎生所說的七彩蓮子,毫無疑問就藏在花蕾之內,它們肯定都是沾有仙氣的寶貝,擁有一些想像不到的妙用,那位赤荒殿殿主也許就是因為它們才闖入此地,但是毫無疑問,蓮花池中隱藏著極大的危險,絕對不是修士所能抵禦,所以說只能遠觀,不能靠近。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危險呢?」陳凡心念急轉,對於修士界來說,金丹師已經是最高境界,只有一些已成氣候的洪荒異獸才能致他們於死地,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死亡森林中的九獸,?虎生曾經說過什麼「金蓮花、千年開、黑龍現。。。」雖然含糊不清,但寓意非常明確,難道這裡真的生活著一條蛟龍?



  修士界有言:「百年蟲、千年蛟,萬年龍。」普通的蛟只有一百多年壽命,經過修煉可延續一千多年,在此之間修成內丹後方能稱為真正的蛟,再修萬年即可化龍升天,所以說,如果真的存在,肯定是五千多年前已經修成內丹,那麼它現在豈不是最起碼已有六、七千年的道行?



  陳凡心中湧起了深深的憂慮,有一條神通廣大的蛟龍潛藏在家中絕對是禍非福,如果哪一天它獸性大發,整個慶湖都將會遭受滅頂之災,即便是集合修士界所有的力量也不是它的對手,想到這兒,忽然靈光一閃,喃喃自語道:「金蓮花,千年開,黑龍現,如此說來,只要蓮花不開,蛟龍就不會出現。對!對!千年一次,絕對是這樣,沒錯!那些花蕾雖說現在是含苞欲放,也許還需百年才能開放。」不由心情轉好,放聲大笑道:「滄海桑田,百年巨變,物是人非,何須豈人憂天、庸人自擾?哈哈!既然已經深入寶山,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隨即圍繞盆地的邊緣向前奔跑。



  這一路心情舒暢,腳步輕鬆,很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突然間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前面數里外的懸崖絕壁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豁口,陳凡心中一跳:「難道又是那位金丹師逃生時留下的痕跡?」立即加快速度趕去。



  到了目的地,看見豁口有五十多米深,寬度更達八、九十米,四周的地面也是坑坑窪窪,而且一直向懸崖絕壁之下延伸,幾乎接近了盆地的底部,形成了階梯式的斜坡,好像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地震,陳凡不禁暗自咋舌:「金丹師果然名不虛傳,重傷之下竟然還有如此威力,厲害!」不過,心裡卻是十分高興,四周的峭壁太過光滑,雖說憑借自己的功力能夠輕鬆上下,但是遇到危險時卻是逃生不易,危急關頭,時間就是生命,嘿嘿!謝謝啦!



  當機立斷,左手緊握飛雪,右手暗扣藍電,陳凡小心翼翼地沿著斜坡向下飄去,不一會兒就落到盆地底部,看著腳下的百草園,頓感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如臨仙境。



  滿眼的奇花異草,遠看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近觀卻是層次分明、錯落有致,每一個品種確實都是聞所未聞,每一株花草都是那麼空靈飄逸、仙姿綽約,讓人頓覺心靜神清,空中瀰漫著淡淡的異香,沁人心脾,陳凡收起兵器,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長氣,忍不住發出幾聲舒暢之極的呻吟。



  「天啦!又一個修行寶地。」陳凡愕然,只要微微運氣,一股充沛的天地元氣蜂擁入體,雖說與白霧林相差甚遠,但是比外界濃厚了許多倍,心中忽有所悟,風水寶地或有仙種,或有妖孽,任何天材地寶都是依托元氣而生存,七彩金蓮更是仙界異種,需要吸收充足的元氣才能自由生長、才能開花結果,如果離開了元氣的滋潤,也許很快就會枯萎死亡。



  看著滿地的仙花仙草,陳凡不忍踐踏,施展身法從它們的頭頂飄過,一路左顧右盼,欣賞著這人間仙境,不過,他很快就停下了身形,緊盯著前面的幾株仙草,高興中又有些疑惑:「續命草?難道它就是續命草?」立即上前仔仔細細的觀察,卻見此草只有半寸高,九片奇特的綠葉都像鋼針一樣筆直向上,每一片都長著九塊白色的小斑點,咋一聞似乎無味,時間一久卻覺清香幽長,陳凡欣喜若狂:「真的是續命草,竟然有三株之多。」續命草是煉製續命草的主藥,天下只有百草堂僅存一株,百慧生曾經介紹過,它的每一片葉子需要九十年才能生長成熟、才能入藥,所以百草堂每十年摘取一片,讓九葉輪番生長,續命丸也就每十年才能煉製一枚。



  陳凡頓時興奮不已:「這裡全都是天材地寶,哈哈!機會難得,不拿白不拿。」隨即取出所有的玉瓶,將部分丹藥合併起來,餘下五、六隻空瓶,小心翼翼地將其中一株續命草連同它四周的土壤全部拔起,放置在最大的玉瓶裡,看到這裡的土壤潔白細膩,與白霧林中基本相同,又將另幾隻瓶中裝滿了土壤,然後嘿嘿一笑:「那兩株就算了,嘿嘿!點到為止,貪心乃萬惡之源。」



  收入懷中之後,陳凡緊接著四下尋找合適的目標,當然,其它花草他一個也不認識,只是憑自己的感覺挑選,每一個品種只取很少數量,有部分甚至於只取幾粒種子,不到半個時辰總共摘取了一百多個品種,撕下長袍的下擺包裹好,全部裝在防彈衣裡面,最後拍著鼓鼓的胸口,感到心滿意足:「不虛此行,哈!回去慢慢研究。」



  走遍了整個百草園後回到原地,陳凡隨即毫不猶豫地走到湖畔,發覺湖岸居然有五、六百米高,這裡也是一個懸崖絕壁,只是被密密麻麻的花草所覆蓋,遠看根本無法分辨,蓮花池的面積最起碼增加了三分之一。



  清除了腳下的花草,陳凡盤坐在地,仰望著湖中的七彩金蓮,心中躍躍欲試,卻不敢輕舉妄動,思索半刻,隨即使用神識進行搜索,搜尋完整個盆地之後,發現百草園中只有滿地的花草、蓮花池中只有那七彩金蓮,就連水下數百米處也沒有其它生物存在,頓時疑惑不解:「難道那條蛟龍已經離開,或者已經化龍升天?也許,也許就是真的只有蓮花盛開時才會出現。」



  想到這兒心中又有所動,不由猶豫不決:「如果不去看看,實在是心有不甘,但蛟龍的修為太高,也許能夠躲避神識搜索,若是將它驚動,豈不是自投羅網?也許蓮花池就是它的禁區。」緊接著長歎一口氣:「唉!左右為難,算了,還是先在寶地增長一些功力再說吧。」隨機就地入定。



  剛一入定,四周的天地元氣蜂擁而來,入體後隨著陰陽真氣運轉於全身經脈,很快就化為自身真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意識回體,立覺神清氣爽,真氣澎湃,功力猛長了將近半成,而且更加濃密,陰氣白光更盛,陽氣七彩閃耀,心中不由狂喜,他知道修行的境界越高,進展越慢,每增進一小步都是極其困難,絕大部分丹師在兩百多年的修行生涯中始終徘徊在虛丹境界。



  不一會兒,陳凡的心情逐步平靜下來,心鏡通明,方圓六、七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均印入心頭,每一株花草都是生機盎然,充滿了濃濃的生命氣息,很快就完全沉浸於它們的世界,感受到它們的生長方式,它們的根部都在不停地吸收養分,每一個細胞更是浸泡在元氣之中,吐納之間慢慢地成長。



  很久,很久,收回心鏡,轉而使用神識重新搜索蓮花池,片刻之後忽然渾身冰涼,心臟情不自禁地劇烈跳動,睜開眼睛死死地看著前方,不知何時,湖面出現一個巨大的頭顱,豬鼻、鱷嘴、鹿角、兩根長長的鬍鬚,基本上都是青灰色,拳頭大的雙眼閃爍著碧綠的寒光,陳凡一陣呻吟:「天啦!是蛟龍,蓮花未開,它怎麼會出現?」



  青色蛟龍遠在蓮花池的另一邊,身體全部潛伏在水下,陳凡清晰地看到它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雖然有二、三十里的距離,但兩道寒光有如實質,一股無形的氣勢當頭罩下,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好像只要有一絲異動,它會立即毫不猶豫地猛撲過來,瞬間將自己撕得粉身碎骨。



  陳凡全身僵立,呼吸幾乎停滯,一動也不敢動,只是努力平靜紊亂的心情,蛟龍五千年前就能重傷金丹師,自己更是不堪一擊,它隨便一招就能致自己死地,兩者的修為絕對有天壤之別,自己已處在有生以來最危險的境地,心念急轉,考慮脫身之計,必須想辦法逃離出去。



  青蛟與陳凡相互對視,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舉動,慢慢地,陳凡感到有些奇怪,它的眼神中雖說滿含濃濃的敵意,但也有
驚奇,還有一絲警惕,而且似乎並不敢輕舉妄動,不一會兒,發覺蛟龍開始游動,緩緩地,越來越近,心中頓時大駭:「難道
它準備向我動手了?」



  青蛟游得很慢很慢,姿態不變,水波不驚,悄無聲息,目光也沒有從陳凡身上移開,敵意好像減輕了不少,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亂動。距離七彩蓮花還有五、六里時,青蛟忽然停了下來,腦袋轉向前面的蓮花,仰望著七朵花蕾,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大嘴也在不停地抖動,似乎在考慮什麼,又像對裡面的什麼東西非常忌憚。



  青蛟在水面停留不動,似有退縮之意,但碩大的腦袋輕輕地搖晃,好像又心有不甘,很久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向蓮花小心翼翼地游近了一里,然後張開血盆大口,一道青光從嘴裡衝出,擊向數百米高空處的紅色支莖,目標就是上端的紅色花蕾,青光起初很細,在半空中迅速變粗,到達目的地時將花蕾完全包裹起來,緊接著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花莖被折斷,青光席捲著花蕾瞬間飛回蛟龍嘴中。



  吞下花蕾之後,青蛟隨即緩緩地後退數里,兩眼緊張地盯著七彩蓮花,大約過了一刻鐘,蓮花毫無動靜,蛟龍撇了陳凡一
眼,露出一絲既狡猾又得意的神色,大嘴巴也在不停地顫動,悠然自得地細嚼慢咽,品味花蕾的美味。



  很快,青蛟的頭頂冒出一縷紅色的輕煙,籠罩著碩大的頭顱,久久不散,吃完之後,輕煙也隨之散去,淡青色的龍角似乎已經變深了一些,龍鬚變淺,兩眼變得更亮,全身氣勢更盛。陳凡雖然還是不敢動彈,但此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個小偷,對於蛟龍來說,花蕾就是靈丹妙藥,它現在的修為已經更深一步,嘿嘿!是個狡猾的傢伙,有意思,看它如此小心謹慎的樣子,蓮花下面應該隱藏著更厲害的對手,對!對!這絕對不是五千年前的那條蛟龍,它的修為低得多,蓮花下面的才是,但是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嘗到了甜頭的青蛟並沒有離開,而是添添嘴唇,緊盯著另外六朵花蕾,顯得意猶未盡,思索片刻,再接再厲,重新游近七彩蓮花,然後如法炮製,摘下一朵橙色的花蕾後迅速逃離數里遠,如此這般,一連吃下六朵花蕾,每吃一朵龍角都會變深一點,龍鬚變淺,眼睛變亮,青光的威力更大,第六朵花蕾下肚之後,龍角已經完全變成深青色,隱隱閃爍著一絲光華,龍鬚基本上變白,兩眼不經意睜開,寒光四射,氣勢凌厲之極,陳凡遠在二十里之外也能感到濃濃的凜冽寒氣。



  接連得手的青蛟並沒有罷休,看著碩果僅存的那一朵金色花蕾,垂蜒欲滴,眼中貪婪之色更重,它信心十足地游近蓮花,但是接近兩里處時又有些猶豫,目光閃動,考慮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貪心佔了上風,青光一閃,花莖立折,花蕾跟隨著青光飛向數里外的血盆大口。



  花蕾剛飛出千米,還沒離開蓮葉的範圍,變故立生,碩大的蓮葉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瞬間四分五裂,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龍吟聲,一個龐大的黑影隨之躍出水面,直撲空中的金色花蕾。



  龍吟聲剛起,陳凡只覺頭暈腦漲,全身劇痛,真氣亂串,鮮血沸騰,連忙運氣調息,但一大口鮮血已經湧至嗓門,還是不由自主的噴射而出,立即軟癱在地,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了,面對蓮花池看著那一番龍爭龍鬥。



  黑影也是一條蛟龍,龐大的身軀長達百米,烏黑的鱗甲閃閃發亮,它快如閃電,瞬間即至,青蛟的反應也不慢,青光捲著花蕾升高百米,然後在空中拐了一個大彎,又向左側飛出數百米,黑蛟撲空之後卻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立即衝向青蛟,與此同時又發出一道巨大的龍吟聲,好像是極度憤怒,又極度悲傷。青蛟見勢不妙,立即收回青光,慌忙向後逃跑,花蕾失去了青光的支持隨即落到水面。



  黑蛟回到水中之後大嘴一張,一道數米粗的水柱衝到數里之外,擊向正在逃竄的青蛟,青蛟知道無法躲閃,一擺龍尾,掀起了一道百米高的巨浪擋住了水柱,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巨浪和水柱剛剛消失,黑蛟已經游近青蛟,青蛟也成功調頭,兩蛟直面對視,只有三、四里的距離。



  「嗚!嗚!」兩蛟同時發出龍吟聲,又不約而同地吐出自己的內丹,黑蛟為黑丹,青蛟為青丹,兩丹以極高的速度衝向對方,轉眼間在百米高空相撞,發出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天空中閃現出一道極其耀眼的光華。



  兩蛟隨即發出一聲哀鳴,似乎是兩敗俱傷,光華消失,兩蛟也收回各自的內丹,青蛟迅速潛入水中,黑蛟也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後。



  青蛟在湖中東竄西逃,但始終擺脫不了黑蛟的追擊,它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掀起滔天巨浪,每一道浪花都高達百米,一道接一道,永無休止,蓮花池頓時變成了一個沸騰的油鍋,七彩金蓮與那金色的花蕾已經不知所終。



  青蛟時而潛入湖底,時而躍出水面,神出鬼沒,靈活之極,黑蛟雖然修為較深,但也一時間奈何它不得,頓時怒不可抑,發出陣陣高昂的龍吟聲,搖頭擺尾間掀起更大的巨浪。



  躺在岸邊的陳凡看得目瞪口呆,隨著一道道龍吟聲響起,變得奄奄一息,幸虧湖岸高達五、六百米,否則早就被沖天的巨浪捲入湖中,當兩隻龍丹相撞時,他竟然被震退三尺,兩眼受到強光的幅射,立感劇烈疼痛,五臟六肺劇烈翻滾,幾乎被震得支離破碎,不僅口鼻鮮血直流,全身皮膚也開始破裂。



  強忍著渾身巨痛,陳凡努力平靜混亂的心境,但蓮花池中龍吟聲、巨浪聲起此彼伏、不絕於耳,頭痛欲裂,就連眼睛也無法閉上,慢慢地,意識有些模糊,渾渾噩噩,只覺體內體外都在轟鳴,似乎整個人將要散架。



  就在此時,體內的上下丹田忽然冒出一股陰陽真氣,自動流轉於全身經脈,雖說比較微弱,但畢竟在緩緩地壯大,內傷也在緩緩地癒合,陳凡頓時一震,意識回體,竭盡全力平定心神,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終於能夠勉勉強強地閉上眼睛,調動真氣加快運轉。



  慢慢地,兩氣逐步壯大,慢慢地,四周的天地元氣開始入體,功力回復速度加快,心神也很快平靜下來,慢慢地,陳凡忘卻了蓮花池中的響聲,忘卻了兩蛟的爭鬥,忘卻了外界的一切,完全沉浸於自己的體內宇宙。



  「轟!轟!轟!」陳凡突然醒來,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他先察看體內狀況,卻是大失所望,僅僅恢復了六、七成功力,隨即睜開眼睛,頓時驚駭失色。
?
night0213 於 2008/8/6 上午 08:23:36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6 16:23: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28: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二節 險中脫險







  卻見遠處飛來兩個小黑點,雖然還在數百米的高空,但陳凡已經看清它們是兩隻巨大的黑雕,體長都有一丈多,兩翅舒展竟然超過十丈,全身漆黑,只有頭部和尾巴為灰白色,最讓他驚訝的是,每一隻黑雕的利爪下都吊著一個大大的籐籃,每隻籃子裡面似乎都有一人,他們趴在籐籃的邊緣探出頭來,兩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大聲呼叫。







  「啊!明白了,它們就是大黑、小黑,哈!原來是老三來了,另一個是誰?哈!是老七,小鬼頭應該是爭著過來,否則來的肯定是老大。」陳凡頓時恍然大悟,精神大震,連忙揮舞雙手,運功吼叫道:「華豪元,華方元,為師在此。」







  叫聲隨著大風傳出數里,華豪元兩人聽得一清二楚,也是大喜過望,急忙催促黑雕朝著陳凡飛去。







  陳凡卻是大為吃驚,自己吼聲好像與從前有所不同,變得極為高亢,竟然隱有一些龍吟之音,四周空氣明顯在劇烈震動,體內真氣更是快速運轉,如同江河之水奔騰不息,雖說沒有增長,但更為淳厚,更為濃烈,似乎永無止境,心中有喜有憂,不知龍血入體是禍是福。







  黑雕果然不凡,頂著狂風越飛越近,下面的籐籃在大幅度搖晃,不過還是慢慢地下降到頭頂數十米處,可以看到其中一隻體形稍微大一點,應該就是大黑,華豪元站在下面的籃裡,小黑那裡就是華方元,它們長著近半尺長的尖喙,前端彎如鐵鉤,寬達一尺半的利爪,兩雙眼睛寒光閃閃,氣勢極為雄壯,陳凡心中一跳,兩雕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息,立即判斷出它們都不是普通黑雕,而是正在修煉的異種,並且已有小成。







  「師父,師父!」兩人興奮之極,一路上不斷狂呼,但是靠近之後忽然停止喊叫,並將黑雕升高十米,華方元同時大吼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冒充我師父?」







  陳凡一下子愣住了,剛才的情況太過危急,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隨即低頭上下自我打量,再摸摸腦袋、臉龐,不由暗暗叫苦,全身每一個地方都浸透著鮮血,衣服襤褸,防彈衣基本外露,下身只裹著幾片布條,假髮、面具早已不見,就連人皮手套也被撕得破舊不堪,看上去就是一個極為恐怖的血人,回去之後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徒弟解釋。







  陳凡長歎一口氣,然後放聲叫道:「老三,老七,為師剛剛死裡逃生,快點過來。」緊接著取出飛雪準備揮舞,發現它也是一片血紅,心知不僅全身的皮膚被染,所有的物品都不能倖免,那些仙花異草肯定被巨浪擠壓得粉身碎骨,勿用置疑,無字天書與慶成生的怪書也完了。







  華豪元還有些疑惑,華方元卻信了十分,雖說模樣和聲音不對,但天下除了六位師兄之外,只有師父一人叫自己老七,立即指揮黑雕向花莖的頂端降落,欣喜若狂地叫道:「三師兄,他就是師父。師父!徒兒來了。」







  「轟!轟!」就在此時,兩道前所未有的巨浪驟然撲來,不僅將花莖全部淹沒,浪尖直擊兩、三百米的高空,幾乎到達黑雕的腳下,陳凡慌忙趴在頂端,強大的水流從身上越過,一直被衝至邊緣,頭暈腦漲,全身巨痛,花莖更是劇烈震動,發出一道「叭趴」的巨響,搖搖欲墜。







  陳凡心知花莖即將不保,況且頂端滑不溜秋,只要再來一次同樣的巨浪,即便花莖能夠倖存不倒,自己也會被衝下水面,到那時肯定是無法逃脫,隨即收起飛雪,爬到中央努力站起身來,仰頭看著空中的黑雕。







  兩隻黑雕被巨浪的氣勢所嚇倒,一同飛上數百米高空,盤旋良久不敢下降,華豪元氣得又跳又罵,華方元更是暴跳如雷,但無濟於事,看著下面的滔天洪水、崇山峻嶺般的巨浪,兩人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喃喃自語道:「師父,一定要堅持住,徒兒一定會救你。」







  望著畏縮不前的黑雕,陳凡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不瞭解禽獸的修行方法,但可以肯定地說,它們的修為尚淺,距離丹道境界還很遠,根據兩雕氣息的強弱,大黑也許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合氣中期境界,小黑也有合氣初期,巨浪的威力太大,就連自己也無法抵抗,它們更是不堪一擊,只要被浪花擊中,輕則重傷,甚至於當場折翼而亡。







  「轟!轟!轟!」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無數道巨浪從九條蛟龍方向四周擴散,排山倒海似的席捲而來,每一道都不比剛才遜色,雖然還在十幾里之外,但陳凡已經感受到一股摧枯拉朽、震撼人心的氣勢,空中的黑雕更是心驚膽顫,好像感覺到大禍臨頭,立即又升至千米高空,而且飛離了七、八里,華豪元兩人目瞪口呆,趴在籐籃邊緣,俯瞰著無邊無際的洪水,重重滔天巨浪正奔向那個小黑點,頓時渾身冰涼,欲哭無淚,默默祈禱。







  凝視著越來越近的巨浪,以及更遠處仍在相互對峙、仍在興風作浪的九條蛟龍,陳凡知道這是大戰的前兆,只要被這樣的巨浪擊中,無人可以生還,即便是金丹師也會粉身碎骨,忽然間,他的心情卻變得異常平靜,沒有驚慌,沒有害怕,經過無數次劫難,面對過無數次死亡的威脅,他的意志早已經百煉成鋼。







  巨浪前赴後繼,一路瘋狂咆哮,速度快得驚人,轉眼間就到了花莖前的數十米,浪尖甚至於已經飛至頂端的百米上空,如同數十棟高樓大廈同時當頭砸下,陳凡大吼一聲,身形如電,險險地擦過巨浪的邊緣,瞬間躍升百米,腳尖正好點在最高處的浪尖上,藉著這一道微小的力量,又升高數米,躲過了後面的十幾道巨浪。







  其實這就是踏波功法,此亮子曾經傳授了初步法訣,只能在普通波濤中使用,對付眼前的沖天巨浪必須運用高級功法,陳凡雖然沒有得到傳授,但它們都是一脈相承,原理相通,他被巨浪席捲其中、隨波逐流時,已經有所領悟,只是限於功力尚淺,不能持續太久。







  巨浪永無休止,轉眼間就有數十道從他腳下經過,花莖早就無影無蹤。巨浪一道高過一道,最後竟然到達四、五百米的高度,陳凡每點一道浪尖也隨之升高一步,但是他心中暗暗叫苦,每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真氣,不消一刻鐘時間,體內真氣就將消耗殆盡,最終還是會被巨浪吞噬。







  心念急轉,他連忙調轉身形,踏著浪尖朝著巨浪消失的方向奔去,這一招有利有弊,雖然前面的巨浪越來越小,可以減小真氣消耗的速度,但後面的巨浪卻是越來越高,如果奔跑的速度比它們稍慢,很有可能被它們趕上,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是一場天下最奇特的長跑比賽,陳凡在前面踏波而逃,風馳電掣,快如流星,其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無數道滔天巨浪在後面瘋狂追擊,速度不在他之下,鋪天蓋地,氣勢駭人,極為恐怖,所過之處無堅不摧,萬物俱毀。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比賽,一個小如草芥,一個碩大如山,兩者之間不可同日而語,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對於巨浪來說,力量無窮無盡,永遠沒有枯竭之憂,可是對於陳凡來說,真氣總有耗盡之時,但他必須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所以說這是一場必輸的比賽,更是一場意志的較量。







  陰陽真氣雖然生生不息,但這一次的奔跑比白霧林更為艱難,功力消耗快捷十倍以上,僅僅幾里之後,他已經感覺體內真氣只剩三成,速度也大幅下降,胸悶口燥,呼吸困難,身後的巨浪雖然也同時減弱,可威力依然驚人,足以將自己吞噬。







  聽到滿耳隆隆的轟鳴聲,陳凡深知死神隨時都會降臨,在這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只得咬緊牙關,強忍提升功力繼續堅持,心中不斷地叫嚷著:「跑!跑!不能停!絕不能停!」







  慢慢地,他感到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一腳踩下差點落空,兩腿幾乎全部浸泡在水裡,後面的巨浪依然洶湧澎湃,就連施展初級踏波也有些困難,心中一歎:「難道我真的會命喪於此?」







  「師父,接住!」就在此時,空中傳來一聲焦急的喊叫,抬頭一看,兩隻黑雕盤旋在百米上空,小黑腳下的籐籃裡垂下一根繩索,在自己頭頂三、四十米處來回飄蕩,陳凡頓時欣喜若狂,立即奮起餘力一點浪尖躍升半空,可是在手指距離繩索下端數米時,忽感全身力竭,隨即落入水中。







  「呼!」巨浪蜂擁而至,陳凡連忙潛入深處,四周的水流很快就化成漩渦,緊接著直衝天際,變成一道百米高的巨浪,陳凡知道現在情況已經改變,九龍大戰絕對恐怖,不能再冒險隨波逐流,於是頂著水流的壓力和巨浪的衝擊力,強忍著身上的疼痛,體內猛然暴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身形急轉,手腳齊動,瞬間衝出巨浪之外,卻見繩索還在頭頂徘徊,不由精神一震,腳點後面的浪尖再次躍起,左手緊緊地抓住繩索的末端。







  華方元興奮不已,一邊回收繩索,一邊叫嚷道:「師父,抓緊點,不要著急。」此時,陳凡被狂風吹得東搖西蕩,隨著黑雕不斷升高,搖擺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他知道手中的繩索其實就是布條,應該是華方元兩人將長袍撕下後製成,根本不可能長時間負重,必須盡快爬上籐籃。







  「呼!呼!」狂風越來越猛烈,僅僅攀爬了數米,布條忽然斷裂,陳凡立即從千米高空墜下,剛才奔跑時陰陽兩氣消耗過巨,現在已基本殆盡,盡量運轉真氣減少下降的速度,但還是感到無能為力,強大的下墜力也在擠壓全身,他知道如果以這樣的速度落到水面,即便是一個鐵人也會粉身碎骨。







  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陳凡已經清晰地看到水面的巨浪正在翻騰、遠處的九條蛟龍正在搖頭擺尾,正在這危急關頭,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師父,小心!」與此同時,一道狂風從身旁掠過,他身形一滯,隨之暫停下降,搖搖晃晃向左側飄蕩,緊接著腳下出現一道黑影,將他穩穩地托住。







  「師父,抓穩一點。」左側忽然響起了華豪元的聲音,陳凡爬在黑影上面,頓時恍然大悟,那道狂風是由兩隻黑雕同時掀起,自己正躺在小黑的背上,看來它們的配合非常默契,







  「老七,你先走,快!」陳凡大聲吼叫,他知道蛟龍大戰即將開始,如果此時九龍齊鳴,在場的三人和兩雕都無法倖免。兩隻黑雕頂著狂風拚命地向前飛去,只是小黑身負兩人,速度非常緩慢,很快就拉下數里的距離。







  陳凡心知自己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抓住兩根堅硬光滑的羽毛,慢慢地向前移動,然後死死地抱住它的頸部,並且調動陰陽兩氣快速運轉,希望能夠恢復部分功力,這個時候多一份功力,生還的希望就多一份。







  小黑的後背比較寬大,飛行也非常平穩,陰陽真氣開始恢復,而且速度在不斷加快,不一會兒,陳凡就感到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功力,心中大為吃驚,雖說在花莖頂端時已知體內有異,但沒想到比預料的還要怪異,也許龍血的功效遠不至此,今後還會發生其它怪事。







  「嗚!嗚!嗚!」突然間,遠處傳來陣陣龍吟聲,接連不斷,起此彼伏,驚天動地,山河變色,緊接著又傳來幾道更為巨大的聲響,射出無比耀眼的強光,雖然相隔數十里,但四周的空氣都在劇烈震動,形成一道道強大的強震波。







  陳凡心中一沉:「不好,九龍開始大戰。」又覺小黑身形一滯,渾身顫抖,發出一陣淒慘地哀鳴,緊接著停止了飛行,隨之向水面下墜。







  「天啦!九條蛟龍的內丹相撞,小黑完了。」陳凡駭然失色,感覺到小黑越來越低,頓時心急如焚,忽然靈光一閃,急忙將陽氣外放,形成一個巨大的真氣罩,與此同時,一心二用,將雙手移到頸部的動脈上,兩道龐大的陰氣隨即輸入它的體內,陳凡雖說不知黑雕的主穴到底在哪裡,但是覺得鳥類的身體結構應該相差不遠,況且現在已沒有時間多做考慮,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挽救危局,寄希望於奇跡再次發生。







  果然不出所料,奇跡終於發生了,隨著陰氣的輸入,小黑瞬間就恢復了活力,兩翅劇烈地拍打著,體態輕盈,精神抖擻,速度甚至於比從前更加快捷,







  小黑越飛越快,龍吟聲也越來越遠,慢慢地,陳凡看到了下面雖然還是洪水滔天,但基本上是風平浪靜,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個孤島,島上森林密佈,中間有一大塊空地和一幢巨大的房屋,空地上樹立著幾個巨木,岸邊還站著幾個人影,他們正向這邊眺望,似乎正在歡呼著什麼。







  陳凡情不自禁地一陣激動,心中大呼道:「哈哈!黃山,那就是黃山,我回來了!」感覺小黑已經恢復正常,隨即停止輸入真氣,抱著它的頸部,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島嶼,盯著下面興高采烈的弟子們,還有神色怪異的?虎生。







  小黑在黃山的上空盤旋一圈,開始緩緩地向廣場中間降落,陳凡卻搶先躍下雕背,輕飄飄地落在地面,連連擺手讓一湧而上的眾弟子安靜,然後看著逐步下降的小黑。







  當小黑距離地面還有數米時,陳凡身形一閃,瞬間將籐籃裡的華方元抱在懷中,卻見他全身幾乎赤裸,一片冰冷,血肉模糊,心臟跳動極其微弱,斷斷續續,時跳時停,再察看體內,經脈紊亂,內臟幾乎全部破裂,不由淚流滿面,悲痛欲絕:「老七,你要挺住,為師一定會救你。」隨即轉身奔向議事堂,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到了大廳,先將華豪元平躺在地,小心翼翼地輸入一股真氣穩定心臟,不一會兒,心跳開始稍微加快,陳凡並沒有感到輕鬆,甚至於心情更為沉重,他最清楚龍吟聲的威力,九龍齊鳴更是驚天動地,相隔數十里,就連大黑也差點橫屍當場,華方元支持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奇跡,如此傷勢幾乎是無力回天,天下只有續命丸能夠挽救他的生命。







  陳凡頓時猶豫不決,雖說自己懷中就有一顆續命草,但它畢竟不是續命丸,對其藥力一無所知,一片葉子也許藥力不夠,二片也許太大,況且已經被龍血浸泡過,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判斷稍有失誤就有可能是催命毒藥,可是華方元隨時都會嚥氣,根本沒有時間仔細鑒別,更不可能另外尋找續命丸。







  思索片刻,撫摸著體溫又變得越來越涼的弟子,陳凡心中一橫,喃喃自語道:「老七,如今只有聽天由命,希望老天保佑你。」隨即解開防彈衣取出包裹,打開一看,卻見裡外浸透著龍血,所有的玉瓶果然都已經粉身碎骨,小小的續命草幾乎被壓扁,幸運的是,九片針葉包括根部完好無損。







  陳凡毫不猶豫地摘下兩片葉子,放在嘴裡嚼爛後,強行扒開華方元的嘴巴塞了進去,緊接著輸入真氣催動藥力。隨著真氣源源不斷地進入體內,華方元的嘴巴開始蠕動,續命草的藥力慢慢地發揮出來。







  續命丸不愧是天下第一療傷靈藥,續命草雖說還只是未煉製的原藥,但陳凡明顯感到華方元的體內很快就出現了一股祥和的氣息,將受傷的部位全部包裹起來,並且在快速的癒合,心臟跳動的頻率也開始逐漸正常。







  陳凡不敢有絲毫鬆懈,繼續輸入真氣,許久之後,覺得華方元的傷勢已經基本穩定,方才收回雙手,忽然感到全身發軟,功力幾乎消耗殆盡,連忙就地盤坐調息。







  大約一刻鐘時間,陳凡醒來,功力已經全部恢復,神清氣爽,精神煥發,耳目比從前靈敏數倍,華方元依然躺在原處,氣息平穩,心跳完全正常,似乎正在熟睡之中,心中頓時極為舒暢,抬頭看看四周的眾弟子,卻見他們神情焦急,緊張萬份,但都沉默不語,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不由笑道:「老七沒事了。」







  「真的?」大家先是一愣,隨即一陣歡呼,個個喜極而泣,華英元咧開大嘴,笑著說道:「各位師弟,七師弟還沒有甦醒,咱們不能吵鬧,出去說話。嘿嘿!師父,您先清洗更衣。」其他人連連點頭,份份轉身走出大廳,?虎生也跟著後面,不過。臨走時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







  看著地上兩隻大水盆和蒲團上的長袍,陳凡暗自點頭,隨即脫去血衣,懷中的小冊子與手槍也浸泡著龍血,輕輕一笑:「其它到沒什麼,銀槍千萬不要出意外,這是我的防身法寶,嘿嘿!如果哪一天碰到白雲子,『叭』的一聲就能幹掉她,哈哈!即便是金丹師也會一命嗚呼。」除了銀槍與三件兵器外,陳凡將其它所有物品包裹在一起,放置在太師椅下,然後開始洗澡。







  不過,他很快就愣住了,無論怎麼清洗,全身的血跡好像是天然形成,根本就洗之不盡,起初第一盆水還變得血紅,到第二盆時除了一些污垢外,只有一點點紅色,思索良久之後,心中感慨萬份:「原有的面目已經是天下難尋,但現在更加恐怖,剛才弟子們無一異色,說明他們並不在乎,可是怎麼面對羅門眾人呢?特別是羅秀生,千言萬語也解釋不清,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接著又自嘲道:「也許唯一的好處就是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是百慧生重生也是如遇路人。」







  收拾妥當後,陳凡走出大廳,眾人站在廣場中間,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廳門,都露出驚詫的目光,華四元吶吶地問道:「師父,您怎麼......?難道......?」







  看到他們疑惑的神情,陳凡輕輕一歎,說道:「一言難盡,為師歷經九死一生,能夠生還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你們是否覺得為師變得很難看?」眾弟子聽後不驚反喜,連連搖頭,華英元拱手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論您變成什麼模樣,一輩子都是我們的師父。」其他人也是神色輕鬆,華雄元笑道:「大家剛才都在聽三師弟講述您在洪水中的經歷,真是驚心動魄,弟子打心裡敬佩,為自己能有這樣的師父感到自豪。」







  華四元更是興高采烈,拍手叫道:「師父真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弟子聽的時候都心驚肉跳,當時的情景肯定更是極為恐怖,天啦!弟子覺得沒有人能夠活著回來,只有師父有這樣的本領。」







  「停!」陳凡輕笑一聲,擺手制止他繼續講下去,然後問道:「洪水太猛,慶湖肯定是全完了,現在黃山的情況怎麼樣?」







  華英元先點了點頭,接著面色黯然,說道:「洪水來臨時,我們發現得非常及時,立即都躲到山頂,但是除了這裡之外,其它地方都被淹沒,現在大水已經到了山腰,就連山腰的房屋也將被淹沒,那裡距離水面可能只有三、四米。」







  華雄元在旁說道:「幸好沒有一個傷亡,而且山腰倉庫裡的物資也已經轉移,暫時放在大廳裡,但是另外三個倉庫沒來得及搬運。」華四元則傷心地說道:「島上的動物幾乎都死光了,只剩下幾隻老虎和十幾匹野狼,三師兄將它們安置在樹林裡。」







  陳凡感到非常欣慰,高興地說道:「最重要的是人,只要大家沒事就好。」想了片刻,接著問道:「自從為師到黑水島至今已經過了多少天?」







  眾弟子感到非常奇怪,華豪元嘿嘿一笑,說道:「師父,您出去已經整整二十一天,不多不少。」陳凡大吃一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最多只有三、四天。」不由大笑道:「為師糊塗了,哈哈!老四和老七不簡單,已經跨入煉氣後期,出乎為師所料,不錯。嗯!老五、老六,你們才是煉氣初期,應該抓緊修行,不然一輩子也趕不上五位師兄弟。」







  華傲元和華四元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說道:「弟子明白,今後一定努力修行,向五位師兄弟學習。」







  「轟!轟!」陳凡正欲說話,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陣陣巨響,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東面,卻見原本平靜的水面變得波濤洶湧,數十里之外湧來無數道巨浪,更遠處的天空發出耀眼的強光,均驚駭失色。



迷戀 於 2008-08-06 16:2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30: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三節 生離死別







  巨浪雖然還很遙遠,但大家清晰地看到天邊的水線明顯高出一大截,並且向南北方向不斷延伸,一眼望不到頭,整個水線以萬馬奔騰之勢席捲而來,排山倒海,氣勢磅礡,震撼人心,陳凡甚至於看出前浪已經有百米高,後面的越來越盛,一道高過一道,似乎是永無休止。強光堪比正午的太陽,璀璨奪目,驚心動魄,照射了大半天空,五顏六色,彷彿地球南北兩極的極光,既壯觀瑰麗又詭異妖艷,無垠的水面波瀾壯闊,巨浪時起時落,興起時就像高樓大廈表面的玻璃幕牆,消失後如同無數塊破碎的鏡片,白晶晶的浪花亮得刺眼,咋一看觸目驚心、扣人心弦。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雖說只有陳凡與華豪元親眼目睹過巨浪的威力,但其他六人已經聽華豪元詳細描述過,此時,他們的內心中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呻吟:「天啦!巨浪來了!蛟龍也來了!黃山肯定是保不住,我們已無路可逃,全完了!」所有的心臟都在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原本輕鬆和諧的氣氛急轉直下,瞬間變得極為凝重壓抑,廣場上一片死寂,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彷彿世界末日正在降臨。







  「嗚!嚎!」忽然間,廣場邊的樹林裡傳來陣陣虎吼狼嚎,聲嘶力竭,接連不斷,所有的老虎和野狼已經預感到大禍臨頭,開始煩躁不安,在林中不停的地奔跑,橫衝直撞,漫無目的,瘋狂之極,更是絕望之極,不一會兒,大家就聽到一連串「咚咚」巨響,緊接著是尾音拖得很長的「嗷嗷」叫聲,那是幾隻虎狼相繼撞樹而亡,臨死前的掙扎哀嚎慘不忍睹,每一聲都讓人心驚膽顫,毛骨悚然,更加增添了黃山頂上的恐怖氣氛。







  與此同時,樹梢上數百隻避難的小鳥也開始驚慌失措,在一片混亂的嘰嘰喳喳聲中四處逃散,「呼呼」遠去,平日整齊劃一的隊形變得凌亂不堪,緊接著,棲息在議事堂屋頂上的兩隻黑雕有了異動,先是長鳴一聲,然後直衝天際,不過,它們很快就回到廣場,在數十米的低空不停盤旋,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哀鳴,惶恐不安,無比焦急,似乎在提醒大家趕快逃離險境。







  陳凡轉頭一看,眾人都是目瞪口呆,臉色劇變,神情慌張,不知所措,目光中的恐懼之色畢露無遺,華英元虎目圓瞪,雙拳緊握,腰桿挺得筆直,華雄元眉頭緊皺,眉尖微微顫動,兩邊的太陽穴也在一鼓一吸,華豪元張大嘴巴,舌頭一伸一縮,臉頰的肥肉不斷抖動,華傑元呼吸變粗,雙手互搓,兩臂來回搖擺,華傲元面部蒼白,兩眼發直,額頭上青筋突兀,顯得猙獰可怕,華四元本來是手舞足蹈,卻如同被點了穴道似的,全身僵立在那兒一動不動,顯得非常滑稽可笑,就連?虎生也不例外,他雙手顫抖,瞳孔收縮,嘴巴緊閉,下唇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隨著巨浪越來越近、虎吼狼嚎聲起此彼伏,眼中的懼色也越來越深。







  陳凡心念急轉:「怎麼辦?怎麼辦?絕對不能束手斃,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忽然間靈光一閃,當機立斷,指著空中的黑雕,大聲疾呼道:「快!快!大家快逃!」







  眾人神情一怔,隨即恍然大悟,目光全部齊刷刷地投向頭頂,華豪元右手一招,兩隻黑雕份份落在廣場中間,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神情為之一鬆,陳凡吩咐道:「你們先上去,為師把老七抱出來。」身形一閃,瞬間進入大廳。







  華方元依然在熟睡之中,尚帶一絲稚氣的臉上紅中微黑,眉尖上翹,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陳凡小心翼翼地將他摟在懷中,發覺他全身滾燙,體溫高得驚人,心中駭然:「難道是兩片續命草的葉子藥效過大?還是被龍血污染之後有了副作用?」但是此時情況太過緊迫,已經來不及多想,從太師椅下取出包裹掛在肩上,立即閃出廳門。







  廣場上眾人分成兩隊,分別站在兩隻黑雕身旁緊盯著廳門,其實他們早有準備,包裹與兵器都已經收拾齊全,華英元三人甚至於將獠牙別在腰間,華豪元已經將籐籃全部紮好,陳凡聽到巨浪聲越來越響,急忙叫道:「你們還等什麼?快!快上去,再遲就來不及了。」







  大家的手腳都非常利索,很快就各就各位,但是每隻籐籃最多能容納三人,華英元被綁在小黑的後背上,華雄元、華傲元以及?虎生坐在下面的籐籃裡。而大黑身下坐著華豪元、華傑元、華四元三人,陳凡則駕輕就熟,左手抱華方元跳上後背,右手抓著它的頸部。







  兩隻黑雕搖搖晃晃地開始升高,但是速度非常緩慢,小黑更是不濟,僅僅飛至十米就無法再升,甚至於踉踉蹌蹌地落回地面,嘴中發出陣陣鳴叫,似乎感到十分吃力,好像還有深深的痛苦,大黑也隨後飛回。







  陳凡大吃一驚,隨即跳下後背,不由分說地將華方元塞到華四元手中,摸摸小黑的下腹,羽毛裡滲出絲絲鮮血,兩隻失神的大眼軟弱無力,露出濃濃的悲色,心中頓時一涼,喃喃地說道:「不好,受傷太重。」龍吟聲早就震傷了它的內俯,只是被自己輸入的真氣暫時壓制,現在已經開始全面發作。







  大家份份跳下籐籃,七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盯著他,露出焦急的神色,陳凡也是心急如焚,心念急轉卻束手無策,凝視著眾人,長歎一口氣,輕輕地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小黑肯定是不行了,事到如今誰也無能為力,所以說咱們九人中只有四人才能脫困。我第一個留下來,老七必須走,其餘名額由你們自己選擇吧!要快,走一個算一個,不然大家一個也走不了,全都完蛋。」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即僵立當場,心中像壓上了千斤重擔,沉甸甸的,全部沉默不語,遠處的巨浪聲已經有些震耳欲聾,如同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又像催命鼓似的「咚咚」地敲打著他們的心靈,雖說正當盛夏,但大家都覺得寒氣逼人,渾身冰涼,如同三九寒冬,廣場上的氣氛更加壓抑,沉悶得讓人窒息。







  片刻之後,華英元首先拱手說道:「各位師弟,其他人我管不著,我留下,師父走。」神情凜然,語氣鏗鏘有力。







  華雄元緊跟著說道:「弟子也留下,師父走。」華傲元雖說臉無人色,但是用顫抖的聲音叫道:「弟子留下,師父,您快點帶老七走吧。」華豪元與華傑元兩人走上前來,異口同聲地懇求道:「師父,不要管弟子,您先走,越快越好。」華四元看到陳凡一動不動,緊抱著華方元嚎淘大哭道:「師父,只有您走了,各位師兄弟才能心安,您要為老七考慮,他的傷勢還要靠您治療。」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都淚流滿面,心中一片淒涼,陳凡心潮澎湃,既感動又欣慰,看著六位弟子真誠的目光,緊咬牙關說道:「為師不走。」擺了擺手制止他們爭辯,繼續說道:「你們的一片孝心為師都心領了,但只要有一人在此,為師就絕不可能苟且偷生,現在我點名,沒點上的不要驚慌,為師陪著你們。」







  目光一掃眾人,六位弟子雖說仍然面有懼色,但神色堅毅,目光清晰如水,只有?虎生臉色不定,惶惶不安,陳凡眼中含著淚水,臉上卻面帶笑容,語氣不容置疑:「老六、老七年齡最小,應該走,老大,你功力最高,兩位師弟就托付給你,今後要好好照料他們。」







  華英元抹了抹眼淚,急忙說道:「師父,您不走,弟子也不走,二師弟機智過人,修為不在弟子之下,應該讓他與兩位師弟跟您一起走。」華四元哽咽道:「師父,弟子的功力最低,日後幫不上什麼大忙,弟子決定不走,要在這兒陪伴著其他師兄。」







  陳凡面色淡然,轉向其他四位弟子,和顏悅色地問道:「為師的決定,你們有何異議?現在講還來得及,事關重大,如果有誰覺得不公平,確實想走,為師不會怪罪,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生命,螻蟻尚且偷生,求生是人之常情,更是人之本性,沒有好壞之分,不僅為師會理解,其他人也會理解。」四人都連連搖頭,華雄元代表三位師弟說道:「弟子等聽從師父吩咐,只是有一個心願,您必須走。」







  他們與另外兩位師兄弟對望了一眼,六人突然齊刷刷地跪下,不停地磕著響頭,發出一陣「咚咚」的脆響,地面很快就出現幾灘血印,六弟子異口同聲地說道:「弟子懇請師父先走,您若是不走,弟子等一個也不會離開,願意與師父共生死。」







  「胡鬧!」陳凡又氣又急,指著他們怒吼道:「膽大妄為!在此危急關頭,居然還婆婆媽媽,哭哭啼啼,違抗師父的命令!哼!為師平日教誨多次,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不斷自亂,任何時候都必須識大體、顧大局才是,你們難道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華英元,你可記得拜師時的誓言?」







  華英元抬起頭來,額頭上血跡斑斑,痛哭流涕道:「弟子等當然刻骨銘心,此情此景如在眼前,師父的每一句話都歷歷在耳,永世不敢忘懷,但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子女當以孝為先,師恩重如天山,師父有難弟子當以身相替,如果弟子畏死偷生,讓師父身處險境,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更重要的是,弟子等一同發過毒誓,這輩子願與師父同生共死,誰也不會獨自偷生。」其他五人也泣不成聲,一邊磕頭,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師父,弟子都不怕死,您快走吧!弟子求您了!咱們師徒八人本是一體,如果您不在了,弟子哪有顏面活在世上?」







  弟子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頭、每一滴血、每一滴淚都讓陳凡的心在不斷顫動,他黯然垂淚,沉默不語,很快又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最後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緩緩地舉起微微抖動的右手,指著華英元厲聲說道:「你們能有多高的修為?不知天高地厚,一聲龍吟之下,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完蛋,況且人倫之道,長幼有序,君父為大,為師的每句話都必須無條件服從,況且做師父的必須時時以身作則,否則何以教誨弟子?現在大難臨頭,為師理所當然應該挺身而出,與難逃此劫的弟子同生共死,哪有拋下弟子獨自逃命的道理?你們難道想讓為師做一個不義之人嗎?讓為師留下千古罵名?你們不要再講什麼費話,為師已經做出決定,不行也得行,老大,為師再說一遍,執行命令,快快帶領兩位師弟逃命。」







  陳凡不想再作解釋,立即轉向沉默不語的?虎生,淡淡地說道:「?兄,這一段時間委屈你了,咱們雖說是敵對關係,但華某沒有資格讓你死在這裡,你也跟隨他們一起走吧,好自為之,咱們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希望你今後能夠善待華某的三位弟子,當然,為敵為友全在你一念之間。」







  眾人雖然早有預感,但還是大感意外,?虎生更是震驚不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不過他畢竟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見多識廣,很快就反應過來,吶吶地說道:「華兄,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陳凡神情肅然,目光炯炯,義正詞嚴地說道:「華某雖說不是什麼正道之人,更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但做人做事從來都是有理有據,清清白白,堂堂正正,自認無愧於心,華某對你以往的勾當不感興趣,但覺得這兩、三個月的磨難沒有白費,足以抵消你入侵羅門之罪,甚至於能夠改變你的一些觀念。」稍稍頓了頓,然後揮手催促道:「你無須謝我,快走!」







  「華兄高義,?某心服口服,多謝了!噗!」話音剛落,?虎生張開大嘴,一道鮮血脫口而出,如利箭一般直擊陳凡面部,緊接著身形一閃,迅速奪下華四元手中的華方元,躍至數丈之外,左掌按在華方元胸口,厲叫道:「華兄,?某不走了。」







  這一發難太過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就連陳凡也是措手不及,眾弟子都大驚失色,一躍而起,華英元吼道:「赤荒殿的狗賊,果然都不是什麼好鳥,師父已經恩准你離開,卻做出如此鄙卑行徑,無恥之徒,死不足惜!」華四元立即奔向?虎生,帶著哭腔說道:「快把老七還給我,你這個混蛋。」其他弟子也猛撲過去。







  ?虎生口鼻鮮血直流,目光瘋狂,面目扭曲猙獰,窮凶極惡,嘶息底裡尖叫道:「站住,都給我站住!不要過來,誰要是再走近一步,我就打死他。」眾弟子立即停下了腳步,傻愣愣地站在那兒。







  「你們都回來吧。」陳凡輕鬆躲開血箭,面色如常,緩緩地走到?虎生面前十米處,冷冷地說道:「好手段,不愧是赤荒殿的二爺,了不起,果然有一套,竟然能夠自行解開穴道。哼!你想幹什麼?報仇血恨?同歸於盡?哼!聽說赤荒殿的血解功法,不僅自損功力,還會自折二十年壽命,你認為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華兄,得罪了!」?虎生神色淒涼,聲音顫抖:「唉!數十年來,死在?某手下的冤魂不計其數,所以說起報仇,?某還沒有這個資格,要報也是他們來找?某,你這樣的鳥仇不報也罷,另外,?某更不想同歸於盡,如今臨時起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想與你做一個交易,一命換一命。」







  「交易?一命換一命?」陳凡迷惑不解,語氣變得柔和:「華某願聞其詳!」







  ?虎生不停地晃動,努力穩定身形,輕輕地說道:「華兄剛才搶救華方元時,拿出的應該是續命草吧?不要想騙我,?某對此曾經有過深入研究,當時看得清清楚楚,雖說沾滿了龍血,但其外貌特徵以及藥效完全符合。」







  陳凡心中微微一動,點頭說道:「?兄果然好眼力,確實是續命草,華某有幸在神龍島找到一株,而且有九根針葉。」







  ?虎生頓時欣喜若狂,喜淚縱橫,狂笑不已,有些語無倫次:「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老天保佑,蒼天有眼,天見我憐,二弟,你有救了,整整四十年,為兄終於找到了!太好了!」半刻之後方才冷靜下來,語氣變得非常平和:「華兄,?某的一條賤命雖說並不值錢,但換取一根續命草葉應該足夠,雙方各得其所,皆大歡喜,不知華兄意下如何?」







  陳凡毫不遲疑地點頭,放聲大笑:「哈哈!不就是一片葉子嗎?沒問題,給你一片就是,快快放下老七,華某不需要你的命,你還是走吧!」說著取下肩上的包裹。







  「?某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施捨,只要你遵守承諾,讓你的弟子將針葉送到一個地方,華兄今後就是?某的主人,?某今天就在這兒陪你一起死,絕不食言...」話還沒講完,?虎生頭仰天空,一口鮮血噴射而出,整個人軟癱在地。







  陳凡身形一閃,包裹立即掛在肩上,瞬間接住即將落地的華方元,迅速察看傷勢,並無其它異狀,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即制止正欲拳打腳踢的眾弟子,長歎一聲:「算了,他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為了那個二弟,肯定受了不少委曲,吃了很多的苦,情有可原。老六,抱好了!」







  將華方元重新交給華四元之後,陳凡走到?虎生身邊,輕歎道:「唉!?兄,你這是何苦呢?不要擔心,華某平生最敬重真男兒、好漢子,肯定會遵命諾言,現在什麼也不要說,趕快隨他們一起走,如果連命都沒了,怎麼去救你二弟?」







  ?虎生臉無人色,滿嘴污血,神情萎靡,但聽了陳凡的話之後立馬精神一振,感到非常欣慰,眼中卻露出倔強的目光:「雖說咱們從前一直是相互為敵,但?某心中佩服你的為人,所以我不會走,咱們說好了一命換一命,你現在是我的主人,我必須留在這兒陪你一起死,只要你答應救我二弟就行,二弟他在赤荒嶺浮雲山......」大嘴一張,狂吐鮮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凡連忙緊抱著他,同時輸入一道真氣,然後大叫道:「老大,快帶他們走,巨浪已經來了,蛟龍也馬上就到,不要再浪費時間。」







  「轟轟!」還沒等華英元說話,第一波巨浪洶湧而至,已經到達五、六里之外,廣場上不僅響聲如雷,同時也刮起了大風,必須運足功力才能聽清對方的聲音,遠處的強光更亮,隱隱聽到陣陣巨響,兩隻黑雕也開始狂躁不安,陳凡不由他們分辯,立即奔向大黑,將?虎生放置於籐籃裡,回頭看著仍舊站立不動的眾弟子,頓時怒不可抑:「華英元、華四元,為了成全你們所謂的孝心,難道想讓老七死在這兒嗎?」







  其他四人將華英元與華四元推至籐籃邊,齊聲勸說道:「大師兄,六師弟,快快走吧,就當是為了老七,今後多想著師父和我們就行。」華英元兩人哭喊道:「師父,弟子不能走,要麼您先走,要麼讓弟子陪您一起死,啊!老二,你敢......」話音剛落,兩人軟綿綿地躺在華雄元的懷裡,華方元被華傑元立馬接住,華雄元苦笑道:「大師兄、六師弟,得罪了!三師弟,快將大師兄綁在大黑後背。」







  陳凡高興的說道:「老二做得好,早就應該這樣。」忽覺?虎生扯拉自己的衣服,嘴唇顫動,似乎想說些什麼,急忙重新輸入真氣,並將耳朵貼在他的嘴邊,只聽?虎生說道:「華兄,大黑也受了傷,恐怕不能持久。」







  陳凡心中一驚,腦袋一陣暈眩,眼前直冒金星,平生第一次真正的感到絕望,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天亡我也?」







  「華兄不要著急,還有挽回的餘地。」?虎生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雖說比較難看,但此時在陳凡眼中卻是親切無比,精神一振,連聲問道:「快說,快說!到底有什麼辦法?」







  ?虎生急喘幾聲,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地說道:「給它們每人喂小半根續命草就行,再輸入真氣幫助揮發藥力,立竿見影,而且......而且......」說到這兒,又吐一口鮮血,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陳凡一點就通,恍然大悟,懊惱不已,續命草不僅對人,對其它動物也肯定有效,如此簡單的道理早應該想到,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糊塗?







  「轟轟!」就在此時,巨浪終於來臨,擊打在黃山的半腰,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黃山的頂部狂風大作,似乎整個山體也在不停地顫抖,華雄元四人剛把大師兄與兩位師弟安排妥當,立即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黑雕嚇得渾身發抖,連連哀鳴,恐懼不安,展翅就欲飛走。







  陳凡放下?虎生,走到兩雕中間,雙手平伸,左側是小黑,右側是大黑,正好按著它們的頸部,先各自輸入一股強大的真氣,稍微穩定了它們的情緒,同時大叫道:「為師有辦法了,我們都能脫身,快,快上去!」







  四人大喜過望,立即奔向各自的位置,陳凡迅速取出一根續命草葉子,嚼爛之後給每隻黑雕餵了一半,然後重新站在它們中間,雙手按在它們頸部的動脈上,四位弟子的速度也極為快捷,華豪元將華雄元死死地綁在小黑的後背,隨即與兩位師弟坐在籃裡。







  不一會兒,續命草的藥力開始發揮,兩隻黑雕的內傷大為好轉,精神抖擻,雙目左顧右盼,神采飛揚,儘管四週一片轟鳴,但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影響,隨時都可以振翅高飛。







  「嗚!嗚!嗚!」陳凡正欲收功,突然間東面傳來陣陣龍吟聲,雖然還遠在數十里之外,但黃山頂上卻是驚天動地,眾弟子立即口吐鮮血,暈死過去,兩隻黑雕也是渾身一震,驚恐萬分,猛然發力,四翅齊展,不顧一切升入空中,瘋狂地向遠方逃竄。







  陳凡頓時措手不及,被兩對翅膀掀起的狂風刮得東倒西歪,踉踉蹌蹌連退十幾步,當他站穩身形時,只看到西邊的兩個黑點越飛越遠,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迷戀 於 2008-08-06 16:30: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35: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四節 龍吟龍吟



  呆呆地望著已經遠去的黑雕,陳凡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感覺不到山頂凜冽的狂風,聽不到四周雷鳴般的巨浪聲,看不到空中耀眼眩目的強光,甚至於對越來越近的龍丹相撞也無動於衷,彷彿成了一尊毫無生命的石像。



  許久,許久,陳凡意識回體,終於有了知覺,心中卻不知是什麼滋味,有辛酸、有無奈、有悲痛、有失望、有欣慰、有喜悅,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百結愁腸,久久不語,他從來沒想到有這樣的結果,歷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在巨浪之下、蛟龍口中死裡逃生,終於回到黃山,卻還是在劫難逃,唉!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也許這一次真的是命中注定。



  忽然間,心中洋溢著無限喜悅,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一掃而空,雖說自己難逃此劫,但是所有的弟子都已經安全逃脫,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能有如此結局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世上最親的人,心中雖說割捨不下,但豈能為了一點私心連累他們?最為高興的是,大難臨頭之時,沒有一個人貪生怕死,每一個都是響噹噹的好男兒,都有一顆赤子之心,不愧是自己的好徒弟,今生能有這樣的弟子已經是不算虛度,再沒有任何遺憾,足已自豪而笑,足已聊以自慰,足已含笑而去。



  陳凡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默默地說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經過劫難之後,你們也許會迅速成熟起來,天高任鳥飛,海寬憑魚躍,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師父希望你們在外面還能像現在這樣,一輩子相親相愛、和睦相處、親如手足,還能做到尊老愛幼、相互謙讓、永無雜念,希望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人間悲劇不要發生你們的身上,希望你們日後都能修成正果、飛昇仙界。」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虎生,陳凡感歎不已,天下最為複雜、最難洞透的就是人心,千孔萬面,捉摸不定,以前確實小看了他,其心機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沉,其心志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堅韌,在如此危急關頭,明明知道兩雕的傷勢,卻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雖驟然發難,其行可恨,但其情可憫,讓自己無法狠心痛下殺手,看他悲喜交加、真情畢露的目光,那位二弟應該確有其人,不像是做作,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真摯感情,每個人都有純真樸實的一面,即便是窮凶極惡之人,也不可能完全絕情斷義,人心似鐵但也有軟弱的一面。



  「嘿嘿!?虎生,你並不只是老虎,狡猾如狐當之無愧,也許改稱?狐生最為合適。」陳凡暗自一歎,心裡知道所謂的自願為奴乃半真半假,?虎生不比常人,是一位集老虎與狐狸於一身的凶神,哪能如此輕易屈服於他人?幸虧自己未雨綢繆,搶先化解了他心中的大部分怨恨,應該不會再為難眾弟子,華雄元機智過人,精明能幹,華豪元處世圓滑,知曉變通,估計他們能明白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若是處理得當,甚至於能夠與?虎生接下深厚的情緣,有了赤荒殿的支持,今後在修士界不會孤立無援,不會任由別人欺負。



  想到這兒,陳凡覺得已經了無牽掛,頓時坦然自若,心情平靜如水,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察看四周,但見整個山頂狂風肆虐,原本鬱鬱蔥蔥、樹蔭如蓋的森林已經被摧毀了三成以上,東面的破壞最為嚴重,大部分參天古木被連根拔起,折斷的枝葉在空中飛舞,很快就無影無蹤,地面留下了一座座深坑,殘存的樹木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隨著狂風不斷吹過,它們都在劇烈震動,搖搖欲墜。



  再看看北面的議事堂,雖說也是一片狼藉,但基本上保存完好。屋頂的磚瓦、屋沿的鉤簷早已不見,三丈高的廳門只剩下一個寬大的門框,兩尊石獅橫躺在地,並且向廣場西面緩緩地移動,可是議事堂的牆壁都是用巨石構築而成,堅固異常,巨木鋪成的屋面被緊緊地釘在牆面,屋裡的九根粗大的圓柱也分散了巨大的壓力。



  黃山上唯一毫髮無損的就是廣場正中的三根巨木,它們儘管高達五、六十米,但依然像鐵鑄般紋絲不動,龐大的震天巨鐘雖然重達八十多噸,卻被數十道粗大的鐵繩死死地纏繞著,好像已經與巨木凝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法分割。



  山外的洪水已經上漲了百米以上,四面八方都是滔天巨浪,氣勢洶洶,起此彼伏,每一道都不低於兩、三百米,前赴後繼地衝擊著山體,每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都代表一大片岩石開始碎裂,不容置疑,下面的山體肯定早就被掏空了一小半,個別浪尖已經到達山頂,原有的懸崖絕壁全部坍塌,正向深處不斷延伸,黃山如同竹筍似的被層層剝開,山頂的面積在逐步縮小,現在只剩下不到八成,按此速度,用不了半個時辰,四周所有的森林將會全部消失,光禿禿的廣場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遼闊的水面上看不見蛟龍的一絲身影,但是巨浪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盛,漫天的洪水彷彿變成了波瀾壯闊的大海,強光也已經消失,天上的太陽始終沒有出現,空中一片湛藍,而且藍得似乎有些怪異,好像越來越深,越來越刺眼,越來越妖艷,讓人心驚肉跳,總有一種大禍臨頭但無力抗爭的感覺。



  陳凡輕輕地搖了搖頭,心知自己在此站立了很久,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場白,在這樣的巨浪沖擊下,黃山還能支持一、兩個時辰,但是更恐怖的景象還沒有來臨,一旦九條蛟龍出現在附近,不消半個時辰,黃山就會徹底粉身碎骨,成為一堆碎石,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當然,自己的命運也是如此。



  凝視著殘破的議事堂和巍然屹立的震天巨鐘,陳凡想起了自己初次登上黃山和從羅門返回黃山的場景,情不自禁地長歎一聲:「白雲蒼狗,蒼海桑田,果然不假。」兩上黃山時都曾經這樣感慨過,慶門之前肯定還有其它門派在此立足過,可以說,巍巍黃山見證了無數人間的榮耀和恥辱,看到了無數門派的興旺與衰亡,它們或延續了數百年,或傳承了數千年,而自己只呆了不到三個月,也許是時間最短的主人,從此以後,黃山將成為歷史,自己將化著塵埃,很快就會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永遠被人遺忘。



  「人生如過客,世事無永恆,無論功與過,終歸塵埃中。」陳凡搖頭晃腦地長吟幾聲,不禁放聲大笑道:「生生死死,天理循環,生又如何?死又何妨?人生苦短,瞬間即逝,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走,人人如此,代代相傳。仙又如何?凡又怎樣?我笑世人皆醉,也笑自己如夢,不死、不朽、不滅、不亡,哈哈!大千世界、蒼穹宇宙、日月星辰、萬物生靈、芸芸眾生,哪一個不是從生到死?哪一個能逃過天理循環呢?」



  陳凡頓覺四大皆空,起身向議事堂走去,忽覺腳下冰涼,低頭一看,地面出現一雙深深的腳印,新換的布鞋已經斷裂,鞋底早已化為碎片,心中恍然大悟,自己站立的時間太久,真氣自動外放,形成了一個真氣罩,抵禦四周的狂風,外界的壓力越大,雙腳自然而然地陷入地面。



  「哈哈!腳下有先知,心中有靈犀,早晚有此著,殊途與同歸。」陳凡昂首挺胸,邁開大步進入議事堂,將太師椅搬出大廳,放置在廣場的正中央,渾然不顧肆虐的狂風,頭頂巨鐘,眼看巨浪,耳聽巨響,懶洋洋地躺在太師椅上,面帶微笑,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猛然間,陳凡腦袋「嗡」的一聲,隨即全身僵住了,再摸摸背上的包裹,頓時大汗淋漓,不由暗暗叫苦:「糟糕,大事不妙,續命草還在我這裡,弟子們拿什麼去救那個二弟??虎生絕不是什麼善類,一旦惱羞成怒,肯定會傾怒與他們,我不在了,他更是肆無忌憚。天啦!我竟然弄巧成拙,無形之中將他們推入了火坑,陷於更為險惡的絕境,天啦!是我害了他們!」



  所有的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的平靜瞬間被打破,陳凡全身一片冰涼,頓時感到無比絕望,弟子們的修為太低,?虎生即便功力大損、元氣大傷,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一合之敵,況且自己誤導了他們的思路,七人一輩子都在黃石島修煉,從未涉足外界,與虎同行、與狐為友,哪能鬥得過老奸巨滑的?虎生呢?丟掉性命是小事,如果被他挾迫引誘,心志稍有不堅,很有可能墜入魔道,成為?虎生甚至於赤荒殿的為惡幫兇,成為他們的殺人工具。



  陳凡連連自責,懊悔萬分,一輩子自認精明,算無遺策,從不吃虧,沒想到臨死前竟然幹出如此愚蠢的事,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次重大失誤就斷送了眾弟子的性命,這與自己親手殺死他們並無區別,他淚流滿面,喃喃自語道:「老天啦!我竟然害死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孩子,造孽啊!難道老天真要亡我?」



  陳凡失魂落魄,心中在不停地滴血,良久之後,猛然大叫道:「不行,我不甘心,絕不能坐以待斃,我要與命運鬥一鬥,與老天鬥一鬥,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我一定要救他們,我一定要去救我的孩子,不能認命,否則我死不瞑目。」


  轉眼間,陳凡又鬥志昂揚,洋溢著沖天豪情,在他心中,世上沒有闖不過去的關口、沒有不能克服的困難、沒有不可戰勝的敵人,仙擋殺仙、神擋殺神,即便是九條蛟龍也無可畏懼,他堅信自己一定能逃過這次劫難,能夠活著走出慶湖,能夠再次見到眾弟子,能夠挽救他們於危難之中。



  「嗚!嗚!」十多里外的巨浪中突然冒出九隻蛟龍的頭顱,它們散落在遼闊的水面,還是陣營分明,北面是五條青蛟,南面是四條黑蛟,相隔七、八里,搖頭擺尾,仰頸齊嘯,掀起了更大的巨浪,忽然間,相隔最近的兩隻青蛟與黑蛟分別吐出自己的內丹,兩丹飛上數百米高空,立即發出耀眼的強光,儘管一個是黑丹、一個是青丹,但強光先是鮮紅,緊接著變白,如同升起了兩個小太陽,整個天空一片觸目驚心的雪白色,就連浪花也是白得發亮。



  「轟!」兩丹以閃電般的速度相互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然後飛回自己的主人嘴裡,兩條蛟龍各自後退數里,緊跟著發出悠長的龍吟聲,隱含著巨大的痛苦,內丹撞擊時暴發出強勁的氣流,甚至於可以用肉眼看到空氣在劇烈的波動,水面上立即出現一個數千畝的巨坑,彷彿一顆天外隕石墜落在眼前,巨坑雖說很快就消失,但強大的餘波迅速向外擴散,水面湧現出數百米的巨浪,層層疊疊,向四周奔騰而去。



  呼嘯而來的氣流首先到達山頂,整個黃山都在微微顫抖,殘存的樹林齊刷刷地向西面傾斜,發出「叭叭」的巨響,瞬間全部連根拔起,飛入天空,跟隨著氣流消失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議事堂也在劇烈震動,屋頂的巨木開始「劈裡叭啦」作響,隨著一聲「嘩啦」的巨響,東面的牆壁坍塌了一半,所有的巨木都齊腰斷裂。



  氣流的餘波未過,巨浪接踵而來,一道道擊打著東面的懸崖絕壁,黃山顫抖得更加厲害,東邊的山體很快就削去了百米,距離廣場只有三十多丈,所有的浪花都高出山頂二、三十米,水流衝上山頂,廣場上頓時積水成河,太師椅被淹沒了大半。



  陳凡站在太師椅上,將包裹裝在防彈衣裡,看著眼前的巨浪永無休止地蜂擁而來,山頂的面積越來越小,心急如焚,束手無策,黃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唯一的落腳點很快就要消失,四周洪水滔天,自己已無路可逃,心中大叫道:「難道真的是天意不可違?不!絕不是!天無絕人之路,我絕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逃出這裡,肯定會有辦法!」



  「嗚!嗚!嗚!」九龍齊嘯,九隻內丹齊刷刷的地飛入半空,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華,九個小太陽的光線如此強烈,就連陳凡也不得不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一聲前所未有的巨響傳入耳中,這是九丹相撞,陳凡全身一震,腦袋一轟,真氣一滯,耳朵短暫失聰,差點跌下太師椅。



  「嗚!嗚!嗚!」九龍齊聲哀鳴,陳凡睜開眼睛,前面只有沖天的巨浪,蛟龍已經潛入水中,轉眼間,數十道巨浪幾乎在同時衝向黃山,隨著隆隆的巨響,山頂很快又消失一半,只剩下原有的廣場部分。



  「轟!」北面又傳來一聲巨響,陳凡調頭一看,議事堂全部倒塌,殘亙斷壁、碎石斷木隨風飄舞,很快就被強大的氣流席捲而去,整個山頂除了正中間的三根巨木和震天大鐘之外,已經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此時,黃山已經消失,只剩下那三根巨木孤零零地巍然屹立,水線幾乎到了陳凡的腰間,若不是真氣保護,太師椅早就粉身碎骨,水面還在持續上漲,而且湧現出數米高的波浪,四周的巨浪也開始匯合,黃山,慶湖地區的最高點、最後一座堡壘,已經全部失陷。



  陳凡身形一閃,躍上巨木的頂端,看著四周茫茫洪水、沖天巨浪,心中暗暗叫苦,這裡的巨浪距離九龍太近,威力比上一次的隨波逐流還要強大數倍,如果被它們擊中,也許就連金丹師也會當場受到重創。



  山頂被淹後埋在水下,一定程度上受到水流的保護,塌方的速度大為減慢,巨浪被分隔在四周,只有一些浪花深入其中,拍打在巨木上卻已成強弩之末,巨木依然一動不動。陳凡知道隨著水面上漲,巨木也會很快被淹沒,環顧四周,只有巨浪,別無它物。



  忽然間,他發現數十里之外的原白霧島位置好像籠罩著一片白霧,那裡的洪水似乎與其它地方有些不一樣,白霧與洪水雖說都是白色,但它們的形態迥然不同,白霧飄浮不定,洪水巨浪翻滾,仔細分辨就能一目瞭然。



  「難道白霧島沒有被淹?」陳凡心中一跳,連忙運足眼力向遠處看去,確實是白霧,雖然相隔很遠,但隱隱有絲絲白霧在空中飄舞,神識隨即擴展到極限,到達白霧邊緣後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陳凡欣喜若狂,雖然白霧島神秘莫測,凶獸橫行,極為險惡,但總有一線生機,相對於這裡的洪水巨浪,白霧島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也許天無絕人之路,既然上次能夠死裡逃生,這一次應該也有辦法全身而退。



  不過,看著滿眼的巨浪,陳凡陷入沉思,被巨浪追逐的可怕情景依然歷歷在目,心有餘悸,眼前的巨浪威力更大,而且距離白霧島足有五、六十里,自己的功力最多只能堅持十里左右,兩者相差過於懸殊,根本不可能到達白霧島。



  陳凡一心二用,神識依然在不停地搜尋,猛然神情一怔,萬米以上的高空好像出現了一堵無形的牆壁,如同白霧一般將神識擋在外面,牆壁向四周延伸,無邊無際,神識所及之處都是如此。



  搜索良久,陳凡有一種感覺,這裡的天空似乎被一把無形的巨傘遮掩,不由喃喃自語道:「難道仙人真的來過慶湖?對!黑龍湖的黑暗世界、百草園的人間仙境,那裡的天空與外界完全不同,改天換日,幻化無窮,這絕不是修士界的手法,即便是《萬幻神術》裡的最高境界也做不到,肯定是仙人所為,只有仙術才有如此大的威力。天啦!難道慶湖裡密密麻麻的漩渦也是仙陣的一部分?不僅是白霧島,整個慶湖地區應該都布下了一個大型仙陣。」



  凝視著滾滾洪水,陳凡陷入了沉思:「萬幻神術修到極致只能做到以假亂真,但仙術肯定是更勝一籌,也許能夠幻假成真,真真假假,相互交替,但無論是真是假,都具有同樣的威力,如此說來,也許這裡的洪水絕大部分都是幻化而成,也許仙陣的陣眼就在黑龍島內,也許被蛟龍無意之中啟動了陣法。」



  想到這兒,陳凡精神一振,他知道仙陣的手法太過高明,肉眼與修士的神識根本無能無力,隨即閉上眼睛,心鏡通明,方圓數里範圍內的所有巨浪均印入心頭,它們的每一次形成、每一次消散、每一次變化、每一朵浪花、每一個水滴都清清楚楚,慢慢地,開始與它們共震,與它們同歡,陳凡進入了它們的世界。



  許久,許久,陳凡意識回體,他已經明確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四周的洪水中瀰漫著一種神秘的能量,與神龍島上的石柱陣有些類似,但更加高明,更加隱蔽,淡淡的,已經達到無跡無痕的境界。



  「嗚!嗚!嗚!」就在此時,九龍重新露出水面,距離陳凡只有五、六里遠,它們還是搖頭擺尾、仰頭齊嘯,驚天動地,氣壯山河。



  龍吟聲高亢激昂,接二連三,連綿起伏,整個空間都在震盪,巨大的氣流向外擴散,遼闊的水面巨浪更盛,每一道都超過五、六百米,前所未有的恐怖。



  龍吟聲剛起,陳凡就聽到腳下的震天大鐘發出一陣輕響,圓潤深沉,久久不散,隨著龍吟聲接連不斷地傳來,鐘聲也越來越響,變得深厚洪亮,雄渾有力,連綿不斷,與龍吟聲基本類似,但是更加莊嚴、肅穆,高亢,很快就蓋過了外面龍吟聲,就像是上百條蛟龍在齊嘯。



  陳凡感到心曠神怡,心鏡與鐘聲完全融合在一體,同起同落,每一個音率的產生和變化、每一波空氣的震動與擴散,瞬間瞭如指掌,似乎是自己的心靈在跳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聲「轟」的巨響將陳凡驚醒,睜開眼睛,頓時目瞪口呆。
?

迷戀 於 2008-08-06 16:35: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37:00
(前傳)第五篇 五湖風平 第十五節 劫後重生







  腳下的震天巨鐘開始龜裂,表面出現無數道深深的裂縫,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緊接著化著無數碎片墜落在地面,沒錯,確實是地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山頂上的大水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坑坑窪窪、崎嶇不平的表面,一個個深坑或大如桌面,或小如拳頭,佈滿了整個地面,坑中的積水蕩漾著一道道波紋,閃爍著耀眼的陽光,原來面積達上千畝的平台,現在只剩下不到一成,以巨木為中心四周數十米外就是懸崖絕壁。







  「太陽出來了?」陳凡又驚又喜,抬頭一看,天空也已經大變,火熱的太陽高懸在頭頂,億萬光芒照射著大地,萬里無雲,湛藍一片,覺得無比親切,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好像是從詭異的夢幻中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光明世界。







  「叭!叭!叭!」身邊的巨木忽然發出幾聲脆響,同樣開始龜裂,搖搖欲墜,陳凡連忙躍下地面,不一會兒,巨木同樣化成無數碎片,隨風飄舞,緩緩地落回地面,揀起來仔細察看,只是普通的凡鐵和木材,沒有任何奇特之處,不由滿腹疑問。







  環顧四周,雖說還是汪洋大海,但是再沒有沖天的巨浪,滔天的洪水退縮了一大半,而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東方奔騰,觀其流向,似乎所有的洪水都在向神龍島方向匯聚,那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面積與原先的黑龍島相當,漩渦如同一隻碩大圓盤在快速地旋轉,洪水猶如飛蛾撲火般蜂擁而去,中間的下凹部分好像一個可怕的黑洞,即便是烈日當空也是黑暗無光,又像一隻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裡面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無底洞,無論多少洪水也無法填飽它的肚子。







  不到一刻鐘時間,洪水完全消失,漩渦的旋轉速度陡然加快,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道巨大的水柱從中心的黑洞噴射而出,就像火山暴發似的直衝天際,水柱的直徑達數里,混濁灰暗,夾帶著大量的泥漿與石塊,衝至肉眼無法企及的高空之後嘎然而止,隨即又以極高的速度落回原地,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水柱四濺,瀰漫了方圓數十里範圍,一道道稀薄的泥漿飛上百米高空,然後又落回地面,幾分鐘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漩渦消失,地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泥漿。







  陳凡使勁掐了一下大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道:「水退了?洪水真的退了!」走到山頂的懸崖絕壁,除了腳下的黃山與北面依然白霧茫茫的白霧島之外,整個慶湖地區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一個寸草不生、毫無生氣的荒原,不僅黃石島與黑水島已經被夷為平地,就連碩大的慶湖也全部乾涸,湖床佈滿了許多巨大的深坑,深坑大小不一,大的達數千畝,小的只有百十平米,形成了一座座形態各異的湖泊,另有無數塊百米高的巨石散落其間,那些較小的石頭都被洪水席捲一空,眼前的景象讓人升起一絲怪異之感,好像來到一顆荒涼的原始星球,







  「滄海桑田,天啦!真的是滄海桑田!」陳凡立即躍下山頂,向東奔去,到了原神龍島的邊緣,高達百米的泥漿黑得發亮,其中夾雜著大量的黑色石頭,外圍開始凝固,隱隱聽到中間部分傳來隆隆的低鳴聲,整個泥漿層好像是一座重新形成的島嶼,又似一隻巨大的地蓋堵住下面的缺口,防止洪水再次氾濫。







  呆立良久,陳凡躍上一塊巨石,看看四周,整個荒原寂靜無聲,黃山孤零零的傲立在西面,如同一根千瘡百孔的石柱,白霧島依然模模糊糊,心中一動,隨即向西北奔去。







  白霧島越來越近,陳凡卻越走越慢,他發現白霧並不局限於原先的白霧林,其面積擴大了數倍,已經將整個白霧島全部包裹起來,一直延伸至湖床,雖然淡而飄逸,但又深不可測,看不見裡面的任何東西,眼前只是一團隨風飄浮、飄而不散的巨大白霧。







  陳凡愣了半刻,他對以前的經歷心有餘悸,不敢冒然進入其中。忽然間,地面開始微微顫動,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劇烈,對面的白霧也在搖晃,好像是一場大地震即將來臨,緊接著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陳凡心中一跳,回頭一看,東面的泥漿層如同引爆了一顆核彈,全部飛入空中,在千米高空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蘑菇雲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擴散,四處飛濺的泥漿和巨石甚至於落到了白霧島的附近。







  片刻之後,一道碩大的水柱從原地噴薄而出,粗達數里的水柱潔白無暇,一直衝到數百米高處,隨著水柱持續噴發,充沛的水流源源不斷的湧現,乾涸的湖底很快又出現了滔天洪水,以水柱為中心向四周奔騰而去。







  「天啦!洪水捲土重來。」陳凡大驚失色,兩眼一掃四周,毫不遲疑地向北狂奔,洪水氣勢洶洶,掀起了百米巨浪,帶著巨大的雷鳴聲,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推進,無堅不摧,萬物皆毀,湖底殘餘的巨石都被其強大的衝擊力捲入浪尖,更加增添了其威力。







  陳凡使出全部功力,頭也不回地向慶湖的北岸逃竄,因為是腳踏實地,速度比踏浪而行快捷數倍,很快就與洪水拉開了距離,一路上大小湖泊連綿不斷,除了少量的巨石之外,岸邊也是一無所有。數十里之後,他心中一喜,精神一振,因為遠處出現了成片的綠色,那是慶湖禁區外圍的森林,而且高出湖床足有一、兩千米,不知是原先的慶湖就有千米深度,還是洪水強大的衝擊力所為,雖說已有預感,但還是大感意外。







  不一會兒,一道光滑如鏡的懸崖絕壁橫亙在眼前,陳凡深吸一口氣,拔身而起,腳尖連點巖壁,很快就站在頂部,眼前的森林依然鬱鬱蔥蔥,依然蒼翠欲滴,沒有絲毫洪水的痕跡,就連三個月前返回慶湖,搬運物品時留下的痕跡仍然存在。







  回頭俯瞰乾涸的慶湖,一座巨大的圓形盆地出現在眼前,彷彿是天神施展大神通,將地面憑空挖去一塊圓柱形的巨石,與黑龍島上的百草園一般無二,只是放大了百倍,大大小小的湖泊就像一顆顆閃閃發光的明珠,四周的懸崖絕壁連綿不斷,如同一圈綠色圓環將慶湖包裹在其中。







  滔天洪水雖然還在十多里之外,轉眼間就以排山倒海之勢洶湧而至,氣勢磅礡,震撼人心,洪峰狠狠撞擊在絕壁上,發出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道百米巨浪接踵而來,絕壁似乎微微一抖,卻巍然屹立,甚至於連一塊岩石也沒有剝裂。







  洪水持續上漲,一刻鐘之後,水線停止上升,距離懸崖絕壁只有兩、三百米,滿眼都是沖天的巨浪,波瀾壯闊,聲勢浩大,湖面狂風大作,轟鳴聲起此彼伏,彷彿戰場上同時敲響了千鑼萬鼓,慢慢地,巨浪中開始顯現無數漩渦,越來越大,旋轉越來越快,慢慢地,空中也出現漩渦,密密麻麻,僅僅不到一個時辰,慶湖重生了,而且比從前更加恐怖。







  「其亡也速,其興也速,鳳凰涅盤,劫後重生,一死一生,天理昭昭。」凝視著眼前的新慶湖,陳凡感歎不已,現在的慶湖已經成為真正的天塹,更加神秘莫測,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輕易深入,不知道裡面還隱藏著什麼巨大的危險,只有站在岸邊望而卻步,他暗下決心,日後修行有成,一定會再探慶湖。







  陳凡心鏡通明,萬米之內的懸崖絕壁旋即印入心頭,很快就感應到那股熟悉的神秘能量在周圍波動,並且向空中不斷延伸,慶湖的上空彷彿覆蓋著一道碩大無比的能量罩,無跡無痕,虛無飄渺,捉摸不定,也許其最大的目的就是阻隔洪水的氾濫,修士界的任何手段都無法感應,若非他身具世上獨一無二的心道,肯定也是茫然無知。







  「仙人之法,神奇莫測!不可思議!」陳凡不由心悅誠服,修士界的技藝確實與仙法不是一個層次,自己竭盡全力也只能看出一些端倪,根本無法參悟其中的奧秘,不過,種種跡象表明,眼前的仙陣好像與萬幻神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似乎是萬幻神術的更高境界,想到這兒,他心中猛然一跳:「我只得到了萬幻神術的前三個境界,後面的兩個已經遺失,它們應該是最深奧的部分,難道這裡並不是什麼仙術,而是...,不對,萬幻神術怎麼可能有如此威力呢?」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道:「道門六藝,博大精深,我只學到一點皮毛,怎麼能妄下結論呢?只能留在今後慢慢研究。唉!當務之急就是尋找幾個弟子,還是先想辦法前往赤荒嶺。」隨即轉身向羅門奔去。







  羅秀生曾經介紹過,赤荒嶺的概念有大小之分,從廣義上來講,遼闊的南疆都包括在赤荒嶺範圍內,北部就到五湖一線,其餘三面環海,東南西三海分別是原海、靈海、白海,縱橫萬里,地廣人稀,幾乎佔到整個厚土面積的兩成,狹義的赤荒嶺就是專指赤荒殿所在地,方圓千里,崇山峻嶺、峽谷、盆地、平原、河流、森林,一應俱全,地形極其複雜、氣候變化多端。







  自古以來,南疆就一直是赤荒殿的勢力範圍,它是修士界的唯一領袖,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是它的枝脈,修士界有言:「赤荒有奇人、南疆多豪傑。」意為赤荒嶺藏龍臥虎,奇人異士眾多,此話大有道理,因為赤荒嶺擁有四十多個門派,還有二十多個與羅門類似的准門派,赤荒殿不僅在四荒殿當中是整體實力最強的一個,三清宮的任何一宮也遠遠不如。







  赤荒殿與其它門派稍有區別,它也是南疆凡人界的最高統治者,這裡所有的諸侯王都對它惟命是從,所有的重大決策都必須經過它同意,即便在厚土王朝最鼎盛時期也是如此,聽說當年的開國帝王在它的支持下才完成了厚土的統一,並親自頒詔將南疆作為它的封地,一直延續至今。







  由此可見,南疆雖說疆域遼闊,但赤荒殿的控制能力極強,相當一個獨立的小王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耳目,那裡的修士界也非常排外,除了另外三殿之外,基本上不與其它門派交往,甚至於懷著很大的敵意,非四荒殿系統的修士都不敢隨意進入,所以說,無論是見?虎生一面,還是找到那個所謂的浮雲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想尋找眾弟子就必須借助於羅門的旗號行事,否則就會寸步難行。







  陳凡一面考慮此次南疆之行的困難,一面加快速度前進,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羅湖岸邊,三、四里範圍內的湖畔空無一物,所有的樹木都被幻石陣摧毀,心中不禁一歎:「原以為當時的巨浪已經是驚天動地,沒想到慶湖的洪水比它厲害百倍,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讓他略微吃驚的是,湖面竟然飄蕩著薄霧,羅秀生已經重新佈置了幻陣,雖說手法簡單,還處於最為初級的階段,威力遠不如從前,但羅門確實多了一道強有力的屏障,只要來敵沒有達到丹師境界,或者識不破其中的手法,足已阻止普通修士入侵,看來羅秀生曾經苦心鑽研過《萬幻神術》。







  打量著自己的模樣,陳凡先是暗暗苦笑:「若不是為了幾個徒弟,也許我就會立馬離開五湖,重新隱姓埋名,唉!看來今天要費一番口舌。」隨即長嘯一聲,隱含龍吟之音,震動了大半個羅湖,一直傳至湖心,湖面的薄霧也在微微搖晃,不一會兒,湖心出現了一條身影,陳凡一眼就認出他是囉囌元,連忙閃到遠處的森林裡。







  囉囌元很快就飄至湖岸,看到四周空無一人,不由拱手問道:「在下羅門弟子囉囌元,不知是哪位道友光臨?請現身!」陳凡隱在密林之中,開口說道:「囉囌元,我是華中生。」







  囉囌元心中一驚,神色肅然,恭恭敬敬地說道:「原來是監事回來了,弟子囉囌元有禮了,不知監事為何......?」陳凡打斷了他的話,冷冷地說道:「我有急事要見家主,你讓家主獨自一人到這裡與我見面,要快,不得有誤!」







  囉囌元心中一愣,頓感疑惑不解,監事見家主為何不進羅島,但他對陳凡心存畏懼,臉上不敢露出絲毫置疑,毫不猶豫說道:「弟子遵命,請監事稍候。」立即轉身而去。







  沒過多久,羅秀生匆匆趕到,神色非常慌張,一上岸就連忙叫道:「師兄,快快現身,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陳凡身形一閃,立即飄到他面前,羅秀生驚駭失色,連退數十米,一直退到湖面,神情戒備,大聲怒吼:「道友究竟是什麼人?為何闖入羅門?」







  陳凡苦笑道:「師弟不要驚慌,我就是華中生。」羅秀生一怔,隨即搖了搖頭,厲聲叫道:「道友膽子不小,竟敢當著羅某的面冒充我師兄,難道是欺負我羅門無人?速速離去,否則莫怪羅某多有得罪。」







  陳凡連忙說道:「師弟,我確實是華中生。」緊接著講述兩人交往的經歷,從初進羅門到羅門血戰。羅秀生僵立當場,這些細節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心中頓時信了八成,不禁遲疑地問道:「師...師兄,你...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







  「師弟,一言難盡!」陳凡長歎一聲,默默地講述了事件的經過,只隱瞞了白霧島與神龍島靈藥的情況,最後說道:「師弟,如今慶湖已毀,為兄是劫後餘生,只好厚著臉皮懇求師弟幫忙。」







  羅秀生聽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以前只覺得慶湖有一種神秘感,沒想到居然隱藏著這麼大的密秘,天啦!九龍鬧水,仙法現身,太不可思議了!」好半天方才平靜下來,他已經完全相信了陳凡的身份,隨即飄至陳凡面前,淚流滿面,又是懊悔,又是自責:「師兄,你受苦了!小弟有罪,不應該將那慶湖送讓與你,不僅將師兄害成這番模樣,還使七位師侄陷於絕境,小弟該死!」







  陳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師弟,此事與你無關,為兄對於自己的相貌從不放在心上,只有我那七位弟子必須盡早解救,否則遲則生變。」羅秀生使勁點了點頭,抹乾眼淚說道:「小弟明白,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正打算三天以後出發,師兄可一同前往。」不過,很快就神色立變,疑惑地問道:「?虎生乃赤荒嶺有名的凶神,如今已經脫困,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是睚眥必報,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去赤荒殿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他日後必來羅門報復,羅門豈不是危在旦夕?」







  陳凡笑道:「師弟請寬心,?虎生雖然厲害,但是並不足懼,只要為兄在此,?虎生決不敢放肆,即便是真老虎,為兄也有降虎之法。」羅秀生見他信心十足,雖說仍然心有餘悸,但畏懼感也打消了大半:「師兄修為高絕,小弟心服口服!對了,小弟覺得師兄神色清爽,氣息似乎與從前有所不同,就連聲音也更加鏗鏘有力,是否已經跨入丹道?」







  陳凡搖了搖頭,含笑說道:「為兄雖然功力有所增長,但並未進入丹道,你仔細瞧瞧,我身上可有丹師的氣息?」羅秀生越來越感到疑惑,吶吶地說道:「小弟對先師身上的丹氣非常熟悉,師兄確實不是丹道,但又與普通的氣道有所不同。糟糕!師兄,小弟想起來了,先師曾經說過,蛟龍性寒,龍血乃至寒之物,也是至毒之物,難道是龍血所為?您身上的血跡恐怕很難擺脫,日後說不定會有很大的麻煩。」







  陳凡卻毫不在意,神色輕鬆,大笑道:「哈哈!除了這一身臭皮囊之外,為兄至今並無任何不適,況且為兄的麻煩還少嗎?只要能將我那七位弟子平平安安的找回來,為兄就心滿意足了,否則死不瞑目。目前唯一苦惱的是,我這幅模樣太過嚇人,太招人耳目,如何面對羅門眾弟子?如何在赤荒殿行事?」







  「師兄心寬如海,小弟自愧不如。」羅秀生感歎一聲,緊接著神秘一笑:「師兄不要著急,小弟有辦法,請在此稍等片刻!」隨即轉身返回羅島。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陳凡滿腹疑惑,不過心裡還是感到一絲欣慰,羅秀生雖說生性狡詐,心機甚深,但剛才的言談舉止中,應該有五成是真情流露,畢竟都是自家人,而且一同經歷過生死大戰,其餘五成還是為羅門作想,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羅門很快就要陷於絕境,不過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地答應自己的要求,應該對羅門的安危早有準備。







  這一次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羅秀生右手捧著一大堆衣物踏波而來,陳凡點頭笑道:「還是師弟考慮周到,為兄慚愧!」羅秀生放下手中的衣物,笑瞇瞇地說道:「師兄不要心急,請看這是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遞過去。







  陳凡打開一看,立即驚呼道:「面具?天啦!師弟從哪裡搞來的?」羅秀生拿起一套假髮、兩副面具與一副手套,笑吟吟地說道:「師兄還記得五祖的事跡嗎?」陳凡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五師兄疾惡如仇,難...道...這就是他所用之物?不可能!已經三千多年了,無論多麼精美的面具都已經腐朽成灰。」







  羅秀生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說道:「師兄此言差矣,尋常之物最多能保存數百年,但它們確實是五祖遺物,不知道用什麼製成,堅韌異常,特別是手套,普通刀劍也奈何它不得,也許再過萬年也毫髮無損。」陳凡撫摸著面具手套,細膩逼真,彈性十足,其精美程度超過蒼山子那幾副,看來此物確實非同尋常。







  「師兄,小弟沒騙你吧?」羅秀生大笑道:「師兄先在湖中洗漱,小弟已在島上安排了飯菜,三天之後,我們一同前往赤荒殿。」







(第五集完)



迷戀 於 2008-08-06 16:3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44: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二節 丹師毛賊







  羅秀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有些緊張,神識隨即外放,不一會兒,滿臉疑惑地問道:「師兄,來人在哪裡?」







  陳凡手指放在嘴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雙眼微閉,緩緩地說道:「南面四十里之外...有兩人向這兒奔來,好像都有合氣初期修為,不對!情況不妙!他們的腳步有些不穩,好像受了重傷...後面又來了三人,咦!似乎正在追擊前面的兩人...這三人功力不低,好傢伙!兩位合氣期,一位化氣期,速度好快...只剩六、七里,不!...五、六里的距離,乖乖!很重的殺氣......。」







  還沒等他說完,羅秀生臉色突變,開始驚慌失措,大叫道:「師兄,一定是魏老前輩出事了,前面兩人肯定是他老人家的兩位弟子,快!快!咱們快去救援。」正在湖畔啃著鹿腿的羅陸元兩人都聞訊而至,邊跑邊問道:「家主,發生了什麼事?」







  陳凡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後面的三人功力不凡,他們的師父肯定是一位丹師,你們在附近找個地方避一避,為兄去也!」身形一閃,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那兩位弟子叫什麼名字?」







  羅秀生連忙喊道:「魏木生、魏林生,他們是親兄弟。」隨即抽出佩劍,吩咐羅陸元兩人:「有敵來襲,快打起精神,做好戰鬥準備。」







  陳凡躍上樹頂,向南全速飄去,不到五分鐘,看到兩個渾身帶血的修士進入森林,手中的長劍斷為半截,速度大為緩慢,踉踉蹌蹌,顯然已經力竭,後面的追兵都是黑衣黑褲,面蒙黑紗,一副夜行人打扮,他們已到兩里開外,揮舞著大刀叫嚷著什麼,當先一人身材高大,更是氣勢洶洶,速度奇快,只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陳凡手握飛雪,輕喝道:「大膽毛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幹出如此勾當。」話音未落,飄至兩人身後擋住了追兵。







  兩人心中一喜,長舒一口氣,隨即軟癱在地,聲音微弱,中氣不足:「道兄,我們是魏門弟子,他們想攔路搶劫,殺人滅口,快幫我們主持公道。」陳凡迅速掏出兩枚丹藥塞入他們的嘴裡,急切地說道:「兩位師兄,我是羅門華中生,快快調息。」







  他們更是喜出望外,不過,語氣特別焦急:「華師兄,師父被一位丹師困住了,形勢非常危急,快去救援。」陳凡看著已經逼近的三人,連忙說道:「待華某先打發這幾個毛賊,兩位師兄調完息後趕到湖邊,羅師弟正在那兒等候。」







  為首的黑衣人見陳凡突然出現,頓時大吃一驚,立即放慢速度,揮手讓隨後趕來的兩人從左右包抄過去,然後走上前來死盯著陳凡,目光陰冷,聲音故意壓得很低沉:「沒想到還有人強行出頭,嘿嘿!爺爺看你功力不凡,識相的滾回山去,否則爺爺就連你一起殺。」







  陳凡大笑道:「哈哈!區區幾個小毛賊,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有這麼大的口氣。」接著冷「哼」一聲,飛雪脫手而出,直擊那人的胸膛,與此同時,藍電如流星般飛向右側一人,自己卻閃向左側,兩手劈向第三個人。







  一招之內同時奔襲三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第三個人功力最低,只有化氣後期修為,見兩股強大的氣流撲面而來,知道勢不可當,連連躲閃,陳凡哈哈一笑,收回左手,猛然間搗出一拳,一道龐大無匹的勁氣瞬間擊中他的胸膛,那人帶著一聲慘叫,飛出十幾丈遠,撞擊在一棵大樹上,發出一聲「轟」的巨響,摔倒在地後一動不動,血肉模糊。







  藍光化成一道紅色閃電,轉眼間到達右側那人的面門,此人為合氣初期高手,連忙揮起大刀布下了一層厚厚的刀幕,白光閃閃,氣勢極盛,忽然仰面倒地,原來藍光的速度太快,早在刀幕布成之前的一剎那,就已經穿過他的腦門。







  為首之人功力最深,已經修至合氣中期,相對而言見多識廣,立即知道大事不妙,反應也是極快,迅速閃出數丈遠,繞到一棵大樹旁,飛雪卻是如影隨形,那人心中大駭,運起全身功力劈向飛雪,「乒」的一聲脆響,大刀從中而斷,飛雪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然以原速透胸而過,他瞪著大大的眼睛轟然倒下,好像死不瞑目。







  說時遲、那時快,魏門的兩位弟子還沒來得及調息,卻見陳凡眨眼間就擊斃三大煉氣高手,似乎是不費吹灰之力,頓時目瞪口呆,他們被三人追得狼狽不堪,當然知道其中的厲害,目光由震驚轉而變成崇敬。







  陳凡收回飛雪和藍光,看到他們的臉上雖說血跡斑斑,但眉清目秀,容貌極為相似,都在四十歲左右,左面的眼睛稍細,右面的眉毛較濃,含笑問道:「不知魏老前輩距離此地有多遠?在哪個方位?」







  兩人精神大振,感到非常興奮,右側那人恭恭敬敬地說道:「在下魏木生,這位是我二弟魏林生,師父在正南方的虎牙嶺,距離此地還有百十里,那位蒙面丹師很厲害,師父竭盡全力才死死地擋住他的狂攻,並命令我們逃到此地給羅師兄示警,懇請華師兄速去救援,再遲就有可能來不及了。」說到這兒,兩人焦急萬分,眼中滿是企求的神情。







  陳凡點了點頭,連聲安慰:「魏老前輩功力深厚,不會有事,華某現在就去接應。」轉頭看了看湖泊方向,輕笑道:「羅師弟已經趕來,你們隨他到湖邊等候。」割下三人的腦袋,長嘯一聲,立即向南奔去。







  這一路心情非常愉快,化氣期高手到沒什麼威脅,兩位合氣期高手卻是比較麻煩,如果在以前,即便是全力以赴,也需要費一番手腳,剛才只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就結束了戰鬥,現在已經無可置疑,自己的修為確確實實脫離了氣道,跨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其威力最起碼不在虛丹師之下,再加上兩件寶器和防彈衣,以及陰陽真氣同時使用,估計遇到實丹師也能拚一拚,若是打不過,全身而退應該沒問題。







  陳凡身形如電,風馳電掣,十分鐘後,前面出現一座五、六百米高的山崗,外表怪異,形如一顆巨大的牙齒,立即知道這就是虎牙嶺,山頂平緩,半空中閃爍著一白一青兩道劍光,在陽光照射下更加耀眼奪目,兩劍相交時發出陣陣巨響,遠在十里之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嗚!」陳凡長嘯一聲,隱含龍吟之音,久久不散,震動了激戰正酣的兩人,劍光稍緩,隨後收回各自的兵器,接著後退十丈,轉頭一看,卻見一條身影急馳而至,很快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陳凡停在十幾丈之外,笑吟吟地看著對面的兩人,左面是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黑紗蒙面,身材魁梧,威風凜凜,氣度不凡,高舉一柄三尺半的長劍,察看其氣息應該是一名實丹師,右側應該就是魏目子,他是一位眉發雪白、慈眉善目的老人,手執一把兩尺三寸的青劍支撐在地上,臉色蒼白,神情萎靡不振,渾身大汗淋漓,不停地喘著粗氣,嘴角溢血,雪白的半尺長髯鮮紅一片,寬袖長袍更是血跡斑斑,顯然受了重傷,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整個山頂一片狼藉,所有的樹木全部齊腰而斷,只剩下一墩墩粗壯的樹樁,大部分枝幹被絞得粉身碎骨,滿地都是殘枝敗葉和桌面大的石塊,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方圓五、六十米的深坑,坑中碎石只有拳頭大小,坑邊的岩石仍然搖搖欲墜。







  對於突然其來的不速之客,他們大驚失色,不知是友是敵,兩雙警惕的目光齊刷刷地打量著陳凡,那黑衣人首先清醒過來,指著陳凡手中的三顆腦袋尖叫道:「你...你是什麼人?居...居然敢殺我三位弟子?」







  魏目子立知來人是友非敵,心中大定,連忙服下一枚丹藥,閉目調息,剛才的戰鬥太緊張激烈,敵人一開始就是瘋狂的進攻,就連喘口氣的機會也沒有,拼盡全力才勉強支撐到現在。







  陳凡舉起三顆腦袋來回搖晃,笑容滿面:「老毛賊,爺爺我專好打抱不平,這三個小毛賊膽大包天,竟然打起爺爺的主意。哈哈!果然是小毛賊,沒長腦子的東西,剛練幾天三腳毛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幹出見不得人的勾當,爺爺我一氣之下,嘿嘿!順手割下了他們的腦袋,果然不出所料,嘻!爺爺我一路上仔細研究,腦袋比其他人少一根弦。」







  聽到陳凡開口毛賊、閉口毛賊,黑衣人惱羞成怒,更多的是痛心欲絕,雙眼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指著陳凡吼叫道:「黃口小兒,欺人太甚,我要你碎屍萬斷。」長劍一指,劍尖隨即大放光明,吐出一道極其凌厲的劍氣。







  陳凡見劍勢剛起,強勁的劍氣就直擊自己的面門,氣貫長虹,瞬間即至,根本就來不及躲閃,他呵呵一笑:「老毛賊,不愧是小毛賊的師父,好厲害!」一動不動,只將三顆腦袋擋住面門。







  黑衣人右手一抖,劍氣消失,長劍化著一道白色的閃電,如同一支離弦之箭,夾帶著淒厲的呼嘯聲撲向陳凡的胸膛,讓人毛骨悚然,速度快得驚人,威力奇大。







  陳凡神色一緊,眼睜睜地看到閃電飛至胸前,又用三顆腦袋擋住,閃電卻猛然偏向咽喉,頓感全身皮膚生疼,心中一驚,身形飄出數丈遠,閃電緊追不捨,如影隨形,距離面門始終只有一尺半,一時間無法擺脫。







  「呔!」陳凡輕喝一聲,張嘴一吐,一口清痰擊中閃電,閃電稍稍遲滯,揮起三顆腦袋猛砸過去,黑衣人慌忙收回長劍,陳凡趁機飄至魏目子身旁,右手按在他的後心,輸入一道強大的真氣。







  魏目子精神一振,很快就睜開眼睛,臉色稍有好轉,雙眼隱現神采,聲音蒼老:「多謝道友,老夫...」陳凡收回右手,笑嘻嘻地說道:「魏老前輩不用客氣,晚輩是羅門華中生,兩位師兄已經平安無事,他們正與羅師弟在一起。」







  魏目子又驚又喜,放聲大笑:「哈哈!後生可畏,老夫老朽矣,華賢侄,不,華道友修為高深,老夫佩服!」接著舉起青劍直對黑衣人,怒目圓瞪,大罵道:「莫季子,你這個藏頭露尾的偽君子,平常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沒想到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枉你還是一名丹師,堂堂莫門之主,丟盡了咱們南疆修士界的臉,老夫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還在同道面前稱讚你、幫助你、提攜你,呸!呸!呸!望恩負義之徒!老夫宰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陳凡與魏目子匯和之後,黑衣人就站在對面一動不動,手持長劍默不出聲,聽到魏目子的痛斥,目光更是閃爍不定,不敢直視,似乎有些慚愧,又有些不甘心,有些絕望,還帶有一絲殺氣,好像猶豫不決。







  陳凡見魏目子火氣極大,長長的壽眉不停顫動,心中暗歎:「老爺子平日性情溫和,今天確實是大動肝火。」心念急轉,眼珠一動,輕笑道:「老前輩,您老人家遠道而來,又打了半天,到羅師弟那兒歇口氣、喝口水吧,區區一個毛賊不值得您動怒,更不值得您動手,交給晚輩就行了。」







  魏目子疑遲片刻,上下打量著陳凡,露出一絲驚奇的目光,語氣卻極為嚴肅:「華道友,莫季子已經修至實丹初期,御劍術也相當了得,不可小視,若不是憑借青虹寶劍,老夫早就命喪於此。」







  陳凡斜眼一瞥莫季子,顯得不屑一顧:「老前輩請放心,打不過可以跑,嘿嘿!晚輩其它功夫不行,但逃跑可是天下一絕,拖延一、兩個時辰不成問題,前輩歇息完畢後可前來接應。」







  魏目子人老成精,頓時心明如鏡,看陳凡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並知道他不會吃虧,況且自己身負重傷,已經沒有戰鬥力,必須運功療傷,否則今後非常麻煩,在這裡反而讓他束手束腳,當即說道:「華道友小心,老夫去也!」







  「想跑?沒那麼容易!」莫季子忽然扯下黑紗,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濃眉闊嘴,滿臉豪氣,只是目光陰鷲,不停地冷笑:「老匹夫,既然你已經認出莫某,莫某就不客氣了。嘿嘿!不在家養老等死,成天在外倚老賣老,許些陳年破事時刻掛在嘴邊,好像整個南疆修士界都是你的晚輩,都是拜你所賜,哼!莫某早就心中不服。」







  魏目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發抖,莫季子的臉色更加陰沉,劍指陳凡,雙目赤紅,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無知小兒,莫某更饒不了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用你的人頭為我弟子報仇血恨,還有那羅門,哼!我要滅它滿門。」話音未落,長劍飛入半空,變成一團耀眼的強光,吐出無數道劍氣,將兩人罩在裡面。







  劍氣比剛才強勁數倍,發出「絲絲」的輕響,四周的空氣劇烈震動,陳凡身形急閃,三顆腦袋飛向空中的長劍,飛雪化著一道紅光接踵而至,與此同時,魏目子被一股大力推出數十丈遠,耳中聽到陳凡大叫道:「老前輩,快走!」







  魏目子順勢向山下飄去,遠處傳來他的聲音:「華道友,只需拖延半個時辰。」最後一個字說完,已經在十多里之外。







  莫季子這一次不再避讓,三顆腦袋瞬間被絞得粉身碎骨,飛雪與長劍相撞,蹦出滿天火花,發出一個震耳欲聾的巨響,方圓百米範圍內飛砂走石,塵土飛揚,劍氣也隨之消失,兩劍飛回。







  莫季子連退數步,地面留下幾道深深的腳印,胸口微悶,右臂一陣發麻,不由大吃一驚,他早就看出陳凡並非丹師,剛才雖說勉強接下了自己兩成功力,還是誤以為只是合氣後期的高手,魏目子更無還手之力,一擊之下兩人必死無疑,沒想到對方不僅放跑了魏目子,還擋住了自己的七成功力。







  陳凡卻是後退數丈,胸口起伏不定,一口熱血直湧嗓門,慌忙運氣強行壓下,迅速運轉幾個大周天方才平息下來,心中駭然:「實丹師名不虛傳,的確比虛丹師強多了,今天肯定是一場苦戰,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忽見又一道白光穿越塵埃急射而至,劍尖迸發出漫天劍氣,將四周封得嚴嚴實實。







  魏目子的從容逃脫讓莫季子又氣又急,他知道必須速戰速決,解決了眼前的敵人之後立馬追殺魏目子,否則自己不僅聲名狼藉、危在旦夕,莫門也會隨之滅門,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地,所以這一擊使出全部功力,勢在必得,他不相信陳凡能接下這一必殺之招,即便是魏目子全盛時期也會受到重創。







  劍尖如同一個小太陽,在滿天塵埃之中耀眼眩目,劍氣所過之處,地面的石塊、樹樁份份化灰塵,最強的一道瞬間到達陳凡的面門,陳凡大吼一聲,陰陽真氣同時急轉,飛雪、藍電同時擊向劍尖。







  「轟!」隨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長劍被擊回,陳凡不由自主地飛出十幾丈遠,狂吐幾口鮮血,搖搖晃晃地勉強穩住身形,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兩臂疼痛欲裂。







  莫季子也是踉踉蹌蹌,眼前金光晃動,全身氣血翻滾,運轉真氣強行平息,緊接著再接再厲,飄至陳凡面前,猙獰一笑:「小輩,別怪莫某心狠手辣,一切都因你逞強出頭,下輩子識相點。」長劍吐出一道劍芒刺向陳凡胸膛。







  「噹!」陳凡一躍而起,飛雪擊退劍氣,藍電奔向莫季子的咽喉,同時大笑道:「老毛賊,嘗嘗華爺爺的厲害。」







  莫季子大驚,知道先機已失,長劍急舞,布下了一層厚厚的劍幕,如同一道盾牌保護全身,白光閃閃,劍氣縱橫,藍電忽然轉向他的頭頂,懸掛在半空,暴發出萬道寒氣,方圓百米之內的氣溫驟然降低,彷彿刮起了陣陣寒潮。







  徹骨的寒氣有如實質,好像一根根鋼針刺向莫季子的頭頂,源源不斷,永無休止,莫季子大喝一聲,劍氣猛然增強數倍,無數道劍芒擊向上空的藍電,一道灼熱的氣流同時迎面而來,氣勢洶洶,銳不可當,頓時手忙腳亂,慌忙運足全身力氣,劍氣一分為二,擋住氣流的衝擊。







  「轟!」飛雪正中劍氣的核心,長劍一滯,一股勁氣湧入莫季子體內,還沒來得及化解,萬道寒氣隨之刺進腦門,莫季子頭暈腦漲,真氣亂串,頓時駭然失色,立即飄出十丈。







  寒氣緊追不捨,莫季子奮氣餘力,「乒」的一聲擊退藍電,卻覺眼前紅光一閃,四周勁氣縱橫,灼熱難當,舉劍重新吐出劍芒,「轟!」長劍立折,飛雪被擊回。







  莫季子心知大事不妙,身形急閃,正欲逃竄,藍電與飛雪同時而至,一上一下,一冷一熱,莫季子怒吼道:「小輩,爺爺跟你拼了。」斷劍脫手而出,飛向十丈之外的陳凡,接著狂吐一口鮮血,咬緊牙關,雙手齊揮,劈出兩道極其強勁的氣流,藍電與飛雪稍稍一滯,他掉頭就跑。







  斷劍如流星般直奔陳凡面門,氣勢極盛,陳凡手無寸鐵,只好躍至半空,躲開斷劍的衝擊,就在這一剎那,見莫季子已經逃到山腰,右手一揮,發出一道細細的紅光,悄無聲息地射向他的後背,莫季子全身一抖,搖搖晃晃奔跑數十米,然後跌倒在山坡上,最終滾下山腳,軟癱在地,一動不動。







  落回地面後,陳凡忽覺渾身一軟,大片鮮血脫口而出,莫季子的全力一擊非同小可,自己當時就受到重創,只是情況太過危急,不得不咬牙堅持,方才電火石光之間,更是拼盡全力。







  踉踉蹌蹌地揀起飛雪與藍光,陳凡強忍傷勢,艱難地走下山去,來到莫季子身旁,看見鋼針穿透他的後腦勺,一直深入眉心,不由長舒一口氣,什麼也來不及想,立即就地盤坐,顫抖著雙手取出一枚丹藥服下,開始運功調息。







  這一次的傷勢非同小可,陳凡好半天方才進入狀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內傷痊癒,功力盡復,睜開眼睛,心中不由一愣。

night0213 於 2008/8/6 上午 08:45:06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6 16:44: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44: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一節 赤荒隱秘



  火辣辣的太陽不知疲倦地噴薄出億萬光芒,雖說還沒到正午,但大地似乎已經被烤焦,枯黃的樹葉打著卷兒,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也是無精打采,空氣中的水分好像完全被蒸發,微風吹過,卻是陣陣熱浪,吸一口頓覺灼熱難當,一股煩躁之氣從心頭升起,恨不得一頭扎入冰窖之中爽個痛快。



  這是一條崎嶇小道,四周是高聳的群山,兩側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兩尺寬的路面坑窪不平,不僅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而且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顯然是荒蕪已久,方圓數百里範圍內杳無人煙,這裡就是南疆小有名氣的萬嶺山,也是從五湖前往赤荒嶺最偏僻、最難走的一條路。



  此時,遠處居然出現四條身影,頭頂著烈日、腳踏蒿草向南方奔去,速度極為快捷,炎熱的天氣似乎對他們毫無影響,正是趕往赤荒殿拜壽的陳凡一行。



  四人只顧埋頭趕路,沉默不語,忽然間,陳凡說道:「師弟,天氣太熱了,就連為兄也有些受不了,咱們必須找個地方休息片刻。」羅秀生看了看身後,羅陸元與囉囌元臉色蒼白、氣喘噓噓、汗流浹背、精疲力竭,雖然緊閉著嘴唇,咬緊牙關堅持,但速度越來越慢,不禁輕笑道:「師兄說笑了,您怎麼會受不了呢?應該擔心兩位師弟中暑吧?」



  陳凡點了點頭,瞥了瞥他們企盼的目光,說道:「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馬不停蹄地跑了六、七個時辰,咱們倆到沒什麼,但他們還是後天境界,修為尚淺,現在已經到了極限,況且陸師弟傷勢並未痊癒,應該找個地方調息一番。」



  羅秀生沉吟片刻,斂然一笑:「翻過前面那個小山頭再說,嘿嘿!那兒有一座小湖,咱們好好休息半日。」羅陸元兩人眼睛一亮,精神大振,腳步也似乎變得輕鬆了許多。



  陳凡笑道:「師弟,咱們先走一步,在湖邊等候兩位師弟,如何?」羅秀生一愣,隨即大笑道:「好!陸師弟,蘇師弟,你們加快點速度。哈哈!師兄,咱們走也!」身形一閃,兩人連襟而去。



  幾分鐘後,他們已經站在山頂,山腳下的叢林中果然隱現一座湖泊,只看到數十畝大小水面閃閃發光,似乎還有一條小溪從東向西貫通其中,陳凡連連讚道:「好一個清涼之所,師弟好像對萬嶺山非常熟悉?」



  羅秀生點了點頭,說道:「十年之前,先師曾帶小弟前去赤荒殿朝貢,當時也是從萬嶺山經過,所以印象非常深刻。」陳凡想了想,隨後問道:「咱們已經走了六天六夜,距離赤荒殿還有幾天的路程?」



  羅秀生不加思索地說道:「從五湖到赤荒嶺共有八千五百里,現在只走了一半,按此速度,還需六天六夜,到了赤荒殿交接完壽禮後,小弟正好有三天時間拜會幾位先師的老友,師兄可前去尋找?虎生。」陳凡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一路全是山間小道,天氣又這麼熱,為兄擔心他們兩人能否堅持到底。」



  羅秀生回頭一笑:「給他們一次鍛煉的機會,嘿嘿!苦修、苦修,不苦哪能修得真功夫?如果只有你我兩人,最多五、六天就能到達,若是師兄單槍匹馬也許用不了兩、三天。」陳凡瞥了瞥天上的太陽,感到有些奇怪:「南疆的天氣似乎與其它地方不同,為兄來到五湖已有三個多月,可是從來沒見過雨天,一直都是這麼熱。」



  羅秀生沉默片刻,輕歎道:「南疆今年是百年難遇的大旱,已經有大半年沒有下雨了,為了籌辦壽禮,我一個月前曾經到凡間走了幾趟,唉!聽說每天有很多凡人被熱死了,就連五湖的幾個集鎮也不例外,農田歉收,米價成倍上漲,許多平民家裡已經揭不開鍋。」



  陳凡心中一驚,吶吶地說道:「五湖號稱魚米之鄉,河網密佈,他們尚且如此,其餘地區更是慘不忍睹。」羅秀生神色肅然,連連點頭:「南面的許多地區已經赤地千里、河流乾涸,先是出現了大面積的饑荒,緊接著出現了難民潮,大批的災民份份向北方逃難,那些王公貴族、富商老爺們卻不聞不問,仍然整天花天酒地,五湖王甚至於開始在民間大規模搜捕難民,一旦被抓,立即貶為奴隸。」



  陳凡愣了半天,默默地說道:「雖說是天災,但人禍更盛,師弟,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天下也許就要大亂了。」羅秀生長歎一聲,接著說道:「凡人界的事,咱們修士界管不著,況且南疆有赤荒殿在,再多的流民也掀不了什麼大浪,那些諸侯王只要向赤荒殿求援,天下馬上就會天平。」



  陳凡閉上眼睛,彷彿看到了那血流成河的悲慘場面,無數顆人頭落地,億萬生靈在哀嚎,心中有些不解,問道:「師弟,赤荒殿乃修士界領袖門派,為什麼還熱衷於凡間事務?」



  羅秀生凝視著遠處的湖水,緩緩地說道:「師兄有所不知,南疆自古以來就是蠻荒之地,基本上都是山民,民風極其強悍,當年神武大帝統一厚土時,三次南征都大敗而歸,始終無法平定,萬般無奈之下就派人聯繫赤荒殿,懇求它出面,並許下了分封南疆的諾言,一直延續至今。」



  陳凡頗感慶幸,說道:「幸虧赤荒殿沒有太大的野心,否則天下早就大亂了。」羅秀生臉聲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猶疑了一會,還是說道:「師兄,現在的殿主赤霞子雖說老奸巨猾,心機極深,但他已有數十年不過問南疆的具體事務,常年醉心於修煉,以求更進一步,成為厚土的第三個金丹師。先師曾經說過,赤霞子深藏不露,已經有百年之久沒有人見過他出手,雖說在十大高手中排名於白雲子與玄道子之後,其實際修為卻不在兩人之下,甚至於有可能還在白雲子之上,他早就修至化丹後期,距離金丹境界只有一線之差,也許是厚土真正的第三高手。」



  陳凡更加吃驚,連忙問道:「如此說來,赤霞子算得上是一代高人,可是整個南疆事務交給誰管理呢?難道是那幾個內門弟子?不會吧?議事堂?騰生只是一名煉氣士,監事堂?龍子雖說已修至丹道,可修為尚淺,凡人界還能應付過去,那數十名丹師卻是非同小可,怎麼可能服從兩個晚輩的命令?」



  羅秀生苦笑連連,聲音變得更低:「一個多月前小弟曾去南林山拜訪魏門,見到了先師的老友魏目子魏老前輩,他老人家比赤霞子還長十歲,雖然只是一名虛丹師,卻是南疆資格最老的前輩高人,一輩子古熱心腸,一向對小弟非常疼愛,臨別前暗中指點了赤荒殿的一些隱密,並再三叮囑,千萬不要向其他人說起,否則將會面臨殺身之禍,赤霞子最擔心別人知道這些事件
。」



  陳凡見他神神秘秘,知道事關重大,也不好追問,轉頭一看,羅陸元兩人還在十里外的山腳,速度非常緩慢,不由說道:「師弟,咱們先下去,喝點水解解渴。」隨即奔向密林。



  剛一到達湖畔,立覺通體清涼,此湖的面積足有三、四百畝,四周都是茂密的參天大樹,大部分湖面被樹蔭所遮掩,湖水碧波蕩漾,成群的水鳥在淺水區覓食嬉戲,湖岸綠草成蔭,數十隻野鹿與山羊躺在樹下納涼,它們看到兩位闖入者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繼續啃著地上青草,悠然自得,毫不在意,好像從來沒見過人類,所有的一切顯得異常寧靜安詳。



  輕掬一口湖水,一股涼氣直達肺腑,每一個毛孔都透出說不出的舒暢,陳凡看著水中的倒影,一個四十多歲中年人出現在眼前,濃眉大眼,皮膚微黑,面目粗獷,一股豪邁氣勢油然而生,不禁回頭笑道:「師弟,五師兄的面具有點意思,與他自己的氣質有些相似。」羅秀生邊喝水,邊說道:「確實如此,也許就是他老人家親自製作。」



  陳凡又連喝數口湖水,大聲呼叫道:「爽!真爽!」羅秀生坐在湖畔,拍拍地面說道:「師兄,咱們坐著聊。」



  陳凡坐在他身邊,嘻嘻一笑:「師弟,如果不方便講的話,不要勉強。」羅秀生看了看四周,臉色變得極為嚴肅:「師兄不是外人,小弟沒有任何事件可以隱瞞,不過,確實是事關重大,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否則立馬會遭來赤荒殿的追殺。」




  陳凡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師弟儘管放心,為兄知道輕重。」羅秀生的聲音變得很低:「其實我們這一次的赤荒殿之行,成功與否並不完全取決於赤霞子,還有極其兩個關鍵人物,無論是羅門之事,還是七位師侄的安危,如有一位從中作梗,肯定是大事不妙,反過來講,只要取得他們的支持,即便是天大的麻煩也會消之無形,他們的話就代表赤荒殿,比赤霞子本人還管用。」



  陳凡奇道:「赤霞子是一殿之主,應該是一言九鼎,難道還有人敢於違抗他的命令?他的話難道在南疆還不算數?」羅秀生神色略顯緊張,聲音忽然壓得更低:「?騰生表面上掌管了議事堂,但他的背後還有一人,那就是赤蓮子,她在修士界默默無聞,表面上客居赤荒殿,卻在幕後指揮?騰生,從不親自出面,所以說,她與?龍子才是最關鍵的人物,?虎生最害怕的就是他們兩人。」



  陳凡仍然迷惑不解,說道:「如此說來,赤荒殿現有三名丹師。不過,那個赤蓮子似乎是一個女人,難道是赤霞子的師妹?她與?龍子既然都是丹師,為什麼不出去開山立派呢?」



  羅秀生笑道:「師兄有所不知,赤蓮子確實是女人,而且已經修至實丹境界。但鮮為人知的是,她既是赤霞子的師妹,也曾經是弟子,最主要的身份卻是妻子,而?龍子是他們倆人的兒子。」陳凡聽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吶吶地說道:「你是說他們三人是一家子?」



  羅秀生點了點頭,輕笑道:「如假包換。天下知道此事的絕對不超過五人,魏老前輩也是偶然得知,赤蓮子原本是赤霞子所收的第一個弟子,但是不知何故,剛剛入門三天,還沒來得及對外公佈就與赤霞子結下了一夕情緣,隨即在赤霞子的安排之下,重新拜上一任殿主為師,兩人就變成了師兄妹,後來就秘密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陳凡急忙問道:「難道那赤蓮子美麗過人?還是赤霞子乃貪花好色之徒?」羅秀生搖搖頭,忍不住笑出聲來:「恰好相反,兩人都生有異相,赤霞子身材特別矮小,相貌堂堂,但是修為高深,對男女之情從來都是不屑一顧,而赤蓮子比師兄還高出一頭,聽說又黑又醜,舉止粗魯,他們站在一起非常滑稽可笑,魏老前輩覺得極為蹊蹺,應該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陳凡想了想,也笑了出來,然後問道:「如此說來,他們的第二個兒子也是赤霞子的弟子?」羅秀生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的另一個兒子名叫?海生,是赤霞子的第五位弟子,已經修至合氣中期,不過,八年前冒險深入靈海,不知遭遇什麼危險,回來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內外卻無任何傷痕,求遍天下名醫都是束手無策,服用無數靈藥也沒有任何效果,五年特意請來百草堂名醫,診斷的結果卻是天下已無藥可治,唯有尋得傳說中的火龍珠方能甦醒,赤荒殿隨即向全天下重金懸賞,卻是一無所獲。」



  陳凡心中一跳:「難道它就是火龍珠?羅秀生為了它血洗隋門,那麼隋門又是從哪裡得到呢?」立即岔開話題:「神仙眷屬在修士界並不罕見,為兄從沒聽說哪個門派禁止門下弟子合藉雙修,他們為什麼如此在意呢?」



  羅秀生擺了擺手,說道:「赤荒殿也沒有這樣的忌諱,但是自從得到南疆之後,就立下了一個不可更改的門規,禁止繼任殿主有任何私情,因為偌大的南疆情況複雜,一旦有了私心雜念,隱患立生,很難公平公正的處理龐大的事務,長此以往,各種矛盾就會激化,赤荒殿的威信也會逐漸喪失。為了取得殿主之位,赤霞子對外隱瞞了這件事件,就連兩個兒子至今也茫然不知,一百多年來幾乎所有的知情人都被其殺害,曾經有兩位師弟與他的關係極其親密,不僅幫他隱蓋了真相,還協助其取得殿
主寶座,可謂赤膽忠心,但僅僅過了一年,兩人都神秘失蹤,其結果可想而知。」



  陳凡輕歎道:「門規合理不合情,當年的立規殿主確實是大智大慧,如果沒有自我犧牲的精神、沒有超然的地位,很難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更難確保赤荒殿長盛不衰,唉!如此說來,赤霞子只能算一位梟雄,現在的赤荒殿已成了家天下,也許十萬年的基業就在他手裡斷送。」



  羅秀生更是感慨萬分,拍了拍背後的包裹說道:「師兄,咱們雖說只帶了一小盒壽禮,但它們非同小可,每一件寶貝都是價值連城,為了這些壽禮,小弟跑遍了整個五湖地區,甚至於不遠千里,用物品與其它地區的王侯富商、修士門派交換,唉!慶湖、辛湖收穫甚多,可那些戰利品全部都砸在裡面,就連羅門本身也是大出血,即便是這樣,還是略顯微薄。」



  陳凡瞠目結舌:「兩湖庫藏極其豐富,羅門肯定也不會差多少,這樣的壽禮是不是太重了吧?赤荒殿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羅秀生面帶愁容:「赤霞子對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在乎,可?龍子眼界太高,非常挑剔,對尋常之物不屑一顧,赤蓮子更是貪得無厭,只認禮物不認人,每次都是獅子大開口,南疆的每一個門派都是叫苦連天,可是敢怒而不敢言,曾經有幾位丹師在赤霞子面前哭訴,但是很快就被滅門。」



  「太涼快了!」就在此時,囉囌元遠遠地一路狂喊過來,邊跑邊脫衣服,然後全身赤裸裸地一頭扎進湖中,水花四濺,所有的水鳥被驚得「轟」的一聲齊刷刷地飛上天空,羅秀生正欲說笑,忽見羅陸元在大樹下搖搖欲墜,連忙叫道:「陸師弟,快快調息。」



  羅陸元隨即就地盤坐,陳凡身形一閃,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塞進他嘴裡,接著右手抵後背,輸入一股龐大的先天真氣,羅陸元蒼白的臉色很快就變得紅潤,頭頂現出五道氣旋,而且越來越盛,越轉越快。



  收回右手,陳凡微一調息,陰氣迅速在全身流轉一個大周天,立即恢復如初,羅秀生在旁拱手說道:「多謝師兄!」陳凡笑道:「區區小事,舉手之勞。」羅秀生歎道:「師兄修為高絕,陸師弟終身受益。」然後對著湖面大聲叫道:「蘇師弟,快上岸調息。」囉囌元連忙應諾:「來了,弟子就來。」



  陳凡擺了擺手,隨即躺在草地上,懶洋洋地說道:「囉囌元的性格好像變了許多,看來師弟調教有方。」羅秀生也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不敢說調教,小弟覺得他是一個人材,若是閒置不用未免太可惜了,所以與他推心置腹地交談過兩次,他也承認了錯誤,這幾個月確實改變了不少,對其他弟子變得和顏悅色,謙虛謹慎,否則怎麼會帶他同去赤荒殿?希望他是真心實意忠於羅門。」



  陳凡點頭贊同:「師弟說得極是,每個人都有缺點,都會犯錯誤,只要決心改正,都應該給予一次機會,不過,人心多變,有些地方還得留點心眼。嘿嘿!為兄多慮了,師弟肯定早有防備。」



  羅秀生會心一笑,忽然奔向叢林,隨著一個尖叫,拎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野鹿跑到湖邊,笑瞇瞇地說道:「師兄,咱們嘗嘗烤鹿肉的味道。」



  他們在大樹下生起了篝火,湖邊很快就飄滿了肉香,一陣狼吞虎嚥,不到一刻鐘時間,半隻野鹿全部下肚,陳凡心滿意足地說道:「嗯,味道真不錯,好吃,師弟的手藝稱得上一絕。」



  看了看已在湖邊入定的囉囌元,羅秀生又開始唉聲歎氣,繼續剛才的話題:「每年的朝貢已是不堪重負,這一次又逢赤霞子的六甲子大壽,赤蓮子肯定會變本加厲,如果壽禮稍輕一點,立馬打發回府,緊接著就是滅門之禍。魏老前輩說,不僅各地的修士門派聞風而動,就連南疆所有的諸侯王也在到處收羅奇珍異寶,五湖王抓捕流民的目的很明顯,將他們貶為奴隸後販賣到外地,然後再採辦壽禮。」



  陳凡義憤填膺,看著岸邊漸漸暗淡的火光,默默地說道:「羅門剛一統五湖,師弟更需要赤荒殿的認可,所以不惜血本,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唉!真是天下奇聞,修士本應清心寡慾、安心修行,沒想到居然與凡間的厚土王朝毫無差別,甚至於有過之而不及,不可思議,滑稽可笑。」



  「師兄,赤荒殿的怪事多如牛毛,到了赤荒嶺就知道了。」羅秀生也是滿臉氣憤,但無奈地一笑:「僅僅這一次的壽辰,整個南疆的財寶估計有一半流入赤荒殿,平日收入豐厚的門派尚可維持,很多小門小派肯定是傾家蕩產,聽說許多地方連續發生重大搶劫案,不僅王公貴族、富商大戶遭殃,就連不少門派的壽禮也在半途被劫,而且是無一活口。」



  陳凡更加哭笑不得,「堂堂修士門派居然鋌而走險,被逼無奈淪落為強盜,由此看來,赤荒殿已經是天怒人怨,南疆已是民不聊生。師弟,你堅持走萬嶺山,是否也擔心發生意外?」



  羅秀生臉色不變,淡然說道:「如今各門派都是人心惶惶,籌辦壽禮時心裡在滴血,運送時更是心驚膽顫,都是門中精英盡出,門主帶領所有的內門弟子一路護送,一直到赤荒殿大門外才能放心,有些平日交往密切的門派就聯合行動,種種跡象表明,肯定有丹師參與了搶劫案,否則不可能做得如此乾淨利落。」



  陳凡歎道:「墮落!南疆修士界墮落了,赤荒殿也支撐不了多少年。師弟,既然如此,這條路也不一定安全,咱們要當心一點。」



  羅秀生點了點頭,微笑道:「現在沒有哪一條路絕對安全,不過,小弟已經與魏老前輩約好,他老人家帶領兩名內門弟子將在今日下午到達這裡,正好與咱們匯合。」



  陳凡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笑道:「師弟想得很周到,有魏老前輩同行安全多了,難怪你堅持從萬嶺山經過,佩服!」



  羅秀生輕拍他的肩膀,說道:「單單咱們幾人肯定是羊入虎口,不可能安全到達赤荒殿,嘿嘿!關係太過重大,必須未雨綢繆。」



  「哈哈!師弟所言極是。」陳凡大笑一聲,起身說道:「兩位師弟已經醒來,咱們過去瞧瞧。」猛然間眉頭一皺,扭頭說道:「有人來了,好像情況不妙。」
night0213 於 2008/8/6 上午 08:44:36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6 16:44: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45: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三節 魏老哥哥







  陳凡睜開眼睛,卻見魏目子與羅秀生兩人站在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魏目子滿臉微笑,羅秀生又驚又喜,他不由自主地抬頭一看,太陽已經偏西,這一次入定居然用了兩、三個時辰。







  魏目子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精神矍鑠,手捋長鬚放聲大笑道:「華道友修為高深,哈哈!莫季子聲名顯赫,堂堂一位實丹師,南疆修士界排在二十名之內,居然不堪一擊,厲害!厲害!老夫佩服!」聲音宏亮,中氣十足,看來內傷已經痊癒,功力盡復。







  羅秀生喜悅之中帶有一絲愧色,拱手說道:「沒想到師兄的功力如此高絕,小弟有眼無珠,無地自容,更是敬佩萬分,一輩子也難望項背。」語氣真誠,目光清澈如水,沒有絲毫做作。







  陳凡知道實力已經暴露大半,連忙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師弟不必如此,為兄離開慶湖之前才剛剛脫離氣道,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是禍是福猶未可知。師弟循序漸進,腳踏實地,境界增長雖慢,但沒有任何風險,這才是修行正道。」忽然兩耳微動,嘿嘿笑道:「魏老前輩,師弟,兩位魏師兄與兩位師弟已經來了。」







  魏目子輕歎一聲,臉色黯然:「老夫讓他們去將莫季子的屍體火化,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傳承一千五百多年的莫門就這樣完了,莫老哥在天之靈死不瞑目。哼!一切的罪孽都由赤荒殿引起,赤霞子是一個糊塗蛋,任由赤蓮子胡作非為,南疆哪一個門派不恨之入骨?看來它的氣數已盡,十萬年的基業即將毀於一旦。」







  羅秀生神色略顯緊張,連忙說道:「魏師叔,赤荒殿的事誰也管不了,咱們不問它的是非。」







  魏目子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說了,老夫也不想管它的閒事,隨它便吧!」轉而看著陳凡,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咱們還是說說華道友,真乃少年英豪,人中之龍,當今修士界無出其右,了不起!」







  看著魏目子慈祥的目光,陳凡笑嘻嘻地說道:「魏老前輩過獎了,莫季子修為遠超於晚輩,這一次能夠取勝實乃僥倖,真正細說起來前輩當為頭功,晚輩愧不敢當!」







  魏目子心明如鏡,壽眉微抖,含笑說道:「華道友不必謙虛,老夫已活六甲子另一旬,不敢說見多識廣,但見過的奇人異士數不勝數,道友年紀雖輕,修為卻是深不可測,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老夫只有歎服,自愧不如。」







  羅秀生撓著後腦勺,先看看陳凡,再瞧瞧魏目子,感到迷惑不解:「魏師叔,師兄,你們兩人謙虛了半天,打什麼啞謎?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陳凡呵呵一笑:「師弟有所不知,為兄勝之不武,因為魏老前輩已與莫季子激戰良久,雖受內傷,但莫季子的功力也是消耗過巨,不足全盛時的六成,況且他使用的只是一把普通長劍,而為兄卻動用了兩件寶器,威力倍增,由此可見,我們兩人高下立判,如果是公平決戰,為兄百招之內定會敗落,此外,他一開始就過於輕敵,讓為兄有了可趁之機,方能反擊成功,即便如此,為兄也是身負重傷,你想想,為兄與他有多大的差距?」







  羅秀生恍然大悟,不過還是滿臉自豪,笑逐顏開地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莫季子雖說吃虧在前,其功力依然不可小視,師兄雖說取巧得勝,但小弟覺得您的功力並不在虛丹師之下,哈哈!可喜可賀,小弟引以為榮。」







  魏目子也連連點頭,笑意盎然,目光中也閃過一絲遺憾:「華道友功力不凡,確實不在老夫之下。唉!老夫修至虛丹後期已有七十餘年,直至今日卻始終無法再有寸進,看來一輩子也不可能跨入實丹境界,飛昇仙境更是高不可攀,只有寄希望於門下弟子,如果有一位能夠像華道友這樣的人材,老夫死而無憾。」







  羅秀生神色肅然,拱手說道:「魏師叔,您老人家誨人不倦、授徒有方,南疆修士界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門下弟子雖說不多,但個個都有了不得的修為,特別是梅師兄,嘿嘿!現在叫魏梅子,小侄應該稱之為梅師叔,他早就修至丹道,而且已經在梅嶺開山立派,另外五位師兄也修至先天境界,這樣的功績除了赤荒殿之外,在南疆眾多門派當中絕對排在前三位。」







  提起自己的得意門生,魏目子撫摸長髯,滿心喜悅:「哈哈!老夫平生別無其它愛好,就是惜才如命,樹不育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梅兒天資過人,但也花費了老夫一百五十餘年的心血,最後總算初成丹道出師修煉。嗯!老夫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過梅兒,梅嶺距離此地只有三百餘里,老夫打算前去與他匯合,一起到赤荒殿,你們認為如何?」







  羅秀生喜道:「太好了,梅師叔開山立派已有四十六年,但小侄一直沒有機會拜訪,這次一定要好好請教。師兄,梅師叔為人豪爽,仗義真誠,最喜歡交朋友,你們倆肯定會一見如故。」







  陳凡笑道:「魏老前輩一代高人,教出來的高徒肯定了不得,為兄求之不得。」







  魏目子搖了搖頭,擺擺手說道:「梅兒性情剛烈,至誠至孝,但出師五十多年來,修為進展緩慢,三年前才修至虛丹後期,與華道友相比差得太遠,不值一提。」







  陳凡忽然作一長揖,恭恭敬敬地說道:「魏老前輩德高望重,晚輩仰慕已久,但對道友之稱惶恐不安,愧不敢當,叫一聲賢侄就心滿意足,還望前輩成全。」







  魏目子挽起他的雙手,輕拍道:「華道友修行獨樹一幟,天下一絕,修士界聞所未聞,今後必是修士界的一支奇葩,老夫並不糊塗,心中有數,誠心誠意想結交你這個朋友,況且老夫師徒三人都為道友所救,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咱們老少兩人能夠在此認識,說明天生有緣,如果不嫌棄的話,就以兄弟相稱,叫我一聲老哥哥如何?」







  陳凡大驚失色,慌忙說道:「不可,不可......」







  魏目子老臉一板,摔開兩手,冷冷地說道:「難道你看不起老夫功力低微?認為老夫不值得結交嗎?」







  陳凡心念急轉,隨即喜笑顏開,鄭重其事地拱手說道:「恭敬不如從命,小弟見過老哥哥!」







  魏目子喜上眉梢,開懷大笑道:「好!好!好!這就對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老弟,哈哈!不是老哥哥自我吹噓,只要你提起咱們的關係,整個南疆的修士界都會給一份薄面。」扭頭一看,見羅秀生目瞪口呆,呵呵說道:「哈!賢侄,咱們的關係與你無關,不必介意。」







  陳凡緊跟著說道:「師弟,你無須緊張,我還是師兄,咱們的關係並沒有任何變化。」







  羅秀生盯著陳凡看了片刻,神色嚴肅:「師兄已經跨出氣道,進入一個全新境界,師叔之稱當之無愧。」一本正經地拱手說道:「見過師叔!」不等陳凡反應過來,展顏一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今後不管師兄修到什麼境界,始終是師兄,即便成了仙小弟也不會改口。」







  陳凡一愣,隨即大笑道:「好!好!咱們永遠是師兄弟,一輩子也不改變。」







  「師父!」說說笑笑之間,魏木生四人已到,魏林生手舉一隻小小的木盒,遞給魏目子,說道:「師父,已經火化完畢,這裡是莫季子的骨灰。」







  魏目子將木盒收入懷中,壽眉緊皺,長歎一聲:「赤荒殿事了之後,為師準備去一趟莫門,同是修士一脈,人死為大,看在莫老哥的情份上,將他與莫門列位祖師爺安葬在一起。唉!那些外門弟子也要好好安置,幾十名修士界的好苗子,不能棄之不理,否則老夫終身難安。」







  囉囌元取出一隻小包裹交給羅秀生,興奮地說道:「弟子搜身時找到一些寶貝,好傢伙,全是稀世珍寶。」







  羅秀生打開一看,數十顆鑽石、珠寶出現在眾人面前,珠光寶氣,眩目耀眼,他倒吸一口涼氣:「每一顆都價值連城,難道全是莫季子搶劫而來?」







  魏目子急忙上前紮緊包裹,塞在陳凡手中:「不管它們來歷如何,既然是老弟擊斃了莫季子,戰利品應該歸老弟所有。」語氣不容置疑,大家也連連點頭。







  陳凡捧著包裹,心念一動,順手遞給羅秀生:「師弟,此次赤荒殿之行還缺不少,一切由你支配。老哥哥,你的壽禮是否準備妥當?小弟......?」







  魏目子擺了擺手,大笑道:「老哥哥兩手空空,當年我六甲子壽辰時,赤霞子派人送了一張親書掛幅,這一次老哥哥也如法炮製,哈哈!到了赤荒嶺再說,我到要看看赤蓮子收不收。」







  羅秀生毫不客氣地收起包裹,輕笑道:「師兄,整個南疆修士界,魏師叔德高望重,朋友晚輩遍佈天下,受過他老人家恩惠的更是不計其數,赤霞子見了也要客客氣氣地叫一聲老哥,赤蓮子必收無疑,而且還要強作歡笑,熱烈歡迎。」







  此時,夕陽即將西下,山中涼氣咋起,暑氣盡消,眾人頓感全身舒爽,魏目子一掃眾人,大手一揮,說道:「咱們現在前往梅嶺,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呵呵!那兒的梅花酒味道不錯,木兒、林兒,你們在前帶路!老弟,到梅谷之後再行更衣。」







  魏木生、魏林生兩人歡呼跳躍:「去梅嶺?太好了,弟子遵命!」當即向西南方奔去,魏目子左手搭在羅秀生肩上,說道:「賢侄,老夫幫你一把!」身形飄出數丈。







  陳凡打量著自己血跡斑斑、破舊不堪的長袍,心中不由一愣:「說了半天話,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也忘了,嘿嘿!慚愧,幸虧都是自己人。」又看看不知所措的羅陸元、囉囌元,點頭說道:「兩位師弟,咱們一起走。」兩手抓住他們的肩膀,很快就趕上前面四人。







  一行七人快如流星,風馳電掣,穿過幾片大森林,越過數十幾座山崗,地勢越來越高,氣溫越來越低,甚至於寒氣逼人,並能看到遠處群山上皚皚白雪,大家已經來到一個海拔數千米的高原。漸漸地,西面的太陽緩緩落山,鮮艷的晚霞映紅了大半個天空,路邊開始出現梅樹,起先是三兩株,接著是數十株、成百上千,最後漫山遍野,它們都是野梅樹,高的有五、六米,低的只有半尺,形態各異、虯枝盡展。







  魏目子邊走邊說道:「老弟,梅嶺原名雪嶺,方圓千里,面積廣大,但地苦天寒,荒無人煙,而且除了雪山、梅樹之外,別無他物,是南疆有名的荒蠻之地,自古以來沒有哪一個門派願意立足,梅兒當年尋找數年,決定在此開山立派,老哥哥還有些想不通,嘿嘿!現在看來是個好地方,梅谷真是人間仙境。」不一會兒,指著前方笑道:「你看看,那裡就是梅山,裡面是梅谷。」







  數十里外聳立著五座數千米高的雪峰,排列有序,如同一朵碩大的梅花,四周的梅樹鬱鬱蔥蔥,枝繁葉茂,數道清泉蜿蜒流淌而過,景色秀麗,空氣清新無比,令人心曠神怡。







  到了山腳,魏目子一馬當先,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面,同時說道:「老夫無需通報,咱們直接進谷就是!」眾人緊跟其後。







  眼前兩峰之間有一個數米寬的山谷出入口,兩側懸崖絕壁筆直向上,刀削斧鑿般光滑如鏡,險峻異常,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谷口樹立著一塊數十米高的石碑,上書「梅嶺」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碑下站著兩名修士,白袍長杉,腰插長劍,只有二十多歲年紀,顯然是魏梅子的外門弟子。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眾人已經到了眼前,魏目子首先說道:「孩子,梅兒在家嗎?」







  兩弟子先是一愣,隨即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地作一長揖:「見過師公!您老人家來得很巧,上師正在谷裡,不過,聽說明天就要出門。」







  魏目子放下羅秀生,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大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哈哈!不允許通報,咱們給他來一個意外驚喜。」笑聲未落就已經閃進谷內。







  經過一條百十米的狹谷,眾人眼前一亮,這是一座視野極其開闊的山谷,足有數萬畝的面積,四周被千米雪山重重包裹,地面卻是一望無際的梅林,十來米的梅樹比比皆是,高達二、三十米的也不罕見,都是生長了數千年甚至於上萬年的野梅。







  看到眾人目瞪口呆,魏目子得意地一笑,帶領大家穿梭於梅林中向深處奔去,陳凡鬆開雙手,與羅陸元兩人走在最後,四面八方的梅樹品種繁多,形態有俯、仰、側、依、盼等,姿勢分直立、曲屈、歪斜,樹皮漆黑而多糙紋,其枝虯曲蒼勁嶙峋,風韻灑落,有一種飽經滄桑、威武不屈的陽剛之美,梅花枝條清?嚏B明晰、色彩和諧,或曲如游龍,或披靡而下,多變而有規律,呈現出一種很強的力度和線條的韻律感,雖說未到花開之時,但有淡淡的異香撲鼻而來,走在其中,一股傲然之氣在心中油然而生。







  幾分鐘後,好像已經到了山谷的中心地帶,魏目子在一座數十米高的小山崗前停下了腳步,山坡上也遍佈著千年老梅樹,頂部的樹枝間隱現一排排房屋,一條身影一掠而下,瞬間站在眾人面前。







  此人身材魁梧,身著白色寬袖長袍,濃眉大眼,微黑的臉龐線條粗獷,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豪氣四溢,一見面就喜出望外,拱手說道:「弟子昨日還在納悶,師父已有半年多沒有來梅嶺,是不是上一次的梅花酒喝得不痛快?生弟子的氣了?嘿嘿!看來還好,弟子多心了!」







  魏目子眉開眼笑,手捋半尺長鬚:「為師一大把年紀,怎麼會跟你計較?」瞥了瞥漸漸灰暗的天空,擺手說道:「為師帶來幾位貴賓,走,咱們到廳裡說話,呵呵!今晚你們好好親近一番。」說著身形一閃,搶先登上山頂。







  魏梅子早就注意到師父身後的眾人,見魏木生兩人滿臉興奮,上前輕摟他們的肩膀,然後微微一笑,凝視著其他四人,拱手說道:「貴賓臨門,魏某有失遠迎,請!」看到陳凡時,雙眼連閃異彩,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幾眼,陳凡的心中也不由一愣。







  此時,山頂傳來魏目子不耐煩的催促聲:「快!你們不要拖拖拉拉,快上來!」眾人相視一笑,隨即連襟飄然而上。







  山頂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平台,上千棵萬年老梅樹鬱鬱蔥蔥,中間有一座千餘平米的廣場,南側的山崖邊好像有一座涼亭,北面是一排木結構的房屋,高大粗獷,稜角分明,黝黑的樹皮引人注目,頗有一種原始的野性。







  魏梅子帶領眾人走進正中的房屋,三、四百平米的大廳裡擺放著數十隻蒲團,四壁也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原木,魏目子坐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手捧茶杯,兩名白衣弟子站在身後給他捶背,魏梅子與兩位師弟坐在左側,陳凡和羅秀生三人盤坐於右側。







  魏目子一掃眾人,笑瞇瞇地說道:「梅兒,為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羅門家主羅秀生,那兩人是羅門弟子。」魏梅子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拱手說道:「原來是秀師弟,哈哈!咱們很多年前見過一面,聽說五湖已經一統,老弟了不起,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成就如此大業,為兄佩服!」







  羅秀生連忙還禮,急促地說道:「小侄功力低微,不敢居功自傲,這點局面不值一提,而且是全靠我華師兄大力支持,梅師叔修為高深,小侄敬仰已久,今後還望多多指點!」







  魏梅子笑道:「秀師弟過謙了,為兄慚愧,梅嶺雖說已經創建四十餘年,還是不成氣候,與羅門數千年的基業相比差得太遠,不過,秀師弟日後若有困難儘管開口,為兄盡其所能給予幫助,師父與羅老前輩已有數百年的情誼,咱們也應該多多親近。」羅秀生喜笑顏開,連連道謝。







  魏梅子將目光轉移到陳凡身上,遲疑道:「這位應該就是華道友?」魏目子呵呵笑道:「梅兒,為師與木兒、林兒今天在萬嶺山遇到攔路毛賊,若不是華老弟挺身而出,咱們師徒現在已命喪黃泉。」







  魏梅子大驚失色,連聲問道:「哪來的小毛賊?師父快快道來!」







  魏目子詳細講述了事件的經過,最後說道:「為師已與華老弟以兄弟相稱,你更應該好好謝謝老弟。」







  魏梅子慌忙起身,一個勁步走到陳凡面前,作一長揖,恭恭敬敬地說道:「華道友恩比天高,魏某無已為報,今後你就是魏某的好兄弟,若有驅使,魏某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陳凡立即站起來,抓緊他的雙手,誠懇地說道:「許些小事休要再提,華某平生最敬仰英雄豪傑,聽說梅兄是一條好漢子,心中好生敬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希望咱們日後能夠做一對好兄弟,同心同德,肝膽相照。」







  魏梅子心中一暖,虎目微濕,反握他的手,使勁搖晃道:「好!好!老弟豪氣沖天,與為兄的脾氣正好相投,可以說一見如故,從今之後,咱們就是生死於共的好兄弟,不棄不離,有福同享,有苦同當。」







  四隻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四道凌厲的目光相互碰撞,兩人心中頓時都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已經認識了無數年,彷彿找到了平生知音,異口同聲地大笑道:「哈哈!好兄弟!」







  魏目子笑逐顏開,手捋長鬚,喜氣洋洋:「太好了,年輕人就應該這樣,幾個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相互照應,相互扶持,共同創出自己的一番事業,我們老一輩的弟兄都是如此。」雙眼微閉,搖頭晃腦,似乎想起了自己當年輝煌的歷史。







  魏梅子鬆開雙手,對著師父拱手道:「師父教誨,弟子始終不敢忘懷,出師數十年來也交下不少知心朋友,特別是秦門首徒秦湖子、凡門弟子凡武子、鐵門弟子鐵中子、胡門弟子胡靈子,咱們五人性情相近,情投意合,年初已經結為生死兄弟,此次赤荒殿之行也已有約,他們今晚到達梅嶺,明日大家一起同行。」







  魏目子連連點頭,感到非常滿意:「你這四位兄弟都出自名門,為師與他們的師父也有深厚的交情,不錯,都是秉性高潔的好孩子。」







  「嗚!」室外忽然傳來一個幽長的號角聲,顯得低沉急促,魏梅子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不好!出事了!」

迷戀 於 2008-08-06 16:45: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48: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四節 群英匯聚



  



  號角聲剛起,魏目子與陳凡兩人的神識隨之外放,整個山谷都盡收腦海,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四周的雪山高大巍峨,阻擋了神識的進一步擴展,魏梅子身形一閃,遠處傳來他的聲音:「應該是我那四位兄弟,正在谷外。」







  兩人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神情都為之一凜,立即飄出屋外,緊跟其後,魏目子臨走時匆匆說道:「你們不要走開,我們馬上就回來!」







  三人都是丹師級別的高手,轉眼間就來到進谷口,兩名梅門弟子站在遠處執劍警戒,石碑下多了八個人,六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另外兩人雖說情況稍好一些,但也是披頭散髮、衣服襤褸、血跡斑斑,他們正蹲在地上救治其中兩位傷員,不停地哭叫道:「四弟、五弟,一定要挺住!咱們已經到了梅谷,大哥馬上就來。」







  魏梅子臉色劇變,大踏步地衝上前去,聲音微微顫抖,對蹲著的兩人說道:「二弟,三弟,不要著急,為兄看看兩位弟弟。」抓住地上兩人的手腕,察看他們的傷勢。







  左側一人臉色蒼白,神情疲憊不堪,看到魏梅子頓時淚如雨下,哽咽道:「大哥,我們在慈山遇到一夥攔路搶劫的強盜,沒想到......」 說到這兒開始泣不成聲。







  另一人身材高大,滿臉污血縱橫,他眉頭緊鎖,神色悲憤,聲音略顯嘶啞:「大哥,他們的胸口都中了一劍,幸好沒有刺中心臟,但五臟六肺已經被劍氣所傷,裡面的積血太多,必須盡快排除,否則很快就會惡化。」







  「救人要緊,事件的經過等會兒再說。」魏梅子神色凝重,點頭說道:「兩位弟弟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你們自己的內傷也不可小視,快進谷調息。」從懷中取出丹藥塞入四弟、五弟嘴裡,緊接著雙手抵住他們的胸膛,輸入兩道丹氣。







  那二弟、三弟卻不肯離開,仍然蹲在一旁緊盯著四弟、五弟,魏目子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和藹可親地安慰道:「孩子,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然後盤坐在魏梅子身邊,急促地說道:「梅兒,我們分開救治,這一位交給為師。」看到魏目子師徒一同出手,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當即盤坐下來,就地服藥調息。







  不一會兒,四弟、五弟不約而同地張開嘴巴,「噗!噗!噗!」連噴幾大口鮮血,魏目子師徒兩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立即將他們強行盤坐於地,手抵兩人的後心,使用自身丹氣幫助他們運轉體內真氣。







  陳凡看到另外四人也是昏迷不醒,面如紙色,氣息微弱,大腿與胳膊都用布條緊緊包紮,絲絲鮮血還在不停地向外滲透,觀其打扮好像是那二弟、三弟的外門弟子,隨即給他們餵下丹藥,並各自輸入一道真氣。







  這四名弟子的內臟似乎受到強烈震動,位置有些錯亂,但最為嚴重的卻是外傷,每個人的身上都中了十幾劍,劍劍深入骨髓,有幾劍甚至於穿透了大腿,筋斷骨折,雖說已經塗抹了膏藥,卻依然非常危險,稍有疏忽就有可能終生殘疾。陳凡小心翼翼地將他們的內臟逐一移回原位,很久之後,四人的氣色有些好轉,真氣開始自動流轉,伴隨著幾聲痛苦的呻吟,份份艱難地睜開眼睛,陳凡連忙說道:「這裡是梅谷,快快調息,不要講話。」逐個輕輕地扶起盤坐在地上,又各自輸入一道真氣,四人很快就入定了。







  看到他們的傷情基本穩定,陳凡站起身來,天空早已漆黑一團,聞訊趕來的二十幾名梅谷弟子點起了數十支火把,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並在方圓數百米範圍內布下了三道嚴密的警戒線,療傷現場百米之內卻是空無一人,羅秀生等人也已趕到,站在最外圍協助梅谷弟子,防止外敵突然入侵。







  六位丹師依然處於入定狀態,四弟、五弟臉色稍稍紅潤,全身丹氣繚繞,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內傷正在漸漸痊癒,魏目子師徒早就收回雙手,可能是剛才功力消耗過巨,都在閉目自行調息,另一旁的二弟、三弟也是神色如常,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完全恢復。







  大家雖說只是虛丹境界,每一個人的丹氣都淡而飄逸,可是現在六人緊挨在一起入定,陳凡立即感應到四周瀰漫著一股強烈的丹氣,體內陰陽真氣似乎看到了美味佳餚,瞬間變得份外活躍,不由自主地快速流動,每運轉一周都會吸吶少量的丹氣入體,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地盤坐下來就地入定。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意識回體,感到神清氣爽,精神煥發,功力竟然有所增長,頓時喜出望外,卻見眾人已經醒來,重傷的四弟、五弟不見蹤影,而魏目子師徒與二弟、三弟四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目光中帶有一絲驚奇,不由喜笑顏開,起身說道:「不好意思,小弟失禮,各位兄長莫怪。哈哈!兩位兄長氣色如常,恭喜,恭喜!咦!老哥哥,你們盯著小弟幹什麼?難道小弟的臉上長花了不成?」緊接著驚呼一聲:「天啦!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吶吶地說道:「小弟該死,入定的時間太長,讓各位兄長久等了!」







  四人猛然轟堂大笑,魏目子搖頭晃腦,笑瞇瞇地說道:「老弟,可喜可賀,修行貴在頓悟,你僅僅半天時間就有如此進展,可抵平日十年之功,哈哈!老哥哥心中只有高興,怎麼會怪罪你呢?」







  魏梅子緊接著呵呵笑道:「老弟,不簡單,修到我們這個境界,每進一寸都是難上加難,看來哥哥我遠遠不如,嘿嘿!咱們幾位哥哥今後要多多向你討教。」其餘三人也跟著連連點頭,讚不絕口。







  陳凡嘻嘻一笑:「幾位兄長過獎了,小弟愧不敢當,更是無地自容。嘿嘿!梅大哥,快快介紹兩位兄長,昨天剛聽你一說,心中就仰慕不已,恨不得立馬見到,現在終於如願以償。」







  魏梅子滿臉笑意,隨即指著他們逐個介紹,兩人剛剛洗漱完畢,全身煥然一新,秦湖子面目清秀,皮膚雪白,丰神俊逸,身穿一件淺藍色寬袖道袍,腰掛一柄三尺寶劍,風度翩翩,英姿出眾,是修士界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凡武子是一位彪形大漢,與魏梅子的身材相當,闊口大鼻,濃眉倒豎,雙眼大如銅鈴,紫紅色的肌膚透著一絲光華,一身青袍長衫,腳蹬一雙黑黝黝的布鞋,背後插著一柄四尺寬劍,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威猛過人的漢子,他們倆精神抖擻,目露精光,渾身丹氣四溢,都為虛丹中期境界,內傷已經痊癒,。







  陳凡收起笑容,恭恭敬敬地作一長揖,肅然說道:「小弟見過兩位兄長!」兩人連忙回禮,齊聲說道:「老弟,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氣,不然就顯得過於生分。」魏目子手捋長鬚,喜氣洋洋:「老弟,幾位賢侄也是剛剛醒來,就連老哥哥也沒來得及問候,咱們到谷裡說話。」







  魏梅子一拍腦袋,哈哈大笑:「對,今天是雙喜臨門,我們要好好喝一杯,走!弟子們正在準備酒席。」魏目子身形一閃,隱隱約約聽到他大叫道:「有梅花酒,太好了!今天可已開懷暢飲。」







  眾人不由莞爾,不緊不慢地跟著進谷,陳凡想起谷外已經空無一人,邊走邊問道:「梅大哥,另外兩位兄長、四位弟子與我那三位師弟現在何處?」







  魏梅子微微一笑:「為兄與師父醒得最早,然後是四弟、五弟,但他們內傷頗重,沒有痊癒,而且這裡的寒氣太重,為兄就讓他們去靜室休養;秀師弟與那兩位羅門弟子異常疲倦,為兄也勸說他們入谷調息,可他們關心老弟的安危,堅持要守候在老弟身邊,最後師父板下臉來方才離開,秦二弟和凡三弟的門下弟子也是如此。」







  陳凡頻頻點頭,稱讚道:「弟子們都是一片孝心,甚為難得!這也說明兩位兄長授徒有方。」凡武子得意地一笑,聲音如雷:「幾個小兔崽子還不錯,不枉我們數十年的苦心教誨。」







  秦湖子卻搖了搖頭,感到有些遺憾:「我們本讓弟子們到赤荒殿磨練一番,但他們修為尚淺,雖經老弟全力施救,但是恐怕需要靜修一段時間,可惜!」







  魏梅子連忙說道:「今後在外磨練的機會多的是,不急於一時,療傷恢復功力最為要緊,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將他們留在梅谷多休養幾天,等咱們赤荒殿之行結束後一同返回山門。」







  凡武子大笑道:「如此甚好!二哥,在大哥面前,咱們無需客氣,哈哈!」







  秦湖子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大哥心胸開闊,豪氣沖天,三弟,你好好想想,結拜半年以來,咱們四個做弟弟的沾了多少便宜?」







  凡武子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二哥說得極是,嘿嘿!兩個月前小弟還拿了數十瓶丹藥,二哥好像也要了數十把好劍。」







  魏梅子擺了擺手,感慨萬分:「咱們兄弟之間就不要客氣,你們剛剛開山立派,根基不穩,困難重重,為兄當年也是如此,深有體會,若不是師父不遺餘力地全力幫助,哪來如今的局面?現在尚有餘力幫助你們,一旦你們站穩腳跟,為兄若有困難也會開口求援。」







  凡武子拍了拍胸膛,鏗然說道:「大哥請放心,用不了幾年,小弟就能自給自足,甚至於能有少量盈餘,嘿嘿!再過十年,咱們三人都是基業穩定,可以一同扶持四弟、五弟。」







  秦湖子連連點頭,開心地說道:「現在雖說創業艱難,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數十年之後,咱們五門應該都會興旺發達,哈哈!五門聯手,誰也不敢輕視,在整個南疆修士界肯定有一席之地,大哥更是威名四播。」







  說說笑笑間,眾人已經到達山頂,廣場南側擺放著一張寬大的餐桌,四周鬱鬱蔥蔥的梅樹擋住了刺眼的陽光,寒冷中帶有一絲暖意,羅秀生已經在座,魏目子則懶洋洋地坐在太師椅上,雙眼微閉,左手放在桌面有節奏地敲擊著,右手抓住酒壺,悠然自得地喝著美酒,嘴裡還在嘟囔道:「好酒!可惜太少了。」忽然睜開眼睛,大叫道:「梅兒,你太小氣了吧?怎麼只有三瓶梅花酒?為師今天特別高興,應該多喝一點,老弟,兩位賢侄,你們來主持公道,老夫說得對不對?」







  眾人莞爾,凡武子一屁股坐在他身旁邊,回頭笑道:「大哥,師伯說得極是,最起碼再上一瓶。」魏目子不依不饒:「一瓶?還是小氣,再拿三、四瓶!我雖人老可酒量不減,嘿嘿!你們年輕人練功要緊,來日方長,就少喝一點吧!」







  魏梅子含笑點頭,吩咐一旁侍立的弟子:「老爺子發話了,快去再取三瓶。」魏目子喜上眉梢,不過還是連連搖頭,不滿地嚷嚷道:「三瓶?算了,勉強夠喝,唉!第一次如願以償,為師在梅谷什麼都好,就是說話不管用,每頓只捨得給一瓶。」







  羅秀生站起身來,走到陳凡面前,滿臉喜色:「師兄,快到大廳洗澡更衣,小弟早已替你準備就緒。」陳凡嘿嘿一笑:「呵呵!見笑!見笑!為兄去也!」轉身進入大廳。







  不一會兒,陳凡清洗完畢,全身煥然一新,出廳後看到所有人均已到齊,不僅有魏木生師兄弟和羅陸元、囉囌元,就連四弟、五弟也是赫然在座,隨即大步走了過去,向兩人行禮,笑嘻嘻地說道:「小弟見過兩位兄長!」







  兩人慌忙起身回禮:「不敢,鐵中子、胡靈子見過華老弟!」老四鐵中子身材適中,體格卻是異常健壯,深銅色的皮膚如同鐵鑄一般,老五胡靈子短小精悍,雙眼靈活,應該是頗有計謀,兩人都是虛丹初期,臉色依然有一絲蒼白,身體虛弱,傷勢並沒有痊癒。陳凡立即將他們按回座位,微笑道:「兩位兄長不必多禮,小弟心領了。」







  他們掙扎著又欲起身,魏目子在旁發話了:「兩位賢侄請坐吧,老弟不是外人,身體要緊。」見兩人乖乖地安心入座,不由滿意地手撫長鬚,輕「咳」一聲:「嗯!按照修士界的規矩應該稱呼你們為道友,但老夫倚老賣老,叫你們一聲賢侄,不會在意吧?」







  秦湖子四人誠惶誠恐,連忙拱手說道:「魏師伯德高望重,南疆修士界無出其右,小侄等深感榮幸,況且梅大哥是咱們五人中的結義老大,小侄等心悅誠服。」







  魏目子笑瞇瞇地看著他們,緩緩地說道:「老夫與你們的師父都有數百年的交情,當年一起出生入死,共同創業,這些老弟兄本來有二十多位之多,如今卻剩下八、九個依然健在,今後的南疆是你們的天下,咱們老一輩老朽矣,」言語中滿腔自豪,又露出一絲寂寞。







  陳凡坐在羅秀生身旁,呵呵笑道:「老哥哥老當益壯,雄風不減當年,豪氣更甚從前,一聲令下,咱們在座的哪一個不是俯首貼耳?怎麼會老朽呢?最起碼喝起酒來,嘿嘿!我們都甘拜下風。」







  眾人轟然大笑,個個點頭稱是,秦湖子恭恭敬敬地說道:「晚輩出師前,師父曾再三叮囑,一定要找機會拜訪您,多多向您請教,並讓晚輩代話,希望您抽空去秦門一聚。」







  凡武子抱拳說道:「師父經常提起魏師伯當年的豐功偉績,他老人家三百年前就與您相識相交,曾經一起走南闖北三十餘年,在南疆修士界威風凜凜,名聲大振。」







  魏目子滿心得意,面臉紅光,放聲大笑:「凡老弟說得太對了,不是老夫自我吹噓,咱們老哥兒幾個當年確實是風雲一時,哈哈!就連兩百年前橫行南疆的湯禍也被咱們滅了幾個...呵呵!老夫曾經與凡老弟聯手,三天之內連挑五門,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說到「湯禍」時語氣加快,一帶而過,陳凡心中一愣:「什麼是湯禍?」看看其他人,面色如常,似乎都沒有留意。







  鐵中子點頭笑道:「兩位哥哥所言極是,我師父生平最佩服的就是魏師伯,說您是南疆第一英雄豪傑,不僅老一輩人人讚歎,就連咱們後生晚輩也是如雷貫耳,沒有任何讚美之詞,只有豎起大拇指,說一個『好』字。」







  魏目子捋了捋長鬚,緩緩地說道:「近百年來,那些老弟兄人人忙於門中事務,忙於培養弟子,相互之間走動得少了,平日很難見到一面,這一次的赤荒殿之行誰也跑不了,哈哈!正是老哥兒幾個的大聚會,秦老弟也不例外。」卻見胡靈子面帶哀色,不由奇道:「胡賢侄,不知何事悲傷?」







  胡靈子忽然放聲大哭,斷斷續續地說道:「先師...他...他...在...一個多月前...已經仙...去。」眾人一驚,魏梅子連忙問道:「五弟,這是怎麼回事?兩年前為兄見過胡師叔,他老人家精神矍鑠,修為深厚,不可能突然仙去。」其餘幾人也滿臉疑惑。







  魏目子更是一愣,急促地問道:「什麼?胡老弟比老夫還小二十五歲,咱們三年前還在赤荒殿相聚比酒,最後一醉方休,他已經修至實丹初期,怎麼會先老夫而去?難道胡門出了什麼意外?」







  胡靈子泣不成聲,渾身顫抖,嗚咽道:「魏...師...叔,家師是...憂...郁...成...疾,他老人家死得好慘...啊...!」哭聲淒涼之極,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為之一震。







  魏目子老淚縱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和藹可親地說道:「孩子,胡老弟到底有什麼冤屈?快快說來,老夫為你做主。」







  胡靈子心中一暖,似乎見到了自己的親人,發洩了片刻之後,平靜了許多,抹乾眼淚說道:「魏師伯,家師仙去之前,唯一反覆叨念的只有您,您的數次大恩一直沒有機會報答,可是...可是這件事...唉!一言難盡!」面顯難色,猶豫不決。







  魏目子心有所悟,知道事關重大,安慰道:「孩子,有什麼心思不要悶在心裡,如果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盡可來找老夫,老夫幫你出頭,梅兒也不會袖手旁觀。」胡靈子使勁點頭。







  魏梅子略一思索,問道:「五弟,如此說來,你應該已經執掌胡門,這一次是代表胡門前去赤荒殿?」胡靈子點頭說道:「正是,胡門雖已傳承二千餘年,但人丁凋零,實力越來越弱小,只剩下三十多名弟子,竟無一人修至先天,若不是小弟十年前跨入丹道,已在修士界除名。」說到這兒滿臉憂愁。







  魏梅子目光炯炯,昂然說道:「五弟不要擔心,咱們四位哥哥都會幫助你,如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秦湖子三人也齊聲說道:「五弟,胡門的事就是咱們五兄弟的事,不必客氣,若有敵人入侵,只要咱們五兄弟齊心協力,即便是實丹師也會望而卻步。」







  羅秀生在旁緊跟著說道:「胡師叔,羅門雖說早已衰落,但對交好的兄弟門派從不吝嗇,胡門若有需要,願意盡一分綿薄之力。」陳凡神色肅然,拱手說道:「兄長放心,小弟也不會落後於人。」







  望著眾人誠摯的目光,胡靈子激動萬份,哽咽道:「小弟謝謝各位弟兄,有這麼多兄弟的幫助,胡門決不會衰亡,小弟早已對天發誓,今生今世讓胡門重現當年的輝煌。」







  魏目子豎起了大拇指,點頭稱讚:「賢侄好志氣,胡老弟在天之靈也會滿心含笑。」緊接著長歎一聲:「不知此次能見到幾位老弟兄,希望他們都是如約而至。」片刻之後,猛然抬頭問道:「四位賢侄,快說說那攔路搶劫的強盜。」







  秦湖子輕噓一聲,滿臉氣憤:「昨日上午,咱們經過慈山時,四位蒙面強盜突然襲擊,其中一人居然是實丹師,修為高深,我們以四敵一還是處於下風,激戰一個多時辰後,四弟、五弟採用同歸於盡的打法,拼著重傷給我與三弟製造了一線機會,聯手合擊刺中那人一劍,致使敵人知難而退,可是兩位弟弟也被他臨走前反擊得手。」







  鐵中子氣哼哼地說道:「那人還帶著三名弟子,一個是合氣初期,兩人是化氣中期,若不是小弟先行重創了他們,四位師侄肯定會慘遭毒手,即便是這樣,也被劍氣所傷。」







  魏目子勃然大怒,一拍飯桌:「好個攔路強盜,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搶劫同道,甚至於打起了老夫的主意。哼!赤霞子,整個南疆修士界都被你搞得烏煙瘴氣,一個個被逼得當起了強盜,丟人啊!」







  秦湖子驚呼道:「怎麼?還有人膽大包天,搶劫魏師伯?」魏梅子臉色陰沉,冷冷地說道:「這些人已經被逼得狗急跳牆,什麼事幹不出來?若不是華老弟出手相助,師父危矣!」接著講述了事件的經過。







  秦湖子四人聽後均怒火沖天,齊聲罵道:「莫季子平日道貌岸然,沒想到幹出這樣的事,死不足惜,若是搶劫其他人還讓人產生一絲同情,可是他居然膽大妄為,惹上了魏師伯,活該!」份份起身向陳凡作一長揖,異口同聲地說道:「老弟高義,不僅梅大哥感激不盡,咱們四人更是敬佩,從今往後,咱們就是生死兄弟。」







  陳凡起身笑道:「許些小事休要再提,五位兄長情同手足,小弟心慕不已,願意與各位兄長同生死,共患難。」







  四人都是喜笑顏開,凡武子放聲大笑道:「大哥,咱們又多了一位兄弟,天大的喜事啊!」魏梅子連連點頭,含笑道:「確實是喜事,從現在起,華老弟就是咱們的六弟,大家看怎麼樣?」







  秦湖子首先拍手叫道:「好極!好極!」其餘三兄弟也份份點頭贊同,陳凡喜不自禁,向他們作一長揖:「見過五位兄長!」







  魏梅子帶領所有兄弟接收大禮:「六弟,咱們都是灑脫之人,只此一禮足夠,今後沒有任何俗舉,終日相見或無情,一朝偶遇為知音,情到深處淡如水,心心相印最可貴。」







  陳凡拱手說道:「各位兄長都不是俗人,小弟明白,謹記大哥教誨!」隨即返回自己的座位。







  魏目子眉飛色舞,左顧右盼,雙眼一掃眾人,卻發現胡靈子喜悅中隱含一絲憂慮,似乎有滿腹心思,不由問道:「胡賢侄,除了令師仙去之外,還有其它什麼憂愁?大家現在都在,每個人都可以幫你一把。」







  胡靈子慌忙搖頭,連聲說道:「晚輩沒有其它心思。」看著眾人疑惑的眼光,低頭吶吶地說道:「沒有,真的沒有。」聲音卻越說越低。







  魏梅子臉色不悅,責問道:「五弟,咱們比親兄弟還親,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呢?」胡靈子抬頭欲言又止,很快又低頭不語。陳凡心中一動,轉而問秦湖子:「二哥,在打鬥過程中,五哥是否被搶去了什麼東西?」







  秦湖子略一思索,滿臉疑惑,喃喃自語道:「好像沒有,不,有一個小包裹被搶,不過,五弟說裡面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大家也就沒在意,難道是壽禮?」說到這兒,眾人都是臉色齊變。







  凡武子叫道:「五弟無須擔心,包括魏師伯在座,咱們這兒有四位門主,每個人出一小部份,區區一份壽禮不在話下,直說吧,總共需要多少?」







  秦湖子點頭說道:「三弟所言極是,一份壽禮四家平攤,應該不成問題。」鐵中子緊接著說道:「四哥雖說還沒有開山立派,但十幾年來也攢下了一點結蓄,可以算一份。」







  胡靈子卻搖了搖頭,淚流滿面:「各位哥哥的情意小弟心領了,可是魏師伯義薄雲天,古熱心腸,仗義疏財,常年累月資助同道中人,平日本就很窘迫,大哥、二哥立派不久,更不寬裕,為了籌辦壽禮也是大傷元氣,況且此禮太重,非同小可,誰也負擔不起。」







  鐵中子頗不服氣,哇哇叫道:「五弟,你太瞧不起人了,咱們幾位哥哥雖說都不富裕,湊一份壽禮卻不在話下。」魏目子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追問道:「賢侄,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妨說說,胡門到底準備了多大的壽禮,如有可能,咱們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幫你湊全。」







  胡靈子咬咬牙,終於說出了壽禮的數量,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就連陳凡也是暗暗一驚:「如此厚禮已與羅門相差無幾。」凡武子不滿地說道:「五弟,太過分了吧?這樣厚的壽禮聞所未聞,整個南疆沒幾家出得起。」秦湖子也點頭說道:「五弟,咱們幾位哥哥並不吝惜,可是全部家產加起來不足一半。」







  魏目子面色如常,擺了擺手,制止其他人說話,語氣非常嚴肅:「賢侄,你實話實說,胡老弟的仙去是否與壽禮有關?」







  胡靈子兩眼赤紅,神色木然,欲哭無淚,默默地說道:「事到如今,小侄也不敢有所隱瞞。魏師伯,三年前師父與您在赤荒殿拼酒,酒醉失言,大罵赤霞子,卻被外人偷聽,當即向?騰生告密,赤霞子第二天就傳下口喻,明確要求胡門今年的壽禮數量,否則立馬滅門,師父後悔莫及,鬱鬱寡歡,徹夜難安,三年來拚命籌備,但還是相差甚遠,萬般無奈之下,將胡門兩千多年來的所有結蓄變賣,包括幾件創派祖師爺傳下來的門中至寶,才勉強湊齊,可是師父卻積勞成疾,鬱悶而終,沒想到小侄竟然將......」臉色忽然一紅,「噗!」大片鮮血奪口而去,整個人軟癱在椅子上。







  眾人大驚失色,齊呼道:「五弟、賢侄!」份份離座圍了上來,魏梅子迅速將他扶起,先塞入一枚丹藥,隨後輸入一道丹氣,不一會兒,胡靈子臉色稍緩,慢慢地睜開眼睛,喃喃自語,無限悔恨:「胡門完了,我是胡門的罪人,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胡門的列位先祖。」猛然放聲大哭,其他人面面相覷,感到束手無策,都露出一絲苦笑,不知道如何勸解,心中一片淒涼。







  陳凡忽然說道:「五哥不要擔心,小弟幫你解決。」不顧眾人驚奇的目光,拍了拍羅秀生的肩膀,羅秀生一點就通,立即從懷中取出小包裹遞過去,魏目子先是一愣,隨後微笑點頭。







  魏梅子打開一看,珠光寶氣,眩目耀眼,凡武子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道:「天啦!這麼多寶貝,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鐵中子喜道:「沒看出來,六弟竟然如此富足,哈哈!五弟,有救了!」







  胡靈子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黯然搖頭:「不可!六弟,太重了,五哥承受不起。」陳凡哈哈一笑:「五哥,這些寶貝本就不是小弟所有,只不過便宜了五弟,況且咱們兄弟的情誼才是無價之寶,錢物乃身外之物,唯有物盡其用方能體現它們的價值。」







  魏目子呵呵笑道:「賢侄不必推托,它們都是莫季子的贓物,也是老弟的戰利品,老夫剛才不屑一說,老弟卻豪氣沖天,重義輕財,確實是一片手足之情,應該收下,若是再矯情,豈不是傷了兄弟情宜?」







  眾人連連點頭,秦湖子說道:「六弟胸襟開闊,不下於大哥,這是咱們的福氣,兄弟之間無需多言。」凡武子豎起了大拇指,讚道:「二哥說得極是,六弟是好樣的,真正的好漢子。」鐵中子歎道:「這才是我們的生死兄弟。」







  陳凡見胡靈子還有些猶豫不決,走過去拱手說道:「五哥,小弟自幼無父無母,無兄無弟,但今日得以拜得五位兄長,心中覺得這是人生中最大的幸事,無論多少錢物也換不來兄弟真情,若是真心想認我這個六弟,就不要推托,日後小弟若有困難,同樣會麻煩各位兄長。」







  胡靈子含著眼淚,緊握著他的雙手,聲音微微顫抖:「六弟,別說了,為兄收下就是。」眾人都長舒一口氣,鐵中子與凡武子上前緊握著兩人的手,使勁搖晃道:「好兄弟!」魏梅子、秦湖子也緊摟著他們的肩膀,六人齊聲說道:「好兄弟!」所有人心中頓時都充滿了沖天豪情,臉上顯出無限神采,整個廣場洋溢著濃濃的陽剛之氣。







  魏梅子說道:「各位兄弟,咱們在梅谷多待兩天,等四弟、五弟傷勢痊癒之後再同往赤荒殿如何?」







  魏目子舉起酒壺,呵呵一笑,說道:「如此甚好,現在一切都已解決,皆大歡喜。不過,徒兒,咱們說了半天話,怎麼還不上菜?為師早已餓扁了!」







  魏梅子神識一展,隨即吩咐身旁的弟子:「快,上菜!若是引得師公發怒,大家都會跟著倒霉,連我也不例外。」眾人轟堂大笑。

迷戀 於 2008-08-06 16:4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50: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五節 桑公世家







  火辣辣的太陽依然無情地烘烤著大地,一隻老虎風馳電掣地奔到湖邊,悄無聲息地張口血盆大口,向喝水納涼的鹿群猛撲過去,鹿群嚇得四處逃散,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老虎拖著一隻血淋淋的公鹿,心滿意足地躺在湖畔的陰涼處,兩眼微閉,伸出鮮紅的長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準備享受豐富的午餐。







  忽然間,老虎「騰」一下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全身汗毛倒豎,似乎感應到極大的危險,一條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它的眼前,在它的腦袋上輕輕一按,隨著一聲短促的哀鳴,老虎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魏木生暗暗一笑:「嘿嘿!送上門的美味佳餚,一箭雙鵰!」然後大叫道:「師父,各位師叔,這裡是個好地方。」







  話音剛落,十幾條身影隨之出現,魏林生歡呼一聲:「二師兄,我最喜歡吃虎肉了,特別是它們的心肝。嘿嘿!我來幫你清理。」







  凡武子興奮不已:「哈哈!好涼快!」憑空翻了一個觔斗,躍至湖面上的半空,如同金蟬脫殼似的瞬間脫下衣服,一頭扎進水中,激起了數米高的浪花,衣服搖搖晃晃地飄到岸邊,幾秒鐘後,百十米外冒出一個人頭來,不停地向岸邊眾人招手:「各位兄弟,木賢侄,林賢侄,下來吧,哈哈!爽,真爽!」







  魏木生兩人拎起老虎和公鹿向下遊走去,轉頭笑道:「武師叔,如果咱們倆下去,您就吃不到虎肉了!」







  凡武子嘻嘻一笑:「說得對,哈哈!給我留一隻大腿。咦!五弟,今天怎麼變成了小姑娘?下來吧,哈哈!爽死了!」擊起一道浪花飛向鐵中子,帶著爽朗的笑聲游向深處。







  鐵中子不由為之心動,瞥了瞥魏梅子與秦湖子,顯然想躍躍欲試,胡靈子在旁笑道:「四哥,咱們的內傷只是初步癒合,最忌諱寒暑交替,還需靜養幾日方能完全恢復。嘿嘿!如果不想在床上躺上半年,就老老實實坐在這兒休息吧!」魏梅子兩人也連連點頭稱是。







  鐵中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咚」的一聲,直挺挺地躺在湖畔的草地上,手舞足蹈,仰天慘叫:「老天啦!氣死我也!我好可憐啊!」







  「叭!」秦湖子使勁拍打他的大腿,冷冷地說道:「可憐?哪一天不是大魚大肉?哼!若是再叫一聲,讓你一口肉也吃不著!」







  鐵中子揉了揉大腿,垂頭喪氣,歪著腦袋眼巴巴地看著湖面,聽著凡武子自由自在地嬉水吼叫,喃喃自語道:「等會兒要吃一隻虎腿,不行,還得加一隻鹿腿,否則太吃虧了!」三兄弟先是一愣,繼而轟堂大笑。







  陳凡與羅秀生最後趕到,躍上一棵大樹,將筋疲力盡的羅陸元、囉囌元放在樹杈上,吩咐道:「快快服藥調息。」隨即飄至另一棵樹頂。







  羅秀生滿心歡喜:「僅僅幾天的時間,陸師弟不但從前的傷勢痊癒,甚至於功力大有進展,距離先天只有一線之差。」陳凡凝視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師弟,你的進步也不小,為兄覺得你好像即將跨入合氣境界,可喜可賀!」







  羅秀生老臉一紅,顯得很不好意思,吶吶地說道:「師兄目光如炬,嘿嘿!小弟並非刻意隱瞞,只想給你一個驚喜,他們都是丹師高手,小弟作為羅門家主,若是......」陳凡點頭笑道:「師弟,為兄理解,更是為你高興,不過,平日要多向幾位哥哥請教,有了他們的支持,不管遇到多大的風浪,羅門都會安然無恙。」







  羅秀生神色肅然,拱手說道:「小弟明白,師兄深謀遠慮,一切都是為羅門作想。」陳凡看了看湖岸,魏梅子等人正在說笑,隨即將聲音壓得極低:「明白就好!記住,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才能平等相處。無論何時何地,提高自身的實力最為重要,作為一個門派,不可能事事都需要別人的幫助,自強自立方為根本。」







  「師兄金玉良言,實乃至理名言,小弟受教。」羅秀生使勁點頭,說道:「小弟現在就去調息。」躍下樹枝就地盤坐。







  陳凡抬頭四顧,魏目子懶洋洋地坐在遠處的樹陰下,似乎在閉目養神,立即飄然而去,呵呵一笑:「老哥哥好自在,怎麼一個人在此享受?」魏目子兩眼微睜,卻是答非所問,滿口交讚:「羅賢侄時刻不忘修行,精神可嘉!」







  陳凡一屁股躺在他身邊,頭枕雙手,神情懶散:「羅門傳承三千餘年,但日漸衰落,雖說一統五湖,可壓力更大,處境險惡,舉步維艱,這麼大的重擔壓在他身上,除了要有極大的智慧之外,還需要與之相匹的實力,否則一招不慎就有可能帶來滅頂之災,師弟修為太淺,深感吃力,不得不如此。」







  魏目子連連感歎:「這孩子從小就心懷大志,極為要強,雖說入門較晚,在眾多弟子中只排名第四,但天資聰穎,修煉刻苦,毅力驚人,修行速度極快,老哥哥一直看好,可惜啊,羅雲子,羅老哥出道比我還早二十年,當年真乃少年英雄,仗劍獨行,意氣風發,朋友遍佈南疆,就連老哥哥也受過他的提攜,可是最近百十年來,他的性情越來越古怪,不僅閉門不出,也疏於授徒,羅門始終沒有起色,這些弟子也就進展緩慢,唉!如此良才美玉,被他糟蹋了!南疆形勢險惡,羅門今後更加困難啊!」







  陳凡感到非常奇怪,問道:「老哥哥,羅老門主為何變得性情古怪?」魏目子兩眼似閉非閉,精光閃爍,輕笑道:「老弟是羅門監事,幫助羅賢侄一統五湖,難道不瞭解羅老哥嗎?」







  陳凡一陣尷尬,吶吶地說道:「老哥有所不知,小弟...」







  魏目子擺了擺手,目光中飽含關心:「羅賢侄早已講述了你們的事件,毫無隱瞞,放心吧!只要老哥在此,老弟無需擔心。但是,咱們明日將要到達赤荒嶺,你必須小心謹慎,這一次的壽辰非同小可,不僅南疆各門各派無一缺席,就連其它三荒也會派遣重要人物前來祝賀。唉!眾多奇人異士聚集在一起,修士界百年難遇,你的這副假面具沒有任何作用,有心人一眼就能看透。」







  陳凡滿臉苦澀,輕歎一聲:「老哥哥,小弟也是被逼無奈,真面目太過驚世駭俗,怎麼能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呢?」







  魏目子神色凝重,緩緩地說道:「龍血乃至寒至毒之物,老弟雖說暫時沒有不良反應,但是必須盡快將它根除,否則一旦發作,不僅後悔莫及,更是後患無窮,老哥哥幫你想想辦法,問問其他老弟兄,實在不行,咱們去找百草堂。」







  陳凡心中一陣激動,眼睛有些濕潤:「老哥哥,小弟...」魏目子拍拍他的手,表情更加嚴肅:「不要小看?虎生,老哥哥雖不知道他具體的底細,但憑直覺可以判斷出此人很不簡單,你即便找到他也無可奈何。」







  陳凡有些不以為然,不屑地說道:「小弟對他頗為瞭解,嘿嘿!?虎生雖說凶名遠播,小弟卻毫無畏懼,心中早有降虎之法。」







  魏目子輕噓一聲,搖了搖頭:「記住老哥哥的一句忠告,只要踏入赤荒嶺一步,就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逞能,更不能惹事生非,赤荒殿領袖南疆十萬年,根深葉茂,藏龍臥虎,深不可測,其實力決不能用尋常門派來衡量,就連老哥哥也不敢過分放肆,若是事不可為,不妨退讓一步再尋良策,否則不僅無法救回你那七位弟子,甚至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陳凡說道:「老哥哥敬請放心,小弟並非魯莽之人,知道輕重緩急。」魏目子欣慰地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老哥哥知道你智勇雙全,不會幹出那些愚不可及的事件,不過,咱們也不會任他欺負,幾個哥哥都會不遺餘力地幫你。」說著眼中寒芒一閃,殺機隱現。







  陳凡見他鄭重其事,心中立生警惕,連忙點頭受教:「眾位哥哥情意深重,小弟明白。」







  魏目子微微一笑,向後一仰,並排躺在一起,閉著眼睛說道:「終日相見或無情,一朝偶遇為知音,情到深處淡如水,心心相印最可貴。唉!梅兒說得太對了,修士界與凡人不同,平日難得一見,最講究一個『緣』字,自古以來,人心最為難測,人心最為可怕,多少同門師兄弟朝夕相伴,同師學藝,最後卻成為平生大敵,百年情誼毀於一旦,到頭來反而是外面的兄弟最為可靠。老哥哥一生閱人無數,修行雖說沒有什麼長進,但這雙老眼識人一向很準,初次見面立即心明如鏡,你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好漢子,與咱們是真正的同道中人。唉!近三十年來,老哥哥已經隱隱約約感到,南疆乃至整個厚土修士界都在暗流湧動,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也許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劫難即將來臨,也許天下很快就會更天換日,無論你是多麼英武神勇,單槍匹馬根本無力自保,咱們必須抱成一團方能躲過此劫。」







  陳凡知道他人老成精,應該是所言非虛,不由長歎一口氣,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忽然說道:「老哥哥,小弟有一事有些疑惑,藏在心中,不吐不快,不知能否向老哥哥請教?」







  魏目子笑道:「老弟請講,老哥哥知無不言。」







  陳凡將嘴巴湊到他耳邊,輕輕地問道:「老哥哥,湯禍是怎麼回事?」







  魏目子猛然全身僵硬,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眼中露出恐懼的目光,時間彷彿突然停滯,很久之後方才喘過氣來,一個勁地連連搖頭,聲音壓得極低:「老弟,前天老哥哥一時失言,今後不得提起這兩個字,更不要詢問其他人,否則將大禍臨頭,切記,切記!」緊接著爬起身來,匆匆說道:「老哥哥有點小事找梅兒,老弟在此調息片刻。」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背影,陳凡愣了半刻,心中疑慮更深,不由陷入沉思:「昨日詢問羅秀生,他是一無所知,今天老哥哥卻是如見瘟神,不僅避而不談,甚至於驚恐萬份,那個『湯禍』到底指什麼?老哥哥雖說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但時不時隱現一絲邪氣,說起三天連滅五門,雞犬不留,完全是輕描淡寫,語氣極為輕鬆,勿用置疑,當年肯定是一個極為難纏的人物,膽大包天,心狠手辣,並不是一個善於之輩,『湯禍』兩字能讓他如此談之色變,絕對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唉!算了,自己的事件已經夠麻煩了,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躺在地上,陳凡心神不定,想起七位弟子,想起了高燒不退的老七,兩隻黑雕均屬異種,也許是一飛萬里,不過,按照慣例,?虎生無論身在何方,肯定會千方百計趕回赤荒殿給師父拜壽,找到他就應該能夠找到弟子們,不知他如何對待眾弟子?若是有所閃失,哼!即便拼上性命也不會放過?虎生。







  「華師叔!」魏木生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一張笑臉出現在眼前,聲如蚊蠅:「華師叔,虎鹿已經清理完畢,不過,只有使用黑鐵木烤起來最香,嘿嘿!您賠我去一趟黑木嶺如何?」陳凡本來讓他叫一聲師兄即可,但魏目子堅決不同意。







  看到他一臉神秘,陳凡一股腦地爬了起來,說道:「行,沒問題!黑木嶺在什麼地方?其他師叔為什麼不去?」







  「噓!」魏木生回頭瞥了瞥湖畔,小聲說道:「向東一百里就是黑木嶺,那兒是桑公世家的私人領地,師父不讓我去,咱們倆現在悄悄地跑過去,偷兩根樹枝就行。嘿嘿!他們在那兒商量大事呢,您帶著我,來回一趟只需要半刻鐘時間,神不知,鬼不覺。」見陳凡猶豫不決,又將嘴巴湊過來說道:「師父與桑公世家以前是好朋友,不知因為何事,幾年前師父回山時滿臉怒氣,嚴禁咱們師兄弟與他們來往,其實桑公世家對我們不錯,有幾名弟子與我的關係特別好。」







  看著那雙無限企盼的目光,陳凡暗自一笑:「好,咱們現在就走!」抓緊他的胳膊,身形一閃,轉眼間已在數里之外。







  幾分鐘後,前面出現一座千米高峰,由南向北連綿數十里,好像是一片黑壓壓的烏雲遮擋住小半個天空,整個山體似乎沒有第二種顏色,非常怪異。到了山底,陳凡放下魏木生,心中更是一驚,眼前是一個筆直向上的懸崖絕壁,高達五、六百米,黑黝黝的巖壁發出耀眼的光亮,表面好像是經過人工打磨,光滑得不可思議,即便是合氣後期的高手也很難攀登,山腳萬米範圍內也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岩石,隨手一摸,手感冰涼,堅硬如鐵,不由問道:「這裡就是黑木嶺?」







  魏木生緊閉著嘴巴,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似乎讓他不要講話,擔心驚動什麼人,陳凡笑道:「放心吧,這一面山體上沒有人!」







  「真的?」魏木生向四周張望片刻,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感到非常奇怪:「怎麼沒人守山?這裡的每一棵樹都是桑公世家的寶貝,以前最起碼有三位合氣期弟子日夜不離。」







  陳凡有些好奇:「老弟,桑公世家是什麼樣的門派?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魏木生微微一笑:「桑公世家是一個修真家族,既不參與門派之間的爭鬥,也從不對外收徒,只是族中子弟在修煉,所以算不上正規門派,普通人很少提及。不過,桑公家在修士界大名鼎鼎,因為他們最善於煉器,南疆的上品兵器十之八、九都出自他們之手,聽說還能煉製寶器,其餘門派一般都有求於他們,無論怎麼爭鬥,都不會將他們牽扯進去,就連赤荒殿也是客客氣氣。」







  陳凡若有所思,點頭說道:「如此說來,桑公世家在南疆完全中立,是一個特殊的門派,不問是非,不偏不倚,專心煉器。」







  魏木生歎道:「桑公世家雖說不問世事,但實力深不可測,無人敢惹,甚至於無人知道其真正的實力,也許只有師父瞭解一鱗半角。他老人家說過,只能用『恐怖』兩個字形容,據說他們共有一百多名族人,擁有獨一無二的密法,每個人出生前就在娘胎裡修煉,一般三十歲之後就能進入先天,現有五十多名先天高手,其中合氣期高手二十多位。至於丹師就無人可知,師父在桑公家偶然感應到一個強大的氣息,估計就是族長桑公頂,已經修到煉丹境界,並不在十大高手之下,但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的實力,他老人家還見過另外兩名丹師,一名是化丹、一名是實丹,聽說還有幾名弟子即將跨入丹道。」







  陳凡倒吸一口涼氣,長噓一聲:「確實恐怖,這樣的實力也許已經超過了赤荒殿,幸虧他們隱而不出,否則整個南疆豈不是成了桑公世家的天下?不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裡距離赤荒嶺不足千里,赤荒殿怎麼可能讓他們在南疆立足呢?」







  魏木生表情怪異:「桑公家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神秘,幾位與我們交好的弟子雖說性情豪爽,待人和善,對家族裡的任何事件卻是諱莫如深,那幾名丹師也從不在修士界出現,甚至於連他們的來歷也非常神秘,據說在數千年前從遙遠的地方遷居南疆,與赤荒殿互不相屬。可以這麼說,桑公家是南疆最神秘的一群修士,也許除了他們自己與赤荒殿之外,誰也不知道其真正的底細。嘿嘿!華師叔,咱們不管那麼多,趁著現在沒人,趕快偷兩根樹枝回去,速度要快。」







  左手摟住魏木生的肩膀,陳凡深吸一口長氣,拔身而起,躍至百米高空,右手一拍巖壁,藉著一股反彈力又上升百米,如此這般,連續數次,很快就站在懸崖絕壁之上,卻見滿山坡都是百十米高的參天大樹,從頭到腳全是漆黑一團,樹幹的直徑達五、六米,樹皮光滑,沒有常見的樹紋,根部直接生長在岩石的縫隙之中,密密麻麻的鬚根連成一片,主幹向上六十米處開始出現無數分杈,而且是向四面八方有規律地傾斜延伸,樹冠鬱鬱蔥蔥,好像一把巨大的雨傘,只是黑不溜秋,黑乎乎的樹葉如同一支支鋼針。







  兩人躍上最近的一棵樹頂,魏木生握著一根拇指粗的樹枝,用力一扳,卻是紋絲不動,再次運起全力,還是無可奈何,頓時驚駭失色:「天啦!這是什麼怪樹?華師叔,看來必須用刀劍方能砍斷。」







  陳凡撫摸片刻,搖頭說道:「此木堅愈玄鐵,普通刀劍也是無濟於事。」猛一使勁,「叭」的一聲脆響,樹枝折斷,但響聲太過巨大,震動了整個山嶺,魏木生在旁如遭雷擊,臉色蒼白,頭暈腦漲,搖搖欲墜,差點落回地面,陳凡連忙將他扶穩,急促地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魏木生雙目微閉,體內真氣運轉一個大周天,方才神色如常,睜開眼睛,拍著胸口說道:「以前聽他們說黑鐵木是天下最硬的木頭,還以為是吹牛,看來百聞不如一見,果不其然,僅僅一根小樹枝就是如此厲害,不知道桑公世家如何砍樹?」緊盯著陳凡手中的小樹枝,顯得心有餘悸。







  陳凡抽出飛雪,一道紅光閃過,另一根樹枝悄無聲息地斷開,魏木生大喜,接住樹枝說道:「早知如此,何必使那麼大的勁呢?」







  收回飛雪,陳凡笑道:「黑鐵木名不虛傳,我剛才足足用了六成功力。嗯!夠不夠用?既然已經來了,嘿嘿!機會難得,哪能空手而歸。」







  魏木生取出一根布條,將兩根一尺長的樹枝包裹妥當,小心翼翼地塞入懷中,擺了擺手,得意洋洋地說道:「綽綽有餘!黑鐵木燒起來不僅溫度極高,而且火力持久,桑公家煉器全靠它,每一根樹枝都是無價之寶,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哈哈!若是他們知道我用來烤肉,肯定會氣得半死。」







  陳凡抓住他的左手,說道:「咱們不虛此行,滿載而歸,呵呵!閉上眼睛,我下山了!」忽然神情一愣,壓低聲音:「有人來了,好傢伙,兩個虛丹師,三位合氣後期。」







  魏目生慌忙說道:「快走!」聲音有些顫抖。







  看著山下萬米範圍內空無一物,陳凡皺了皺眉頭:「不行,他們來得太快,已經到了山頂,咱們只能在山上躲避,快閉上氣息。」

迷戀 於 2008-08-06 16:50: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51: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六節 桑公千虹







  魏木生閉住全部氣息,如同一段枯木趴在樹頂一動不動,陳凡心念急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是不放心,真氣隨即外放,在體外形成一層厚厚的真氣罩,將兩人包裹在裡面,緊接著飄出數百米,隱蔽在一棵大樹的枝葉間。







  此樹極為粗壯,主幹的頂端有一個八、九平米的空間,陳凡右手微動,紅光一閃,用手一抓,一小塊樹幹如同瓶塞似的拎在手裡,下面出現一個深達兩米多的樹洞。陳凡摟著魏木生蜷縮在裡面,然後將「瓶塞」蓋上,心中卻暗暗稱奇,因為「瓶塞」很短,而樹洞較深,說明這裡早有一個天然樹洞,難怪能輕而易舉地切開樹幹,腳下好像踩著什麼東西,順手摸去,原來是一個雞蛋大小的圓球,來不及多想,立即納入懷中。







  就在此時,一條身影如流星般急馳而至,瞬間出現在懸崖絕壁,兩道凌厲的目光有如實質,先是向山坡不停地掃射,然後轉向山腳,同時使用神識大範圍搜索,不過,很快就滿臉疑惑,喃喃自語道:「人呢?怎麼沒有人?」







  陳凡知道他的修為最高,是一位虛丹中期的丹師,即便那三位合氣後期的高手也非同小可,距離丹道只有一線之差,若是被他們纏住,也許會有更厲害的高手出現,因此不敢有絲毫大意,除了真氣罩之外,所有的氣息早已收斂,晉入心鏡通明,方圓十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都印入心頭。







  慢慢地,另外四條身影從四面八方向此處飄來,顯然正在對整個山體進行拉網式的搜索。不一會兒,他們全部匯聚到懸崖絕壁之上,面面相覷,沉默不語,個個滿臉驚詫。







  過了許久,其中一人輕咳一聲,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對最先趕來的那人說道:「松大哥,咱們將整個黑木嶺都搜遍了,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好像是虛驚一場。」此人功力極深,是一位虛丹初期的丹師。







  其餘三人也份份點頭,一人說道:「松大哥,南疆修士界沒有人敢來黑木嶺,剛才的搜索非常仔細,每一個地方都沒放過。小弟覺得,除非是實丹師級別的高手,否則不可能逃過您的神識。」







  松大哥眉頭緊鎖,凝視著山下的密林,緩緩地說道:「我明明聽到響聲,雖說相距甚遠,但可以肯定是黑鐵木折斷的聲音,難道是我的耳朵出現了問題?開二弟,你好像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位虛丹師細想片刻,有些遲疑:「小弟當時在山腳砍樹,確實隱約聽到某個響聲,但是不敢肯定到底是什麼,因為鐵鷹每個月都要來黑木嶺,它吃黑鐵木樹葉的聲音也是非常巨大,以前巡山時經常為之來回奔波,吃了不少的虧。」







  「開二哥說得對!」其中一名合氣高手顯得心有餘悸,拍著胸口說道:「松大哥,那些鐵鷹太恐怖了,七個月前小弟當值,一不小心走近它們的百米範圍,差點喪命於它們的翅膀之下,幸虧小弟跑得快,不過還是受了重傷,整整修養了半個月方才痊癒。」







  另外兩人緊跟著說道:「是啊!樓九哥說得對,咱們每次巡山都提心吊膽,不是害怕外人潛入,而是擔心遇上鐵鷹,只要聽到響聲,肯定就是鐵鷹來了,去也不是,不去又不行,弄得咱們一到巡山的時候就頭疼不已。」







  樓九哥撓著腦袋,吶吶地問道:「松大哥,鐵鷹的威脅太大了,族長為什麼不將它除去呢?臨五叔曾經說過,這麼多年來,已經有十幾個人被它們活活打死,甚至於包括兩名虛丹師、一名實丹師。」







  開二哥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難啊!你們並不了它們的真正威力,一隻成年鐵鷹相當於一名實丹師,十個為兄加起來連半隻也對付不了,況且它們一般都是成群結隊,即便是金丹師也感到棘手,幸好它們正常情況下都是避開人群,只要你不靠近,它們就不會傷人,否則無人敢上黑木嶺。」







  忽然間,一直沉默不語的松大哥一拍腦袋,大叫一聲:「不對!肯定有外人潛入。」







  三人臉色一變,齊聲問道:「為什麼?」







  松大哥神色凝重,反問道:「你們剛才見到鐵鷹了嗎?」







  「沒有!」眾人一愣,猛然恍然大悟:「對!大家都被鐵鷹嚇破了膽,所以一開始就誤入歧途,還是松大哥英明。快,咱們快去重新搜索一遍。」四人滿臉懊悔,立即準備回頭。







  松大哥輕喝一聲:「慢!」看著眾人不解的神情,他一掃四周:「敵人的修為極高,肯定在我之上,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早已經遠遁,一是他還隱藏在山上,咱們不能分開,防止落單後被各個擊破。」







  開二哥慌忙說道:「松大哥,既然如此,咱們趕快向虹三姑求援。」







  「暫時不需要!」松大哥臉色一板,冷冷地說道:「我估計前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敵人既然潛入黑木嶺,肯定是想偷黑鐵木,而且預先安排了退路,一旦有所異動立馬逃走。對於實丹師來說,黑木崖如同平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現在早已遠在百里之外,就連虹三姑也無可奈何。」







  三位煉氣士點頭稱是,開二哥有些尷尬,抱拳說道:「松大哥言之有理,小弟失言!」







  松大哥見他神色恭敬,目光轉向山坡上的密林,語氣稍緩:「我估計敵人並不瞭解黑鐵木的特性,也許並沒有得手,響聲剛起立即驚慌失措、自行遠遁。不過,雖說後一種可能很小,但咱們不得不防。來,咱們再聯手搜索一次。」







  五人飄上一棵大樹頂,正好是陳凡隱身的那一棵,松大哥在前,其餘四人在後排成一列,每個人都將右手按在前人的後心,所有的功力全部輸入松大哥體內,松大哥的神識瞬間增強一倍,不僅是範圍擴展了,就連敏銳性也大幅度提高。







  身在樹洞的陳凡卻是心平如鏡,他已經感覺到黑鐵木非常神奇,居然能夠隔斷神識,深入其中即便是金丹師也無法察覺,若不是心鏡通明,自己對外界的動靜根本就一無所知。







  沒過多久,五人停止搜尋,各自收功,個個臉色蒼白,顯然是功力消耗過大,隨即就地入定調息。







  松大哥首先醒來,長歎一口氣:「看來敵人確實已經逃走。」開二哥也睜開眼睛,看看四周,苦笑道:「松大哥,此事非同尋常,小弟認為,咱們還是必須盡快稟報虹三姑。」







  「據我所知,二百年來從沒有外人潛入,事關重大。」松大哥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咱們不能有僥倖心理,若是真的被偷走一根樹枝,族長肯定會追究責任,我們幾個誰也跑不掉,知情不報,罪加一等。」







  開二哥驚恐不已,渾身一震,聲音有些顫抖:「松大哥,小弟現在就去稟報,請她老人家處理此事,如果她肯出面說項,族長一定會手下留情,大事化小,甚至於不予追究。」







  松大哥點頭贊同,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二弟,辛苦你了,千萬不要說得太過肯定,必須含糊其詞,恰到好處,知道嗎?」







  開二哥使勁點頭,鏗然說道:「松大哥,放心吧,小弟明白!」隨即飄然而去。







  其餘三人早已出定醒來,樓九哥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地說道:「小弟巡山上百次,幾乎每一次都會出點事件,以前是碰上鐵鷹,今天居然有外人進來。唉!看來我的霉運不斷,幹什麼事都不順。」







  另一人也感歎道:「我也是如此!樓九哥,咱們同時修至合氣後期,已經有三十餘年了,可是始終停滯不前,而開二哥僅僅比我們大三歲,十年前就跨入丹道,雖說兩者只有一步之差,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在長輩面前說話的份量也不一樣。」







  松大哥擺了擺手,和顏悅色地說道:「修行要靠自己頓悟,與時間長短、年齡大小毫無關係,不能怨天尤人,特別是丹道,咱們家族現有十六位合氣後期,最後能夠跨入丹道的不會超過一半,這樣的比率在修士界已經高得驚人。」







  三人對望了一眼,齊聲說道:「松大哥教訓得極是,小弟慚愧。」







  松大哥詢問其中一人:「町十弟,半年來咱們總共砍了多少黑鐵木?」







  町十弟想了片刻,非常肯定地說道:「到目前為止,一共是一百九十五棵,每一棵都是萬年老樹,沒有傷到根部,全在三十米以上砍伐。」







  松大哥若有所思,輕「嗯」一聲:「還差五棵,咱們抓緊時間,爭取兩天之內完成任務,嘿嘿!三姑說了,只要能夠提前一天,你們每個人都會得到一件寶器。」







  「真的?」三人都是喜形於色,精神抖擻,樓九哥摩拳擦掌,興奮不已:「小弟早就盼望著有一件寶器,哈哈!終於要美夢成真,寶器啊寶器,你讓我想得好苦啊!」眾人齊聲大笑。







  松大哥也是滿臉笑意,說道:「按照族規,只有修至丹道才能得到寶器,不過,三姑知道你們特別辛苦,這半年來日夜守候在山上,不停地砍樹,勞苦功高,所以向族長極力爭取,族長三天前剛剛同意,我本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嘿嘿!既然知道了就要好好幹活,否則真的成了一場美夢。」







  三人連連點頭,樓九哥笑道:「三姑為人和善,而且最體貼咱們小輩,無論遇到什麼事,只要不太過分都是有求必應,不像其他長老個個板著臉,讓人望而生畏。嘿嘿!小弟最害怕見到劍長老,聽到他的聲音就心驚肉跳。」另外兩人也份份贊同。







  松大哥輕噓一聲,制止他們再說下去:「你們的膽子太大了,那九位長老都是家族裡的元老,比族長還大一個輩分,個個神通廣大,劍長老更是族中第一高手,雖說生性嚴肅,不苟言笑,但是為家族的事業,殫精竭慮,操勞了一輩子,就連族長也是恭敬有加,哪輪到你們品頭論足?」說到最後語氣極為嚴厲。







  三人全身一顫,慌忙求饒:「松大哥,小弟等年輕無知,口不擇言,望大哥見諒,下次不敢了。」







  「好了,下不為例!」松大哥神色稍緩,看了看天色:「開二弟怎麼還沒回來?虹三姑不會出去辦事了吧?嗯!咱們再等一會,實在不行我親自跑一趟。」







  樓九哥見他怒氣已消,小心翼翼地問道:「松大哥,黑鐵木是咱們桑公家的寶貝,以前煉器時只捨得折取幾根樹枝,即便需要煉製寶器,砍伐半棵樹幹即可,可是這一次竟然砍掉兩百棵大樹,到底幹什麼用?」







  町十弟也感到奇怪:「聽說黑鐵木是萬年成材,咱們雖說只齊腰砍伐,但也是元氣大傷,最起碼需要七、八千年方能恢復原狀,這麼多的樹木連干帶枝,足夠煉製數百把寶器,若是煉普通的上品兵器,估計一、兩百萬也是綽綽有餘。」







  松大哥眉頭一皺,同樣滿臉疑惑,搖頭說道:「這是家族的絕對機密,我也不知道,也許虹三姑瞭解一點,不過,肯定是有大用,否則族長怎麼會捨得砍伐呢?這麼多年來,每天都派遣兩位丹師、五位合氣後期高手守山,少一根樹枝也是大發雷霆,今年更是讓虹三姑親自坐鎮,可見事關重大。」緊接著仰頭看著山頂,微笑道:「開二弟來了!」







  「松大哥!」開二哥氣息微喘,喜笑顏開:「三姑說了,區區毛賊不用理睬,既然已經逃走,肯定知道其中的厲害,下次絕不敢再來,咱們只需繼續砍樹,出了事她老人家負責。」







  眾人均長舒一口氣,松大哥起身說道:「虹三姑寬宏大度,算無遺策,咱們無需擔心,走!砍樹去,大家好好幹活,千萬不要讓她老人家失望。」五人歡天喜地,立即飄然而去。







  對於他們的談話,陳凡在樹洞中聽得一清二楚,心中驚駭不已,桑公世家的實力比魏目子所瞭解的還要恐怖,好像正在準備幹什麼大事,但是,他現在自顧不暇,而且自知能力有限,不敢多管閒事。







  五人消失在山頂之後,陳凡還是不敢大意,心鏡一掃四周,確信已無一人,連忙打開「瓶塞」,摟著魏木生躍上樹幹,小心翼翼地將「瓶塞」蓋上,天衣無縫,幾乎看不出絲毫異樣,不知此洞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所為,可惜今後沒有機會來此研究。







  魏木生氣息回體,睜開眼睛正欲說話,陳凡輕噓一聲,抓住他的肩膀飛下懸崖絕壁,很快來到三十里之外的密林中,停下身形,長舒一口氣,輕笑道:「好險!桑公世家果然名不虛傳,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稍有不慎,嘿嘿!如果被他們纏住,咱們就是有去無回。」







  魏木生當然知道陳凡的厲害,一聽此言頓時目瞪口呆,急促地問道:「華師叔,對您來說,那些虛丹師並不可怕,是不是遇到其他高手?他是誰?」







  陳凡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看黑木嶺,緩緩地說道:「前來搜山的雖說只有五人,實力並不算強大,但是,有一個叫虹三姑的女人在黑木嶺坐鎮,好像非常厲害,咱們運氣好,她似乎沒有重視此事,否則不知道還要躲藏多長時間。」







  魏木生一愣,喃喃自語:「虹三姑?不對,這名字似乎很熟悉。」接著神情一變,大叫道:「我知道了,虹三姑就是桑公千虹,我們叫她虹姑。」







  陳凡心中一跳,連忙問道:「你認識虹三姑?」







  魏木生笑嘻嘻地說道:「我當然認識,不過,我師父跟她最熟悉,嘿嘿!他們兩人是好朋友,好得不能再好,熟得不能再熟。」







  陳凡見他滿臉壞笑,有些疑惑不解:「老哥哥的好朋友就是她?」突然靈光一閃,放聲大笑:「我知道了,哈哈!沒想到老哥哥還有個紅顏知己,呵呵!這個老傢伙,平時看不出來。」







  魏木生更是捧腹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這是師...父最大的秘...密,只...有我...與三弟兩人知...道,就連大...師兄也蒙在鼓...裡。師父...曾經帶我們去過桑公家十幾...次,他自己私下裡肯定去過無數回,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他們在一起,嘿嘿!...」







  「呵呵!你這個臭小子,盡幹壞事!」陳凡忍不住敲打一下他的頭,心中暗笑:「老哥哥已經有三百七十二歲,那位虹姑的年紀應該也不會太小,也許當年一個是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一個是美麗如花的漂亮小姑娘,嘿嘿!不知是老哥哥英雄救美,還是兩人一見鍾情,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一點跡象也沒有,呵呵!應該找個機會將他的秘密詐出來。不過,那個虹姑肯定是桑公世家的一位重要人物,威望極高,既然能讓那幾位虛丹師俯首貼耳,修為絕對實丹師以上,嗯!是一個了不得的女人。」







  看到魏木生平靜了許多,陳凡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個虹姑有多麼厲害?實丹?煉丹?天啦!不會是化丹吧?」







  魏木生搖頭說道:「除了師父,沒有人知道她的境界,只能說特別特別厲害,不過,虹姑長得特別特別漂亮,心腸也特別特別好,講話特別特別柔和、特別特別好聽,桑公世家的每一人都對她非常敬愛。」說到這兒,滿臉柔情,喃喃自語道:「她對我和三弟特別特別好,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從小就是孤兒,見到她就像見到了自己的娘,平時犯了錯誤,或者有什麼不順心的事件只要跟她一說,心中就特別特別舒坦,可惜師父再也不允許我們與桑公家交往,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到虹姑,一想到她心裡就感到特別特別難受。」一口氣說了十幾個「特別」,語氣極為溫柔,眼中飽含淚水,差點哭出聲來。







  陳凡知道他們與虹姑的感情特別深,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說道:「也許老哥哥與她發生了什麼誤會,男女之間複雜的很,時好時壞,偶爾會吵吵嘴、鬥鬥氣、鬧鬧脾氣,非常正常,也許他們兩人早已消氣,只是臉皮太薄,相互死撐著,不向對方道歉,也許老哥哥早已後悔,嘿嘿!我這個做弟弟的不能坐視不理,應該好好敲打他的死腦筋。」







  「真的?」魏木生抹乾眼淚,喜笑顏開,高興地說道:「太好了!我和三弟誰也不敢提起這件事,只要一說起虹姑,師父立即大發雷霆,哈哈!華師叔出面肯定能成。」緊接著又愁眉苦臉,摸摸懷中的黑鐵木說道:「我們偷了虹姑的樹枝,她會不會生氣?唉!真不該貪嘴,竟然想用它們烤肉吃,如果虹姑真的生我的氣,豈不是虧大了?不行,華師叔,咱們把樹枝送回去好不好?」







  陳凡笑道:「既然已經偷了,為什麼要還回去?既然虹姑對你們這麼好,兩根小樹枝算什麼?哈哈!我來撮合他們的好事,你想想,這是多大的功勞?虹姑肯定會感謝我一輩子,今後只要叫一聲嫂子,嘿嘿!想吃烤肉嗎?要多少樹枝,有多少樹枝!」







  魏木生一個勁地點頭,手舞足蹈:「對!對!華師叔說得太對了,哈哈!快,咱們快回去,否則三弟再也頂不住了。」







  陳凡奇道:「我們到黑木嶺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吧,嗯!大約有半個時辰,老哥哥肯定早就等急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應該在到處尋找咱們倆。」







  魏木生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別看師父平時那麼精明,有時卻非常糊塗,對付他的辦法多得很,嘿嘿!我們哥兒倆一蒙一個准。」







  陳凡輕敲他的腦袋,忍俊不住地笑了:「兩個壞蛋,看來經常聯合起來欺騙師父,不過,老哥哥不是那麼好騙,他心中肯定早就有數,況且那幾個師叔在此,個個都是精明過人,嘿嘿!你們是自作聰明。」







  魏木生神情一愣,恍然大悟,大叫道:「難怪如此,原來師父一直在裝糊塗。快走,再拖下去肯定會出事的。」







  陳凡依舊摟著他的肩膀,施展身法向湖邊奔去,剛跑了不足百米,猛然停下步伐,全身僵立,兩眼圓瞪,緊盯著前方,瞳孔收縮,驚駭萬分。







  數百米之外站著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寬大的黑袍密不透風,一頭烏黑的長髮,濃密光亮,一直垂到腰間,整個人緊貼在樹頂,又好像飄浮在半空,曲線優美柔順,似乎弱不禁風,雖說如同一片烏雲,卻沒有絲毫陰森恐怖之感。







  不過,最讓陳凡吃驚的是,自己剛才雖然沒有刻意使用神識,但感覺依然靈敏,可以感應到方圓數里範圍內的任何異動,此人卻神出鬼沒,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說明他的修為比自己高出很多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仔細察看他的氣息,陳凡更是心驚肉跳,太強大了,居然與蒼山子相差無幾。







  魏木生也呆了片刻,忽然掙開陳凡的右手,向背影奔去,大聲喊叫道:「虹姑!虹姑!」聲嘶力竭,帶著一絲哭腔。







  陳凡心中一鬆,暗自笑道:「不簡單!原來她是欲擒故縱,外鬆內緊,先麻痺我們,等我們放鬆警惕逃出黑木嶺,露出馬腳之後再進行追捕,嘿嘿!幸虧是自己人,不然今天肯定死定了。」







  虹姑緩緩地轉過頭來,陳凡眼前一亮,那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蛋,皮膚白得似乎透明,清秀如芙蓉出水般的雙眸,一對秀麗出眾的柳葉眉,既有成熟女人的風韻,又有花季少女的青澀,風華絕代,曼妙動人,也許這就是傾國傾城之貌。







  魏木生如同乳燕一般投入她的懷抱,嗚咽道:「虹姑,木兒好想您啊!」







  虹姑展顏一笑,彷彿春風拂過,百花盛開,伸出一雙如霜似雪的纖纖玉手,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輕地說道:「孩子,虹姑也想你們。」聲音悅耳動聽,好像是天籟之音。







  魏木生哭了片刻,抬頭說道:「虹姑,其實師父時時刻刻在掛念著您,他老人家經常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呆呆地看著樹葉,整天都不說話,好像特別傷心,只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有時嘻嘻哈哈地開玩笑,有時拚命喝酒,木兒知道他在排解心中的鬱悶。虹姑,木兒求求您,不管他做了什麼錯事,您原諒他好嗎?」







  虹姑的淚水在眼中打滾,聲音有些顫抖:「孩子,他沒有做錯,一切都是虹姑的錯,虹姑對不起他。」滿臉悲哀,有如秋風蕭瑟,天地黯然失色,四周的氣氛隨之一變,就連陳凡也受到強烈的感染,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魏木生使勁搖頭,飛快地說道:「不會,虹姑絕不會錯,肯定全是師父的錯,我回去問師父。」見虹姑滿臉苦澀,不由吶吶地說道:「您是不是生木兒的氣了?木兒不該偷您的黑鐵木,現在就還給您。」隨即脫離她的懷抱,取出包裹塞入她的手中。







  虹姑臉上的哀色不減,打開包裹拿出樹枝,手指微動,剪下所有的針葉納入長袖,將樹枝重新交給魏木生,輕歎一口氣,溫柔地說道:「你拿著吧!替我帶一句話,讓他一刻之後到黑木崖見面。」隨即掩面飄然而去,瞬間消失在黑木嶺,陳凡聽到遠處傳來她的聲音:「謝謝道友的好意,不過,千虹的事無須道友操心。」語氣冷漠,高傲不可一世,彷彿一塊萬年寒冰。







  兩人沉默不語,呆立良久,魏木生猛地回頭,向小湖狂奔,陳凡發力趕上,抓住他之後全力急馳,同時吩咐道:「事關重大,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頂不住就推到我身上。」







  幾分鐘後,隱隱聽到湖邊傳來魏目子的叫聲:「林兒,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撒謊,老實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去了黑木嶺?快說,不要有任何隱瞞!」







  魏林生聲音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師父,弟子...也不知...道,二...師兄說...去森林...裡揀柴...」







  「揀柴?」魏目子氣極,大怒道:「揀個屁柴!這裡到處都是柴草,哼!你們現在翅膀硬了,幹什麼都鬼鬼祟祟,還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裡?從現在開始,我沒有你們這兩個徒弟。」







  秦湖子在旁勸道:「魏師伯息怒,六弟修為高深,有他在一起不會有事的。」其餘眾人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失態,也在旁不停地勸解。







  魏目子咬牙切齒,氣恨恨地說道:「兩個小畜牲,不知天高地厚,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哼!龍潭虎穴,只要陷入困境,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你們以為咱們幾個加在一起有多麼厲害?哼!還不如人家一根指頭,人家一口氣就能將咱們所有人吹倒。」







  胡靈子冷靜地說道:「魏師伯,現在判斷已經出事還為時過早,再等一刻鐘,如果他們還不回來,咱們一起過去要人,不就是幾根樹枝嗎?有什麼了不起,難道它值得桑公世家大動干戈嗎?」







  「轟!」魏目子氣得猛擊一掌,一棵參天大樹應聲而倒,他大喊道:「不能再等了,現在就去,否則就來不及了,哼!即便拼上這條老命,老夫也要將他們倆保回來。」







  陳凡心中一陣感動,哈哈大笑道:「不要等,咱們回來了!」







  眾人喜出望外,十幾個身形同時閃出,份份叫道:「老弟、六弟、師兄,你們怎麼才回來?是不是真的去了黑木嶺?」







  看到他們又驚又喜的神情,陳凡擺了擺手,拍拍魏目子的肩膀,輕聲說道:「老哥哥,有特別重要的事件,跟我來!」說著飄至百米之外,魏目子滿腹疑惑,緊跟其後。







  躍上一棵大樹頂,魏目子急促地問道:「老弟,什麼事神神秘秘?快說!」







  陳凡說道:「嫂子找你!」







  「嫂子?」魏目子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劇變,指著陳凡顫抖地說道:「你...你剛才...見...見...過她?」







  陳凡點了點頭,輕笑道:「見過,太美了,而且很善良,看來老哥哥的艷福不淺!嫂子讓你在一刻鐘之內趕到黑木嶺。」







  魏目子僵住了,表情極為複雜,眼中有欣喜,有思念,還有痛苦,甚至於厭惡、痛恨,所有的感情都在相互掙扎,片刻之後,他大吼道:「我不去,不去!」







  「去不去由你。」陳凡頭也不回地走了,飄出幾句歌詞:「天若有情人有愛,看似無情卻有情,人間自有真情在,情到深處心相印,莫怪真情如利劍,撫心自問情何在。」歌聲輕緩細柔,直鑽耳膜,久久不散,讓人惆悵萬分,又心醉不已。







  魏目子不由癡了,喃喃自語,不停地重複這幾句歌詞,彷彿天地之間已無一物,只有一股濃濃的溫情瀰漫於整個胸膛,猛然間向黑木嶺狂奔而去。







  凝視著他消失的背影,陳凡笑了,轉而飄至湖邊,看著一雙雙疑惑的目光,擺了擺手說道:「不可說,不可說!嘿嘿!你們不懂。」







  凡武子喊道:「六弟,懂不懂無所謂,我現在只想吃一隻虎腿。」鐵中子的聲音更大:「我也要,哈哈!還得加一隻鹿腿。」眾人一愣,繼而轟然大笑。







  魏梅子說道:「算了,師父的事咱們管不著,也不想管,咱們一句話也不問。哈哈!現在有了黑鐵木,來!大家一起動手,聲明一下,今天是自己烤自己吃,不允許別人代勞。」眾人齊聲應諾。







  飽餐之後,大家都懶洋洋地躺在樹下,悠然自得地閉目養神,陳凡忽然說道:「老哥哥回來了。」眾人份份起身,卻見魏目子如流星一般急馳而至,兩眼紅腫,滿臉淚痕,神情悲憤,一聲不吭地坐在地上,抓起一隻虎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狼吞虎嚥,三下兩下就一掃而光,抹去嘴邊的油漬,大叫道:「***,咱們趕路,今晚一定要趕到赤荒嶺!」


迷戀 於 2008-08-06 16:51: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6 16:52:00
(前傳)第六篇 南疆風急 第七節 啞奴黑皮







  魏目子的吼叫聲撕心裂肺,震撼人心,飽含著深深的痛苦,兩眼赤紅,充滿了絕望之色,臉上肌肉不停地抽搐,情緒更是激動萬分,說完之後狠狠地扔下手中的骨頭,毫不猶豫地起身就走。







  魏梅子連忙叫道:「師父,您...?」魏目子稍稍頓了頓,回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繼續前進,目光空洞冷漠,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不帶任何感情,所有的人都是渾身打了個冷顫,心驚肉跳,手腳冰涼。







  眾人面面相覷,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騰」的一下,齊刷刷地一躍而去,一窩蜂地跟在他後面,陳凡兩手抓住羅陸元與囉囌元,與羅秀生並排走在最後面。







  這一路氣氛非常壓抑,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好像壓著一塊巨石,默不出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更不敢勸慰魏目子,特別是魏木生、魏林生兩人,耷拉著腦袋,神情沮喪,時不時抬頭看看師父的身影,眼中露出一絲畏懼,更多是深深的內疚和擔憂。







  魏目子邁開步伐,越走越快,大家也加快速度,緊緊貼在他身後,既不超前,也不落後。不過,魏目子慢慢地使出全部功力,不由自主地狂奔起來,好像是用這種方式來發洩心中的痛苦與鬱悶,漸漸地與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大家奮力追趕,魏梅子衝在最前面,秦湖子等四人稍稍落後,羅秀生、魏木生師兄弟三個煉氣士卻感到非常吃力,雖說咬牙堅持,但越拉越遠,最後就連魏梅子也趕不上了。







  僅僅過了八、九十里,魏目子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緊接著就不知所蹤,而後面的隊伍卻越拉越長,前後已經相距三十多里,大家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都是不知所措。







  陳凡知道眾人與魏目子的功力相差太大,即便是魏梅子也有很大的距離,唯有自己挺身而出,方能追上魏目子,種種跡象表明,因為鬱憤過度,他的神智似乎開始陷入混亂,如果沒有人在身邊照顧,一旦發生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想在這兒,陳凡加快步伐,趕上最前面的魏梅子,飛快地說道:「梅大哥,不要著急,老哥哥不會有事的,小弟現在前去勸解,估計他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魏梅子正感束手無策,心中焦急萬分,一聽此言,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氣息微喘:「太好了,六弟出馬比為兄管用。唉!別看師父平日嘻嘻哈哈、樂觀開朗,其實他老人家脾氣倔強得很,性格內向,無論什麼心思都悶在肚子裡,從來不對其他人透露,六弟不要打攪他,只要跟在後面即可,估計發洩完了就會自動清醒。」







  陳凡神識一展,放下手中的羅陸元兩人,急促地說道:「小弟知道了,請大哥照顧好幾位師弟。」話音剛落,已經遠在數里之外。







  魏目子在後大叫道:「師父就交給你了,若是走散,到天荒城萬山客棧找我們。」







  陳凡傳音道:「大哥放心,小弟心中有數。」深吸一口長氣,朝著魏目子消失的方向全速奔去,幸好還在神識的感應範圍之內,幾分鐘後看到了他的背影,後面的魏梅子早已停下身形,等待其他人匯合。







  陳凡緊跟在魏目子身後數米,起初還觀察周圍的環境,後來感到自己越來越吃力,知道今天是一場持久戰,立即調整氣息,陰陽兩氣交換使用,將大部份注意力集中到魏目子身上。







  魏目子拚命地向南奔跑,風馳電掣、快如流星,渾然不顧四周的地形,碰上山崗迅速越過,遇到湖泊、河流踏水而行,看見森林躍上樹頂,從中午一直到太陽落山,馬不停蹄地跑了一千多里,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幸虧南疆地廣人稀,偶爾遇到幾個小城鎮一掠而過,在凡人眼裡就像一陣輕風。







  天色越來越灰暗,魏目子的呼吸漸漸變粗,全身大汗淋漓,顯然是功力消耗過大,已經開始力竭,但是他依舊神志恍惚,對自己體內的狀況一無所知,根本就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甚至於還有加快速度的趨勢。







  看著他不知疲倦的身影,陳凡心中極為難受,既無法好言安慰,又不敢強行阻止,他這種狀況非常奇怪,也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走火入魔,釀成無法挽回的慘劇,唯有順其自然,見機行事,只要不發生意外,就有神智回復的希望。







  天空越來越暗,腳下的路越來越陡峭,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群山,連綿起伏,接連不斷,前方已經沒有路,兩人行走於懸崖絕壁,看到一側的千丈深淵,陳凡心中更加擔心,只要一步走錯就是粉身碎骨。







  魏目子早就蓬頭垢面,衣服凌亂不堪,嘴巴緊閉,臉無人色,兩眼空洞無光,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只是憑借丹師高手的本能在翻山越嶺,彷彿正在夢遊之中。







  漸漸地,他的功力基本消耗殆盡,氣喘如牛,但動作仍然敏捷,陳凡卻是大吃一驚,魏目子的體內開始出現厭氣,先是從丹田湧現,很快就瀰漫於五臟六肺,體外也是隱現煞氣。







  厭氣是修士的大敵之一,因為只要出現厭氣的苗頭,功力就開始自動消退,而且擴散的速度極快,很難排除,厭氣一旦充斥於經脈,無論多麼高的修為,其結果就是功散人亡。







  陳凡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若是等到厭氣向經脈滲透,後果不堪設想,當機立斷,手指微動,向魏目子彈出一道勁氣,出人意料的是,勁氣尚未到達穴道,魏目子彷彿有所感應,瞬間暴發出強大的力量,猛然衝出百米遠,而且勢頭不減,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陳凡更加吃驚,自己居然一時間無法趕上。







  魏目子全身煞氣沖天,好像是一台永不疲倦的機器,無休止地狂奔,陳凡落在數十米之外,知道現在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他的功力極限,他正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一旦自動停止奔跑,就意味著生命的結束,不由焦急萬分,陰陽兩氣同時使用,也只能勉強跟上。







  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山嶺,到了下半夜,地勢越來越高、峭壁越來越陡,溫度越來越低,山風越來越大,魏目子登上一座極高的山峰,接近山頂時忽然全身一軟,腳底踩空,如流星般向山谷墜去,陳凡腦袋一轟,驚駭失色,縱身一躍,毫不遲疑地跳下山谷。







  四周的狂風吹得兩人飄飄蕩蕩,但根本控制不住下墜的勢頭,天地間漆黑一團,陳凡睜大眼睛,清晰地看到魏目子在下面數十米處,似乎還是沒有清醒,連手腳揮舞這樣的求生動作也沒有。







  陳凡運轉真氣,忽覺體內空空,心知大半天時間裡,魏目子無休止地奔跑,自己也拼盡全力跟蹤,特別是最後的數百里,根本就來不及調息,真氣也是消耗殆盡。







  僅僅幾秒鐘時間,陳凡卻覺得時間似乎已經停滯,彷彿過了無數年,腦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咱們都完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間,山腰處猛然閃出一條黑影,騰空而起,如同一縷輕煙劃過長空,一手接住魏目子,另一隻手向上一揮,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凡感到腳下湧出一道氣流,極其強大又非常柔和,身不由己地向上飄去,瞬間升高數百米,輕輕地落在山頂,耳中隱隱傳來一個細柔又清晰的聲音:「謝謝道友!」







  陳凡先是一愣,緊接著喜出望外,原來桑公千虹一直在後面跟蹤,關鍵時刻救了兩人一命,心中暗道:「她還是掛念著老哥哥,老哥哥雖然生命垂危,但她的修為如此高深,肯定有辦法挽救。」想到這兒,全身脫虛,軟癱在地上。







  山頂的空間很小,聳立著幾塊巨石,其餘的地方都是非常狹窄、坑窪不平,而且空氣極其稀薄,溫度很低,滴水成冰,寒冷徹骨,四周狂風肆虐,環境極為惡劣,即便是合氣期高手也無法生存,甚至於根本無法立足。







  陳凡躺在兩塊巨石之間的夾縫中,響聲如雷的狂風呼嘯而過,渾身冰涼,每一個地方都酸痛不已,體內經脈中幾無真氣運轉,艱難地掏出一枚丹藥塞入口中,然後開始閉目調息,好半天方才感到真氣緩緩地回復,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許久之後,陳凡意識回體,全身舒爽,功力完全恢復,雖說沒有增長,但陰陽兩氣似乎濃厚了一些,光芒更盛,白光中竟然隱含著點點微小的黑斑,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是禍是福,喜的是每一次變濃,真氣的威力都會隨之增長,這一次也不例外。







  睜開眼睛,天空大放光明,狂風早已消失,周圍寂靜無聲,東方湧起朵朵彩霞,太陽就要出山了。躍上巨石極目眺望,卻是眼前一亮,山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雲霧翻滾,隱隱露出無數座山峰,白綠相間,彷彿一座座孤島,聞著清晨的空氣,看著難得一見的雲海,頓覺心曠神怡,胸懷開闊,忍不住長嘯一聲,龍吟之音久久不散,回音繚繞,雲霧震盪,湧現出一波波白色的浪花。







  良久之後,陳凡開始下山,他知道有桑公千虹照顧,魏目子的事件已經無需擔憂,必須盡快趕往赤荒嶺,與魏梅子等人匯合,但是昨晚的奔跑太過緊張,根本不知現在身在何處,不知此山距離赤荒嶺有多遠。







  按照記憶,陳凡估計兩人最起碼奔跑了三、四千里,應該早就超出了赤荒嶺的範圍,也許是南方兩千里之外,不由暗暗一笑:「只要到了山下一切都好辦,詢問他人即可,何必自尋煩惱。」







  此山異常陡峭,而且又高又大,陳凡用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到達山腳,仰頭一看,太陽已經升起,億萬道陽光照耀萬物,山腰雲霧繚繞,山頂隱藏在雲霧之中,流光異彩,神秘莫測,再察看四周,森林密佈,每一棵都是參天大樹,鬱鬱蔥蔥,樹幹上蔓籐纏繞,錯落有致,爭先恐後地向上生長,天空中飛鳥齊鳴,叢林裡群獸怒吼,遠處的群山層層疊疊,連綿不斷,完全是一片人跡未至的原始狀態,彷彿置身於遠古時期的洪荒年代。







  陳凡躍上樹頂,忽覺空氣中隱含異味,密林中也飄浮著淡淡的輕煙,心中一驚:「難道這就是南疆的瘴氣?」雖然沒有頭暈目眩的現象,但他知道瘴氣非同小可,據說不少丹師因為過於自信而吃了大虧,甚至於命喪於此,當即服下?虎生的驅毒散。







  看了看初升的太陽,陳凡深吸一口氣,從森林頂部掠過,朝著正北方向奔去,陰陽兩氣相互交換,神識隨之向外擴展,南疆一向以神秘著稱,奇人異士層出不窮,也許此地就隱藏著一位丹師高手,不敢有絲毫大意。







  這一路非常順利,到了中午時分,已經翻過三座大山,穿越兩片大森林,一口氣跑了六、七百里,但是卻大感失望,沒有發現任何人類的氣息,心中暗道:「難道這裡確實是一個千里無人區?」







  登上一座山崗,陳凡神情一愣,山下的叢林中似乎有人正在奔跑,頓時喜出望外,喃喃自語道:「嘿嘿!不管他是什麼人,有人就好!」不過很快就大吃一驚,此人是一位合氣後期的高手,明顯受了內傷,腳步稍稍輕浮,氣喘噓噓,但是速度快如流星,不一會兒,後面又出現兩個人,也是合氣後期,他們正在奮力追趕前面的那人。







  陳凡心念急轉:「這裡肯定有一個修士門派,不知道這三人是什麼身份,也許是師兄弟之間的內部爭鬥,也許正在清除叛徒,也許是敵人入侵,現在不能冒然現身,否則很有可能產生誤會,不僅弄巧成拙,還會憑空樹下強敵,那位丹師門主能夠有幾位合氣後期弟子,肯定是極為了得,如果他聞訊趕到更加麻煩。」思索良久,又有些猶豫不決:「離得太遠聽不清楚,很難弄清事件真像。對!還是走近一點。」隨即向三人飄去。







  三人都是從西向東奔跑,前後相距七、八里,陳凡一口氣飄出數十里,直接趕到他們的前面,隱藏在一棵大樹頂守株待兔。







  逃跑的那人身手非常靈活,在叢林中不斷改變路線,時而穿梭於密密麻麻的枝葉,時而躍上樹頂,手抓樹枝瞬間飄過百米,動作靈活得不可思議,如同水中的魚兒,又像身手敏捷的猿猴,不過,他畢竟受傷在先,速度越來越慢,追兵也越來越近,知道很難擺脫困境,忽然跳上一棵大樹,轉眼間連換幾十棵,最後收斂全部氣息,蜷縮在一棵大樹的支杈上一動不動,與陳凡只有六、七十米的距離。







  陳凡看到那人的後背,身材非常矮小,估計不足四尺高,腰間捆紮著一小塊破破爛爛的獸皮,幾乎是全身赤裸,不過,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完好無缺的皮膚,每一寸肌膚都是傷痕纍纍,一道道新傷舊疤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很多地方血肉模糊,觸目驚心,但可以看出他皮膚黝黑,體格極其健壯,隆起的肌肉飽滿堅硬,如同一塊塊鐵疙瘩,蘊藏著強大的力量,光禿禿的頭頂好像刻著一個小字,左手緊握著一根三尺長的樹枝,前端異常尖利。







  後面兩人的速度也是極快,但已經失去了那人的氣息,立即停下身形,站在氣息消失的地方四處張望,他們身穿寬袖長袍,頭紮髮髻,完全是普通修士打扮,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臉上佈滿了橫肉,高舉一根八尺長的黑色鐵棍,厲聲吼叫道:「黑皮,你這個下賤的狗奴才,膽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打死五爺,快給三爺滾出來。」吼聲運足了功力,如同炸響了一顆驚雷,震耳欲聾,傳出數里,四周的樹葉飄落一地。







  幾分鐘後,密林中依然沒有動靜,此人異常惱火,又欲大喊大叫,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聲如蚊蠅:「三師弟,不要著急,他已經受了傷,根本跑不遠,肯定躲藏在附近地區,為兄在這兒穩住他,你悄悄地到周圍搜索。」此人瘦弱細長,臉色蠟黃,手執一把三尺寶劍,一雙咕碌碌的小眼睛不停地轉動,閃爍著陣陣寒光,嘴角露出一絲陰笑。







  三師弟似乎對此人非常信服,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聲音壓得很低:「小弟明白,二師兄小心一點,狗奴才非常狡猾,而且功力不在咱們之下,五師弟稍一疏忽大意,轉眼間就栽在他手裡。」不由目露凶光,渾身殺氣騰騰,咬牙切齒地說道:「哼!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二師兄卻是自信十足,神色傲然,輕笑道:「放心吧,老五平時就狂妄自大,死得活該,對付這樣的狗奴才小意思,嘿嘿!手到擒來。」三師弟連連點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密林中。







  二師兄輕咳一聲,語氣變得非常柔和:「黑皮,二爺在此,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師父已經說了,五爺的死不是你的錯,那是他學藝不精,嗯!你早就知道咱們赤血門的規矩,無論他是誰,只要是在比鬥過程中出現傷亡,一律不予追究,哈哈!你還是出來吧,跟二爺回山吧。」







  停了片刻,二師兄在四周轉來轉去,不斷徘徊,嘴裡自言自語道:「師父剛才還滿口誇獎你,說你資質好,沒想到一個奴隸竟然無師自通,僅憑一些不完整的口訣,就能練到這麼高的境界,不簡單,他老人家甚至於想收你為徒。天啦!這是破天荒的大事,一步登天,從奴隸變成入門弟子,聽師父的口氣好像要將你直接升為內門,成為堂堂的九爺,不過,確實有這個資格,就連二爺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也許明年大比之後,你就會成為二爺,我嗎?就降為三爺了,嘿嘿!見了你還得恭恭敬敬地問候一聲,多麼威風!」







  他說得非常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方圓數里都聽得一清二楚,一邊說一邊施展神識察看四周的動靜,黑皮卻是無動於衷,依然趴在那兒紋絲不動,如同一段枯木毫無生氣,皮膚上的鮮血已經凝固,結成一塊塊血疤。







  那位三師弟從西面開始,在十里範圍內仔細搜索,每一棵樹都不放過,一刻鐘後已經搜查了將近一半,距離二師兄只有百米。二師兄不由暗喜,慢慢地向東面走去,雖然嘴裡還在叨念著,但神情緊張,高舉長劍,全身戒備,很快就到達黑皮隱蔽的那棵樹下。







  二師兄剛剛離開大樹五、六米,黑皮驟然暴起,左手一揮,樹枝以閃電般的速度急射而出,直擊二師兄的後心,與此同時,自己也猛撲過去,身手矯健之極,好像是一隻正在狩獵的獵豹。







  二師兄雖然措手不及,但他畢竟也是一位合氣後期的高手,反應極快,立即感應到一道強烈的勁氣洶湧而來,身形急轉,長劍迅速舞動,在身後布下了一層厚厚的劍幕,「轟」的一聲巨響,劍幕消失,樹枝粉身碎骨。







  二師兄手臂發麻,胸口一悶,正欲收迴盪開的長劍,忽見一道黑色的閃電接踵而至,氣勢洶洶,勢不可當,瞬間即至,心中頓時大駭,慌忙後退,卻為時已晚,勁氣擊中胸膛,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瞬間飛出了十幾丈,狠狠地撞擊在一棵大樹上,然後反彈數米,落到地面,狂吐幾口鮮血,軟綿綿地仰面躺倒,胸膛鮮血直流,兩眼斜視著黑皮,好像仍然無法想信眼前的事實。







  黑皮雖說偷襲得手,但也是手腳發軟,兩人的功力畢竟是相差無幾,況且他受傷在先,只剩下五成功力,這一擊已經耗盡了全力,更加糟糕的是,耳中傳來三師弟的怒吼聲:「好你個狗奴才,膽敢在背後下此毒手。」緊接著身後刮起一道狂風。


迷戀 於 2008-08-06 16:52: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