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仙凡道 作者:仙人【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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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07:19:00
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6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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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九節 深海龍鯨







  船頭的甲板上已經有三十六名外門弟子等候著,他們分立在左右兩舷,個個都是煉氣期的高手,神情肅穆,此亮子則站在「海龍號」船頭的最前端,一動不動地眺望前方的大海,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好像雕塑似的靜靜地站在那兒,氣氛顯得非常神秘,陳凡也不例外,只是心中的好奇更加強烈。







  今夜的大海確實是難得的風平浪靜,不僅沒有平常的洶湧波濤,就連海風也是徐徐吹過,月亮早就躲到烏雲的背後,天空中只閃爍著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好像正在偷窺人間的美景,一望無垠的大海更顯幽暗詭秘,這一帶的海水似乎有異,不是常見的蔚藍色,看上去灰暗粘稠,起伏不定、永無休止的波濤下似乎深藏著無窮秘密。







  「海龍號」上也是一片黑暗,如同一隻巨大的怪獸潛伏在海面上,數十幅巨帆憑借其龐大的面積,就像一隻隻碩大的口袋將過往的微風全盤接收,形成一個個「呼呼」作響的半鼓式氣球,推動海船以極慢的速度晃悠悠地前進,當然,「海龍號」行走得也是極為平緩,幾乎感覺不到它的移動。







  大約過了一刻鐘,陳凡聽到海面上似乎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距離非常遙遠,最起碼在數十里之外,幾乎被大海裡的波濤聲所掩蓋,若不是他的感應驚人,而且功力剛剛大進,根本就無從分辨。







  「嗚!」船頭的此亮子突然發出一聲低嘯,好像在呼喚著什麼,龐大無匹的功力化成陣陣音波,向寬廣無邊的大海散發出去,畢竟是頂級丹師,嘯聲的方向、分寸和音量都控制得恰到好處,即便使用了全力,身後的所有人也沒有受到一絲波及。







  「他想幹什麼?」看到大海依然平靜如常,陳凡疑惑萬分。







  嘯聲雖然不大但綿長持久,半分鐘後方才停止,此亮子又靜立不動了。







  「那是什麼?」僅僅過了半分鐘,陳凡就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遠處海面上突然有了驚人的變化,原本風平浪靜的海水很快就變成了驚濤駭浪,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向「海龍號」洶湧逼來,每一波都不下於五、六十米高,五十里…三十里…二十里…十里…五里…三里,速度極快,距離「海龍號」越來越近,很快就衝到了千米之內,「海龍號」前面的一大片海域似乎成了沸騰的油鍋。







  不僅只有巨浪,浪花中還不時冒出無數根水柱,每一根都有五、六米粗,直衝雲霄,然後在數百米高的空中擴散成一朵朵巨大的水蓮花,最後落回海面。緊接著浪尖上浮出一個個巨大的黑影,瞬間又沉入水下,一、兩百多米之外還有數十條尾巴似的東西在翻騰著,形成新的巨浪沖向前去。







  「鯨魚!?」陳凡大驚失色,此亮子的嘯聲引來了上百條巨鯨,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裡的鯨魚體積比地球上的龐大數倍,形態也有所區別,而且極為兇猛,以它們興風作浪的能力,「海龍號」根本就經不起短時間的折騰,即便有此亮子在場,也會受到很大的損失,除非瞬間把它們全部殺光,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奇觀?







  「嗚!」此亮子又是一聲低嘯,嘯聲形成的衝擊波將鯨魚群掀起的巨浪全部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連鯨魚本身也被迫沉入水下,海面上頓時恢復了平靜。







  「嗷!嗷!嗷!」鯨群只沉默了片刻,很快就集體鳴叫,然後頭尾齊動,水柱齊現,同時在水中掀起了更大的巨浪,「海龍號」開始劇烈地搖晃著,幅度急劇增大,猶如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舟,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







  船頭的三十六名弟子巍然不動,面不改色,船上的其他人也沒有驚慌失措,連水清元三女都沒有發出一聲尖叫,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而且沒有聽到一個雜物發出「叮叮鐺鐺」的碰撞聲,看來簡陋自有簡陋的好處。







  「嗚!」此亮子好像胸有成竹,他在低嘯的同時躍入海中,踏水飄到鯨魚群的上方,身形如電,眨眼間就將這片龐大的水域走了一遍,鯨魚群一陣哀鳴之後全部浮出水面,密密麻麻的大約有一百餘條,但是再也沒有掀起任何浪花,而是老老實實地漂浮著。







  「嗚!」此亮子並沒有罷休,再次低嘯,鯨魚群開始漂動,不過這一次非常有規律,所有的魚頭都朝著前方,尾巴對著「海龍號」,很快就在船前的海域裡排成了一個氣勢磅礡的三角形,龐大而整齊,就像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前鋒最遠已經直達五、六里之外。







  「繩來!」隨著此亮子的一聲吼叫,船頭的三十六名弟子立即行動起來,很快將船舷木樁上的纜繩解了下來,並把其中的一端拋給此亮子,另一端還是紮在木樁上。







  此亮子接過纜繩之後,將它們一一捆在鯨魚的頭部,鯨魚似乎通人性,配合得非常默契,先仰頭待纜繩捆好之後再埋入水中。







  不到五分鐘時間,所有的工作全部完成,此亮子又飄到船頭。







  「前輩神威,晚輩真是大開眼界。」陳凡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繚亂,不由歎為觀止。







  「哈哈!咱們先回樓頂喝酒,看看『海龍號』的速度快不快。」此亮子抓著他的手縱身一躍,還沒等陳凡反映過來就回到了五樓頂。







  水清元三女已經將桌椅重新擺放,酒菜也安排妥當,笑嘻嘻地站在一旁請兩人入座。







  「夏小友現居何處?」此亮子忽然問道。







  「駝峰山小石嶺。」陳凡脫口而出,但是立即就後悔不迭,因為駝峰山就坐落在翠雲山的東面,兩山只有不足五百里的距離。







  「好山!好嶺!」此亮子連連叫好,目光似笑非笑,看得陳凡心裡發虛。







  「前輩……?」陳凡欲引開話題。







  「馬上重新起航,你看清楚了。」此亮子手指船頭含笑道,緊接著低嘯一聲。







  隨著嘯聲響起,鯨群開始集體游動,雖然有萬馬奔騰之勢,但步調一致,速度從慢到快,猶如縴夫一樣拉動著「海龍號」向前方駛去。從樓頂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鯨群連同「海龍號」就像一支離弦之箭,乘風破浪,勢不可擋,遠處的海水被巨大的三角箭頭迅速劈開,船身已過而浪花方才掀起。







  「鐵船為車,馭鯨為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前輩真乃神人也!」陳凡看得心醉神迷、心旌搖搖,由衷地讚道:「如此氣魄,如此奇觀,氣吞山河,蔚為大觀,聞所未聞,獨一無二,稱得上是天下一絕,只此一見就讓人激動萬分、終身難忘,晚輩不虛此行,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夫閒聊無事搞一些小玩意,倒也有趣。」此亮子露出罕見的得意之色,拍掌吟唱道:







  「萬里江山萬里洋,







  天上地下任我行,







  百年光陰彈指間,







  遊遍人間入瀛洲。」







  此亮子的嗓音並不悠揚,歌詞也不壓韻,但聲音宏亮、慷慨激昂,別有一番睥睨一切的豪邁氣概,樓下的數十名弟子頓時心潮澎湃,隨即緊跟著齊聲合唱,震撼人心的歌聲立即飄向遠方,在茫茫大海中迴盪,久久不能平息。







  唱完之後,此亮子捧起酒杯大叫道:「倒酒,老夫要連乾三杯。」







  「我也來三杯!」陳凡為他的沖天豪氣所傾倒。







  「好酒!」此亮子覺得很不過癮,又舉起了一隻大酒罈直接放在嘴邊,很快就一飲而盡,隨手把空酒罈扔入海中,哈哈大笑道:







  「好男兒,帶刀行,







  喝烈酒,快恩仇,







  任好惡,橫著走,







  天作蓋,地作床,







  山為枕,海為被,







  天涯海角尋真道,







  我行我素任逍遙。」







  「再開一壇!」此亮子一杯接一杯,而陳凡三杯下肚後已經不勝酒力,只好趴在護欄上觀看大海的夜景。







  「海龍號」航行的速度快愈奔馬,帶動周圍的海風呼嘯而過,身上的衣袍隨之舞動,微暈的腦袋為之一振。此時已經是深夜,天上的星星暗淡無光,深邃的大海漆黑一團,四周所有的風帆都鼓足了肚皮,不停地「獵獵」作響,因為速度過快,船體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穩妥平靜,稍微有些顛簸搖擺,只有樓頂的桌椅在此亮子的控制下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很久之後,陳凡才收回目光,含笑問道:「前輩,晚輩看到那麼鯨魚形態特異,似乎不是凡品,不知與普通鯨類有何區別?」







  「夏小友,看來你真要多多出門長長見識,不然會讓別人笑話不已。」此亮子的身邊已經擺放著五隻空酒罈,臉上透出一絲紅暈,笑聲比白天更為爽朗:「鯨魚是大海裡的霸主,據老夫所瞭解共有三十二種,至於外海還有多少就沒人知道了。船外的這些都是龍鯨,腹下有鱗、頜邊有須、嘴裡有四顆碩大的獠牙,身長四、五十丈,是體積最大、最為凶悍的鯨種,它們成群結隊,不斷遷移,神出鬼沒,日行萬里,所到之處,不僅魚蝦絕跡,就連路過的船隻也不放過,所以有人將它們稱之為霸王鯨或閻王鯨。」







  「真是厲害。」陳凡笑道:「不過遇上修士就沒那麼威風了,雖然不可能像前輩這樣將它們降服,但殺死它們很容易。」







  「夏小友,你又說錯了。」此亮子搖了搖頭,微笑道:「龍鯨皮堅肉厚,一般寶器只能讓它受點外傷,根本奈何它不得,它們的獠牙、巨尾都極其厲害,一個水柱就可以掀翻一條大船,況且它們最善長水戰,以你的功力對付一、兩隻還湊合,若是來三、四隻就不行了。一群龍鯨都在百隻左右,比一個普通丹師還要厲害,曾經有幾個丹師就成了它們的盤中餐。所以不但凡人談之色變,就連修士也不敢靠近,若是躲不過去只有自認倒霉。」







  「啊……?」陳凡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龍鯨如此桀驁不遜,前輩又是怎麼降服它們的呢?」







  「嘿嘿!」此亮子眨了眨眼睛說道:「老夫摸索了數十年才找到了它們的弱點,你如有興趣,老夫可以傳授,不過……。」







  「不過什麼?」陳凡好奇地問道。







  「老夫想把馭鯨之法作為本門傳家之寶。」此亮子微笑道。







  「嘿!晚輩只是好奇而矣,不敢有非份之想。」陳凡有些尷尬。







  「哈哈!開個玩笑。」此亮子示意水清元倒酒,接著說道:「咱們若是有緣再見,老夫就傳授於你。不要謙讓,老夫言出必行,此等小技不算什麼。來,喝酒!」







  儘管兩人的酒量極為懸殊,陳凡喝一小口,此亮子就喝一大杯,他們卻是興致勃勃,邊喝邊聊,非常投機,最後又讓水清元取來三壇放在桌邊。







  「前輩,晚輩還有一事請教。」陳凡有些醉意朦朧。







  「說!」







  「您剛才說到外海,能否講詳細一點,讓晚輩開開眼界?」百慧生曾經提過外海,但只有寥寥幾句話。







  「這……?」此亮子臉色微變,有些猶豫不決,沉默了半刻之後長歎一聲,最後說道:「你應該知道厚土大陸周圍全是汪洋大海,大海裡殺機重重,凡人只敢在海岸線百里之內活動,稱為內海,即便是丹師也局限於千里範圍內,叫做深海,千里之外的海域就是外海,也稱為魔鬼海,它是大海中真正的最凶險的地方,不僅海獸眾多,而且海嘯、漩渦、颶風、龍捲風、暗礁等接連不斷,譬如龍鯨可以在深海稱雄,但是到了外海立馬屍骨無存,境界再高的丹師也不敢去那兒冒險。」







  「唉!只要是人,根本無法與大自然抗衡。」陳凡感慨萬分,隨口問道:「前輩也從沒想過到外海看一看?」







  「不但想過,還去過一次,可惜只深入不到百里就被迫回頭。」此亮子搖頭苦笑,顯得心有餘悸:「太恐怖了,也許只有神仙才能渡過!不說了,喝酒。」







  「好,喝酒!」陳凡知道他不想回憶那段經歷。







  三罈酒喝完後,此亮子笑道:「夏小友,時辰已到,現在應該喝第三杯了。」







  「對!晚輩有些糊塗了。」陳凡連忙盤坐在地上準備入定。







  「慢!」此亮子忽然喝道。







  「前輩,怎麼……?」陳凡疑惑的說。







  「哈!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希望能夠再創造奇跡,順利跨入合氣後期境界。」此亮子邊笑邊從懷中取出一隻白玉瓶,然後倒出一枚青色的丹藥遞過去:「先把這個服下,也許會事半功倍。」







  「不可,『三碗不過必自退』已經是太珍貴了,再加上這樣的靈丹晚輩更加承受不起。」陳凡知道此丹非同小可。







  「老夫出手的東西還從來沒有一次收回去的,拿著!」此亮子的話不容置疑。







  「謝前輩!」陳凡無奈,只好接過來。







  服完丹藥,又喝下「三碗不過必自退」,陳凡開始入定。







  此丹也呈陽性,所以這一次發揮出來的藥力更加厲害,陳凡的體內猶如火山爆發,龐大的陽氣與藥力一起運轉於經脈之中,每一個細胞都更加活躍,每一處經脈都更加炙熱。







  幾十個大周天之後,陳凡醒來了,只覺功力增加了一半有餘,精力比以前更加充沛,神清氣爽,睜開雙眼,卻見天色已亮,太陽高懸,而此亮子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連忙起身施禮:「多謝前輩!」







  「可惜,只差一點點。」此亮子滿臉遺憾,接著微笑道:「夏小友,雖然距合氣後期相差無幾,可千萬不能強行突破,以你的進展一年之內肯定會自然而然的進入合氣後期,若有明師指點,悟性再高一點也許在三十年內就能修至丹道,成為厚土修士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丹師。」







  「前輩的教導晚輩會時刻銘記於心。」陳凡恭恭敬敬的說道。







  「記住就好!」此亮子突然哈哈大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咱們相聚一夜,一見如故,現在就此別過,你走吧!」







  「前輩讓晚輩去哪兒?」陳凡大驚。







  「『海龍號』大半夜航行了三千多里,已經到了東臨山。」此亮子手指西方:「你看看,那就是東臨山,距離駝峰山小石嶺只有一千三百多里,以你現在的腳程晚上就能趕回山門。」







  西面數十里外果然出現一些黑影,而且越來越明顯,陳凡吶吶地說:「晚輩準備去的是九牛山,不是回山門。」







  「老夫豈能不知!」此亮子從桌子上拿起一隻小葫蘆塞到他手裡,然後說道:「你是去九牛山脈尋求養元草煉製築基丹,老夫這兒就有一百多枚築基丹,雖不敢說是最好,但也是小有名氣,送給你吧,足夠你們用了。」







  「前輩……?」陳凡感動莫名。







  「區區築基丹不是什麼名貴丹藥,所有的丹師都會煉製。」此亮子哈哈一笑,轉而嚴肅地說:「夏小友,前途險惡,做任何事都必須小心謹慎,有些事件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輕信任何人,特別是與老夫的交往,不能透露半點風聲。若遇強敵,則避其鋒芒,大丈夫能屈能伸、鬥智不鬥勇,匹夫之勇最為愚蠢。」







  「晚輩記住了。」陳凡哽咽道。







  「唉!老夫一生愛才,本想召你入門,但知道你的心意,也就不勉強了。」此亮子面色黯然,長歎道:「你我雖無師徒緣分,可不想讓你從此埋沒,希望你能早日修至丹道,若有困難可找老夫幫忙。」







  「前輩的大恩大德晚輩今生不敢忘卻,若有哪一天真的走投無路,希望前輩還能收留。」陳凡心中一熱,不禁脫口而出。







  「真的?」此亮子喜不自禁,精神大震,連連點頭:「不管到什麼時候,老夫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就在說話間,遠處的東臨山已經非常清晰,此亮子說道:「龍鯨不能進入淺水處,『海龍號』只能停在十里之外,你必須自己上岸。」







  「這……?」陳凡傻眼了。







  「看來你沒學過六藝中的覓術。」此亮子笑道:「六藝博大精深,覓術也不例外,共有三百多個小類,合氣境界的練氣士可以學習初級覓術中的『奔』訣,隨著功力的提高威力也逐步增大,以你接近合氣後期的功力能夠一口氣踏波奔行十餘里。老夫現在就傳你口訣,聽好了!」







  「奔」的口訣非常簡單,主要是一些提氣、運氣的竅門,當然最重要的是必須有足夠的功力,此亮子還講述了一些實際運用的經驗,陳凡一一用心牢記。







  「海龍號」已經停了下來,陳凡肅穆拱手道:「前輩,晚輩告辭!」







  「慢!」此亮子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若遇急事,可到扶風城『南禾客棧』找南老闆求助。」







  「晚輩知道了,後會有期!」說完之後,陳凡就按照「奔」訣運轉真氣,猛然躍出「海龍號」,頭也不回地向東臨山踏波而去,忽覺背後傳來一股大力,速度瞬間增加到極限,立即知道此亮子在助自己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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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十節 絕谷驚變







  「奔」訣確實不同凡響,再加上此亮子的幫助,陳凡踏波奔跑的速度快得驚人,只覺全身輕盈無比,腳尖一沾浪花瞬間飄至百米之外,好像是一支貼在水面飛行的利箭,又似一道劃過長空的閃電,兩耳生風,青袍獵獵,飄飄若仙,十來里的海面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







  隨著一聲輕嘯,陳凡躍上了海岸的懸崖。







  站在崖頂,回望大海,只見太陽早已高高掛起,億萬金芒照耀著天地,一望無垠的海面上處處閃爍著道道金波,幾隻海鳥掠過水面,齊鳴聲中連襟而去,「海龍號」漸行漸遠,很快就變成一個模糊的黑影,最後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凝視著海中永不停歇的洶湧波濤,陳凡的心裡竟然有一種茫然無助的感覺。







  從五柳鎮到東臨山,僅僅一夜時間就經歷一連串大事。為救百智生與上清宮深夜混戰、尋機截殺青雲門弟子,後誤入死亡森林、逃出「鷥」的虎口,又在青龍河近觀丹師斗蛟龍、偶遇前輩此亮子、驚見百輕元、最後乘坐「海龍號」出海、目睹百鯨駕船,每一個事件都是如此驚心動魄、高潮迭起,特別是結識此亮子之後,所見所聞都是那麼不可思議,宛如做了一場大夢。







  此亮子確是一位絕世高人,與蒼山子有許多共同之處,也有一些區別。他斗龍馭鯨,縱橫四海,豪氣沖天、霸氣十足,任何人都會被他的英雄氣概所傾倒;而蒼山子歷經磨難、逆境求生,白手起家,短短百年內就迅速崛起,甚至於敢向領袖了修士界十萬年的三清宮挑戰,其氣魄膽色在厚土修士界應該是無人可。兩人一個是英雄,一個為梟雄,都是一代雄才霸主,別人見上一個都是極為困難,自己居然能夠同時結識他們,而且得到他們的垂青,絕對是天大的幸運。







  雖然與此亮子只相處了一夜,但自己受到極大的恩惠,不僅僅功力大漲,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一個強大的後援,今後若是事不可為,還能有一個避身之所,如此恩惠、如此情誼讓自己無以回報。







  可是自己的心中依然有一個揮之不去得陰影,其根源就是百輕元的出現。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此亮子並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丹師,他表現出來的懾人氣勢、頂尖丹師的功力、外門弟子的實力等等一切,都說明他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而且其耳目遍於天下,百輕元就是安排在蒼山門內部的眼線,他對自己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甚至於可能知道翠雲谷的存在,由此推斷其它門派裡也會有內線,若沒有內線的幫忙,百輕元不可能逃出上清宮的天羅地網。







  還有一個疑問一直在陳凡腦海裡盤旋,自己與此亮子素不相識,為何一見面就如此熱情呢?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無故施恩,既增靈藥又傳功法,甚至於想收入門下,似乎並不在意上清宮的勢力,所有的一切不是「一見如故」四個字所能解釋,應該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







  「唉!有禍是福很難預料,只有靜觀其變,總會有一天會真相大白。」陳凡暗歎一聲,將所有的疑慮深藏於心,隨即調頭向翠雲山奔去。







  東臨山位於厚土大陸的東部偏南方,向西一千三百多里即是駝峰山小石嶺,再向北五百多里即為翠雲山,如果從東臨山直奔翠雲山就有一千六百多里的路程。陳凡並沒有在中途停留,因為這一路大部分都是荒山野嶺,只有一些平原與河谷零散的分佈著少量村鎮,所以使出全部功力,趕路的速度極快,順便在途中練習剛剛學會的「奔」訣,他已經是合氣中期的高手,邊奔跑邊調息,先天之氣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傍晚時份,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陳凡趕到了翠雲山脈,也基本上掌握了「奔」訣的使用訣竅,翻山越嶺熟練無比。







  「昨天早晨剛出山,今夜完成任務回谷,百慧生肯定是做夢也想不到。」來到一處懸崖絕壁之上,陳凡暗自得意,當然他知道百慧生並不在谷內,而是出谷招收弟子,一個月後才能回山,在這期間翠雲谷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做一些準備工作。







  拍了拍石壁,一塊巨石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只容單人通過的山洞,進洞之後,巨石又自動關上,這是進入翠雲谷的唯一通道,出谷前百慧生特意將蒼山子遺留下來的機關學講解了一遍,其中翠雲谷裡的機關禁制講述得最為詳略,這些技藝都是上清宮的絕學,在厚土修士界鼎鼎有名。







  經過半個時辰的行走,終於來到地道盡頭,陳凡略思半刻,先換上了原來的面貌,戴上了面紗,將大部分功力收回丹田,保持在煉氣後期,然後才按下機關,隨著一聲輕響,出口大開,一道微弱的光線從門外射來。此門位於翠雲湖邊的巖壁上,十幾棵大樹和半人高的草叢將它掩飾得天衣無縫。







  看到離開兩天的翠雲谷,景色依舊的翠雲湖,陳凡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內心中對它們有一種家的感覺,也許是無處可去,也許這裡是天下最安全的避難所,無拘無束,沒有壓力,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即便是百慧生在此也覺得全身輕鬆。







  輕輕地走到翠雲湖畔,坐在湖邊的岩石上,盯著水中的那股清泉,感受到微風吹過時的涼爽,陳凡覺得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娛悅,此情此景讓自己完全忘卻了心中的疲憊。







  突然,他感到全身毛骨悚然,周圍的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殺氣,雖然很淡,若有若無,但以自己靈敏的感應能力還是察覺到了。







  雖然不清楚敵人的位置,陳凡知道敵人已經盯上自己,只好坐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因為能夠潛入到翠雲谷的敵人肯定是非同小可,而且這樣的殺氣只有絕世高手才能散發出來,普通高手不可能掩飾得如此巧妙,即便是自己也只能勉勉強強做到。







  「難道上清宮已經找到翠雲谷?他們通過什麼方法進谷?什麼時候進谷?為什麼不立即下手?在等什麼呢?」陳凡的腦袋迅速思索,同時用神識搜尋敵人的方位,尋找逃遁的路線,敵人既然已經潛入,肯定是計劃周密,勢在必得,不可能只有一人,打是打不過,走為上策。







  「那人好像在左邊一百米外的大樹上,是個合期後期的高手。」陳凡找到了敵人的位置,不過很快就大驚失色,「前面巖壁上還有一位高手,不對,是一名丹師,只有丹師才能發出這樣的氣息,雖然沒有青雲子那樣強大,但肯定是丹師。」







  「嗖!」一道白光從左面擊來,帶著一股強烈的氣流,發出可怕的鬼叫聲,氣勢洶洶,銳不可當,瞬間就到了陳凡的眼前。







  陳凡依然一動不動,因為他知道這是那位合氣後期高手所發出的暗器,另一位丹師還在一旁窺視著自己。







  當白光接近陳凡腦袋時,他突然閃到數米外的一棵大樹上,白光似乎早就料到他的躲避方向,撲空之後立即拐了一個弧線,緊追其後。







  白光與陳凡幾乎同時到達大樹,陳凡剛躍上樹幹又忽然下沉三尺,白光沒有人靈活,立即撞上大樹,穿透樹幹後已成強弩之末,陳凡趁機向巖壁逃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僅僅跑了十幾步,一道青光從前面擊來,速度比先前的白光更加快捷,陳凡連忙躲閃,可青光在他面前繞了幾圈之後竟然又飛了回去。







  「哈哈!臭小子,你是跑不掉的,乖乖的跟我們走吧!」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宏亮的笑聲。







  「是你?」陳凡知道今天在劫難逃,只好轉過身來看著那人,立即恍然大悟。







  「是我,這是咱們第二次見面,沒想到吧?」此人身材魁梧,黑髮批肩,滿臉鬍鬚,正是蒼山子的首徒百山生,在蒼山門的那個慶功晚宴上雖然只出現了很短的時間,但是給陳凡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幸會!幸會!」陳凡輕笑道,他對眼前的局面瞭然於心,今天是自投羅網,百山生的功力高於自己,另一位丹師更是虎視眈眈,逃脫的希望非常渺茫,唯有隨機應變,見機行事,若是強行突圍立馬遭來殺身之禍。







  「百慧生自作聰明,認為躲到這兒就萬事大吉、平安無事,沒想到我們會找上門來。」百山生冷「哼」一聲,隨手一招,跌落在草叢裡的白光立即飛回他手中,然後傲然說道:「他那點鬼心眼蒙蔽其他人還可以,但在我眼裡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捧不上檯面,成不了大氣候,我早就防到他這一招了。」







  「難怪!難怪!」陳凡依然滿臉笑意,面不改色,剛才一見到百山生出現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翠雲谷基地屬於蒼山門的絕對機密,只有蒼山子本人和百慧生知道,此外唯一可能知道翠雲谷存在的只能是百山生,他既然早有反意,肯定會處心積慮地瞭解蒼山子的一切隱秘,翠雲谷建設規模很大,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肯定會引起百山生的懷疑,他從蒼山子那兒不可能得到答案,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百慧生身上尋找線索,每一次更換生活用品都給百山生帶來跟蹤尋覓的機會,雖然地道非常隱秘,他不能確定具體的位置,但已經明白它就在翠雲山脈內。







  自己與百慧生從蒼山門逃脫之後,百山生已經估計到兩人躲藏在翠雲谷內,肯定是立即帶領上清宮的大隊人馬進行搜索,但是翠雲山脈連綿上千里,山高路險,地形複雜,森林茂密,所以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裡,至於周圍的機關禁制更不在話下,百山生早已得到了蒼山子得真傳,況且蒼山門的機關技藝本身就出自上清宮,除了個別自創之外,其它的在他們眼裡形同虛設。







  百山生目光炯炯,轉而微笑道:「今天張網捕魚,百慧生卻不在,我正感到有些失望,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嘿嘿!這也不錯,你也是主角,重要性不在他之下。」







  「榮幸!榮幸!」陳凡淡然笑道。







  「百慧生也跑不掉,抓住他只是個時間問題,也許今晚你們倆就可以一起吃飯。」百山生的話充滿了自信,然後眼珠一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要存在僥倖心理,如果妄想逃走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事到如今,就應該老老實實聽從吩咐,憑你煉氣後期的功夫,我隨便動一根指頭就能決定你的生死,如果是個聰明人就不要輕舉妄動。」







  「不知在下現在怎麼稱呼你?」陳凡緩緩地說道,神情異常輕鬆:「蒼山門的大爺?百山生?還是其它?」







  「你……?」百山生感到有些惱怒,兩眼圓瞪、眉頭一揚、鬍鬚亂顫,正欲發作,忽然遠處傳來一聲輕「哼」,他連忙擠出一絲笑容,生硬地說道:「我已經不是蒼山門弟子,早就投入清宮門下,現在是上清宮內門二弟子,道號為道山生,想怎麼叫都隨便。」







  「在下不知是恭喜還是同情你呢?」陳凡含笑道:「叛蒼山門投上清宮,捨蒼山子拜白雲子,一步登天,身份立變,可謂攀上了高枝,但是又從原來的大爺成了如今的二爺,降了一級,聽說上清宮的大爺叫做道天生,功力高絕,脾氣也很大,不知你們倆相處得怎麼樣?」







  百山生被他的話刺得臉色發白,好半天才強忍下去,冷冷地說道:「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吧!」







  「我的處境?」陳凡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件,「你說說看,我現在是什麼處境?」







  「哼!」百山生臉色微動,厲聲說道:「不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裝瘋賣傻,耍你的小聰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死到臨頭還在這兒油嘴滑舌,是不是認為我不敢殺你?」說話間身上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氣,逼得陳凡氣血翻湧,緊接著連退五、六步,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







  「好一個死到臨頭!」陳凡毫不畏懼,身體站穩後又變得輕鬆自如,看了看四周的地面,索性坐在一塊石頭上翹起了二郎腿,理直氣壯地說道:「自從我來到厚土之後,許多人都說上清宮是修士界的正道領袖,驅除邪魔、伸張正義,有口皆碑,十萬年來雖然歷經滄桑,宮內宮外大事不斷,更迭了近千代宮主,可是一直堅持自己的理念,不忘自己的使命,對待修士界的各種糾紛矛盾都是公正無私,從來沒有因為私憤而殺一個人,也沒有憑空捏造罪名冤枉好人。所以我要問問你這個上清宮的二弟子,我到底有何罪行讓你大開殺戒?」







  「你……?臭小子,好一張利嘴!」百山生感到理屈詞窮,頓時啞口無言。







  「山師侄,你退下吧!」遠處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話音剛落此人就到了眼前,正是一直在旁觀望的那位丹師。







  「丁師叔!」百山生連忙拱手施禮,神色異常恭敬。







  「你先到那兒看看動靜,我與這小子談一談。」此人的態度似乎比較和藹,沒有青雲子那麼威嚴。







  「小侄聽您的吩咐,先行告退!」百山生卻是非常拘謹。







  「前輩,你早應該出來了。」百山生走後,陳凡連忙站了起來,嘴裡責怪道:「自己躲在那兒看熱鬧,卻讓什麼也不懂的無知小兒在此胡作非為,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懷疑上清宮已經無人?或者是變成了第二個四荒殿?晚輩倒是無所謂,一條小命並不值錢,可玷污了上清宮的名聲可是天大的事,厚土的修士界肯定會因此大亂,長此以往,上清宮肯定很快就名存實亡,也許今後厚土修士界只剩下四荒殿獨霸天下。」







  「哈哈!」此人大笑道:「小子,聽說你功力不凡,而且機警過人,沒想到口才也如此厲害。」







  陳凡睜大眼睛盯著他看了半天,卻見他身材高瘦、臉方眼亮、丰神俊逸、清秀儒雅,一臉正氣,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長袍,背後斜插一把五尺寶劍,好一個有道之士,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妙!晚輩原以為上清宮個個都是得道之人,大義凜然、令人敬仰,可是所見所聞卻讓我很是失望,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名不副實,完全是浪得虛名,與邪道的四荒殿別無二致,但是今日得見前輩風采,便知上清宮確實藏龍臥虎、高人輩出,名副其實。」







  「小子,我當不得『高人』兩個字。」此人微笑道:「在下丁方子,原來的恩師就是上清宮宮主白雲子,十年前才修至丹道,在上清宮眾多師兄弟中年紀最小、功力最淺,如果稱為『高人』的話,其餘師兄只好稱之為『高高人』了。」







  「哈!有趣,沒想到前輩是個趣人。」陳凡滿臉笑容,拍了拍身後的石塊說道:「既然是個趣人,不妨坐在這兒聊一聊,不知前輩給不給這個面子?」







  「有何不可!」丁方子長袖一甩,撣去上面的灰塵,然後坐了下來。







  陳凡隨即坐在對面的石頭上,好奇地問道:「丁前輩,您是一名虛丹師?」







  「正是!」







  「嘿嘿!終於見到一個虛丹師,厲害!」陳凡興趣大增,接著問道:「白雲子是您原來的恩師,由此看來您就是上清宮以前的大師兄?」







  「不錯。」丁方子顯得很有耐心,詳細地說道:「我以前的道號為道丁生,道天生原是我的二師弟,我修至丹道之後脫離了上清宮,他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師兄,這是厚土修士界的規矩。」







  「有意思!」陳凡笑呵呵地說道:「原來都是師兄弟,但道天生現在應該稱您為師叔,晚輩總覺得有些彆扭。」







  「你們地球人當然不習慣,而我們早已習以為常。」丁方子笑道。







  「看來您已經知道我的來歷,不知如何處置?是不是像百山生所說的那樣來個一了百了?」陳凡講得漫不經心。







  「小子,你誤會了。」丁方子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你與百慧生幾人不同,是被蒼山門強虜過來的地球人,與厚土修士界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沒有理由殺你,只想將你帶回上清宮,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目的很簡單,就是不能讓你與他們同流合污。」







  「不愧是正道領袖,通情達理,有氣魄!害得晚輩膽心了半天。」陳凡先是苦著臉,然後笑逐顏開:「讓我到上清宮幹什麼?是不是讓我回地球?」







  「你想得美!」丁方子輕笑道:「上清宮不可能讓你回地球,否則就會暴露厚土星的存在的秘密,按規矩你只有兩個選擇。」







  「哪兩個選擇?」







  「一是廢去功力,在上清宮安排的住所度過餘生。」丁方子的神情變得非常嚴肅。







  「第二條呢?」陳凡不動聲色。







  「加入上清宮,拜白雲子宮主為師。」







  「又是拜師?」陳凡眉頭緊皺,覺得事件越來越滑稽,先是蒼山子、然後是此亮子,現在又是白雲子,個個都是一代宗師,都想收自己為徒,自己似乎成了修士界最耀眼、最搶手的曠世奇材,誰搶到手誰就能光耀門楣,立即成為天下第一派。不過,事件也越來越詭異,天下比自己資質好的良材美玉多的是,即便是他們門中也有不少比自己功力高的內門弟子,憑什麼對自己如此青睞呢?







  「哈!你慢慢想,我們有的是時間,等上十年八年也無所謂,只要你不去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肯定會安然無事。」丁方子笑道,「你今夜必須配合我們抓住百慧生,我不管讓你做什麼都要執行。不要猶豫不決,他的功力比你還低,更加跑不掉,一旦被活捉還有活下去的機會,若是反抗肯定被當場擊殺,不用說我,就連道山生也能手到擒來,另外,山谷的外面還有十幾位合氣高手,他一個也打不過,所以不可能逃出我們的天羅地網,束手就擒是最明智的選擇。」







  「嗖!」山谷的上空突然傳來一個低鳴聲,陳凡知道這是上清宮的傳迅音符,似乎外面有了什麼動靜。







  「百慧生回來了,馬上就會出地道。」丁方子淡然一笑,「我現在教你應付他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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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十一節 地道脫險







  天上的群星依然在閃耀,谷中的微風依然在吹拂,四周的樹枝依然在搖曳,翠雲湖裡的水波依然在蕩漾,陳凡依然坐在湖邊,依然是那塊半人高的巨石,顯得心安神泰、悠然自得,似乎已經完全融入眼前的美景之中。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他表面上神態自若,其實心急如焚,坐在這兒已經超過了一刻鐘,可是在強敵環顧之下,自己依然想不出任何向百慧生悄然示警的方法,現在每過一秒鐘都意味著百慧生離死神更近一步,估計他很快就要走出地道,







  丁方子的意圖很明顯、也很簡單,陳凡不需講話、不需有任何動作,只要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就行。百慧生生性狡猾、嗅覺靈敏、機警過人,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立起疑心,若是躲在山洞裡不敢出來,再高的修為也對他無可奈何,眼前有陳凡作餌,百慧生的警惕性肯定會降低不少。







  蒼山子的機關地道之學雖然師承於上清宮,但是近百年來推陳出新,創出了一些獨門技藝,特別是山洞地道的出入口設計,簡直是天衣無縫、巧奪天工,比上清宮原有的設計高明很多,丁方子與百山生在山谷裡搜索了很長時間,始終沒有找到任何山洞入口的痕跡,所以也不知道百慧生會從山谷的哪個地方出現,只有在此守株待兔,百山生藏匿在谷西,丁方子隱蔽在谷東,陳凡居於山谷中間的翠雲湖,只要百慧生一露頭,立即實施抓捕,以他們兩人的功力,肯定是手到擒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翠雲谷裡萬籟俱寂,百慧生卻沒有出現。陳凡稍稍心安,以蒼山子的心機,也許會在山洞裡有一些特殊的機關設計,可以觀察山谷裡的任何動靜,只要有外敵入侵,立即就會有反映,估計百慧生已經警覺到這裡有危險,正躲在裡面避而不出。







  以目前來看,無論百慧生是死是活,陳凡是自身難保,已經對此無能為力,唯有考慮自己的脫身之計。敵人的實力太過強大,每一個人的功力都超過自己,特別是丁方子,僅管只是一名虛丹師,但練氣士在丹師面前根本沒有一點點反抗之力,所以很大方的表示不會動陳凡一根汗毛,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真實功力隱藏得很好,兩人都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也是他唯一的優勢,機會來臨時肯定會有奇效。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現在已經到了半夜時份,百慧生依然杳無音信,陳凡神閒氣定,心中異常平靜,谷東的丁方子更是不動聲色、耐心十足,只有谷西的百山生開始心煩氣躁,身上的殺氣起伏不定。







  「咚!」山谷西面突然傳來一個輕脆的聲音,雖然很小卻異常清晰。







  「哈哈!百慧生,你終於露頭了。」百山生興奮的笑聲由近至遠,瞬間就到了山谷西頭。







  「轟!」巨大的撞擊聲在西面響起,震動了整個翠雲谷,同時傳來百山生的怒吼聲:「百慧生,你找死!」似乎吃了一個暗虧。







  「呯!彭!」西頭的巨響聲持續不斷,好像是百山生正在掌擊巖壁,巖壁開始碎裂,嘴裡還大叫道:「丁師叔,百慧生又躲回山洞裡了,快來看看這裡的入口。」







  「百慧生一向非常謹小慎微,怎麼會如此衝動呢?一旦暴露了入口,形勢頓時逆轉,敵人肯定會順籐摸瓜,開始無休止的追殺。」陳凡暗自歎息,忽見一條黑影如流星般射向谷西,原來一直按兵不動的丁方子終於按捺不住了。







  「轟!轟!」更大的響聲接連不斷,看來丁方子正在破壞山洞入口的機關。







  「就是這兒,哈!開了,太好了!」丹師的威力不同凡響,丁方子連擊幾下就打開了洞口,百山生在一旁喜出望外。







  「嘩!」正當陳凡唉聲歎氣之時,前面的翠雲湖突然翻出一個大水花,緊接著一個人頭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同時伸出一隻手向他招呼著。







  「百慧生!」陳凡大喜過望,立即毫不猶豫的跳入水中。







  百慧生拉著陳凡潛入水底,翠雲湖很小,也很淺,只有五、六米深。兩人剛到湖底,就聽到湖面上傳來丁方子的怒吼聲:「兩個孽障,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來他並沒有完全為百慧生的假動作所迷惑,也沒有放鬆對陳凡的監視,只要有所異動立即趕來,百慧生利用機關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又何嘗不是利用陳凡釣出百慧生。







  丁方子雖然剛到湖岸,但其聲音透過厚厚的湖水直鑽兩人的耳膜,猶如驚天鑼鼓震得兩人頭暈腦漲。與此同時,丁方子長袖揮舞,一道青光射入湖中,以閃電般的速度擊向兩人。







  青光穿過湖水,直撲百慧生的後背,雖然有湖水的阻擋,但速度不見減慢,就像一支離弦之箭銳不可當,兩人都感應到這股龐大無匹的殺氣,百慧生來不及反應,只有拚命的向左側躲去,陳凡知道丹師的厲害,只此一招就讓兩人無法抵禦,倉促之間使出全身功力揮動雙手,立即在水中形成一個小型漩渦,遮住了百慧生的後背。







  青光的威力太大,穿過漩渦依然直奔目標,紮在百慧生的左臂上,立即血流如柱,水中泛起了陣陣血花,看來漩渦雖然沒能擋住青光,但讓它的速度稍微減慢,百慧生趁此機會挪動了身形,致使青光打偏了位置。







  百慧生強忍著鑽心的巨痛,雙腳連踢湖底的岩石,一個洞口猛然出現,他先將陳凡推進洞內,自己緊跟著跳了下去,然後按動機關關閉洞門。







  此洞深達三、四米,前方有一個兩米高的隧道,均為巨石砌成,整齊而寬敞,因為在湖底,隧道裡面全是水,只有閉著氣息才能長時間行走。看著眼前規模宏大的隧道,陳凡明白翠雲谷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單是通往外界的山洞最起碼有三、四條,看來百慧生確實是深藏不露。







  「轟!」正當陳凡胡思亂想之間,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隧道裡的岩石猛烈搖晃著,很快就不斷解體碎裂,緊接著身邊的湖水也開始劇烈震動,然後洶湧而上,衝向湖面、衝向天空,隧道裡頓時水跡全無,洞口出現一絲微光,似乎已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來丁方子發出青光之後並沒有善罷甘休,隨後又使出全部功力向湖面擊出一掌,丹師的威力驚天動地、威風凜凜,根本不是練氣士所能比擬,這一掌立即讓翠雲湖裡的湖水掀起了沖天波濤,所有的湖水瞬間被震向天空,然後在空中拐了個彎,接著形成一條粗壯的水龍,飛行數百米之後撒落在湖邊的樹林裡,而翠雲湖立即乾涸,不僅湖底全部顯現,就連隧道口也暴露無遺。







  從發出青光到湖水乾涸,這一系列變化都是在瞬間完成,隧道的洞門只關上了一半,百慧生大驚失色,連忙推動洞口的岩石,試圖將它全部堵上,卻聽丁方子冷「哼」一聲:「百慧生,你自己找死!」隨後又是一道青光擊來。







  百慧生知道大事不妙,慌忙轉身而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青光隨即擊中他的後背。百慧生慘叫一聲倒在陳凡的懷中,同時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九、九、六、六。」







  陳凡知道「九九六六」是隧道路線和機關設計的稱號,百慧生曾經詳細的講過,而且特意強調必須盡快學會,沒想到今天就能用上,現在情況緊急,來不及考慮其它事件,立即抱著百慧生向隧道深處逃去。







  「咚!」逃出五、六米之後,陳凡剛拐了個彎,一道勁氣從後面擦身而過,深入身邊的巖壁,巖壁立即被撞出一個深坑,無數碎石四出飛濺。







  「?鞢I」躲過丁方子的襲擊,陳凡隨即按下了機關,一道鐵門迅速在拐角處落下,然後向前狂奔。







  隧道裡的機關設計與以前逃離蒼山門時的那個地道基本相同,陳凡不停地拐彎、不停地放下鐵門,丁方子緊追其後不停地破壞鐵門,只是他功力遠不如藍雲子,破門的速度也比藍雲子緩慢,兩人漸漸的拉開了距離。







  連拐十幾道彎之後,隧道的坡度越來越高,已經進入了山腹,陳凡在山腹裡穿行了十幾里路,然後連續發動幾處機關,剛才的通道隨即塌方,丁方子被完全擋在後面,甚至於可能受到波及,兩人終於安全了。







  繼續狂奔數里之後,陳凡到達一個上百平方的大廳,再看看懷中的百慧生,發現他已經奄奄一息。百慧生的呼吸若有若無,兩眼迷離,瞳孔渙散,體溫開始降低,臉上沾滿了血跡,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浸透著鮮血,左臂下垂,關節處的所有骨頭都被那丁方子發射的暗器切成兩半,只有外面的一層皮肉還連在一起。陳凡用手摸摸他的後背,外面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但裡面穿著自己的防彈馬夾卻毫髮無損,擊中後背的青光早已不在。







  握住他的右手,陳凡連忙將自身陰氣輸入他的體內,真氣迅速流遍全身,不過很快就大驚失色,因為他不僅僅經脈斷裂,就連五臟六肺也已經被青光震得支離破碎,心臟基本上停止了跳動,看來青光雖然被防彈衣所擋,沒有進入體內,但丹師發射的暗器威力太大,百慧生只有化氣中期的境界,護身真氣太過弱小,根本抵擋不住其中蘊含的勁氣,雖然沒有當場死亡,但只是憑借一股先天之氣維持到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嚥氣,除非立即服下傳說中的回春丹,否則即便是神仙來了也法挽救他的生命。







  陳凡來不及多想,立即輸入更多的陰氣,隨著陰氣源源不斷地入體,百慧生體內的血液開始流動,心臟也漸漸有了動靜。







  一刻鐘之後,心跳恢復到正常頻率的一半,體溫開始慢慢的回升,呼吸也趨於頻繁,但是陳凡心明如鏡,他本身的元氣已經耗盡,單憑自己的陰氣只能維持極短的時間,一旦陰氣停止輸入,就會立即斷氣。







  百慧生的雙眼漸漸有了亮色,神智逐步清醒,陳凡心中稍安,連忙叫道:「師兄,師兄,是我,陳凡,我是陳凡,你聽見沒有?」







  百慧生似乎聽到陳凡的叫喊,眼光裡露出一絲欣慰的神采,嘴唇不停地顫抖,好像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陳凡忙不迭地叫道:「師兄,你不要著急,也不要說話,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早就擺脫了上清宮的追捕,這個山洞誰也找不到。我馬上給你尋找靈藥,你的傷很快就會恢復。」







  「……」百慧生的眼神變得非常焦慮,好像千言萬語要對陳凡說,可是無論怎麼努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凡心中一酸,雙眼含淚,知道他壯志未酬,很快就要抱憾而死,實在是心有不甘,想對自己交代遺言,不由暗自歎息,隨即將更多的陰氣輸了進去。







  百慧生精神一振,含糊不清的說了幾句話,可是聲音太小,吐字不清,而且斷斷續續,陳凡連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麼?再說一遍!」陳凡大聲地問道,然後將耳朵貼在百慧生的嘴邊傾聽。







  「對…對…不…起…!」終於聽懂了四個字,百慧生的語氣中帶有深深的歉意,不知是指他將陳凡帶到厚土,還是指自己利用了陳凡。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聽了他的話,陳凡的心裡激起了沖天波瀾,既喜悅,又憂傷,此時此刻兩人才算真正的和解,不由喃喃地說道:「師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要好好活下去,堅持住!咱們還要為師父報仇呢!」







  「快…快…逃…,不…不…要…再…報…仇…了。」百慧生的眼神又開始渙散,聲音更加微弱,看上去馬上就要停止呼吸。







  「師兄,你不能死!」陳凡知道他的大限已到,頓時淚流滿面,大聲哭叫道:「百慧生!哈克!你這個混蛋,要挺住,那麼多的困難都挺過去了,這一次肯定也會沒事的。」緊接著加快陰氣的輸入。







  「去…去…去…古…古…夏…村…找…找…禹…禹……」話還沒說完,百慧生全身顫抖,嘴裡吐出大口的鮮血,血中夾雜著許多肉團,估計就是破碎的內臟,







  陳凡知道他已經油盡燈枯,哽咽的說道:「師兄,安心地走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陰…陽…頂!」忽然,百慧生奮起最後的力氣,含糊其詞地說了三個字,隨後軟癱在陳凡的懷裡再也不動,只見他兩眼圓瞪死死地盯著前方。







  「師兄!」緊緊地摟著百慧生的遺體,陳凡心如刀割,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嘴裡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好像是一個最親近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也回憶起兩人相識過程中的點點滴滴。







  從明鐵蓋鎮的追捕行動到現在永別,從地球到厚土,短短的一個月左右,發生了一連串的大事,陳凡的命運始終與百慧生緊緊地連在一起,無論是身陷險境,還是突生轉機,每一次的背後都有百慧生的影子,兩人的關係也隨著這些事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充滿了戲劇性。







  仇敵?朋友?師兄弟?對手?







  痛恨?仇視?友好?親密?懷疑?







  警匪本是天敵,天生勢不兩立,在地球上陳凡追捕百慧生,卻被蒼山子強虜到厚土,他們之間的仇恨達到了極頂;在蒼山門的那段日子裡,百慧生主動溝通接近是兩人關係產生變化的最大轉折點,他像兄長一樣的親切關懷,像師長一樣的循循善誘,沖淡了兩人之間的仇恨與隔閡,他們成了親密無間的知心朋友,一起喝酒、聊天,無話不談;經歷了蒼山門巨變後,兩人又變成了患難之交,成了同甘苦、共患難的戰友,本應該坦誠相待、兄弟同心共禦強敵,沒想到很快就同床異夢、互相猜忌,一條無形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似乎都將對方視為自己的知音、視為自己最信任的人,一絲淡淡的真正友情悄然產生,如果沒有今天的永別,也許一輩子都交葛在一起。







  陳凡至今也搞不清百慧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地球上是無惡不作的匪徒、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在蒼山門是多謀善斷、深受蒼山子倚重和寵信的五弟子、外門弟子眼中是冷面嚴酷的五爺,在自己面前卻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兄長,蒼山門滅亡之後又成了矢志報仇卻形跡詭異的逃亡者,時不時地顯露出一絲雄心壯志。







  「也許他就是一個多面人,人類本身就是最複雜的動物。既然人已經死了,所有的名聲、地位、善惡、容辱,恩怨、情仇,乃至於得道成仙全部隨之逝去,一切功過只能讓後人來評價,也許後人根本無法評價,也許百年之後修士界已經將他遺忘,千年之後連蒼山子也會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裡。」想到這裡,陳凡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百慧生的屍體已經開始僵硬,陳凡歎了一口氣:「不管以前有何恩怨,他畢竟救過我兩次,我能夠從陰陽頂活下來,也許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剛才讓我不要報仇,說明他對我還有一分真摯的友情。至於所說的古夏村也許就是他自己的秘密基地,可惜沒有說清楚那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古夏村的位置。」隨後又想到:「他最後提起陰陽頂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唉!他的秘密太多了,等我逃出之後再慢慢琢磨吧!」







  陳凡隨即將百慧生的屍體平放在角落裡,然後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抹乾眼淚說道:「師兄,我們夏國的傳統是人死為大,本應該將你好好安葬,但現在情況緊急,只有把你安放在這裡,小弟今後若是能夠安然逃出上清宮的追捕,一定回來給你找個安身之所。」







  站起身後,陳凡考慮了半刻,又蹲下來將百慧生身上的防彈衣脫下,忽然發現他的胸前掛著一塊五、六公分寬的玉牌,用一根非金非絲的細線掛在脖子上,上面還雕刻著九條飛龍,摸上去清涼透體,似乎連心中的一絲浮躁也隨之消失了,知道它不是凡物,猶豫了一會也將它取下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立即感到心頭一片清涼。







  穿上防彈衣時,陳凡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沾滿了鮮血,連背後的包袱也不例外,只好另換一套,幸虧重要物品都用油紙包裹,沒有受到影響,看到一大堆瓶瓶罐罐和幾本書之後,心中暗歎自己這兩天連續奔波,差點將青雲門四個弟子的這些寶貝都忘記了,現在還是沒時間整理,只有安定下來再行研究。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陳凡又順著山洞向出口處奔去。







  這個山洞又彎又長,大約走了一個小時才到了出口,站在出口處的機關旁,陳凡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隨即打開了洞門。







  出口位於一個小山嶺的山腳下,天色依然黑暗一片,觀看天上的星星並知道現在是凌晨三、四點,四周怪石林立、樹木茂密,應該還在翠雲山脈之內,不過已經到了山脈的南部邊緣地帶,離翠雲谷有上百里,估計丁方子與百山生不可能追到這兒,他們人手有限,即便兵分幾路也是相捉襟見肘。







  陳凡的心情有所放鬆,施展身法向南奔去。







  這一路的山崗林立,連綿不斷,可高度都只有五、六百米,最高的不到千米,陳凡雖然沒有走過,但百慧生曾經詳細地講過翠雲山的所有地形,所以心中有數,只需一直向南就行,到了翠雲山外就絕對安全了。







  躍上最後一座小山的山頂,陳凡長舒了一口氣,回頭看看翠雲山,心裡暗道:「別了,翠雲山!別了,翠雲谷!別了,百慧生!我還會回來的。」接著頭也不回地向山下奔去。







  「站住!臭小子,你還想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吼聲響起的同時另有一股勁氣隨之襲來,那股勁氣雖然細小,但速度奇快,銳不可當,猶如一根繡花針破空而至,飛行途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尖鳴聲,在黑夜中尤其讓人心驚膽寒。







  來人雖然還在數百米之上的山頂,但話音未落那股勁氣就已經到了陳凡的背後。陳凡此時剛跑到山腰,本以為脫離險境的他沒想到敵人居然能夠追上來,頓時被打得措手不及,當他察覺到勁氣將至時已經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躲避,情急之下只好向前撲倒在巖壁上。







  面部剛貼上巖壁,那股勁氣就擦背而過,距離後背僅有毫釐之差,反應稍遲一點就會穿背入體,但是那股勁氣太過強大,飛行時引起周圍的空氣劇烈震動,所以陳凡還是感覺到皮膚一陣疼痛,心中不由大駭,立即順坡向山下飛奔而去。







  此山的高度只有八、九百米,樹木稀少,坡度平緩,大部分山體都是光禿禿的岩石,沒有任何躲藏之處,陳凡知道來人的功力遠超過自己,只有跑到山腳下的叢林中才有逃脫的希望。







  可是僅僅跑出數十米,已經遠去的那股勁氣即將飛至山腳時,忽然在空中拐了一個大彎,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竟然調轉方向直擊陳凡的面門,其速度比剛才更加快捷,而且在它的週身形成了一道強大的氣旋,氣旋從小到大,迅速膨脹,到達近處時已經大如桌面,連同勁氣將陳凡當頭罩下。







  勁氣帶著氣旋瞬間即至,迅速將他前、左、右、上四個方向全部死死的封住,只留下後背的空檔,這一出人意料的變化又讓陳凡大吃一驚,只好拚命後退,卻覺身後湧來一股強大的氣流,同時聽到來人大叫道:「此路不通!」







  這一變故更加讓陳凡無路可逃,氣流猛然擊中後背,陳凡只覺全身血氣翻湧,狂吐一大口鮮血之後被擊向山腳,身在半空中恰好面對飛來的勁氣,正當陳凡暗自叫苦時,來人伸手一招,勁氣立即偏向左側讓道,然後飛回來人的手中。







  陳凡遭受重創之後已經無力控制自己的身形,很快就重重地落到山坡上,然後順著山坡向山腳滾去,最後撞擊在一塊巨石上停了下來。







  「哈哈!無知小兒,想跑?沒那麼容易,我們上清宮想抓的人還沒有一個能跑掉。」來人飄到山腳之後站在另外一塊巨石上狂笑道。







  「百山生!」看到眼前的敵人,陳凡即吃驚又自責,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沒想到吧?哈哈!我的判斷太準確了,剛到這兒就抓住一個,他們幾個只有看各人的運氣了。」百山生得意地笑道,目光中隱含著不屑和蔑視,又好像有著深深的厭惡,因為眼前的陳凡軟癱在地上,面紗早就被震成碎片,露出醜陋無比的面孔,目光無神,萎靡不振,滿嘴鮮血,身上的衣服骯髒凌亂,剛才滾下來時被尖利的石塊刮得破舊不堪,大塊烏黑的皮膚暴露無遺,雙手緊握,一副垂頭喪氣、無計可施的模樣,哪裡再有在翠雲谷時的臨危不懼、從容不迫的風度,完全是一個狼狽不堪、束手就擒的逃犯。







  「確實沒想到。」陳凡神色黯然,百山生不愧是合氣後期的高手,功力遠超自己,再加上是突然偷襲,現在內傷很重,不但真氣渙散,就連動一根手指頭也很困難。







  「嘿!百慧生是一個狡猾的狐狸,可惜碰上了我們上清宮。我早就說過,他的那些鬼心眼上不了檯面,再怎麼折騰也逃不了我們的手心。」百山生對百慧生更是不屑一顧,不過還是問道:「事到如今,你老實一點,快點告訴我百慧生向哪兒逃了?」







  「你不是說對他瞭如指掌嗎?現在怎麼開始問我呢?」陳凡嘲諷道。







  「你……,你小子嘴巴還挺硬。」百山生臉色微變,但很快就忍耐住心中的怒火,恨恨地說道:「哼!那老小子更跑不掉,整個翠雲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我們每一人的實力都比他強得多,就憑他那麼低微的功夫插翅也難飛。」







  「那也不一定!」陳凡忍著巨痛微笑道。







  「看來你很希望他能逃走,然後再來救你自己。老實告訴你,你上當了,他只是利用你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然後自己趁此機會逃之夭夭,想讓他來救你,做夢吧!」百山生冷笑連連,隨即口若懸河:「我與百慧生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最清楚他的為人,他是天下最卑鄙無恥的小人,自私自利、厚顏無恥、冷酷無情,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滿嘴謊言,十句話裡有一句真話就很罕見了,除了他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是利用的對象,有利用價值時甘詞厚幣,不惜一切代價拉攏,什麼甜言蜜語都能說,什麼承諾都能當場答應,讓人不得不甘心情願的為他所用,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立即棄如破履,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他認識的所有人都上過當,包括我還有其他師兄弟,哪一個不恨之入骨?」







  說到這兒百山生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想起了往事,片刻之後情緒變得非常激動,目露凶光,抬腳將身邊的一塊巨石踢飛,然後手指蒼山門方向大叫道:「我們都恨他!恨他!恨他!師父憑什麼那麼寵信他?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他到底有什麼地方比我們強?」







  叫完之後,百山生的胸口起伏不定,聲音降低了許多,但是心情始終無法平靜,繼續說道:「論功力,他太低,練了幾十年才練到化氣初期,就連年紀最小的老七、老八也是化氣中期,八個人中他是最差的一個;論功勞,他也排不上號,不用比其他人,我最先入門,至今已有將近百年,那時候蒼山門是什麼破樣子?要人沒有人,要錢沒有錢,只有我和師父兩人,為了蒼山門的興旺,我無數次出生入死,每一次遭遇強敵都衝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每一次都是重傷而歸,蒼山門的基業一大半就是我打下來的,沒有我不可能有蒼山門的興盛;論智謀,我也不差,當時的寒葉門、雙刀門、清流谷哪一個都比蒼山門強大,他們都有八、九十號人,我們只有二十名弟子,可是都在我的策劃下滅了門,蒼山門的威名就是這樣一次比一次響亮;論管理門中事務,我主持了幾十年,蒼山門一年比一年強大,一年比一年富有,外門弟子也一年比一年多,那些外門弟子的功夫也是我手把手地教導出來的,可是他剛成為內門弟子就搶去了我一半的權力,什麼好事都讓給他,什麼功勞都少不了他,十年之後剛一回山,又是將所有的權力歸於他一人,甚至於連那些寶貝也只交給他,我們七人只有敢怒而不敢言,不知道到底誰是蒼山門的大爺?誰是蒼山門的功臣?好像我的功勞不值一提,他才是真正的繼承人,他到底有什麼能耐?不就是能說會道、能夠討你歡心嗎?」







  說到這兒,他聲嘶力竭的叫喊道:「我不服!不服!不服!師父!師父!蒼山子!蒼山子!我可是從小跟著你,已經一百年了,所有的時光都耗在蒼山門,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是我得到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淚流滿面,粗碩的身體不由顫抖起來,然後蹲在巨石上雙手捂臉痛哭流涕,顯得痛苦不堪。







  突然,百山生站起身來,指著天空大聲吼叫,每一句話中都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蒼山子,你這個混蛋,你不仁我就不義,你這樣對待我,我就毀了你的一生心血,你痛苦吧?哈哈!你已經死了,死得到是痛快,一了百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能堂堂正正做人,我現在是上清宮的二弟子,比你那個蒼山門大弟子的身份風光上百倍,再過幾十年我就會成為丹師,到那時我要創立一個比蒼山門還要強盛的門派。」接著又咬牙切齒地說:「百慧生現在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只能東躲西藏,很快就會被抓住,我要親自扒了他的皮,割下他的腦袋,看你還怎麼囂張。」







  「還有你。」百山生轉過頭來看著陳凡,並用手指著他的臉,面目猙獰、凶神惡煞,似乎要將他一口氣吞進肚子裡:「地球來的醜八怪,功夫低微、人品低下,那個老混蛋竟然也看中了你,還讓你做蒼山門的九爺,我…我劈了你!」說著舉起了左掌正欲劈下,但猶豫片刻又放下來,恨恨地說:「不知道你有什麼地方好,連白雲子師父也想收你為徒,若不是師父有令不能動你,我早將你劈成肉泥。」







  「嗖!」百山生話音剛落,陳凡突然從地上躍起,同時左手一揮,一道寒光射向百山生的腦門,百山生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而且距離太近,眼睜睜地看著寒光飛來,不過他畢竟是合氣後期的高手,一位准丹師,功力和臨時反應能力驚人,在寒光到達腦門時將臉偏向一邊,只聽到他的一聲慘叫,然後手捧面部轉身而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百山生遠去的背影,陳凡全身一軟似欲摔倒,但還是咬緊牙關盤坐於地運功調息。







  原來百山生的怒吼聲剛剛響起,陳凡已經知道大事不妙,硬拚肯定不行,只有智取,所以當勁氣回頭、百山生也從後背偷襲的時候,他將計就計,拚命承受了百山生的一掌,在滾下山的同時暗中取出一枚鋼針,然後裝著重傷迷惑敵人,等待最佳反擊機會。不過,雖然有防彈衣卸去了大部分的功力,而且百山生也不敢使用全力,可是他的功力太高,陳凡還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一刻鐘後,陳凡醒來,雖說只恢復了七成功力,但此地太過危險,一旦上清宮其他人追到這兒肯定是再也無法逃脫,連忙施展身法繼續向南方奔去。



迷戀 於 2008-08-05 16:4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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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一節 途中定策



  



  這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崗,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樹林,成群結隊的小鳥輕快地飛翔,時而你追我趕互相嬉戲,時而排成隊列齊飛共舞,時而停在樹梢上共唱情歌,好像正在歡送即將下山的夕陽。







  良久之後,小鳥們似乎有些累了,份份落在一棵參天大樹上休憩,此樹是樹林中最為高大的一棵,樹齡不下於數千年,粗壯的樹幹七、八個人也無法合抱,龐大的樹冠方圓數百畝,層層樹葉,密不透風,虯枝盡展,遮陰蔽日,形如一座小森林,最高處的枝葉仰不可視,似乎直衝雲霄,正是鳥兒安家落戶的好地方。







  「嘰!嘰!嘰!」鳥兒們忽然一窩蜂地飛向天空,隊形混亂,並且不停的鳴叫著,顯得驚慌失措。







  「哈哈!」鳥兒起飛的同時,休憩地的樹枝亂顫不已,一條身影從中躍出,瞬間落到樹冠之上。此人衣衫襤褸,但精神抖擻,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一次療傷竟然用了一整天,不過歸元丹的療效確實不錯,幸虧上次出谷前百慧生給了我一瓶,這樣的傷勢若是使用普通丹藥,最起碼需要三、四天才能全愈。」很顯然,他就是剛趕逃出翠雲山的陳凡。







  昨天凌晨,陳凡冒險承受了百山生的一掌,雖然佯裝重傷迷惑了敵人,然後尋機反戈一擊重創了百山生,但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為了盡快離開翠雲山,早日脫離險境,他僅僅就地調息了一刻鐘,恢復了七成功力之後立即向南逃去。







  這一路狂奔使出全部功力,先是向南,接著轉向西方,最後又折向西南方,一口氣翻越了數十座高山丘陵、渡過十幾條河流、穿過幾片大森林,半夜時間行程三、四百里,終於在太陽出山之前來到這片樹林,但是已經筋疲力盡,雖說先天真氣生生不息,可一旦使用過度也會有枯竭之時,幸好傷勢沒有繼續惡化。







  陳凡對自己的傷勢心知肚明,知道必須先行療傷,繼續跑下去就是飲鴆止渴,若是內傷加重今後很難治療,功力進展也會大受影響,而且此地暫時安全,上清宮的追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線,短時間不可能趕上,所以立即躲藏在大樹上運功療傷,吃下一枚歸元丹又經過一整天的調息,功力已經全部恢復。







  此時,夕陽剛剛下山,火紅的晚霞佔據了西面大部分天空,一片一片的,如同爛漫的山花盡情盛開,鳥瞰下面的樹林,滿眼翠綠,一望無際,好像一張碩大的綠色地毯,晚風吹過,掀起陣陣波瀾,一波接一波,似乎永無休止,數十隻小鳥正在空中賣弄著舞姿,遠處叢林中還有不少動物出沒不定,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勃勃生機。







  看著眼前的美景,陳凡覺得心情極為舒暢,所有的陰影一掃而空,胸中的鬥志更加昂揚,忽然聽到肚子裡「咕咕」直叫,不由笑道:「難怪肚子這麼餓,原來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隨即伸手一招,幾片樹葉飛入手中,接著揮手擊向前面的密林,一聲「嗷」叫之後,那裡的樹枝晃了幾晃再也不動。







  「味道不錯!」吃完最後一口烤熟的野豬肉,陳凡添了添嘴唇,雖說已經大飽,可還是覺得意猶未盡,不過馬上就要到趕路的時間,只好揀起地上的石塊將篝火撲滅。







  平躺在草叢上,看著夜色逐步降臨,他開始思索今後的行程。







  三清宮是厚土修士界的正道領袖,上清宮雖然只是其中一宮,但他們三宮一體,同進同出,肯定會出動大批人馬並利用其強大的影響力全天下搜捕,憑借它們超強的實力很少有人能夠成功逃脫,所以自己必須出奇制勝,讓他們找不到任何線索,否則一旦露出馬腳就會引來無休止的追捕,雖說現在不想殺自己,可時間一長難免會下達格殺令。







  厚土大陸雖然地域遼闊,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有數萬里的距離,其中大部分處於未被開發原始狀態,但許多修士門派都立足於這些深山大澤,稍不留神就會進入他們的勢力範圍。百慧生曾經說過,各門派百里範圍內都是他們的獨立王國,其他修士都不敢貿然進入,如果自己與他們發生誤解後並起了敵意,一個人很難逃脫,即便成功脫身也會樹下強敵。況且所有的正道門派肯定已經收到上清宮的通緝令,自己的假面具只能瞞過練氣士,很難騙過境界較高的丹師,他們的耳目非常敏銳,面對丹師級的修士自己一點逃脫的機會也沒有。







  除了修士界外,厚土的凡人社會也很複雜,自己在那兒隱匿行蹤的希望更大一點,但不是長久之計。若是隱藏修士的身份,以厚土凡人界等級森嚴、體制落後的現狀,自己很難佔有一席之地,唯有默默無聞,這樣就完全違背了初衷,一輩子隱姓埋名四處逃避,過著惶惶不安的生活,即便掌握了凡人界的勢力也沒有任何用處,只有糾集一部分修士界的實力才能與上清宮周旋。







  「嗯!先找個地方躲上一段時間,避一避風頭,然後再見機行事,我就不相信所有的門派都害怕他們。」陳凡暗自給自己打氣,至於到扶風城找「南禾客棧」南老闆求助,他根本就不予考慮,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此亮子雖是一位前輩高人,但形跡太詭異,神秘得讓人放心不下,只有在萬不得已、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走這最後一步棋。







  「對了!」陳凡忽然靈光一閃,哈哈大笑道:「厚土修士界並不是三清宮獨尊,還有一個四荒殿能夠與它抗衡,整整十萬年都是相持不下,誰也奈何不了誰,一直保持著平衡的局面,現在的十大高手中居然有兩位屬於四荒殿,三清宮卻只有一位,看來他們的實力確實很強。若是在他們的地盤上隱藏起來,三清宮肯定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只能偷偷摸摸的搜尋。」







  說到這兒,陳凡又沉思了半刻,然後點了點頭,暗自高興起來:「好!妙!就這麼辦。雖然不能和四荒殿的人搞在一起,但利用一番也未嘗不可,如果三清宮的追捕人員發現了我,那就將局面攪渾,讓他們狗咬狗。嘿嘿!到那時厚土修士界肯定是天下大亂,不管誰贏誰輸,都會元氣大傷,上清宮自顧不暇,哪有精力再管我這點小事呢?嘿嘿!越亂越好,越亂越妙,亂起來才有機會,說不定真的能改變修士界十萬年來的局面,打破整整十萬年的平衡。」







  「不過,四荒殿分散在厚土大陸的東南西北,找哪一個好呢?」陳凡有些猶豫不決,隨即揀起幾塊小石子,按三清宮、四荒殿的地理位置擺放在地面上,不停地思考著:「嗯!東面的紫荒殿在大海上,行不通!藍荒殿地處最北面的冰原,離此地不少於三、四萬里路,太遠!玄荒殿在極西的沙漠裡,唉!那個地方肯定沒幾個人居住,而且茫茫大漠無處隱藏,若遇到敵人躲也躲不掉;由此看來,只有南面赤荒嶺裡的赤荒殿最為合適。」







  「對,就是它!只有不到一萬里的距離,地形複雜,周圍的凡人比較多,聽說還有幾座規模較大的城市,那裡的十幾個諸侯國也是對赤荒殿惟命是從,況且赤荒殿的殿主赤霞子也是化丹境界的化丹師,十大高手之一,功力不在白雲子之下,實力非常強,是個極為難纏的老傢伙,肯定不會讓上清宮在自己地盤上胡鬧。」







  陳凡站起身來,抬頭看了看漸漸變暗的天色,暗自冷笑道:「上清宮、白雲子,咱們走著瞧,今後會好戲連台,精彩絕倫,我在赤荒嶺等著你們!」說完後愣了一下,然後指著南方大笑道:「赤霞子,我給你請了不少貴賓,而且是接二連三,一個比一個尊貴,一個比一個厲害,你要好好招待,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計策即定,陳凡立即起身,低頭一看,忽然發現衣服早已經破舊不堪,身上也是骯髒無比,連忙躍上樹頂尋找水源。







  半刻鐘之後,終於在二十多里外的樹林裡發現了一條小溪,等到清洗完畢、一切收拾妥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樹林裡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只聽到叢林裡傳來一聲聲野獸的嚎叫,顯得陰森詭異,不過正是趕路的好時機,陳凡躍上枝頭,施展身法向南急馳而去。







  這片樹林的面積很大,其中夾雜著不少丘陵山崗,陳凡花了一個多時才到達它的邊緣,接著是一座高達四、五千米的大山,不僅山路險峻,而且連綿上百里,所以又用了一個多小時。







  翻過大山之後就是一條寬達上千米的大河,這是厚土有名的吳江,在所有河流中長度排名第三,聽說有兩萬四千多里,不過水流非常平緩,大部分河段都是風平浪靜,陳凡砍伐了數十棵大樹,然後將它們全部放入河中,讓它們自動順流而下,而自己則施展此亮子所傳的踏波功法飄至對岸。







  渡江之後,又是連綿不斷的群山峻嶺,途中的幾十條河流都比吳江小得多,當然路上的森林也是處處可見,只是這樣偏僻的山區基本上沒見到凡人的居住地。







  陳凡奔跑的速度極快,邊跑邊不停地調整氣息,先天真氣生生不息,而且輪番使用陰陽真氣,精神越來越充足,對陰陽真氣的運用也越來越熟練,天色微亮時已經奔跑了五、六百里。







  此時,前面已經沒有了高山、丘陵,而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大部分地方覆蓋著茂密的森林,另外有一些農田和城鎮,天色大亮後,還可以看到一些凡人在農田里幹活,似乎是一個比較發達的農業社會。







  到了早晨五、六點鐘時,陳凡在一片小樹林的邊緣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棵大樹頂部眺望遠方,看到數里外有一座城鎮,便決定留宿休息,因為白天趕路會驚擾凡人,也會給上清宮留下線索,在赤荒嶺站穩腳跟之前還不能暴露行蹤。







  回到地面,陳凡正欲向城鎮走去,突然身形一閃,立即飄到大樹頂,隱藏在樹枝後一動不動,因為他聽到樹林裡傳來幾個修士的聲音。







  這片樹林的面積並不大,大概只有三、四千畝,但樹木卻生長得非常茂盛,大部分都是千年古木,處處瀰漫著清晨的薄霧,枝葉上掛著不少鳥巢,地下鋪蓋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野獸的足跡處處可見,說明它還是一片原生林。







  來人是從另一側進入樹林,似乎是已經到了樹林的中央,他們邊走邊說話,因為距離較遠,陳凡聽不清其中的內容,只從隨風飄來的聲音中判斷出他們共有三人,個個中氣十足,聲音蘊涵勁氣,其中一人更是鏗鏘有力,顯然都是先天高手。







  因為是長途奔跑,連夜趕路後順便經過此地,陳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對這一帶的修士門派更是一無所知,所以顯得非常謹慎,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打算與其他修士接觸,躲在樹上屏住氣息,等候三人走了之後再重新上路。







  不一會兒,那三人竟然在樹林中央停下了腳步,先是沉默不語,很長時間之後才有人開口說話,不過聲音壓得很低,而且語氣急促,另外一個聲音也隨後響起。







  「大清早他們鬼鬼祟祟的幹什麼?」陳凡心中大為好奇,想走近聽清楚一點,可又猶豫不決,思索了半刻毅然決然地向樹林中央飄去,他走得極為小心,從一棵樹杈躍到另一個樹杈,速度雖快,但悄無聲息,很快就接近了三人所處的位置,躲在數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傾聽他們的講話,因為先天高手的感應都非常敏銳,稍一留神就會感應到自己的目光,所以不敢隨意張望。







  「四師弟,不要這麼小氣。」首先聽到一人略顯陰沉的聲音。







  「沒有!絕對沒有!」另一個人的情緒比較激動,講話斷斷續續:「二師兄,你,你血口噴人,它怎麼會在我手裡呢?」







  陳凡心中卻是猛然一跳,受到了強烈震撼,一下子僵住了,片刻之後清醒過來,全神貫注地傾聽他們的講話,並且透過枝葉察看三人的相貌,因為他感到四師弟的聲音太熟悉了,甚至於刻骨銘心。







  只見樹林中央有一小塊空地,原來的大樹已經被人砍伐,留下十幾個半米高的樹樁,那三個人都坐在樹樁上說話,其中兩人背對著自己,只看到他們的背影,一人身材高大,一人非常瘦小,第三個人側對著自己,可以見到他蒼白瘦削的老臉,頜下長著一把山羊鬍子。







  「四師弟,你誤會了,為兄並不是想要它,只想借過來看一看。」長著山羊鬍子的那人說道,他就是二師兄。







  「二師兄,我從來沒見過那東西,拿什麼給你看?」瘦小之人正是四師弟,他語氣堅決,矢口否認。







  「嗨!」二師兄很是生氣,冷「哼」一聲說道:「四師弟,為兄沒有別的意思,就想開一開眼界,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師兄弟,難道這點面子也不給?」







  「二師兄,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能相信?」四師弟又是氣憤又是無奈,聲音變得異常高昂:「現在說最後一遍,我從沒有見過它,更沒有得到,你相不相信都無所謂,但這是事實!」







  「嘿嘿!」二師兄冷笑道:「四師弟,不要嘴硬,你做過什麼事自己心裡有數,為兄更是瞭如指掌,只不過看在咱們多年師兄弟的情面上,我一直替你保守機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此事,否則你早就大禍臨頭了,不要說師父饒不了你,其他人聽到風聲肯定也會找上門來。」







  「你…你…?」四師弟好像是氣得渾身發抖,好半天才平靜下來,「二師兄,你不要在此胡說八道,現在當著三師兄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到底做過什麼事?你有什麼證據?」緊接著冷「哼」一聲,大聲說道:「如果今天不說明白,我就找師父討回這個公道。」







  「四師弟,看來你不到黃河心不死。」二師兄陰笑道:「一個月前你到哪兒去了?蓮湖隋門的事是誰幹的?嘿嘿!一夜滅門,二十幾人橫屍當場,連隋家家主隋蓮生這樣的化氣初期練氣士也不能倖免,厲害!真厲害!他們雖然都不是什麼絕世高手,但是在咱們五河地區,能夠做得如此乾淨利落的人並不多。」







  「二師兄,你這是捕風捉影,憑自己的想像誣陷好人。」四師弟言辭尖銳,說話毫不客氣:「兩個月之前我就奉師父之命外出辦事,前幾日剛回來,哪有時間做作案?咱們五河地區確實沒有幾個人能夠血洗隋莊,但是不代表絕對沒有,你也是其中一個。」







  「你,你……?」二師兄顯得惱羞成怒,開口罵道:「好你個羅秀生,竟然反咬一口,枉我這麼多年對你的照顧,算我看錯人。」接著冷笑連連:「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怎麼會誣陷你呢?」







  「證據?」四師兄哈哈大笑道:「你說說看,我現在也想知道你能拿出什麼證據。」







  「哼!」二師兄顯得胸有成竹,不假思索地說道:「你雖然兩個月之前奉命外出辦事,但以你的功力暗中往來一趟太輕鬆了,而且案發之後我隨師父一同勘察現場,卻在隋蓮生臥室的牆角里發現了一枚青光針,正是我們羅門的獨有暗器,上面還刻著一個『秀』字,若不是我眼捷手快將它取下藏起來,師父知道後能饒過你?」







  「就是這個證據?」四師弟感到很是可笑,語氣非常平靜:「青光針雖然為我們羅門獨有,但製作起來並不困難,別人可以仿造,而且在這幾年與敵人交手過程中,我已經遺失了好幾枚,師父知道,你們也知道。三師兄,你剛才聽了半天,應該說說公道話,到底誰是誰非現在已經很清楚。」說到這兒,兩人均默不出聲,似乎在等待三師兄的評判,但三師兄卻緘口不言。







  此時,陳凡基本上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後果,三人都是屬於本地修士門派羅門的內門弟子,為了一件什麼寶貝爭執起來。羅門應該是一個實力較小的門派,因為百慧生沒有提起過,而且這三人只達到化氣境界,二師兄為化氣中期,三師兄為化氣初期,四師弟為化氣後期,在厚土有不少這樣的修士門派,師父一般都是虛丹師,整體實力很弱。至於他們之間的矛盾和所說的寶貝,陳凡更加不感興趣,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會發生這樣的事,若不是想弄清楚四師弟的身份,立馬會離開樹林繼續自己的行程。







  「哈哈!二師兄,我認為你的證據並不能說明問題,四師弟說得很有道理。」半刻鐘之後,一直默不出聲的三師兄突然開口。







  「三師兄,還是你通情達理,知道小弟的為人。」四師弟拍了拍坐在一旁的大高個兒的肩膀,高興地說道:「小弟一向對幾個師兄尊敬有加,特別是三師兄,而且我做事堂堂正正,從來沒有什麼事件隱瞞各位師兄,更不會搞那些偷雞摸狗的事。」







  「羅水生,你怎麼能這樣?」二師兄立即站了起來,手指三師兄怒斥道:「你為什麼幫他說話?咱們商量好的事件為什麼突然變卦?」







  「羅清生,你說話注意一點,咱們商量過什麼了?」三師兄更是氣勢洶洶,說完也站起身來,破口大罵道:「你幹得好事還少嗎?自己不乾不淨,還到處誣蔑別人,剛才是四師弟,我只說了幾句公道話,就想把我拉下水,你的那些鬼心思誰不知道?老實告訴你,不僅咱們四個師弟明白,就連師父他老人家也一清二楚,大家只不過看在你叔叔面子上忍而不發罷了。」







  「好,說得好!」四師弟站起來不停地拍掌,大笑道:「二師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要太囂張,應該像三師兄這樣心懷坦蕩,像大師兄那樣心胸開闊,像我這樣堂堂正正,否則就會自討沒趣,你如果不改改自己的心性,吃虧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四師弟,不用理他,咱們走!」三師兄異常高興,走過去摟著他的肩膀,顯得非常親熱。







  「呯!」就在他的手搭上四師弟的肩膀時,四師弟猛然在他的胸口猛擊一掌。







  「啊!」三師兄慘叫一聲,立即被擊飛數十米,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樹上,隨後又落回地面,口吐鮮血軟癱不動,顯然已經是凶多吉少。







  「羅秀生,你……你……你……?」這一突然其來的變故讓二師兄羅清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四師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去死吧!」羅秀生擊斃三師兄之後並沒有收手,而是左手一揮,發出兩道青光直射二師兄,與此同時,施展身法瞬間飄至他的左側,伸出右掌擊向他的心房。







  二師兄駭然失色,前、左、右三個方向都已經被封死,倉促之下只好向後飄去,誰知四師弟的右手又發出一道青光,二師兄剛退幾步就僵立而止,眉心冒出一絲鮮血,雙眼圓瞪緊盯著對方,好半天才轟然倒下。







  「兩個廢物,居然想聯手整我。戲雖演得不錯,一唱一合,可惜昨夜被我聽到了你們的陰謀詭計。哼!想跟我玩心眼,差得太遠了,惹到我的人都必須死。」看著地上地屍體,四師弟冷笑連連,狠狠地揣了幾腳,然後收回射出的兩道青光,並將他們挪成一排開始搜身。







  「他們的好東西真不少,竟然有兩瓶增元丹,肯定是羅清生從他那個老鬼叔叔偷來的,今天的便宜大了。」四師弟顯得很是興奮,不一會大叫道:「哈哈!《萬幻神術》,太好了!看不出來羅水生竟敢把師父的寶貝偷出來了,怪不得師父近幾日心神不定,先收起來再說。」







  搜完身之後,四師弟伸了伸懶腰,自言自語道:「那東西怎麼處理呢?費了那麼大的盡搞到手卻不知道怎麼用,也不敢顯露,真是頭疼,先把它藏起來吧。」







  他坐在樹樁上思考了片刻,最後說道:「師父的大限將至,必須先收拾羅山生,掌握羅門,然後到赤荒嶺去一趟,聽說赤霞子正在找它,若將它獻給赤霞子肯定會有重賞。」







  說到這兒,他興奮起來,從地上揀了一大堆乾柴擺放在兩具屍體身上,然後在大火初起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他的遠去的身影,陳凡陷入了沉思,這個四師弟羅秀生的容貌竟然與百慧生有七、八分像,而且聲音幾乎能以假亂真,那神態、表情甚至於做事的手段,似乎是同一個人,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親密的關係嗎?如果說沒有一點關係打死他也不相信。







  「現在是繼續南下?還是停留此地弄清事實真像?」陳凡頓時猶豫不決。







  「呼!」突然對面的叢林裡飄出一個身影,身材高大,黑衣黑褲,面蒙黑紗,一副夜行人打扮,瞬間就到了大火旁,看著漸漸化成灰燼的屍體,那人冷笑道:「嘿!羅秀生,你的手段夠毒,野心也夠大。不過,替我除去了兩個討厭鬼是個好事。嘿嘿!那寶貝先放在你那兒替我好好收藏著,讓你得意幾天,好戲還在後面呢!」說完之後轉身而去,瞬間消失在叢林之中。

迷戀 於 2008-08-05 16:4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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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二節 夜探羅門







  「咚!咚!咚!」







  「進來!」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陳凡知道是客棧裡的夥計。







  「神仙爺爺,小人給您送飯來了。」房門大開之後,胖乎乎的客棧老闆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堆滿了獻媚的笑容,走路時大塊的肥肉還在不停地顫動,到了陳凡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小人準備了幾道小菜,都是本地的特產,味道還不錯,請神仙爺爺賞臉。」







  「端過來吧!」坐在太師椅上,陳凡喝著熱茶,顯得心不在焉。







  「小人這就讓他們端進來。」胖子忙不迭地連連點頭,轉身小跑到門口,輕聲叫道:「快,全部端來!」







  看到幾個魚貫而入的夥計、滿桌的山珍海味以及老闆胖乎乎的圓臉,陳凡想起了五柳鎮的那個天來飯莊,態度同樣的恭順、菜餚同樣的豐盛,房間同樣的乾淨明亮,就連老闆也是同樣的體形,心中暗笑:「難道厚土的客棧老闆全都是胖子?」







  「神仙爺爺,菜已經上齊了,您慢慢用。」看到陳凡臉色不定,老闆開始有些忐忑不安,連忙說道:「小人先行告退。」接著揮揮手讓夥計們一同離去。







  「老闆,你留下!」剛走到門外,突然聽到陳凡的叫喚。







  「是!是!是!小人留下。」老闆心中一緊,慌忙一溜煙地跑了回來,臉色略顯蒼白,講話結結巴巴:「神…神仙爺爺,您…您老人家有…有何吩咐?有什麼事件讓小人效勞嗎?」







  「你不要害怕,沒什麼大事,只想向你瞭解一點情況。」看到他惶恐不安的模樣,陳凡露出一絲微笑。







  「您老儘管問,小人知無不言。」老闆放下心來,抹去額頭上的虛汗,臉上顯出得意的神色:「不是小人自我吹噓,小人生在五河,長在五河,無論是五河王和那些貴族商賈,還是幾位詩禮之家、眾多殷實大戶,小人對這些有頭有臉的老爺們幾乎都是瞭如指掌,保證讓您滿意。」







  「那就好。」陳凡點了點頭,閉目思索了半刻,然後睜開雙眼問道:「我是初臨貴境,早上剛抵達你們禮河鎮,所以沒有時間瞭解這裡的風土人情,能否先講講這五河平原?」







  「神仙爺爺,顧名思義,這一帶的平原共有五條大河從此經過,所以被稱為五河平原。」店老闆表情放鬆,伸出左手扳起了指頭,「它們是仁河、禮河、義河、智河、信河,每一條都是又寬又長,流量極大,在整個厚土也是非常有名,連同它們的眾多支流使我們五河平原成為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生產的糧食和魚蝦一直販賣到萬里之外,東方的淹城、西方的陸城、北方的洛城,南方的羽陽城,甚至於在赤荒嶺也能見到。」說到這兒開始眉飛色舞,顯得頗為自豪:「咱們五河平原人傑地靈、物產豐富,不僅貴族老爺們生活奢華,大小商賈個個富得流油,就連我們平民也是衣食無憂,包括那些下賤的奴隸也比其它地方的待遇好得多。另外,我們五河地區也是厚土的詩文之鄉、禮儀之鄉,好幾位詩禮之家在整個厚土都是鼎鼎有名。」







  「哦!」陳凡聽了連連點頭,對於凡人社會來說,五河平原可能是厚土最為富足的地方之一,百姓安居樂業,文化氣氛濃厚,連河流的名字也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蘊,如同家鄉夏國的江南,經過代代相傳、數萬年的沉澱,許多傳統已經深入當地人的骨髓。







  「我們五河的名勝古跡眾多,最古老的就算天神宮了,它已有十萬年的歷史,聽說是咱們厚土的第一代帝皇神武大帝所建,五河王每年都要去參拜,就連朝庭也經常派重臣前來……」店老闆滔滔不絕,越說越得意,似乎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停!停!」陳凡連忙讓他就此打住,緊皺眉頭問道:「這些地方暫時沒空遊玩,我現在想知道羅門在哪裡?隋湖在哪裡?」







  「這…這…這…?」老闆一下子愣住了,神色變得極為緊張,臉色有些蒼白,眼中露出即恐懼又敬慕的目光,講話也開始語無倫次:「神…神仙…仙爺爺,小…小人只是一個凡夫俗子,哪…哪知…知道這些神仙府第的位置。」







  「是嗎?」陳凡冷冷地說道。







  「神仙爺爺饒命!」老闆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這裡的神仙禁止我們凡人向外人透露他們的府第,小人不敢說,否則就會沒命的。」







  「我沒有任何惡意,既然路過五河,就想拜訪一下同道中人。」陳凡的口氣變得非常柔和:「你先起來吧!」







  「您…您…您…?」老闆起身後不敢正視陳凡,戰戰兢兢地直打哆嗦,半天之後才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依舊和顏悅色,不由低聲說道:「神仙爺爺,小人從沒見過像您這樣的神仙,知道您是一位好神仙,所以小人就斗膽透露一點,可是千萬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放心吧!」陳凡微笑道:「我是一位神仙,怎麼可能坑害你呢?」







  「神仙爺爺,小人剛才說過,五河平原有五河,但是這兒還有五湖。」老闆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是如若蚊蠅:「五湖指的就是羅湖、韋湖、慶湖、辛湖、隋湖,每一個湖都有一座神仙府第,方圓百里範圍內禁止凡人進出,所以小人只知道五湖的大概位置,那些地方太大了,我們凡人若是圍著其中一個禁區繞一圈最起碼需要大半個月,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府第在哪裡,更不知道住了多少神仙。」







  「哦!」陳凡點了點頭,修士門派本來就很神秘,不可能與凡人有太多的接觸,不過見老闆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便含笑問道:「你們見過那些神仙嗎?是不是經常欺負凡人?」







  「那些神仙平常都在修煉,很少到凡間逛悠,我們只是偶爾見到他們的弟子出來採辦一些物品。」似乎覺得陳凡比其他神仙和藹可親,老闆的神情變得自然多了:「他們很少欺負凡人,買東西也照常付銀子,只是禁止我們談論五湖的事,連五湖的名字也不能說。五河王曾經下令,誰提起五湖就殺他全家。您若是問起別人,估計沒有一個人敢告訴您。」說到這兒又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不要害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偷聽到你講話。」陳凡笑道:「你現在將五湖的大略位置告訴我就可以走了,從此以後你就當沒說,我就當沒聽過。」







  「行!我說!」老闆忙不迭地點頭,同時拿起一隻筷子沾上酒水,在餐桌上邊畫邊講述五湖的位置。







  「這麼大的地方?」看著桌面上的地形圖,陳凡暗自吃驚,五河平原方圓足有兩、三千里,如果用地球上的方法計算不下於二、三十萬平方公里,其中五湖就佔了將近四分之一的面積,這裡不同於地廣人稀的山區,而是人口稠密的平原,農業發達、商貿繁榮,除了一些特意保留的森林,其餘地方都已經被開發,看來五湖的地位確實非常崇高。







  「神仙爺爺,小人該講的都講了。」老闆眼巴巴地看著陳凡,只想趕快離開。







  「放心吧!我說話算數,肯定會守口如瓶。」陳凡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人告退!」老闆行禮之後轉身就跑,不過可以看到他的後背已經全部濕透。







  「嘿嘿!有意思,這五湖在修士界名不見經傳,可見他們實力確實很弱,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可是了不得。」老闆走後,陳凡開始吃飯,同時不停地思考著:「不知道它們是正是邪,是三清宮的分枝還是四荒殿的羽翼?也許只是獨立的門派,不參與修士界的爭鬥。」







  吃完飯陳凡盤坐在床上調息了一個小時,醒來時已經接近正午時分,收拾妥當之後立即結賬退房,老闆說什麼也不敢收取房錢,他扔下一小錠碎銀就揚長而去。







  出了禮河鎮,陳凡施展身法向西南方的羅湖全力奔去。







  羅湖距離禮河鎮有四百多里的路程,中間隔著禮河、智河、信河共三條大河,途中遍佈了大小村鎮,人口眾多,河網稠密,路上阡陌縱橫,不少農人頂著烈日揮汗耕作。







  為了不打攪凡人,以免驚世駭俗,陳凡避開村鎮,有林走林,無林則從小道穿越,小河一躍而過,大河則踏波前進,一路上極為順利,傍晚時分已經來到信河的岸邊。







  信河的寬度有五、六里,水流平緩,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對岸鬱鬱蔥蔥的樹林,這就是羅門與凡人的邊界,按照客棧老闆所畫地圖推測,羅湖連同它周圍的禁區足有一、兩萬平方公里的面積,有湖、有山、有河、有林,完全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倉促之間找到他們確切的居住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嘿嘿!羅秀生,你大禍臨頭還茫然不知,若不是你與百慧生可能有某種神秘關係,我才懶得趕來救你一命。」陳凡深吸一口長氣,身形一閃,飄然踏波而過。







  早晨的那場血案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羅秀生雖然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但後來的那個黑衣人更加高明,先是坐山觀虎鬥,估計抓住把柄之後,這幾天就會痛下殺手,而且其功力也處於化氣後期,甚至於比羅秀生更勝半籌,如果不出所料他就是大師兄羅山生,在這之前肯定已經有了周密佈置,可以預見,毫無防備的羅秀生幾乎是凶多吉少。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羅秀生與百慧生到底有沒有關係,可如若不伸出援助之手,也許這裡面的秘密永遠就石沉大海,自己也會一輩子耿耿於懷。







  到了對岸,可以看出這片樹林的面積非常大,遠處還聳立著一座數百米高的小山頭,陳凡毫不猶豫地向小山奔去。







  廣闊的五河平原只有寥寥幾座小山,這座羅山是其中最高一座,山勢平緩,一半是石頭,一半是泥土,上面樹木蔥鬱異常,當他到達山頂時天色已經變得極為灰暗。







  站在山頂遠眺,方圓數十里範圍內的所有景色一覽無遺。羅山的周圍基本上都是茂密的樹林,而南面三十里外則有大一片全是白花花的,肯定就是那羅湖,另有一條白帶穿越羅湖宛延遠去,應該是信河的支流羅河,也是羅湖的主要水源。







  看著眼前的景色,陳凡沉思良久:「羅門的山門到底建在哪裡呢?最有可能的就是羅湖,也許羅湖上有小島可以建房居住。」緊接著向羅湖方向奔去。







  不到半個小時,他就站在羅湖的岸邊。此湖的面積非常大,足有兩、三千平方公里,天上的月亮只露出了半邊臉,水波粼粼的細浪不停地翻滾,如同一塊塊閃爍的碎銀,遼闊的水面一望無際,遠處似乎還瀰漫著薄薄的灰霧,一切都顯得神秘而幽暗。







  「奇怪,怎麼沒有任何燈火呢?」陳凡有些疑惑,不僅羅湖上毫無動靜,就連一路走來的樹林裡也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只聽到幾聲野獸的嚎叫、驚鳥的拍翅聲和湖水的波濤聲,似乎這裡完全是一片洪荒世界。







  考慮了片刻,他施展身法繞湖奔跑,足足用了七、八個小時才跑了一圈,羅湖位於這片禁區的中央,一路上順便將絕大部分禁區都察看了一遍,同時使用神識大面積搜索修士的氣息。這片禁區的地形並不複雜,絕大部分都是平原,而且覆蓋著茂密的原始森林,所以搜索的速度非常快,只因面積太大,到達原地時已經是下半夜,仍然是一無所獲,一點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找到。







  「難道羅門根本就不在羅湖禁區?」陳凡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一切太過詭異,剛才神識掃視的結果已經非常明確,可如果他們沒有在此地建立山門,那麼劃出這麼大的禁區幹什麼呢?







  「今晚是白來一趟?」看著眼前的湖水,陳凡有些心煩意亂,他實在是心有不甘,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不能空手而歸,但面對現狀只能乾著急,也許是天亡羅秀生,明明知道大事不妙卻束手無策。







  「羅門,羅湖,…」忽然眼前一亮,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自言自語道:「陸地上沒有就在水上,難道羅門確實就藏在湖中心的小島上,只是被夜霧籠罩?」







  「對!只能有這一種解釋。」陳凡不由興奮起來,開始回憶羅湖四周的地形,計算各條路線的距離,隨後施展踏波功法向湖中心飄去。







  以他現有的功力,使用踏波功法一口氣能夠跑上十來里,而羅湖水面的直徑距離短的有四、五十里,較長一點的有六、七十里,但他是陰陽兩氣交替使用,一氣衰竭另一氣補充,兩氣循環,生生不息,所以沒後顧之憂。







  可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他大失所望,連續十幾個來回都是同樣的結果,無論是眼觀還是神識都沒有發現任何島嶼,更沒有發現人的氣息,只有那連綿起伏的波浪與無法驅散的夜霧。







  回到岸邊,陳凡躍上一棵大樹,久久地凝視著依然灰濛濛的水面,然後看了看即將轉亮的天空,心中充滿了沮喪,暗自歎息道:「羅秀生,也許你命該如此,我現在是有心無力,確實救不了你,如今只能聽天由命,希望你能逃過此劫。」正欲轉身離去,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而且那聲音竟然來自於湖面。







  陳凡大吃一驚,連忙閃到另一棵大樹頂,躲在厚厚的樹葉叢中,並且屏住氣息用神識察看來人的氣息。此樹是附近最高大的一棵千年古木,稠密的枝葉、龐大的樹冠密不透風,很容易隱匿行蹤。







  幾分鐘後,周圍卻無任何異常,所有的聲音都來源於大自然,有波濤、微風、樹葉發出的聲響,也有飛鳥、昆蟲以及其它動物的聲音,就是再沒聽到人的說話聲,神識也沒有搜尋到任何修士的氣息,那個聲音似乎只是自己的一個幻覺。







  「難道今天見鬼了?」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剛才的搜索已經是極其細密,踏波深入湖心十幾遍,整個湖面都已經瞭然於心,自己的神識非同小可,在如此嚴密的搜尋之下,除了丹師駕臨,其他任何練氣士都會暴露無遺,應該不會有任何遺漏之處,更不可能有島嶼存在,可是自己的的確確聽到有人在說話,儘管聲音極細,只是短短的幾個字,似乎深藏於湖面的薄霧之中,但從其中隱含的一絲勁氣來看可以肯定那人是一位修士。







  陳凡潛伏在那兒一動不動,並且透過樹葉的縫隙察看湖面的動靜,他對自己的耳目有著極大的信心,不可能將人的聲音與其它響聲混淆,覺得其中肯定有一些蹊蹺。道門六藝浩如煙海、博大精深,自己只知道一些皮毛,百慧生說過修士界存在許多奇門異派,道法雖然不高,但擁有不少神秘莫測的道門奇術,其威力讓修行極深的頂級丹師也十分頭疼,有些奇術就連神識也無用武之地。







  天色漸亮,林中的飛鳥已經出巢覓食,所有的昆蟲開始逐漸活躍,就連密林裡的野獸也打著哈欠巡視著自己的領地,顯示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可是羅湖卻依然如故,既無音信也無氣息,只有那薄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濃,而且向四周擴散,很快就籠罩了大部分禁區。







  此霧有些奇特,濃厚得超出想像,一眼望去周圍全是白霧茫茫,再沒有天地之分,也沒有遠近之別,不僅看不到四周的樹木,就連近在咫尺的枝葉也無法分辨,若不是手握枝幹根本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既然視覺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陳凡隨即閉上了眼睛,將神識放大到極限,全部集中於湖面,並且根據記憶在心中描繪出周圍的環境,每一棵樹木的位置、每一個樹冠的高矮都瞬間瞭然於心,以便出現險情時能夠及時做出反應。







  良久之後,湖中突然出現一位練氣士的氣息,沒有任何徵兆,似乎是從水面憑空顯現,剛開始很遠,很快就到了岸邊,好像是踏波前進,但是陳凡感應到此人只有化氣後期的功力,心裡不由有些奇怪,因為此亮子曾經說過只有合氣期的練氣士才能練成踏波功法,而他竟然一口氣踏波十多里,氣息不亂、呼吸平緩,猶如行走於平地。







  此人在岸邊停留了片刻,然後向陳凡所在的方向奔去。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我?」陳凡大吃一驚,此人的功力與自己相差甚遠,怎麼可能感應到自己的行蹤呢?急忙將一半神識收回,運足功力提高戒備。







  此人在大樹底站立了一會,忽然躍上樹幹,很快就隱藏在枝葉裡一動不動,同時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很顯然,他對此地的一草一木熟悉無比。







  「他藏在這兒幹什麼呢?」放下一顆高懸的心,陳凡感到非常奇怪,此人應該是羅門的內門弟子,鬼鬼祟祟地藏匿於此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此樹的樹冠很大,兩人分別藏於兩側,隔著無數枝幹,大約有十來米的距離,都屏住了氣息用神識觀察周圍的動靜,只是那人對陳凡的存在茫然不知。







  因為樹上多了一位高手,陳凡更加小心謹慎,使用一部分神識專門監視此人的動向,另一部分轉到湖面,估計很快就有其他人上岸。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湖面上又出現兩個練氣士的氣息,都是煉氣境界的後天高手,他們和前面的那人一樣輕鬆自如地飄到岸邊,緊接著向密林深處奔去。







  兩人剛走片刻,湖面上又出現一名練氣士,而且是化氣後期的高手,他上岸之後立即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用神識察看周圍的動靜。







  不一會,此人身形忽然一閃,竟然也隱藏到那棵大樹上,與陳凡和先來的那人形成一個幾乎等邊的三角形。







  「嘿!有意思,看來有好戲上場了。」陳凡覺得非常有趣,羅門禁區裡的一切都透著詭異,就連這些弟子的行為也是偷偷摸摸,大家的心中都隱藏著見不得光的秘密。







  一刻鐘之後,進入密林的那兩人又折了回來,跑到湖岸邊時腳步有些飄浮,顯得氣喘噓噓,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似乎耗費了不少功力。







  「鹿師兄,咱們在這兒休息片刻如何?」其中一人忽然開口說話。







  「這…這…?」另一人有些猶豫不決。







  「陸師兄,難道你不累?」







  「當然累!紀師弟,但上師還等著我們的回話。」







  「嘿!嘿!上師不急這一時半刻,而且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他老人家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紀師弟輕笑道:「過來吧!咱們坐在這兒。」







  「行!不過咱們只能坐一會兒。」







  落座之後,紀師弟心有餘悸地說道:「陸師兄,沒想到萬里音符那麼厲害,幾乎損耗了我八成功力,回去後最起碼調息三、四天才能恢復。」







  「那當然,使用萬里音符連先天高手也感到有些吃力,若不是上師的指點,我們不可能如此順利。」陸師兄說完之後歎了口氣。







  「陸師兄,最近你怎麼經常唉聲歎氣?以前可是每天笑呵呵的。」紀師弟奇怪地問道。







  「紀師弟,門中出大事了!」陸師兄一語驚人。







  「出了大事?什麼大事?」紀師弟猛然一驚,連忙急促地問道。







  「你知道上師為什麼要萬里傳音嗎?而且是讓韋家主從赤荒殿立即趕回來?」陸師兄不答反問。







  「這...,確實有些蹊蹺。」紀師弟思考了半刻,然後說道:「五湖中我們與韋湖的關係最好,韋家主和上師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是二爺的親叔叔,兩家同進同出,上師找他商量事件很正常,只是竟然動用了萬里音符就不同尋常。」







  「確實如此。」陸師兄緩緩地說道:「數千年來咱們羅門只使用過三次萬里音符,每一次都是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關係到門派的存亡,今天是第四次,由此可見,門中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挺過去。」







  「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紀師弟語氣急促,顯得迫不及待。







  「上師沒說,但我可以猜出一、二。」陸師兄停頓了半刻,然後小聲的說:「我認為與四位爺有關。」







  「跟他們有關?」紀師弟驚呼起來:「難道……?」







  「唉!上師的大限將近,四位爺都開始蠢蠢欲動。」陸師兄長歎一口氣,語氣變得極為蕭然:「近一段時間蹊蹺不斷,一個月前的隋湖血案就讓上師大為震驚,其實他老人家心肚自明,兇手肯定就是咱們四位爺裡的其中一個。」







  「上師為什麼不追查下去呢?」紀師弟吶吶地問道。







  「追查?」陸師兄苦笑道:「他們既然敢做肯定是天衣無縫,況且上師現在的狀況已經不容樂觀,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突然仙去,他老人家只想在臨終前處理好門中的大事,哪有精力管這些閒事?」







  「現在最大的事只能是確定門主之位,不過四位爺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不會服誰,肯定會打得頭破血流。」紀師弟唉聲歎氣道。







  「正是因為此事,上師才急傳韋家主回來壓陣。」陸師兄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若是按照厚土修士界的老傳統,上師仙去之後,羅門就應該自動解散,因為我們的四位爺都只是練氣士,根本沒有資格做一門之主。」







  「嘿嘿!如果按照老規矩,咱們五湖早就不存在了。」紀師弟冷笑道:「現在的五湖門主只有上師一個丹師,其他都是練氣士,就連韋家主也只修到合氣後期,那個隋蓮生更是丟人,才達到化氣初期也敢自稱門主,門下弟子全是後天,被滅了也是活該。」







  「話是如此,可他們得到了赤荒殿的默認,誰也不敢說三道四,就連正道門派也不敢惹事生非。」陸師兄長噓一口氣說道:「其它四湖的門主每年都到赤荒殿朝貢,韋家主跑得最為勤快,得到的好處也最多,上師以前只是兩、三年跑一趟,但今後肯定也免不了要跟他們學。」







  「陸師兄,你每天都在服侍上師,消息最為靈通,估計哪位爺會坐上門主的寶座?」紀師弟好奇地問道。







  「這個不好說。」陸師兄沉吟了半刻,然後說道:「我覺得二爺的可能性最大。二爺是韋家主的親侄兒,上師肯定會優先考慮韋家主與赤荒殿的關係,只有取得赤荒殿的支持,羅門才能傳承下去。不過,大爺和四爺也有一定希望,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化氣後期,是門中功力最高的弟子,如果兩人一氣之下共同脫離羅門,羅門的實力立馬下降了一大半,不僅不能保持現在五湖老大的位置,還有可能像隋門一樣被悄然滅門。」







  「唉!山雨欲來風滿樓,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今後無論哪位爺做了門主,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紀師弟連歎幾聲。







  「確實如此,你現在也開始唉聲歎氣。」陸師兄苦笑一聲說道:「不談了,霧馬上就要散了,咱們回去吧!」







  「好,走!」紀師弟的情緒十分低沉。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湖面,羅湖岸邊又恢復了平靜,大樹上的三人依然悄無聲息。







  一刻鐘後,最後隱藏起來的那位羅門弟子飄下了大樹,盯著湖水思索了一會,然後冷笑道:「韋寧生三天之後才能趕過來,嘿嘿!當你知道羅清生已經命喪黃泉後會怎麼樣呢?嘿!羅秀生,你等死吧!」接著喃喃地說:「三天?不行,三天時間太長,這小子詭計多端,若是將東西轉移出去就沒有了證據,今天就應該下手,哼!奪寶殺人、偷取《萬神幻術》,哪一個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不用我動手,師父就第一個饒不了你。」說完就踏波而去。







  此人剛走,先來的那人立即飄然而下,看著漸漸稀薄的白霧,他自言自語道:「他怎麼知道昨天早晨的事?難道他一直隱藏在樹林裡坐山觀虎鬥?」沉默半刻之後忽然驚呼道:「不好,藏寶地已經被他發現。」接著轉身飄向密林深處。







  「嘿嘿!我到要看看他藏著什麼寶貝。」陳凡身形一閃,悄無聲息地尾隨在他的身後。







  此人直接向北急馳而去,顯然對這片森林熟悉無比,腳尖一沾樹頂,瞬間恰到好處地躍到另一棵樹枝上,即便周圍白霧茫茫,其身形也不受任何影響。







  陳凡雖對這條路線比較陌生,但憑著超人的神識鎖定了他的氣息,不慌不忙地緊綴其後。







  大霧來得快,散得也快,不到半個小時它已經變得稀薄多了,可以依稀看清羅秀生的身影。







  又過了一刻鐘,前面傳來很響的水流聲,原來已經到了信河邊,此人卻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岸邊一動不動地凝視信河,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大事,可又猶豫不決。







  「他怎麼不跑了?難道寶貝就藏在河邊?」陳凡感到非常奇怪。







  其實在那兩人先後藏匿於大樹上時,陳凡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前面的那人正是羅秀生,另一位就是大師兄羅山生,從兩名外門弟子的談話中可以推測,他們鬼鬼祟祟地隱藏在樹上的目的,就是想偷聽師父的一些情況。







  「現在怎麼辦?該怎麼辦?」羅秀生長歎一口氣,開始心煩意亂地在岸邊不斷徘徊,顯然對目前的處境束手無策。







  「嘿嘿!羅秀生,看來你的處境不妙,你師父連傳位這樣的大事也要請外人壓陣,由此可見他對你們的戒心有多深,即便羅山生的陰謀不能得逞,殺害兩位師兄的事件一旦敗露出去,那個韋寧生也饒不了你。」隱身在樹叢裡的陳凡暗自歎息。







  「先將它們藏好再說!」羅秀生跺了跺腳,終於下定決心,身形一閃,向西南方奔去。







  「嘿!這就對了,沒有了證據還有可能瞞混過關,若是被你師父找到這些贓物,根本就無從辯解。」陳凡暗暗點頭,正欲緊隨其後,忽然心中一動,立即停下身形,分出一半神識搜索後面的樹叢,很快就大吃一驚:「羅山生?對,就是他,他怎麼也跟上來了?」瞬間恍然大悟:「在湖邊時他已經知道羅秀生也藏在附近,只是因為他不知道藏寶地點,所以故意講出那番話讓羅秀生聽到,打亂他的陣腳,嘿嘿!羅秀生竟然信以為真,自動暴露目標,若不是我發現及時,羅秀生至死都不知道漏洞出在哪裡。厲害!不愧是大師兄,羅秀生遠不是他的對手,處處落入下風。」







  就在這一念之間,前面的羅秀生已經到了百米之外,後面的大師兄羅山生也綴在他後面,兩人只有五、六十米的距離,陳凡則悄無聲息地跟著羅山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黑衣蒙面,腳步輕快,靈活穿越於樹叢之間,不落任何痕跡,顯然非常精通跟蹤之術,而且其氣息也是若有若無,陳凡暗歎道:「羅門果然有點門道,難怪我剛才差一點兒忽略過去,更讓人驚訝的是,不僅化氣境界就可以踏波,就連後天高手也能輕鬆往來於湖面。」







  羅秀生似乎很著急,奔跑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森林中的一棵大樹下,先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一躍而上,飄上樹幹的分杈處。







  此樹雖然只有二、三十米高,但樹幹極粗,五、六個人都無法合抱,從十米高的地方開始長出七、八根枝杈向四周擴散,分杈處形成一個寬敞的平台。







  僅僅過了一分鐘左右,羅秀生又飄上樹頂,繼續向前奔去,這一次突然竭盡全力,跟在後面的羅山生措手不及,差一點將人跟丟,最後使出渾身解數才在數里之外跟上了目標。







  白霧已經變得更加稀薄,可以看到前面聳立著一座小山,正是羅湖禁區裡的羅山,羅秀生身形連閃,很快就消失在山頂,羅山生猶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陳凡則跳下樹頂,拐出數百米後從另一側順壁而上。







  當陳凡接近山頂時,忽見羅秀生已經從原路飄然下山,而羅山生從後面的一棵大樹的枝葉中露出小半個腦袋。







  陳凡昨夜已經來過羅山,對山頂的地形比較瞭解,所以毫不遲疑地率先飄上山頂,然後迅速隱藏在一塊巨石的背後,此石靠近懸崖峭壁,是羅山頂部坡度最陡的一側。







  不一會兒,羅山生也飄然而至,只聽他冷笑道:「羅秀生,虧你還自認聰明能幹、機智過人,僅僅一句話就讓你疑神疑鬼,立即露出馬腳,聰明反被聰明誤。嘿嘿!我來看看你把寶貝到底藏在哪裡。」







  「咦!藏在哪兒呢?」山頂的面積很小,羅山生尋找半刻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忽然驚呼一聲:「幻術!對,他使用了幻術,難怪找不到。」緊接著冷「哼」幾聲說道:「憑他化氣境界的修為,只能偷學一些皮毛。」







  「就是這裡!」羅山生很快就找到了藏寶的位置,他掩飾不住心中的狂喜,哈哈大笑道:「羅秀生,你這個弱智,用了幻術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點小伎倆還能瞞過我的眼睛?哈哈!且看我的『開』字訣是如何破你的『隱』字訣!」







  「轟!」話音剛落,山頂上就響起了一聲悶響,聲音雖然不大,但扣人心弦,緊接著連續響了十幾下,最後一聲猶為低沉,接著傳來羅山生大口大口的喘息聲,看來他的功力已經消耗殆盡。







  「幻術?」昨天早晨在禮河鎮外的小樹林裡聽到《萬幻神術》時,陳凡就心動不已,他對於幻術有著極大的好奇心,因為幻術是結合了陣、符、咒、覓四種道術的奇術,高深莫測、威力極大,可惜百慧生說過厚土修士界原來的幻術很多年前已經基本失傳,只有一些皮毛流傳於世,就連三清宮、四荒殿也知之甚少,不知道羅門的《萬幻神術》記載著什麼樣的秘術,若是有機會應該學一學。







  「解破這麼一個最簡單的幻術已經如此麻煩,稍為高級一點只能望洋興歎。唉!看來師父說得有道理,幻術不是我們所能使用的,就連合氣期高手也只能學會《萬幻神術》的一部分初級功法。」羅山生休息了半刻,先是感歎了一番,隨後驚呼道:「不對,怎麼還是石頭?」緊接著傳來劇烈的「呯!彭!」聲,好像正在敲打石塊。







  「羅秀生,你耍我!」不一會兒,羅山生無奈放棄了敲打,頓時怒不可遏:「沒有它們也能扳倒你,我現在就去告訴師父,你竟然對二位師弟暗下毒手,即便是沒有證據,師父也不可能把大位傳給你。」說完之後,羅山生開始沉默不語,聽其氣息逐漸趨於平緩,便知他正在盤坐運氣調息,試圖恢復部分功力返回門內。







  陳凡聽了卻是暗自心驚,在這關鍵時刻如果羅山生率先發難,韋寧生肯定會追查到底,以他的身份羅門門主必然是言聽計從,羅秀生的處境可想而知,心中立起殺機。幾分鐘後,在羅山生調息到最關鍵的時候悄然飄出巨石,立即在他的後心猛擊一掌,羅山生悶「哼」一聲悄然倒地。







  「嘿嘿!羅秀生,我已幫你將最後一個絆腳石除去,再沒有任何威脅,也沒有競爭對手,羅門的門主之位非你莫數。」看著羅山生的屍體,陳凡輕笑道:「下一步就論到咱們正面接觸,五河平原是個好地方,五湖更不錯,可惜被這些人糟蹋了,應該換換主人,換換新氣象。」







  轉頭看看山頂的另一角,已經被羅山生搞得面目全非,原有的幾塊大石頭七零八落地散放在地上,陳凡記憶中的一棵大樹不見了蹤影,也許它本來就是幻化而成,幻術解除後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去,將那些亂石踢到一邊,然後對著地面連拍十八掌,片刻之後,一塊石板緩緩地冒出地面,緊接著露出一個洞口,此洞很小,只有三尺深,裡面放置著一個包裹。原來此洞採用了上清宮的機關技藝,雖然非常膚淺,但一般人很難識破,再施加「隱」字訣幻術,幾乎是天衣無縫,可惜先被羅山生解破幻術,陳凡也粗通上清宮的機關學,兩人合力之下藏寶暴露無遺。







  打開包裹,卻見裡面有三本書和十幾瓶靈藥,以及一隻小玉盒。







  陳凡翻了翻書面,一本是《靈符九章》、第二本是《千咒語》,第三本就是《萬幻神術》,都是修士界的不秘之傳,估計是羅秀生從他師父以及其他門派手上偷過來的,那些玉瓶上沒有任何說明,肯定也不是凡品。打開最後小玉盒,陳凡一愣,這裡面有一棵核桃大小的珍珠,可是與平常所見不同,此珠全身赤紅,如同一團正在燃燒的烈火,摸上去竟有炎熱之感,也許就是隋莊的那個寶貝。







  「哈哈!大便宜,看來今夜沒有白來,收穫不小。」陳凡毫不猶豫地將包裹裡的東西全部裝入自己的腰包,然後將空無一物的包裹重新放入洞中,接著關上洞口,轉身大笑道:「這些寶貝就算我的勞務費吧,羅秀生也沒有吃虧,不僅化險為夷,而且將成為一門之主。」







  收拾妥當之後,陳凡準備離去,看了看地上的屍體,略一思索暗道:「不能留下線索,只好來個毀屍滅跡,讓羅秀生摸不著頭腦。」隨即運足功力將地面上血跡全部抹去,最後拎著羅山生的屍體飄然下山。







  此時,太陽在東方露出了半邊臉蛋,而禁區裡的白霧早已散去,只有羅湖水面上依然煙霧朦朧,大片的森林還是杳無人跡。陳凡施展身法向禁區外奔去,飄過信河,站在岸邊遙望對面的羅湖禁區,陳凡冷笑道:「羅秀生,咱們明天再見。」



迷戀 於 2008-08-05 16:4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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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5 16:49:00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三節 秘訣珍寶







  出了羅門禁區,陳凡並沒有到凡人村鎮尋找住處,而是直接向東北方向奔去。不到一個小時,前面出現一座茂密的原始森林,古木參天、蔽蔭遮日,大約有數萬畝的面積,還有信河的幾條小支流穿越其中,有林有水有食物,他在來時的路上曾經特地注意過,因為此地距離羅門只有百里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來去方便,若遇險情還能及時隱蔽,是個歇腳的好地方。







  進入森林深處,他首先尋找水源,最後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了腳步,扔下羅山生的屍體之後立即洗漱,接著獵取了兩隻野兔,在岸邊點上篝火開始燒烤,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直未能進食,肚子早就餓得慌。







  「啊!真香,不錯,厚土的野兔不比地球差。」看著油旺旺的兔肉在火中翻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從懷中掏出幾個小油紙包,有些自鳴得意:「幸好我向客棧老闆索要了這些好東西,嘿嘿!放一點鹽...,放一點胡椒粉...,再放一點五香粉,味道已經齊全,不錯,真香!有了這些我的手藝也不比大廚差。」







  吃飽之後又喝了幾口清涼的河水,然後躺在岸邊的草叢上,覺得全身舒暢,雖然經過半天一夜的奔波,卻沒有任何疲倦之感,內心中甚至於有一絲興奮,也許是為了羅秀生已經安全無恙,也許是為了得到那些寶貝,也許兩者兼而有之。







  「對了,這傢伙的屍體怎麼辦?」念頭一閃,陳凡隨即輕笑道:「老規矩,最好的辦法就是火化,嘿!乾淨利落,不留痕跡,神不知、鬼不覺,化成灰燼之後永遠消失,也許別人認為他已經攜寶潛逃,羅秀生若是再聰明一點的話,肯定會將所有的罪名按在他的頭上,哈!有意思,一舉兩得,冤死鬼大概說的就是他吧!」







  「這傢伙的好東西也不少。」面對著熊熊大火,陳凡查看剛從羅山生身上搜羅出來的物品,邊看邊樂:「寒元丹,補氣丹,采氣丸,雖不算頂級但效果不錯,可稱上品。咦!這本書是覓術中的『匿』字訣,雖說是初級功法,卻也很了不得,不知他從哪兒偷來的?化氣境界功力太低根本無法修習,他拿著也沒用,嗯!我知道了,難怪他的隱匿之術那麼厲害,原來是借鑒了裡面的功法,差點瞞過我的神識,的確很實用,若是能領悟出它的精華,估計連丁方子這樣的虛丹師也能騙過。」







  說到寶貝,他想起了那四個上清宮弟子的雜碎,這些天只忙於趕路、逃亡,至今沒來及細看,於是將背後的包裹解了下來,裡面共有十二瓶丹藥和三本書,五瓶清心丹、四瓶祛毒丸和三瓶療傷散,都是上清宮煉製的好藥,最讓他關注的是那三本書,於是隨手翻開了一本,忽然驚呼一聲:「九星陣!」







  九星陣是上清宮從不外傳的看家陣法,就連蒼山子也不敢私傳給弟子,擔心引來上清宮的干涉,只好改頭換面變成蒼山刀陣,陳凡曾在蒼山門南門外看到過蒼山門弟子使用,十名外門弟子雖然對蒼山刀陣還不太熟練,可居然將地火門的內門弟子圍困了很長時間,蒼山刀陣尚且如此,九星陣更是威力驚人。







  「反九星陣?」翻到第二本書時,陳凡愣了一下,馬上回憶起了在蒼山門滅亡的那個晚上,自己曾經聽到青雲子吩咐上清宮的大弟子道天生主持反九星陣,並說它花費了他和白雲子等幾個人十年時間,九名合氣期練氣士佈陣後竟然能夠遲滯蒼山子小半刻,可見其威力不在九星陣之下。







  懷著期盼的心情翻開了第三本書,他變得更加興奮:「哈哈!這是『器』術中的『馭』字訣,沒想到,真沒想到!太好了,到了合氣期就可以學習一點初級『馭』訣,那些上清宮弟子都會這一手,以後遇到他們再也不會束手無策,甚至於可以進行反擊,嘿嘿!我正愁求藝無門,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好!好!比這些靈藥還好,上清宮不愧是領袖門派,連小小的內門弟子也出手不凡,不過我已經忘了它們是從誰身上搜出來的。」合上秘訣,他想起了百山生和丁方子所發出的暗器,不僅快捷異常,而且神出鬼沒、變化多端,靈敏得像他們的第三隻手,甚至於可以在空中隨意轉變方向,自己根本就無從抵擋,不由心馳神往。







  「嘿嘿!羅秀生的秘訣應該也不會太差吧!」陳凡又拿出剛得到的三本書翻閱,很快就大驚失色:「《靈符九章》竟然是靈山的立派典籍,對!想起來了,百慧生曾經提到此事。」







  據說,三千五百多年前厚土的修士界曾經發生過一場混戰,剛開始只是幾個正邪小門派之間的小摩擦,後來演變成正邪大戰,最後幾乎所有的門派都捲入其中,這場大戰持續了整整百年,聽說原有的一千多名丹師十不餘一,絕大多數門派從此消失,倖存下來的門派也元氣大傷,許多門派的六藝精華從此失傳,靈山的《靈符九章》、陰山的《千咒語》和萬幻門的《萬幻神術》都是其中的一部分,當時的靈山、陰山和萬幻門強盛之極,大戰之後立即淪落為二流門派,至今沒有恢復元氣,萬幻門還因此滅門,這三本秘訣都是六藝中了不得的頂級奇術,只要有其中一本流傳出去立即會在整個修士界引起軒然大波。







  「蹊蹺!蹊蹺!《萬幻神術》是三弟子羅水生偷至羅門門主,那麼羅門門主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另外兩本羅秀生是從哪兒搞到手的?」沉思良久,他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心中有些憂慮:「若是只有一本秘訣還可以解釋,三本居然同時出現,事件就不簡單了,這裡面肯定有大問題,羅秀生的身份可能有些複雜,要麼是他的動機不單純,唉!又是一個神秘人物,也許不在百慧生之下,也許五湖之中隱藏著很多秘密。由此看來,得到這些秘訣雖是好事,但也是燙手的山芋,稍有不慎就有會引火燒身,我今後必須慎重從事,不能露出半點痕跡,否則就會大禍臨頭。」







  陳凡知道這些典籍代表厚土修士界的最高水平,比現有的那些頂級技藝還要深奧,不是短時間所能掌握,必須具有極高的道法境界,再經過長期的鑽研才能吃透其精髓,所以只是大略地翻了一遍,忽然發現《萬幻神術》最後面的幾張已經被人撕去,再仔細看看,全書共分五個境界,只剩下前三個,而且撕下的時間不長,撕痕很整齊,丟失的都是最深奧的章節,心中的疑念更深:「這是故意所為,不知是羅秀生還是其他人,羅秀生的可能性不大,撕去後兩個境界的章節應該有很深的目的,也許是善意,也許是惡意,也許羅秀生得來時就這樣,也許是後來所為。」







  「嘿嘿!我擔心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心念急轉片刻,他立即拋開任何負面情緒,變得信心十足:「不管它們是什麼來歷,羅秀生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我留著慢慢摸索,盡量少使用,即便萬不得已使用了也必須改頭換面,反正已經失傳了三千多年,誰也看不出來,等到我修至大成時他又無可奈何。」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堆放在一起分門歸類,靈藥共分療傷、養元、補氣、祛毒、安神五類,另有羅秀生的十三瓶靈藥不知道用途,當然最珍貴的是這六本秘訣,道門六藝博大精深,如今已有器、陣、符、咒、覓五藝,另有《萬幻神術》,雖然只是六藝中的一小部分,現在也只能修習一些皮毛,但是面對比自己高一籌的敵人也能周旋一番,如果運用巧妙,甚至於碰到丁方子這樣剛修至丹道的初級虛丹師也有逃脫的希望。







  「道術分為道與術兩部分,道為體術為用,道就是修行境界的高底,術是道的實際應用。」陳凡對百慧生的這段話記憶猶新,而且深有同感,道術本是一體,所謂修行應該是道術同修,只修道而不修術很難生存,但道是術的根本,沒有深厚的道行也無法理解術的精髓,自己以前對此一無所知,幸好在翠雲谷經過百慧生五天的強行灌輸,方才對六藝有了基本認識,否則面對這些秘訣肯定是如看天書。







  「唉!寶貝多了也頭疼。」看這一大堆靈藥和秘訣,陳凡高興的同時又感歎不已,如果全部隨身攜帶不僅累贅,而且非常危險,一旦不慎露出馬腳甚至於失手被擒,便宜了敵人是小事,以前的幾樁大事暴露出來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在五柳鎮一夜幹掉了上清宮的四名內門弟子,白雲子即便現在想網開一面,可是知道真像後必然會痛下殺手。







  另外,羅秀生若有同謀或支持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在四處尋找秘訣的線索,只要修士界露出一點風吹草動立即會緊追不放,自己又憑空多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本來就不樂觀的處境就更加危險。







  還有一個原因更為可怕,每一個人都有陰暗的一面。從前以為修行者應該清心寡慾、無慾無求,可是到目前為止,自己所接觸的每一個修士都不是所想像的那樣品格高尚,對於修士秘訣、至寶甚至於比凡人更加貪婪,無論是師徒還是師兄弟,為了一點點利益,莫不是費盡心機勾心鬥角,其過程都十分殘酷,最後的結果也非常可怕。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秘訣一旦洩露出去,自己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最後一個寶貝就是那赤紅的珍珠,沒聽說過珍珠居然像一團火,而且有這麼高的溫度,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肯定極其珍貴,羅秀生說過赤荒殿的赤霞子正在找它,嘿嘿!先收著,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







  「應該將它們先藏起來!」陳凡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可是自己孤身一人浪跡於外星球,既無一個安身之所,也無一個可以信賴之人,而且朝不保夕,根本就沒有一個地方絕對安全,考慮良久,他輕歎一口氣,喃喃地說道:「只有先藏在這座森林裡,以後找到更好的地方再轉移出去。」







  想到就做,他站起身來,先把所有的物品包裹好,然後將自己活動的痕跡抹去,但在處理羅山生骨灰時發現幾塊殘存的碎片,心中非常納悶,揀起來一看:「這是什麼東西?好像是玉石的碎片,奇怪,我剛才搜得非常仔細,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怎麼會憑空出現呢?」再觀察它們出現的位置,立即恍然大悟:「原來藏在他的鞋底,難怪我沒搜到,重大失誤!能夠藏在那裡的東西肯定是非同尋常,可惜了,也許一件寶貝或者一條重要的線索就此中斷。」







  「算了,任何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下次注意就行。」搖了搖頭,陳凡躍上樹頂,遠眺四周的森林,尋找藏寶之地。此時已是烈陽高照,估計是上午十點鐘左右。片刻之後,發現數里之外的密林深處有一處地方比較醒目,連忙施展身法急馳而去。







  這一片地帶也是茂密的森林,足有上千畝,樹木不如周圍的高大,但粗壯有餘,每一棵樹的樹冠面積也很大,因為它們的樹種不同。陳凡觀察了許久,在邊緣地區選擇了一棵不太起眼的大樹,開始了藏寶活動。







  「哈哈!全部完成。」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躍上了樹尖,抬頭看到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不由暗自吃驚:「一點小工程怎麼用了這麼長?」接著拍了拍腦袋得意道:「第一次使用蒼山子的機關學,嘿嘿!太投入了,不過還算滿意,即便上清宮弟子來了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回到小河邊,他又打了幾隻野兔填飽了肚子,然後拿出幾本秘訣,邊翻邊笑道:「還有一天時間,現在抓緊時間學習,老規矩,先強行背下來再說,千藏萬藏其實裝在自己的腦袋裡最保險。」


迷戀 於 2008-08-05 16:4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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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五節 化敵為友



  



  「我的來龍去脈?」陳凡驚訝地問道:「羅兄為何有此一說?是否認為華某形跡可疑?或者來羅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華中生,到了這裡就不要再故做聰明了!你自認為天衣無縫,其實是破綻百出。」羅秀生的聲音變得異常陰冷:「我們見面之前,只聽陸師弟匯報了拜山的情況,立即知道你有問題,剛才的談話更加證明了我的判斷,現在可以肯定你絕不是偶然路過五河地區,更不是順便拜訪羅門,而且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陰謀。」







  「陰謀?」陳凡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半刻之後方才問道:「羅兄,華某願聞其詳。」







  「你不要強作鎮定。」羅秀生冷冷地說道:「如果我現在痛下殺手,你肯定難以心服,所以我要將你的假面具一層一層地撕開。」







  「華某洗耳恭聽!」陳凡不動聲色。







  「首先,你的身份有問題,十之八九是冒名頂替或子虛烏有。」羅秀生的語氣非常肯定。







  「為什麼?」陳凡奇道。







  「我從小就被人騙,後來也學會騙人,所以對那些騙人的把戲立判真偽。」羅秀生先是冷哼一聲,然後說道:「道理很簡單,要想別人摸不自己的底細,最好的辦法就是捏造一個無法查證的身份,可惜這也是最大的破綻。」







  「願聞高論!」陳凡笑嘻嘻地說道。







  「修士界雖然門派眾多,天下修士更是多如牛毛,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沒有誰能夠真正的瞭如指掌,特別是那些超小型門派時興時起,還有不少遊歷四方的修士根本無從瞭解,但所有的修士追根溯源都有其一定的來歷,不可能憑空產生,所以你只要報出一個有名有姓的門派或者在修士界稍有耳聞的名字,我都能在短時間內查出他的一些活動情況。」羅秀生似乎很有耐心,繼續侃侃而談:「羅門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而且早已經沒落成三流角色,在修士界沒有了任何影響力,但畢竟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因此對修士界各門各派與大多數道行較深的修士都有所記載。你現在是合氣期境界,如你所說三十年前師父仙去,當時應該已經是先天高手,那麼令師肯定是一位丹師,但是修士界從來沒有誰聽說過華京子其人,即便是隱士也不是真正的與世隔絕,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必定會在修士界留下一些蛛絲馬跡,那些確實無人知曉的隱士少之又少。」







  「還有嗎?」陳凡依然不動聲色。







  「當然有!」羅秀生信心十足:「偽造了師父的身份也罷,可是你自己的身份漏洞更大。」







  「哦!」陳凡驚呼一聲,隨後問道:「願意領教。」







  「哼!」羅秀生冷笑連連:「原因和剛才相似,令師若是一位隱士還能勉勉強強自圓其說,可是你浪跡天涯三十年,應該到過不少地方,交過不少修士界朋友,見過不少風土人情,那麼你能否詳細地講述你的經歷嗎?只要你敢講,不出十天、八天,我就可以將所有的事件查得一清二楚。」







  「哈哈!有趣,有趣!」陳凡不氣反笑,笑完之後問道:「其它呢?」







  「漏洞太多了,如果全部講出來半天也講不完,我就再挑兩個最主要的理由,讓你心服口服。」羅秀生有些得意。







  「好!」陳凡不以為然,連連點頭。







  「看來你的手法雖不高明,但膽識過人。」羅秀生的話中不知是讚賞還是諷刺,接著說道:「你來羅門的時機不對,應該說過於巧合,如果是平日我也不會太過在意,可是今天正好師父仙去,也是羅門最為虛弱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會有滅門之災,特別是你這樣的合氣期高手,可以說你現在一人就能橫掃羅門,其用心、其目的就大為可疑。」







  「有道理!」陳凡表示贊同。







  羅秀生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我們倆素昧平生,平日也無耳聞,可是你第一次見面就對羅門、對我本人大戴高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好話人人喜歡聽,但在這個特殊時期,不得不引起我的警覺,而且你對我那另外三個師兄隻字不提,更加不合情理。」







  「精彩!太精彩了!」陳凡鼓掌大笑道:「華某今天是受益非淺。」







  「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羅秀生的語氣依然冷淡如初。







  「快說!」陳凡顯得迫不及待。







  「直覺!」羅秀生一字一頓地說道。







  「直覺?」陳凡非常疑惑,然後輕笑道:「是否就是莫須有?」







  「你錯了!」羅秀生冷靜地說道:「直覺有時候比那些證據更加可靠,證據可以偽造,高手偽造出來的證據幾乎能夠以假亂真,但每個人面對危險的感應是任何證據都無法替代的,特別是我們這樣的先天練氣士,相信你的直覺也和我一樣靈敏,只是今天對自己的那一套謊言太過自信,所以無形中忽視了其中致命的破綻。」







  「羅兄是否感應到華某對你有著莫大的威脅?」陳凡不慌不忙地問道。







  「這倒沒有!」羅秀生似乎有些疑惑,但語氣傲然:「我閱人多矣,可從你的身上中既沒有看到隱士的氣質,也沒有浪子的神采,而是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寂寞、不甘居於人下的神色,也就是慾望強烈、野心十足,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隱姓埋名三十年而默默無聞呢?」







  「慾望?野心?」陳凡喃喃自語,心中劇震,半刻之後才問道:「有沒有冷漠無情、心如鐵石、薄情無義的感覺?」







  「雖然沒有,但你居心叵測是真。」羅秀生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華中生,事到如今,無可辯駁,你還有什麼話可以解釋?」







  「哈哈!」陳凡大笑不已,不一會問道:「羅兄既然認為華某心存惡意,為何不痛下殺手呢?」







  「華中生,你以為我不敢?」羅秀生的聲音變得陰森可怕:「只要進了這滅仙大陣,沒有人能夠破陣而出,不用說你這樣的練氣士,就是玉清宮的宮主玉清子這樣的金丹師也不行,所以你如果想活下去的話,只有如實交代誰是幕後主謀?有何陰謀詭計?」







  「羅兄果然目光如電、明察秋毫、精明過人,剛才的分析基本正確。」陳凡先揚後抑,話鋒一轉:「可惜犯了一個根本的錯誤。」







  「根本錯誤?」羅秀生一愣,然後厲聲叫道:「既然我所說完全是事實,還有什麼根本錯誤?」







  「結論錯誤。」陳凡不緊不慢地說道:「前提對了,不代表答案正確。華某雖然對羅兄有所隱瞞,但沒有任何惡意。」







  「哼!花言巧語,一派胡言。」羅秀生嗤之以鼻。







  「華某知道羅兄是個明白人,不會只憑我的一句話就能消除心中的疑慮。」陳凡輕笑道:「那麼請問羅兄,羅門只是一個實力較弱的門派,不僅內門弟子功力低微,就連你師父也只是一名虛丹師,由此看來,你們既沒有什麼驚世秘訣,也沒有任何修行至寶,憑什麼讓華某施展陰謀詭計?說白一點,華某能在羅門得到什麼莫大的好處?」







  「你……?」羅秀生有些惱怒,但隨即平靜下來。







  「話雖然難聽,可華某所說都是事實。」陳凡說話的語氣非常緩慢:「羅兄以精明著稱,但華某也不笨,如若心中有鬼,怎麼可能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呢?」







  「巧言令色,狡辯之詞!」羅秀生不可置否。







  「羅兄莫急,且聽華某慢慢道來。」陳凡輕歎一聲,語氣蕭然:「華某的真正身份是一個秘密,因為我身負血海深仇,現在可以告訴羅兄,但請羅兄給予保密,否則華某必有生命之憂!」







  「哦!」羅秀生終於心動,神情肅然:「華兄請講!」







  「唉!」良久之後,陳凡方才說道:「羅兄是否聽說過申武門?」







  「申武門?」羅秀生陷入沉思。







  申武門只是一個很小的門派,三十年前被上清宮青雲門所滅,此事本來毫無出奇之處,修士界小門派被名門大派滅門屢見不鮮,可是引人注目的是兩門同為上清宮的枝脈,而且事發第二天,上清宮突然宣稱申武門勾結四荒殿,青雲門是奉自己的命令行事,一時間在修士界傳得沸沸揚揚,四荒殿曾經堅決否認上清宮的說法,只是申武門的影響力太小,很快就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除了少數丹師偶然提起,大部分練氣士已經不知道此事。







  羅秀生不愧見多識廣,逐漸回憶起這段往事,一刻鐘之後問道:「是否三十年前被青雲門所滅的那個申武門?」







  「正是!」







  「華兄與申武門有何關係?」羅秀生有些疑惑:「聽說當年申武門全軍覆沒,華兄莫非……?」







  「羅兄說得極是,可華某是唯一逃脫大難之人,原名申華元。」陳凡的聲音開始顫抖。







  「華兄,莫怪羅某疑神疑鬼,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請華兄講清事件的經過?」羅秀生的語氣有些緩和。







  「羅兄不知,事發原因是師父無意中得罪了青雲子,青雲子雖然也是枝脈,但與白雲子關係非同一般,平時飛揚跋扈,不把我們這些實力弱小的枝脈放在眼裡,而且心胸狹窄,睚眥之怨,無不報復,所以在第三天就帶領所有弟子偷襲山門,我們申武門實力弱小,措手不及,不到一個時辰就全完了,……」陳凡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竟然放聲大哭。







  很久之後,陳凡稍微平靜下來,繼續說道:「當時門中弟子共有二十三人,其中內門弟子三人,在這之前師父讓我潛心修行,不問世事,致使我默默無聞,恰巧事發當日華某剛剛跨入先天之境才兩天,正在後山閉關修煉,青雲門也因此沒有給予重視,所以逃過大劫,三十年來一直東躲西藏,不敢與修士界接觸,絕大部分時間隱於荒山野嶺修煉,以求有朝一日報那血海深仇。可是至今只是一名練氣士,而青雲子境界日增,功力直逼十大高手,兩者的差距越來越大,如今不免有些氣餒,唯有另闢蹊徑,否則華某一輩子也沒有報仇的希望。」







  羅秀生聽後沉默不語,似乎在分析其中的真偽,很久之後方才問道:「華兄為何特意找上羅門?有何具體打算?」







  「羅兄誤會了。」陳凡語出驚人:「華某找到羅門純屬巧合,因為昨晚剛抵達禮河鎮,卻在鎮外的一處樹林裡偶然看到了貴師兄羅山生,方才萌發了拜會羅門的念頭。」







  「大師兄?」羅秀生內心大震,顯得驚慌失措,連忙問道:「他在那兒幹什麼?」







  「華某以前從沒見過貴師兄,」陳凡回憶道:「當時華某正欲進鎮,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走進樹林,頓時感到好奇,於是尾隨而入,卻看到他與另一人密會,兩人正在商量一件秘密勾當。」







  「什麼勾當?」羅秀生頓時緊張起來。







  「貴師兄交給那人一包東西,他說裡面都是什麼寶貝,並說了羅門與五湖的情況,要求那人幫他奪取大位,那人卻說有更加重大的事件要辦,辦完之後再收拾羅門。」陳凡簡明扼要地敘述了昨晚所見所聞。







  「後來呢?」羅秀生更加緊張萬分。







  「貴師兄雖心有不甘,但最終跟隨那人而去。」陳凡歎道:「不瞞羅兄,當時華某已有殺人奪寶之心,但發覺那人功力不在我之下,甚至於比我還要高出半籌,而且聽其口氣似乎是某一個名門正派的內門弟子,所以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羅秀生聽後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好像正在考慮重大決策。







  陳凡也不著急,站在原地靜候其變,但是一直高懸的心已經完全放了下來,因為他知道羅秀生基本上相信了自己的解釋,也消除了大部分敵意,現在有九成以上把握能夠化敵為友,羅秀生也是個聰明人,只是正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羅秀生好像做出了決斷,朗聲問道:「華兄還沒回答自己來羅門的目的。」







  「很簡單,幫你渡過難關!」陳凡回答得非常乾脆。







  「幫我?」羅秀生哈哈大笑道:「憑什麼幫我?華兄應該不是如此品德高尚之人吧?」







  「當然是有條件!」陳凡坦白地說:「華某從不做無聊之事,需要得到應有的回報。」







  「哦!」羅秀生輕笑道:「這才是華兄的風格,也有這個資格。付出必有回報,很公平,只要不太過分,羅某可以考慮,華兄請講!」







  「很簡單,羅兄肯定能夠做到,而且雙方得利。」陳凡略思片刻說道:「羅兄難到不覺得五湖應該換換主人了嗎?」







  「你……你想將五湖全部吞下?」羅秀生大吃一驚。







  「不是我吞下,而是我們!」陳凡笑道:「五湖的實力都非常弱小,除了一個韋寧生之外,其餘都不足懼,只要拿下他,剩下的事件就順理成章,難道羅兄沒有類似的想法嗎?」







  「華兄想得太簡單了。」羅秀生似乎對此並不樂觀,語氣凝重:「首先是韋寧生不比尋常高手,去年已經修到合氣後期,比你華兄還要高一籌;其次,五湖實力雖弱,可不單純是五湖的問題,它們的背後還有赤荒殿,動一發而牽動全身,如若引起赤荒殿的干涉,肯定是大禍臨頭;最後一點,我們羅門的實力也很弱,只有六十多名弟子,修到先天之境的也只是我一人,而且有一大半弟子是三位師兄的心腹,對我現在主事依然不服,安安穩穩不鬧亂子就謝天謝地,讓他們擔當重任比登天還難。」







  「羅兄,你我兩強聯手,只要謀劃得當,解決韋寧生應該有九成把握,其餘小事更是易如反掌,若是沒有這些手腕還談什麼橫掃五湖?」陳凡大笑道:「大丈夫做事不要縮手縮腳,否則一事無成。而且一旦事成,你可以光大羅門,我也有了一個強大的報仇基地,大家各取所需,其風險與利益的對比顯而易見。我觀羅兄也是做大事之人,機會難得,盟友更是難尋,還有什麼可以猶豫呢?」







  羅秀生心動不已,又是沉思良久,然後問道:「如若咱們合作,誰主誰次?利益如何分配?」







  「咱們二人各有優劣,你明我暗,不分主次,有難同擔,利益均分,大事同進同退,私事互不干涉。」陳凡胸有成竹,說得頭頭是道:「我們都是聰明人,做事只講結果,不問手段,而且有利則合,無利則散,合則共掌五湖,分則各走一邊,至於細節可以再行商量,大家都要識大體、顧大局,若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還談什麼成就大事,不如關上門來耍自家的威風。」







  羅秀生為之動容,不由豪情滿懷,大喝道:「好,華兄痛快,是條漢子,羅某也不是孬種,咱們一言為定。」







  「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陳凡笑道:「我現在可以出陣了吧?」







  「哈哈!」羅秀生一愣,隨後大笑道:「應該出陣了,不好意思,恕羅某鹵莽!」







  「不知者無罪,如若華某處在羅兄的立場也會這麼做。」陳凡催促道:「請羅兄指點如何出陣。」







  「很簡單,華兄還記得周圍石柱的方位嗎?」羅秀生輕笑道。







  「當然記得。」陳凡非常奇怪。







  「按照你的記憶走出石陣就行。」羅秀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早就說過,滅仙大陣已經成為一堆廢石柱,沒有任何危險,剛才只是唬人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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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 於 2008-08-05 16:5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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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四節 羅門弔唁







  「華中生拜會羅門!」







  陳凡的聲音並不響亮,但運足全部功力,越過信河,一直傳到數十里外的禁區森林,若是那裡有羅門弟子巡視,肯定能聽得一清二楚。







  拜山完畢之後,他神態自若地站在信河岸邊,靜候羅門弟子前來接引。百慧生曾經介紹過厚土修士界各門派之間拜山的方式,與地球上武林門派的形式相差無幾,不能貿然闖入山門,只有報出自己的名號之後,等待主人出門迎接方可正式進入,否則被視為外敵入侵。







  寬闊無比的信河依然川流不息,兩岸的森林依然蔥蔥鬱郁,只是晴空萬里,烈日高懸,熱浪滾滾,蒿草枯黃,鳥獸絕跡,空氣乾燥得讓人難以喘息,稍一走動就會大汗淋漓。







  遙望著對岸的羅門禁區,陳凡心中豪氣大發,經過一天一夜的修行,確實收益非淺,不僅開闊了眼界,初窺道門六藝的真正精華,還初步掌握了覓術中的「匿」訣、器術中的「馭」訣,甚至於在《萬幻神術》裡發現了「隱」訣,不愧是至高無上的幻術典籍,僅僅一個最簡單的技巧,就可以將自己的假面具掩映得更加巧妙,如果再修習一段時間,基本上就能瞞過虛丹師的神識,隨著自己的境界提高,幻術的威力也會逐步增大,假以時日幾乎可以千變萬化而無人識破。







  一刻鐘後,禁區內卻無任何音信,他不由納悶:「奇怪,羅門似乎與其他門派有些不同,透著一股邪氣,連白天也沒有弟子當執,難道他們根本不需要看守山門?或者另有所恃?」







  又等了半刻鐘,對岸仍然毫無動靜,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踏波飄過信河,並且直接穿過森林奔向羅湖。







  白天的羅湖顯得尤為開闊,一望無際的水面讓人心曠神怡,滿眼的細浪永無休止的翻湧著,烈陽下的波紋閃爍著道道金光。唯一讓人疑惑的是那夜間的霧氣並沒有完全消失,依然有淡淡的輕煙繚繞在水面上,若有若無但運足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們久久不散,站在樹頂遠眺,整個羅湖好像是一面碩大的明鏡,既明亮又顯得怪異。







  「幻術!」雖然只是強行背下了《萬幻神訣》的前三篇,可陳凡的眼光已經與昨天迥然不同,立即判斷出其真偽,羅門就隱藏在湖面的一座小島上,只是被幻化而成的霧氣所掩蓋。







  這就是《萬幻神術》的第一個境界「隱形」,「隱」字訣為「隱形」境界的最基本手法之一,也是其中的精華部分。合氣期的練氣士可以使用「隱」字訣,但施展「隱形」之術必須具備丹師的境界。







  眼前的「隱形」雖然規模宏大,但略顯粗糙,還需要化出霧氣來掩飾施法的痕跡,只要對幻術稍有涉獵就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若是達到至高境界,真正能夠做到無跡無痕,無影無形,不僅看不見一絲霧氣,就連整個羅湖也與平常湖泊別無二至。







  「看來羅門的老門主確實只是一名初級虛丹師。」他暗自點頭,大限將至的初級虛丹師功力已經散去大半,剩餘的也許還不如自己深厚,再沒有全盛時期的敏銳神識,也不復丹道境界的神通威風,這就是一名丹師最悲涼的時刻,英雄遲暮,雄心漸失,死亡前後與一名凡人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華中生拜會羅門!」這一聲傳至羅湖的湖心,震得漂浮不定的霧氣連連翻滾。







  僅僅過了幾分鐘,湖心的霧氣忽然一陣抖動,好像傳來幾聲咒語,緊接著水面上顯現出一條身影,似乎撥霧而出,又猶如從水面憑空升起,先是雙手,然後是頭部,瞬間整個身形顯露無遺,緊接著踏波而來。







  此人身形極快,十來里的水面轉眼間飄然而過,他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五短身材,身穿純白色的道袍,為煉氣後期境界,顯得精明能幹,上岸之後立即抱拳施禮:「在下羅門外門弟子羅陸元,您就是前來拜山的華中生華前輩?」







  「在下華中生,無門無派,浪跡天涯,當不得前輩二字,今日路過貴門,特來拜會同道,勞駕陸師弟稟報貴門主羅前輩。」陳凡躍下樹頂後含笑回禮,心知他就是昨天凌晨與另一位紀師弟共同使用萬里傳音的陸師兄,不過聲音有些嘶啞、雙眼微腫,臉上滿含悲色。







  「唉!」羅陸元輕歎一口氣,神情肅然,語氣非常沉重:「華前輩,您來晚了,上師已經仙去。」







  「什麼?」陳凡大吃一驚,連忙問道:「羅前輩何時仙去?」







  「一個時辰之前。」羅陸元哽咽道:「大喪期間,敝門不會外客,還望華前輩見諒!」







  「天理不公,修士界又失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陳凡痛心疾首,長歎一聲,片刻之後說道:「不知貴門如今是哪一位師兄主事?在下既然得知此事,應該前去弔唁,以盡同道之宜,也表達我對羅前輩的一片敬仰之心。」







  羅陸元眉頭緊皺,頗感為難:「感謝華前輩的一片心意,現在是四爺暫時主事,只是……?」







  陳凡表情嚴肅,抱拳說道:「陸師弟,天下修士本是一家,貴門雖有大喪,但在下乃一片赤誠之心,若是過門而不入,豈不讓天下同道貽笑大方?勞駕陸師弟稟報四爺,請讓他定奪!」







  羅陸元當然知道拒絕同道弔唁不合修士界的規矩,於是順水推舟:「也好,華前輩稍等片刻,在下前去稟報四爺。」說完轉身踏波而去。







  「怎麼死得這麼快?」看著羅陸元遠去的背影,陳凡感到其中有些蹊蹺,不知是老門主確實支撐不住而急召韋寧生,或者另有原因,不過此時對於羅秀生最為有利,四個師兄弟只有他守在門中,另外三人杳無音信,而且韋寧生還沒有趕到,門主之位是當仁不讓,其他外門弟子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等到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韋寧生也就無話可說。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比較長,可陳凡並不著急,羅秀生肯定要慎重考慮其中的利弊,相信他最終會給予自己滿意的答覆,因為他雖然可以順利即位,但羅門內外危機四伏,處境極為困難,可以說非常危險。







  師父突喪,眾弟子人心惶惶,三位師兄的影響力非同小可,外門弟子雖然表面雌伏,但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定然心中不服,肯定妄想三位師兄回來之後奪取大位,剛剛主事的羅秀生位置未穩,權威未立,必然左右為難,短時間穩定局面非常困難。







  外有韋寧生虎視眈眈,回來之後他必然以羅清生失蹤為由生起事端,羅秀生不論是資歷還是功夫都無法與他抗衡。或者在韋寧生的鼓動之下,另外兩湖藉機發難,甚至於慫恿赤荒殿不予承認,到那時羅秀生四面楚歌,不僅羅門岌岌可危,連他自己也有生命之憂。







  羅秀生是個聰明絕頂之人,當然對自己的處境心肚自明,他現在急需外部支持,需要一個足以抗衡韋寧生的強有力的外援,而且此人無法威脅到自己的位置。羅陸元稟報之後,他應該有所動心,因為陳凡的態度沒有任何惡意,與其他三湖也毫無瓜葛,而且功力與韋寧生相差不遠,肯定不會輕易拒之門外。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小時之後,湖心霧氣翻騰,三條身影隨之顯現,向湖岸急馳而來。當現一人體形瘦弱,像貌平凡,正是羅門四爺羅秀生,羅陸元與另一位外門弟子緊隨其後,三人全部身穿白袍。







  上岸之後,羅秀生立即抱拳問道:「道兄就是華中生華兄?」







  「正是華某!」陳凡連忙還禮,不由問道:「您是……?」







  羅秀生臉色憔悴,語氣淒涼:「在下正是羅門四弟子羅秀生,因門中大喪,未能遠迎,還望華兄見諒!」







  「羅兄節哀順變!」陳凡安慰道:「羅前輩雖然已經仙去,但他老人家輝煌一生,不僅使羅門發揚光大,日益興旺,還留下了羅師兄這樣的俊傑英才,羅門後繼有人了。華某相信以羅兄的傑出才能,羅門肯定會蒸蒸日上,更盛從前,羅前輩即便在九泉之下也會深感欣慰。」







  「多謝華兄吉言!」羅秀生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問道:「華兄師從何門,仙居何方?」







  「慚愧!」陳凡輕歎一聲,語氣中隱含無限遺憾:「華某曾經師從華京子丹師,師父乃修士界一位隱士,無門無派,逍遙自在,可惜在三十年前已經仙去,從此以後我就孑然一身,浪跡天涯,至今一事無成,或流連於山水之間,或混跡於凡人之中,興之所至就尋訪同道,今日正巧路過五河,順便拜訪貴門羅前輩,卻沒想到……!。唉!我只是修士界一位流浪漢罷了,哪裡比得上羅兄,既有明師指點,如今又榮登一門之主,假以時日,必然會龍騰九天、叱吒風雲,成為厚土修士界一代宗師。」







  「華兄過謙了!」羅秀生雙目精光連閃,淡然笑道:「其實在下對華兄很是羨慕,踏遍天下河山、交遍天下道友,修心於山水之中,悟道於紅塵之間,天馬行空、無牽無掛,修士界能有幾人如華兄這般瀟灑?」隨後歎道:「唉!師父突然仙去,羅門的千斤重擔只能壓在我的肩上,雖有心追隨華兄,但師恩如山,責任重大,身不由己啊!」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搖了搖頭說道:「天下之大,億萬眾生,個人境遇各有不同,對於修士界來說,羅兄走的路才是正道,華某只是一個異數,不足以讓羅兄效仿。」







  「四爺……?」身後的羅陸生見兩人說話良久,連忙在旁提醒。







  「華兄,非常抱歉,讓你在外等待多時。」羅秀生立即抱拳說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敝門休憩。」隨後轉頭吩咐道:「兩位師弟,你們在前帶路,我陪華兄在後。」







  「謹遵家主之令!」兩人行禮之後飄至水面,向湖心奔去,但速度非常緩慢,而且一左一右排成一列,腳步整齊劃一,也許這就是羅門的迎賓之禮。







  「華兄,你先請!」羅秀生左手一擺,眼角含笑。







  「羅兄不用客氣,你先請!」陳凡輕笑道。







  「好,我們不分先後,一起走!」羅秀生身形急閃,陳凡緊緊跟上。







  兩人並排踏波而行,與前面的領路弟子保持著同樣速度,雖是烈日當空,但飄行在水面之上卻覺清涼無比,微風吹過,身上的衣袍隨之飄舞,四周都是茫茫碧波,腳下的薄霧不停翻湧,好似身處仙境,飄飄欲仙。







  對於羅門弟子踏波而行,陳凡深感好奇,現在近距離看得一清二楚,忽然發現他們的身姿腳法與自己有所區別。自己的踏波功法全憑一口先天真氣運轉於雙腳,身形不動、腳尖沾波,一沾即走、連飄數丈,如輕絮般運轉自如,所過之處波瀾不驚,而羅門弟子卻是全身微顫、雙腳抖動,似乎離波數寸,速度雖快卻身形僵硬,又如滑水而行,身後留下一道淺不可見的水痕。







  「這決不是踏波功法,他們應該另有竅門。」陳凡頓時心明如鏡,轉頭看看右側的羅秀生,正想詢問其中的奧秘,卻見他雙唇緊閉,神色肅然,似乎正在專心致志地趕路,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心中微微一動,似有所悟。







  半刻鐘後,前面的羅陸元兩人已經接近湖心,但見他們左袖齊揮,四周的霧氣突然加速流動,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漩渦,漩渦中心似乎就是進入小島的大門,兩人又如迎賓似的分立左右兩側。







  來到漩渦前面,羅秀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雖嘴角含笑,但雙唇依然緊閉,陳凡抱拳微笑,毫不猶豫地跨入漩渦。







  漩渦猶如一層薄膜,陳凡毫無感覺的瞬間通過,突然周圍的環境劇變,眼前已經不是滾滾波濤,而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島,自己就站在島岸邊的一塊礁石上。島上古樹參天,綠蔭成行,岸邊聳立著無數兩、三米高的怪石,好像排列成一個有規律的陣法,絲絲輕煙繚繞於其間;一條小徑曲折通幽,蜿蜒伸向深處,兩側花團錦簇、綠草茵茵,外界雖是烈日盛夏,這裡卻是溫暖如春,和風吹過,只覺精神一震、身心放鬆,好一個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







  「華兄!」羅秀生輕呼一聲。







  「讓羅兄見笑了。」陳凡轉頭歉意地一笑,看到羅陸元兩人也已經站立一旁,不由歎道:「沒想到羅門的景色如此美妙,真是修士界難得的洞天福地,華某剛才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







  「華兄過譽了。」羅秀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此島名叫羅島,我們羅門就立派於此,已經有三千多年的歷史,聽說為了尋找一處修行聖地,當年的創派祖師爺走遍半個厚土、歷時二十餘年才在此落根,本地五湖各有一支靈脈,但以我們羅島的靈脈尤盛,這裡的天地元氣比外界充足很多,修行進展也超過其它地方。」







  「山清水秀、人傑地靈,難怪羅門傳承三千餘年而不衰,一代更比一代強,還是你們的老祖宗有眼光。」陳凡嘖嘖稱讚。







  「這些都是祖上餘蔭,希望傳到我手裡也能不負祖師爺厚望。」羅秀生淡然一笑,轉頭吩咐道:「兩位師弟,你們先行一步,為華兄準備休憩的貴賓房,並讓廚下整理幾道菜餚為華兄接風。」







  「羅兄,華某應該先去弔唁羅老前輩,其它的事放在一邊。」陳凡連忙說道。







  「華兄莫急!因為事發倉促,許多物品準備不太齊全,先師的靈堂也正在佈置,等到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再行祭奠不遲。」羅秀生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離去,然後說道:「華兄初來乍到,是我們羅門的貴賓,我先帶領華兄在羅島周圍走動片刻,稍後再去貴賓室休息。」







  「客隨主便,華某就聽從羅兄的安排。」陳凡知道他話裡大有文章,也不點破,只是含笑道謝。







  「我知道華兄是個通情達禮之人。」羅陸元兩人走後,羅秀生微笑道:「華兄,請跟我來,帶你熟悉一下此島的環境。」說完就沿著一排大樹向前走去,陳凡不慌不忙地跟在後面。







  這些樹木一看就知道已經生長了數千年,排列整齊,棵棵直徑不下於四、五米,高達七、八十米,筆直向上,直衝雲霄,很明顯是經過人工培育而成,也許就是羅門的開山祖師爺所栽,這條小徑不足半尺寬,只容一人通行,鋪著一塊塊雞蛋大小的鵝卵石,顯得清靜雅致、古樸異常。







  羅秀生在前走得不緊不慢,行如流水,陳凡更加悠然自得,一路東張西望欣賞如畫美景,似乎到了一處久負盛名的避暑勝地。







  數百米後,羅秀生忽然折向左側的樹林,這裡其實並沒有路,地上全是厚厚的落葉。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穿過樹林,來到了另一條小徑,左邊是成群的怪石,怪石過去就是遼闊的羅湖,右側數十米外則是那些參天的古木。







  此路更加狹窄,而且彎彎曲曲,很快就穿行於怪石之中,地面長滿了茂密的雜草,顯得非常荒涼,好像平日少有人經過,與其它地方的修葺整潔形成顯明對比,但羅秀生對此熟悉無比,不僅左拐右彎毫不遲疑,而且逐步加快了速度。







  大約過了半刻鐘,羅秀生停下了腳步,陳凡趕上之後覺得眼前一亮,前面是一個小小的港灣,數百米長的沙灘一直延伸至湖面,兩側都是低矮的山崗,山崗上樹木蔥鬱,茂密異常。最引人注目的是沙灘的另一邊有一座高大的石林,每一塊巨石似乎都一模一樣,都是六、七十米高圓柱形石柱,數百根石柱好像排成了一個厲害的陣法。







  「華兄,我們羅島雖小,但是有五大美景。」羅秀生面露微笑,終於開口說話:「這裡就是羅島唯一的港灣,也是唯一的沙灘,我們稱之為漁灣,風景優美,視野開寬,從前的歷代祖師爺都喜歡到此休養。」







  「漁灣?」陳凡仔細看了看遠處的湖面,確實有很多魚兒在水中跳躍,不由笑道:「漁灣的名稱應該是自古以來就有,不是貴派自己所取,不知華某所猜對否?」







  「華兄料事如神。」羅秀生頗感興趣地問道:「不知華兄如何得知?」







  「此事簡單!」陳凡指著湖裡的魚群說道:「羅湖雖然有魚,但貴派不可能以漁為生,至多平日捕幾條解饞,此名很顯然由漁民所起,所以有此一猜。」







  「對極!」羅秀生大笑一聲,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愁眉苦臉,「羅湖魚群眾多,有幾種魚類貴如黃金,數千年前是凡人的一個天然漁場,聽說有數萬人口賴以為生,這個港灣雖小,但停泊著上千條漁船,所以稱之為漁灣,而且羅島的名字也叫漁島。羅門立派之後島名改成羅島,這裡卻沿用了以前的稱呼。」







  「貴派的開派祖師留下原名應該有其用意,也許對此地的漁民有莫大的感情,也許他本人喜歡吃魚,也許沒有任何含意,他只是隨口一說就定了下來,羅兄知道其中真正的原由嗎?」陳凡認真地問道。







  「這……?年代太過久遠,誰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真正的用意,」羅秀生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右面的石林說道:「這裡的石林也是祖師爺留下的,只說是一座極其深奧的陣法,名叫滅仙大陣,但是自從他老人家仙去之後,陣法秘訣失傳,再也無人理會其中的奧秘,現在只是一堆廢棄的石柱。」







  「哦!」陳凡興趣大增,不由說道:「沒想到貴派祖師爺竟然還精通陣法,不知有沒有其他高人前來研究?」







  「當然有,以前很多,但都是一無所獲,有些高人因此認為它們根本不是陣法,更不是什麼滅仙大陣,只是故弄玄虛,近五百年來已經無人來此浪費時間。」羅秀生歎息一聲。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道門六藝,浩如煙海,誰也不敢說已經十通其一。」陳凡感慨地說:「陣法一學,博大精深,六藝中的陣法概念範圍廣泛,內涵豐富,平常所說的陣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不管有多高的道行,終其一生都只能領悟部分精髓。所以華某認為貴祖師爺設此石陣必有深意,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也許多少年之後會有高人參透出其中的秘密。」







  「哈哈!華兄說得是,我也是如此想法。」羅秀生春風滿面,含笑問道:「華兄似乎對於陣法之學頗有研究,肯定是箇中高手。」







  「高手談不上!」陳凡淡然一笑:「只是稍有涉獵罷了。」







  「華兄謙虛了。」羅秀生忽然長歎一聲,半刻之後方才說道:「羅門開山祖師爺確實精通陣法之學,不知為何沒有傳授於任何弟子,只是臨終前將一手冊交於下一代門主,囑咐他留於有緣人,但不知何故,遺囑中禁止門中弟子修習,手冊一直傳至今日,而且裡面的文字誰也看不懂。」







  「竟有此事?」陳凡大為驚訝,沉吟半刻後說道:「此事極為怪異,不過貴祖師立下如此遺囑應該有其深意。羅兄,歷代門主都遵從此令嗎?」







  「當然遵守!」羅秀生點了點頭,然後微笑道:「此冊留之無用,我們視之為天書,也許華兄就是有緣人,不如將它送於華兄如何?」







  「使不得!」陳凡慌忙搖頭,連連說道:「此冊乃貴門開派祖師爺所留,雖有遺囑,但總是貴門至寶,況且貴門歷代高人都無法領悟其中的奧妙,華某更是境界低微,學識淺薄,根本不是什麼有緣人。」







  「哈!華兄過謙了,我的話既然已經出口,就沒有收回之理,等華兄出島之後雙手奉送。」羅秀生眼中精芒一閃,隨即說道:「華兄,我帶你到石陣裡開開眼界如何?」







  「如此甚好!」陳凡大喜,從翠雲谷逃脫之後,他對於六藝的興趣日深,任何學習的機會都不想放過。







  進入石林後,羅秀生邊走邊說:「此陣共有三百六十一塊巨石,都為堅如金剛的青鐵石,刀砍斧鑿也難以動它一絲一毫,五河地區少山少石,它們全部采自於三千里之外的孝山,如此宏大的工程不知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確實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人間奇跡!」陳凡手摸石柱感慨萬分,它們的直徑都達五、六米,表面光滑如鏡,沒有任何人工斧鑿雕刻的痕跡,恰似天然形成,而且其圓度幾乎沒有一點誤差,排列也好像雜亂無章,但仔細觀察又似極有規律。







  「華兄,此陣還有一些奇妙之處,不知有無興趣試一試?」羅秀生含笑問道。







  「奇妙之處?」陳凡驚訝地問道:「能否說清楚一點?」







  「哈!妙處只能自己體會,有些東西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羅秀生的目光中隱含著一絲挑戰的味道。







  「好,華某就試一試!」陳凡的心中本有一些猶疑,但一聽此言立即興趣盎然。







  「哈哈!我就知道華兄絕非尋常人。」羅秀生心情舒暢,大笑道:「請跟我來。」







  不一會兒,兩人走到石陣的中心位置,羅秀生指著前面的一塊小小的空地說道:「此地為石陣的陣眼,華兄站在那兒閉上眼睛,十息之後長嘯一聲,馬上就有意想不到的變化,而且讓你終身難忘。」







  陳凡仔細一看,空地確實為陣眼,大約有十一、二平米,周圍都是層層石柱,仰望四顧,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麼渺小,不由問道:「華某進入之後,不知羅兄是否在旁?」







  羅秀生面有不豫:「莫非華兄擔心羅某懷有惡意?」







  「羅兄多心了!」陳凡連忙說道:「華某初次入陣,不知出現什麼變化,所以有些緊張。」







  「哈哈!理解,理解!,羅某第一次也是如此,第二次就神態自若。」羅秀生連連點頭,笑嘻嘻地說道:「嘯聲之後的變化只持續半刻鐘,但變化過程中除了陣眼之外,其它地方都有一些危險,所以羅某必須退到陣外,等待變化結束之後再行進入。」







  「好,華某就試一試!」陳凡昂然走入陣眼。







  「華兄不要緊張,羅某保證讓你不虛此行。」羅秀生拱手說道:「羅某先行退下,請華兄三息之後閉目長嘯。」說完之後立即飄然而去。







  目送羅秀生遠去的背影,陳凡心中稍有緊張,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雙眼,運足功力長嘯一聲,只覺周圍回音陣陣,久久不散,片刻之後睜開雙眼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因為整個石陣濃霧茫茫,伸手不見五指,比昨天凌晨禁區森林裡的還要濃密數倍,再用神識察看四周,卻是什麼也沒有,似乎身處虛無縹緲的世界。







  「難道這就是羅秀生所說的奇妙之處?」陳凡心裡湧現不祥之感,但只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華兄,感覺怎麼樣?」不一會兒,空中突然傳來羅秀生的聲音,飄浮不定,忽東忽西,似乎來自於天外。







  「羅兄,確實很奇妙,不知與你的親身經歷是否相同。」陳凡鎮靜自若。







  「哈哈!」羅秀生狂笑道:「華中生!不要再演戲了,我羅秀生心明如鏡,你的來龍去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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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六節 擊掌為盟



  



  「哈哈!」陳凡一愣,隨即大笑不已,昂首闊步走出陣外,並且滿口讚道:「羅兄好心機!好手段!華某自詡心細如髮,算無遺策,沒想到今日卻栽在羅兄手裡。不過,這說明華某眼光獨到,沒有看錯人,也沒有找錯人,有一個聰明的合作夥伴是華某的幸運,大家開誠佈公,心照不宣,誰也不會故作聰明自討沒趣,沒有了無聊的內耗,日後行事大為省心。」







  跨出石陣之後,忽然眼前一亮,前面還是那美麗如畫的漁灣,頭頂依然是晴空萬里,四周仍然溫暖如春,只覺全身一陣輕鬆。雖說只在裡面呆了個把時辰,卻彷彿度過了無數歲月,竟有歷經滄桑之感,再見天日似乎得到了一次重生。







  回頭看看那巨石陣,卻見濃霧滾滾,直衝天際,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恢復到入陣前的狀態,三百六十一根石柱巍然不動,似乎亙古以來從未變化過一絲一毫,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華兄,得罪了!」羅秀生站在十多米外看著陳凡,顯得笑容可掬,雙手抱拳不停晃動,同時說道:「華兄果真高人,身處險境卻臨危不懼,面不改色,談笑自若,氣度高雅、胸懷開闊,讓人心折,天下沒有幾人能夠做到,羅某自愧不如。」







  陳凡知道他生性謹慎,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並沒有完全對自己消除戒心,時刻保持著幾分警惕,所以立即做出承諾,以安其心:「羅兄儘管放心,華某不是小雞肚腸之人,雖稱不上金口玉言,但也是一諾千金,今天事出有因,完全是一場誤會,日後絕不會藉機報復。俗話說:不打不相識。現在不僅誤會消除,而且已經化敵為友,咱們變成了朋友、變成了戰友,這是天大的好事,值得慶祝。」







  「嘿嘿!華兄言重了,誤會既然消除,羅某現在已經疑慮全無,完全贊同華兄的觀點。」羅秀生的心思被一語道破,頓時老臉一紅,頗為尷尬,但緊接著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既然咱們已經化敵為友,今後將同舟共濟、共舉大業,所以應該相互心懷坦蕩、心無芥蒂,否則大業未成反而禍起蕭牆,最後兩敗俱傷,其禍害猶勝於強敵,古往今來的教訓數不勝數。」







  「羅兄說得太好了,字字璣珠,句句精闢,一口道出了華某的心聲,這也正是咱們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既然合作,就應該坦誠相待,否則還不如各行其是。」陳凡面帶微笑,隨後表情凝重,鄭重其事地說道:「為表誠意,華某建議咱們擊掌為誓,結為盟友,共對強敵,或者……!」說到這兒停下來沉吟不語。







  「或者什麼?」羅秀生一臉詫異,不由自主的連連追問。







  陳凡忽然面對羅湖抱拳拱手,接著轉過頭來,笑瞇瞇地說道:「或者在此拜為異姓兄弟,前有羅湖,後有石陣,上有蒼天,下有黃土,今生今世,生死相隨,榮辱與共,不背不棄,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盟友與兄弟,羅兄可以選擇其一。」







  羅秀生神色一緊,全身一震,大感意外,然後雙眼緊盯陳凡,目光炯炯,犀利如劍,直透心靈,似乎想從中看出他到底有多少真情實意。







  陳凡毫不畏懼,直面對視,心懷坦蕩,感情真摯,臉上神態自若,平靜如常,好像成竹在胸,眼中清晰如水,似乎透徹見底,又似一片赤誠。







  良久之後,羅秀生長歎一聲,沉默不語,表情複雜,連變數色,好半天才吶吶地說道:「不是羅某心存二意,只是你我相交尚淺,俗話說:日久見人心。咱們日後相處的時間很長,結拜之事還須從長計議,如今先為盟友,後為兄弟。咱們都是灑脫之人,如若兩人同心、配合默契,互知心意,大業在望,不是兄弟勝似親兄弟,何必拘泥於此等俗舉。羅某此言還望華兄不要多心。」







  「無妨!」陳凡搖了搖頭,淡然笑道:「羅兄胸有大才,心懷鵬程之志,羅門根基深厚,日後大有作為,今日能得盟友已經心滿意足,華某高攀了。羅兄敬請放心,華某一向以大局為重,不會因此而心存芥蒂,一切如前所議,再無更改。」話雖如此,可是心中連連歎息。







  「華兄見笑了!」羅秀生很快就神色如常,哈哈一笑,鼓掌叫好:「華兄乃當代異人,明辨事理,只要咱們同心同德、禍福共擔,盟友與兄弟並無分別。再者,咱們都是同一類人,追求實際利益,不圖虛名,今後若有變故,還能好合好散,豈不快哉?」說完之後舉起右手走上前來,同時叫道:「來,現在擊掌為誓!」







  「慢!」右手剛剛伸出,陳凡突然收回。







  「華兄開始反悔了?」羅秀生臉色一變,連退數丈,眼中露出戒備的神情,就連雙手也是緊握,顯然已經運足了功力。







  「哈哈!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可能自食其言?」陳凡神色如常,眼皮連眨幾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大聲問道:「不知羅兄是否一言九鼎?」







  「華兄多慮了!」羅秀生神色一緩,眼角含笑,連連點頭,緩緩地說道:「羅某雖然不才,對敵使詐也是家常便飯,但絕非輕諾寡信之人,講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特別是對朋友、對盟友,絕對以誠相待,將心比心,從無食言,華兄儘管放心。」







  「好!華某就等著你這句話。」陳凡輕笑一聲,眉頭一揚,隨即指著身邊的石陣問道:「進入滅仙大陣之前,羅兄對華某承諾過何事?」







  「承諾?」羅秀生怔了怔,迷惑不解,覺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羅兄,你好好回憶一下,不要急,慢慢想,肯定能想起來。」陳凡面帶微笑,神情輕鬆,顯得悠然自得,也透著幾分神秘。







  「這……?」羅秀生的眉頭緊鎖,苦苦思索,片刻之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華兄指的是那陣法手冊之事?」







  「正是!」陳凡點了點頭,然後面對身旁的滅仙大陣,語氣緩慢而且充滿了遺憾:「華某原本師承於上清宮,而上清宮的陣法技藝乃是修士界一絕,所以一向對此興趣頗深,可惜當年事發突然,只學到一點皮毛,這麼多年來一直引以為憾,如今有機會接觸高深的陣法絕學當然不能放過,日後與上清宮對陣也會增加幾成勝算,所以還望羅兄成全。」







  「哈哈!羅某絕對理解華兄的心情。」羅秀生含笑連連,但表情怪異,欲言又止,最後吶吶地說道:「只是……!」







  陳凡面色微變,語氣稍冷:「莫非羅兄有些不捨?或者是無中生有?」







  「華兄誤會了,既非羅某捨不得,也非無中生有,而是確有其事。」羅秀生低頭沉默不語,有些猶豫不決,似乎在思索怎麼說比較妥當,片刻之後抬頭輕笑道:「華兄有所不知,本門開山祖師爺確實留下了一本手冊,前幾位繼任門主都嚴格遵守遺囑,將其藏在檀木盒裡,從來都沒有打開看一看。二千多年之前,羅門面臨一場大難,當時的門主束手無策,在無計可施之下想學會此陣度過難關,卻見裡面空無一字,如果不是封面有祖師爺的簽名和印章,肯定會以為被其他人掉包。」







  「無字天書?」陳凡一怔,覺得非常怪異,良久之後方才問道:「那麼這裡的石陣是否真為貴祖師爺所留?」







  「正是!」羅秀生收起了笑容,神色肅然,鄭重其事地說道:「羅門歷代門主口口相傳,開山祖師爺臨終前留下遺囑,除了那手冊之外,就是這滅仙大陣,雖然沒有傳下陣法秘訣,但其名字流傳於今日,而且將此地劃為禁區,非門主同意,任何弟子都禁止靠近。」







  陳凡看他語氣誠懇,知道所言不假,眉頭不由緊皺,沉思半刻之後問道:「書中無字,但此陣真為廢陣?」







  「確實如此。」羅秀生點了點頭,指著石陣說道:「這裡面除了有一些怪異之處,沒有任危險,如若不信,華兄可與我一道進去再察看一番。」







  「進去就不必了。」陳凡對此心有餘悸,忽然身形一閃,轉眼間站在一根石柱的頂部,哈哈大笑道:「登高望遠,在這兒可以看得更清楚一點。羅兄,上來吧!」







  羅秀生大聲叫道:「還是華兄高明,我來也!」瞬間出現在另一根石柱上。







  眼前的石林一目瞭然,它佔地極廣,圍成一個兩、三百畝的圓形,數百塊巨石猶如一根根擎天柱,壯觀而威嚴,又似一桿桿密密麻麻豎起的長槍,一股殺氣時隱時現。可令人費解的是,第一眼望去它們的排列好像雜亂無章,仔細觀察卻似有章有序,再深入思索又深感迷茫,因為沒有任何一種陣法符合這樣的排序方法,有些地方甚至於違背了陣法的基本原理。良久之後,猛然發現石柱還是石柱,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所有的巨石就像是胡亂擺放,沒有了威嚴,也沒有了殺氣,只是一堆形狀奇異的巨石罷了。







  「華兄?」羅秀生見他表情嚴肅,很長時間一動不動,感到有些奇怪。







  「哦?」陳凡神識回體,立即清醒過來,轉頭歉意地一笑:「羅兄,華某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陣法,或者不能稱之為陣法,應該是一些奇怪的石頭。」







  羅秀生笑道:「華兄說得極是,不僅羅某有此同感,羅門歷代門主以及無數高人經過長期研究,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數千年來赤荒殿連續十幾任殿主都曾親臨羅島,可惜均乘興而來,掃興而歸,最後一次是五百年前,赤荒殿上一任殿主在此整整住了五年,日夜沉浸於此,回殿後只說了兩個字,從此以後再也無人問津。」







  「哪兩個字?」陳凡感到非常好奇。







  「無聊!」







  「無聊?」陳凡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然後指著石陣說道:「也許他說得很有道理,能夠來羅島研究此陣的高人肯定都是了不得的一代宗師,要麼是精通道門六藝的大師,要麼是道行極深的頂級丹師,他們尚且無功而返,華某就更不敢再癡心妄想。」







  「話雖如此,但世事難料,也許他們都不是有緣人。」羅秀生含笑連連,搖著頭說道:「華兄若有興趣,就不要受他們的影響,高人也有誤判,也不一定完全正確,如果完全遵循前輩高人的條條框框,道門六藝哪能推陳出新?修士界怎麼會人才輩出?各門派又怎麼會有衰有興呢?只有打破陳規,才能永葆活力,厚土的修士界才能傳承十萬年而不衰。」







  「高見!精彩!」陳凡知道他是有感而發,不由鼓掌叫好,卻又擺手說道:「能夠打破常規、自創絕學、開山立派的後來者都是了不得的絕世英才,華某只是一名普通的修士,既無明師指點,也無驚世秘訣,六藝不精,道行低微,怎能與那些他們相持並論?」







  「華兄不要妄自菲薄,羅某認為當今修士界中,才智超出華兄的練氣士寥寥無幾,羅某更是自歎不如。」羅秀生立即給他戴上了一頂高帽,然後笑瞇瞇地說道:「今日晚上羅某就將手冊贈與華兄,希望華兄能夠早日解開迷團,勘破滅仙大陣的千年奧秘。」







  陳凡心念一動,眼珠一轉,隨即拱手含笑致謝:「多謝羅兄成全。」







  「羅某既然承諾華兄,手冊現在已經屬於華兄所有。」送出了手冊,羅秀生似乎非常高興,他指著石陣的中心位置說道:「此陣雖然是沒有任何威力,但怪事甚多,最奇妙的就是華兄剛才所見,任何人站在那兒都會有同樣的感覺,修士的神識似乎完全失效,彷彿已經置身於虛空之中,即便是金丹師也不例外。」







  陳凡閉上眼睛回憶起剛才的感受,半刻之後方才睜眼,輕歎一口氣說道:「確實如此,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但它似乎對人的視力無效。」







  羅秀生點了點頭,感歎道:「這正是它的奇妙之處,只要停止使用神識,它與普通的石柱別無二致,所有的高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它們只是普通的青鐵石,排列的位置也不深奧,而且在其它地方重新複製卻沒有效果。」







  陳凡覺得這滅仙大陣越來越有意思,不由豪情滿懷,心中立誓在有生之年解開迷團,於是大笑道:「哈哈!有趣,有趣,雖說無聊,但也是天下一大奇觀。」







  「華兄,羅某已經信守承諾,現在應該擊掌為盟吧?」見到陳凡喜笑顏開,羅秀生並笑嘻嘻地問道。







  「好!」陳凡伸出右手,然後躍至半空,大喝道:「來吧!」







  「來也!」羅秀生同時升至空中。







  「轟!」兩掌相交之後,隨著一聲巨響,兩人又飛回原地,異口同聲地說道:「擊掌為盟,同進同退,蒼天在上,黃土在下,若違此言,天誅地滅。」接著均哈哈大笑。







  擊掌之後,羅秀生顯得特別高興,他喜不自禁地說道:「今日之盟,乃天大的喜事,咱們去貴賓室慶祝一番,華兄飯後可休息片刻,等到師父的靈堂準備妥當之後,羅某再派人通知你前去弔唁如何?」







  陳凡笑道:「如此甚好,就依羅兄所言!」







  躍下石柱之後,兩人沿著原路返回,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地上的樹木拖著長長的影子,寬闊的湖面也閃爍著金燦燦的波濤。







  羅秀生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向陳凡講解羅島的五大美景,顯得神清氣爽,神采飛揚。







  看著羅秀生熟悉的身影,陳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百慧生,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聲音、像似的神情、相似的動作,就連性格、心機都十分相似,好像是兩個孿生兄弟,雖然知道他不是善類,其野心不在百慧生之下,盟約只是相互利用,五湖一統也許就是兩人反目成仇之時,但心中還是湧起了一股暖流,甚至於覺得與他互鬥心機也是一種樂趣。







  走到那條小道時,陳凡笑問道:「羅兄,為什麼韋寧生被稱為家主,而不是門主呢?」







  「唉!」羅秀生的身形稍微放慢,先是輕歎一聲,然後緩緩地說道:「若是追根溯源,我們五湖都是赤荒殿的分枝,只是年代太過久遠,而且其實力每況愈下,現在的五湖已經沒有一名丹師,境界最高的就是韋湖的韋寧生,他去年才跨入合氣後期,按照修士界的規矩,五湖已經不是真正的修士門派,沒有一個門派敢正式承認我們的名份,只是在赤荒殿的默認之下才苟延殘喘,所以大家把沒有修至丹道的門主改稱為家主,將來修成丹師才能正式稱為門主,也就表示重新成為修士界的一個份子,可以與其它門派正式交往。」







  「羅兄不要傷感,生死興衰乃天道至理,即便是三清宮、四荒殿也不可能永遠傳承下去,若干年後它們也會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裡。而且華某相信,不需要多長時間,羅門會重新被修士界所承認,甚至於成為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陳凡安慰道,但心裡非常奇怪,難道羅秀生對羅門的感情真有這麼深嗎?







  羅秀生停下了腳步,轉頭笑道:「華兄所言極是,實為高論,但也高估了羅某的能力,俗話說:『謀時在人,成時在天。』羅某自知才智淺薄,難當重任,可師恩如山、責任重大,只有盡力而為,日後還需華兄多多指點,若遇危難之時望華兄伸出援助之手。」







  「羅兄不要自謙,華某哪有資格指點羅兄?」陳凡含笑連連,瞬間轉而神色肅然,鄭重其事地說道:「咱們雖未結為兄弟,但既為盟友,日後若有需要,華某義不容辭,雖赴湯蹈火,一唯所命。」話語間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羅秀生怔了一怔,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緊接著雙目神采四溢,最後笑逐顏開,哈哈大笑道:「華兄心胸開闊,重情重義,果真非常人也,羅某遠遠不如。但羅某也非亡恩負義之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只要華兄有所需要,水裡來、火裡去,羅某決不後於人。」







  陳凡滿懷喜悅,大聲說道:「好!好!好!羅兄……。」







  「嗚…!」話未說完,島內忽然傳來一聲長嘯,似乎十分焦急。







  「不好,出大事了!」羅秀生臉色大變,身形連閃,瞬間消失在樹林中,陳凡連忙施展身法緊緊跟上。



迷戀 於 2008-08-05 16:5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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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七節 羅門內訌



  



  因為事發突然,羅秀生使出全身解數,身形如電,極為快捷,與此同時發出長嘯進行回應,陳凡功力遠超於他,輕鬆自如地緊隨其後,心中盤算著究竟發生何等大事讓他如此驚慌失措。







  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座數千平方的廣場,青石鋪地,視野開闊,廣場北邊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式建築,鉤簷飛角、綠瓦青牆,雖稱不上金碧輝煌,甚至於有一些陳舊破落,但依然巍峨壯觀、莊嚴肅穆,看其外觀陳凡就估計這裡便是羅門重地——議事堂,果然有一股千年古派的氣質,古樸中透出一絲沉重。







  他們兩人的眼力都非常敏銳,大老遠就看到廣場上匯聚了不少羅門弟子,其中一人便是羅陸元,只是廣場上的形勢似乎有異,好像真的出了大事,連忙加快速度急馳而去。







  陳凡率先趕到廣場,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震驚不已。







  廣場上共有十多位羅門弟子,除了三、四個勉強站立外,其餘的全部躺倒在地,個個臉色蒼白,神情悲憤,身上的素袍也是血跡斑斑,都被利刃劃得破破爛爛,露出道道又深又長的傷痕。再觀其氣色,眾弟子中有三人受傷頗重,一人剛從自己的道袍上撕下`一塊帶血的白布,草草地包紮臉部,卻見一股股鮮血不停地從面部淌下,白布瞬間就被染得鮮紅,另外兩名弟子躺在地上大聲地呻吟著,大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浸透,三、四米遠的地方還躺著兩隻血淋淋的斷臂,顯然是被利刃所斷。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十幾米外還有四名弟子的屍體。一人被斬首,只剩下一具無頭的身軀直挺挺地倒在血泊裡,頭顱滾出了七、八丈遠,身軀和頭顱之間撒落的鮮血連接成一條又彎又長的血線;另一人被齊腰斬成兩截,上肢仰面朝天,下肢蜷縮成一團,雙手依然緊握,兩眼依舊圓瞪,透露出一絲悲哀,好像死不瞑目;此外還有兩人伏倒在地,後背露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大股的鮮血還在向外流淌,已經蔓延了數十平米的地面,而且還在不斷擴散。







  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慘烈,那麼的血腥,簡直是慘不忍睹,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很顯然,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羅秀生的速度也不慢,陳凡剛掃一眼他已經到了現場,同樣被眼前的慘劇驚呆了,怔了幾秒鐘後隨即震怒道:「誰幹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家…主…」看到羅秀生的到來,平日老沉穩重的羅陸元聲音顫抖,痛不欲聲,顫動著雙手想爬起來說話。







  「叢師弟!叢師弟!」羅秀生似乎沒有看到羅陸元的存在,猛然撲到一具屍體上大聲哭叫,並且不停地搖晃著:「你怎麼那?快起來,起來!你不能死。」







  他抱著流師弟的屍體痛哭片刻,隨後又放下屍體轉到另一人身上,悲痛疾呼道:「向師弟,你怎麼也死了?咱們的大業才剛剛開始,咱們羅門才有了一線希望,你就扔下為兄而去,讓為兄一人苦苦支撐,你好忍心啊!」







  一刻鐘之後,他站起身來,淚流滿面,面色憔悴,兩眼迷惘,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顫顫巍巍地走到那斷屍的身旁,將兩截屍身抱在一起,久久不放,嘴裡喃喃地說道:「流師弟,為兄無能,竟然讓你死得這麼慘,而且是死在自己門裡,為兄對不起你。」







  喃喃自語了半天,他又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緩緩地向那顆頭顱走去,因距離較遠,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陳凡想攙扶他一把,卻見他冷眼一瞪,隨手甩開,獨自一人堅持到終點,然後緊抱著頭顱返回到無頭屍體旁,將它安放在原處,木訥地盯著頭顱上的雙眼,長時間沉默不語。







  「羅兄,節哀順變!」陳凡暗自歎息,不過也只能這樣安慰。







  羅秀生仍然一動不動,良久之後方才開始自言自語,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嘶啞:「莘師弟,我們相處了數十年,情同手足,親如兄弟,從一開始認識到如今,沒有紅過一次臉,雖然為兄年歲較大,但每次都是你讓著為兄,為兄心中有數,我們昨天還說說笑笑,卻沒想到今天就是永別的日子,從此以後天人兩隔,卻讓為兄如何是好?」







  他已經完全沉浸於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其餘在場的眾弟子也呆呆地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大家都沉默不語,廣場上迴盪著羅秀生的哭訴聲。







  陳凡連連歎息,知道不能再讓他深陷下去,輕輕地走到他的身旁,然後運足功力在他的耳邊大喝道:「羅兄!」







  羅秀生猛然一驚,抬起頭來看看陳凡,迷惘的眼神逐漸清醒,但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漠,眼光更加犀利,就像一隻受傷之後陷入極端憤怒的猛獸。







  陳凡輕輕地說道:「羅兄,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想辦法給各位師弟報仇吧!」







  羅秀生點了點頭,強行抑制住心中的悲痛,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但這種冷靜更為可怕,蘊藏著無窮的殺氣,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羅陸元的身邊問道:「陸師弟,這是何人所為?」







  羅陸元用手中的長劍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聲音同樣嘶啞:「是慶師弟、柳師弟和花師弟三人所為。」接著開始敘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與羅秀生分手之後,羅陸元先是吩咐其他弟子打掃貴賓房讓廚下並準備飯菜,然後來到靈堂查看佈置的進展,但一進靈堂就聽到裡面吵鬧聲不斷,原來羅慶元、羅柳元和羅花元三名弟子不僅不幫忙,還在一旁吹毛求疵,為一些小的細節雞蛋裡挑骨頭,大家先是忍讓,後來見他們越來越過分,幾位弟子實在忍無可忍,就與他們爭執起來,三人隨即藉機生事,開始大吵大鬧,一些弟子無意中發生的小失誤也被無限誇大,甚至於顛倒黑白,說弟子們數典忘祖,大逆不道。







  「家主,您得給我們做主,弟子只不過將白綾少折了一朵花,他們就罵我欺師滅祖,並打了我一支耳光。」一名弟子淚如雨下,忍不住插上話來。







  「家主,為了擺放果盤,我將靈床的被單挪動了一下,他們就拳打腳踢,罵不絕口。」另一人哭訴道。







  「對,家主,他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盡挑最難聽的髒話罵,我們的肺都被氣炸了。」幾名弟子義憤填膺,份份叫道。







  「大家靜一靜,讓陸師弟把話說完。」羅秀生的臉上煞氣盡現,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羅陸元臉色蒼白,嘴唇不斷顫動,緩緩地說道:







  「幾位師弟看不過他們的囂張氣焰,與他們據理力爭,三人更是不依不饒,竟然敢大鬧靈堂,將已經基本佈置完畢的靈堂攪得亂七八糟,並且和眾位師弟扭打在一起,我與另外幾名師弟見勢頭不對連忙把他們勸開。到達這議事廣場之後三人又大喊大叫,門中的大部分師弟隨即聞訊趕來,他們就當著眾人的面痛罵家主,說您沒有資格繼承大位,只有另外三位爺才能光大羅門,並說三位爺已經得到了赤荒殿的承認,也得到其它三湖的支持,慫恿眾師弟跟他們一起去尋找三位爺,並當場威脅利誘,跟他們走的人今後會得到三位爺的賞識,如若不然,三位爺殺回來後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聽了三個人的鼓動,一些師弟開始起哄,鬧著要跟他們出走羅門,甚至於有人拔出了佩劍欲與怒斥他們的師弟動手。」說到這兒臉色通紅,張口欲吐,顯然是悲傷過度,導致氣血上湧。







  羅秀生見勢不妙,連忙伸出左掌抵住他的後背,一股先天之氣隨即輸入他的體內。







  陳凡心明如鏡,羅慶元三人肯定都是羅秀生三位師兄的心腹死黨,平日就與羅秀生水火不相容,只因三位爺不在門中,讓羅秀生繼承了門主之位,雖然不敢當面反對,但一直心懷叵測,剛才羅秀生與自己在漁灣呆了小半天,他們可能認為羅秀生已經出門辦事,覺得時機成熟,趁機鼓惑眾弟子出走羅門,那些立場不穩的弟子估計也是三位爺的親信。看來羅秀生的三位師兄確實影響力很大,估計有一大半弟子與他們有瓜葛,日後處理起來非常棘手,要麼是元氣大傷,要麼會留下禍根。







  片刻之後,羅陸元運轉了一個大周天,氣色恢復如常,心情也平靜了許多,道謝之後繼續說道:「因為擔心事件越鬧越大,我與這些師弟上前將圍觀的人群勸散,大部分人隨即離去,只剩下十幾位頑固不化,正我們苦口婆心地勸說時,慶師弟三人突然拔劍偷襲,莘師弟、流師弟、叢師弟和何師弟四人當場死亡。」說到這兒又開始哽咽起來,連張幾次嘴也無法再說下去。







  羅秀生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強忍著憤怒的心情拍了拍羅陸元的肩膀,然後說道:「塵師弟,你接著說下去!」







  羅塵元的傷勢較輕,但身上的素袍被劃得破舊不堪,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顯得心有餘悸:「我們當時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敢動手,而且這麼狠毒,所以被打得措手不及,慶師兄一劍就把莘師弟的腦袋砍飛,柳師兄朝流師弟攔腰一斬,而且花師兄則連刺兩劍,叢師弟與向師弟立即倒在地上,等到我們反映過來時已經太晚了,陸師兄連忙帶領大家一同與他們混戰,想將他們一舉擒獲,可是三人又鼓動那十幾個頑固不化的師兄弟,說什麼您回來後,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輕信了三人的謊言,也一同上來圍攻我們,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我們立即陷入困境,巾師弟、席師弟和萬師弟三人很快受了重傷,陸師兄見狀連忙發出嘯聲呼喚您,他們知道大事不妙,份份向島外逃竄,我們勢單力薄沒能攔住他們,反被他們所傷,現在估計已經逃出了禁區。」







  聽完事件的經過,羅秀生雙目赤紅,怒不可遏,殺氣沖天,大喝道:「他們膽大包天,不僅殘殺師兄弟,叛離師門,還想勾結外人,血洗羅門,這是羅門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恥辱,如此狂徒,死不足惜,我要將他們一一抓回,剝皮拆骨,以解我心頭之恨,否則我羅門哪有臉面再見同道中人。」







  因為心情太過激動,這一喝使用了全部功力,在場的弟子都目眩頭暈,氣血翻湧,受傷頗重的幾人更是連連搖晃,站得最近的羅陸元內傷再次發作,張嘴一吐,一口鮮血直噴數尺。







  羅秀生連忙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遞過去:「這裡面有二十枚療傷靈藥,你們先下去好好養傷,靈堂暫時停止佈置,等待我將那些叛徒抓獲之後,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師父,以血今天的恥辱。」







  「家主,您……?」羅陸元一臉詫異,那些人已經逃出禁區,茫茫五湖甚至於整個厚土根本沒辦法搜索,想抓住他們猶如大海撈針,若是真的投靠了其它三湖,或者直接跑到四荒殿,以羅門的實力只能無可奈何。







  羅秀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放心吧!我作為家主,一定要為你們討回公道,為死難的師弟報仇。」







  羅陸元看到他的眼神立即打了個寒顫,連忙說道:「家主儘管放心,除了魚師弟、計師弟和皇師弟三人之外,其他人的傷勢並不嚴重,調息幾日就能恢復如常,門裡的日常事務不會耽誤,家主可以集中精力搜捕叛徒。」







  「好,陸師弟不愧是師父一向器重的弟子,識大體,顧大局,確實是我們羅門的中堅分子。」羅秀生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話鋒一轉:「不需要多長時間,也許今天就能將他們抓獲。」說完不理羅陸元疑惑的神情,逕自走到陳凡的面前拱手說道:「華兄,大恩不言謝,羅某就不多說了。」







  「羅兄不必客氣,這是華某應該做的。」陳凡知道他指的是剛才的喝聲讓他及時清醒過來,否則不死也會倒退十年功力,甚至於終身不可能再有寸進。







  羅秀生再次拱手說道:「羅某還有一事相求……。」







  「是否指搜捕叛徒之事?」陳凡臉帶微笑,大聲說道:「羅兄的事華某義不容辭,不知從何時開始?」







  羅秀生眼中殺氣騰騰,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現在就走!」







  陳凡知道他報仇心切,滿腔仇恨已經蒙蔽了部分理智,恨不得立即將叛徒抓來生吞活剝,現在直言規勸不僅無益,反而會引起他的不滿,於是連聲叫道:「好,好!羅兄義氣深重,華某佩服,願效犬馬之勞。」話鋒隨即一轉,緩緩地說道:「羅兄,搜捕之前我們必須先做三件事,否則就有可能空手而歸。」







  羅秀生臉色一怔,連忙問道:「請華兄賜教!」







  陳凡微微一笑,指著他身上的素袍說道:「第一件事,羅兄應該更換一套新衣。」







  低頭看看自己的素袍,羅秀生發現它早已變成了血衣,就連雙手也沾滿了鮮血,他畢竟是精明之人,一點就透,隨即連聲道謝:「有道理!還是華兄考慮周到,羅某疏忽了。」







  如果就以這副模樣走出山門,驚世駭俗事小,若是遇到同道中人,肯定會引起種種猜測,日後在修士界將傳得沸沸揚揚,更為嚴重的是,其它三湖也會藉機造謠惑眾,散佈流言,甚至於引起赤荒殿的疑慮,到那時小事釀成大禍,後果不堪設想。







  「捨師弟!」羅秀生忽然大喝一聲。







  「家主!」話音剛落,一名年輕弟子從廣場外的樹林裡匆匆小跑過來,顯然案發時就已經藏身於此,另外還有不少弟子也在那裡觀望。羅秀生剛來到廣場就已經對此瞭然於心,雖然惱怒他們沒有協助平定叛亂,眼睜睜地看著羅慶元等人揚長而去,但畢竟沒有附和鬧事,況且經過此次變故,羅門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所以一直故作不知。







  「家…家主有…有何吩咐?」此人知道羅秀生非常惱怒,戰戰兢兢,牙齒直打顫,低著頭不敢面對羅秀生凌厲的目光,大粒的虛汗不斷從額頭滴到地面。







  「捨師弟,麻煩你給我取一套道袍過來,要快!」羅秀生的語氣卻是出奇的溫和,似乎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過。







  「弟子遵命!」此人如蒙大赦,立即轉身飛奔而去,耳邊又傳來羅秀生的傳音:「讓大家都回去吧,不要耽擱了手頭的事務。」







  陳凡知道他已經完全恢復了理智,於是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要劃定搜捕範圍,咱們畢竟只有兩個人,如果盲目行動肯定是事倍功半,甚至於有漏網之魚。另外,應該告訴華某叛徒的具體人數,以及他們的相貌特徵和修行境界。」







  「哈!是羅某糊塗。」羅秀生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似乎對陳凡的話非常滿意:「華兄,我們兩人分頭行動,一人負責禁區之南,一人負責禁區之北。至於那些叛徒,功力非常低微,都為後天境界,功力最高的是羅慶元,為煉氣後期,羅柳元和羅花元兩人則是煉氣中期,其餘叛徒更不足懼。」







  「家主,弟子來了!」捨師弟的速度快得驚人,一會兒功夫就急馳而回,不僅取來了衣袍,兩手還捧著一隻碩大的水盆,幾乎遮住了半個臉龐。







  放下水盆,他又氣喘噓噓地從懷中取出一雙布鞋遞給羅秀生,眼中露出討好獻媚的神情。







  「陸師弟,你給華兄講講那些叛徒的情況。」吩咐完羅陸元之後,羅秀生脫下血衣開始清洗身上得血跡,嘴裡還不停地誇讚:「很好!捨師弟,你想得非常周到。」捨師弟頓時喜不自禁,知道家主已經原諒了自己的罪過,無需擔心秋後算帳。







  羅秀生清洗得很快,很快就煥然一新,似乎又變回從前的羅秀生,但其眼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憤,不時閃出陰冷的寒光,周圍的眾弟子都有些不寒而慄,就連陳凡也感到心驚膽顫。







  陳凡走上前去,拱手說道:「羅兄,叛徒的情況已基本瞭解,但華某剛從北方過來,對禁區南面的地形卻一無所知,只有勉力搜索北面。」







  羅秀生微笑道:「咱們就以信河為界,羅某負責南面,走!」







  幾分鐘後,兩人出現在信河畔,羅秀生從懷中取出一支細長的鐵管遞給陳凡,再三叮囑道:「華兄,那些叛徒逃離禁區不到一個時辰,而且人人帶傷,有幾人的傷勢還比較嚴重,即便全力狂奔,也不會超出百里範圍,所以你從這兒向北搜索到智河南岸就行,若是一無所獲就說明他們已經向南逃竄,接近智河時要小心謹慎,因為五湖中的辛湖就在附近。現在是申時,不管有無收穫,明日凌晨卯時前必須返回羅門。此外,若遇險情就發出百里音符,可以相互救援,切記!切記!」







  「羅兄儘管放心,華某心中有數。」陳凡接過百里音符揣進懷中,同時婉言勸告:「羅兄也須謹慎從事,如若事不可為還需從長計議。」







  「拜託了!」羅秀生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立即調頭向南奔去。







  看著羅秀生遠去的背影,陳凡連連歎息,羅秀生如此悲傷、對叛徒如此痛恨,主要是因為整個羅門總共只有六十餘名弟子,這次內訌卻死亡四人、重傷三人,叛逃十八人,損失了大約四成人手,而且都是外門弟子中的精英,估計煉氣境界的弟子已經所剩無幾,另外,死去的幾名弟子與他關係非同一般,也是他的基本班底,經過此次變故,羅門的整體實力下降了一大半,本來一片光明的前景瞬間變得渺茫,羅秀生滿腔的雄心壯志立即遭到重創。







  「唉!多災多難的羅門!」陳凡又歎了口氣,施展身法向西北方向急馳而去,同時將神識運用到極限,以他合氣中期的修為,三、四里範圍內的所有氣息頓時瞭然於心。







  雖然只負責搜索一半的區域,但二百里範圍內面積非常大,相當於三、四個羅門禁區,而且森林密佈,河流眾多,將每一寸土地全部搜索一遍相當困難,幸虧這裡的處於羅湖和辛湖之間,而且都是平原地帶,幾乎沒有凡人居住,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修士來說,修行的每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後天境界無論怎麼隱蔽,面對先天高手的搜索立即原形畢露,如若先天高手不幸遇到丹師也是無處藏身,唯一的辦法就是束手就擒,只有將「覓」術中的「匿」字訣練到極至,而且面對的是初入丹道的虛丹師,才有一線逃脫的可能。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每經過一座森林就在它的四周搜索一圈,然後再穿越森林的深處,身形快如閃電,從樹尖一掠而過,連續數次拉網式的搜索,不到一刻鐘時間一座數萬畝的森林就搜索完畢。







  傍晚時份,太陽開始西下,他已經奔跑了數百里路,飛越了上百條河流,數十座森林被拋之身後,一大半區域已經搜索完畢。







  前面又出現一座森林,陳凡停下了腳步,心中暗自猜測:「這一路不僅沒有見到一個叛徒,就連一點逃遁的蛛絲馬跡也沒有,也許他們並沒有向北逃跑,而是逃往南面的慶湖。」







  此地距離羅湖已有一百多里,前方數十里是智河,也就到了辛湖的勢力範圍,雖說現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他還是振奮精神向前搜去。







  「有情況!」剛剛走近森林的邊緣,他立即警覺起來,因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陳凡躍上枝頭,穿梭於樹林之間,身如輕煙向森林深處飄去,神識也隨之向四周擴展。







  越到森林深處,樹木越來越茂密,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烈,卻沒有感應到任何氣息。







  沒過多久就到了森林的中心地帶,他的瞳孔忽然收縮,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十幾棵大樹被齊腰砍伐,所有的斷枝和樹幹都是血跡斑斑,下面壓著五具殘屍,他們四肢全部被人砍下,而且剁成上百段散落在四周,他們的頭顱也被扔在一邊,就連屍體上也被砍了無數的刀,變成了血糊糊的肉團,這一幕比羅門的場景更加殘忍、更加血腥、更加惡劣,在陰暗光線的照射下尤其詭異、可怕,讓人窒息,令人髮指,簡直是一個人間地獄。







  「畜牲!」陳凡腦袋微暈,感到特別的噁心,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片刻之後,他立即清醒過來,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走到殘屍身旁,手摸上面的血漿,還有餘溫,說明兇手剛剛逃離現場,揀起地上的頭顱,心中不由一怔:「這是羅柳元的腦袋,這是羅寺元,這是羅丹元……,他們都是叛逃的羅門弟子,到底是誰幹的?」







  「其他修士所為?不可能!那麼多人一起潛逃,怎麼會只有五具屍體呢?其他人呢?」陳凡心念急轉,忽然靈光一閃:「內訌?對,他們也內訌了。這十八人都是羅秀生三個師兄的親信,並不是鐵板一塊,分成三個小集團,他們也許因為逃跑路線爭吵起來,也許每一個集團都有不同的背景,為了今後的前途、為了投奔哪一方而相互攻訐,最後兩個集團聯手幹掉另外一個。」







  「如今只有這種解釋最為合理。這裡離辛湖最近,他們肯定是準備逃往辛湖,到達此地後,估計其中一方提出異議,才有了眼前的慘案。前一刻還是戰友,瞬間就翻臉無情,兵戎相見,內部的爭鬥比敵人還要殘酷。唉!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不由自主地感歎了幾句,他開始在周圍進行搜尋,很快就在現場的北面找到另外幾人逃離現場的線索,沿路的樹幹上都沾著點點血跡,不少細小的樹枝被折斷,看來他們殺死五位同伴後有些慌不擇路,走得非常倉促,可能也受了重傷。







  因為痕跡太過明顯,順著血跡向前搜索就行,所以他前進的速度非常快,幾分種後就到達森林的北側邊緣,很快感應到兩里之外有修士的氣息。







  陳凡精神一震,加快速度向前奔去,片刻之後趕到一個數十米的土堆上,同時聽到下面傳來呻吟聲,還有幾人正在講話。







  「慶師兄,快給我上了藥,哎麼!疼死我了。」此人的叫喊的聲音特別大,傷勢肯定非常嚴重,那個慶師兄應該就是羅慶元。







  「盧師弟,你忍住點,再堅持一會兒就要到達辛湖,那裡的靈藥多的是,你的傷很快就會痊癒。」慶師兄在旁勸慰道。







  「慶…慶師兄,這兒離辛…辛湖還有數十里呢,小…小弟再也跑不動了。」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微弱,似乎在強忍著身上的巨痛。







  「丁師弟,堅持住,我們已經跑了這麼遠,只要到了辛湖就會沒事。」慶師兄還是用辛湖安慰他們。







  「羅陸元那個混蛋,竟然挨了他一劍,我饒不了他,哎麼!***,羅陸元,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盧師弟的火氣特別大。







  「盧師兄,你的功力本來就遠不如他,能夠跑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若不是突然發難,我們肯定都逃不出羅門。」慶師兄唉歎道:「我們今天犯了致命的錯誤,時機不成熟,行動太倉促。」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開始沉默不語,似乎是後悔莫及。







  聽到這兒,陳凡感到奇怪,下面只有七個人的氣息,也就是羅慶元一夥,另外六人不知逃向何處,難道他們從羅門出發就分道揚鑣?







  片刻之後,一人狂笑道:「哈哈!慶師兄,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大家畢竟都還活著,只要找到二爺,很快就會殺回去羅門,有了韋家主的支持,羅秀生還不是手到擒來?他猖獗不了幾天。」







  「對,富師弟說得好。況且我們今天並沒有吃虧,羅秀生最得力的四個死黨都完了,剩下的幾個功力太低,他手下已經無人可用。」







  「哈哈!我們都走了,除了羅秀生本人,羅門無人了!」







  「易師兄,你的傷怎麼樣?」慶師兄見一人始終保持沉默,不由關心道。







  「小弟的傷口很深,羅柳元臨死前的那一劍太厲害了。」易師弟的聲音有些嘶啞。







  「易師弟,我已經將羅柳元那個混蛋剁成肉醬,絕對夠本。」慶師兄陰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嘿嘿!易師兄,剛才真是爽死了,不僅是羅柳元,就連羅丹元那四個人也被我們三個分了屍。」另一人得意洋洋。







  「他們幾個死得活該,我那一劍劈去,羅寺元的腦袋立馬飛出老遠,再一劍下去,兩條腿沒了。哈哈!臨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聽到這些人的狂笑,陳凡心中湧起了沖天怒火,瞬間衝到土堆下面,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是誰?」七人大驚失色,其中一人立即站起來問道。







  「你就是羅慶元?」陳凡冷笑道。







  「正是。」羅慶元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似乎沒有受傷,顯得驚慌失措:「道兄……?」







  「人渣!」陳凡的身上煞氣逼人,眼中寒光一掃,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羅慶元更是渾身發抖。







  「一群沒有人性的東西!」半刻之後,陳凡好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迅速飄上前去將羅慶元舉到半空中。







  「道…兄……,前…輩…饒…命!」羅慶元連連求饒。







  「快說,羅花元幾人已經逃到哪裡?」







  「他…他…們…去…去…了..慶...慶…湖…湖…。」







  「轟!」陳凡隨手一扔,羅慶元飛向天空,很快就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裡。







  「快跑!」其餘六人頓時醒悟過來,顧不上重傷在身,爬起來就拚命逃跑,陳凡冷「哼」一聲,身形連閃,所有人立即癱倒在地。







  「哼!死不足惜,便宜你們了。」看了著地上的屍體,陳凡不敢再行逗留,立即向羅門奔去,因為慶湖距離羅門僅僅一百多里,羅秀生可能會遇到麻煩。

迷戀 於 2008-08-05 16:5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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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5 16:58:00
(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八節 激戰慶湖

  

  陳凡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羅秀生的處境已經十分危險,所以使出了全部功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南奔去,以便盡快趕回羅門。



  當他聽完羅陸元對幾個叛徒的介紹後,順便詢問過其它三湖的情況。



  老門主在世時,羅門在五湖中一支獨秀,不僅因為門主是唯一的丹師,還擁有四名內門弟子,六十多名外門弟子,其中修至煉氣境界的就有八人,其它四湖合起來的實力也遠遠不如。可是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羅門連生變故,老門主仙去、三位內門弟子失蹤,又經歷一場內訌,餘下的四十餘名弟子中,只剩兩人達到練氣境界,先天高手也只有羅秀生一人,轉眼間成為實力最弱的一湖。



  隋湖滅門後,五湖剩下四湖。如今韋湖的實力最強,擁有五十多名弟子,其中四人修至練氣境界,一人達到化氣初期,家主韋寧生更是合氣後期的絕頂高手,可以說已經取代羅門成為五湖中的老大。



  慶湖的實力僅次於韋湖,門下弟子四十餘人,其中三人修至煉氣境界,家主慶成生是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而且其野心極大,在五湖中人人皆知。



  辛湖的實力排在第三位,有三十餘名弟子,兩人修到練氣境界,家主辛衛生是化氣後期的高手,與羅秀生的功力相當,但整體實力還是超出羅門半籌。



  五湖的歷史都非常悠久,雖然對外號稱親如一家,可是它們的關係錯綜複雜,羅門除了與韋湖、隋湖的關係比較密切之外,與其它兩湖一直不合。特別是慶湖,聽說兩者已經有上千年的積怨,幾乎沒有往來。慶成生陰險狡詐,老門主在世時,他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惹事生非,只是不動聲色地緊盯著羅門的一舉一動,暗中尋求機會致羅門於死地,老門主對此心肚自明,也時刻保持警惕。



  羅花元幾人是三師兄羅水生的親信,這次他們既然敢逃往慶湖,說明羅水生早與慶成生有所勾結,若是六人逃至慶湖,慶成生一旦知道羅門的現狀,必然會趁火打劫。目前的羅門不僅實力大減,而且人心惶惶,倘若慶湖來襲,肯定是鬥志全無,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羅秀生當然對五湖的形勢瞭如指掌,若是在平日,陳凡肯定不會有絲毫擔憂,但他現在已經被仇恨沖昏頭腦,沒有了往常的機智冷靜,如果得知幾個叛徒真的進入慶湖,他很有可能立即怒闖慶門,挑起兩門爭端。此舉正中慶成生的下懷,說不定當場就進行圍攻,慶湖人多勢眾,羅秀生的功力低於慶成生,必然凶多吉少,即便成功突圍,慶成生也會緊追不捨,在叛徒的指引下,甚至於直接殺至羅門,將羅門一舉消滅。



  陳凡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不由心急如焚,幸好對這一路非常熟悉,不管是遇到森林還是河流,都是從上面一掠而過,走的完全是直線,在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前就趕到了羅湖禁區。



  看到禁區裡的一切正常如故,他放下了一半心,立即向羅湖奔去。



  為了讓他能夠獨自往來羅門,羅秀生在出島時已經將開啟幻陣的秘訣傳於陳凡,所以到了羅湖中央後,他手捏法訣、口唸咒語,漩渦出現後隨即跨入羅島。



  島上也是非常平靜,不一會兒,他已經出現在議事廣場,卻見羅陸元正在指揮幾名弟子清理地面的血跡,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精神狀態大為好轉。



  「華前輩,您怎麼回來了?」看到陳凡歸來,羅陸元大吃一驚。



  「羅秀生回來沒有?」陳凡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急不可待的追問。



  「家主與您一同出門之後至今未歸。」羅陸元一怔,隨後驚慌失措道:「前輩,是不是家主出事了?」



  凝視著羅島南方的天空,陳凡沉默不語,表情變得異常凝重,片刻之後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陸師弟,通知眾弟子全體戒備。」



  出了禁區,陳凡迅速往慶湖方向趕去,心中不停地祈禱:「羅秀生,你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衝動,千萬不要出事!」



  因為他從來沒有去過慶湖,只知道大概的方位,所以途中經常停下來察看地形,半個時辰之後,方才到達義河的北岸,此時天色早已漆黑一團,只有三、兩個星星閃爍著昏暗的光芒。



  站在義河的岸邊,看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陳凡感到納悶:「這一路怎麼沒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跡?難道他們中途又折向其它地方?」



  「嘀…!嘀…!嘀…!」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叫聲,緊接著半空中出現無數朵耀眼奪目的煙花,而且在不斷升高,很快就升到上千米的高空,久久不散,方圓百里範圍內都看得一清二楚,在黑夜中顯得尤為醒目,也尤為驚心動魄,這是羅秀生的百里音符,發射方位就是下游數十里外的慶湖地區。



  「不好!羅秀生真的出事了。」陳凡心中一跳,施展身法向慶湖急馳而去,與此同時從懷中掏出百里音符,隨著一股先天真氣的輸入,音符帶著一道鬼叫聲衝向天空,羅秀生聽到後肯定知道強援將至,只希望他能夠堅持住。



  不到半刻鐘時間,已經能看到對岸慶湖禁區的影子,黑乎乎的一片全是茂密的森林。



  「轟!」前面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兩股強勁的真氣撞擊在一起。



  「哈哈!羅秀生,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一個人隨後大聲狂笑。



  「慶成生,你…你這個卑鄙的老東西。」羅秀生非常憤怒,只是中氣明顯不足,顯然已經受了內傷:「哼!你有本領留下羅某嗎?」



  「嘿嘿!羅秀生,你還敢猖狂,受死吧!」慶成生大叫道。



  「住手!」陳凡連忙大喝一聲,聲音剛落,身形急閃,瞬間到達戰場中央。



  他的突然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份份連退數步,一驚一喜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華兄,你終於來了!」羅秀生的聲音有些微弱。



  「何方道友駕臨慶湖?」另一人的聲音非常宏亮。



  陳凡先是兩眼一掃,整個戰場立即瞭然於心。



  卻見身旁的羅秀生半蹲於地,左手支撐在地上試圖站起身來,髮髻鬆散,大部分頭髮披散在肩,臉色極為蒼白,嘴角溢血,雙目無神,胸口起伏不定,身上的道袍破舊不堪,被利刃割成無數道傷痕,許多地方都是血跡斑斑,很顯然他剛才吃了大虧,而且內傷頗重,再晚半刻鐘就有可能橫屍於此。



  他的四周共有七位敵人圍成一圈,最顯眼的是三丈之外一位年愈七旬的老者,中等身材,頭髮花白,青袍飄飄,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兩眼精光四射,估計他就是慶湖家主慶成生。



  其他六人中有三人身穿素袍,看其衣著、相貌應該是羅門叛徒羅花元、羅林元、羅木元,另外三人一身藍袍,手執長劍,精氣充足、滿臉驕橫,可能就是慶湖的那三位煉氣期弟子,看來慶湖是精英盡出。



  「華…兄,謝…謝…你!」羅秀生的眼中閃出喜悅的神采,長舒一口氣之後,忽然全身一軟,搖搖欲墜,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



  「羅兄不要講話,快快調息!」陳凡從懷中摸出一枚歸元丹塞入他嘴裡,然後伸出左手貼在他後背,一股龐大的陰性真氣隨即輸入他體內,迅速流遍全身,羅秀生的內傷立即大為好轉,站起身來自行調息。



  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知道陳凡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戰場的形勢已經完全逆轉,只是不知道陳凡的來歷,也不瞭解陳凡的與羅秀生有什麼關係,於是左手一揮,先讓周圍的眾弟子全部退後,然後雙手抱拳說道:「這位道友有禮了,在下慶門家主慶成生,不知道友是哪一門派的師兄?」



  陳凡見羅秀生已無大礙,半刻之後就能恢復大部分功力,於是轉過身來將羅秀生與慶成生隔開,以防慶成生偷襲,然後冷冷地說道:「在下華中生,無門無派,逍遙自在。」



  「這……?」慶成生一怔,但很快就控制住心中的怒火,滿臉堆笑道:「好一個逍遙自在,華道友乃神仙中人,慶成生佩服。」



  「慶成生,華某久聞大名。」陳凡冷笑連連,接著說道:「慶家主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華道友真是快人快語!」慶成生陰笑幾聲,語氣卻非常溫和:「華道友也許是初到五湖,不太瞭解情況,所以咱們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陳凡洒然一笑,微微點頭問道:「華某愚鈍,慶家主有何高見?」



  「修士界有言:『五河之中有五湖,五湖親如一家人』。這句話人人皆知,華兄應該有所耳聞。」慶成生理直氣壯,表情嚴肅:「慶某正在處理五湖內部事務,按照修士界的規矩,華道友橫插一手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



  「親如一家人?內部事務?」陳凡感到非常滑稽,猛然哈哈大笑道:「華某走遍天下,還從來沒聽到如此荒唐之事,可笑之極!」



  「你…你…?」慶成生惱羞成怒,老臉漲得通紅,但他畢竟老奸巨滑,乾笑幾聲問道:「華道友何出此言?」



  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說道:「華某沒聽說過什麼『五湖親如一家人』,只知道你們慶湖好像與羅湖有千年之久沒有交往了,請問慶家主是否屬實?」



  「這…這…?」慶成生啞口無言,吱嗚良久方才說道:「慶湖雖與羅湖早年有些矛盾,但咱們兩家都心存悔意,只是礙於臉面很少往來,而且相互之間從來沒有過衝突,所以並不妨礙五湖的親密無間的關係,總體說來還是一家人,就連已經仙去的羅老前輩也承認這一點。」



  「是嗎?」陳凡似笑非笑,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接著手指羅秀生說道:「既然慶家主認為五湖一家,那麼為什麼在此殘殺自家人呢?」



  「嘿嘿!」慶成生有些尷尬,不過眼珠一轉說道:「羅秀生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羅老前輩仙去之後,趁著三位師兄不在門中時謀取大位,擅稱家主,而且虐待師弟,殘暴無道,僅僅一天就將羅門搞得烏煙瘴氣,眾弟子苦不堪言,只好前來慶湖哭訴,誰知他喪心病狂,一直追殺到此地,已有三人慘遭殺害,幸虧慶某及時趕到,才救下另外三人性命。羅秀生平日就惡貫滿盈,現在的行為更是令人髮指、人神共憤,罪不可赦,慶某作為長輩當然痛心疾首,此賊不除,五湖難安,若是姑息養奸,日後很有可能成為整個修士界的毒瘤,受害之人數以千萬。華道友高義之人,通情達理,只是被他一時蒙蔽了慧眼,若是現在詢問倖存的弟子,真相立即大白於天下,華道友也會明辨是非。」一席話說得大義凜然,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



  「華前輩,慶家主所說完全屬實,弟子羅花元可以作證。」躲在遠處的羅花元哭訴道:「羅秀生不僅殺害了幾名師弟,還準備對整個羅門進行清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了他的幾個死黨之外,其餘師兄弟人人惶恐不安,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若不是正好遇到慶家主,弟子早就不在人世,請華前輩給弟子做主。」



  「是嗎?」陳凡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口口聲聲說羅秀生殘殺師弟,那麼請問他殺了誰?羅莘元、羅叢元、羅流元、羅向元又是誰下的毒手?」



  「這…?」羅花元一下子傻眼了,頓時啞口無言。



  慶成生一聽此言,知道陳凡瞭解全部真相,今天已經事不可為,立即抱拳說道:「華道友既然對花賢侄和慶某誤會頗深,慶某也就無話可說,俗話說:『真金不怕火煉。』黑白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他頓了頓輕歎一口氣,接著說道:「華道友已經干涉此事,慶某為了表達自己的清白,只有先行告退,羅秀生就由華道友帶回羅門,望華道友早日查清真相,如若羅秀生再有惡行傳入慶某耳中,慶某唯有請華道友主持公道。」說完後大吼道:「咱們走!」立即轉身準備離去,除了慶湖三弟子外,羅花元三個叛徒都恨恨地瞪了陳凡一眼,也毫不猶豫的緊跟在慶成生的身後。



  「慢!」陳凡忽然大喝一聲。



  慶成生身形一震,隨即轉頭問道:「怎麼?華道友還想把慶某留在這兒?」



  「不是你們!」陳凡手指羅花元三人,然後含笑說道:「慶家主既然自稱五湖前輩,應該懂得修士界的規矩,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包庇羅門叛徒吧?日後如何面對同道中人?」



  「這……?」慶成生頓時猶豫不決,包庇叛徒乃修士界大忌,一旦傳將出去肯定是百口難辯。



  羅花元三人見慶成生神色不定,兩眼時不時掃視著自己,感到事件有些不妙,慌忙說道:「慶家主,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我們回去後肯定是性命不保,而且日後您怎麼跟三爺交代?」



  想去了羅水生,慶成生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華道友,非常抱歉,這三名弟子說得有道理,羅秀生不會放過他們,慶某不能見死不救,請華道友諒解。」



  陳凡大笑道:「好!好!慶家主,你既然不遵從修士界的規矩,那就恕華某不敬之罪,剛才讓你走,你卻貪得無厭,現在一個也走不了。」話音剛落立即向慶成生猛撲過去,同時大吼道:「羅兄,動手!」



  陳凡身形一閃,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射向慶成生,氣貫長虹,銳不可當,瞬間飄至慶成生面前,與此同時伸出左掌猛然擊向他的胸膛。



  因為發難過於突然,慶成生頓時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到那隻手掌越來越近,當手掌距離胸口只有半尺之時,他的身體忽然在原地不停轉動,彷彿一隻旋轉的陀螺,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流動,瞬間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殺氣擊中流轉的氣流,立即偏離了方向,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怪招大出陳凡意料,緊接著手掌連揮,空中出現無數掌影,鋪天蓋地,每一道掌影都帶著強烈的勁氣向慶成生旋轉的身影擊去,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氣網,立即將他前方和左右兩側都死死地封住,只留下身後的空隙,掌影雖然悄無聲息,但氣勢極盛,強大的壓力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慶成生卻越轉越快,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彷彿是一條飄浮不定的虛影,轉動的氣流在虛影四周形成一股氣旋,氣旋很快又變成漩渦,虛影就是漩渦的中心,隨著掌影擊來,漩渦開始分裂,瞬間出現了無數小漩渦,每一道掌影都擊中一個小漩渦,發出一連串「劈哩啪啦」的脆響,所有勁氣卻是如牛入海,又被全部化解。



  連續兩招無功而返,陳凡並沒有氣餒,振奮精神再次揮掌,無數道掌影重新閃現,這一次是當頭罩下,而且更加密集,猶如大海中洶湧澎湃的巨浪,又似飛流千尺直衝山谷的瀑布,源源不斷地衝向虛影,似乎永無休止,一浪更比一浪高,一掌更比一掌強,掀起了暴風驟雨式的進攻狂潮。



  「叛徒,納命來!」就在陳凡突然發難的同時,羅秀生也隨之躍起,首先奔向羅花元三人,他們正被眼前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根本沒有任何防備,幾聲慘叫之後,三人立即軟癱倒地,只看到他們的雙眼依然圓瞪,露出驚駭的神情,血淋淋的屍體上一片模糊,顯然被羅秀生擊中胸膛,五臟六肺已經被震得粉身碎骨。



  擊斃叛徒之後,羅秀生長笑一聲,心情舒暢之極,立即馬不停蹄地奔向慶湖的三名弟子。



  因為羅秀生偷襲的速度太快,三人根本來不及救援羅花元等人,忽見羅秀生的身影又飄然而至,頓時大驚失色,但他們畢竟都是煉氣期的高手,平日訓練有素,反應也是極快,瞬間移動身形緊靠在一起,兩人在前抵擋,一人在後接應,排成一個防禦型的三角形。



  羅秀生的身影剛至,忽見他們三劍齊舞,布下了層層劍幕,眼前銀光四射、劍氣縱橫,強勁的氣流「呼呼」作響,漫天的殺氣化成千萬支鋼針,彷彿滿天的流星耀眼奪目,又像川流不息的江河奔騰不息。不愧是後天境界的頂尖高手,三人聯手也是威力驚人,竟然讓赤手空拳的羅秀生一時間無計可施。



  「嘿嘿!幾個跳樑小丑,還想垂死掙扎?」羅秀生暗自冷笑,左掌急揮,發出一股龐大的先天真氣,真氣又化成一道凌厲的刀氣,猛然向劍幕當頭劈下,刀氣薄如白紙,形如匹練,氣勢如虹,勢不可擋,瞬間即至,只見到一聲巨響,那堅不可摧的劍幕猶如綢緞似的立即被撕成兩半。



  劍幕消失,三劍盡折,前排兩人嘴角溢血,手執劍柄,呆若木雞,傻愣愣地看著凶神惡煞的羅秀生,後面的那人卻是雙眼無神,道袍從中裂成兩截,從頭頂至下腹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不一會血流如柱,整個人也轟然倒下。



  「哼!不知天高地厚!」羅秀生身形一閃,飄至剩下的兩名弟子中間,雙手一攬,將他們舉在半空中,正欲痛下殺手,忽然眉頭一皺,接著展顏一笑,一手拎著一個走近另一處戰場觀戰,同時運功調息,為了速戰速決,剛才的那一掌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功力。



  羅秀生幾秒鐘之內就結束了戰鬥,而陳凡與慶成生兩人還處於僵持階段。



  外人都以為慶成生年愈七十,其實已有一百三十餘歲,確實是五湖的老前輩,唯獨其修行在六十年之前就再無寸進,至今只有合氣初期修為,但他的功力非常深厚,打鬥經驗也極其豐富,所以羅秀生之前僅僅支撐了十幾個回合就被其重創。



  為了彌補功力的不足,慶成生這幾十年來創出了不少絕招,每次對敵都能出奇制勝,現在施展的漩渦功法就是其中的一個怪招,主要是面對強敵時所用,慶成生屢試不爽,不少功力較高的修士均對之束手無策,陳凡也是如此,短時間內奈何他不得,形成了一個相持不下的局面。



  面對老奸巨滑的慶成生,陳凡卻顯得耐心十足,雖然幻化而成的掌影次次無功而返,但他並沒有改變招式,而是連續不斷地施展此招,掌影越化越多,鋪天蓋地、漫山遍野,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掌影緊包著漩渦,產生的壓力越來越強大,而且向漩渦裡面壓縮,擴散的小漩渦一旦撞擊掌影,兩者都隨之消失,然後又不斷湧現。



  戰鬥初期兩者出現和消失的速度相差無幾,保持著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後來陳凡分出一部分功力關注羅秀生的戰局,致使漩渦佔了部分上風,掌影漸漸有些吃力,慶成生趁勢進行反擊,他的虛影越來越模糊,漩渦越轉越快,周圍的空氣也在劇烈震動,無數的小漩渦也源源不斷湧現,而且迅速向四周擴散,似乎有膨脹之勢。



  羅秀生乾淨利落地解決戰鬥後,陳凡頓時放下心來,集中精力全力對付慶成生,隨著掌影逐漸增多,漩渦不斷減少,而慶成生卻是心慌意亂,他沒想到已經重傷的羅秀生竟然變得生龍活虎,三名弟子一招之下就一死兩傷,受傷的兩人也被活活生擒。



  戰至此時,兩人都是心明如鏡,雖說戰局仍是僵持不下,但結果已定,因為陳凡的功力遠超慶成生,時間一長慶成生必然敗落。



  慶成生心急如焚,漩渦功法本來能攻能守,可是沒想到陳凡竟然掌掌相逼,毫不鬆懈,正好抓住了其中的弱點,自己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只能苦苦防守,現在已經大勢不妙,再不變招今天就要喪命於此,於是咬緊牙關猛然發力,卻見漩渦忽然急劇膨脹數倍,小漩渦也成倍增長,隨著一陣劇烈的脆響,空中的掌影瞬間灰飛煙滅。



  趁著掌影消失的一瞬間,慶成生緊接著連揮雙袖,無數道寒芒撲向陳凡,然後立即調頭向慶湖方向瘋狂逃去,也顧不上兩名弟子的生死。



  寒芒漫天飛舞,細如牛毛,悄無聲息,快如閃電,就像一道道無形的催命符,不僅可以突破敵人的先天真氣,一旦入體之後還會順著血液流動,在黑暗中尤其讓人防不勝防,無從躲避。



  寒芒雖然陰毒無比,但慶成生已成驚弓之鳥,對它們能否擊傷陳凡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想遲滯他小半刻時間,讓自己能夠順利逃離此地。



  剛跑數十米,忽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從眼前襲來,聲勢極為浩大,猶如一柄重錘呼嘯而至,心中不由大駭,連忙揮動右手發出一道勁氣擊向黑影,卻聽到黑影大叫道:「家主,家主,是弟子!」



  原來黑影正是被羅秀生生擒的一名弟子,慶成生稍一猶豫,最後咬牙一擊,黑影慘叫一聲飛出老遠,變成一堆血糊糊的肉團。



  擊斃擋路的弟子之後,慶成生使出全力繼續狂奔,其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轉眼間就跑出上百米遠,忽覺後心一涼,整個人頓時軟癱在地上,掙扎幾下翻身一看,卻見陳凡從半空中輕輕地落下,然後飄到自己的面前。



  寒芒剛一出現,陳凡就知道它們確實比較頭疼,先天真氣很難將它們全部擋住,只好深吸一口氣,拔起身形,瞬間飄至十來米的半空,所有寒芒全部撲空。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慶成生已經逃出了很遠,卻被羅秀生扔出的慶湖弟子遲滯了小半刻,當他重新狂奔時,一枚鋼針從陳凡的袖中電射而出,雖然有一、兩百米遠,但瞬間即至,而且威力不減,這是他初次使出「器」術中的「馭」字訣,果然不同凡響。



  「你…你…你…?」慶成生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奮起餘力舉起顫抖的右手,力圖指向眼前的陳凡,手到半途卻禿然落下,腦袋隨之歪向一邊,嘴角溢出大片的鮮血,再也動彈不得。



  「唉!」看著地上的屍體,陳凡暗歎一聲,五湖中又少了一湖,平日自命不凡、剛才還侃侃而談、正義凜然的慶成生死得並不光彩,難怪他的修為這麼多年來一直停滯不前。



  拎起慶成生的屍體,立即回到羅秀生的身旁,卻見他臉色蒼白,四肢無力,早已盤坐在地上。



  「好!好!還是華兄厲害。」看到陳凡手中的屍體,羅秀生神情一震,眼中露出興奮的目光,然後微笑道:「慶成生,你自稱五湖第二先天高手,除了先師和韋寧生之外,誰也不放在眼裡,沒想到也有今天。」接著手捧胸口咳嗽幾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陳凡連忙說道:「羅兄,現在什麼也不要管,趕快調息!」然後扔下屍體,從懷中取出一枚歸元丹遞了過去。



  羅秀生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將丹藥納入口中,開始閉目調息。



  戰鬥已經結束,留下滿地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陳凡皺了皺眉頭,隨即把所有的屍體堆放在一起,然後開始搜身,除了幾瓶普通丹藥外,幾乎一無所獲。



  「唉!都是些窮鬼。」感歎幾聲後,又在附近揀了一大堆枯枝幹材,等到火苗漸漸變成沖天大火,將一具具屍體扔進火中,輪到慶成生時,忽然覺得他的長袖似乎有異,翻開一看,發現裡面還縫著一道口袋,口袋裡有一本薄薄的手冊,陳凡眼珠一轉,隨即將手冊收入懷中。



  大火依然在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將陳凡的臉龐照得通紅,回頭看看羅秀生,知道他為了阻止慶成生逃跑,竭盡全力扔出了慶湖弟子,內傷又重新發作,不過服下第二枚歸元丹後,現在已經開始癒合,暗中搖頭笑道:「這一次是自作自受,若非我及時趕到,你的命運就和慶成生完全顛倒。」



  當他趕到時,羅秀生的內傷已經極為嚴重,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但形勢非常緊急,慶成生陰險狡詐,必須防備他進行圍攻,自己雖然不懼,可慶成生畢竟是合氣期高手,如果被他纏住,羅秀生就會非常危險。



  基於以上原因,陳凡當機立斷將陰性真氣輸入羅秀生體內,傷勢立即得到了初步控制,再服下歸元丹,若是調息幾天就能基本痊癒,可惜形勢逼人,只能與慶成生東扯西拉,為他爭取了一刻鐘的調息時間。



  與陳凡說了半天話後,慶成生感到有些不妙,連忙匆匆告辭,想全身而退。此時羅秀生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恢復了五、六成功力,對付後天高手綽綽有餘,所以陳凡決定提前動手。



  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羅秀生睜開眼睛,卻見他精神抖擻,眼中寒光四射,看來已經恢復了六、七成功力。



  陳凡立即起身並開起了玩笑:「羅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喜!恭喜!」



  羅秀生表情卻是非常嚴肅:「華兄,叛徒已經完全伏誅,大恩不言謝,羅某什麼也多不說,日後必有所報。」,看著滿地的灰燼,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慶成生既死,剩下的全是烏合之眾,不值一提,只要再解決韋湖與辛湖,咱們就大功告成,今後五湖合一,赤荒殿也無可奈何。」



  「哈哈!羅兄離五湖之主已經越來越近。」陳凡大笑一聲,隨即手指唯一倖存的慶湖弟子問道:「羅兄,此人如何處理?」



  羅秀生輕笑道:「要死要活由他自己定奪,且看羅某的手段。」說完解開那名弟子的暈穴。



  不一會兒,那人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羅秀生後大驚失色,先是一躍而起,接著指著他喃喃說道:「你…你…你…?」



  「慶蘇元,剛才你也看得一清二楚,慶成生為了自己逃命,一掌擊斃慶關元,這種人還配做一門之主嗎?還值得你效忠嗎?」羅秀生陰陰一笑,然後將頭扭向一邊,看也不看他一眼:「羅某懶得說任何廢話,只說一遍:想死,自行了斷;想活,痛快點。給你十息功夫,若不回答,別怪羅某親自動手。」



  慶蘇元眼中一陣迷惘,愣愣地看著羅秀生的身影,臉上神色不定,雙手抖動,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猶豫不決。



  十息已過,羅秀生冷「哼」一聲,慶蘇元立即打了個寒顫,隨後軟癱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抱著他的大腿哭道:「慶蘇元願降,望家主收留。」



  「這就對了,棄暗投明,乃男子漢大丈夫所為。」羅秀生和顏悅色,將慶蘇元扶起來說道:「從此之後你就是羅門弟子,改稱囉囌元,只要忠心耿耿,為羅門效力,不會虧待你,我向來賞罰分明,若是三心二意,哼…。」說到最後語氣變得極為嚴厲,一道殺氣隨即湧現。



  「謝家主賜名!」囉囌元又驚又喜,連磕幾個響頭,然後擦乾眼淚仰面發誓:「囉囌元既然蒙家主不棄,收為羅門弟子,今生今世誓死報效家主,若違此言,任由家主處置。」



  「好!我相信你!」羅秀生指著陳凡說道:「這位華前輩乃當代高人,不僅與我兄弟相稱,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後他在羅門與我有同等的地位。」



  囉囌元連忙恭恭敬敬地施禮:「弟子拜見華前輩!」



  陳凡含笑道:「不必多禮,華某不喜過於拘謹之人,咱們日後隨意一點就行。」



  「華兄,做晚輩的還是應該有點規矩,否則長幼不分成何體統?」羅秀生眉頭微皺,隨後含笑道:「囉囌元,現在有一樁大功擺在你眼前,不知能否完成?」



  囉囌元喜道:「家主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我最愛聽這句話!」羅秀生笑瞇瞇地說道:「你現在就回慶湖,招降餘下的所有弟子,如何?」



  囉囌元一愣,吶吶地說道:「這…這…?」



  「不要擔心,有我與華前輩壓陣,若遇反抗立即殺無赦。」羅秀生的臉上殺氣騰騰,接著冷冷的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囉囌元渾身一抖,咬牙說道:「一切聽從家主吩咐!」



  「好!好!」羅秀生放聲大笑,笑完後轉頭說道:「華兄,與羅某一起暢遊慶湖如何?」



  陳凡含笑道:「久聞慶湖大名,華某早有此意。」



  「哈哈!咱們走!」
night0213 於 2008/8/13 上午 07:19:40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5 16: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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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九節 慶湖立基



  



  羅湖與慶湖一直沒有往來,所以羅秀生對慶湖禁區內部的情況並不太瞭解,就連其它門派對它也是知之甚少,陳凡更是茫然不知,此次前去慶湖,囉囌元當仁不讓在前帶路。







  剛才的戰場距離義河只有一、兩里路,三人很快就到了岸邊。







  義河的河面寬度與信河相差無幾,但是水流卻極為湍急,漩渦和暗礁密佈,在五河地區眾多河流中獨一無二,估計是因為義河的上下游落差很大,而且它處在五河的最南端,與神鹿山脈只有兩、三百里距離,兩岸有很多數十米高的小丘陵,也許就是神鹿山脈的延伸。







  看著洶湧澎湃的河水奔騰而去,陳凡感到好奇,羅門自有踏波秘法,不知道慶門弟子又有什麼怪招踏水而過,這裡與信河的風平浪靜截然不同,後天高手即便使用羅門秘法也有很大的難度。







  卻見囉囌元深吸一口氣,長袍一擺,雙腿猛然一蹬,腳下猶如安裝了一對彈簧,整個人瞬間射向河面,飛行百十米後,落到一塊小小的礁石上,腳尖一點,身形隨即躍出數十米,又踩到另一塊礁石,如此這般,接連不斷跳躍。這些暗礁有的只露出水面尖尖一角,浪花經過時立即被淹沒,有些完全藏在水下,只看到一圈圈淡淡的波紋。







  羅秀生還是一聲不吭的使用羅門秘法,但是表情極為專注,似乎感到有些吃力,陳凡卻神態自若、悠然自得,一邊輕鬆自如的踩著浪尖前進,一邊觀看兩人的動作,結果對慶門的過河方法大為失望。







  羅門秘法雖然不是真正的踏波功法,卻也非常獨特,而慶門卻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只是一種最笨拙的方法,他們很顯然已經將義河裡所有礁石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此法只能在用於義河,到了其它河流絕無用武之地。







  陳凡第一個到達對岸,羅秀生緊跟其後,片刻之後,囉囌元也氣喘噓噓地落在岸邊,他本來就受傷在先,連續數十次的跳躍又耗費了大半功力,後天高手修為尚淺,與先天高手的真氣生生不息有著天壤之別。







  「你先調息片刻。」陳凡含笑吩咐囉囌元,他卻轉頭看了看羅秀生,見羅秀生點頭同意方才盤坐下來,服下一枚丹藥後閉目運功。羅秀生考慮片刻,隨即伸出右掌抵在他後心,將一股先天真氣輸入他體內。







  陳凡淡然一笑,隨即身形一閃,躍至附近一顆大樹的頂部,眺望眼前的慶湖禁區。







  此時,天色逐漸轉亮,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莽莽森林,到處都是參天大樹,輕盈的晨霧繚繞於樹枝間,不少低矮的丘陵像一隻隻小饅頭似的突兀而起,森林的極遠處有一條閃亮的白帶,估計就是五湖中的慶湖。







  「華兄,五湖的地理環境都差不多,中間是湖泊,四周為森林,只是各個禁區的面積有大有小。」羅秀生也飄至身旁,手指慶湖劃了一個長長的弧線:「其中這裡的面積最廣,聽說慶湖比我們羅湖大上數倍,所以有人稱之為慶海,湖中的島嶼也不是羅島所能比擬,羅某早就想開開眼界,華兄也很快就會看到。」







  「幾十人卻佔據這麼大的地方,而且都是風水寶地,佩服!」陳凡輕笑一聲,隨後問道:「奇怪,你們羅門一向都是五湖中的老大,怎麼不佔領最大的地盤呢?」







  「嘿嘿!修士門派看中的不是地盤大小,而是靈脈的深淺。」羅秀生面有得色,隨後不屑地說道:「慶湖禁區面積雖大,景色雖美,但是它的靈脈僅比隋湖稍好一點,與我羅門相差太遠,唯一可取之處就是地形比較複雜,義河與慶湖的水面比較危險,可面對先天高手就毫無作用,只能嚇唬後天高手,更不用說丹師了。」







  陳凡大為驚訝:「羅兄言下之意似乎準備放棄慶湖?」







  「談不上放棄,只是慶湖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羅秀生好像早有計劃,緩緩地說道:「五湖一統後,弟子雖然會增加不少,但實力大損,而且人心未歸,需要長時間休養生息,力量也不能過於分散,所以只能以羅湖作為重心,條件最差的慶湖與隋湖派幾名低級弟子長駐即可。」







  「有道理!」陳凡哈哈一笑,然後說道:「不過華某認為,大也有大的好處,羅兄若是嫌棄,這慶湖可否讓與華某作為日後復仇基地?」







  羅秀生一愣,似乎大感意外,轉頭盯著陳凡看了半天,最後問道:「華兄真有此意?」







  「當然!」陳凡表情變得極為嚴肅,輕歎一口氣,隨後說道:「咱們的盟約只限於五湖一統,華某對羅兄不敢有太多的奢求,能有一處安身之所就心滿意足了。況且羅門雖然可以獨霸五湖,但面對華某的仇敵就顯得過於弱小,不客氣的說,他們隨便派出幾名弟子就能輕鬆橫掃羅門,根本不需要動用任何一名丹師。羅門的大好局面來之不易,如今千斤重擔都壓在羅兄肩上,華某不忍心將羅兄拖入不可預測的深淵。」







  「華兄?」羅秀生沉默不語,神情複雜,好像非常驚訝,又似鬆了一口氣,還蘊涵著一絲感動,半刻之後方才說道:「華兄此舉讓羅某如何心安?」







  「羅兄差矣!復仇大業只是華某的私事,若是牽扯羅門,羅兄將會成為羅門的千古罪人。」凝視著遠方的慶湖,陳凡輕輕地說道:「雖前途坎坷,希望渺茫,但責之所在,前面即便有萬丈深淵,華某也必須睜開雙眼跳下去。」







  羅秀生想了片刻,然後說道:「華兄雖然智勇雙全,但一人獨木難支,羅某派幾名弟子投入華兄門下如何?」







  「不可!上清宮不是尋常門派,這些小伎倆瞞不過他們的耳目,今後咱們只能私下交往,所有弟子都不允許有太多的接觸。」陳凡連忙搖頭謝絕,臉帶微笑:「只要羅兄取得赤荒殿的支持,他們對羅門就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給他們抓住把柄,赤荒殿也會左右為難,肯定要權衡利弊,為羅門這樣的小門派大動干戈是否值得。」







  「唉!華兄高義,羅某能力有限,慚愧!」羅秀生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不由長歎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羅某不動慶湖一草一木,所有弟子也留給華兄使喚,五湖一統後再從韋湖和辛湖挑選一些可用之材、調撥一些物資,如何?」







  陳凡沉吟良久,最後點頭說道:「此計可行,但人數多少並不重要,華某只想挑一些年輕的低級弟子,其它人只有融入羅門才能歸心。」







  「好!就依華兄所言!」羅秀生心情稍有放鬆,含笑問道:「華兄如今開山立派,不知已取何名?」







  陳凡微微一笑:「談不上開山立派,慶湖還是慶湖,只是華某的修行居所,順便栽培幾名弟子,也許一、二十年之內都不會對外透露,也請羅兄替華某保密。今後若真正獨立門戶,就稱之為華門。」







  「華門?」羅秀生哈哈大笑:「好名字,羅某堅信,華門日後必將名揚天下。」







  「羅兄過獎!」陳凡轉頭說道:「囉囌元已經醒來,似乎大有收穫。」







  囉囌元調息了大約半個時辰,既服下慶門靈丹,又有羅秀生的幫助,不僅內傷痊癒,功力竟然大有長進,他本來就是煉氣後期,現在隱隱有跨入先天之境的感覺,心中不由大喜,頓時對羅秀生感激涕零,站起身來後恭恭敬敬行禮道:「家主大恩,弟子無以為報,唯有拚死效命,為羅門盡忠到底。」







  「囉囌元,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材,所以順便成全你一次,盡忠之事無須掛在嘴上,我要看你的實際行動。」羅秀生態度和藹,但神色威嚴,揮動左手說道:「現在天色已亮,慶門弟子應該正在早課,咱們走吧!」







  「謹遵家主之令。」囉囌元對羅秀生心悅誠服,原有的陰影一掃而空,覺得前途一片光明,不由精神煥發,立即轉身向慶湖奔去。







  慶湖禁區確實很大,這一側森林足有七、八十里寬,不僅茂密異常,而且沿途的小丘陵彼此起伏,因為要照顧囉囌元的速度,所以三人用了小半個時辰才趕到慶湖。







  遠在十幾里外,陳凡就聽到慶湖咆哮如雷,到達岸邊時,心中不由一愣。







  寬闊的慶湖一望無際,湖面上狂風大作,薄霧朦朧,滿眼都是沖天的巨浪,波瀾壯闊,聲勢浩大,巨浪湧起時衝向高達數十米的高空,瞬間又滑落谷低,可以看到無數的漩渦在轉動,一些暗礁隱約顯現;這裡的湖岸都為堅硬的岩石,大部分都有三、四十米高,在巨浪的衝擊下巍然不動;岸邊的大樹都向森林裡面傾斜,部分樹枝已經被狂風折斷,地面上長著稀稀朗朗的雜草,全部低矮異常,功力若是稍差一點,站在岸邊身形很難保持穩定。







  「慶海之名名副其實,與大海一般無二,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算得上天下奇景。」迎面而來的大風呼嘯而過,陳凡不由感慨萬分,剛才的義河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羅秀生眉頭緊皺,似乎對慶湖如此凶險大感意外,歎息一聲輕輕地說道:「華兄,這裡的波浪太大,羅某可能過不去了。」







  「哦?」陳凡有些吃驚,隨後又釋然,羅門秘法畢竟不是真正的踏波功法,遇到如此風高浪急的慶湖也就束手無策,於是轉頭詢問囉囌元:「慶門的島嶼在哪裡?你們又是如河渡湖?」







  「華前輩,您有所不知!」囉囌元神情不安,偷看了一眼羅秀生的臉色,吶吶的說道:「慶門有三島,都在慶湖深處,距離湖岸足有百十里,那裡的風浪比這裡還要大上數倍,水面比這兒還要複雜,聽說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危險,如果沒有人帶路根本就無法上島,除非有頂尖丹師的修為,整個慶門只有家主,不,是慶成生,他一個人可以自由往來,其餘弟子唯有修至煉氣境界才可出島。」







  看到羅秀生和顏悅色,他很快就平靜下來:「慶門只有弟子與另外兩人修到煉氣境界,如若有事外出,只有讓慶成生帶著我們渡湖,而且往來一次只能帶一人,每次出島都是一次冒險,讓弟子感到心驚肉跳,好像是從地獄中通過。」







  「哈哈!有此天險,難怪慶成生驕橫無比,但很少看到慶門弟子在五河地區出入,也不於其他門派往來,顯得非常神秘,原來如此。」羅秀生大笑一聲,隨即問道:「你知道入島的路線嗎?」







  「弟子可以試一試!」囉囌元恭恭敬敬地說道:「平常出入我們都閉上眼睛,昨天弟子壯著膽子看清一點,只要能到慶島附近,弟子應該能找出入島的路徑。」







  「好!咱們試一試!」陳凡豪氣大發,指著慶湖深處說道:「華某一手一個,將你們帶到湖心,然後由囉囌元引路。」







  這一次踏波非常危險,不僅是路途遙遠,更重要的是四周有狂風巨浪,腳下有漩渦、暗礁,況且身負兩人,不能有任何閃失。







  陳凡運足全部功力,將陰陽兩氣導入經脈,兩氣交替使用,並且在身體周圍布下了一層薄薄的防護罩,頂著狂風、腳踩巨浪向湖心飄去。







  足足化了大半時辰,三個人才接近湖心。前方的湖水變得漆黑一團,波濤越來越猛烈,幾乎有上百米的高度,水面的漩渦也越來越大,而且密密麻麻,每一個漩渦都不少於上千平米,有些竟然達到上萬平米,如同一隻隻巨形漏斗,任何東西被捲入其中都立即無影無蹤。







  更為駭人的是,周圍的空氣也形成一個個驚心動魄的漩渦,巨大的吸附力將陳凡拉扯得東倒西歪,震耳欲聾的巨響懾人心魂,他咬牙稍微穩住身形,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穿越於漩渦之間,但速度大為緩慢。







  不一會兒,前面出現一大片高大的黑影,似乎很近,可又覺得很遠,就像是虛無縹緲的幻影,四周的氣旋也變得更加龐大,陳凡感到已經頂不住其中的吸力,連忙運功傳音囉囌元:「路在哪裡?」







  囉囌元緊閉雙眼,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聽到傳音之後,勉力睜眼看了看四周,艱難地舉起左手指了指右側的漩渦。







  「難道這就是入島路徑?」陳凡大吃一驚,這個漩渦大如數十層的樓房,猶如一隻巨大的飛碟在快速地旋轉,中間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就像恐怖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可以吞噬世間萬物。







  「事到如今,只能拚一拚!」他將陰陽真氣佈於全身,然後將兩人抱緊,閉上眼睛奮力跳入漩渦的中心,只覺天旋地轉,全身欲裂,似乎已經被巨大的拉力扯碎,又像被漩渦傳至萬里之外,心中不由大駭,片刻之後,忽然從空中摔倒在地,所有的壓力瞬間消失,四周的巨響也嘎然而止,睜開雙眼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四週一片寧靜,滿眼鮮花怒放,五顏六色、奼紫嫣紅,每一朵花兒都是那麼鮮艷奪目,流香四溢,美不勝收,每一個品種都是聞所未聞,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裡分明是一座花園。







  「這是什麼地方?」強忍著身上的酸痛,陳凡一躍而起,看了看四周,鮮花一直延伸至東面的一個小山坡上,山坡只有不到百米高,山頂處雲霞四射,估計是太陽即將升起,西面五、六里外卻是茫茫的湖水,雖然沒有聽到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但可以想像那裡也是風高浪急,湖面上晨霧朦朧,一大片黑影在極遠處隱約顯現。







  呆立半刻後扭頭看看兩人,卻見羅秀生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囉囌元眼中一片迷惘。







  羅秀生隨後也緩緩地站起身來,不由喃喃自語:「難道我們已經不在慶門?」







  「神龍島?」囉囌元忽然大叫一聲,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聲音不停地顫抖:「神龍島,怎麼會到了神龍島?」臉色蒼白,神情非常恐懼。







  「什麼神龍島?」陳凡有些疑惑,皺著眉頭問道:「神龍島是什麼地方?」







  「神龍島,神龍島!」囉囌元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







  「囉囌元!」羅秀生在他耳邊大喝一聲。







  「啊!」囉囌元渾身一震,瞬間清醒過來,連忙問道:「家主,…?」







  「神龍島是什麼地方?」羅秀生指著四周的鮮花,臉色極為嚴肅。







  「家主,神龍島就是慶門三島之一。」囉囌元嗓門發澀。







  「不對!我記得慶門三島好像是黑水島、白霧島、黃石島,怎麼又多出來一個神龍島?」羅秀生感到不可思議。







  「家主,神龍島就是黑水島。」囉囌元平靜了許多,只是聲音稍有嘶啞:「在慶門內部黑水島被稱為神龍島,是慶門最神秘的地方,一直被劃為禁區,只有家主才能進島,弟子也只能遠觀,從來沒有來過,聽說島裡島外都非常危險,殺機重重,但是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也許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碰不得。」







  「那麼白霧島與黃石島呢?」陳凡非常好奇。







  「三島中神龍島居東,黃石島居西,白霧島在西北,每一島都有二、三十里的距離。」囉囌元指著西面的那個黑影說道:「只要達到煉氣境界就必須居住在白霧島,而其他弟子則全部住在黃石島,那兒就是黃石島。」







  「哦!」陳凡若有所思,點頭問道:「你們平日從哪個島出入慶門?」







  「白霧島的東岸有一塊礁石,每次都是從那兒出島,回來時也在那兒。」囉囌元臉色蒼白,心有餘悸:「怎麼會?今天怎麼會到了神龍島呢?難道每次出入的路徑都不相同?還好!還好!若是到了黑水湖就…就…就糟了,我們都會…會死無葬身…身之地。」說著身上立即打了個寒顫。







  「黑水湖?」羅秀生皺了皺眉頭。







  陳凡知道五湖雖然實力弱小,但都有數千年的歷史,能夠傳承至今肯定有其過人之處,都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門中有一些秘密不足為奇,於是轉頭說道:「羅兄,其它的事件先放下,慶門餘下的弟子既然都在黃石島,我們現在去將大事辦完!」







  「對!先辦正事,這裡的秘密由華兄今後慢慢摸索!」羅秀生哈哈一笑,隨後問道:「囉囌元,還是你在前帶路。」







  「謹遵家主之令!」囉囌元見兩人神色如常,心中不由慚愧萬分,連忙向島西奔去。







  越往西走,鮮花越來越少,三、四里之後,地面上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到了神龍島的西岸,卻見這裡是一處高達百米的懸崖絕壁,絕壁光滑如鏡,眼前的慶湖就像一隻沸騰的大油鍋,黑黝黝的湖水不停的翻滾,斗大的漩渦密密麻麻,雖然沒有沖天的巨浪,但是比進島時的湖面更加恐怖可怕。







  「這就是黑水湖!」囉囌元面有懼色。







  「嘿嘿!黑水湖,名不虛傳!」羅秀生輕笑一聲,扭頭說道:「華兄,這次還得麻煩你!」







  「羅兄,不必客氣,能者多勞!」陳凡淡然一笑,大喝道:「運功,閉氣!」緊接著手抓兩人向湖面飄去。







  因為是順風,而且是從百米懸崖上跳下,所以陳凡藉著風力一口氣飄出數百米遠方才落下,左腳一沾浪尖瞬間又向前飄出百米,只是這裡的漩渦太過密集,又變化多端,落腳時非常小心翼翼,踏波的速度也就越來越慢。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黃石島逐漸出現在眼前,湖面的漩渦也漸漸減少,陳凡振奮精神,加快速度前進。







  黃石島越來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裡也是一處懸崖絕壁,不過只有四、五十米高,光禿禿的岩石呈現耀眼的深黃色,也許黃石島就由此得名。







  距離黃石島還有近百米時,陳凡大叫道:「羅兄,準備好了!」片刻之後猛然發力,左手一揮,將羅秀生拋在空中。







  羅秀生長嘯一聲,身形如閃電般射向懸崖絕壁,瞬間就站在絕壁之上,然後大叫道:「華兄,來吧!」







  「接住!」陳凡揮出右手,將囉囌元扔向絕壁,與此同時,深吸一口長氣,身形拔起,迅速向絕壁射去,當他穩穩地落在絕壁之上時,羅秀生也接住了囉囌元。







  囉囌元驚魂未定,不停地喘著粗氣,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臉上也露出一絲激動的神情,又有些黯然失色,雖然已經改投羅門,但畢竟在這兒生活了數十年。







  眼前的黃石島面積廣大,除了絕壁處三、四里範圍內寸草不生之外,島上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森林,還能看到島上有不少小山崗,大部分只有數百米高,最高的一座聳立在島中心,大概有千米以上,山腰的密林中隱現一排排房屋。







  囉囌元指著那些房屋說道:「家主,華前輩,那裡是黃山,也是黃石島的最高峰,慶門弟子的居所就在山腰處,現在都正在早課,再過半個時辰他們會在那兒共進早餐,應該一個也不會少,肯定會全部在場。」







  陳凡與羅秀生對望了一下,都露出會心的微笑,羅秀生問道:「這裡有沒有議事堂?」







  「有!」囉囌元恍然大悟,連忙說道:「議事堂建在山頂,外面有一口震天大鐘,聲音可傳遍全島,若是連敲三下,所有弟子都必須在一刻鐘之內趕到。」







  「那還等什麼?咱們走!」羅秀生哈哈一笑,率先向黃山奔去,陳凡看了看囉囌元,忽然左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向前飄去。







  有了陳凡的幫助,囉囌元的速度大為快捷,三人如流星般奔至森林,然後從樹頂一掠而過。這一路全是參天大樹,密林深處還有幾座小型湖泊,一些不知名的動物相互嬉戲,成群的小鳥劃過長空,看來黃石島的景色非常秀麗,可惜此時三人無意欣賞,只是以最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黃石島確實非常大,足足跑了小半個時辰,三個人才登上黃山之顛。







  卻見山頂是一個上千畝的巨大平台,四周古木參天,蔽陰遮日,清靜幽遠,中間是一片上萬平米的廣場,天然的黃石打磨得光滑如鏡,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廣場正中豎立著三根高達五、六十米的巨木,直徑超過三、四米,巨木排列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中間懸掛著一座黑黝黝的巨鐘,此鍾離地十丈,上端用數十根胳膊粗的鐵繩纏繞在巨木之上;廣場北面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巍巍而立,鉤簷流瓦、紅牆如帶,金碧輝煌,明黃色的大門高達三丈,拳頭大的銅釘密密麻麻,門前還有兩尊石獅,眼如銅鈴,怒目而視,凜凜生威。







  「羅兄,慶門的議事堂比你們羅門氣派多了。」站在議事堂門前,陳凡輕笑道:「你回去之後,應該將它好好修整一下,否則豈不是丟了羅門的臉面?」







  「哈哈!沒想到慶門實力不怎麼樣,家裡卻搞得如此富麗堂皇!」羅秀生大笑一聲,接著點頭說道:「大事一定,議事堂肯定要修整,但是沒必要搞這麼氣派,一切還要憑實力說話,議事堂需要的是威嚴,不是豪華。」







  「看來你還是個小氣鬼。」陳凡回頭含笑道:「囉囌元,咱們進去吧!」







  「家主,華前輩,是否先敲響震天鐘?」囉囌元看了看羅秀生。







  「好,先敲鐘!」羅秀生沉吟片刻後點頭說道。







  「弟子遵命!」囉囌元跑到廣場中間,深吸一口長氣,手腳並用,很快就爬到大鐘旁,然後伸出右手,運足功力向巨鐘擊去,鐘聲並不是想像中的巨響,而是悠揚悅耳,深沉厚重,迴盪四方,久久不散,下面的兩人都覺神清氣爽,心靈一片平靜,一切的煩躁和慾望似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過十息,囉囌元就敲了一下,三聲之後,躍回地面,拱手說道:「家主,華前輩,弟子前去打開大門。」







  隨著一陣悶響,大門緩緩的推開,陳凡看了看羅秀生,抬手笑道:「羅兄,請!」







  羅秀生一愣,隨後哈哈一笑:「咱們一起進去吧!」







  一跨入大門,陳凡猛然一怔,眼前是一個上千平米的大廳,廳高足有八、九丈,廳中有九根巨大的圓柱,所有的裝飾都以黃色為主,壯觀而威嚴,最北面擺放著一張又高又長的太師椅,足可以坐下五、六人,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黃色毛毯,應該是慶成生的座位,另有三張黃色木椅擺放在兩側,再往下就是兩排黃色蒲團,共有四、五十個之多。







  羅秀生邁開大步,立即坐在太師椅的左側,然後拍了拍右側笑道:「華兄,咱們倆就坐在一起吧!」







  「好!華某也感受一下慶成生的威風。」陳凡欣然入座,只覺屁股一軟,整個人陷入半寸,摸了摸下面的毛毯,光滑柔軟,舒適細膩,不由笑道:「慶成生到挺會享受,不錯,很舒服!」







  看到囉囌元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羅秀生滿意地說:「你也坐下,不要太過拘謹,那些弟子馬上就到,我們應該表現得非常威嚴,帶上一點殺氣更好,否則很難震懾眾人。」







  囉囌元點頭受教,坐到左側的木椅上,表情立即變得極為嚴肅。







  「看來羅秀生調教手下還真有一套,囉囌元現在基本上已經對他死心塌地。」陳凡暗自佩服,隨即問道:「囉囌元,華某看那震天大鐘似乎不是凡物,不知是何人所鑄?」







  「華前輩,此鍾自慶門開派以來就懸掛於廣場,被視為慶門的鎮門之寶,弟子不知是何人所鑄。」囉囌元說話一本正經:「聽說它重達八十多噸,隨著敲擊者的功力深淺不一,敲出的鐘聲也有所不同,據說兩千多年之前有一位慶門門主修至煉丹師,他敲出的鐘聲曾經將一位金丹師當場震得七孔流血,落荒而逃,三天之後散功而亡。」







  「這麼厲害?」陳凡大吃一驚,抬頭看到羅秀生的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不由感歎道:「震天大鐘應該大有來歷,不過,別人即便知道了也無計可施,估計金丹師也無法將它帶出慶湖。由此看來,慶門當年的開山祖師肯定很了不起,不僅把它運至黃石島,還能搬上黃山之顛,了不起的神通!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後繼無人,導致它最終消亡。」說著搖了搖頭,感慨萬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輕盈,雜而不亂,人雖多卻聽不到任何講話聲。







  不一會兒,幾十位慶門弟子魚貫而入,看到坐在太師椅上的兩人都大驚失色,囉囌元隨即冷「哼」一聲,他們連忙將滿腹的疑問縮回肚子裡,然後走到囉囌元面前恭恭敬敬地問候:「見過二師兄!」







  「嗯!」囉囌元傲氣十足,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入座吧!」







  「謝二師兄!」眾弟子均輕手輕腳地找到各自的蒲團,顯得井然有序,雖然滿臉疑惑,但都沉默不語,看來慶門的門規極為森嚴,不僅是慶成生掌握了所有的生殺大權,就連囉囌元這樣的煉氣期弟子,地位也是非常崇高,也許慶成生不在時,他們可以代師執法。







  「怎麼缺幾個人?」囉囌元眉頭一皺,表情嚴肅:「應該有四十三人,現在只到了四十人,還有三人怎麼沒來?難道他們沒聽到鐘聲嗎?」







  「回二師兄,尼師兄、西師兄、米師兄馬上就到!」前排的一名弟子拱手稟報,他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眉清目秀,已有養氣後期修為,估計在眾弟子中有一定的威望。







  「哼!還有十息就到一刻鐘,再不到就以門規處置!」囉囌元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閉目養神。







  這名弟子臉色微紅,但不敢再講,只好沉默不語。







  十息剛過,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名弟子匆匆走進大廳,他們都很年輕,大約有二十多歲,均為養氣後期修為,一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人體形略胖,細眼高鼻,另一人體形瘦弱,頭髮稀少,神色都略顯慌張,看到太師椅上的兩人神情不由一怔,緊接著齊聲大喝道:「大膽狂徒,你們是何人?怎麼敢跑到議事堂?還敢坐在上師的位置?」







  「哼!你們三人膽子不小,竟然在議事堂大呼小叫!」囉囌元冷冷地說道:「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二師兄嗎?」







  三人一驚,連忙過來行禮:「見過二師兄!」其中那身材魁梧之人隨即問道:「二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外人進入黃石島?而且跑到議事堂撒野?」







  「慶西元,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囉囌元的語氣非常嚴厲。







  慶西元渾身一顫,沉默片刻,隨後咬牙揚頭說道:「二師兄,小弟人卑言淺,本不該在此多嘴多舌,但是眾所周知,慶門數千年來就傳下老規矩,外人不得登島,更不得進入議事堂,上師也曾三令五申,二師兄應該比小弟更清楚吧?」







  不等囉囌元回答,慶西元轉頭問道:「尼師弟、米師弟,上師二個月之前似乎還強調過一次吧?」







  兩人稍有猶豫,先對望了一下,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西師兄說得極是!二師兄,上師與大師兄、三師兄不在島上,您可以主持門中事務,任何大小事件小弟們無不惟命是從,但您不能公然違反門規。此罪非同小可,若是上師回島,其後果可想而知,請二師兄三思!」







  三人抬出門規、抬出慶成生,說得理直氣壯,義形於色,其他弟子本來就心存疑慮,但懾於囉囌元的權威不敢表達,只是唯唯諾諾地盤坐在地,此時聽了三人的義正詞嚴,也份份點頭稱是,許多弟子開始交頭接耳,個別人蠢蠢欲動,大廳裡的秩序開始失控。







  「西師兄言之有理。」其中一名弟子首先呼應,身體一直,挺起胸膛說道:「在座的眾位師弟哪一個不對門規爛熟於心?哪一個不知道門中禁令?哪一個不對上師的教誨銘記於心?眾位師弟尚且如此,二師兄更應該以身作則,否則何以服眾?」







  「二師兄,他們到底是何人?您怎麼能讓外人進島呢?」







  「二師兄,議事堂是門中第一重地,怎能讓外人隨便進出?」







  「二師兄,上師寶座乃議事堂最尊貴的位置,這兩人膽大妄為,應該立即拿下!」







  既然有人帶頭髮難,眾弟子的膽子都開始變大,大部分人開始七嘴八舌的相互議論,有的還大聲詢問囉囌元,言辭越來越激烈,有三人甚至於站起身來,鼓動周圍的弟子擒拿陳凡兩人。







  「放肆!」囉囌元大吼一聲,大廳裡回音陣陣,眾弟子為之一震,均面面相覷,立即鴉雀無聲,站起來的那幾個人也泱泱而坐。







  「二師兄,您不要以勢壓人!」慶西元沉默片刻之後卻仰頭爭辯,露出倔強的眼神:「您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是慶門弟子,必須嚴格遵守門規。雖然島上現在以二師兄為尊,雖然應該長幼有序,但小弟認為二師兄您應該立即給眾師弟以合理的解釋,否則不僅小弟難以心服,所有師弟也會無所適從。」身旁的慶尼元與慶米元兩人連連點頭,剛剛平靜下來的弟子們也將所有的目光投在囉囌元身上。







  「好一個長幼有序!」囉囌元眼中寒光一閃,殺機隱現:「你知道門規中的第一條說的是什麼嗎?」







  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氣,呼吸為之一窒,慶西元三人也不例外,他們連忙後退三尺避開鋒芒,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慶西元拱手說道:「門規第一條,不得以下犯上,違規者死!但是……」







  話還沒說完,囉囌元便冷笑道:「難得你有這麼好的記性,好!好!」接著大喝道:「黃師弟,你是執法弟子,還不將他拿下?」







  「這…?這…?這…?」盤坐在他下首的一名弟子連忙站起身來,先是偷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不敢正視,吶吶地說道:「二師兄,西…西師兄所言似乎有點道理,他…他…他…!」說到一半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連你這個執法弟子也來對我橫加指責?」囉囌元冷「哼」一聲,慶黃元渾身一震,哆哆嗦嗦地一聲不吭。







  「二師兄,此言差矣!」慶西元神色凜然,目光堅毅:「小弟對您並無不敬之意,只是就事論事,眾位師弟剛才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小弟一向心直口快,不會拐彎摸角,門規第二條說得明明白白,二師兄此舉已經形同背叛慶門,您若是心懷坦蕩,就應該當著眾位師弟的面將事件解釋清楚,如果是小弟理虧,小弟願磕頭賠禮,任由二師兄處置。」







  慶西元說得有理有節,眾人又連連點頭稱是,所有的目光又齊刷刷地看著囉囌元。







  「好你個慶西元,反了!反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唯大師兄之命是從,對我的話從來都是置若罔聞,今天更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想藉機生事,難道我真的奈何你不得?」囉囌元惱羞成怒,語氣森然,緊接著大喝道:「且看我如何執行門規!」話音剛落,身形一拔,躍至慶西元的面前,與此同時,伸出左掌擊向他的胸膛。







  慶西元見他聲色俱厲,心中立感大事不妙,下意識地向後連連後退,但因囉囌元速度太快,剛退了兩步,他的手掌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前。







  「二師兄,請住手!」就在這危急關頭,囉囌元忽然感到左右兩側各有一股勁氣襲來,原來是慶尼元、慶米元兩人出手救援,勁氣極為凌厲,直逼自己的雙肋,連忙收回左掌護住左肋,緊接著揮出右手迎向右側的勁氣。







  「轟!」兩掌相交之後發出一聲脆響,右側的慶尼元「蹬、蹬、蹬」連退十幾步,臉色雪白,嘴角溢血,身形搖晃幾下,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隨後連吐幾口鮮血,精神頓時萎靡不振。







  左側的慶米元卻是機靈異常,知道自己的功力相差太遠,虛晃一招,然後閃到慶西元身旁,全身戒備,緊盯著囉囌元的一舉一動。







  慶西元趁機退至三丈之外,眼睜睜地看到慶尼元重傷倒地,連聲大呼道:「尼師弟,你怎麼樣了?」接著怒目圓瞪:「二師兄,小弟到底犯了哪一條死罪?您又怎麼能對尼師弟下此毒手呢?」







  「住口!」囉囌元怒氣衝天,然後陰笑道:「慶西元,你不是對門規爛熟於心嗎?目無兄長,以下犯上,罪該萬死!」接著指著慶米元與慶尼元說道:「我本想放過你們兩人,誰知道你們膽大包天,竟敢聯手偷襲我,哼!不自量力,我現在就成全你們!」說著身形一閃,飄至慶米元面前,左掌拍向他的腦袋。







  慶米元慌忙橫閃數米,囉囌元緊追不捨,一旁的慶西元猛然向他的後背襲去。







  「來得好!」囉囌元大喝道,忽然身形一轉,左掌迎上慶西元。







  「啊!」慶西元慘叫一聲,與慶尼元一樣軟癱在地,顫抖著右手指著囉囌元說道:「你…你…你…?哇……!」一口鮮血噴出三尺,雙目無神,直勾勾地盯著囉囌元。







  囉囌元冷笑一聲,馬不停蹄地殺向慶米元,慶米元無從躲避,卻見囉囌元的手掌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前,只好連揮雙手拚命抵擋,囉囌元忽然轉向他的左肩,慶米元也是慘叫一聲,手捂肩膀摔倒在地,疼得他在地上打滾。







  看到囉囌元走到慶米元身邊,伸出左掌就欲痛下殺手,陳凡立即咳嗽一聲。羅秀生連忙收回手掌,起身看看羅秀生,羅秀生面帶微笑,同時點了點頭。







  得到了明確的指示後,囉囌元點上三人的麻穴,隨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幾分鐘之內,帶頭髮難的慶西元三人立受重傷,震撼了大廳裡的所有弟子,他們驚恐萬狀地看著殺氣騰騰的囉囌元,剛才還出言指責的弟子更是驚若寒蟬,不知道他下一個會拿誰開刀。







  「還有誰想站出來跟我談什麼門規?」囉囌元眼中寒光畢現,手指一掃:「你…,你…,還是你?」眾人都低下了腦袋,蜷縮著身體,被指到的人均慌忙搖頭。







  「好!」囉囌元冷笑一聲,然後說道:「現在我宣佈,從今天開始,慶門已經不存在了。」此言一出,眾弟子如遭雷擊,立即目瞪口呆。







  「我再說一遍,從今天起,慶門宣佈解散!」囉囌元解釋道:「昨天夜裡,家主慶成生已死,大師兄與三師弟也全部遇難,整個慶門只剩下我們這些弟子,沒有再存在的必要。」







  眾弟子此時方才反映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驚慌失措,他們從小就生長在慶門,一輩子都沒出過黃石島,慶門突然不存在了,頓時感到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只是被剛才的血腥場面所嚇倒,誰也不敢大聲喧嘩。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麼!」囉囌元站起身來,先恭恭敬敬地朝羅秀生與陳凡行禮,然後轉身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兩位前輩都是修士界的當代高人,一位是羅門家主,另一位是華前輩。」







  眾弟子一片嘩然,慶門弟子入門時就被告知,羅門是慶門的大敵,現在羅門家主竟然坐在慶門議事堂裡,坐在他們的面前,既感到害怕,又感到不可思議,不知道眼前的羅秀生如何處置自己。







  「嗯!」羅秀生咳嗽一聲,傳遍整個大廳,廳中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的弟子都盯著羅秀生。







  「我是羅門家主羅秀生,各位不要驚慌!」羅秀生站起身來,顯得和顏悅色:「慶門已經解散,但自古以來五湖一家,羅門不會坐視不管,我親自來黃石島,就是要向大家宣佈,羅門的大門已經向大家敞開,希望各位能夠加入羅門。」







  「大家都聽清楚了嗎?」囉囌元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言語中卻隱含殺氣:「我只數十下,願意加入羅門的就舉右手。現在開始,一、二、三、…」







  話音剛落,就有十幾名弟子立即舉起了右手,數到五時,又有二十多名弟子舉手,數到九時,還有八名弟子猶豫不決,第十聲剛過,只剩下四名年輕的弟子紋絲不動,臉色雖然蒼白,目光雖然恐懼,但神情堅毅。







  「嘿嘿!沒想到還有人不怕死。」囉囌元獰笑道:「羅家主親自來邀請你們加入羅門,你們卻給臉不要臉,死不足惜,我到要看看是你們的腦袋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說著就欲上前痛下殺手。







  「囉囌元!」羅秀生忽然叫道。







  「家主有何吩咐?」囉囌元連忙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地行禮問道。







  「這幾個人不需要你過問,交給華前輩處置。」羅秀生一臉嚴肅,指著廳門說道:「大家既然加入我們羅門,就已經是羅門的弟子,現在都到廣場集合。」







  囉囌元率先出門,眾弟子緊跟著魚貫而出,羅秀生朝陳凡微微一笑,隨後飄然而去。







  眾人出門後,陳凡站起身來,先走到重傷在地的三人面前,各自餵了一枚療傷丹藥,然後又各自輸入一股先天真氣,三人的傷勢立即好轉,都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看著七名忐忑不安的弟子,他輕笑一聲:「大家不要害怕,華某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想問幾句話。」







  七人見他態度和藹,面目和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其中一人壯著膽子說道:「華前輩請講,晚輩知無不言。」







  陳凡點了點頭問道:「我已經知道他們三人分別叫慶西元、慶米元、慶尼元,那麼你們叫什麼名字?」







  眾人一愣,那名弟子神色黯然:「晚輩慶飛元,這三位師弟是慶齊元、慶翔元、慶武元,可是今後不知道該叫什麼了。」







  「嗯!」陳凡感到非常滿意,然後又問道:「現在慶門已經解散,你們有什麼打算?」







  「晚輩也不知道今後有何打算。」慶飛元長歎一聲,喃喃地說道:「從記事起,晚輩們就生活在黃石島,原已為一輩子就是慶門弟子,誰知道……?」說到這兒所有人的眼睛都濕潤了,慶翔元與慶武元甚至於淚流滿面。







  陳凡暗歎一口氣,隨即問道:「那麼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選擇加入羅門呢?」







  「前輩有所不知!」慶飛元恨恨地說:「晚輩們雖然少不更事,但也知道修士門派興衰非常正常,慶門的滅亡不可挽回,不管是誰殺了上師,晚輩們只有接受現實,也不會找誰報仇,但慶蘇元人品低下,卑鄙無恥,心狠手辣,心地狹隘,咱們這些弟子誰也不恥他的為人,若是投到羅門,肯定會受到他的壓制,我們實在不甘心,寧肯死也不向他屈服。」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同樣的神色,尤其是慶西元三人。







  「好!好!好!」陳凡大笑道:「華某已經與羅家主答成協定,慶門滅亡後,慶湖禁區就歸華某所有,但華某孤身一人,身邊正缺人手,你們可願跟隨華某?」







  七人驚訝萬分,隨即對望了半刻,全部默不出聲。







  陳凡含笑道:「華某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相互商量一下,若是不願意,華某負責將你們送出慶湖禁區,讓你們到外面自由發展。」







  「前輩,咱們不用考慮了。」慶飛元立即說道:「晚輩們願意終身侍奉前輩。」




迷戀 於 2008-08-05 16:5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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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節 返回羅門







  「你們應該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你們一生的命運,男子漢大丈夫,既不可輕信於人,更不能輕諾寡言,希望你們考慮成熟之後再行定奪,否則會後悔終身。」陳凡擺了擺手,制止慶西元插話,隨即輕笑道:「華某剛才已經明確承諾,決不勉強任何一人,若有人不願意,華某負責將他安全送出慶湖禁區,不會動他一根毫毛。」







  「華前輩……?」慶尼元急道。







  「華某知道你想說什麼。」陳凡搖了搖頭,盯著他說道:「華某平生最痛恨薄情無義之人,雖然不知道慶成生如何對待門下弟子,但是只要跟隨了華某,華某肯定會以誠相待,視同為一家人,也希望你們誠心誠意,華某眼中容不得半點砂子。」







  七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好了,你們在這兒考慮半個時辰。」陳凡轉身出廳,臨到大門口時忽然回頭笑道:「華某會警告囉囌元,他今後不敢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出了廳門,卻見三十多名慶門弟子排成三列,整整齊齊站在廣場中間,個個神情緊張地聆聽囉囌元訓導,羅秀生則遠遠地站在廣場東側的樹林邊,仰著頭凝視頭頂的太陽。







  「羅兄,恭喜,恭喜!」陳凡身形一閃,瞬間飄至他的身邊。







  「華兄何出此言?」羅秀生轉過頭來,故作驚訝。







  「羅兄,羅門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的弟子,難道還不算喜事嗎?」陳凡輕笑一聲,指著身後說道:「這些弟子都有中上資質,雖然現在的修為尚淺,但可塑性很強,若是好好調教,數十年之後,估計會有三、四人能夠修至先天之境。」







  「羅兄,佔了這麼大的便宜,你應該知足了。」看到羅秀生面露喜色,他又不由哈哈大笑:「在凡人世界中尋找一個修士苗子實在是太難了,五河地區那麼多凡人,你們羅門歷經數千年才有多少名弟子?慶成生花費了數十年,左挑右選才找到這麼些人,幾乎被你一網打盡,省下了你數十年之功,何況還有囉囌元這樣的煉氣後期高手,羅門的實力立馬增加了五成以上。」







  「嘿嘿!這些人本來都應該歸你,可你故作大方,現在後悔了吧?」羅秀生眨了眨眼睛。







  「哈哈!華某一言九鼎,怎麼會眼紅呢?」陳凡大笑道:「再者,華某能力有限,人太多了肯定力不從心,能收下七個人就心滿意足了,而且慶湖只是一個隱身之地,今後不會在此開山立派。」







  羅秀生搖了搖頭,隨即說道:「你挑的那七人也不差,四個養氣後期,三個養氣中期,可以說是這些弟子中的精華,兵不在多而在於精,若是調教得當,很有可能全部會修至先天境界。」







  「不敢說都會達到先天,若能有一半就算得上奇跡。」陳凡輕歎一聲,沉默片刻說道:「從養氣修至煉氣比較容易,可跨入先天就難上加難,不僅需要較高的悟性,數十年的時間,還要有大量的靈藥,以羅門的實力每一代也只能修出四、五名先天弟子,華某更不敢奢望過高。」







  「華兄雖然言之有理,但跨入先天最重要的是一個『悟』字。」羅秀生含笑片刻,然後說道:「羅某深有體會,我當年一夜之間就進入先天,師父只說了『水到渠成』四個字。我觀那七人都非池中之物,日後必有大成,華兄的眼光真是高人一等,讓羅某好生羨慕。」







  「怎麼?你還想打他們的主意?」陳凡促狹地說道:「可惜他們都不想投入羅門,若非如此,華某今天就一無所獲了。」







  「羅某怎敢?他們都是好漢子,可惜,可惜!」羅秀生忽然露出一絲憂慮的神情。







  「好漢子?對,都是好漢子!」陳凡嘻嘻一笑道:「羅兄何以憂慮?」







  「禍福難測啊!」羅秀生連歎三聲,接著說道:「人多並不代表實力增加,今後頭疼的事肯定是接連不斷,若是處理不當也許會適得其反,禍害無窮。」







  「羅兄多慮了。」陳凡淡然一笑:「這些慶門弟子雖然是懾於羅兄與囉囌元的壓力投入羅門,心裡難免有所疑慮,但是以羅兄的手段,只要處理得當,他們很快就會心悅誠服,完全融入羅門。」







  「唉!華兄不要裝糊塗,你應該知道羅某所指何人。」羅秀生轉頭看著廣場中的囉囌元。







  「羅兄心中有數就行,華某認為他翻不了什麼大浪!」陳凡也回頭看了看場上的眾人。







  「但願如此!」羅秀生喃喃的說道。







  「家主!」遠處的囉囌元忽然小跑過來,恭恭敬敬地說道:「家主,弟子們請您前去訓話!」







  「好,咱們走!」羅秀生略一抱拳:「華兄,羅某去去就來!」







  「羅兄,辦正事要緊,華某先四下轉一轉。」陳凡微微一笑:「囉囌元,慶西元七人如今已經被華某收入門下,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晚輩遵命!」囉囌元連連點頭,但眼中依然閃過一絲寒光。







  「哈哈!華某去也!」陳凡縱身一躍,隨即出現在樹頂,接著連閃幾下,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中。







  此時已經接近正午,火熱的太陽照耀著大地,陳凡站在黃山之顛的懸崖絕壁上,遠眺黃石島的如畫美景,心情極為舒暢。







  在厚土的這段時間裡,自己一直處於危險的境地,雖然擺脫了蒼山門的魔掌,卻又身不由己地與上清宮為敵,唉!上清宮的真正實力超過蒼山門百倍,自己能逃過一時,卻逃不過一世,孤軍奮戰,盲目逃竄,其結果可想而知。







  原本想躲在赤荒嶺混水摸魚,可現在細想起來又感到有些不妥,到那兒也不一定能逃過厄運,因為三清宮與四荒殿儘管是十萬年的死對頭,但他們已經有千年之久沒有大的衝突,能夠保持這麼長時間的平衡,肯定搭成了某種協議,若是盲目樂觀,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







  想不到只是一念之間,卻在五河地區結識了羅秀生,而且很快就結為盟友,更沒想到如此輕鬆地得到了慶湖禁區。哈哈!這是個好地方,不僅是慶門三島面積廣大,景色秀麗,更有慶湖天險,估計普通丹師也是望而卻步,確實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地方,若是在這兒躲上數十年,上清宮也不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蹤影,自己可以在此潛修道術,爭取早日修成丹師,苦練六藝,到那時與上清宮也有一拼之力。







  更加絕妙的是,五湖一統後,修士界只會談論羅門,而不會注意慶湖,慶湖很快就會被修士界所遺忘,上清宮也不敢輕易滲入赤荒殿的勢力範圍,有了羅門作為擋箭牌,這裡就成為厚土最安全、最隱蔽的地方,若是在此偷偷培養一部分的實力,神不知、鬼不覺,連羅秀生也會茫然不知。







  羅秀生雖然不是善類,但是只要他的實力還沒有壯大到一定程度,自己就有被利用的價值,兩人也不會輕易翻臉,他更不會將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一心想獨霸五湖,內心中最擔心的還是自己在此坐大,威脅到他的地位,經過自己數次暗示,現在疑慮已經基本消除,







  今天的意外收穫就是慶西元七人。其他的慶門弟子都屈服於囉囌元的淫威之下,只有他們臨危不懼,視死如歸,確實是可造之材,若是苦心調教,日後肯定會成為自己得力助手,而且是忠貞不渝,嘿嘿!終於有了自己的班底,那些靈藥也有了用武之地,羅秀生說得有道理,兵不在多而在精,如果將他們培養成先天高手,比他那三十多名弟子強上百倍。







  想到這兒,陳凡一拍腦袋:「對了,應該看一看慶成生的那本小冊子,肯定是非同小可,說不定又得到了一本秘訣!」隨即從懷中將它取出,卻見它的封面發黃,空白無字,似乎已經有百年歷史,剛翻開第一頁,猛然一怔,滿紙全部畫著無數圓圈,一圈套一圈,圈圈相連,而且很不規則,上面沒有一個文字,如同幼兒塗鴉,他趕忙翻開後面的幾頁,此冊共有九張,內容一般無二。







  「這是怎麼回事?」陳凡有些不解,喃喃自語道:「慶成生開什麼玩笑?竟然把這本破本藏在身上,難道他的腦袋有問題?不對,慶成生心機深沉,絕對是精明之人,此書大有明堂,也許涉到什麼秘密,也許它用的是一種暗語,不管那麼多,收起來再說。」







  收入懷中之後,他思索片刻,又將它取出:「嘿嘿!慶西元他們還有一刻鐘,還是抓緊時間琢磨一下。」







  重新翻開第一頁,陳凡將全部心神投入到書上,越看越覺得那些圓圈非常彆扭,幾分鐘後甚至於感到頭暈腦漲,不由大驚失色,連忙收回心神,卻覺眼前一黑,似乎回到了進島時的那個漩渦中心,身體在不停地旋轉,巨大的牽扯力就欲將自己撕得粉碎,又好像進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片刻之後,四周又出現無數的小漩渦,每一個小漩渦也如同小形黑洞,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它們都緊貼著身體,然後融入體內,無數的小漩渦在體內運轉,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變成了漩渦,不斷地向四周飄去,身體好像化成了飄渺虛無的氣體。







  陳凡的意識也完全脫離了身體,飄蕩在體外,所有的疼痛感瞬間消失,只是看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扭曲變形,不知道有什麼在裡面折騰,不一會,身體開始慢慢膨脹,衣服被撐得幾乎欲裂,轉眼間它又開始收縮,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從身體裡出現一股吸力,將他的意識拉進體內,意識立感巨痛,這種痛苦不同於陰陽頂,但有過之而無不及,儘管他已經百煉成鋼,但也無法忍耐其中的痛苦,意識慢慢地開始消失。







  當意識僅存一息之時,頭頂上的太陽突然發出萬道光芒,直接射向奄奄一息的陳凡,他體內也同時湧現出九道七彩光芒,漩渦瞬間消失,意識立即全部回復,只覺全身似乎變得透明,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暢瀰漫整個身體,意識好像已經與天地互通,感知到大地的生氣勃勃、天空的飄渺虛無。







  時間似乎已經停滯,宇宙好像已經凝固,意識也停止了活動。







  很久很久,陳凡忽然睜開眼睛,剛才所有的感覺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手裡還是拿著那本手冊,太陽還是掛在頭頂,四周還是懸崖絕壁,地上的一草一木還是原封不動,只覺神清氣爽,眼力成倍增長,可以清晰地看到數十里遠處的慶湖,每一個波浪、每一個水花、每一個漩渦都盡收眼底。







  再察看體內,卻覺丹田鼓動,真氣如大河般奔騰,而且是陰陽兩氣同時運轉,他愣住了,因為自己不知不覺地跨入了合氣後期,而且距離丹道只有一線之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的一幕已經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的意識進入了黑洞,然後一片溫暖,接著就是甦醒。







  「唉!怪事,看來這本書大有來歷。」陳凡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現在莫名其妙地功力大漲,這種怪事也是好事,嘿嘿!今後再出現一次也許就莫名其妙地成為丹師。







  「不好,慶西元他們應該等急了!」他連忙收回手冊,施展身法向廣場奔去,途中將大部分陰性真氣收入上丹田,陽性真氣全部收入下丹田,保持合氣中期的修為。







  到達議事大廳門外,卻見羅秀生正在給弟子們訓話,他暗自一笑,隨即進入大廳。







  剛進入大廳,陳凡便見慶西元七人端坐在蒲團上,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盯著自己,眼中掩飾不住驚喜的神情。







  「考慮得怎麼樣?」坐上慶成生的太師椅,他含笑問道。







  七人對望了一眼,隨即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排成一列後同時跪下,連磕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來異口同聲地說道:「晚輩等已經考慮完備,願意終身侍候前輩,一切唯前輩之命是從,永不背棄,如違此言,天誅地滅,望前輩收留。」







  「哦!」陳凡臉色變得非常嚴肅,輕聲說道:「華某再三強調,此事不得有任何勉強之意,這是你們幾人共同商量的結果嗎?不需要再慎重考慮一次?」







  「前輩,起初晚輩等並不是真心實意,只是權宜之計,待擺脫困境之後再尋機遠走高飛,可是前輩心寬如海,大仁大義,晚輩等不僅心服口服,而且感動莫名,真是老天有眼,讓晚輩得遇良師,如此曠世奇遇常人一生難求,如此英雄人物常人一生難見,此時不拜更待何時?晚輩等終於下定決心,今後將終身追隨前輩,視之為父。大家這次都是心甘情願,絕對沒有一絲勉強之意,自願將自己的生命交付於前輩。」慶西元的身上雖然血跡斑斑,但神情堅毅。其他六人也緊跟著連連點頭。







  慶西元接著含淚說道:「晚輩等雖說自幼生在慶門,師兄弟眾多,但內心中卻孤獨無比,每天渾渾噩噩,對自己的前途迷惘無措,這麼些年來無論怎麼努力,總是找不到一絲歸屬感。今後得以拜見前輩,讓晚輩等如釋重負,似乎找到了一生的歸屬。還望前輩垂憐!」







  「望前輩垂憐!」七人又同時磕了三個響頭,齊聲說道。







  「抬起頭來!」陳凡輕喝一聲,目光如炬緊盯著七人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他們的內心世界。







  七人也毫不避讓,挺起了腰桿直面對視,目光清澈如水,顯露出無比堅定的信念,又滿含無限企望。







  「好!好!」良久之後,陳凡放聲大笑,心情舒暢之極:「既然如此,華某就收下你們,從現在起,你們就是華某的弟子。」







  「徒兒等拜見師父!」七人喜出望外,連忙伏地而磕。







  「好了!起來吧,為師不喜此等俗禮,你們今後不要太過拘謹。」陳凡喜笑顏開。







  七人淚流滿面,均伏地不起,慶西元哽咽道:「徒兒等請恩師賜名!」







  「對!對!對!」陳凡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確實應該改名,而且要改得響亮一點,取什麼名字好呢?」思索片刻後問道:「你們七人就以年齡排序,不知誰長誰幼?」







  「回師父,弟子年齡最長,今年二十九歲。」慶西元指著另外六人說道:「米師弟二十八,尼師弟二十七,飛師弟二十五,齊師弟與翔師弟均是二十一,不過翔師弟是九月出生,比齊師弟晚五個月,武師弟是我們七人中的老么,只有十七歲。」







  「嗯!」陳凡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湧起有一絲怪異之感,自己與他們本都是同年人,慶西元、慶尼元和慶米元三人甚至於比自己還大,現在卻成了師徒關係,不知道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有何想法。







  「師父?」見他沉默不語,慶西元輕叫道。







  「有了!」陳凡反應過來,隨即喜道:「按修士的規矩你們都以華為姓,中間分別是英、雄、豪、傑、傲、四、方,怎麼樣?」







  「謝師父賜名!」七人喜不自禁,又連磕三個響頭,慶西元抬頭笑逐顏開:「慶西元已經成為過去,從現在起弟子就是華英元。」







  「見過大師兄!」其他六人都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各位師弟不要多禮,咱們今生有緣,一輩子都是師兄弟。」華英元連忙說道:「咱們同時拜入恩師門下,希望今後能夠做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心懷坦蕩、同心同德,共同侍奉師父。」







  「說得好!」陳凡站起身來,覺得滿心喜悅:「兄弟之間一忌心懷芥蒂,二忌心生妒嫉,三忌爭權奪利,多少門派都衰於內耗、毀於內亂,禍起蕭牆是天下第一大忌,為師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你們要引以為戒,希望你們能夠相親相愛,做師兄的應該尊老愛幼,做師弟的必須尊重師長,日後若發現一點苗頭,為師決不輕饒。」說到最後怒目而視,語氣極為嚴厲。







  「徒兒等不敢!」七人渾身一震,均伏地而拜。







  「好了,不要再磕了。」陳凡眉頭微皺,擺手說道:「拜師之禮情有可原,為師已經接受,但是從今往後,取消磕頭之禮,你們起來吧!」







  七人面面相覷,華英元首先站起身來,其他六人也緊跟著起身站在一旁。







  看了看這七名弟子,陳凡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應該哭哭啼啼,快把臉上擦乾,挺起胸膛,否則會讓那些投入羅門的弟子笑話。」







  七人聽後都頗為尷尬,連忙擦乾眼淚。







  片刻之後,華英元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師父訓話!」







  「訓話?訓什麼話?」陳凡有些奇怪。







  「請師父給弟子們講述門規!」華英元解釋道。







  「哈哈!」陳凡大笑一聲:「為師尚未開山立派,暫未考慮門規,你們是第一批弟子,現在只要求你們能夠尊師愛幼,潛修道術,早日進入先天之境。」忽然停下來思索片刻,然後說道:「慶湖是我們日後的安身之所,為師與羅家主今天就要帶領那些弟子返回羅門,你們在此等候幾日,順便把慶門遺留物品清整一番,畫一張黃石島的地形圖,多則十日,少則三日,為師肯定會返回黃石島。」







  「謹遵師父之命!」七人齊聲應諾。







  「你們三個的傷勢已無大礙,調息一、兩日便會痊癒。」看著華英元、華雄元與華豪元三人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陳凡便從懷中取出兩瓶丹藥遞過去:「一瓶療傷,一瓶補氣,每日一枚,調息之前服用,對你們的修行大有好處,為師回島後會親自教導你們修煉,讓你們早日進入煉氣境界。」







  「謝師父賜藥!」華英元雙手接過丹藥,隨即收入懷中。







  「你們都下去吧,看看那些弟子臨走時帶些什麼,記住,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物品,慶門的一草一木都必須留下。」陳凡微微一笑,輕輕地揮了揮手,然後說道:「羅兄,進來吧!」







  「徒兒明白!」七人一點就透,隨後轉身離去。







  「恭賀華兄,今日一口氣收了七個好徒弟。」羅秀生笑瞇瞇的跨入大門。







  「見過羅家主!」七人與他相遇時停下了腳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







  「嗯!不錯,不錯!」羅秀生看著他們嘖嘖稱讚。







  「不對,你們應該稱之為羅師伯!」陳凡笑容滿面地走上前來。







  「見過羅師伯!」七人重新施禮。







  「不敢當,不敢當!」羅秀生連忙拱手回禮。







  「怎麼不敢當呢?」陳凡指著七人介紹道:「華某已經給他們改名,這是老大華英元、老二華雄元、老三華豪元......」







  「英雄豪傑傲四方,好!好!取得好,氣勢非凡,日後必有大成!」羅秀生連連叫好。







  「羅兄,晚輩們禮節已到,你這個做師伯的難道不應該表示一下?」陳凡笑嘻嘻地說道。







  「表示?」羅秀生一愣,隨即大笑道:「華兄,你這個竹槓敲得好,敲得好!」







  「嘿嘿!」陳凡促狹地笑道:「華某平生第一次收徒,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偌大的羅門實力雄厚,要一點靈藥還不是九牛一毛?況且你做為師伯,也應該關心這些師侄的成長,不會撒手不管吧?」







  「好!確實是天大得喜事,羅某確實應該表示一點心意。」羅秀生笑著點點頭,並從懷中取出三瓶丹藥遞給華英元:「羅某來得倉促,不能做到一人一瓶,只有這三瓶采氣丹聊表心意。」







  華英元毫不猶豫地收下丹藥,然後說道:「晚輩等謝謝羅師伯!」







  「你們下去吧!」陳凡左手一擺,隨即說道:「羅兄,裡面坐!」







  剛坐到太師椅上,羅秀生便笑道:「嘿!這慶湖已經歸華兄所有,華兄應該盡一點主人之道吧?」







  陳凡一怔,接著哈哈大笑道:「羅兄的竹槓還得真快,說吧!有何需要儘管開口!」







  羅秀生眨了眨眼睛:「華兄不要緊張,羅某肚子餓得咕咕叫,只想要一點食物填填肚子。」







  「好說!好說!」陳凡微微一笑:「華某現在就讓華英元等人準備。」







  「嘿嘿!開個玩笑,羅某已經準備好了!」羅秀生拍了拍手掌,三名弟子魚貫而入,然後將飯菜擺放在太師椅中間。







  羅秀生拿起筷子忍不住笑道:「幸虧慶成生的座位夠大,否則咱們就要席地而坐。嘿嘿!不說了,吃飯!」







  兩人從昨夜至今都沒有進食,一番狼吞虎嚥,幾分鐘內就結束戰鬥。







  弟子們收拾完碗碟隨即出門,羅秀生的臉色變得極為嚴肅:「華兄,咱們必須立即返回羅門,一點時間都拖延不得。」







  陳凡點了點頭,含笑道:「華某知道韋寧生明日就要趕回五湖,他第一個去的肯定就是羅門。」







  「韋寧生與先師交好,經常出入羅門,對羅湖的幻陣瞭如指掌,羅某前幾日雖然稍作改動,但只能堅持半日。」羅秀生面帶憂慮,輕歎了一口氣:「韋寧生虎狼之心人人皆知,只有先師蒙在鼓裡。唉!先師糊塗,一向對他信任有加,甚至於超過了我們這些弟子。」







  「羅兄,令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們應該考慮如何對付韋寧生,韋湖的實力極為雄厚,不說韋寧生已經達到合氣後期境界,他門下弟子也有一人修至化氣初期,還有四人達到煉氣境界,若是正面交手,咱們的實力最多打個平手,甚至於可能還處於下風。」







  「華兄言之有理!」羅秀生緊盯著陳凡,神情略顯緊張:「韋寧生雖然是合氣初期,比華兄高出一籌,但他是今年初才得以突破,應該與華兄相差無幾......」







  「羅兄多慮了!」陳凡目光炯炯,鄭重其事地說道:「既然咱們已經結盟,華某決不會臨陣退縮,華某雖然不敵韋寧生,但可以拚死纏鬥千招,羅兄若能抓住時機將他門下弟子全部拿下,然後設法圍攻,不敢說將他當場擊斃,重創韋寧生還是有很大把握。」







  「多謝華兄!」羅秀生忽然起身,拱手說道:「華兄乃重情重義之人,羅某若能渡過此難,日後必有回報。」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連忙將他按回原地,「你我雖未結為兄弟,但感情勝似親兄弟,況且咱們早有盟約,羅兄若有危難,華某義不容辭。」







  「華兄高義,羅某慚愧!」羅秀生正色道:「羅某早年吃過大虧,知道人心難測,多少人當面信誓旦旦,危急之時卻背盟而去,真正忠於盟約之人少之又少,能夠結識華兄是羅某此生最大的幸運。」







  「哈哈!羅兄過獎了!」陳凡哈哈一笑,隨後說道:「咱們現在考慮的是如何走出慶湖三島,不知道出島是否比進島容易?」







  「對!」羅秀生立即起身說道:「羅某剛才詢問過囉囌元,只有到白舞島才能找到出島之徑,咱們現在一起去察看一番。」







  「好!現在就走!」







  出了大廳,囉囌元已經在門外等候,羅秀生吩咐道:「你在前帶路,咱們去白霧島!」囉囌元點頭應諾。







  陳凡笑道:「華某幫你一把!」隨即抓住他的肩膀向前奔去。







  半個時辰後,三人到了黃石島北岸,卻見眼前的湖水與進島時一般無二,狂風大浪,漩渦密佈,陳凡將兩人攬入懷中,大喝一聲:「走!」







  這一路踏波而行大半時辰,白霧島出現在前方,卻見此島與黃石島極為相似,也是一片數十米高的懸崖絕壁,也是黃色的石頭。







  接近島岸百米處,陳凡如法炮製,將兩人扔上懸崖絕壁,自己縱身而上。







  「家主,華前輩,出島的礁石就在東面五里處。」囉囌元指著遠處的湖面說道。







  陳凡運足眼力一看,那礁石離岸五、六里,露出水面三、四十米,聳立在一片驚濤駭浪之中,巨浪經過時幾乎將它淹沒,距離礁石的頂部只有一米左右。







  「羅兄,你們在此等候,華某前去試探一番!」陳凡轉頭說道。







  「華兄,小心謹慎,若是事不可為必須立即回頭!」羅秀生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心,這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羅兄放心,華某不想冤死在慶湖!」說完哈哈大笑,縱身飄向湖面。







  有了多次過湖的經驗,他很快就登上了礁石,卻見前方的湖水佈滿了漩渦,與那黑水湖不分上下,數里之外的水面上也是漩渦密佈,似乎是所有的空氣都在旋轉,一個緊挨著一個,一個比一個龐大,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與進入神龍島時一模一樣,不由暗暗叫苦。







  「唉!慶湖天險鬼神莫測,現在如何是好!」陳凡歎息一聲,深感束手無策,思索片刻,隨即運足功力凝視著那一片湖面。







  幾分鐘之後,他隱隱約約地感到那裡的漩渦雖然複雜無比,毫無規則,但腦海中似乎又非常熟悉,苦思良久,忽然靈光一閃:「它們好像與慶成生手冊上的圓圈有些類似,對!對!就是它,沒錯。」







  重新運功凝視,很久很久,那些漩渦彷彿有了生命,好像一個個小精靈正在跳動,它們之間並不相連,但每一個漩渦的中心又隱然相通,好像有一條完整的路線直通遠處。







  「如今只能冒險一試,否則敵人雖然進不來,可自己也出不去,慶湖就成為天然囚籠。」他暗下決心,所有功力毫不保留地運於全身,向那片漩渦奔去。







  接近第一個漩渦時,陳凡的心裡有些緊張,默念片刻剛才所摸索出來的規律,然後硬著頭皮衝進漩渦的中心,渾然不顧強大的壓力,瞬間轉向另一個漩渦中心,過了!他心中一片喜悅,「成功了!」







  連續衝過數百個漩渦,猛然眼前一亮,前面就是慶湖的岸邊,茂密的森林清晰可見,那些漩渦已經被遠遠地拋在身後,水面的漩渦雖然依舊,但在他的眼中已經普通平常,再沒有任何威脅,心中頓感舒暢無比,不由長嘯一聲,又回頭衝進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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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一)



  



  洶湧的湖水翻騰咆哮,猛烈的狂風呼嘯而過,西方的太陽即將落山,身後的森林幽靜深遠,眼前的慶湖禁區透著一股神秘的淒美,更顯詭異無常,不知道裡面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唉!」陳凡長歎一聲,感到有些疲憊,剛才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先是從黃石島將三十六名弟子送至白霧島,接著又將他們連同羅秀生與囉囌元兩人全部帶出慶湖,連續不斷往來數十趟,即便他的功力剛剛大進也大感吃力。







  其間令人頭疼的是,那些修為較低的弟子護身真氣太差,幾乎沒有任何自保能力,唯有將真氣外放在體外形成一個保護罩,才能保證他們毫髮無損,即便如此,這些弟子也嚇得魂不附體,到達岸邊時基本上都是軟癱在地,似乎多次往來湖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







  此外,空中的那些漩渦飄浮不定,變化無窮,每一次的路線都不相同,每來回一趟必須重新找出它們的規律,剛開始幾次因為不太熟悉,差點被捲入其中,幸虧反應及時方才脫離險境。







  深吸一口長氣,龐大的真氣流遍全身,迅速運轉了三個大周天,頓感神清氣爽,滿身的疲倦一掃而空。接著讓兩氣同時運行,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一樣的強大,一樣的流暢,猶如一對性格相反的孿生兄弟,互不干涉,和平共處。







  許久之後,腦海忽然一震,四周所有的聲音瞬間全部消失,整個禁區彷彿變成了一個完全靜止的世界,慶湖依舊風大浪急,但每一片浪花都清晰可見,每一道波紋都顯露無遺,甚至於每一個水滴都纖毫畢現,它們的運動好像毫無規律,又好像包含了無盡無窮的奧妙,不停地跳躍著、呼喊著、歡叫著,似乎無比興奮,蘊涵著無窮的生命力,又彷彿在招喚自己,陳凡不由癡了,心神開始與它們同舞,與它們共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腦海又是一震,所有奇妙的感覺瞬間消失,湖依然還是那個湖,水還是那些水,波浪依然是那些波浪,波紋還是那些波紋,一切都恢復原狀,只是變得親切無比,再也沒有從前的陰森可怕,似乎互通心意,心中好像把握住什麼,可仔細想想卻覺虛無飄渺,毫無蹤跡。







  惆悵片刻,心中忽然一動,轉頭注目遠眺,極遠處有一個小黑點正向此處快速奔來,不由滿懷喜悅,羅秀生來了,當他還在二十里之外,自己立即感應那熟悉的氣息,看來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裡,自己不僅功力大漲,本來就超人的神識也比以前敏銳數倍,估計丁方子這樣的初級虛丹師也不過如此,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







  收回大部分功力,身形連閃數下,陳凡施展身法迎面而去。







  「華兄,弟子們剛剛休息完畢,已經把他們送過義河,在囉囌元的帶領下先行一步返回羅門!」半途中兩人相遇,羅秀生喜形於色。







  「好,咱們一起走,趕快跟上他們!」兩人連袂而行,快如流星。







  一日之內全殲叛徒,擊斃慶成生,收服慶門弟子,如今又順利通過慶湖,得勝返回羅門,羅秀生心情愉悅,腳步輕鬆,邊走邊笑道:「慶湖天險,天下一絕,不僅練氣士束手無策,估計就連丹師也是望而卻步,華兄初次進島卻往來自如,勝似閒庭信步,羅某佩服得五體投地,哈哈!慶湖歸於華兄,天意也!若是到了羅某手裡只能無奈放棄,那些弟子也會終身無望踏出黃石島一步。」







  「羅兄過獎,華某也是僥倖而已,其實每次都提心吊膽,捏著一把汗才勉強通過,若是一步出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至今還是心有餘悸。」陳凡不想過多談論慶湖的秘密,於是轉而問道:「羅兄,他們現在的狀態如何?」







  「這些弟子功力太淺,所以過湖時出了大醜,讓華兄見笑了!」羅秀生微微搖了搖頭,但話中依然非常欣慰:「慶成生顯然耗費了不少心血,所以他們的功夫還算比較紮實,經過半個時辰調息後已經基本恢復。」







  「羅兄,其實他們最欠缺的還是經驗,因為從來沒出過黃石島,沒有到外界經過任何磨練,所以遇到危險時難免會驚慌失措。」陳凡輕歎一聲,沉默片刻說道:「就拿打鬥來說吧,他們平時只是師兄弟之間相互切磋,若是在外互以性命相搏,肯定會手忙腳亂,估計連三成功力也無法發揮出來。你看那華英元三人與囉囌元的搏鬥,不知變通,心中一亂立即毫無章法,儘管囉囌元的功力高出太多,但若是三人聯手,配合默契,抵擋兩、三招輕而易舉,怎麼可能一招即傷呢?」







  「華兄言之有理,百煉才能成鋼,經歷風雨才能成器成材,慶門弟子一輩子在家閉門造車,不知糟蹋了多少良才美玉。」羅秀生感慨萬分,忽然手指前方說道:「義河到了!」







  眼前的義河依然洶湧澎湃,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凌晨時的那一番對話,相視一笑後踏波而過。







  過了小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座森林,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躍上一棵樹頂。







  此時,西下的太陽剛剛落山,火燒雲映紅了大半天空,艷麗而壯觀,蒼茫大地滿眼綠色,成群結隊的小鳥自由翱翔,處處呈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卻見北面的兩、三里之外,先行的眾位弟子正在竭盡全力向北奔跑,他們分成三排,養氣境界的弟子比較輕鬆自如,可是大部分弟子境界太低,只有引氣修為,個個汗流浹背,氣喘噓噓,速度稍稍放慢,囉囌元就在旁嚴厲督促,時不時地踢上一腳,大聲訓斥幾聲。







  陳凡暗皺眉頭,回頭說道:「羅兄,眾弟子尚未歸心,囉囌元此舉太過粗暴,弟子們難免會心生怨氣,甚至於引起眾怒,日後融入羅門的難度恐怕會成倍增加。」







  「唉!羅某豈能不知?」羅秀生搖了搖頭,輕歎道:「羅某再三吩咐,他卻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現在讓他帶隊只是權宜之計,況且初入羅門必須安定人心,否則會橫生異心,當然,日後肯定會將眾弟子與他隔開修行。」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小人得志。」陳凡面帶微笑,看著遠去的眾人說道:「囉囌元立功心切,肯定是想在天黑之前趕到羅門,在你面前顯示他的精明能幹,以求今後得到重用。」







  「現在才滅了一個慶湖,今後還有韋湖、辛湖,五湖一統後,歸順羅門的弟子人數更多,首先要辦的大事就是收服人心。」羅秀生語氣變得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以他煉氣後期修為,羅某肯定會給予重用,否則豈不是寒了眾人之心?」







  陳凡一怔,隨後看到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促狹的壞笑,忍不住大笑一聲。「哈哈!對,說得好,有道理,值得重用,而且必須大大的重用。」







  「嘿嘿!羅某思索良久,方才得出『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八個字。」羅秀生話鋒一轉,忽然討教道:「華兄,咱們應該迎頭趕上,還是尾隨而行呢?」







  「華某聽從羅兄吩咐。」陳凡搖了搖頭,卻見羅秀生的眼角又是隱含一絲笑意,不由輕笑道:「但華某覺得尾隨比較合適,不知羅兄意下如何?」







  「華兄之言正合我意!」羅秀生「噗嗤」一聲咧嘴大笑,隨即說道:「以他們的速度,大黑之前會趕到羅湖禁區,咱們放慢速度,就當遊山玩水,難得清靜一次。」







  「好一個遊山玩水,華某求之不得!」陳凡輕喝道:「咱們走!」







  一路上說說笑笑,羅秀生途中講述了五湖的輝煌過去、五河地區的風土人情,甚至於五湖與赤荒殿的歷史淵源,甚至於對赤荒殿的情況也是知無不言,讓陳凡大開眼界。







  果不其然,天色微暗時眾人就已經接近信河,緊綴其後的陳凡與羅秀生加快速度提前到達南岸。







  半刻之後,囉囌元帶領眾弟子匆匆趕到。卻見大部分弟子都是面無人色、口喘大氣,胸口起伏不定,距岸百米處份份躺倒在地,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得,顯然是體力消耗過度,即便是養氣境界的弟子也支撐不住,個個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囉囌元見狀正欲怒斥眾人起身,忽見兩人在前等候連忙上前行禮請安:「家主,華前輩!」







  「囉囌元,很好,一個時辰連趕二百里路,幹得不錯!」羅秀生連連讚道。







  「弟子不敢居功,主要是家主的一番訓導讓弟子們精神振奮,一想到馬上就能趕到羅門,人人歸心似箭,興奮不已,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囉囌元雖然嘴上謙虛,但臉上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







  陳凡看到眾弟子疲憊不堪,心中有些不忍:「羅兄,是否讓弟子們調息片刻?若是勞累過度,會對他們今後的修行產生不利影響。」







  「華兄言之有理。」羅秀生微微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扔給囉囌元:「每人服下一枚,趕快運氣調息,半個時辰後出發。」







  「家主如此體恤門下,弟子們都會感恩戴德。」囉囌元接過丹藥,阿諛之詞脫口而出,卻見羅秀生面有不豫之色,連忙住口轉身而去,很快就聽到他大喊大叫:「起來,大家都快起來,家主賜藥,每人一枚,調息半個時辰,抵得上你們三年苦修。」眾弟子卻是一動不動。







  羅秀生與陳凡對望了一眼,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華兄,羅某還得親自前去安撫。」







  「羅兄請便!」陳凡含笑點頭。







  羅秀生走後,陳凡輕歎一聲,轉身看著信河對岸的羅湖禁區。







  羅湖與慶湖截然不同,河水平緩流動,森林安靜幽遠,羅湖風平浪靜,好像一位秀麗婉約的處子,而慶湖猶如一隻性格狂暴的猛獸,天造萬物,神秘莫測,歎為觀止。







  天色越來越陰暗,一絲絲薄霧繚繞於密林之中,而且越來越濃烈,遠處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神識無限延伸,從近到遠向羅湖禁區深處不停擴展。







  一里、二里、…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神識所過之處,每一種生命都一覽無遺,鳥兒在拍翅飛翔,昆蟲在跳躍,蠕蟲在爬行,野獸在徘徊,小草在生長,樹木在呼吸,生命脈動是如此的美妙。







  他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感到每一種生命都有其獨特的氣息、獨特的能量、獨特的生長空間、獨特的精神世界、獨特的溝通方式,它們的世界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井然有序,那麼的生機勃勃。







  忽然心中一跳,神識極限處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殺氣,若有若無、飄浮不定,片刻之後瞬間消失。







  「難道是錯覺?」神識回體之後,陳凡心神不定,沉思良久,疑慮卻越來越深:「不可能是錯覺,決對不可能,那裡肯定潛伏著一位練氣高手。」







  「華兄,久等了!」身後傳來羅秀生的笑聲。







  「羅兄,禁區內似乎有異!」陳凡頭也不回地說道。







  「有異?」羅秀生一愣,慌忙走上前來,看著對岸的森林問道:「華兄有何發現?」







  「殺氣!」陳凡指著密林深處,緩緩地說道:「那裡有一股殺氣,應該在羅湖附近。」







  「有人闖入禁區!」羅秀生臉色一變,神情大為緊張:「那人功力如何?」







  「殺氣瞬間即逝,無法判斷其具體境界。」陳凡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功力不在華某之下。」







  「不在華兄之下?」羅秀生喃喃自語,忽然駭然失色,聲音微顫:「韋寧生?!」







  「華某也認為九成九是韋寧生!」陳凡面色凝重。







  「他回來了,而且是提前回來了,怎麼辦?」羅秀生心神微亂,有些不知所措。







  「羅兄莫急,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去,咱們無需懼他。」陳凡淡然一笑,隨後眉頭一揚,緊盯著羅秀生的雙眼,神情堅毅:「華某不相信他有三頭六背,早就想會會這位五湖第一練氣高手,現在是他明我暗,咱們應該狠狠地殺殺他的威風,讓他有來無回!」







  羅秀生心中一蕩,懼意全消,豪氣頓生,哈哈大笑道:「好!有華兄在此,羅某何懼區區一個韋寧生,咱們讓羅湖禁區成為他的葬身之地。」







  陳凡思索片刻,然後說道:「羅兄,咱們應該立即去羅湖看一看,不知道羅島的幻陣是否已經被破?」







  「羅某估計幻陣還在,韋寧生似乎並沒有進攻羅島,也許他是剛剛到達羅湖。」羅秀生輕輕地搖了搖頭,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不過,羅某估計他很快就要動手了,事不疑遲,現在就走!」







  陳凡微笑道:「羅兄,應該先將眾弟子安排妥當,然後再走不遲。」







  「對!對!對!」羅秀生一拍腦袋,轉身就走:「華兄稍等片刻,羅某去去就來!」







  「韋寧生不愧是五湖第一高手,就連羅秀生也聞之色變。」陳凡暗自歎息。







  幾分鐘後,羅秀生匆匆奔來:「華兄,咱們走!」







  「哈!咱們去鬥一鬥大名鼎鼎的韋家主。」兩人縱身一躍,隨即踏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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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四篇 五湖風雷 第十一節 血戰羅門(二)



  



  兩人雖說從來沒有與韋寧生交過手,但是知道他絕非等閒之輩,不僅功力超絕,神識也是非常敏銳,所以一路上極為謹慎。羅秀生自知與合氣後期的高手相比修為太淺,途中收斂了大部分氣息,只有陳凡將神識擴散至十里範圍,搜索敵人的蹤跡。







  不過,羅秀生對禁區內的一草一木都爛熟於心,他帶領陳凡從密林中穿過,所經之處無不是最為偏僻、最為複雜的地區,並且不停地改變路線,其速度居然與飛越樹頂相差無幾。







  一刻鐘後,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說道:「前面就是羅湖南岸!」







  「羅兄稍候片刻。」陳凡身形一閃,躍上一棵樹頂,注目遠眺。







  三里外的羅湖陰暗幽靜,薄薄的灰霧籠罩於水面,一切都於從前一般無二,看來羅湖幻陣確實安然無恙,神識向四周展開,整個南岸空無一人,再擴大至二十里範圍內,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影。







  「華兄,有何線索?」羅秀生忍不住也飄至樹頂。







  「看來韋寧生應該在羅湖的北岸,因為那裡是幻陣的唯一門戶,只要佔據了門戶外圍,其它地方根本就不需要派人警戒。」陳凡輕歎一聲,不由感慨道:「萬事有利必有弊,幻陣雖能隱藏羅島的蹤影,可以阻敵入侵,但若是敵人知道了門戶的位置,它也就成為一個囚籠,羅島的弟子無路可跑,咱們必須盡早想出應對之策,否則幻陣一破,所有弟子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羅秀生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吶吶地說道:「幻陣乃先師所設,羅某不敢評說,事已至此,強敵壓境,不知華兄有何退敵之策?」







  陳凡沉思半刻,隨後說道:「華某想孤身前去查探一番,不知羅兄意下如何?」







  羅秀生搖了搖頭,顯得憂心忡忡:「此舉過於冒險,韋寧生心機慎密,肯定已經在那裡布下了天羅地網,若是不慎被他察覺,華兄很難安全脫身。」







  陳凡笑道:「羅兄敬請放心,華某只在遠處用神識搜索,一旦發現敵蹤立馬回頭。韋寧生雖然厲害,可華某並不與他正面纏鬥,打不過就跑,偌大的五河地區,藏身之處甚多。此外,若是能將他引開,羅兄可趁機拿下與他一同前來的弟子。」







  「不妥!」羅秀生輕歎一聲,緩緩地說道:「華兄想得過於樂觀了,羅某對韋寧生瞭解甚多,老奸巨滑,非比常人,打鬥經驗也極其豐富,這些小伎倆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於可能會弄巧成拙。」







  「這……?」陳凡知道他所言不假,可心中自有計較,耐心解釋道:「現在形勢逼人,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爭取主動,摸清他帶來多少弟子與具體方位,甚至於進攻方向,否則先機盡失,羅門也就危矣!」







  羅秀生知道事關重大,若是兩眼一抹黑,處處被動挨打,肯定是勝少負多,不由歎道:「為了羅門,華兄不顧自身安危,如此大仁大義,羅某感動莫名,也深感慚愧,只恨自己的修為太淺,否則哪能讓華兄親涉險境?」一絲真摯的感情發自肺腑。







  「羅兄此言差矣!」陳凡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羅兄系羅門於一身,責任重大,輕易不要涉險,華某卻無牽無掛,唯一的願望就是報仇血恨,區區賤命死不足惜。況且華某天生有九條命,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見識過無數高人,即便在上清宮丹師手下也曾逃出生天,區區韋寧生何足懼也!」







  「華兄!」羅秀生緊抓住他的雙手,神情一陣激動,良久之後方才說道:「羅湖幻陣的門戶雖然在北面,但是兩日之前羅某已經稍做改動,從這裡有一門戶可以出入羅島,羅某在此等候華兄歸來,然後一同進島。」







  「好,華某記下了!」陳凡回握他的雙手,正色道:「韋寧生的神識非同小可,羅兄即便在此隱匿也不可大意,最好屏住全部氣息,方保萬無一失。」







  羅秀生點了點頭,連連說道:「華兄,保重!」







  「華某去也!」鬆開雙手,陳凡一溜煙的向北面飄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密林中。







  在返回羅門的路上,羅秀生特地詳細介紹過韋寧生。韋寧生野心雖大,但一直引而不發,除了有羅老門主這樣丹師級別的高手在世之外,另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修行進展緩慢,停滯在合氣中期整整三十年,為了得到赤荒殿的頂級靈藥,年年前去朝貢,不惜一切代價討好赤霞子,甚至對那些內門弟子也是低三下氣,今年初終於如願以償,方才突破到後期,就連大弟子韋萬生也緊跟著跨入先天境界。







  對於自己與韋寧生之間孰高孰低,陳凡心肚自明。







  自己的功力本來就與合氣後期相差不遠,再經過黃山之巔的突破,其境界已經到達練氣士的極限,距離丹道只有一線之差,根本不是韋寧生所能比擬的,甚至於比上清宮的道天生和道山生還要高上半籌,若是同時使用陰陽兩氣,估計與丁方子這樣的初級虛丹師也有一拼之力,只是不想在羅秀生前面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







  這一路北去非常輕鬆,身形快如流星,神識隨之盡情擴展,三十里範圍內的所有氣息一覽無遺,任何練氣士都逃不過其嚴密的搜索。







  一刻鐘後,距離北岸還有三、四十里,果然感應到修士的氣息,而且越來越清晰,他們共有九人之多,其中兩人是煉氣期,另外七人是養氣期。







  陳凡暗道:「這些人肯定是韋寧生帶來的弟子,他本人也許就在前面。」為了慎重起見,他放慢速度向九人靠近,並將絕大部分神識集中到北岸進行搜索。







  沒過多久,又有兩道強大的氣息隨之出現,心中不由一喜:「一個合氣後期,一個化氣初氣,他應該就是韋寧生,另一個是大弟子韋萬生。哈哈!岸邊還聚集了二十一人,兩名煉氣期,十九名養氣期,好傢伙,傾巢出動,除了功力最差的引氣期弟子,其餘該來的都來了。」







  「看韋寧生的架勢,確實想一舉吃掉羅門。」陳凡暗中搖頭,不用說韋寧生輕鬆吃定羅秀生,就是以韋山生為首的數十名弟子也能橫掃羅門,深夜偷襲,雷霆萬鈞,若不是自己介入此事,估計不消半個時辰,千年羅門就會被連根拔起,其下場也許比慶湖還要悲慘。







  他小心翼翼地向韋寧生靠攏,最後隱匿在三里外的一棵樹頂,運足眼力觀看韋寧生的一舉一動。







  卻見羅湖北岸站著兩人,雖然光線極暗,但清晰的看到一人身材矮小,另一人高大魁梧,正是韋寧生及其大弟子韋萬生,他們面對著湖心的羅島指手畫腳,似乎正在商量著什麼,東面兩里外的密林中隱伏著九名弟子,其餘二十一人就藏匿在西面。







  「看來他們確實是剛剛到達羅湖,應該馬上就要動手了。」陳凡本想悄悄地活捉一名弟子,現在卻改變了主意,正欲悄然返回,忽然停下身形,因為岸邊的兩人有了異動。







  他們都轉頭看著北面的密林,很快,遠處出現了三名修士的氣息,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向羅湖奔來。







  「一個化氣後期,兩個煉氣期,他們是誰?」陳凡大吃一驚,韋寧生居然還有強援,本來就處於下風的羅門更加不堪一擊。







  三條身影距離湖岸還有三里遠時,韋寧生兩人隨即迎上前去,五人似乎非常熟悉,互相略一抱拳行禮,寒暄幾句後重新回到岸邊,又對著羅島指指點點。







  片刻之後,又有二十三名修士的氣息出現在北面的密林處,都有養氣期修為,僅僅過了一刻鐘,數十條黑影份份而至,一到目的地立即藏身於密林之中,顯然個個訓練有素。







  「難道是韋寧生從赤荒殿帶回來的幫手?」沉思片刻,陳凡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他們是辛湖的人馬,前面的三人就是辛衛生和他的兩名得意弟子,他與韋寧生早有勾結,暗中等待羅老門主仙逝的消息,也許韋寧生根本就沒去赤荒殿,一直在與辛衛生策劃共同消滅羅門的陰謀詭計。乖乖!兩湖聯手,全部傾巢出動,志在必得。」







  敵情已明,大戰在即,他不敢再耽擱時間,連忙返回南岸。因為有三位先天高手在場,一開始走得小心謹慎,出了二十里之後方才全速奔跑。







  剛回到原地,羅秀生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神情非常緊張:「華兄,韋寧生帶了多少人?」







  陳凡臉色凝重,連連苦笑:「羅兄,形勢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峻,不容樂觀啊!」







  羅秀生心中一沉,立感不妙,緩緩地問道:「韋湖的人馬都來了?」







  「不僅是韋湖。」陳凡緊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連辛湖所有的人馬也全部趕到。」







  「什麼?」羅秀生大驚失色,臉上頓時變得蒼白,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個辛衛生,想趁火打劫,羅某與你不共戴天!」







  「羅兄,韋湖與辛湖應該早就狼狽為奸,否則怎麼可能如此快速結盟呢?」陳凡暗歎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不要亂了方寸,趕快想出應對良策,他們已經全部匯齊,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







  見羅秀生神情緊張,沉默不語,陳凡接著說道:「他們共來了三個先天,六個煉氣,還有四十九名養氣期弟子,總共有五十八人,其實力遠超於我們,今夜肯定是一場苦戰,更是一場血戰,羅兄作為一家之主,身關全局,任何情況下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否則這仗不用打就敗了!」







  「華兄!」羅秀生抬起頭來,欲言又止,目光中隱含著一絲憂慮:「你認為這一仗我們有幾成勝算?」







  「不管有幾成,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羅門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最後的結果不是羅門從此消亡,就是羅門一統五湖,這一戰決定了五湖今後的命運。」陳凡目光炯炯,神情堅毅,語氣凌厲:「羅兄,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都不能失去信心,應該保持必勝的信念,否則還談什麼一統五湖,成就大業,乾脆投降算了。」緊接著又輕喝一聲:「羅兄,好男兒只有笑對生死,挺起你的胸膛,危急關頭,把你平日的豪氣都拿出來!」







  「華兄此言如醍醐灌頂,羅某受教了。」羅秀生的眼睛一片濕潤,但目光逐漸變得冷靜、堅強,聲音也平靜如常:「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羅某將血戰到底,與羅門共存亡。」







  「好!這才是真正的羅秀生。」陳凡喜道:「羅兄敬請放心,華某誓與羅兄同進同退,決對不會臨陣脫逃。」







  「轟!」湖心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卻見湖面的薄霧微微顫抖。







  「不好,韋寧生開始破陣了。」羅秀生輕呼道:「華兄,咱們趕快回羅島。」







  兩人向羅湖深處全速奔去,很快就到了湖心地帶,羅秀生捏法訣、口唸咒語,一個小型漩渦隨之出現,他拉著陳凡閃入其中,周圍環境突變,兩人已經站在羅島的岸邊。







  「先去議事堂!」羅秀生毫不遲疑,立即奔向島內,陳凡緊緊跟上。







  幾分鐘後,兩人到達議事廣場,卻見裡外空無一人,羅秀生頓時一愣,喃喃自語道:「他們都去哪兒呢?」







  「羅兄莫急!」陳凡神識一閃,忽然叫道:「在羅島的北岸,快走!」



迷戀 於 2008-08-05 17:09: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