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仙凡道 作者:仙人【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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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07:19:00
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6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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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五節 陰陽劫



  



  百慧生的小調聲音雖細但是直鑽耳內,可陳凡此時並沒有心思去琢磨其中的意義,因為百智生用的手勁太大,他被重重地摔在凹槽底部,後背與腦勺撞擊在堅硬的岩石上,接著連滾了幾下,停下來時已經側躺在地上,腦袋一陣轟鳴,眼前金花四射,體內的寒氣也隨之晃動,感到全身似乎將要散架,疼得他真想大叫一聲,可惜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很長時間之後,陳凡的意識才慢慢清醒,覺察到自己全身赤裸,左腦貼在地面上,但已能清晰地看到了這個凹槽的半面。凹槽並不深,大約只有兩米左右,鮮紅的岩石極為光滑,好像是被刻意打磨過一樣,連一點點的坑凹都沒有,而且整個坡度極為平緩,看起來就像一個碩大無比的鐵鍋,自己也似鍋中待炒的菜餚。







  不過,身下的岩石溫度卻低得驚人,如同躺在一塊萬年寒冰之上,比體內的寒冰氣還要冷,再加上四周的寒氣,整個天地就像重新回到了地球的冰川期。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不要說普通人,就是達到煉氣境界的內家高手都無法呆上半分鐘,即便穿上最保暖的御寒服也無濟於事,只有修至先天之身才能抵禦這入骨的寒氣,不過,也只能熬過一刻鐘。







  但是就在陳凡落入凹槽的一瞬間,四面八方的寒氣就像看到美食一樣紛紛匯聚過來,如同一根根細小的寒針鑽進體內,而且連綿不斷,永無休止,等到他反映過來時,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







  寒氣入體後立即與原有的寒冰氣展開了爭奪統治權的戰爭。剛開始時,寒冰氣雖然遠不如寒氣的溫度低,但數量龐大而且非常的精純,很快就將入體的寒氣逐個煉化,可惜好景不長,隨著外界寒氣源源不斷地湧入,數量迅速呈幾何及增加,甚至於在陳凡的體外形成了一個寒氣罩,寒冰氣只抵抗了一會兒,就有些頂不住了,開始節節後退,不斷收縮戰線,從全身各處逐步向丹田方向後撤,很快就到達了丹田的邊緣,並向丹田內部步步靠攏,寒氣緊緊相逼,不依不饒,隨後進來的寒氣一部分佔據著寒冰氣原有的地盤,另一部分也加入追擊的行列,但此時的丹田是純和真氣的地盤,見此情景當然不會相讓,不斷從丹田冒出來擋住寒冰氣球的後路。寒冰氣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最後慢慢被擠成了一個寒氣球。







  寒冰氣受到兩面夾攻後,原有的威風早已不在,既不敢和寒氣正面對抗,否則很快就會被其煉化,又不敢與純和真氣硬搶地盤,因為前面的寒氣還在擠壓,現在根本沒有爭鬥的本錢,兩難之中只好不斷壓縮,體積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網球大小。







  隨著寒冰氣的縮小,其密度也變得越來越驚人,防守特別的頑固,寒氣與純和真氣短時間內都對它無可奈何,只有各自佔據了它的一半外表,試圖慢慢煉化。但正是由於寒冰氣的縮小,寒氣與純和真氣開始有了正面接觸,其邊界就是寒冰氣剛才的地盤。雙方見到了新的對手,都不由自主地發動了進攻,寒氣的攻勢最盛,因為它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將體內原來的統治者擊敗,認為自己現在成了理所當然的主人,絕對不能容忍任何挑戰者的存在。







  對於純和真氣來說,老對手寒冰氣的敗落是它最樂意見到的,因為以前自己吃夠了它的苦頭,現在必然要痛打落水狗,但外來寒氣想代替寒冰氣的位置就不樂意了,當然要挺身而出搏一搏。







  就這樣,兩股氣流在陳凡的體內開始了戰鬥,甚至於比剛才還要激烈,因為它們的性質截然相反,天生的冤家對頭,水火根本就不能共存,雙方都傾巢出動,打得轟轟烈烈。







  體內的絕大部分寒氣都向丹田湧來參加戰鬥,氣勢洶洶,勢不可擋,轉眼間就將丹田團團包圍,並採取對付寒冰氣的辦法欲將純和真氣擠壓成小球。純和真氣雖然沒有那樣猖獗,但毫不示弱,全方位的進行反擊,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很快就進入僵持狀態。







  這一系列的戰鬥比以前寒冰氣與純和真氣之間的鬥爭更加殘酷,陳凡的體內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寒氣取代了寒冰氣的統治地位,除了丹田、心臟、腦部三個最重要的部位分別被純和真氣、續命丸、回春丹保護著以外,其它地方都凍成了冰塊,所有的血液全部停止了流動,簡直成了一個冰雕,連眼皮也無法動彈,只好緊閉著眼睛,所幸腦部的意識已經感受不到疼痛。







  純和真氣與寒氣相持了很長時間,只要有外界的寒氣進入體內加入戰場,純和真氣就開始後退,但丹田內隨後又冒出更多的真氣將局面扳回來,似乎自己就和寒氣一樣的深不可測。兩種氣流越聚越多,體內的血肉受到了極大的摧殘,若不是續命丸先前進行了修復,陳凡的肉體早就不存在了。







  雙氣爭鬥的同時,寒冰球被夾在中間最為難受,隨著兩面壓力的不斷增大,它又進一步地縮小,到了乒乓球大小的時候就不能再壓縮了,因為它已經開始由虛無的氣態凝結成實體,一個實質性存在的氣球,裡面流動著高度濃縮了的液態寒冰氣,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氣球竟然存在著冷熱兩種性質,冷的堪比外界的寒氣,熱的超過了純和真氣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純和真氣似乎後勁有些不足,丹田里不僅不再向外冒出真氣,反而開始將原有的真氣慢慢收回,寒氣的氣勢大漲,窮追不捨,轉眼間純和真氣的防線就退到了丹田的外圍,寒冰球被它強大的衝擊力沖得一下子陷進丹田里面,但見一股龐大的純和真氣隨即從裡面伸出,像一張大嘴似的將它吞進肚子,然後從容地縮回丹田。







  寒氣的氣勢極為凶狠,體內幾乎有九成寒氣集中在丹田周圍,將它緊緊地包裹起來,而且外來的寒氣也全部奔向丹田,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純和真氣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防守的範圍已經到了丹田的邊緣,看上去汲汲可危,似乎再衝擊一次整個防線就要全部崩潰。







  就在寒氣接近大功告成的時候,外界的寒氣突然停止了進入,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沒有了後援,體內寒氣的氣勢頓時大大下降,攻擊也慢慢變緩,最後竟然向後面退縮。純和真氣好像早就知道有此變化,以最快的速度從丹田里爆發出來,開始了最後的反擊。







  這次爆發出來的純和真氣極其龐大,前所未有,遠遠超過了它以前的數量,看來它確實是深不可測,只不過一直隱藏了真正的實力。







  純和真氣的爆發如雷霆萬鈞一樣,迅速擴散到除心臟、腦部之外的全身,將正在後退的寒氣全部包圍起來,寒氣根本抵擋不住,慌忙以大化小,變成無數股逃竄至各個角落,純和真氣緊追不捨,也以同樣的小分隊形式到處搜索,雙方在體內展開了小規模的激戰。







  戰鬥進行到現在,陳凡體外的寒氣罩早就已經不存在了,體內也開始慢慢地解凍,先是皮膚,然後是肌肉,血液也開始流動,全身一陣酥軟,但隨著神經系統的知覺逐步恢復,體內各處的酸痛也接踵而來,就像許多小刀在同時刮著骨頭,其中的滋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很久以後才大為緩和。







  接著,陳凡又感到全身開始變得暖洋洋的,自從到了蒼山門還沒有如此舒坦過,心中不由一陣喜悅輕鬆,也許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吧。他知道外界肯定發生了什麼變化,嘗試著睜開眼睛,只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一片片淡淡的霞光,猶如千萬朵桃花盛開,周圍的晨霧早已不見蹤影,已經感受不到剛才那要命的寒冷,看來是太陽正在升起,驅散了陰陽頂上的嚴寒。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初升的太陽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吧?







  對於陰陽頂上到底有什麼樣的凶險,百智生從沒有具體講過,只是從新疆的那個山谷到蒼山門,僅僅幾天時間裡,陳凡就聽他說過無數次它的大名,每一次都用它來威脅自己,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它是十分的厲害。如今已經身在陰陽頂,覺得它確實是名不虛傳,一上來就給自己來了一個下馬威,這樣的嚴寒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難道這就是其中的陰?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如果只是用極度的嚴寒來折磨敵人,百智生的寒冰氣就可以了,雖然溫度差一點,但對付自己也是足足有餘,不會搞得這麼麻煩,所以肯定有更加痛苦的折磨在後面等著。







  既然知道自己這一次已經是無法生還,陳凡也就不去想它了,反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能撐多長時間都無所謂,撐不下去大不了一死,自從被擄到蒼山門以來,也從來沒想過能活著出去,還不如乘這個難得的悠閒時間好好想一想自己感興趣的事。







  他首先想到的是陰陽頂的怪異之處,從遠觀到近看一次比一次吃驚,總覺得它不應該是凡間之山,不僅是被厚厚的冰層覆蓋著,正常情況下沒有幾百年的積累無法形成,而且是它的形狀太過怪異,遠遠看起來像擎天柱,近觀更像孫悟空的金箍棒,只有神話傳說中的仙境裡才會存在。另外,它的高度讓人瞠目結舌,以百慧生兩人爬行的速度,用了一個多小時才達到頂部,估算起來它最起碼有數萬米,要知道地球上的最高峰珠穆朗瑪峰才有八千八百多米,那已經讓人高不可攀了,只有極少數專業登山愛好者歷經千辛萬苦才爬上了頂峰,途中又不知埋葬了多少冒險家。如果這樣的山峰坐落在地球上,大概任何人也上不來,除非使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莫非這個所謂的厚土星與地球的地理狀況迥然不同?







  想到厚土星,陳凡又禁不住暗中歎氣,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霉,這一次的受傷被擒稱得上是神奇之旅,竟然來到了外星球,他現在完全相信了百智生的話,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可能再騙自己了,雖然一路上的山丘、樹木、野草、空氣甚至於人的長相都與地球沒什麼區別,但是眼前的陰陽頂就是最好的證據。







  尋找第二個地球是人類數千年來的從沒間斷夢想,從古到今有多少思想家都在仰望星空,幻想著那裡的人類世界,並寫下了無數優美的篇章。到了近現代,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類對尋找外星人的渴望更加強烈,不僅拍了許多科幻影片,而且發射了大量探測器開始了實際性的行動,可惜太陽系的其它星球都是荒涼無比,環境太惡劣,連人類生存所需要的適合空氣都不具備。難道厚土星存在於太陽系之外的星系裡?太不可思議了,他們又通過什麼交通工具到達地球呢?在新疆的那個山谷裡,隱隱約約地聽到蒼山子說到什麼傳送陣,難道那就是他們的交通工具?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科技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地球,但從蒼山門一路走來,卻覺得他們又似乎非常落後,兩者相差太大了,真是想不通。







  就在陳凡浮想連翩的時候,他突然感到周圍的溫度急劇上升,從剛才的溫暖很快就變得火熱,身上少量的余寒早已經全都消失,地面的岩石開始發燙,心中不由大駭,怎麼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又有如此大的變化?







  隨著氣溫的上升,他發現陰陽頂上開始冒出騰騰霧氣,很快瀰漫了整個空間,雖然還不是很濃密,但吸著越來越濕潤的空氣也知道是上面的冰蓋在融化。







  天空中的雲霞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紅得發亮,薄薄的霧氣根本就擋不住它的光輝。忽然,雲霞陡然光芒四射,頓時覺得天空燦爛無比,陳凡知道太陽將要出山了,幾秒鐘後果然見到萬道更加燦爛的金光憑空躍起,但他的心中像被人猛地錘了一拳,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震撼。







  「這就是厚土星的太陽嗎?」







  陳凡的心裡不斷地呻吟著,口喘粗氣,嘴唇發乾,嗓子發癢,好像看到了世上最為醜陋、最為凶狠的妖魔鬼怪。







  他曾經見過很多慘不忍睹的殺人場面,也曾見到過核彈頭引爆後的真實現場,甚至於莫名其妙地到了外星球,現在又躺在大自然奇跡的陰陽頂上,這些經歷已經讓他感到震撼連連,無法忘懷,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遠不如眼前的太陽那麼震撼人心,因為他竟然看到了三個太陽在同時升起。







  「老天啊!三個太陽,這裡居然有三個太陽」!陳凡心中堵得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開始以為自己看花了,產生了幻覺,可盯著它們看了半天,還是三個太陽,絕對沒有看錯,雖然只是剛剛冒了個頭,可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著。







  如果有人說母雞長著三條腿、公豬有了長鼻子或者賴蛤蟆竟有兩隻頭,他還可以相信,因為這是基因變異,什麼樣的異形怪物都能出現,可是現在居然升起了三個太陽,太不可思議了。科學家曾經想像過也許在某些外星系可能會存在幾個太陽,不過那裡的星球肯定都是環境極為惡劣,比火星還要嚴重許多倍,任何生命都不可能生存。而厚土星的生存環境明明與地球相仿,有水、有植物、有人、有適宜的空氣,這一切完全違背了科學常識。







  對於多個太陽的故事最有名的就是后羿射日。上古時候曾經出現過十個太陽,整個大地都被烤焦了,植物枯萎、河流乾涸,大地龜裂,老百姓飢渴難當,民不聊生,人口大量死亡,到處都是萬物俱焚、赤地千里的景象,若不是神射手后羿射下了多餘的九個,地球上的人類大概早已絕跡,但這個故事只是一個神話傳說,表達了人們對遠古時期惡劣生活環境的回憶,也是對部族英雄人物的讚美,可是陳凡現在居然親眼看到了三個太陽,每一個都與家鄉的太陽大小相仿。







  只見這三個太陽一字排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升起,中間的那個似乎稍高一點點,而且比左右的兩個略為亮些。現在雖然是清晨,但陳凡感到三個太陽如同三個巨大的火球,特別的妖艷又是那麼的詭異,它們現在所發出來的熱量已經遠遠超過地球上盛夏時份最熱的中午,周圍的溫度很快就達到了幾十度,彷彿置身於桑拿浴池之中。耀眼的強光刺的兩眼疼痛,如不是有霧氣的遮掩根本無法對視。







  隨著三個太陽越升越高,陰陽頂上的冰蓋加快了融化的速度。僅僅幾分鐘時間,四周的霧氣就變得特別的濃密,而且溫度急劇上升,霧氣也遮擋了絕大部分視線,能見度逐步降低,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連那火熱的太陽都成了三個霧濛濛的影子。另外,本來已經十分稀薄的空氣更加難以呼吸,空氣裡有一半估計都是水蒸氣,以極快的速度向外界流動,又彷彿成了一個隔離罩,外界的空氣一時間很難補充進來,陳凡的腦袋開始暈沉,意識有一點迷糊,他缺氧了。







  難到我會死在這霧氣之中?陳凡連連自問,挺過了嚴寒、看見了三個太陽都沒死掉,現在居然要死在水蒸氣裡,真是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整個陰陽頂如今已經全部被水蒸氣籠罩著,而且以它為中心方圓數十里範圍內都瀰漫著茫茫濃霧,一直延伸到蒼山門的山門外,向上直衝雲霄,千里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每天早上都是如此,這是厚土星鼎鼎有名的自然奇觀,只不過平時很少有人敢進入陰陽頂百里範圍之內。







  陳凡正好處於水蒸氣的中心,周圍的霧氣濃密得近乎呈現液態,而且都是上百度的高溫,他猶如躺在一個巨大的蒸籠裡,被燙得皮開肉綻,感到全身似乎被蒸熟了,若不是回春丹、續命丸與純和真氣共同保護著體內最重要的部位,早就窒息而死。這樣的環境不用說先天高手,就是丹師在此也無法生存。







  陳凡此時還殘存了一小半意識,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浸泡在灼熱的水蒸氣中,特別是那股熱氣進入體內,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都被燙得扭曲破裂,他想不通自己居然還活著。







  對於純和真氣來說,剛剛煉化了入體寒氣的它實力空前的強盛,成了陳凡體內的統治者。但好景不長,還沒有安定多久,水蒸氣的熱量就開始入體,起初數量很少,溫度也不太高,它非常從容地逐個煉化,可隨著太陽不斷上升,陰陽頂上的水蒸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進入體內的也以天文數字的數量增加,而且溫度高得驚人,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溫度,它不得不轉而防守,大部分縮回丹田,少部分游離於經脈和內臟,保證相互之間的聯繫。







  沒有了強大的對手,水蒸氣的熱量極為囂張,它不但霸佔了純和真氣以前的地盤,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將體內的所有組織攪得亂七八糟,還試圖搔擾丹田的純和真氣,想要趕盡殺絕,純和真氣當然不能讓自己的老家丟失,立即從裡面傾巢出動,很快就將入侵的敵人捲入丹田,然後快速煉化。







  水蒸氣的熱量被打得措手不及,開始向丹田湧來,可是純和真氣雖正面不敵,但防守卻異常頑強,兩者在丹田外圍相持了很長時間都不分勝負。水蒸氣的熱量見不能得逞,轉而又向心臟部位發起了攻擊,卻同樣地碰在銅牆鐵壁上,因為續命丸雖然有一小部分與純和真氣合流了,但剩下的大部分威力依然強大,況且它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修復與保護,只要它不主動進攻,外敵很難突破它的防線。







  水蒸氣的熱量處處碰壁,不但沒能打敗對手,還被純和真氣與續命丸煉化了許多,幸好它的後援特別的充足,損失多少,補充得更多,所以它並沒有放棄,反而兵分兩路向純和真氣與續命丸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就在體內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陳凡卻被折磨得死去活來,這種痛苦已經遠遠超過了寒氣入體時的巨痛。同樣都是熱性的能量,但起的作用卻不一樣,純和真氣比較平和溫柔,猶如保護神似的看守著身體,而水蒸氣的熱量卻像一匹狂暴的野馬,到了體內就好像來到了大草原,沒有方向地狂奔,想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將體內踐踏得一塌糊塗。







  陳凡沉浸於體內的巨痛,顧不上察看外界的任何變化,但陰陽頂外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卻將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響聲如此巨大以至於整個陰陽頂都似乎晃了幾晃,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震耳欲聾的巨響,總共持續了十幾分鐘,他這次感到陰陽頂真的在顫動,兩耳被震得幾乎失聰,頭痛欲裂,連體內所有真氣都在劇烈晃動。而周圍的空氣像被什麼東西攪動了一樣,開始向天空大幅度擴散。







  很久以後,巨響的餘音開始平息,陳凡的意識也慢慢的恢復,心中暗自駭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居然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威力,連陰陽頂也能撼動,難道是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不可能,要是發生這樣的地震,以陰陽頂直立的姿態早就轟然倒下了,那麼到底有什麼另外的原因能讓陰陽頂顫抖呢?他看了看眼前不斷上升的濃霧,心中一跳:「難到是…」?







  「對,肯定是外面的冰層坍塌了」!陳凡想到了答案。







  才冒了小半個頭的太陽就有巨大的威力,短時間內將陰陽頂上的寒氣全部驅散,現在三個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外界的冰層更是受不了,但是那些冰層應該是積累了數百年才有如此規模,難道它們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能融化了?







  陳凡的心中不由打了個冷顫,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等到冰層完全融解、霧氣全部散開,僅有的保護層都沒有了,這三個太陽豈不是完全直接照射到自己身上?可以推測它們的溫度絕對能夠熔金化鐵,自己瞬間就會被烤成灰燼。







  看著那三個已經完全升起來的太陽,陳凡心中不禁有點淒涼,雖然它們現在看上去霧濛濛的,但霧氣消散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末日,算了,反正都是死,這樣死得快一點未免不是福氣,總比在寒氣之中慢慢地凍死強得過。







  忽然,陳凡的腦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瞬間停頓下來,與初次見到三個太陽時的情景相似,因為天邊在原有的三個太陽之後又有三個太陽開始冉冉升起。







  確實又是三個太陽,與原來的三個太陽升起時的情景一模一樣,同樣的大小,同樣的排列方式,不是幻覺,也不是海市蜃樓,與前面的一樣是真實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很久之後,陳凡的意識方才回歸,他不停地問自己。現在已經出現了六個太陽,太神奇了,難怪那厚厚的冰層會快速融化,如果是一個太陽,恐怕連續照上幾年也化不了一半。不過,三個太陽就讓自己瞬間死亡,六個太陽豈不是更快?另外,厚土星上的生命有如何生存呢?如果放在地球上,兩個太陽就能讓人類死亡大半,三個太陽肯定會全部消失,六個太陽一同出現的話,地球早已變成了比火星荒涼百倍的赤色星球。







  「今天見鬼了?太陽出來趕集了」?心中暗歎了一口氣,自己有些愚腐了,自從到了厚土星,哪一件事不是在顛覆以前的認識?現在還想著那些所謂的科學常識,真是荒唐可笑,由此看來,如果後面再來三個太陽也不奇怪,說不定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







  隨著另外三個太陽的升起,陰陽頂上的冰層融化得更快了,估計倒塌的冰層也是如此。眼前的霧氣更加濃密,而且進入體內的熱量更多了,對丹田和心臟的進攻更加猛烈。而純和真氣與續命丸卻巍然不動,完全按照自己的策略死命的防守,將一波波的攻擊艱難化解,每一次都危而不險。







  對於這樣的折騰,陳凡已經有些習慣了,只不過比剛才的疼痛厲害一點,沒有什麼可怕的,他的雙眼緊緊地盯住霧氣中的六個太陽,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這樣的等待非常難受,因為他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緩慢,但心裡十分平靜,只是暗中一秒一秒地數著。







  霧氣揮發得越來越快,並且變得越來越稀薄了,空氣的溫度不減反而增高,周圍的能見度也開始增大,從一米、二米,再到數十米,六個太陽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耀眼,後來升起的三個太陽已經完全升出了地平線,這意味著陳凡的生命即將結束。







  隨著周圍霧氣的減少,入體的熱量也相應的急劇下降,它們對丹田和心臟的進攻同時趨緩,純和真氣和續命丸面臨的壓力也極大地減輕了。稍緩了一口氣後,純和真氣開始反攻了,它先將周圍的熱量包裹起來進行煉化,其它熱量想去反包圍,但後面有續命丸的牽制,只能分出一小部分,丹田里冒出更多的純和真氣將它們擋住,整個煉化的過程相當短,很快就全部完畢,純和真氣變得更強了,並以這種方式對熱量進行逐步蠶食,等到外界入體的熱量開始若有若無時,它已經將體內的熱量全部煉化完備,佔據了絕大部分地盤,並且與續命丸取得了聯繫。







  煉化了水蒸氣熱量的純和真氣不但數量成倍增加,而且更加精純,並且又開始修復被熱量破壞的體內組織,從經脈,到血管、肌肉、內臟,再到細胞,所有的地方很快都修復完備,甚至於比以前更加健康,因為其中的雜質基本上都被排除了,器官得到了極大的強化。







  純和真氣與續命丸的交流非常順利,它們的性質相同,功能相似,是天然的同盟軍,還沒有上陰陽頂之前就有過部分融合,但那時續命丸只發揮了極少的藥力,由於剛才受到水蒸氣熱量的強大壓力,它的藥力被迫發揮出二、三成,頂住了熱量的衝擊,現在熱量被純和真氣煉化了,續命丸的藥力自然而然地與純和真氣融合成一體。







  此時的陳凡又一次感到全身舒坦,他有些莫名其妙,體內的各種真氣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自己都搞糊塗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種真氣呢?似乎每一種都非常陌生,都與自己原來的先天真氣無關,不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可再想想,自己現在已經是臨死之人,沒有必要去研究這麼深奧的東西。







  「這是個瘋狂的世界」!陳凡看著前方暗中苦笑道,因為他此時看到天邊又升起了三個太陽。







  到目前為止,天上已經出現了九個太陽,如同九個巨大的火球掛在天空照耀著大地,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像被置身於烈火之上,空氣中的溫度又開始不停地急劇上升。







  剩下的冰層開始以更快的速度融化,水蒸氣爭先恐後地向外界散發,甚至於能夠聽到空氣中有一些「絲絲」的聲音。因為它們流動的速度極快,陳凡感到周圍刮起了陣陣熱風,而且越來越大,吹得他幾乎移動了位置,本來就傷痕纍纍、又被泡得浮腫的皮膚頓時被熱浪被燙得全部潰爛,成了真正的體無完膚。







  隨著霧氣日漸變薄、最後面的三個太陽不斷升高,陳凡的眼睛已經承受不了強光的刺激,只好緊緊閉上,但因剛才看的時間過長,眼球疼痛難忍,似乎前面還是一片白光,







  他已經無法觀看九個太陽所處的位置,只感到渾身發燙,好像開始聞到潰爛的皮膚發出焦糊的味道,鼻子裡呼吸的都是滾燙的空氣,外界的空氣似乎在燃燒,身體下面的岩石變成了一塊燒得通紅的鐵板,自己真成了待炒的菜餚,不過,現在是以陰陽頂為鍋,以太陽為燃料,也許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菜餚。







  雖然體內的純和真氣已經與續命丸的部分藥力相融合,而且煉化了寒氣和水蒸氣的熱量,實力空前強大,但它怎麼能跟太陽的能量相抗衡呢?況且現在是九個太陽同時發光,兩者的能量對比就像乞丐與龍王比寶、小溪與大海比寬似的,差距太大,估計神仙來了也會化為灰燼。所以純和真氣只抵抗了極短的時間就縮回丹田,讓陽光長驅直入。







  這一下陳凡可慘了,炙熱的太陽能量瞬間就鑽到體內的各個角落,它們的溫度比剛才水蒸氣的熱量不知高了不知多少倍,每一個細胞都開始疼痛,他面臨著被氣化的危險。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陳凡感到從腦部衝出一股龐大的氣流,清涼無比,全身就像浸泡在冷水之中,從裡到外透著從未有過的舒暢,剛才還囂張一時的太陽能立馬就不見了蹤影。







  這一次挺身而出的是回春丹,它一直隱藏在陳凡的腦袋裡,從不參加其它真氣能量的爭鬥,只在一旁靜觀外界的變化,不管哪一種能量佔了上風,只要不去進攻腦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與它無關,其它能量從外部的入侵都被它一一化解,但進入體內後似乎知道它不好惹,也沒有一個去打攪它,所以儘管陳凡的體內外遍地是傷,腦部卻完好無損,意識也一直沒有消失。







  可是現在的太陽能量依仗其極高的溫度、永無休止的後援,同時對陳凡體內的每一個地方都進行了入侵,腦部當然也沒有放過。回春丹頓時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部份藥力瞬間爆發出來,從腦部開始衝向全身各個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正在肆虐的太陽能量全部包圍住,其中一部分回春丹藥力甚至於在陳凡的表皮外布下了一個防護罩,以阻止外界太陽能量的進入。







  回春丹不愧是天下第一療傷聖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強大的威力此時得到了充分發揮,不僅在短時間內煉化了體內的太陽能量,而且將太陽能量擋在外面。







  剛才的較量雖然驚心動魄,但是花費的時間極少,絕大部分細胞組織還沒來得及被太陽能量破壞,所以陳凡的疼痛只持續了一會兒,緊接著就是舒坦。







  可是這樣的舒坦沒有持續過久,隨著九個太陽不斷升高,發出的熱量成倍地增加,回春丹受到的壓力也在成倍地增加,體外的保護罩有些頂不住了,開始從表皮外向裡面後退,才退了一點點,陳凡的皮膚就被太陽能量完全烤焦了,以前的皮膚雖然破舊不堪,但還是皮膚,現在全變成了焦炭,陳凡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幸虧他的意志已經磨練得比鋼鐵還堅強,否則早就崩潰了。







  回春丹的藥力見勢頭不對,連忙將體內的所有藥力全部調到保護罩上,讓保護罩重新推回到原來的位置,體內的地盤很快就被純和真氣佔據了,它開始修復被太陽能量破壞了的細胞組織。就這樣,回春丹主外,純和真氣主內,一陰一陽,配合默契,將陳凡置於強大的保護傘下。







  這樣的平靜持續了很久,九個太陽越升越高,空氣中的溫度已經接近上千度,整個陰陽頂都似乎要被它們融化了,回春丹不斷從腦部冒出一股股的藥力,支撐著汲汲可危的防護罩,雖然還沒有失守,但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小部分太陽熱量開始滲透進來了,回春丹也不著急,因為裡面還有純和真氣。







  果不其然,純和真氣很快就將它們逐一包圍起來進行煉化,來多少煉多少,可是沒過多久,丹田里出現了異動,原來被它吞食的寒氣球開始蠢蠢欲動。自從純和真氣將寒氣球吞食之後,並沒有時間煉化,而是分出一部分真氣將它包起來,現在寒氣球乘著純和真氣集中精力煉化太陽能量開始反抗。見到後院失火,純和真氣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丹田,只留下少量的真氣保護最重要的部位。







  純和真氣的撤退使剩下的太陽能量有了肆虐的機會,它們開始破壞體內組織。回春丹看到情況不妙,連忙從腦中分出一股藥力將它們圍住,但是隨著外界太陽能量的進入,這些少量的藥力頂不住了,只能向腦袋裡轉移,太陽能量也跟著進入了腦袋。







  回春丹雖然號稱仙藥,但面對龐大的太陽能量內外夾攻就有些手忙腳亂了,因為它現在的主要藥力放在外面的防護罩上,對進入腦內的能量毫無防備,立即處於下風,陳凡被這些能量整得死去活來,意識開始模糊了,幸虧回春丹拚命保護,才沒有完全消失。







  陳凡感到模糊的意識開始飄蕩,似乎已經脫離了肉體,看到地面的那個黑乎乎的身體,不敢相信就是自己。







  飄蕩的意識就像幽靈一樣,看到了平時所看不到的東西,那回春丹的防護罩、空氣裡的每一個分子,還有太陽裡射出的每一條光線。







  突然,他又看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那九個太陽在對著自己冷笑。







  沒有看錯,它們是在笑,雖然沒有五官,但以陳凡的直覺知道它們確實在一齊對著自己冷笑,就像面對著仇敵似的。







  「太陽還會笑?它們難道會有生命」?陳凡的意識雖然沒有了肉體,而且看到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已經見多不怪了,但是面對這樣詭異的情景還是愣住了。







  只見九個太陽一邊冷笑一邊向自己的身體噴出陣陣熱浪,好像在和自己的身體賭氣似的。那熱浪一波接一波,不斷地衝擊著身體外的防護罩,防護罩卻異常堅固,絕大部分的太陽能量都被它擋在了外面,只有極少部分從它防守過程之中產生的縫隙裡鑽進去了。







  對於回春丹防守罩的頑強抵抗,九個太陽似乎非常生氣,它們有生以來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堅不摧、無往不勝,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自己的攻擊,現在卻有人敢摸老虎的屁股,當然怒火沖天。







  兩方一攻一守,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打得不分上下,只要九個太陽加速攻擊,回春丹就從腦袋裡冒出更多的藥力,將太陽能量死死地擋在外面,似乎它的藥力與太陽的能量一樣無窮無盡,看來稱之為仙丹確實名不虛傳,一般的頂級靈藥也許連一個太陽也頂不住。







  戰鬥持續到正午,也就是太陽的能量達到最盛的時候,九個太陽居然放緩了攻擊,最後甚至於完全停止了,陳凡大為驚訝:「它們怎麼不打了?難道它們知道自己對防護罩無能為力,打到最後還是沒有結果,只能開始放棄了?」







  接下來的事件更詭異了,九個太陽突然化成了九個小火球,原來碩大的身軀縮小了無數倍,火球不斷跳動,一會兒相互靠近,一會兒散得遠遠的,有時兩、三個聚在一起,有時五、六個重疊成一堆,好像是九個人在商量著什麼,可是意見並不統一,說了半天也達不成一致。







  很久之後,九個火球似乎意見一致了,只見它們完全分散開來,佈滿了半個天空,然後全身忽然大放強光,猶如九朵煙花升空綻放,耀眼奪目,刺得陳凡的意識也似乎有些顫動,他緊盯著天空不放,惟恐漏過任何細節。







  九朵強光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接著又開始變化。強光慢慢地收縮,當縮小到十分之一的時候,它們的身上又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這一次雖然更加明亮,但是僅僅持續了一秒鐘左右,等到光芒消失時,九個火球竟然變成了九隻奇怪的三足小鳥,火紅的羽毛,青灰色的腿爪,它們在空中來回飛翔,用非常優雅的姿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和諧的曲線,並且在相互嘰嘰喳喳的叫鳴著。







  九隻小鳥交流了一會,然後展開翅膀在空中快速打轉,短短的一秒鐘之內轉了無數圈,身影越來越模糊,而且越來越大,最後居然變成了九隻無比美麗的大鳥,頭像雄雞,尖而又長的長喙,頭上長著金燦燦鳥冠,有著長長的像蛇一樣的紅頸,修長的頸上長滿了十分艷麗柔滑的細絨,碩大的身軀兩邊長著一對長約三丈的巨翅,羽翼上遍佈七彩的羽毛,五顏六色,十分美麗,身下長著兩條修長有力的長腿,腳生綠毛,整個姿態異常高貴。







  「鳳凰!它們都是鳳凰」!陳凡一下子認出了眼前那九隻大鳥,頓時激動萬分,中國人對龍鳳太熟悉了,它們都是吉祥物,是傳說中的神鳥、神獸,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看到鳳凰,而且有九隻。







  九隻鳳凰剛剛變出,它們的身上就冒出滾滾的烈火,剛才還冷清的天空瞬間又大放光明,空氣好像在燃燒。九隻鳳凰齊聲長鳴,齊相互應,陳凡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美妙的音樂,就像傳說中的天籟之聲,整個人頓時癡了。







  天籟之聲很短暫,九隻鳳凰身上的火焰越來越多,最後將它們包裹起來,又形成九個巨大的火球,幾分鐘之後,火球開始收縮,開始變形,居然變成了九個小孩。火紅色的皮膚,火紅色的頭髮,體態較胖,眉清目秀,十分可愛,而且九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好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太陽從火球變為三足鳥,再到鳳凰、小孩,這一系列的巨變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完成的,陳凡有些不敢想像,開始懷疑自己正在做夢。







  九個小孩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分鐘,然後向陳凡的身體飛來,他們的速度很快,瞬間就來到了陳凡身體的十丈外。







  他們在陳凡周圍飄動著,個個都在對陳凡指手畫腳,似乎非常好奇,又有些害怕,不敢靠得太近。不久,終於有一個小孩壯著膽子飛近了,他輕輕地伸出一隻胖手撫摸陳凡的身體,一觸即收,將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迅速退回到原處,與另外八人說了幾句話,九個人臉上都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們相互爭吵著,火氣都非常大,不過沒有打架。爭吵了一會之後,九人又沉默不語,最後在空中飛來飛去,形成了一個圓圈,陳凡就處於圓圈的中央,只見九人一齊向陳凡噴出七彩火焰,九道火焰進入陳凡體內後並沒有燃燒,而是消失了。







  火焰噴完後,九個人像鬆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天真的笑容,向陳凡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掉頭就飛走了,瞬間消失在空中。







  陳凡的意識正想看看他們在向哪個方向飛,但體內突然出現一股拉力將他拉回了身體,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醒來了,發現自己還躺在陰陽頂上,感到四周寒氣逼人,溫度遠比初上陰陽頂時要低得多,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絕對零度,可是自己卻毫無寒冷之感,全身不熱不冷,恰到好處,舒坦無比,唯一遺憾的是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真氣的痕跡。







  他沒有悲傷,沒有後悔,沒有憤怒,沒有高興,只是為自己還活著而驚奇,火鳳凰的事只在腦海裡留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做了一個夢,也許真的是夢吧。







  陳凡靜靜地躺在陰陽台上,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很久之後,他忽然感到有人上來了,半個小時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子,你還活著嗎?」

迷戀 於 2008-08-04 15:2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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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27: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六節 蒼山子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來接陳凡的還是那幾個人。百慧生滿臉喜色,不加任何掩飾,百智生卻先是愕然,然後震驚,一言不發。過了那山腰小道,百木元與百葉元就像見到了鬼一樣,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四隻眼睛圓瞪了很久,方才拿起擔架將陳凡抬了上來。







  看到一路上熟悉的景色,陳凡原本平靜如水的心情一下子被打破了,眼前還是那些連綿不斷的山丘、通幽曲折的羊腸小道,薄霧繚繞的樹木,沾滿晨露的野草,顯得既熟悉又陌生,不由自主地感慨萬分,自己居然還能從陰陽頂上生還,太不可思議了,如今回想起來就覺得像做了一場惡夢,那極度的嚴寒、萬物俱毀的九個太陽,每一個都能讓自己死上千萬次,這九天九夜的煉獄經歷肯定是終身難忘。現在雖然已經面目全毀、身無完膚,但畢竟是活著,活著沒有理由不高興。







  想到那雄偉神秘的陰陽頂、怪異多端的陰陽台,它們是如此的神奇、如此的詭異,就像是傳說中的天神刻意創造出來的傑作,真是鬼斧神工,巧奪天工,堪稱一絕,無論如何都難以想像它們竟然存在於世,而且是在這個叫厚土星的有人星球上。陳凡深感大自然力量的偉大,任何人類,不管你的功夫是如何的高強,只要到了陰陽頂就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無奈。







  還有那陰陽頂外表的冰層,剛才離開時看到它們又恢復了原狀,好像億萬年來就一直在那兒,什麼事件都沒有發生過。但是陳凡現在已經知道,它們肯定是白天融化蒸發,夜裡重新凍結,年年日日如此循環,永無休止。







  「小子,馬上就到後山門了」。百慧生在一旁打斷了他的思路,邊走邊手指前方笑嘻嘻地說道:「哈哈!你不要害怕」。







  「哼」!百智生臉色鐵青,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長袖一甩,加快步伐走到最前面,很快就走得無影無蹤。







  百木元和百葉元兩人腦袋上的傷已經基本全愈,似乎也不怕百智生了,毫不理會他的情緒,只是按照百慧生的速度行走,並隨著百慧生的大笑而跟著堆滿笑容。







  對於百慧生的態度,陳凡覺得莫名其妙,從見到自己還活著到現在,他臉上的笑意就沒有停止過,甚至於還帶了兩件衣服,想得非常周到,這可不是面對仇敵的架勢,到像是看到劫後餘生或久別重逢的生死兄弟,親熱得讓自己受不了,難道他已經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冤仇?或者是偽裝功夫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可能,自己分明感到他的喜悅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任何做作的痕跡,真是天下奇聞,在地球上惡跡斑斑的哈克現在竟然轉性了。但是,自己雖然已經熬過了陰陽頂折磨,可處境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他們的俘虜,他包藏禍心也好、大發善心也好,現在只能靜觀其變,隨遇而安,看看他有什麼花樣,反正自己的一條命是揀回來的,沒有什麼虧可以吃,他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百木元兩人這一次非常賣力,抬著擔架走得很快,到了那狹窄的入口時,還是有四名藍袍弟子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裡,見到百慧生之後又謙卑地彎腰請安,並和百木元兩人親熱地打著招呼,不過陳凡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的臉上都有一個巴掌大的紅印,顯然是百智生剛才的傑作。







  進了谷內,擔架並沒有抬往原來的囚禁處,三人都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陳凡感到有些不對勁,轉頭看了看百慧生,百慧生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沒有解釋,陳凡無奈,只有任憑他擺佈。







  這一帶的房屋雖然不多,只有十幾間,但是異常高大,以往見到的其它房屋雖然也高大但太過粗獷,沒有任何修飾,顯得比較簡陋,也許那裡是外門弟子住的。這裡的卻大不相同,氣派的外表,精緻的造型,光滑的牆面,天藍色的大門,越往裡越漂亮,估計是內門弟子的居所。







  路兩邊栽著很多樹木,鬱鬱蔥蔥,非常粗壯,排列整齊,環境優雅。不過路上並沒有見到一名弟子,只有幾個相貌平常的年輕女子匆匆忙忙地走過。陳凡有些奇怪,難道她們是內門弟子的家眷?







  擔架抬到最後一座房屋前停下來了,屋裡立即走出兩名女子,首先向百慧生彎腰請安。百慧生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五爺,按照您的吩咐全都準備好了」。兩名女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嗯」!百慧生指著陳凡說道:「你們去幫忙,一起把他抬進去,輕一點,不要碰傷了他」。







  兩女抬頭見到陳凡的模樣嚇得花容失色,但隨著百慧生的一聲冷「哼」,她們趕忙哆哆嗦嗦地前去抬起擔架。







  一進屋裡,陳凡就覺得走進了古代中國的一個殷實人家,正堂足有一百平米,中間擺放了兩張紅木太師椅,太師椅中間有一個茶几,牆上掛著一副山水畫,左右兩側各有三張客椅,四周角落裡還擺放著幾盆盆景,整個佈置顯得簡潔大氣,看起來非常舒適。







  他們並沒有在中堂停留,而是將陳凡抬到右邊的一個房間裡,這是一間臥室,中間有一張小茶桌,鋪著一個桌布,上面擺有幾隻茶杯一隻茶壺,裡面是一張大床,輕紗羅帳,錦被繡枕,蘊含著一種喜慶氣氛。







  百慧生在旁不斷叮囑另外四人輕一點,等到他們將陳凡半躺在床上之後,便說道:「你們下去吧,百輕元、百煙元在大門外等候」。







  四人出去之後,陳凡疑惑地看著百慧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但沒有回到那小石室裡,還將自己安排到這間豪華房屋裡,好像是在招待貴賓。







  百慧生也不說話,先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然後提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笑瞇瞇地看著陳凡,似乎非常滿意。兩人對視了幾分鐘,最後百慧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過後說道:「小子,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的大名陳凡,先恭賀你脫離苦海,從陰陽頂活著回來。了不起!」







  「有什麼了不起的」?陳凡的嗓子被燙傷了,幸虧離腦袋比較近,受到了回春丹的保護,才不至於變成啞巴,但是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







  「當然了不起。你知道嗎,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在陰陽頂呆上一、兩天而能生還的,你是最幸運的。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許你的福氣就要降臨了」。百慧生微笑道,似乎話中有話。







  「再了不起也沒用,我現在還是你們的俘虜,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陳凡冷冷地說道。







  「哈哈」!百慧生好像非常得意,眨著眼睛神秘地說道:「那也不一定,要死要活就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陳凡不解,他可不相信吃人的狼會變成綿羊:「難道你們會大發慈悲將我放了?」







  「放不放不是我說了算」。百慧生笑道:「你先在這兒養傷,三天後師父要見你」。







  「蒼山子要見我?他見我幹什麼」?陳凡聽了之後一頭霧水,自己曾在新疆的山谷裡聽到過蒼山子講話,後來又在囚室裡聽百木元、百葉元兩人談過他,雖然還沒見過他本人,但是從他們的講話中與百慧生在新疆的行徑來看,蒼山子應該是一個無惡不作、橫行霸道的大魔頭,他要見自己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具體是什麼事現在不能講,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百慧生還是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不過我可以透露一點,師父見你不是什麼壞事,對你有好處」。







  「好處」?陳凡啞然失笑,







  「那當然」。百慧生一本正經地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在厚土是一代宗師身份,地位尊貴,其他人想見一面比登天還難,不過只要見了面都會有好處」。







  「那麼,他要見我就是我的榮幸了」?陳凡冷笑道,心中知道所謂的難見面就是見到的都被殺了,所謂的好處就是見到好東西就搶,他們師徒的臉皮真厚。







  「你知道就好,這個機會還是我幫你爭取來的」。百慧生不但不理會陳凡語含反意,反而得意洋洋。







  「看來我應該謝謝你了」。陳凡對他無可奈何。







  「哈哈!以後你會知道我的一片苦心的」。百慧生的心情非常好,怎麼說也不生氣,笑了一會兒之後開始轉換話題,好奇地問道:「你難不能告訴我,陰陽頂上到底有什麼奇怪的現象」?







  「你不知道」?陳凡感到非常詫異,他這個厚土星人怎麼會不瞭解陰陽頂呢?







  「知道了還問你幹什麼?估計我們厚土人沒有一個知道」。百慧生將腦袋湊過來說道。







  「那你還唱什麼陰陽頂的破歌」?陳凡對他的破嗓門記憶猶新,但對他得那親熱勁感到很不自在,兩個仇敵現在好像成了親兄弟。







  「那是唱著玩的,厚土星的每一個修士都會唱」。百慧生有些尷尬,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嗓門太難聽還是其它事件。







  「我也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後我就昏迷了」。陳凡決定不告訴他陰陽頂上的任何事件。







  「真的不知道」?百慧生半信半疑,盯著陳凡的眼睛看了一會,陳凡乾脆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有這個可能」!百慧生好像若有所思,他也只是有些好奇,並不再追問下去,起身說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三天,外面的百輕元、百煙元負責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我們會用最好的靈藥將你的傷治好。另外,我就住在隔壁,沒有人敢來這兒騷擾,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陳凡看著百慧生遠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幾天怎麼所有的事件都那麼古怪?







  「陳爺,五爺讓我們來給你洗澡」。不知不覺中百輕元和百煙元那兩個女人進來了,而且手捧水盆、衣服,陳凡一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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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爺,慢一點走」!







  「沒事的,再不活動就成了真正的廢人了」!看了看身邊守護著自己的兩女,陳凡笑著安慰道。







  僅僅移動了幾十米,陳凡就感到有些累了,只好背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旁,仰看著頭上的綠葉,久久捨不得挪開。唉!又是一個涼爽的早晨,天空已經泛白,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深吸一口都覺得好像吃了一隻人參果,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坦,薄薄的晨霧中隱含著一絲絲水氣,沾在身上感到清涼無比。







  已經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了,全身軟綿綿的,什麼地方都不能動,剛開始的第一天還好,暈暈沉沉地似睡非睡,就當閉目養神,可時間一長就悶得慌,心情越來越煩躁,很想出來透透氣,但是百輕元、百煙元兩女非常忠於職守,無論怎麼說都不同意,並說這是五爺的吩咐,若是讓五爺知道了肯定會訓斥她們,嚴重的還要被杖責,看到她們可憐巴巴的樣子,只好作罷,暗中唉聲歎氣。







  可是這三天也是他有生以來最清閒的時刻,沒有壓力,不用奔波,躺在床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洗澡、方便也是由她們幫忙,剛開始還很不習慣,後來就變得坦然自若。她們畢竟是女人,心地非常細膩,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好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陳凡的心裡竟然產生了一點似乎是在家裡的溫馨感,他是一個孤兒,從記事開始只有自己照顧別人,從來沒有被別人照顧過,這種溫馨感也從來沒有體驗過,雖然知道她們只是在服從百慧生的命令,盡力作好本職工作,但還是非常感動。







  「陳爺,咱們回去吧!五爺昨天說了,等會兒他還要帶你去見上師呢,要是看到我們倆帶你出來肯定會生氣的。」兩女對百慧生非常畏懼,幸好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去辦事了,加上自己無數次的死磨硬泡,才偷偷地答應讓自己出來透氣,不過只有幾分鐘的時間,而且局限於這間屋子的周圍。







  「好吧」!陳凡無奈地點了點頭,緩緩的直起身來,並拒絕了她們的攙扶,艱難地向屋裡走去,雖然只有五、六十米遠,可是竟用了十多分鐘。







  聽兩人介紹,這一片算得上是蒼山門的禁區,共有十二間房屋,其中有八間是八位內門弟子的居所,另外四間是客房,專門讓蒼山門的貴賓使用,可惜幾年也來不了一個人,而且這幾天除了百慧生之外,其他七位內門弟子都沒有回來住,所以非常的冷清,只有一些女弟子每天過來打掃一次。







  進屋之後,百輕元連忙去左面的房間端來一鍋熬爛的小米稀飯和一碟鹹菜,陳凡坐下來後招呼道:「來,你們坐下來一起吃」。







  「陳爺,你先吃吧,我們不餓」。她們都拘謹地搖搖頭,站在一旁不動身,他歎了一口氣,只好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起來。







  幾天來陳凡想從她們這裡瞭解一些蒼山門與厚土星的情況,可惜收穫很小,開始以為她們不想講,後來才瞭解許多事件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經過這幾天相處,她們從一開始的害怕慢慢變得放鬆多了,對自己的面目也習以為常了,除了一些門中機密,其它的全部倒了出來。







  蒼山門共有一百多人,她們這樣的女弟子有二十多名,基本上都是從小就生長在門裡,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女弟子的管理最為嚴格,不但從來沒有出過蒼山門,而且不允許與外門弟子交往,完全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功力也很低,她們倆只是處於養氣初期,平日的工作是負責蒼山子與內門弟子的生活起居。讓他覺得意外的是,蒼山門並不忌諱婚嫁,只是大多數人都在努力修行,對此興趣不大。







  當然,陳凡也有一些收穫,那就是學會了厚土的語言和文字。他感到非常驚奇,這裡的許多東西都與古代夏國相似,講話與關中秦腔和中原古音類似,文字與大篆相仿,服飾就像古代的道袍,頭上也紮著髮髻,每天分十二個時辰,房屋的裝飾與生活用具基本上就是古代的翻版,他對此深表疑惑,難道這個厚土星與古代夏國有什麼神秘的聯繫?不過也因為如此,他學習的速度奇快,兩、三天功夫就能熟練運用了。







  吃完飯之後,兩女一人收拾碗筷,一人準備陳凡的衣服,陳凡獨自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等待百慧生的到來。







  自從三天前將陳凡送到這裡之後,百慧生再也沒來過,只是讓百輕元每天到他那兒拿點靈藥,兩女對他們這些內門弟子的事件更不敢打聽,因為蒼山門的上下尊卑之分非常的嚴格,一點點的越軌行為就有可能受到嚴懲。而且正像他說的那樣,沒有一個人來此打攪,時間過得又平靜又冷清。







  百慧生的靈藥確實很好,幾天下來身上的外傷基本上已經癒合了大半。陳凡自家人知自家事,全身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都被燒成了炭灰,看上去全都是黑乎乎的,從醫學上講這是百分之百燙傷,活下來可能性幾乎等於零,現在能活著已經是一個奇跡,再好的靈藥也不能恢復原狀,只是讓它們結疤後長出新的皮膚,紅白相間的痕跡依然會永久性地留在那裡,估計毛髮也很難長出來,自己成了世界上最醜陋的人,但他沒有後悔,也沒有傷心,平靜地接受了現實。







  最讓他迷惑不解的是體內的狀況,沒有一點點真氣流動的跡象,可每個器官都非常健康,沒有疼痛,只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曾經試圖重新練氣,但沒有任何動靜,一點的氣息都沒有,只是每天正午時分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時間很短,估計也就是幾秒鐘左右,不留心注意有時還感覺不到。另外,功力雖然沒有了,但是對外界的任何動靜都變得非常敏銳,視覺也很好,黑夜裡能看見屋內的所有東西。







  陳凡一邊喝著茶一邊想著心事,等了一個時辰百慧生沒有來,他感到奇怪,聽百輕元說過從沒有哪個人去見蒼山子敢遲到的,百慧生更是每次都提前到達,除非出了天大的事。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了,百輕元兩人早就做完了手中的活,開始有些坐立不安,陳凡卻坦然自若,悠然自得地喝著茶,見不見蒼山子對都自己沒有任何意義,當然不見是最好,這樣的老魔頭肯定是老奸巨滑,比百慧生師兄弟難對付多了,要是現在真的出了天大的事就太好了。







  不知不覺中已經臨近中午,杯中的茶水滿了一杯又一杯,百慧生還是不見蹤影。







  看到兩人一臉的擔憂,陳凡啞然失笑,她們對蒼山子可謂敬畏有加,雖然平時門規嚴酷,但這裡畢竟是她們的家,出了事就不由主地緊張起來。







  「不會有什麼事的,有你們的上師在還有誰敢太歲頭上動土」?陳凡笑著說道。







  「對,有上師在還怕什麼」!兩人放下心來,看來蒼山子在她們的心目中有如神靈,似乎無所不能,天下無敵,別人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聞風喪膽,落荒而逃,這麼多年來蒼山門一直風平浪靜,沒聽說過誰吃了豹子膽敢上門找茬。







  「來,來,來」!為了緩解她們的緊張情緒,陳凡站起身來,對她們說道:「讓我看看你們準備了什麼衣服」。







  百煙元拿來了一件長袍,還有一件斗笠、一塊面紗,這些全都是黑色的。穿上長袍之後,陳凡感到非常合身,雖然只是粗麻布,但做工精巧,針線細膩,不長不短,不胖不瘦,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他詫異地問道:「這件長袍是你們剛剛縫製」?







  「怎麼樣?你覺得還滿意嗎」?兩女看到陳凡連連點頭感到十分高興,神情中還帶有一絲自豪。







  「滿意,太合身了」。陳凡轉了幾次身,笑著說道:「把那個斗笠和面紗給我戴上吧」。







  「太帥了」!戴好之後,陳凡昂首挺胸,顧目飛盼,似乎成了一個蒙面大俠,好不威風,可惜這裡沒有一把寶劍,否則就更像了。







  看到陳凡如此樂觀,兩女不由面面相覷,她們一直以為陳凡平日的態度是裝出來的,可現在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絲毫做作的痕跡,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誰那麼帥」?門外傳來百慧生的笑聲,緊接著人就到了大門口。







  兩女連忙走過去迎接,陳凡頭也不回,大聲地說:「當然是我帥了,難不成是說你」?







  進門之後,百慧生看著陳凡的新衣服,嘖嘖稱讚:「不錯,很帥。這是百輕元、百煙元的手藝,我們的衣服都包給她們倆了」。







  「那就謝謝了」!陳凡轉身向兩女拱拱手道謝,兩人連忙擺手,不敢居功。







  「陳凡,很對不起,今天一大早就奉師父之命去辦點事,讓你久等了」。百慧生笑容可掬。







  「沒關係」。陳凡坐下來好整以暇地說:「五爺是個大忙人,日理萬機,可以理解。我都不著急,你急什麼」?又對著百輕元說道:「給五爺上茶」。







  「不喝了」!百慧生笑道:「今天的事以後在跟你解釋。咱們現在就走,師父還在等著呢」。







  「看來你今天有什麼喜事了」。陳凡看著他的眼中透出十分的喜悅,慢悠悠地說:「好吧,走!我到要看看蒼山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剛出大門,陳凡就愣了一下,接著啞然失笑,原來百木元、百葉元兩人正抬著擔架在外等候著,看來他們倆已經成了自己的專業轎夫了。







  看到一行人出來了,百木元兩人連忙放下擔架,然後代替百輕元兩女將陳凡扶了上去,嘴裡不停地說著「陳爺,您慢點」、「輕的兒」之類的話,舉止非常慇勤,甚至於帶著一絲餡媚、討好,陳凡有些奇怪,他們這是怎麼那?態度與以前大不相同,就像對待百慧生師兄弟那樣的恭敬,讓自己很不習慣,應該是百慧生搞的鬼吧。抬頭看看百慧生,卻見他含笑連連,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他什麼都不會說,只好坦然接收百木元兩人周到的服務。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倆準備好酒好菜,等回來後好好喝幾盅」。臨走之前,百慧生吩咐百輕元兩人,顯得很是興奮。







  陳凡卻感到他比百木元兩人還要古怪,自己從陰陽頂回來後,無論是神情、舉止,還是講話,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特別是對自己的態度,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以前的囚犯變成了一個寶,莫非跟蒼山子的這次見面有關?至於他所說的什麼「好事」,自己一直感到莫名其妙,難道自己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這幾天打破腦袋都沒想到一個合理的答案,最後索性就不想了,來一個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到時候他們會主動攤牌的。







  其實陳凡內心對這位蒼山子也有一些好奇。首先他是一位丹道高手,在厚土稱之為丹師,小時候老瘋子傳過丹道功法,但陳凡總覺得幾乎沒有人能練成,如今有機會見到丹道高手哪能一點兒都不心動呢?另外幾天來又看到蒼山門的諸弟子對他又敬又怕,雖然他行事詭異,心狠手辣,是個百分之百的大魔頭,但肯定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奇人。不管是正是邪,臨死之前見不到一面心裡總有些遺憾。







  百木元兩人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精神抖擻地抬著擔架向前走,擔架上還特意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躺在上面覺得又柔軟又舒適,時間再長也不會難受,看來待遇提高了一大截。







  順著來時的路出了這個禁區,他們開始向山谷的南方奔去,速度非常快。百慧生一路上也不講話,只是笑瞇瞇的,心情好得無以復加,偶爾碰到幾個外門弟子彎腰請安,他也一一點頭示意,搞得那些弟子受寵若驚,等大家走遠了還一臉驚愕的站在原地,陳凡心裡暗笑,那些弟子肯定以為他今天發神經了。







  這個山谷的地形比較複雜,越往南走越偏僻,幾里路之後已經沒有任何房屋,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一條小徑蜿蜒穿過,地面上都鋪著拳頭大的鵝卵石,有一股返古的味道。







  百慧生在前帶路,吩咐百木元他們踩著自己的腳步前進,並警告說這裡有機關,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於此。他倆聽了之後不由緊張起來,緊緊地跟在百慧生的後面。







  數百米之後,前面出現了三條一模一樣的小徑,周圍的環境也完全相同,百慧生毫不猶豫的向右拐去。彎彎曲曲地走了數百米,又出現了三個一樣的岔路,百慧生帶著大家向左拐。如此這般,連續出現了十幾次岔路,每一次的拐向都不相同,就像迷宮似的,不但百木元兩人暈頭轉向,就連陳凡也搞糊塗了,看來蒼山子的住處非常隱密,怪不得百慧生說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估計不僅多餘的岔路上埋有機關,而且現在的路徑上也有危險,敵人想闖進來肯定是九死一生,再加上蒼山子那樣的丹道高手,這裡絕對是固若金湯。







  樹林的面積很大,這一路足足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雖然外面艷陽高照,但樹林裡卻是古木參天。蔽蔭遮日,清靜幽遠,顯得涼爽宜人。







  拐過最後一個岔路,陳凡忽然眼前一亮,精神大震。前面出現一個小型湖泊,大約只有兩、三百畝,但湖面漣漪蕩漾,波光粼粼,群樹倒影;湖邊還聳立著一座八角涼亭,高約五米,青石為柱,綠瓦為簷,亭中有白玉凳椅;亭外數十米遠的地方建有一排茅草屋,周圍花團錦簇、綠草無垠。好一副如詩如畫、簡潔古樸的美景,沒想到蒼山子還是一位雅人。







  百慧生回頭得意地一笑,好像在問「這裡很美嗎」?陳凡卻冷笑一聲,對此不屑一顧,意為地方雖美但住的人卻骯髒得很。







  百慧生也不在意,讓百木元兩人將他抬放到涼亭上,然後說道:「你們在此等候,我先進去稟報」。







  陳凡坐在白玉凳上悠然自得,手撫桌面直咂嘴:「怪怪!真的全是上好的白玉雕成,這個蒼山子的家底還挺厚實。」抬頭看到百木元、百葉元兩人卻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不由洒然一笑:「你們倆怎麼呢?蒼山子又不是老虎,即使是老虎也不用怕成這樣。現在還沒見面呢,要是見到他本人是不是立馬尿褲子了」。







  百葉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百木元小聲地說道:「陳爺,在上師面前必須順著他老人家一點,千萬不要頂撞,若是惹得他老人家發火,……」,看看四周無人,用手在脖子上輕砍了一下。







  陳凡知道他是好心,也不反駁,只是奇怪地問道:「蒼山子住得這麼偏僻,你們是不是很難見到他」?







  「是啊」!百木元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這裡是上師的靜修之處,也是本門的禁區,只有八位爺才知道路徑,其他外門弟子絕對禁止靠近,我們也是第一次來。他老人家在門內還有一個居所,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兒,門裡的事務都交給了幾位爺,我們有時大半年也見不到他一面」。說話間百葉元扯了扯他的衣服,抬頭一看,原來是百慧生從茅草屋裡出來了。







  「對不起,久等了」!百慧生笑著對陳凡說道,然後吩咐百木元兩人:「你們把陳爺抬過去」。







  越接近茅草屋,那兩人越緊張,到了門外,四條腿已經開始哆嗦,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在百慧生嚴厲的眼神中才將陳凡從擔架上扶起來。







  「你們倆到涼亭上等候,不得隨便走動」。百慧生左手一揮讓他們離開。







  兩人走後,百慧生整了整陳凡的衣服,然後變得神情肅穆,對著草門輕聲說道:「弟子百慧生帶陳凡求見師父」!







  「進來吧」!幾分鐘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百慧生聽後先上前輕輕地推開草門,接著攙扶陳凡走進屋內。







  剛跨進大門,陳凡就吃了一驚,他第一眼就看到屋內的正中間盤坐著一位蒙面人緊盯著自己,青色的長袍、青色的面紗、青色的斗笠,連手上也戴著手套,與自己的打扮完全一樣,只是顏色不同。他雖然端坐在蒲團上,可還是能看出來其身材極為矮小,體形乾瘦,頂多有一米六,但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而且目光炯炯,似乎精光四射,刺得陳凡連忙移開雙眼。







  「難道他就是蒼山子?難怪百輕元等人都說不出他的面目,在自己家都搞得那麼神秘,這一次肯定也不會讓我見到的」。陳凡將疑惑的目光轉向百慧生。







  「坐吧」!不等百慧生說話,蒼山子手指左首兩米處的一個蒲團。







  聽了他的話之後,陳凡也就不客氣了,大模大樣的坐了下去,然後觀察屋內的環境。這間茅屋從外表看上去挺小,裡面的空間卻很大,足有一百平米,但除了幾個蒲團外,什麼東西也沒有,牆上的茅草塗著乾泥巴,顯得非常簡陋,看來蒼山子的生活還挺樸素,頗有一點世外高人的味道。







  「百慧生,你先出去」!蒼山子見百慧生欲言又止,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是,弟子告退」!百慧生向蒼山子行禮後轉身離去,臨走時將門關上了。







  百慧生走後,蒼山子就盯著陳凡不放,陳凡毫不示弱,雖然眼神比不過他,但一點都不緊張,不停地東張西望,顯得悠然自得。兩人沉默了許久,誰也不說話,氣氛非常詭異。







  蒼山子開始有些惱怒,後來眼角里竟然露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地說道:「好!不愧是從陰陽頂活下來的人」。







  陳凡還是一言不發,看著他的面紗猜測它後面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蒼山子好像知道他的想法,冷「哼」一聲,右手虛抓,陳凡的面紗與斗笠竟然憑空飛起,瞬間就被蒼山子抓在手上。







  露出面目的陳凡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微笑道:「前輩的功力確實驚世駭俗,不愧是丹道高手,晚輩還一直以為丹道功夫只是傳說呢」。







  「哈哈」!見陳凡神態自若,蒼山子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傲然說道:「那是你們孤陋寡聞,厚土星的丹師多的是,不是你們所能想像的。不客氣的說,你們那兒的人太愚昧了,都是井底之蛙,哪裡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是嗎」?陳凡輕笑道:「我以前別人聽說過,認為其他人都孤陋寡聞的人其實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好厲害的口才,難怪我那三個不成氣的徒弟都折在你手裡」。蒼山子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再糾纏,反而有些欣賞,轉而問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真正的面目」?







  陳凡毫不掩映自己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那當然。不但是我,你門下的任何弟子應該都有這個念頭,只不過不敢說出來罷了」。







  「哼!他們沒這個膽子」。蒼山子冷冷地說:「不過你的膽子到是不小,還從來沒有人在我前面如此放肆過」。說話間身上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壓得陳凡喘不過氣來,皮膚也有些疼痛,身上的長袍「獵獵」作響,好像被大風刮過一樣。







  陳凡沒有反抗,也無能力反抗,只用雙眼緊盯著蒼山子,臉上毫無懼色。







  看到陳凡有些堅持不住了,蒼山子的氣勢突然消失,陳凡的身體晃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撐住了,只覺全身虛弱,大汗淋漓,長袍全部濕透了。







  「你不怕死嗎」?蒼山子冷笑道。







  「為什麼要怕」?陳凡也跟著冷笑:「要殺要剮隨你便,不要再耍什麼花樣了,簡單一點最好,何必搞得那麼複雜化。況且我連陰陽頂都熬過去了,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好!好!」蒼山子大笑道:「有膽識,比我那幾個徒弟強多了」。說完後隨即將自己的面紗與斗笠取下,又脫下手套。







  陳凡頓時兩眼發直,蒼山子的臉上紅一塊黑一塊,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無損的,兩手也是如此,而且每根手指都如同火柴棒一樣細小,手掌上甚至於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頭,似乎沒有一點肉,分明和自己一樣是被燙傷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見你嗎」?蒼山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看著他那形如鬼魅的花臉,陳凡雖然心裡有些預感,但還是疑惑地搖搖頭。







  蒼山子兩眼空洞地看著前方,自吟道:







  「陰陽頂,陰陽台,







  極陰窮,極陽生。







  天有陰陽,人分陰陽,







  一入陰陽,生死難忘。







  不知是老天的陰陽凶,







  還是人世間的陰陽狠。」







  吟完後見陳凡滿臉疑色,緩緩地說道:「在我們厚土,陰陽頂是十大神秘禁地之首,相傳是上古時期由天神所建,也是他們臨時歇腳的地方,如果凡間的修士能在上面呆上九天九夜,天神就會讓他立即成神」。







  陳凡洒然一笑:「可我呆了九天九夜,連個神的鬼影子都沒見到,況且不但沒有成神,反而變成了這個鬼樣子。所以說這樣的傳說不可輕信,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蒼山子繼續說道:「自從有了這個傳說之後,厚土的修士們都想去陰陽頂上試一試,可是沒有一個能熬過一天一夜的,數萬年來那上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修士界的高人,而且以丹師最多,甚至於有八位已經練到金丹境界的超級高手。唉!都是修煉了數百年的老怪物,即將要飛昇仙境的人了,可惜了」。







  陳凡眉頭一展說道:「沒什麼可惜的,其實都是貪慾害人。凡人貪財,高人貪名,他們修行雖深,可是沒有真正堪破其中的道理。凡是自視過高、目無餘子、視天理如無物者,必遭天遣,今天不報,明日必來」。







  蒼山子見他話中有話,借題發揮,神色略變,但很快平靜下來,接著說道:「五十年前,我功力大進,也想去試一試,可是只呆了不到半天就撐不下去了,也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陳凡訝道:「你不是說沒有人能活著回來嗎」?







  「若不是帶有兩件異寶早就化成了灰燼,拚命逃下來時那兩件異寶也全部損壞」。蒼山子心有餘悸地說道:「那裡不是人呆的地方,而是煉獄,再高的功力也無濟於事,就是神仙也不一定能熬過去」。







  陳凡暗中苦笑,蒼山子說得一點都沒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無法想像陰陽頂上是多麼的凶險,自己這幾天還做過關於陰陽頂的惡夢。







  「我應該是第一個能從陰陽頂上活著回來的人」。蒼山子輕歎了一口氣,「從那以後,我就不以真面目見人,在門裡就戴著特製的面具,連內門弟子也不知道這段經歷」。







  陳凡微笑道:「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反而值得自豪,能活著回來就是天大的喜事。至於丑還是美,沒什麼可煩惱的,男子漢大丈夫,那點小事算什麼,我就不在乎」。







  蒼山子盯著他看了半刻,微微點頭:「好膽識!你肯定很想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







  陳凡點了點頭:「百慧生說見到你能讓我活下來,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說得對」!蒼山子含笑道:「這五十年來,蒼山門的仇人大部分都被當場了結,少數功力高的就將他們送上陰陽頂,讓他們嘗嘗煉獄的滋味。但是我也立下了一個規矩,凡是能熬過九天九夜的就給他一條生路」。







  陳凡覺得他的笑容是那麼的醜惡,冷然說道:「這是什麼生路?簡直是空口說白話,完全是流氓行為,連你自己都熬不過半天,憑什麼要求別人挨上九天九夜」?







  「憑什麼?就憑我掌握著你們的生死。」蒼山子哈哈大笑,震得茅屋顫抖,陳凡立即頭暈腦漲,蒼山子接著陰森森地說道:「規矩是我定的,也必須由我來執行,給你們一條生路就不錯了。」







  「哈哈」!陳凡也跟著大笑:「那你現在準備將我放了」?







  「雖然至今沒有人能成功,但我的話已經出口,只好說話算數」。蒼山子詭異地一笑:「你雖然成功了,但我後來又附加上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陳凡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問道。







  「要活下來就必須加入蒼山門,拜我為師」。蒼山子傲然說道。







  陳凡一愣,雖然三天來也曾想到過有這種可能,但是總覺得那是異想天開,太不可思議了。如果讓仇人進入蒼山門,以後搗起蛋來就太容易了,把禍根留下來,今後的蒼山門肯定會麻煩不斷,甚至於產生大亂,後果將不堪設想,以蒼山子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聽到他明確地說出要自己拜他為師,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同意,但很快就會改變主意的」。蒼山子盯著陳凡陰笑道,顯得非常自信。







  「是嗎」?陳凡冷笑道:「那你耐心等著吧」。







  「百慧生」!蒼山子將面紗與斗笠戴上,衝著門外喊道。







  「師父有何事吩咐」?百慧生很快就推門進來了。







  「陳凡就交給你了,他的事由你負責解決」。


迷戀 於 2008-08-04 15:2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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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28: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七節 五爺勸降







  「來,陳凡,咱們乾一杯」!百慧生酒杯已經舉在空中,「好!幹就幹」。陳凡微微一笑,也不推托,隨即舉杯碰了碰,一飲而盡。







  這是一種清酒,清淡如水,大概只有七、八度左右,入口香甜,似有一股暖流從嗓子眼直衝肚裡,全身舒爽,幾杯之後,每一個毛孔裡都好像冒出陣陣細汗。所以陳凡的酒量雖然很小,但至今沒有一絲醉意。







  「這酒還不錯吧」?百慧生放下酒杯笑著說道,示意在旁侍候的百輕元給陳凡滿上:「它是我們蒼山門的特產,我們稱之為蒼山酒,用山上的靈泉和香米釀造而成,其中又添加了幾種名貴藥材,不僅不傷身體,還能疏經活血,對治療內傷也有一定的功效。可惜它釀製不易,產量太少,平時連我們幾個師兄弟都很難喝到,只有過年過節或碰上什麼喜事才能嘗一嘗」。







  「確實不錯」。陳凡用舌頭添了添嘴唇,由衷的讚道:「甜而不膩,香而不濃,一杯下肚,回味無窮。好酒」!







  「哈哈」!百慧生高興地說道:「我已經有十年沒喝了,今天是沾了你的光」。又指著地上的幾個酒罈說:「你看看,我一口氣拿來了三大壇,不但今天能夠一醉方休,還能連續過上好幾天的癮」。







  「那就謝謝了」!陳凡笑道:「不過,我記得你最喜歡喝的是中國的五糧液,好像還窖藏了十幾箱」。







  「嘿嘿!每一種好酒都有不同的風味,茅台酒雖好,可這裡沒有,想了也是白想」。百慧生知道在明鐵蓋的那個夜裡,自己與扎卡維、格爾木的對話被陳凡聽見了,老臉不由一紅,有些尷尬,忙舉筷說道:「來,吃點菜吧,再好的酒也不能空肚子喝,否則很快就會醉倒的,不要看蒼山酒的度數很小,喝多了也會醉人的。」接著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陳凡的碗裡,介紹道:「這是厚土特有的箭豬肉,肉質鮮美,特別的爽口,你嘗嘗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凡見百慧生笑容可掬,熱情周到,也就不好意思再用話刺他,隨手將那塊箭豬肉夾進嘴裡,嚼了幾下立即叫好:「真的很棒,有點野兔肉的味道,與以前吃過的豬肉大不相同,而且烹調的手藝也很高,是個大廚」。







  「你們那兒的豬都是圈養的,全部退化了,哪還有野味的鮮美。我在那兒從來不吃它,只有羊肉還好一點」。百慧生的嘴裡叼著一大塊箭豬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有道理,現在不但工業標準化,連農牧產品也實行了統一標準,很大程度上只顧追求產量,而失去了原味」。陳凡感歎道,接著啞然失笑:「如今談這些沒用的話題幹什麼,不說了。來!大家喝酒」。







  酒過三巡,氣氛非常融洽,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天上地下,天南海北,無所不談,一對仇敵頓時如兄弟般親熱,一切的隔閡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自己心裡也覺得有些好笑,從來沒想到能夠和昔日的哈克一起喝酒聊天。







  「陳凡,咱們再乾一杯」。百慧生見時機差不多了,開始進入正題:「希望我們倆成為最親的師兄弟」。說完自己先喝光杯中酒,然後將空杯放在陳凡的前面,同時雙眼緊盯著他。







  「喝酒歸喝酒,莫談正事」。陳凡也一飲而盡,微笑道:「我的酒量雖然不大,但圖個爽快,不管什麼大事都應該拋開,否則這酒就喝得不舒服」。







  「好!我喝酒也是這樣,不痛快的話還不如不喝」。百慧生收回酒杯,示意在旁的百輕元、百煙元兩女迴避一下。







  兩女走後,百慧生先將陳凡的酒杯滿上,輕笑道:「我知道你心裡覺得非常彆扭,似乎和我這樣的匪徒稱兄道弟是對自己的侮辱,我說得對嗎」?







  陳凡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喝酒和身份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把我想得過於愚腐,只要能談得來就可以坐下來喝幾杯。我與很多人打過交道,不僅有白道中人,還有不少是黑道強豪,雖然在執行任務時我會毫不手軟,但是在酒桌上可以稱兄道弟。不過,我的任務主要是對付國外的敵人,很少管國內的事」。







  百慧生來連連點頭,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懂變通,知進退,否則也活不到現在,在你們國安局裡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陳凡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似乎在全神慣住地品嚐其中的滋味,半刻後緩緩地說道:「願聞其詳」。







  百慧生將自己的酒杯倒滿,手指門外說道:「這裡已經不是地球了,而是厚土星,也就是你們說的外星球。所有的情況都與地球不同,環境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了,有一套與你們不一樣的社會規則,你必須適應它們,而不是用你以前的眼光看待問題,否則寸步難行,遭來殺生之禍」。







  「難道我這一輩子就回不去嗎」?陳凡不緊不慢地問道。







  「就是我們不殺你,回去的可能性也幾乎等於零」。百慧生肯定的說。







  陳凡微笑道:「我記得你們是通過什麼傳送陣過去的,難道我就不行」?







  百慧生搖了搖頭,一字一頓說道;「你不行」!







  「為什麼?是因為我的功力被廢」?陳凡好奇道。







  「有這方面的原因」。百慧生思考了半刻,然後詳細地解釋說:「一般來講,只有功力達到丹師境界的修士才能通過傳送陣,否則就會被它傳送過程中產生的強大衝擊力撕成碎片,即便是合氣後期的高手也不行」。看到陳凡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就解釋給你聽,否則你會不死心的」。







  「至於我們幾個師兄弟能夠通過傳送陣,那是因為師父有一件法寶,就是流星罩,它是厚土星唯一的一件能夠通過傳送陣的法寶,達到先天之境的修士可以用它來護身。可惜它只能使用十次,我們前幾天回來時是最後一次,現在完全已經報廢了,天下再也沒有另外一件流星罩,因為它是三千年前的高人留下來的至寶,厚土星沒有人能煉製」。百慧生一邊說一邊看著陳凡。







  陳凡卻面不改色,淡然一笑:「那麼說我想回去的話,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要練到丹師境界」?







  「練到丹師境界也不行」。百慧生又是搖頭。







  「這又是為什麼」?陳凡放下手中的筷子,驚訝地問道。







  「因為沒有傳送陣讓你回去」。百慧生的眼中帶有笑意。







  「沒有傳送陣」?陳凡若有所思,接著恍然大悟,大笑道:「我想起來了,蒼山子臨走前好像將傳送陣毀壞了,大家都再也無法去地球」。不過,又疑惑地問道:「整個厚土星不會只有這一個傳送陣吧」?







  「你說對了,我們的傳送陣確實已經被師父毀了」。百慧生含笑道:「另外,厚土星確實不止一個傳送陣,還有兩個能夠使用」。







  「它們在哪裡」?陳凡雖然想盡力掩映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脫口而出。







  百慧生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更盛,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我們先喝酒吃菜,等會兒再講,不然菜會涼的,味道就不好了」。







  陳凡明知道他是在釣自己的胃口,但覺得他能夠講這麼多已經不錯了,心情很快平靜下來,舉杯說道:「好,干了」!然後一飲而盡。







  百慧生愣了一下,接著微笑道:「看來你的心情還不錯」。







  「現在只能隨遇而安,難不成要我天天愁眉苦臉」?陳凡邊吃菜邊說。







  「好一個隨遇而安」!百慧生將兩人的杯中滿上酒,「這樣的人一般都活得比較長。既然如此,你就多吃一點,我叫百輕元她們每天搞一些新花樣,讓你嘗遍厚土的美味」。







  「那就謝謝了!」陳凡不再追問,開始埋頭大吃,嘴裡還不停地叫好。







  兩人喝酒吃菜,過了很長時間,百慧生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另外兩個傳送陣在哪兒」?







  「你想說自然就說了,不想說我也沒辦法,難不成要我敲開你的嘴」?陳凡淡然地說道。







  「既然已經說了一半,我也就不賣什麼關子了。」百慧生笑道,放下筷子繼續剛才的話題:「厚土星本來只有兩個傳送陣,聽說是一萬年前由仙人所建,全部通到地球。一個在三清宮,另一個在四荒殿,任何人想去地球都必須經過他們的同意」。







  「那你們的傳送陣是從哪裡來的呢」?陳凡立即問道。







  「那個傳送陣是師父六十年前偶然發現的,估計也是仙人留下來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給遺忘了。可以肯定地說,厚土再也找不到第四個傳送陣」。百慧生說到這兒,臉上似乎出現了異樣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陳凡沉吟了半刻,然後問道:「聽你的口氣,使用那兩個傳送陣是相當困難的事」?







  「不是相當困難,而是絕無可能」。百慧生認真的說道:「三清宮、四荒殿分別是厚土修士界正邪兩派的領袖,大約在千年前就同時下達了封鎖令,禁止外人使用傳送陣,即便是他們本派分枝出來的丹師也必須經過兩派門主的同意。你想一想,憑什麼讓他們同意你使用呢」?







  陳凡沉默不語,很久才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自己建一個傳送陣」?







  「自己建」?百慧生忍不住大笑起來,半刻之後才說道:「你不瞭解實際情況,傳送陣哪有那麼好建的。首先沒有人知道建傳送陣的方法,特別是傳送方位的確定,只有仙人才知道其中的奧妙,否則即使建起來也不敢用;其次,它的建築材料是金剛石,而且必須是超大型的金剛石,所需數量非常龐大,厚土星還從來沒有發現一塊這樣的金剛石;最後,每使用一次傳送陣就需要一塊三色水晶作為啟動的能源,水晶雖然很普遍,但三色水晶就極為稀少了,師父找了上百年也只找到了二十幾塊,估計三清宮、四荒殿也很少」。







  見陳凡的眼中露出一絲憂慮,百慧生笑瞇瞇地說道:「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在厚土星好好活下去,而且活得有滋有味、轟轟烈烈。你不是一直很樂觀嗎?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不拘小節,能屈能伸,古語說:『窮則變,變則通』,何必去鑽牛角尖呢?拜我師父為師並沒有辱沒你的身份,對你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百慧生接著乘熱打鐵:「我能看出來,師父是很器重你的,甚至於超過我們八位內門弟子,而且肯定剛入門就是內門弟子的身份,也就是蒼山門的九爺,只有師父一人能管住你,出了山門尋常修士都要讓你三分」。







  陳凡什麼話也不講,只是一個勁地吃菜,好像是無動於衷。







  百慧生微微一笑,舉杯說道:「我知道你一時想不通,心裡有疙瘩,不要緊,慢慢考慮。師父吩咐過,一個月內給你內門弟子的待遇,除了沒有實際權力之外,蒼山門哪兒都可以去,甚至可以參加門中大事的討論。另外,這幾天我會經常來這兒,咱們交交心,推心置腹地談談。如果歡迎的話,就乾了這杯酒」。







  「干」!陳凡眉頭一展,猛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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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爺,你的茶」。







  「謝謝!」接過百輕元手中的茶杯,陳凡瞇著雙眼坐在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此茶是百慧生昨天帶來的,數量很少,只有一兩左右,名叫苦香茶,聽說是厚土最有名的茶葉,地位相當於夏國的龍井茶。顧名思義,茶剛入口,一股苦澀之味直衝肺腑,讓人眉頭緊鎖,咧嘴欲吐,下肚之後苦到極頂,又忽然滿嘴生香,全身舒坦,不由自主地沉浸於異樣的美妙享受之中。







  可是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樣輕鬆。







  昨天先是見到了蒼山子,既有想像中的蠻橫霸道,又有因為同病相憐而產生的一絲敬佩之意。不愧是丹道高手,醜陋的外表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梟雄霸氣,只要坐在那兒,就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存在,舉止投足之間氣勢懾人,顯示出強大的自信心,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沒有人去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句話能否兌現,估計在厚土星的修士界也是一個相當難纏的混世魔王;另外,能以殘缺之身將蒼山門搞得如此興旺,應該說是非常了不起,況且自己所接觸的幾名弟子雖然對他本人有敬有畏,但一提起他們在外界的風光就面露自豪,由此看出蒼山門在厚土修士界中有著不低的地位。







  回來後百慧生就拉著自己喝酒,一番交談之後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機與口才。一般人去勸降無非就是利誘與恐嚇兩種手段,而百慧生卻不然,先藉著喝酒時的融洽氣氛縮短了兩人的距離,使得自己的心裡防線慢慢變弱,然後循循善誘,通過談話不知不覺地斷絕了自己的後路,不得不認真考慮他們的要求,整個過程順理成章,沒有一絲勉強之意,那一番說辭又講得非常的漂亮,讓人覺得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好像投入蒼山門才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另外,他與蒼山子又做出姿態,讓自己享受什麼內門弟子的待遇,可以隨便走動,顯示蒼山子的博大胸懷,又隱含示威之意,這一套懷柔手段真是厲害,如果不答應似乎就是給臉不要臉,不識抬舉,自己既失情又輸理,後果是自找的,死不足惜。







  對於投入蒼山門陳凡至今還沒有考慮過。雖然他們現在是笑臉相迎,熱情如火,親熱得像一家人,可陳凡知道蒼山門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善良之輩,笑臉的背後隱藏著殺機。就拿蒼山子來說,性情冷酷,變化無常,做他的徒弟並不是什麼享福的事,今後肯定會受不少罪,甚至於在許多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發生衝突,自己的命運可想而知。







  經過這幾天觀察,陳凡還發現蒼山門雖然表面興旺發達,前途一片光明,但其中的隱患甚多,危機四伏,每一件都足以讓蒼山門陷入困境,甚至於土崩瓦解。這些隱患中最嚴重的有兩個:







  一是外界樹敵太多。從這些弟子的言行中就可以推測,他們在外面肯定一向都是胡作非為,欺男霸女,造孽甚多,現在也許是懾於蒼山子的威名,大家敢怒而不敢言,一旦有人挺身而出,群起而攻之,蒼山門就汲汲可危,即便蒼山子天下無敵也無濟於事;







  二是內部矛盾重重。雖然百輕元等外門弟子不敢明說,但陳凡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作為門中精華的八個內門弟子互相不和,甚至於到了水火不相融的程度,尤其是百慧生,沒有一個盟友,雖然大權在握,春風得意,可勢單力薄,只是憑借蒼山子的寵信才保持著目前的優勢,時間一長,難免會栽在那些師兄弟手上。也許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百慧生才極力拉攏自己,增強他在蒼山門的勢力。







  由此可見,如果自己跳進了這個泥潭,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要麼死於內訌,要麼喪命於仇敵的刀下,即使有幸躲過劫難,也會因為自己是蒼山門弟子的身份而四處逃亡。







  現在必須考慮的是,如果不降的話,自己怎麼能夠逃出蒼山門?







  「哈哈」!門外傳來百慧生爽朗的笑聲,「陳凡,我又來混酒喝了」。







  「五爺」。百輕元兩女連忙請安,接著驚呼道:「羚雞」?







  「什麼羚雞」?陳凡睜開雙眼,看到百慧生提著三隻奇形怪狀的小鳥,翅膀猶在拍動,它們形如喜鵲,但尾巴細長,長著紅綠藍三色羽毛,色彩斑斕,異常艷麗,兩腿修長,猶如丹頂鶴,足有身高的三倍,最奇特的是它的頭上長著一隻類似於牛角的崎角,只有短短的半寸。







  「沒見過吧?我們有口福了」。將小鳥遞給百輕元後,百慧生走過來坐在另外一個太師椅上,得意地說道:「羚雞是厚土星的特產,也是第一大名菜,味道極其鮮美,比昨天的箭豬強了百倍。可惜它們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捕捉不易,只要看到自己跑不掉立即撞樹自殺,一旦死亡超過半個時辰味道就變了,所以價值堪比同樣重量的黃金,還是帶著羽毛來稱。今天早晨有兩個外門弟子提過來孝敬我,正好做咱們的下酒菜」。







  「上茶」!陳凡轉頭吩咐百煙元,而後笑道:「確實很罕見,其它地方到沒什麼稀奇的,只是鳥的頭上居然能長角,從來沒聽說過」。他心明如鏡,肯定不是誰孝敬的,而是百慧生強令外門弟子上山捕捉而來,為了勸降自己,真是煞費苦心。







  「這裡面還有一個故事」。接過百煙元遞過來的茶杯,百慧生含笑道:「傳說在上古時期爆發了仙魔大戰,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雙方都死傷慘重,仙界的鳳凰和魔界的牛魔王對上了,整整打了三年,兩人從魔界打到仙界,又打到了凡間,最後雙雙受傷,其中有幾滴血灑在厚土星,恰好落到一群喜鵲身上,就變成了現在的羚雞」。







  「哈!這個故事編得好」。陳凡大笑道:「鳳凰的羽毛、牛魔王的角,非常形象,想像力也很豐富」。







  「那當然!厚土星的歷史極為悠久,有根有據有文字記載的人物和事件可以追溯至十萬年前,那些神話傳說更是遠達上百萬年」。百慧生的臉上神采飛揚,頗感自豪。







  「這麼長的歷史」?陳凡深感意外,地球上的四大文明古國只有幾千年的歷史,再往上追溯就沒有任何文字記載了,只能根據地下挖掘出來的文物進行推測。可是經過科學研究,一萬年前的人類還處於原始社會,更沒有文字,唯一的記事方法就是結繩,進步一點的在陶罐上畫幾個符號。







  「厚土修士界的歷史也很長,最悠久的三清宮、四荒殿已經傳承了九萬多年,其它門派雖然短一點,但也有幾個長達五、六萬年」。百慧生對此瞭如指掌。







  「哦」!陳凡興趣大增,微笑道:「你昨天說三清宮、四荒殿是厚土修士界正邪兩派的領袖,能不能詳細地講講厚土星到底有哪些著名的門派?」







  「當然可以,你不說我也要詳細介紹」。百慧生大笑道:「蒼山門的九爺連厚土星的修士門派都不熟悉,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陳凡手舉茶杯說道:「不要急,先喝口茶,潤一下嗓子」。







  「好茶」!百慧生輕抿了一口苦香茶,兩眼微閉,雙眉緊鎖,好半天才睜開眼睛,長舒一口氣,接著說道:「厚土修士界現在的門派並不算多,大約只有不到三百個吧」!







  「不算少了」。陳凡笑道,「三百個門派就有三百個門主,其中的丹師更多了,門下的練氣士肯定又是不計其數。而且大家不是普通的武林門派,都是想修成神仙的修士」。







  「哈哈」!百慧生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陳凡被他笑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什麼」。百慧生停下笑聲連連擺手,「厚土的任何一個修士聽了之後都會笑,因為只要聽到你這一番話就知道對修士界一無所知」。







  「願聞其詳」!陳凡知道自己的話裡有常識性的錯誤。







  「厚土的門派結構比較特殊,與你們地球上的武林門派有很大區別,這些傳統從上古時期一直保留到現在」。百慧生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說道:「厚土的每一個門派都只有一名丹師,其他人都是丹師的弟子,也沒有所謂的第二代再傳弟子」。







  「這是為什麼」?陳凡確實感到驚訝。







  「在厚土修士界,只要你練到了丹道境界就必須出師,因為丹道功法不同與練氣功法,每個人的自身條件不同,沒有一個可以通用的詳細功法,師父只能傳授一些基本的法門,具體的修行由個人慢慢摸索,」。百慧生停頓了片刻,解釋道:「這裡講的出師就是徹底與師門脫離一切關係,一個人到外界覓地修行」。







  「徹底脫離」?陳凡有些好奇。







  「對」!百慧生點了點頭:「丹師與丹師之間是完全平等的,原來的師徒關係已經不復存在,相互之間以道友相稱,誰也不能命令誰」。







  「這…」?陳凡非常驚訝:「師徒關係一下子成了平輩的兄弟,難道不感到彆扭」?







  「彆扭?已經延續了近十萬年的傳統,大家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百慧生傲然道:「在厚土星上,修士的地位是最崇高的,沒有任何人敢於有半點不敬。特別是丹師,像神一樣的存在,每一個門派所在地的周圍百里範圍內就似一個獨立王國,丹師的命令就是聖旨」。







  陳凡愣了半刻,這裡的情況果然特殊,想了半天問道:「師父辛辛苦苦將徒弟培養出來,但是翅膀硬了就可以飛走,那麼他還授徒幹什麼」?







  「這裡面又涉及到傳統觀念」。百慧生喝了口茶,停了半刻說道:「對於厚土的丹師來說,培養出一名丹師徒弟與飛昇仙境同樣的重要,如果有了一個丹師徒弟,他在修士界的地位就會大幅度提高,否則的話即便是修到金丹境界,自己也很難受到別人的尊重。另外,兩人雖然沒有了師徒關係,但是原來的師門有難的話,丹師徒弟一般都會傾力幫助,相當於兩個門派共同對敵,正常情況下都能度過難關」。







  陳凡問道:「如果丹師徒弟都獨立門戶了,那麼師父飛昇或死亡後,原來的門派又如何處理呢」?







  「這裡有三種情況」。百慧生豎起了三個指頭,回答得很乾脆:「第一種:如果只有一個丹師徒弟,那麼就讓他回來繼承大位,也就是兩個門派合而為一;第二種:丹師徒弟比較多的話,就由師父臨死前指定一個;第三種:若是一個丹師徒弟都沒有,門派就自動解散,所有弟子各自轉投它門」。







  陳凡點了點頭說道:「前兩種到好理解,最後一種就不可思議了。門主死後,為什麼不推舉一名功力最高的弟子繼承大位呢」?







  「哈哈」!百慧生笑道:「在厚土的修士界,只有丹師才有資格收徒立派,即便是練到合氣後期境界也不行,否則沒有一個修士承認你的合法性,甚至於認為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被人滅了也是活該,在厚土十萬年的歷史裡還沒有出現過一例」。







  見陳凡若有所思,百慧生含笑道:「這樣的傳統能夠保持到現在,應該有它的合理性,最起碼促使各門派的弟子努力修煉,到達丹師境後又能不斷推陳出新,另外還保證了修士界後繼有人,不至於時間一長趨於失傳」。







  「是啊!為了能培養出來一名丹師徒弟,師父肯定是盡其所有,傾囊相傳,這才使厚土的修士界能夠傳承十萬年,始終保持著活力」。陳凡感慨萬分,想起了夏國的許多武林門派,成天閉關自守,對內墨守成規、不求上進、封步自固,對外夜郎自大,目空一切,完全吃著祖師爺留下的老本,奉廢紙為聖經,視廢話為聖言,不敢越雷池一步,許多師父授徒時還要留一手,哪有不衰落的道理?雖然有外界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那千年不變的陋習。







  百慧生看著沉默不語的陳凡,笑瞇瞇的說:「每個門派的弟子都分為內門和外門,達到先天之境界的是內門,其他都為外門,兩者地位極為懸殊,而且稱呼也極為嚴格,丹師後面加一個『子』字,內門弟子後面為『生』,外門弟子稱『元』,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他的境界」。







  「挺有意思」!陳凡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其它門派是不是都有你們這樣的規模」?







  「各個門派不一樣」。百慧生搖了搖頭感歎道:「大部分門派都是六、七十名弟子,小的只有十幾人。內門弟子更少,有五、六人就相當了不得,正常情況下只有一、兩名。你知道嗎?培養出一名內門弟子不但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還要煉製靈藥培元固本,況且師父本身也要修煉提高境界,太不容易了」!







  聽了他的一席話,陳凡心中對蒼山子的印象大為改觀,單憑個人的力量就將蒼山門搞到如此規模,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在厚土星都應該名列前茅,特別是竟然能培養出八名內門弟子,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也許在他的心中,每一個內門弟子都像自己的兒子一樣。







  「你應該想得長遠一點」。百慧生湊過來說道:「恢復功力之後,你還是化氣後期的高手,如果境界提高得比較快的話,三、四十年後肯定會達到丹師境界。現在又有黃金水晶的幫助,說不定十年之內就可大成,到那時就可以出來獨立門戶,自成一派,與師父平起平坐。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說完後又歎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茶杯喃喃自語道:「人生其實就像這苦香茶,苦是生活,香是希望,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永遠品嚐不到其中的妙處」。







  「五爺、陳爺,菜已經炒好了,是不是現在就端上來」?門外傳來百輕元的聲音。







  「好,端過來吧」。百慧生笑道:「咱們邊吃邊談,先嘗嘗羚雞的美味,真讓人垂涎欲滴啊」!







  羚雞不愧是天下第一名菜,剛端上飯桌,就滿室飄香,看著那黃橙橙的肉塊,兩人不由食指大動。百慧生的反應最快,兩指一夾,最大的一塊就到了嘴裡,緊接著雙手並用,兩腮漲得鼓鼓的,還含含糊糊地說道:「嗯,好吃,太好吃了。」







  當他連續消滅了五、六塊之後,陳凡才吃到第一塊,只覺肉質細膩,入口即化,鮮美無比,滿嘴舒爽,不由嘖嘖稱讚:「好味道,既有油炒的滑膩,又有蔬菜的清爽,吃得再多也不會倒胃口」。







  「啊」?門口傳來百煙元的輕呼聲,陳凡抬頭一看,猛然哈哈大笑,原來百慧生不但嘴裡塞滿了羚雞肉,而且雙手各抓一個,流汁從嘴邊一直淌到衣襟上,顯得非常滑稽,百輕元一向都見他不苟言笑、道貌岸然,哪曾看到過這副有失體面的模樣,所以一下子目瞪口呆。







  百慧生老臉微紅,有些尷尬,所有的動作一時間被僵住了,幾秒鐘後自我解嘲道:「嘿嘿!見笑,見笑!不過也不能怪我,只怪這羚雞的味道太美了,男子漢大丈夫,吃相難看一點無妨大雅」。說完又將手上的兩塊肉放進嘴裡。







  接過百煙元遞來的毛巾,百慧生邊擦嘴邊叫道:「酒呢?快拿蒼山酒,我們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否則就對不起這麼好吃的羚雞肉了」。







  「我先自罰一杯」!酒剛滿上,百慧生就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喝完後還咂咂嘴,覺得意猶未盡。







  「想喝酒不要找什麼借口,直說就是了」。陳凡隨即給他滿上。







  「既然你這麼大方,我就不客氣了」,百慧生又乾了一杯。







  半罈酒下肚後,羚雞被兩人消滅光,百慧生心滿意足,拍著肚皮說道:「今天喝得最痛快,可惜羚雞太少了,不過癮」。







  「別只顧吃,繼續我們的話題」。陳凡笑道,在旁侍候的百輕元兩女非常機靈,立即出門迴避。







  「好,我繼續說」。百慧生放下手中的筷子,「厚土的近三百個門派中,最著名的有九個,簡稱為一宮、一殿、三山、四谷」。







  「一宮、一殿、三山、四谷」。陳凡心裡重複了一遍,接著問道:「一宮、一殿肯定就是三清宮、四荒殿,那麼三山、四谷具體指哪些門派呢」?







  百慧生微笑地說道:「三山是蒼山、靈山、陰山,四谷指的是鐵樹谷、寒冰谷、地火谷和桃花谷」。







  「好厲害,原來蒼山門在修士界中有這麼高的地位」。陳凡由衷地讚道。







  「那當然」。百慧生得意道:「其它八門的歷史都很悠久,不用說三清宮、四荒殿,就是另外六門也都有四、五萬年的傳承,而我們蒼山門完全是師父一手創建,至今只有七、八十年。雖然還比不上一宮一殿,但實力已經與後面的六門相當,在厚土修士界是一個奇跡」。







  「確實了不起」。陳凡對蒼山子的魄力大為佩服,短短數十年就能與那些古老門派相抗衡,非常人所能做到,看來蒼山子是厚土數萬年來少有的奇才。接著好奇地問道:「你說三清宮、四荒殿的實力超群,但大家都只有一名丹師,它到底強在哪兒?是丹師的功力比別人高,還是內門弟子多」?







  「兩者都有」。百慧生點頭答道:「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陳凡思索了半刻,恍然大悟道:「應該是它們培養出來的丹師徒弟比較多,所以影響力大」。







  「基本正確」。百慧生笑道:「它們說起來是一個門派,其實是幾個門派的總稱。三清宮分為太清宮、上清宮、玉清宮,每一宮都有一名宮主,三宮地位平等,實力相當,但因為同出一源,也同處在小崑崙山上,不管什麼事件都同進同退,所以外人將它們視為一門」。







  「那麼四荒殿呢」?陳凡聽得興趣大增。







  「四荒殿也是如此」。百慧生喝了一口酒,搖頭晃腦地說道:「紫荒殿、玄荒殿、赤荒殿、藍荒殿合稱四荒,聽說是十萬年前的一位丹師教出的四個丹師徒弟所創建,和三清宮不一樣的是,它們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紫荒殿建在東海的紫荒島上,玄荒殿在極西的沙漠裡,赤荒殿位於南部的赤荒嶺,藍荒殿地處最北面的冰原上」。







  「嚇」!陳凡笑道:「它們還真會挑地方,都是在人跡罕至的偏遠地區,雖然有利於修行,但聯繫起來就特別困難,若有什麼突發事件也來不及求援」。







  「看來我要找個時間給你補補課,你的功力雖高,可是對修行術法一竅不通」。百慧生笑出聲來:「簡單地說,道術分為道與術兩部分,道為體、術為用,道就是修行境界的高底,這些你都知道,術是道的實際應用,具體的法門千變萬化、數不勝數,而且在不斷地推陳出新,各門各派也各有側重,但都不出器、丹、陣、符、咒、覓六個方面,統稱為道門六藝。四荒殿雖相距數萬里,但對丹師的高級覓術來說並不算遙遠,煉丹、化丹境界的丹師兩、三天就到了,金丹師更快,不會超過一天,如果使用傳遞消息的靈符,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傳遍整個厚土星」。







  陳凡並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只是覺得厚土的術確實神奇,簡直和神仙的法術差不多了,並笑著說道:「你什麼時候教我幾手,讓我體檢一下其中的奧妙」。







  「可以啊,不過在你成為蒼山門的九爺之後」。百慧生的腦子非常清醒。







  「嘿嘿!以後再說」。陳凡不想讓這個話題深入下去,繼續問道:「三清宮、四荒殿大約有多少人」?







  「這個問題可以分為廣義和狹義兩方面來回答」。百慧生伸出一根指頭:「狹義就是講它們的本部人手。三清宮的每一宮都有二百多人,內門弟子也有二十多人;四荒殿的每個殿少一點,但也有近二百弟子,內門弟子二十人左右」。







  「那麼多?看來它們的每一宮、每一殿都比你們強出不少,加起來就更厲害了,不愧是正邪兩派的領袖」。陳凡非常驚訝,又問道:「從廣義上來講呢」?







  「那就更了不得了」,百慧生歎道:「它們傳承了十萬年,每一代都有不少丹師徒弟出師開山立派,雖然大部分都已經不存在了,但現在的勢力仍然大得不可思議,目前厚土星的門派十之七八都是從兩門分枝出去的,而且一呼百應,都唯兩門馬首是瞻,甚至於有些門派就乾脆建在兩門的附近,所以有『丹師過百、弟子過萬』之說」。







  「厲害,厲害」!陳凡忍不住輕呼一聲:「不僅是領袖修士界的問題,而且能一手遮天,其它門派加起來也無法與它們抗衡」。







  「十萬年來一直是這樣的局面」。百慧生的神情顯得淡然:「其它門派的爭鬥都是小打小鬧,永遠改變不了大格局,它們看得不順眼就管一下,有時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損害自己的利益就保持沉默」。說到這兒精神一震,聲音提高一倍:「師父曾經發過誓,飛昇之前將蒼山門發揚光大,成為與三清宮、四荒殿相媲美的大門派」。 「了不起」!沒想到蒼山子居然有這麼大的雄心壯志,陳凡不由為之心折,拍手稱好,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微笑道:「三清宮、四荒殿已經傳承了十萬年,根深葉茂、基礎雄厚,估計它們的道術也是極其高明,真正要實現這個目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當然!說老實話,要實現這麼宏大的目標可不是一般的困難,而是比飛昇難上百倍。不僅是自身實力的問題,還面臨著三清宮、四荒殿的威脅。一旦有哪個門派的實力上升太快的話,它們肯定會編出種種借口出面打壓,甚至於直接滅門」。百慧生並沒有氣餒,反而情緒激昂:「師父的決心很大,而且從來都是一言九鼎,幹任何事件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我們堅信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來,為你們的遠大理想幹一杯」。陳凡舉杯相邀。







  「干」!百慧生非常高興,一飲而盡,接著將自己的酒杯斟滿遞到陳凡的面前,含笑道:「師父的一番苦心我們都清楚,一個門派能否興旺最重要的是人才,所以他老人家一口氣培養了八名內門弟子,可還是遠遠不夠。之所以讓你進入蒼山門,因為你的功力夠高,而且與其它任何門派都沒有任何瓜葛,是個難得的人才,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與我們共圖大業」。







  「我會認真考慮的」。陳凡接過他的酒杯一飲而盡,鄭重其事地說道:「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我們有足夠的耐心,也相信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奮鬥的過程是非常艱苦的,但一想到能夠親手打破厚土修士界十萬年的傳統,從兩強爭霸變為三足鼎立,任何人都會興奮不已」。百慧生的心情更加激動,將座椅挪到陳凡的身邊,語氣非常神秘:「以前或許只有三成把握,但是現在有了黃金水晶和七彩鑽石心,成功率最起碼增加了五成以上」。







  「它們到底是什麼寶貝?難道真有那麼神奇」?陳凡早就想問他了,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當然是趁熱打鐵。







  「它們…」?百慧生顯得猶豫不決,考慮了很長時間才說道:「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太詳細的情況,只能簡單說幾句。它們是修士界獨一無二的兩件至寶,三清宮、四荒殿已經找了上千年,卻被我們捷足先登,若是能將它們的威力發揮出來一半,我們就不用怕他們了,甚至於與他們兩門同時抗衡也不一會處於下風」。







  「有這麼厲害」?陳凡不禁瞠目結舌,提起酒壺給他斟滿,然後輕聲地問道:「既然講到這兩件至寶,我有幾個額外的問題想請教一下,不知能否如實告訴我」?







  「你講,我知無不言」。百慧生拿起酒杯就干了,語氣非常豪爽。







  「現在知道了其實也沒什麼實際意義,但我非常好奇,不吐不快,藏在心裡難受」。陳凡盯著百慧生的雙眼說道:「我知道你到地球是為了那兩件寶貝,但是為什麼會……」?







  「停,停,停」!百慧生擺了擺手說道:「你想問什麼我很清楚,但我告訴你,為了得到兩件至寶,使用任何手段都無所謂,因為它們太重要了,而且對於厚土的修士來說,凡人的生死無關緊要」。見陳凡的臉色有些難看,又笑道:「你現在當然想不通,但是等你在厚土待上一段時間後就習慣了,我們不爭論這個問題好嗎」?







  陳凡面色稍緩,點頭說道:「我最奇怪的是,地道裡的那些武器是從哪兒弄來的?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偷?我還沒那麼大的本領」!百慧生大笑道:「你知道前幾年的抬海危機嗎」?







  「知道啊!」陳凡訝道:「這些武器裝備跟那次危機還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百慧生緩緩地說道:「抬海危機之後,?J國感到了夏國的巨大威脅,就制定了一個『屠龍計劃』,通過伊蘭黨將它們運到了富漢密藏起來,因為運送裝備比運送人員慢多了,一旦戰事爆發他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從西面發起進攻」。







  陳凡想了半刻說道:「有一定道理,伊蘭黨本來就是在它的扶持下而壯大的,兩者狼狽為奸、一拍即合,搞一些陰謀詭計很正常。但是它們應該在富漢,怎麼會跑到夏國呢」?







  「貪心啊」!百慧生微笑道:「?J國人為了防止目標太大而洩密,只派了幾十個人進行看守,其他都是伊蘭黨的人,而維克爾知道這些武器如此先進後就起了貪心,採用偷梁換柱的方法將大部分武器裝備換了出來,但為了藏匿它們傷了一番腦筋,因為?J國人對富漢太熟悉了,就像自己家的後院一樣,只好偷偷的藏到了明鐵蓋,主要是那兒地形複雜,四國交界,進出比較方便,非常安全,這件事連富漢的政府部門都蒙在鼓裡,具體經辦人就是扎維」。







  「伊蘭黨的膽子那麼大?」陳凡搖搖頭:「?J國人不是傻子,肯定會定期檢查保養,事件總有一天會敗露的,伊蘭黨怎麼沒想過其中的後果」?







  「即使敗露出來又怎麼樣?」百慧生滿不在乎地說:「都是見不得人的事,誰敢到處宣揚?扎維曾經說過,伊蘭黨已經不需要?J國人的幫助了,早晚會成為敵人,有了這些武器裝備後?J國人肯定不敢輕舉妄動。況且他們也有應對方案,一旦事件敗露就會先發制人,將?J國國內鬧個天翻地覆,根本無暇顧及他們,估計那也是一年後的事件了」。說到這兒,百慧生又笑道:「聰明反被聰明誤,兩家都吃了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最後沾便宜的還是你們夏國,不僅得到了先進武器裝備,而且讓兩個敵人反目成仇,只需隔岸觀火、看他們狗咬狗就行了」。







  陳凡歎了一口氣,雖然已經有所瞭解,但對百慧生的思維方式還是有點不習慣,昔日的盟友、兄弟在他眼裡根本是無足輕重,估計對那些師兄弟也是如此,需要的時候甘詞厚幣,用不著時棄如破履,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不由對他暗生警惕。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百慧生喝了口酒,咂咂嘴笑道。







  「最後一個問題」。陳凡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憑什麼幫伊蘭黨藏匿那些武器裝備」?







  「還是為了那兩件至寶啊」!百慧生沉默了一會,苦笑道:「它們原來存放於你們夏國的上一個王朝——青朝的皇宮之中,後來被八國聯軍搶去,幾經周折後收藏於因國的博物館,前兩年又被伊蘭黨弄到手,也是我與他們合作的唯一條件,扎維到明鐵蓋的主要目的就是當面交貨」。







  聽了百慧生的一番話後,陳凡沉默不語,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接著又連喝三杯,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說道:「現在迷團已解,我今後再也不會提起這件事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這才是智者所為。做大事不拘小節,婆婆媽媽的肯定是一事無成,不如回家抱孩子去」。百慧生打開了另一罈酒給兩人斟滿,舉杯說道:「咱們今天算是推心置腹,什麼話都放在桌面上講清楚,喝了這杯酒,一切恩恩怨怨都算了結」。







  看到陳凡一飲而盡,百慧生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拍陳凡的肩膀歎道:「兄弟,老哥也是有苦難言」!表情變得非常複雜,







  陳凡知道他是為了那幾個師兄弟的事而犯愁,舉杯說道:「咱們邊喝邊說,不要著急」。







  「我的事今後慢慢跟你說」。百慧生笑道:「剛才都是題外話,現在繼續講九大門派」。







  「你已經談到了蒼山門的宏偉目標,是不是應該說得細一點」?陳凡對此頗感興趣。







  「這些東西師父以後會介紹的,我就不再多嘴了,現在講其它六大門派」。百慧生搖著頭說道:「三山中我們蒼山排名第一,再下面就是靈山。靈山以符術立派,門主靈符子號稱厚土十大高手之一,弟子超過百人,其中內門弟子有六人,實力不可輕視。陰山排第三,以咒術出名,門主陰雲子也是十大高手之一,弟子人數與靈山差不多」。







  「慢」!陳凡叫道:「怎麼又出來個十大高手?」







  「不要著急,現在就解釋」。百慧生笑瞇瞇地說道:「三清宮的上清宮宮主白雲子、玄荒殿殿主玄道子、赤荒殿殿主赤霞子以及另外七大門派的門主合稱十大高手,都是達到化丹境界的丹師,比普通丹師的功力強得多,所以修士界稱之為十大高手」。







  「化丹境界再進一步就是金丹了,不知道有沒有金丹師」?陳凡好奇的問道。







  「有!目前有兩位」。百慧生點了點頭:「他們是玉清宮的宮主玉清子、紫荒殿殿主紫光子,都已經修煉了三、四百年了,是厚土境界最高的丹師,但是這兩人從不親自參與門派之爭,常年閉關修煉以求飛昇仙境,可惜啊…」!







  「可惜什麼」?陳凡見他面露嘲諷的神色,感到非常驚訝。







  「聽說他們已經閉關近百年了,可是沒有絲毫進展,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希望了」。百慧生有些幸災樂禍。







  「是有點可惜。不過修行的每一個境界都像一層紙似的,也許一捅就破,也許一輩子都望而興歎,踏步不前,這種現象非常正常」。陳凡沒有理會他的情緒。







  「說得對」!百慧生深有感觸:「每提高一個境界都極為困難。就練氣士而言,從後天進入先天的比例不到十分之一,修到丹師境界的比例也是如此。厚土的三百名丹師裡,絕大部分都處於虛丹或實丹境界,少數人修到煉丹境界,而化丹境界的丹師只有那十大高手。至於成仙就更加困難了,據說這十萬年來金丹師能夠順利飛昇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其餘大部分死於爭鬥,少數衰老而亡,活得最長的是玉清宮的上上任宮主,共活了五百零九歲,創下了厚土的壽星記錄」。







  「丹師還會衰老而死」?陳凡有些吃驚,在他看來丹師已經突破人體極限、脫胎換骨了,活到一千歲沒有問題。







  「丹師也是人,還沒有修成仙體,只不過比常人的壽命長一點」。百慧生笑道:「看來你真是什麼也不懂,稀里糊塗地就練到了化氣後期,今天有的是時間,我給你補補課。」他停下來吃了一口菜,再喝了杯酒潤了潤嗓子,然後說道:「修煉的每一個境界都是有年齡限制的,肉體衰老到一定程度就無法再練下去了。例如,修成後天之氣可以保證百年壽命,但先天之氣必須在百歲之前修成,否則永遠停留在後天境界;先天境界也一樣,修到先天可再增壽百年,可是百年內修不到丹師境界的話就一輩子沒有希望了」。







  「喔!是這樣,我沒聽說過」。陳凡見他停了下來,笑著問道:「那麼丹師呢」?







  「丹師的修行壽命是二百年左右,一般到四百歲就開始衰老了,而且衰老得非常快,三、五十年後就會自然死亡」。百慧生說完後笑嘻嘻地看著陳凡。







  「長見識」!陳凡笑道:「看來今後要經常向你請教,否則又會說出一些白癡問題,讓別人笑話」。







  「沒問題,就像今天這樣邊吃邊聊天最好」。百慧生擺擺手繼續說道:「現在咱們講講四谷,四谷的歷史非常悠久,都在四、五萬年以上,……」。







  「五爺,您在裡面嗎」?門外突然傳來百木元的聲音。







  「進來吧」!百慧生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這酒喝不下去了」。







  百木元進門後先向兩人行禮請安,然後說道:「五爺,上師有事傳您過去」。







  「我馬上就到」。百慧生揮揮手讓百木元退回門外,起身說道:「看到了嗎?每天都是忙於門裡的雜事,難得喝點酒輕鬆一次,真掃興!今天東扯西拉了半天可正題沒講多少,過幾天有空到我那兒繼續聊,不然你對厚土修士界還是稀里糊塗」。







  「你忙正事要緊,咱們聊的機會太多了,以後非把你問煩了不可」。陳凡站起來迎送,卻被百慧生按下來,「你身體不好,還是坐著吧,咱們倆不用這麼客氣,有什麼需要隨時講」。







  「需要倒沒有什麼」。陳凡笑道:「只是你不夠大方」。







  「不夠大方」?百慧生聽了之後停下腳步,奇道:「你說說看,到底指那方面的事」。







  「我的東西現在應該物歸原主吧」?







  百慧生一愣,然後哈哈大笑:「不就是兩把手槍、一件防彈衣、幾十支鋼針嗎?應該,不過其中一隻手槍裡的幾顆子彈被我打鳥用了。那防彈衣也不錯,送給我吧,我從來沒向別人要過東西,給個面子,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陳凡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說道:「行,拿去吧!但其它東西……」。







  「立即派人送過來」!百慧生臨走前豪爽地說。

迷戀 於 2008-08-04 15: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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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31: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八節 火晶蛟涎







  百慧生走後,看著滿桌的殘羹冷漬,陳凡長歎了一口氣,以往的恩怨只能如此了結,可還是有一絲惆悵,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到坐立不安。







  「陳爺,給您盛點飯吧」?







  陳凡抬頭一看,百輕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一旁,只好強作歡笑:「不吃了,將桌子收拾一下吧。哦!給我沖杯茶。」







  坐在太師椅上,陳凡喝茶解悶,自己以前受到的都是正統教育,許多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短短幾天內就完全拋開,所以聽了百慧生對那些武器裝備的解釋後,感情上一時還有些無法接受,但現在已經身在外星球,也許真的一輩子回不去了,只能接受現實,隨遇而安,好好活下去,守住心靈的最後淨土就行。想到這兒,他情緒稍緩,那些無名的煩惱也隨之消失。







  不過,今天的收穫也非常大,對厚土的修士界有了初步的瞭解,沒想到這些修仙門派與凡人一樣勾心鬥角,更沒想到蒼山門竟有如此高的地位,僅次於正邪領袖的三清宮、四荒殿,而且只有短短數十年的歷史,蒼山子算得上是絕代奇人,也不愧是一代梟雄,了不起。







  「陳爺,百木元、百葉元在外求見」。百輕元提著茶壺進門說道。







  「哦!他們找我幹什麼」?陳凡有些奇怪。







  「他們說是五爺的吩咐」。百輕元給他添滿茶。







  「讓他們進來吧」!陳凡笑道。







  片刻之後,百木元兩人神采飛揚地走了進來,剛進門就彎腰請安:「陳爺,五爺請您現在去議事堂一趟」。







  「搞什麼鬼,前腳剛走後腳就派人來請」。陳凡有些疑惑,「他沒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五爺什麼都沒說,不過上師當時也在場」。百木元看到陳凡有些不解,笑著說道:「五爺提議讓您過去,上師立即點頭同意,這是他老人家對您另眼相看,因為議事堂乃門中重地,連外門弟子也不能輕易進去,若不是五爺剛才讓我們送茶,可能一輩子都沒這個資格」。







  陳凡想了片刻之後問道:「方纔上師因何事召見五爺?」







  「這些門中機密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呢?」百木元笑道:「我聽虎師兄說漏了一句,似乎八爺回來了,也許跟他有關吧。」







  「既然這樣,現在就走吧」!陳凡不再猶豫,百輕元兩人連忙幫他戴上面紗與斗笠。







  出了大門,見到地上擺著一副擔架,陳凡心中暗笑,看來自己與他們兩人真是有緣,每次都是由他們倆抬著,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了百慧生的親信,在門裡的地位不同於從前。







  十分鐘後,前方出現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式建築,高度不下二十米,由一塊塊巨大的青石砌成,門外有一條數十米長的長廊,長廊上有九根直徑達一米的石柱,顯得氣勢輝宏、莊嚴肅穆,緊閉的兩扇木門超過三丈高,鑲嵌著數十顆碗大的銅釘。門外還站著一排共六名彪形大漢,個個眼中精氣十足,陳凡暗暗吃驚,他們都是達到煉氣後期的高手,離先天只有一步之遙,看來蒼山門不僅內門弟子眾多,外門弟子的實力也不可輕視。







  擔架在門外放下來後,百木元神氣十足地走上前去,對一位身材最魁梧的大漢說道:「虎師兄,陳爺來了,請開一下門」。







  那大漢臉堆笑容,對著陳凡抱拳問道:「您就是陳爺?」







  「我就是陳凡」。陳凡含笑道。







  「快開門」。大漢衝著另外五人叫道,隨著一陣「嗡嗡」的悶響,兩扇巨門被緩緩推開,大漢回頭笑道:「陳爺,讓您久等了,請進!」







  「謝謝!」陳凡看著百木元兩人笑道:「咱們走吧!」







  「現在只有您一個人可以進去,我們在外面等候」。他們連連搖頭。







  剛跨入門檻,陳凡就愣住了,前面是一座近千平米的大廳,頂高七、八丈,沒有一根支柱,四壁空空,都是石材的原色,沒有任何裝修過的痕跡,裡面只擺放了兩排共十來張太師椅,每張椅子前面有一個茶几,顯得空曠無比。







  廳裡只有蒼山子和百慧生兩人,都端坐在太師椅上緊盯著陳凡。陳凡上前先給蒼山子行禮:「蒙前輩召喚,請恕晚輩來遲」。







  「不遲,速度挺快!」蒼山子的臉上戴著一副面具,顯得眉清目秀,仙風道骨,也許是以前的模樣,他眼角擠出一絲笑容:「坐吧!」







  「來!老弟,坐在這兒。」百慧生站起來熱情地招呼道,並拍著身邊的一張空椅。







  落座之後,陳凡看到他們的臉色變得極為嚴肅,蒼山子更是滿身煞氣,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由自主地問道:「前輩,不知有何事吩咐?」







  蒼山子沒有回答,似乎在聚精會神地考慮什麼事,百慧生連忙說道:「老弟,門中出了點事,師父讓你過來旁聽,多瞭解一些厚土修士界的情況。」







  陳凡沉吟了半刻問道:「能否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百慧生點頭說:「半個月前,也就是我們從地球回來的第二天,師父派大師兄、七師弟、八師弟三人外出尋找火晶和蛟涎,可八師弟剛才一個人匆匆回山,只說了一句『地火谷』就暈倒了。唉!渾身是血,內臟移位,正在後面調息呢。」







  「火晶和蛟涎到底是何寶貝?」陳凡奇道。







  百慧生看了一眼師父,見他點了點頭,便答道:「火晶和蛟涎都是天材地寶,世上罕見。其中火晶生於十萬米之下的地層,經過上億年地火的鍛化而成,火山爆發後被噴出地表,所以只能在一些活火山附近尋找,正常情況下一、二十年才能找到一塊;蛟涎乃千年寒蛟的唾液,只有在月圓之夜它出洞吸取月光精華時流出的唾液才是真正的蛟涎,那一刻也是它最虛弱的時候,否則連金丹師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對於這些從未聽說過的寶貝,陳凡興趣大增,繼續問道:「它們有什麼特殊的用途嗎?」







  「當然有,否則怎麼會稱為天材地寶呢?」百慧生的表情有些放鬆:「七彩鑽石心是天下最堅硬的物體,融化度也極高,沒有五、六千度的高溫根本奈何它不得,只有火晶才能達到如此高溫,而且能持久。至於蛟涎,它是使用黃金水晶的必備輔助物品之一,其它的都已經湊齊,只差蛟涎了,所以讓三位師兄弟出山尋找。」







  「原來是這樣。」陳凡點頭說道:「它們雖說不是絕無僅有,但也是百年難尋。除了用於七彩鑽石心和黃金水晶之外,應該還有其它用途,否則就不會有人爭奪,既使得到了也只是一件廢物。」







  「是有一些其它用途。」百慧生點了點頭,「不過,大部分都可以用其它東西替代,只有個別……」。







  「百寧生,你進來。」蒼山子突然叫道。







  「是八師弟,剛剛調息完。」百慧生停止了剛才的話題小聲說道。







  半刻之後,一位中年男子緩緩地走進廳內,面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看也不看百慧生與陳凡一眼,直接向蒼山子彎腰請安:「謝師父賜藥。」







  「坐吧。」蒼山子面無表情,冷冷地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百寧生坐在另一排,嘶啞特別聲音:「師父,半個月前大師兄帶著徒兒和七師兄下山後就直奔地火谷,並按照您的指示在那幾個地點尋找,事件非常順利,三天內果然找到了一塊火晶,也沒有驚動地火谷的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大師兄讓徒兒帶著它先回山,他和七師兄倆人前去北海寒潭尋找蛟涎,可是......」。說到這兒淚如雨下,聲音哽咽。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遇到點風浪就經不住打擊,今後還能幹什麼大事?快講!」蒼山子的語氣非常嚴厲。







  百寧生打了個哆嗦,強忍住悲痛說道:「徒兒為了安全起見,特意隱匿行蹤,裝扮成普通凡人,並僱傭了一輛馬車回山,可是剛出地火谷一百里外就發現有人跟蹤,而且有八、九個之多。」







  「他們是什麼人?」蒼山子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







  「徒兒也不知道。」百寧生搖頭說道:「他們也打扮成凡人,在徒兒的前後晃悠,緊跟不捨,雖然還沒達到先天之境,但因為人多,所以怎麼也無法擺脫他們的糾纏,就這樣一直跟到和林城。徒兒借投宿的機會從後門悄然溜走,又換了一套行裝,東躲西藏,沿途布下了許多迷魂陣,經過五、六天的周折,拐了好幾個大彎,今天早上終於到達山門外,可是在家門口卻……」。因為情緒太激動,百寧生只好停下來喝了口茶,半刻後平靜了許多:「在山門外二十里的九彎坡上,徒兒又看到另外四個蒙面人在前方等候著,而且都已經達到先天之境,個個與徒兒相差無幾。徒兒見勢不妙,想從左峰突圍,他們卻將我團團圍住,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徒兒使出全部功夫,重傷他們一人、輕傷兩人,自己也被擊中一掌、身中三刀,最後逃回門內,幸虧不辱使命,將火晶安全帶回來了,否則百死莫贖其罪。」







  蒼山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語氣變得陰森可怕:「這四個人屬於哪個門派?」







  百寧生小聲地說道:「他們的功夫很雜,使用的武器也多種多樣,有三清宮、三荒殿刀法,也有陰山、靈山劍招,徒兒搞不清他們的來歷。但是,其中有一人被我擊傷時用了一招『火焰手』進行反擊。」







  「火焰手?」蒼山子煞氣大振,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它是地火谷的獨門絕招,從不外傳,看來就是他們幹的好事。哼!膽子不小,竟然敢動蒼山門的人。白火子,我要滅你滿門」。一股濃濃的殺氣瀰漫著整個大廳,陳凡不禁打了個寒顫,百慧生卻面色如常,似乎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你先下去休息調養,再服一枚歸元丹,一個月內就會恢復。」蒼山子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彈了過去,百寧生伸手接住後起身告退。







  「師父,徒兒已經派了二十幾名弟子在附近搜索,防止敵人在山門外偷襲」,百寧生走後,百慧生對蒼山子說道:「另外,徒兒以為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宜輕舉妄動,等大師兄將蛟涎帶回來後再行商量對策。」







  「有道理。」蒼山子點頭說道:「不過二十人太少,需要再派十個人搜山,每個人身上都要帶上訊符,一有消息立即發信號。」







  陳凡在旁欲言又止,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講話,卻被蒼山子看在眼裡,語氣溫和地說道:「不要拘謹,在我面前應該暢所欲言。」







  「晚輩對厚土的門派不太熟悉,不知道講得對不對。」陳凡有些猶豫不決。







  「沒事,即使講錯了師父也不會怪你。」百慧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我知道你足智多謀,不在我之下,甚至於可能超過我,就不要謙虛了。」







  「整個事件的過程我都聽清楚了,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陳凡看著蒼山子說道:「敵人的行動肯定是有預謀、有組織的,既知道百寧生的行蹤,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其中的蹊蹺值得深思。另外,您的大徒弟那兒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呢?」







  蒼山子「騰」的站起來了,臉色鐵青,但很快就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重新坐了下去,喃喃地說:「陰謀,大陰謀!肯定是有人洩露機密。百慧生,查一查近期出入山門的人員,趕快找到那個叛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不等百慧生回答,陳凡搶先說道:「前輩,目前最重要的是派人接應您的大徒弟,再晚的話就有可能來不及了。」







  「徒兒也是這個想法。」百慧生站起來說道:「師父,大師兄雖然已經到達合氣後期的境界,在煉氣士裡無人可敵,但畢竟還沒修到丹師境界,若是白火子親自出馬就麻煩了。」







  「說得對!那就派……」。蒼山子的話還沒講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吱吱」的尖叫聲,聲音雖然不大,可非常刺耳,而且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不好!」蒼山子臉色突變,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連他的影子都沒看清楚,只聽門外傳來他的聲音:「快帶人去南面的山門。」







  蒼山子剛走,百慧生立即站起來說道:「老弟,你先回去,我現在去召集人手。」







  陳凡笑道:「老哥,能不能讓我前去觀戰?」見百慧生有些猶豫,忙補充道:「我不會走近出事地點,只是在遠處觀看,長長見識。」







  「好吧!」百慧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答應得非常爽快,不過再三強調道:「很少有人敢闖我們的山門,可一旦有敵人入侵,肯定是非同小可,雖說有師父在此出不了大紕漏,但你的功力還沒有恢復,不要說修士,就是來一個普通壯漢也很危險,所以要格外小心,我讓百虎元幾人在旁保護。記住,千萬不要靠近,更不要讓敵人發現,否則麻煩就大了。」







  「放心吧,我還有自知之明,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陳凡輕笑道。







  百慧生領著陳凡走出大門,大聲叫道:「百虎元!」







  「五爺,有何吩咐?」百虎元的聲音顯得特別宏亮。







  「你趕快派一個人去後山通知二爺與四爺,讓他們倆立即去南面的山門與上師匯合,要快!就說有外敵入侵,這是上師的命令。另外,再派一人傳令全山戒嚴,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所有人都要以最快速度做好準備,違令者格殺勿論。」百慧生的語氣非常嚴厲,並帶著陣陣殺機:「你帶領其他三名師弟保護好陳爺,要以你們的生命保證他的安全,出了事自己提頭來見我。」







  「老弟,我先走了。」百慧生雙手一拱轉身離去,瞬間就消失在遠方。







  「豹師弟,你去後山;狼師弟,你去宣佈戒嚴令。」百虎元先是迅速下達完命令,然後回頭笑道:「陳爺,我們去哪兒?」







  「去南門!」陳凡左手一揮,見他有些為難,便微笑道:「我們不是去打仗,而是為上師助陣,去看看他是如何大顯神威、擊退強敵的。有他在那兒,你們怕什麼?」







  百虎元對蒼山子充滿了絕對的信心,神情顯得特別輕鬆:「好,我們四個師兄弟不敢說功力超群,但面對化氣期高手也能抵擋一陣,咱們一起瞧瞧到底是哪些狂徒吃了豹子膽,竟敢闖我們的山門,已經有二、三十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了。像師弟,你與馬師弟兩人走在後面,我和羊師弟在前面帶路」。







  這一路還是百木元兩人抬著擔架,陳凡感到非常興奮,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厚土星修士之間的戰鬥。蒼山子是十大高手之一,功力之高無可置疑,而入侵的敵人肯定也非庸手,否則就不會前來找死,兩強相遇,必有一番龍虎之鬥,肯定是精彩之極,這種高水平的打鬥即便在厚土也很難見到,如果白白錯過豈不遺憾。







  一行人走得很快,幾分鐘後就到了南面的山門。此門也是一處極為險要狹窄的出口,十幾名外門弟子分成三排,蒼山刀已經出鞘,個個神情緊張,戒備非常森嚴,百虎元搶前一步問道:「刀師弟,上師與五爺向哪個方向去了?」







  「虎師兄,上師已經去了蒼雲嶺,五爺剛帶了數十名師兄弟趕了過去,臨走時吩咐我們給你們放行。」當頭的一名弟子抱拳說道:「請!」







  「蒼雲嶺離山門只有十多里路,但地形複雜,走過去要比平地多花一倍的時間。」出了山門,百虎生就向陳凡解釋道,並提醒百木元:「打足精神,不要將陳爺顛暈了。」







  這一路果然都是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坑凹不平,忽上忽下,雜草覆蓋了大部分的路面,還經常有一些巨大的岩石擋在前面,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似乎有一些黑霧繚繞於其中,顯得深不可測。







  不過,沿途的許多雜草都已經被踐踏過,顯然是百慧生一行人所為,正好給他們指點了方向。走了將近一刻鐘,前方隱隱約約傳來打鬥聲,陳凡精神一振,忙催促百虎元幾人加快速度。







  拐了一個彎口之後,打鬥聲聽得更加清楚,估計就在前面數十米的地方。幾個人將陳凡抬到一塊高達三、四十米的巨岩上,此石被兩棵參天大樹遮掩著,不但非常隱蔽,而且視線極佳,可以居高臨下地看清下面的戰場。







  巨石的下方是一塊上千平方米的空地,周圍的森林鬱鬱蔥蔥,而空地上的樹木卻很少,而且已經被全部砍倒在地。空地的中間有一群人正在激戰,滿眼全是藍黃兩色,敵我之間分得非常明顯。穿藍衣服的是蒼山門的弟子,共有三、四十人,只有百慧生穿著青灰長袍;而此次入侵的敵人則身著明黃色的短袍,不過僅有三個人。奇怪的是,找遍整個空地卻不見蒼山子的蹤影,也許去追殺更強的敵人了。







  整個戰場分成三處:百慧生單獨迎戰一位男子,另外兩處是以十人為一組共兩組各自圍困著一名中年高手,其餘弟子一部分正在搶救五名受傷的師兄弟,另一部分在旁觀戰,只要形勢不對隨時加入戰場;此外還有九具屍體躺在血泊中,服飾六藍三黃,看樣子蒼山門剛才吃了大虧。







  百慧生的對手身材非常魁梧,滿臉鬍鬚,揮動著一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氣勢極盛,招式大開大合,似乎力大無窮,招招都有千鈞之力,而且拖著長長的鮮紅色刀氣,猶如一道燃燒的火焰,聲勢駭人;百慧生也不示弱,手揮蒼山刀正面迎敵,就像一道沖天的巨浪,勢不可擋。狹路相逢勇者勝,兩人的招式都沒有任何花樣,完全是硬碰硬,兩刀相撞發出雷鳴般的巨響,一串串耀眼的火花隨之蹦出,他們的身形也搖晃了幾下,均連退三尺。







  百慧生不怒反笑,重新衝上前去,不過招式大變,蒼山刀掀起無數白色的刀花,好像波濤洶湧的大海湧起無邊無垠的驚濤駭浪,源源不斷地翻滾而去;那魁梧漢子冷哼一聲,厚背大刀也化成漫天烈火,映紅了半邊天空。只見紅白交錯,烈火與寒潮相爭,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雲霄,短短的幾秒鐘內,兩人交鋒了數百刀,又被震得各退數尺。







  稍一調息,那大漢怒目圓瞪,大喝一聲:「再來!」迅速向百慧生撲了過來,百慧生尖叫道:「來就來!」右手一揮奮勇而上。







  這一次雙方更是竭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身形均快如閃電,外人根本看不清具體的招式了,上千道紅白相間的刀氣將他們包裹在裡面,所有的身影都已經模糊成一片,方圓三丈範圍內的所有石塊、雜草與樹枝均被刀氣絞成碎片,整個戰場飛砂走石,塵土飛揚,聲勢極為浩大,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一股焦糊味,瞬間又像被寒風刮過,冷澈異常。無數次巨響之後,他們再次分開,而且都口喘粗氣,胸口起伏不定,衣服也被割出一道道傷口。四眼對望了幾秒鐘後,雙方殺氣更盛,又毫不猶豫地糾纏在一起。陳凡驚訝不已,因為那男子的功力已經達到化氣中期,而百慧生在地球上時只有化氣初期的水平,現在卻和對方打得旗鼓相當,看來百慧生的功力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內提高了一大截。







  與百慧生這一邊相比,另兩場的情況卻不容樂觀。蒼山門的弟子雖然人多,而且是十個打一個,但他們都是後天境界的高手,其中功力最高的兩個領陣人也只達到了煉氣後期,可面對的敵人都是達到化氣中期的先天高手,若不是憑著巧妙的配合早就一敗塗地了。







  「陳爺,他們用的是蒼山刀陣,脫胎於三清宮的九星陣,上師用了兩年時間才將它改造而成,正常情況下可以困住一位先天高手,可惜下面的師弟們沒有完全領會其中的精華,否則早就贏了。」巨石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只有百虎元指著下面的戰場輕聲解釋道。







  「蒼山刀陣?」陳凡不由興趣大增,忙仔細觀看其中的奧妙。







  左邊的那十名弟子圍成一圈,但不是單薄的弧線排列,而是緊靠的兩人相互交錯開來,每隔一人都後退半米左右,顯得非常厚實,大家步伐一致,同進同退,既可以加強攻勢,又能及時支援左右兩旁的同伴。







  被圍在中間的那人身材瘦小,但同樣揮舞著一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只見十把蒼山刀五前五後一齊砍來,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似乎要將他碎屍萬斷。小個子大刀一揮,週身布下一道橢圓形的紅光,五聲脆響之後,先至的五把刀瞬間被盪開,而且撞擊在後來的五把刀上,所有人都震得東倒西歪,原有的陣勢開始混亂,蒼山陣頓時岌岌可危。小個子「傑傑」陰笑:「蒼山門也不過如此」。縱身一躍,隨即將大刀化成一道火焰直劈最近的一人。







  紅光快如閃電,這名蒼山門弟子來不及反映,眨眼間就到了他的面前,眼看就要將他劈成兩半,蒼山刀陣也將瓦解,身邊的兩人見勢不妙,連忙從左右兩側攻向小個子。小個子的動作極為靈活,突然加速穿過這兩把蒼山刀的縫隙,大刀依然直取目標。那名弟子知道在劫難逃,牙關一咬不躲反進,用身體擋住小個子的去路,欲以自己的生命為同伴贏得寶貴的補救時間。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名弟子的頭顱滾出三丈遠,鮮血直噴三尺高,但帶著慣性的身體依然讓小個子遲緩了片刻,在旁觀戰的一名弟子趁機補上殘陣,蒼山陣又重新運轉起來。同伴的死亡激起了所有人的悲憤,十個人向小個子發起了瘋狂的進攻,刀刀致命,根本不留後路。面對這些不要命的攻擊,小個子一時間被搞得手忙腳亂,自己雖可以故伎重演再取一命,但挨上一刀可不合算,因為蒼山門的弟子隨時可以補充。







  右面的那個蒼山陣又是另一番情景。陣中的那位黃衣男子極為粗壯,滿臉橫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一直沿伸到下巴,顯得凶神惡煞,他的刀勢也特別凶悍,沒有任何小巧的變化,完全是直來直往,而且故意與周圍的蒼山刀碰撞,每一擊都讓對方手臂發麻,步伐微亂,十名蒼山門弟子只好不斷躲閃,圍著他轉圈游鬥。







  粗壯男子狂笑道:「蒼山門的狗崽子,怎麼就這點本事?平時一個個眼高於頂、囂張狂妄,我還以為都有三頭六臂呢,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全是三腳貓的功夫,蒼山門的威名是吹出來的吧?哈哈!星爺不陪你們玩了,去死吧!」說著就對左邊的一把蒼山刀使勁砸去,蒼山刀頓時被擊向天空,那名弟子也狂吐幾口血飛出幾丈,軟癱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早有準備的蒼山門弟子隨即補上,可是那男子很快又砸死了一人,並大聲嘲笑道:「蒼山門的狗雜種,來多少四爺我就砸多少,一直砸到百智生、百山生出頭,哈哈!他們不會是縮頭烏龜吧?這麼久了還不出來,是不是回家抱孩子了?」







  那一邊的百慧生正與對手打得熱火朝天,根本無暇顧及這兩個蒼山陣的戰鬥,若是稍有分心,就會給敵人有機可乘,到時自身難保,只希望撐到百智生到來。







  「陳爺?……」。百虎元幾人看得心急如焚,早就想下去幫忙,可擔心陳凡的安全,不敢輕舉妄動,但此時聽到那男子的污言穢語,不由怒火沖天,實在忍不住了。







  「你們去吧!我沒事的,這兒非常隱蔽,也比較安全,況且有百木元、百葉元兩人在,還有一點自保能力。」陳凡知道救人如救火,不答應就顯得冷酷無情了,「但是要記住,那兩人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不是後天高手所能抗衡的,而且他們並沒有使出全力,所以你們應該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拖延時間、等待後援為上策,否則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也會搭在裡面。」







  「陳爺,我們知道怎麼做。您保重!」百虎元說完就與其他三個師弟跳下巨石。







  「哪個狗雜種敢闖山門?」還沒等他們加入戰鬥,遠方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轉眼間就到了空地中間,在場的弟子們都精神大振,齊聲叫道:「二爺,就是這幾個狂徒。」







  蒼山二爺確實名不虛傳,剛剛到達戰場,場上的形勢頓時發生逆轉。







  兩名黃衣人的神情有些驚慌,不再隱藏功力,竭盡全力發動攻擊,試圖衝出蒼山陣藉機逃竄,蒼山門眾弟子則士氣高漲,奮起餘勇拚命抵擋,竟然超水平發揮出蒼山陣的威力,將黃衣人死死地困在裡面,一時間動彈不得,戰鬥反而比剛才更加激烈。







  「二師兄,你再不來小弟就要完蛋了!」百慧生又與對手硬拚了一招,散發批肩,衣服襤褸,氣喘噓噓,中氣明顯不足,但笑聲非常爽朗,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喜悅。







  說話間又有兩個身影閃進戰場,他們是百雷生以及前去傳話的百豹元。







  「原來是地火谷的『日月星』三生。」百智生陰笑道:「一群手下敗將,二爺我五年前心情好,饒了你們的狗命,本以為從此之後就老實了,想不到今天吃了豹子膽,竟然敢闖山門,殺我外門弟子,還口出狂言,這次看來要大發慈悲,送你們一起進閻王殿了。」







  「二師兄,跟這些狗東西囉嗦幹什麼,直接劈了他們。」百雷生大叫道:「黃月生歸你,我來幹掉黃星生。」說著就抽出白晃晃的蒼山刀。







  「弟兄們,快閃開!」百智生身形一晃就飄進了左邊的蒼山陣裡,與那小個子對了一刀,小個子措手不及,被震得後退一丈多,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是受了重傷。百智生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如影子般緊追不捨,與此同時一口氣劈出了數百刀,將小個子包裹在刀光劍海之中。







  一個是合氣初期高手,一個是化氣中期境界;一個是怒火沖天、氣勢正盛,一個是心慌意亂、銳氣大減,兩者高下立判,況且小個子已經被蒼山陣圍困了許久,雖然毫髮無損、佔盡了優勢,但也損耗了三分功力,所以一時間被百智生打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







  百雷生的動作也不慢,他跑到蒼山陣前,嫌佈陣的弟子礙手礙腳,隨手抓起一人扔到一邊,自己衝到那粗壯男子的身後猛然劈出一刀,嘴裡大喝道:「黃星生,拿命來!」







  粗壯男子正欲對一名蒼山門弟子痛下毒手,感到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刀氣,刀氣未到,後背就隱隱作疼,心中大駭,連忙調轉刀鋒迎了上去,只聽到一聲巨響,好似半空中炸響了一顆驚雷,周圍所有的蒼山門弟子都被震得東倒西歪,靠得較近的還飛出了數丈遠,個個都受了些輕傷。







  百雷生後退三尺,覺得右手發麻,氣血翻湧,哇哇大叫道:「狗崽子,力氣不小啊!」抬頭見那粗壯男子踉踉蹌蹌地連退十幾步,地面上留下了一連串腳印,停下來後大嘴一張,一股鮮血直噴天空,精神頓時萎靡不振,看來受傷頗重。







  「哈哈!」百雷生狂笑道:「『日月星』三生不過如此,全是浪得虛名。黃月生,你的功力還不如上次呢,只是膽子變大了,碰上四爺算你倒霉。來、來、來!咱們再比比!」說話間又揮起蒼山刀劈了過去。







  黃星生也是性格爆燥之人,一向以勇力自負,即使功力比他稍高的高手也要避讓三分。可是五年前與百雷生發生衝突後,兩人大戰上千回合,最終惜敗於百雷生,每當想到這場恥辱,心裡就覺得特別窩火。這五年來苦練不止,找機會以雪前恥,如今卻被百雷生偷襲得手,而且冷嘲熱諷,不由怒從膽邊生,強行壓下體內的重傷,運足全身功力衝向百雷生。







  百智生與百雷生加入戰鬥之後,那些外門弟子都自動散開,以三人為一組將戰場遠遠地包圍起來,堵住了敵人每一個可能逃竄的方位,連輕傷的弟子也沒有閒著,一部分將重傷的師兄弟抬回山門救治,另一部分幫助協防,個個訓練有素。







  「啊!」一個淒慘的尖叫聲震撼了全場,吸引了所有弟子的目光,接著都忍不住地歡呼起來,只見那個與百慧生對陣的黃日生手捧雙腿在地上打滾,幾米外的血泊裡散落著兩隻斷腳,那把火紅色的五尺厚背大刀早就扔在一邊。







  這一驚人的變化也歸功與百智生幾人的到來。







  百慧生的對手黃日生是「日月星三生」裡功力最高的一個,兩人功力相若,刀法相當,足足打了上千個回合都沒分出勝負。百慧生想拖延時間,等待後援,而黃日生卻想速戰速決,沾了便宜就走,所以看到兩個師弟掌握了主動權後,正欲命令他們立即解決戰鬥,突見蒼山門強援迭至,知道大事不妙,再不跑就會全軍覆沒。如今兩師弟已經被百智生和百雷生打得落花流水,戰敗也就是短時間內的事,沒有人能夠挽回局面,所以他奮起功力向百慧生橫劈一刀,迫使百慧生避開鋒芒。







  黃日生抓住這個短暫的時機,施展身法以最快的速度向密林中逃竄,可惜此處正是百虎元、百豹元、百狼元三人的防區,他們心裡正憋著一股怒氣,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敵人呢?三人排成一行共同向黃日生劈出有生以來最具威力的一刀。







  若在平日,以黃日生化氣中期境界的水平對後天高手根本不屑一顧,但他與百慧生激戰甚久,功力損耗大半,已成強弩之末,再加上逃命要緊,根本沒有精力與三人糾纏,只好轉向另一個方向。







  三人氣勢正盛,揮動三道白光緊追其後,黃日生只好回頭硬拚一刀,百虎生三人虎口欲裂,氣血狂串,立受重傷,而黃日生大刀脫手,整個人被震飛到半空中,忽見一道閃電憑空出現,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的雙腳落在地面上。原來百慧生已經調整完畢,正在一旁等待最佳時機,發出這致命的一擊。







  黃月生、黃星生兩人聽到師兄的慘叫,知道大勢已去,招式更加混亂。







  黃月生最為不堪,本來就被百智生殺得東避西躲,險相環生,渾身傷痕纍纍,這一下更是鬥志全無,忽聽百慧生叫道:「大猩猩,這是黃日生的頭顱,拿好了!」接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呼嘯而來,心慌意亂之下本能地躲閃,百智生抓住機會連劈三刀,黃月生立即橫屍當場,飛出的小腦袋又被百慧生抓在手中。







  最後一名敵人黃星生的性格卻極為剛烈。他被百雷生偷襲致傷後不退反進,而且不比招式,不比變化,只憑著過人的勇力橫衝直撞。兩人打鬥的速度雖慢,但更加凶險,與百雷生連續硬拚了數十招後,黃星生已是苟延殘喘,見師兄弟接連遇難,知道自己也是在劫難逃,猛然哈哈大笑,臉上的刀疤紅光隱現:「***蒼山門,卑鄙的百雷生,來吧!星爺不怕你們。」邊罵邊奮不顧身的向百雷生發起瘋狂的進攻,百雷生也怒目圓瞪,毫不猶豫的接下他這最後的攻擊。







  百慧生笑瞇瞇地在旁觀戰,見此前景,與百智生對望了一下,兩人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拔出蒼山刀,共同向連連後退的黃月生擊去。黃月生已經毫無反抗之力,頓時被三個師兄弟五馬分屍,另外幾名受傷的外門弟子也趕過來撒氣,除了頭顱被百慧升割去外,黃月生瞬間就變成一堆肉醬。







  整個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一刻鐘的時間,百智生和百雷生參戰還不到五分鐘,激烈殘酷程度卻不亞於一場大型戰爭,而且形勢變化之快讓人目不暇接。陳凡因是第一次見到修士間的打鬥,三個化氣中期的高手剛才還威風凜凜,轉眼間就命喪黃泉,不由瞠目結舌。身邊的百木元、百葉元更是喘不過氣來,先是緊張得直發抖,後見己方大獲全勝興奮得跳了起來。







  「陳爺,我們下去吧?」很快,他們兩人猛然醒悟過來。







  「我還以為你們忘了呢。」陳凡笑道。







  戰場上的弟子們經歷了大悲大喜後都歡天喜地、笑逐顏開,將百智生三人團團圍住,不停地奉承道:「二爺神功無敵」、「四爺,您真厲害,這小子一聽您的威名就嚇破了膽」、「五爺太了不起了,一個人就幹掉黃日生,他可是『日月星』中的老大」。百智生和百雷生洋洋得意,昂首挺胸、滿臉笑容的吹噓著自己的功力。







  百慧生卻指揮弟子們打掃戰場,並對百虎生幾人交代善後事宜,見到陳凡忙一路小跑過來:「不好意思,剛才有些狼狽,見笑了!」







  看著那雙疲憊的眼神,陳凡知道他耗力過度,便笑道:「怎麼會呢?恭喜你大發神威,擊斃強敵,了不起!我今天真是開了眼界。地球上可沒這麼多的高手,打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







  「那到是!」百慧生含笑道:「厚土的高手太多,像我們這樣化氣期的煉氣士根本不算什麼,隨便冒出一個人就可能是合氣境界,另外還有數百名丹師,所以光靠硬拚是不行的。」







  這時,陳凡感到有幾道仇視的目光射來,抬頭一看,原來是百智生和百雷生。特別是百雷生,看著陳凡咬牙切齒,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即過來將他碎屍萬斷,卻被旁邊的百智生緊緊拽住。







  陳凡笑了笑,也不理睬他們,繼續對百慧生說道:「老哥,你們打了半天,雖然全殲強敵,但我怎麼沒看到你師父呢?」







  百慧生手指南方說道:「他老人家追擊白火子老匹夫去了,估計很快就會得勝歸來,……」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

迷戀 於 2008-08-04 15:3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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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九節 丹師決鬥







  巨響來自於南方,陳凡與百慧生對望了一眼,一個共同的答案從心頭升起:「蒼山子(師父)正與白火子決鬥。」







  空地的南面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樹林的盡頭聳立著一座千餘米高的山峰,與周圍的樹林、低矮的山丘相比顯得非常突兀醒目,山峰上的樹木稀稀朗朗,並不蔥鬱,大片裸露的岩石清晰可見。







  就在此時,峰頂閃爍著兩條光芒,一紅一白,耀眼奪目,璀璨異常,時而衝入半空,相互追逐,如同兩道閃電交織在一起,時而落到岩石上,席捲了整個山頂,光芒所過之處萬物俱毀,大樹折斷、岩石碎裂,無數碎石斷木滾向山腳,更多的殘片四處飛濺,方圓百米範圍內飛砂走石,光禿禿的山頂似乎立即矮了幾丈,地動山搖、氣勢駭人,遠觀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就是蒼雲嶺!」百慧生手指那山峰解釋道,「蒼雲嶺雖然不高,但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因為它扼守著南面山門的出入通道,站在上面遠看,半個蒼山門盡入眼中。因此以前的敵人都從這兒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師父也將此嶺劃為禁區,作為巡山的重點,一旦有人靠近格殺勿論。」







  陳凡對蒼雲嶺的情況並不感興趣,剛才的戰鬥雖然激烈,可是沒有超出自己的水平,如果自己功力恢復甚至於贏得比他們還要漂亮,那些「大開眼界」的話有一半只是出於禮貌,所以特別想看看丹師之間是如何打鬥的。







  如今真的親眼目睹丹師與丹師爭鬥,心裡感到非常興奮。這裡雖然離打鬥現場足有三、四里遠,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其驚天動地的聲勢,特別是那些閃動著的光芒,應該是兩件神兵利刃,竟然將山峰破壞得一片狼藉,看來丹師的功力確實遠超於練氣士的境界,其威力也出乎自己的想像。







  「老哥,我看那白火子與你師父一時間難分勝負,不愧是十大高手之一,實力不可小視。」陳凡邊看邊不由自主地說道。







  「那當然。」百慧生的神色比較自豪,嘴角又充滿了不屑:「白火子能夠名列十大高手,確有真才實學,不是浪得虛名,曾經擊敗過桃花谷谷主桃葉子,擊斃過兩名煉丹境界的丹師,一時間名聲大振,自譽天下第四高手,僅次於清宮宮主白雲子、玄荒殿殿主玄道子、赤荒殿殿主赤霞子。因為地火谷有數萬年的歷史,一向老氣橫秋,根本不把我們蒼山門放在眼裡。自從五年前他門下弟子敗於我那幾個師兄後,一直叫囂著要與師父決戰,可是總不敢上門挑戰。哼!跳樑小丑,哪裡配做師父的對手,別看他現在虛張聲勢,其實支持不了多久,馬上就會落得和他弟子同樣的下場。」接著神采飛揚地說道:「在厚土,即便是白雲子幾個人也不一定能在師父手上討到便宜,真正的對手是那兩個金丹師。」







  「不管怎麼說,那白火子今天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陳凡笑道:「三位內門弟子被你們幹掉了,可謂損失慘重,不知道他還有幾個弟子?」







  「地火谷為九大門派之一,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外門弟子近百人,內門弟子五人,除了剛才的『日月星三生』外,老大黃石生聽說已有合氣初期的境界,老五黃流生十年前才進入先天之境。」百慧生嘿嘿冷笑:「沒想到他們今天自己找上門來,看來又一個古老門派在厚土滅亡了。哼!不自量力,活該!」







  就在他們說話間,兩道光芒已經從山頂鬥到了山腰,紅光似乎略顯疲態,在前東衝西突,白光緊追不捨,兩者追逐了許久,紅光無奈,只好重新飛上了天空,白光的速度好像稍快些,很快就趕到了前面,它們又糾纏在一起。







  半空中的戰鬥持續了幾分鐘,紅光有些焦急,閃過白光的幾次攻擊,打了一個踉蹌後直落地面,白光緊隨其後,那一片地帶又是雷聲震天,大量斷枝碎石飛濺半空。







  「火…!」一聲輕嘯從山腰傳來,聲音雖然不大但震得陳凡耳膜生疼,嘯聲似乎在呼喚著什麼。







  「白火子正在叫日月星三人逃跑呢!」百慧生輕笑道:「他現在自身難保,還在做白日夢,惹了我們蒼山門能跑到哪兒去?」







  幾分鐘後,沒有聽到回音的白火子又輕嘯了幾聲,百慧生轉頭對著百智生、百雷生叫道:「兩位師兄,白火子老兒有點撐不住了,我們給他加把勁如何?」







  「好極,好極!」百雷生大笑道。







  「有道理!」百智生陰笑道:「咱們一齊來。」







  百慧生先讓陳凡和其它弟子退到樹林裡,然後向兩師兄做了個手勢,三人運起功力對準蒼山嶺齊聲長嘯。這一長嘯持續了半分鐘,不但傳至數十里遠,而且震得四周的樹枝不斷搖晃,大片的樹葉「蔌蔌」的直落地面,連樹林裡的眾弟子也頭暈腦漲。







  嘯聲過後,百慧生三人哈哈大笑,百智生尖叫道:「馬上就可以見到白火老兒的腦袋了。」







  僅僅過了一分鐘,又一聲輕嘯從蒼山嶺傳來,不過,此嘯聲與剛才的有所不同,陰冷中帶有一絲喜悅。







  「是師父。」百雷生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叫道:「他已經知道我們大獲全勝了。」







  「火……」白火子的嘯聲也跟著傳了過來,再沒有一絲焦急,而是充滿了悲憤,山腰的戰鬥變得更加激烈。







  「老哥,你們這樣做適得其反,可能要惹火燒身。」陳凡回到百慧生的身邊,好心地提醒道。







  「不錯!」百慧生立馬醒悟過來,轉身大喝道:「大家快退回山門,防止白雲子狗急跳牆。」







  百智生的反應也是極快,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拉著百雷生催促弟子們趕快撤離。







  「老弟,你也快點走吧,這兒太危險。」看到陳凡一動不動,百慧生有些著急。







  「沒事,我還躲到那巨石上,白火子不會發現我的。」陳凡笑道。







  「你沒見過丹師的威力,那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百慧生拉著陳凡往樹林裡拽,邊跑邊說:「一個虛丹境界的丹師可以輕鬆幹掉十個合氣後期的練氣士。你想一想,只差一個境界就是有天壤之別,不用說白雲子這樣化丹境界的丹師,在他們面前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軟弱無力,一個天一個地,他們才是真正的修士,我們只不過比凡人高出一點。所以說,在我們厚土看到丹師逃跑並不丟人。」







  剛進入樹林,兩人就聽到白火子的輕嘯聲遠遠傳來,而且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百慧生知道來不及撤退了,只好抱著陳凡躍上那塊巨石,幸虧所有的外門弟子都已經跑遠,殿後的百智生、百雷生也藏匿起來。







  遠遠望去,一道紅色的閃電劃過長空,轉眼間就到了空地的中央。那人身材極為魁梧,比黃日生還要高出一頭,他身穿大紅色的長袍,鮮紅的頭髮,手拿一把火紅色的七尺厚背大刀,整個人就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似乎可以融化一切、焚燒萬物。







  陳凡正要說話,卻被百慧生摀住嘴巴,然後點了點頭,表示他就是白火子。







  白火子何許功力,眼睛一轉就發現了樹林裡的所有人,正欲舉刀痛下殺手,突然看著一棵大樹愣了片刻,然後仰頭長嘯,嘯聲裡滿是悲傷、痛苦和入骨的仇恨。陳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原來「日月星」三生的腦袋被百智生掛在樹枝上。







  嘯聲傳來,空地周邊的樹木全被震得東倒西歪,許多胳膊粗的樹枝直接折斷。







  陳凡覺得耳朵失聰、雙眼失明,全身疼痛欲裂,五臟六肺似乎要從嗓子眼裡冒出來,整個人就欲爆炸身亡,忽然從腦部、心臟、丹田湧出幾股真氣,快速流遍每個經脈、器官、細胞,然後消失不見了,他不僅感覺不到疼痛,還覺全身舒暢,就像大白天做了一個夢似的。







  轉身一看,旁邊的百慧生軟癱在地,面如紙色,肌肉扭曲,四肢蜷縮,雙目無神,嘴中狂吐鮮血,顯然被白火子的嘯聲震成重傷。







  只是一個嘯聲就有如此威力,陳凡心中有些駭然,丹師的實力確實與練氣士不是一個級別,估計另一處的百智生、百雷生也不會好受。







  嘯聲剛停,又有一道白光電射而至,而且是直接衝向白火子。白火子不避反進,大刀脫手反擊過去,紅白兩光在半空中相撞,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兩光分開,白火子已經站在一棵大樹上,大刀又握在他手中;白光被擊回後也停留在另一棵樹頂,只見蒼山子手舉一把二尺長的蒼山刀冷笑著。他們站立的位置正好是空地的東西兩側,中間相隔八、九十米,空地的中央留下了一個直徑達三、四米的大坑。







  「哈哈!白火子,看來你的五個徒弟都到齊了。」看到樹枝上的三個頭顱,蒼山子放聲大笑,隨手從後腰又拽出兩顆腦袋扔向白火子:「老大、老五的也還給你,你們一起做個伴吧!」







  「蒼山子,你這個老烏龜、王八蛋,我與你勢不兩立。」看著徒弟的腦袋,白火子老淚縱橫,歇斯底里地叫罵著,神情有些瘋狂。







  「罵得好,罵得痛快!」蒼山子不怒反笑,「你這個老匹夫竟然跑到我的地盤撒野,不滅你滿門難解我心頭之恨,臨死前讓你罵幾句也無妨。」







  「蒼山子,你這個混蛋顛倒是非,還有臉惡人先告狀。」白火子揮起大刀怒道:「你派弟子偷走我地火谷至寶火晶,難道就任由你欺凌。」







  「哼!天生至寶,有能者取之。火晶乃天地所生,由不得你地火谷獨佔。」蒼山子陰笑道:「自己吻刀自盡還給你留個全屍,要不然讓你嘗嘗陰陽頂的滋味。」







  「老烏龜休得狂言,看我的烈火刀斬下你的腦袋。」白火子怒髮衝冠,烈火刀憑空飛起,化成一條火龍衝向蒼山子。火龍長約三丈,刀氣為頭,刀柄為尾,刀身為鱗,栩栩如生,氣勢洶洶,劃過長空時周邊的空氣似乎也跟著燃燒,數十米外的陳凡感到周圍的溫度急劇上升,許多樹葉已經焦枯捲曲。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蒼山子朗聲一笑,隨手一揮,蒼山刀脫手而出,化著一條白龍。白龍身裹白霧,氣貫長虹,飛翔時好似突然其來的寒潮,空中頓時飄起了片片雪花。空氣的溫度又開始下降。







  兩龍在半空中相遇,首先是龍頭相撞,卻沒有想像中的巨響,火龍變成烈火,熊熊燃燒,白龍化著白霧,四處飄逸。







  烈火包圍著白霧,欲使它煙消雲散;白霧無影無形,融於烈火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要將烈火凍成冰塊。







  蒼山子和白火子仍然站在樹頂,都在雙手舞動遙控各自的兵器進行格鬥。







  陳凡哪曾見過這樣的爭鬥方式,好像是神話傳說中的御劍殺敵,所以看得目不轉睛。







  烈火與白霧的交織了許久,烈火漸漸不敵,反而被白霧包裹在裡面,火焰似乎開始變小,白霧越來越盛。







  白火子大喝一聲,老臉漲得通紅,烈火隨之升高,擺脫了白霧的糾纏,向半空逃去,白霧如影隨形、緊緊相逼。它們像兩道閃電似的追逐著,速度之快讓人看得目不暇接,頭暈腦漲。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火子雙手微顫,頭冒輕煙,大汗淋漓,胸口起伏不定,而蒼山子的精神雖然有些疲憊,但目光依然銳利,而且面露微笑,顯然已經勝利在望。







  烈火無論怎麼折騰都無法甩開白霧,無奈之下只好向南衝去,慌不擇路地一頭扎進樹林,只聽到一連串「轟轟」的巨響,所經之處的樹木均齊腰倒下,無一倖存,轉眼間上千棵大樹就毀於一旦。







  事實證明,烈火逃進樹林是極其愚蠢的錯誤。茂盛的樹林不僅沒有躲過追殺,反而降低了烈火的逃跑速度,而且給白霧開闢了道路,等到白火子反應過來準備讓烈火升空時,白霧已經在上方等待著,將它完全包裹起來。蒼山子猛然發力,烈火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見那把七尺火紅厚背大刀直落地面。







  烈火熄滅之後,白火子慘叫一聲從樹頂墜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噴鮮血、面無人色、雙目無神,掙扎了幾下卻無力爬起,應該是功力全失。







  蒼山子左手一揮,白光一閃蒼山刀就飛回手心,然後哈哈大笑:「什麼第四高手?狗屁都不是,沽名釣譽之徒,不堪一擊!」接著訝道:「咦!老匹夫死了?嘿嘿,堂堂化丹期高手一聽說上陰陽頂就嚇死了,不知道是怎麼混進十大高手行列的?」

迷戀 於 2008-08-04 15:3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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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33: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十節 慶功晚宴







  「恐怖!神奇!」







  躺在太師椅上,陳凡靜靜地思考著白天的戰鬥,特別是蒼山子與白火子兩名丹師的決鬥,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神奇莫測的境界,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是幸運與否,在厚土首次看到的戰鬥竟然是十大高手之間的決鬥,可謂是修士界的巔峰之戰,傳說中的丹道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閃電般的速度、詭異多端的變化、御器對敵的手法根本不是練氣士所能抵抗的。







  百慧生說得對,他們才是真正的修士,自己平日引以為自豪的功夫是多麼低微、多麼可笑,僅僅是白火子的一聲長嘯就讓百智生、百雷生、百慧生三大先天高手大傷元氣,若是正面對抗的話,隨手一招就能致他們於死地,所以練氣士不幸碰到丹師後,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落荒而逃,或者乾脆束手就擒。







  「我什麼時候能達到如此境界呢?」陳凡越想越是對丹道境界心馳神往,但知道從先天跨入丹道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百慧生曾經說過,九成以上的先天高手一輩子都是望洋興歎,特別是許多合氣後期的高手,苦練幾十年也捅不破這層紙。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是不是拜蒼山子為師就能夠成為丹師呢?







  「老弟,你真是好興致啊!」百慧生帶著笑聲進來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陳凡直起身來笑道:「老哥,大戰已經結束,你內傷頗重,怎麼不好好休息呢?」







  「師父賜了一枚歸元丹,再經過兩個多時辰的調息,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沒什麼大礙了。」百慧生笑嘻嘻地坐下來,拿起陳凡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抹抹嘴巴說道:「好茶!老弟啊,大家雖然都受了傷,但門中的事務必須有人處理,我現在主持日常事務,哪能閒下來呢?」







  「是啊!」陳凡歎道:「雖然大獲全勝、全殲強敵,但你們幾個師兄弟個個帶傷,外門弟子更是損失慘重,死亡不下於七、八人吧?」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麼大的戰鬥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呢?」百慧生輕笑道:「相對於輝煌戰果而言,我們的損失少得可憐,幾乎可以不計。況且,為了預防突發事件,師父賜給每人一枚歸元丹,連百虎元那幾個煉氣後期的弟子也有份,估計現在都已經恢復了大部分戰鬥力,再來一個地火谷也不怕,肯定讓它有來無回。」







  見百慧生根本不提戰死的外門弟子,陳凡知道在蒼山門是憑實力說話的,功夫低微的外門弟子死幾個並不影響實力,更沒有人重視,若不是自己達到化氣後期境界,他們也不會如此費盡心機地招攬,肯定早就命喪黃泉了。心中暗歎了口氣,陳凡淡然問道:「你現在還沒吃飯吧?我讓百輕元兩人炒幾個菜,再開一壇蒼山酒,如何?」







  「不用費心了,這酒還是留著明天喝吧!」百慧生搖了搖頭含笑道:「我現在來是請你赴宴的。」







  「赴宴?」陳凡驚訝道:「現在赴什麼宴?誰請客?」







  「當然是師父請客。」百慧生的眼神中露出滿心的喜悅:「瓦解了一個古老的門派,擊斃了十大高手之一,難道不值得慶賀嗎?我們蒼山門雖然已經消滅了五、六個門派,但取得這樣大的戰果還是前所未有。消息現在還被封鎖著,一旦透露出去肯定會轟動整個厚土的修士界,咱們蒼山門的地位又會提高一大截,再沒有人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想跟我們作對連三清宮、四荒殿也必須好好掂量一番。」







  「確實值得慶賀。」陳凡笑道:「為什麼不早一點通知我?天色這麼晚了,按地球上的說法已經是夜裡八點半左右,我一小時前就吃過飯了。」







  「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是剛剛知道,傳話的弟子說這是師父的命令。」百慧生邊說邊拉起陳凡:「吃過飯也得去,咱們現在就走。」







  「不用拉,我自己走!」陳凡戴上了面紗與斗笠,順口問道:「今天有哪些人赴宴?」







  「肯定只有我們幾個內門弟子參加,外門弟子還沒有這個資格。」百慧生想了片刻說道:「師父也許會派人通知三師兄和六師弟趕回來。」







  「那我們要快一點,遲到了可不好意思。」陳凡笑道。







  「晚宴亥時才開始。」百慧生輕笑道:「我們早一點到。」







  「亥時?」對於這種古老的計時方式,陳凡非常不習慣,想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亥時不就是晚上九點嗎?」







  「對!雖然還有半小時,但師父喜歡別人早一點到。」百慧生大手一伸,「走吧!」







  晚宴地點設在議事堂,兩人到達後只見蒼山子一人坐在裡面,原先的茶几換成了稍高一點的飯桌,而且都擺放著各色水果和泡好的茶水,頗有一種喜慶的味道。







  「前輩(師父)久等了,恕晚輩(弟子)來遲!」兩人先向蒼山子行禮請安。







  「是我來早了,坐吧!」蒼山子的心情非常好,臉上的笑容也十分燦爛,沒有平日的陰冷。







  「謝前輩!」陳凡坐下後首先說話:「恭喜前輩,今天大顯神威擊殺強敵,讓晚輩大開了眼界,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功。慚愧,晚輩以前真是孤陋寡聞,不知天高地厚,成了井底之蛙。現在才知道天下之大,高人輩出,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己的那點功夫只是小兒科,差距太大了,不值一提。」







  「哈哈!」蒼山子顯得非常得意,但是嘴上謙虛道:「不是我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那白火子老兒浪得虛名,不值得吹噓。說到高人,玉清宮的宮主玉清子、紫荒殿殿主紫光子兩人已經修到了金丹境界,我是遠遠不如。」







  「前輩過謙了。」陳凡笑道:「您和白火子的爭鬥晚輩雖然看得清清楚楚,但因功力太低、見識太淺,許多東西根本看不明白,至今一頭霧水,還望前輩點撥。」







  「好!」蒼山子笑道:「趁他們現在還沒到,有什麼疑惑儘管問,我知無不言。不過,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陳凡想了半刻問道:「何為丹道?」







  「丹者,神也!」蒼山子回答得非常簡潔。







  「丹者,神也?」陳凡心中念叨了幾遍還是不明白,不由自主地問道:「願聞其詳。」







  「凡人活精、你們練氣、丹師化神,仙人還虛。境界不同,同一個世界各人理解的都不一樣。」蒼山子微笑道:「對於修士來說,虛丹初期是一個門檻,跨過去了才能算初入道門,而你們只徘徊於基礎階段,所以很難真正理解其中的奧秘。」







  陳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平常所說的『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是不是這樣?」







  「有所區別。你說的只是小道,我指的是大道,說法一樣,內涵卻不同。」蒼山子搖了搖頭:「求道之路在於『悟』字,解釋起來千言萬語不算多、寥寥幾字不嫌少,也許冥想百年一事無成,也許一覺醒來突然頓悟。」







  陳凡歎道:「古代夏國有個叫老子的哲人,西出涵谷關前留下了一篇《道德經》,說的也是同樣的道理,數千年來真正能夠理解人的幾乎沒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蒼山子念了幾句之後問道:「開篇是不是這些話?」







  「您怎麼也知道?」陳凡驚訝地問道。







  「學習《道德經》是厚土修士入門時的第一課,每個修士都能倒背如流,它已經流傳了十萬年,我怎麼不知道?」蒼山子微笑道。







  「什麼?」陳凡大驚失色。







  「難道我會騙你嗎?」蒼山子又神秘地說道:「我還能估計出他為什麼要西出涵谷關。」







  「為什麼?」陳凡有些不信,數千年來各人說法不一,至今是一個迷。







  「他應該到崑崙山飛昇去了。」蒼山子非常肯定。







  「您有什麼根據嗎?」陳凡好奇的問道。







  「當然有。」蒼山子笑道:「在凡人眼中飛昇只是一個神話傳說,大都是口口相傳,書籍中的記載也是語焉不詳,你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親眼看到修士飛昇嗎?」







  「不知道。」陳凡搖了搖頭,他在地球時也發現過這個問題。







  「有些書上說什麼天降祥雲、白日飛昇,全是胡說八道。」蒼山子歎道:「金丹師修成靈身後都要立即離開人群,尋找飛昇門,如果拖延一個月,不但無法飛昇,而且很快有天劫降臨,一劫過後,魂飛魄散,倘若不死,天劫再來,緊追不捨,無處藏身。」







  「飛昇門?」陳凡聽得目瞪口呆。







  「地球上的飛昇門在崑崙山裡,我曾經去過幾次地球,也找到了它的具體位置,可惜早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它就是修士界的聖地,聽說現在被視為古代人類的遺址保護起來了。」蒼山子喝了口茶接著說道:「我至今也不明白,到底誰有這麼大的神通將它破壞呢?這樣的聖地都是由仙人圈定的,有仙術保護著,方圓百里範圍內都被遮掩起來,不用說靠近,常人找也找不著,只有當金丹師修成靈身後才能感應到它的具體位置。」







  「地球上修士界的消亡也許跟飛昇門的廢棄有關吧!」聽了蒼山子的一席話,陳凡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冒出這句話。







  「也許吧!」蒼山子繼續說道:「我們厚土有兩個飛昇門,一個在大崑崙山,一個在天山,都是修士界最神聖的地方,無論哪一派都不敢在它們兩百里範圍內鬧事。算了,你現在只是練氣士,說這些為時過早,抓緊時間問問其它有用的事件吧。」







  陳凡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到了厚土就不要再想地球上的事件了,只好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後,接著問道:「丹師體內到底有沒有內丹存在呢?」







  「哈哈!這個問題既愚蠢又聰明。」蒼山子大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凝氣成丹、由虛變實;運丹化氣,由實變虛。等你自己修到丹道境界就知道了。」







  陳凡有些尷尬,只好問另一個問題:「您和白火子交手時用的是以氣御器手法嗎?」







  「問得好!」蒼山子讚許道:「後天境界以氣御力,先天境界以氣御物,丹道境界以氣化形。所以每隔一個境界都有天壤之別,而丹道境界裡的每一個階段也有很大的差別。」







  陳凡對此也深有體會,想了想問道:「晚輩看您和白雲子使用的兵器都不是凡物,這裡面可有什麼講究?」







  「那當然!境界夠了還不行,如果有一件靈器,丹師能夠發揮出兩倍以上的威力。」蒼山子點了點頭解釋道:「所謂靈器,就是它本身有一定的靈性,能夠與主人心意相通,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如臂使指,可以讓它瞬息數里凌空殺敵,可以化身千萬與敵格鬥,聽說金丹師還可以御劍飛行,百里距離瞬間即至。」







  「丹師是否都有一件這樣的靈器?」陳凡聽了興趣大增。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靈器呢?」蒼山子笑道:「整個厚土只有十二件靈器,也就是所謂的十大高手和那兩位金丹師各有一件,其他丹師使用的都是低一個檔次的寶器。況且他們即便得到了也無法使用,因為只有達到化丹境界才能與它通靈。」







  「通靈?」陳凡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就是讓它認主嗎?」







  「對!」蒼山子點頭說道:「讓靈器與自己心意相通非常不容易,除了需要達到化丹境界之外,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我這把蒼山刀足足用了十年才完全認主,基本上每時每刻都貼身攜帶,有些丹師要花三、四十年才能成功,許多人一輩子也只能望洋興歎。」







  「看來通靈確實不容易。」陳凡感歎了半刻,覺得時間已經不多了,趕緊問道:「靈器又是怎麼煉出來的呢?」







  蒼山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答道:「十萬年來,厚土出現過許多靈器,但大都被金丹師飛昇時帶走了,因為飛昇過程中只有靈器才能帶到仙界,目前只剩下這十二件。聽說煉製一件靈器需要四個必備條件:首先是煉製密方,早已經失傳了數千年;其次是煉製材料,都是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第三,需要一座靈爐,靈爐也是有靈性的,二千多年都沒出現過;最後一個條件是需要五名金丹師,只有五人共同發出的丹火才能啟動靈爐。」







  陳凡頓時瞠目結舌,不用說四個條件全部具備,其中任何一個都很難做到,看來厚土的修士界不可能再煉製一件靈器,但是心中的疑慮又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問道:「既然靈器無法煉製,那您要七彩鑽石心幹什麼用?」







  蒼山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神秘的笑容,輕聲說道:「當然有用,我要……,嗯!百智生、百雷生兩人來了,一個月之後你會知道的。」







  陳凡轉頭看了看百慧生,見他眼中充滿了笑意,左手暗豎大拇指,似乎在讚許自己剛才問得好,接著又搖了搖頭,不知是表示他不瞭解還是不能說,陳凡寧願相信後者,但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唯有舉起茶杯悶聲喝茶。







  雖然蒼山子不想透露七彩鑽石心的事,但陳凡估計他必有一個驚人的計劃,而且關係特別重大,否則不會這樣費盡心機地將它弄到手,三清宮、四荒殿也不會尋找千年之久。







  半刻鐘之後,百智生與百雷生才連襟而至,陳凡不由暗歎,蒼山子的神識真是了得,那麼遠的距離就能感應出其他人的氣息,外人想潛入蒼山門比登天還難。







  「恭賀師父!」百智生兩人齊聲請安。







  「坐吧!」蒼山子面帶微笑。







  「謝師父!」百智生拉著百雷生坐在蒼山子的右首,恰好與百慧生、陳凡面對面。







  「見過二師兄、四師兄。」百慧生微微欠身,含笑拱手。







  百智生的眼中寒光一閃,隨後擠出一絲笑容:「五師弟,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的功力真是進步神速,今天一個人就幹掉了黃日生,了不起!看來再過幾年,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百雷生卻陰沉著臉,落座後一聲不吭,猛喝了一口茶,然後抓起一隻水果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還時不時地用狠毒的目光盯著陳凡,若不是蒼山子在座早就發作了。







  「二師兄過譽了,小弟怎麼能與您比呢?。」百慧生笑容可掬地說道:「雖有師父循循教誨,但小弟天生愚鈍,百無一能,唯有以勤補拙,方才不負師恩。二師兄您卻是天資聰敏、機智過人,不但在我們蒼山門,就是在厚土修士界也是鼎鼎有名,修到化氣境界的練氣士多如牛毛,而達到合氣境界就屈指可數了。在咱們八個師兄弟當中,除了大師兄之外,小弟最佩服的就是你,丹道境界指日可待,小弟我拍馬也追不上,這輩子能修到合氣境界就心滿意足了。」







  「五師弟太謙虛了。」聽了百慧生的這一番吹捧恭維,百智生的態度也軟了下來,隨即堆滿了笑容,不管平時怎麼鬥,在師父面前都應該做出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大家對此心照不宣,否則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這時,老八百寧生匆匆趕到,走近蒼山子的面前神色不安地請罪:「徒兒來遲,請師父恕罪!」







  「無妨!你身有內傷,為師不會怪罪你的。坐吧!」蒼山子對百慧生和百智生倆人剛才的話置若罔聞,似乎對弟子們的矛盾瞭然於心。







  百寧生坐到了百智生的身邊,立即與他們倆親熱地寒暄起來,對另一排的百慧生卻視而不見。







  陳凡在白天時見過百寧生,看他現在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眼露精光,知道內傷已經基本痊癒,而且其功力達到了化氣中期境界,不由感歎蒼山門真是人才濟濟。







  「來,吃蘋果!」百慧生遞過來一隻蘋果,面含微笑,好像對百寧生的冷淡態度毫不在意。







  「好吃!」陳凡咬了一大口,味道與地球上的差不多,但更甜更脆,滿口生香。







  「這是野生的異種,厚土星特產,平日很難一見,咱們今天有口福,多吃點吧。」百慧生也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蘋果還沒吃完,又有兩位中年男子進來了,他們步伐稍重、衣衫微亂、額頭冒汗,看樣子是剛剛遠到而來,其中一人身高體瘦、面色臘黃,另一人中等身材卻體胖如牛,一進門就大聲說:「師父莫怪,傳信的弟子走得太慢,徒兒動身晚了。」







  「半個時辰趕百十里路,還算不錯。不用請安了,坐吧!」蒼山子笑道。







  胖子笑嘻嘻地拉著瘦子給左側的幾人打招呼:「二師兄、四師弟、八師弟,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怎麼也不去看看我?我和安師弟可是天天想著你們。」







  百智生幾人均起身寒暄著,百雷生的嗓門最大:「三師兄,你怎麼又胖了不少?再胖下去小心連路也走不動了。」







  「四師弟,你看走眼了,這個月我整整瘦了一斤。大家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苗條不少,走路也比平常快得多。」胖子拍拍自己的肚皮炫耀道,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胖子是三師兄百肥生,能說會道,瘦子是六師弟百安生,不善言辭,他們負責門裡的金礦,平日不在山上,…」。百慧生正輕聲地向陳凡解釋,看到胖瘦二人向自己走來,忙起身說道:「三師兄,六師弟,回山後沒能去看看你們,請恕罪!」







  「哪裡,哪裡!五師弟辛苦了,這十年來為兄一直在念叨你,盼望你早日回山。這不,師弟為門中裡下了大功,為兄不但欣慰得很,而且佩服得五體投地,早應該回山看看你。」胖子一邊說一邊親熱地摟著百慧生的肩膀,身旁的百安生也跟著拱手致意。







  「好了,人都已經到齊,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準備開宴吧!」蒼山子皺著眉頭說道。







  師父既然發話,眾弟子都安靜下來,胖子看了看在場的師兄弟,各人座位涇渭分明,自己坐哪兒都會得罪人,開始有些為難,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笑瞇瞇地說道:「咱們難得一聚。安師弟,你去賠幾位師兄喝酒,我與五師弟說說話。」說完就坐在百慧生的身旁,百安生點頭應諾轉身而去。







  各就各位後,蒼山子拍了拍巴掌,十幾個女弟子從外面魚貫而入,每人手捧一隻大托盤,裡面都裝著五、六道菜,後面的幾人還捧著幾罈酒和八隻酒杯。酒菜擺放完畢後,女弟子們又魚貫而出,並將大門關上。







  「大家自己動手。」蒼山子先將酒杯斟滿,眾人也份份給自己倒上。







  「我們師徒難得一起吃飯,今天這頓飯是慶功晚宴,也就是為了白天的大捷慶功。」蒼山子舉起了酒杯,「第一杯酒大家一起喝。」







  眾人喝完後,胖子又倒了一杯酒,大聲說道:「師父,徒兒敬您一杯,聽到您大顯神威……」。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蒼山子打斷了他的話,「今天的慶功宴有個規矩,不允許說那些奉承之詞,否則就成了吹捧宴。」







  「師父虛懷若谷,徒兒遵命就是了。」胖子放下了酒杯,臉上有些尷尬,但很快就神態自若。







  「在慶功之前,我鄭重其事地介紹一個人。」蒼山子指著陳凡說道:「這位小朋友叫陳凡,雖然以前與我們有些過節,但現在一筆勾銷,今後會成為蒼山門的內門弟子,也就是你們的老九,百肥生、百安生,你們是第一次見面,等會兒敬幾杯酒。」







  此話一出,不僅眾弟子驚愕不已,就連陳凡也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蒼山子在晚宴上突然公開宣佈,半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卻見對面的百智生、百雷生投來仇視的目光。







  「你先坐下。」蒼山子制止正欲起身的陳凡,然後冷冷的說道:「百智生、百雷生,你二人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您這麼做自有您的道理,徒兒遵命就是了。」百智生兩人忙恭恭敬敬地說。







  「這就對了。」蒼山子神色稍緩,看著眾弟子說道:「蒼山門不是小門小派,心胸要開闊一點,我們若要與三清宮、四荒殿抗衡,僅憑現有的實力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多培養幾個內門弟子,想陳凡這樣的先天高手也應該吸收進來,小肚雞腸的人是幹不了大事的。」接著語氣變得極為嚴厲:「百智生、百雷生,我知道你們難以心服。但是我警告你們,如果發現你們今後搞什麼鬼,決不輕饒。」







  「徒兒不敢!」百智生兩人嚇得渾身冒汗,趕忙站起來欲磕頭請罪。







  「你們坐下。」蒼山子口氣變得稍微溫和:「我只是給你們敲個邊鼓。百慧生比你們識大體、顧大局,不用我說,自己就主動提出來與陳凡和解,今後都是師兄弟,應該親如一家、情同手足,心裡有什麼芥蒂放在桌面上講清楚就行了,否則用不著外敵入侵,自己就會把蒼山門鬥垮,還談什麼光大門戶、爭霸修士界?」







  「師父說的是,太英明了!心胸開闊、目光深邃、英明神武,厚土修士界的第一人非師父莫數。」胖子舉起了酒杯,轉身說道:「陳凡,今後應該叫九弟,歡迎你加入蒼山門,大家今後就是親兄弟了,有這樣的師父是我們最大的福份。咱們喝一杯,希望你能經常到礦上去走動,指點你這個不成材的師兄。」







  「不敢,今後還得你多指點小弟。」陳凡連忙乾了杯中酒。







  有了胖子的開頭,百慧生、百安生也份份過來敬了一杯,百智生、百雷生、百寧生三人見勢頭不對,只好強作歡笑地走來敬酒,陳凡一一笑納,並向他們為以前的事道歉,他們勉強大度地接受了。







  經過一番折騰,剛才緊張的氣氛立即緩和起來,蒼山子大為高興,舉杯說道:「好,就應該這樣。現在我說說白天的戰鬥。」







  一聽此言,大家都端正了坐姿,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蒼山子,參加戰鬥的幾人更是面露喜色,大捷之後師父肯定會有豐厚的獎賞。







  「這次戰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都功不可沒。」蒼山子高興地說:「地火谷的『日月星三生』均非庸手,卻被你們輕鬆地解決。特別是百慧生,一個人與黃日生大戰上千回合,讓他不能支援其他兩人,致使外門弟子頂住了黃月生、黃星生的攻擊,也為百智生、百雷生趕來贏得了時間,甚至於最後將他擊殺,應為首功。」







  「徒兒不敢居功。」百慧生連忙站起來說道:「徒兒功力低微,沒有早點幹掉黃日生,讓外門弟子損失慘重,師父應該治罪才是,哪有功勞可言?」







  「為師一向賞罰分明,不要謙虛,黃日生的功力不在你之下,能在千招之外幹掉他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一個月。」蒼山子含笑地說道。







  「謝師父!」百慧生不再推托,坐下來之後面露喜色。







  「百智生、百雷生!」看到他們滿臉不服,蒼山子輕喝道。







  「徒兒在!」兩人站起來後眼巴巴地看著師父,等著後面的獎賞。







  「你二人救援有功,擊殺黃月生、黃星生,說明平日練功沒有鬆懈,這一次閉關進步很大。」蒼山子喝了一口茶,然後微笑道:「今後可以多用黃金水晶二十天。」







  「謝師父恩賜!」兩人喜出望外。







  沒有參加戰鬥的三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百肥生首先舉杯:「來,咱們敬三位兄弟一杯,恭喜你們為本門立下大功,也預祝你們早日修至丹道,再為本門增添無上的榮譽。」







  在他的帶動下,其他人份份敬酒,氣氛更加活躍,大家你勸我回,一團和氣,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酒都喝得精光。







  「嗯!」看到眾弟子相得甚歡,蒼山子感到非常欣慰,又見大家已經酒足飯飽,便準備講話,所有的人立即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喝得滿意嗎?」蒼山子問道。







  「滿意!」眾人異口同聲。







  「滿意就好!」蒼山子點了點頭,眼光一掃眾人,臉色開始變得陰沉:「有獎必有罰,剛才有功之人都重獎了,現在說說有罪之人。」大廳裡的歡快氣氛頓時急轉直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光看著地面,如芒在背,心中有鬼的更是兩腿直打顫。







  「有些人自以為很聰明,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卻神態自若,平日還裝好人,好得很!」蒼山子的語氣平靜得有些可怕,「什麼人幹了什麼事我是一清二楚,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刻鐘之內自動交代的既往不咎,否則別怪師父翻臉無情。」說完後就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陳凡看到對面的百智生、百雷生最為緊張。百智生的眼光直盯著手中的茶杯,但心不在焉,雙手一抖,杯中的茶水立即潑出了一大半,再沒有以前的囂張;百雷生更是不濟,雙眼緊閉不敢睜開,嘴唇不停地抽動,瞬間就大汗淋漓;他身邊的百寧生也是面色蒼白、牙關緊咬,如坐針氈。







  後來的百肥生、百安生稍好一點,但也是坐立不安,顯然心中有鬼,他們時不時地看著百慧生,似乎想知道師父今天想拿誰開刀。







  百慧生最為悠然自得,一邊喝茶一邊吃菜,似乎什麼事件都與自己無關。陳凡卻心肚自明,今天的宴會肯定是他與蒼山子商量安排的。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陳凡與百慧生感到有些不舒服,只好學習蒼山子閉目養神,大廳裡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像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想好了嗎?」一刻鐘之後,蒼山子冷然說道。







  「?鞢I」百智生的茶杯摔在地上,身邊的百雷生嚇得差點跳起來。







  「弟子有罪,望師父寬恕!」百肥生終於扛不住了,先是軟癱在椅子上,然後踉踉蹌蹌地爬到蒼山子面前第一個自動認罪,百安生見狀臉色大變,也連忙走過去跪下來。







  「這就對了!為師言而有信,不管犯了多大的錯,主動交代的不會追究。只要今後老老實實的做人,還是我的好徒弟。」蒼山子和顏悅色地說道。







  「弟子糊塗,這幾年來與安師弟貪污了金礦裡的五千多兩黃金,弟子馬上全部交出來,也願意接受師父的一切處罰。」百肥生痛哭流涕,百安生也渾身發抖。







  「那麼多?」蒼山子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微笑道:「將黃金交回就行了,處罰就免了吧。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為師今後不會再提此事。」







  「謝謝師父的寬宏大度,徒兒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負師恩。」兩人磕了幾個響頭,如蒙大赦的爬回去了,不過全身輕鬆,如釋重負。







  「還有誰主動站出來?」蒼山子的眼中寒光一閃,目光掃過其他幾人。







  大廳裡的氣氛更加凝重,幾乎讓人喘不過起來。平日倚門傍戶的百雷生嘴巴抖動,緊盯著百智生,似乎想要詢問對策,但見百智生面帶恐懼,肌肉微顫,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裡正在發虛,只是強作鎮靜;旁邊的百寧生目光呆滯,全身僵硬,頭上冒出黃豆大的汗珠,衣服都被浸透了。







  時間好像變得特別緩慢,短短的幾秒鐘如同過了好幾年,大廳裡寂靜無聲。已經過關的百肥生用眼睛緊盯著平日要好的百寧生,似乎讓他趕快自首,百安生與百肥生搭檔多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忙暗扯百寧生的衣角,百寧生轉頭看著他,微微心動,但又猶豫不決。







  「不想說是吧?我來……」。看到百智生幾人頑固不化,死撐到底,蒼山子非常惱火,正欲大發雷霆,百寧生突然大叫道:「師父,我坦白,我自首!」連滾帶爬地來到蒼山子面前。







  「很好!」蒼山子點了點頭,「自己說吧。」







  「徒兒也貪污了門中的財物,請師父恕罪。」百寧生淚流滿面,不停地磕頭,只聽到地面「咚咚」直響。







  「多少?」







  「總共…總共黃金一千一百兩,珠寶…珠寶三十二顆,鑽石十…十二粒。」百寧生有些語無倫次。







  「算你聰明,抓住了最後的機會。」蒼山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到原座:「既然是自首,明天將這些財物交回庫房就行了。記住,今後不得再犯,否則必不輕饒。」







  「謝師父寬恕,徒兒從此洗心革面,不敢再有私心,今後竭盡全力為師父辦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若違此言,任由師父處置。」百寧生大喜過望,連忙發誓賭咒。







  「忠心無需掛在嘴上,我要看你的實際行動。」蒼山子皺了皺眉頭。







  「您放心吧!徒兒會證明給您看。」百寧生又磕了幾個響頭起身回座,步伐變得輕鬆無比。







  「師父,徒兒也有罪。」百寧生剛走幾步,百智生就拉著百雷生踉踉蹌蹌的跑到蒼山子面前跪下。







  「哦!」蒼山子淡然一笑:「說說看。」







  「徒兒與四師弟也貪污了門裡的錢物,請師父饒恕。」百智生兩人學習百寧生磕起了響頭。







  「是嗎?」蒼山子緊盯著百智生的雙眼,可百智生迅速低下頭不敢對視。







  「徒兒與四師弟總共貪污了黃金一千二百多兩,珠寶二十六顆,鑽石十二粒,明早就將它們交還庫房,今後再也不敢了。」百智生交代得很爽快。







  「就這些?」蒼山子不動聲色。







  「只有這些,徒兒怎麼敢蒙騙師父。」百智生滿頭大汗,神色緊張,雖然信誓旦旦,但講話的聲音很輕,顯得底氣不足。







  「沒有了?」蒼山子開始冷笑。







  「好像沒有了。」百智生感到大事不妙,語氣不再那麼肯定。







  「不再好好回憶一下?」蒼山子似乎很有耐心。







  「不想!…噢!不,不,讓徒兒好好想一想。」百智生見師父的語氣不對勁,忙改口道:「徒兒想起來了,另外還有八百兩黃金、十八顆珠寶、七粒鑽石。」







  「是嗎?」蒼山子露出嘲諷的冷笑。







  「是,是!」百智生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給你這麼多機會卻不想抓住。」蒼山子冷笑道:「你記不住,有人替你記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將他傳上來說話?」







  「是…是…誰..誰?」百智生更加慌張,說話開始結結巴巴。







  「百川元!」蒼山子早有準備。







  「徒兒又想起來了。」百智生大驚失色,百川元一直負責門裡的賬目,表面上誇誇其談、油嘴滑舌,吹牛拍馬,許多人暗中瞧不起他,但百智生知道其實他精明得很,不僅每一筆賬目都瞭如指掌,而且善於觀顏察色,師父詢問起來當然會和盤托出,所以連忙說道:「徒兒該死,竟然想矇混過關,望師父再給一次機會。」







  「好啊!」蒼山子躺在太師椅上,緩緩地說:「自己說出來總比別人揭發強得多。」







  「徒兒這次一定如實交代。」百智生一咬牙說道:「總共有黃金三千二百多兩、珠寶四十三顆,鑽石三十三粒,再沒有其它財物,望師父明察。」







  「這還差不多,早點說出來不就行了?」蒼山子的臉色並沒有緩和,而且是繼續問道:「除了財物,還有其它事件要交代嗎?」







  「沒有,絕對沒有了。」百智生剛鬆了一口氣,又緊張起來。







  「真的沒有?」蒼山子懶洋洋地問道。







  「徒兒連所有的錢物都交代了,還有什麼可以隱蒙的呢?」百智生知道有些事件是不能講的,師父再寬宏大量也不可能原諒自己,只好一口否認。







  「看來你的膽子很大,交代問題總是避重就輕,認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我現在是死無對證,奈何你不得,是嗎?」蒼山子的眼裡露出殺機。







  「徒兒不敢!」百智生連磕幾個響頭。







  「抬頭來看著我的眼睛,還有你百雷生,不要在我前面裝死。」蒼山子大喝道。







  百智生、百雷生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地抬起頭來,可是只看了一眼就飄到一邊。







  「心虛了,是不是?」蒼山子冷「哼」一聲,「百雷生,你說!」







  「徒兒…,徒兒…」。百雷生吱嗚了半天也沒說話來。







  「你們啊……!」蒼山子長歎一聲,「非得要我挑明了才行。好!我問你,續命丸是怎麼回事?」







  「續命丸?」百智生兩人如遭雷擊,頭暈目眩,頓時傻眼了,一下子呆在那兒,好半天才清醒過來。







  「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百雷生脫口問道。百智生一聽就知道糟了,他這是不打知招。







  「蒼山門有什麼事件我不知道?」蒼山子冷冷地說:「只是時機未到不想說罷了。」







  「師父饒命!徒兒什麼都說。」百雷生頓時崩潰了,立即軟癱在地上。







  「徒兒一時糊塗,見利忘義,鑄成大錯,請師父降罪。」百智生見大勢已去,也跟著將事件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蒼山子沉默不語,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到陳凡身上,因為最後受益人卻是陳凡。







  「天意!」蒼山子喃喃地說,然後自嘲道:「失去一枚靈丹,獲得一名弟子,一失一得還是便宜了自家人,總算沒有吃虧。」







  「師父,您說得對,肥水並沒有外流。」百雷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小聲地哀求道:「您饒過我們這一次吧,自從得到續命丸後,徒兒沒有那一天心裡安穩過,腸子早就悔青了,可是怕您知道後……」。說到這兒開始痛不欲聲。







  「哼!」蒼山子聲色俱厲,「你二人欺師滅祖、大逆不道,膽子比天還大,不但貪污門中錢物,還欺上瞞下,私自藏匿續命丸。剛才我給了你們這麼多機會,卻不好好珍惜,竟敢當面撒謊,百般掩飾,罪上加罪。我知道,你們平日在門中也是一向如此,飛揚跋扈、目空一切、吆五喝六、徇私舞弊、中飽私囊、拉幫結派、陷害師弟、撥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光冤死的外門弟子就有十幾個,這十年來將門中事務搞得亂七八糟、烏煙瘴氣,以為只要瞞過我的眼睛就天下太平了,枉我這麼多年的培育和信任,竟然養了幾隻白眼狼,如此逆徒留之何用?看在多年師徒的情面上,就不用我親自動手了,你們自行了斷吧!」







  「師父,您就饒了徒兒一條狗命吧,徒兒再也不敢了。」兩人見師父殺氣騰騰,趕忙爬到蒼山子腳下,緊抱著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喊道。







  「犯下如此大罪還有臉求饒。」蒼山子冷笑道:「這次不殺一儆百今後怎能服眾?滾開!」說著兩腿一抬,兩人飛出了三丈遠,自己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兩人躺在地上很長時間都沒動彈,就在陳凡以為他們可能被踢成重傷時,百智生突然起身爬到百寧生的面前,痛哭哀求道:「八師弟,看在咱們多年師兄弟的情份上,幫我求求師父吧?」百雷生一聽也跟著爬過來哀求。







  百寧生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這樣情形下哪敢多事,只好將頭扭到一邊裝聾作啞。







  百智生兩人見百寧生不理不踩,轉而爬到百安生腳下。百安生心地比較軟,正欲說話,忽見對面的百肥生搖頭示意,只好明哲保身,抬頭觀天,似乎沒聽見他們說話。







  兩人並沒有灰心喪氣,又爬到百肥生前面,百肥生更是置之度外,笑瞇瞇的一個勁地喝著自己的茶水。







  「五師弟,師兄求你了,幫我們說說情吧!」兩人本不願哀求死敵,但如今事關自己的性命,現在唯一能說上話的只有百慧生,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陳凡見他們披頭散髮、衣服凌亂、面色憔悴、聲音嘶啞、老淚縱橫,哪裡再有以前蒼山二爺、四爺的囂張跋扈,活脫脫的一副乞丐模樣,可憐得讓人心酸。







  再看看百慧生,臉色如常,神態自若,雙眼微閉,左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太師椅上的扶手,對眼前的兩人視若無睹。







  「五師弟,我們以前對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一次吧!」兩人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著響頭,陳凡看到他們的額頭已經血跡斑斑。







  「好吧!看在幾十年師兄弟的情面上,我幫你們說說情。」幾十個響頭之後,百慧生開口說話了。







  「謝謝師弟,我們今後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報答師弟的大恩大德。」見到百慧生願意說情,兩人大喜過望,又連磕了幾個頭。







  「師父,弟子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講?」百慧生站起來朝蒼山子行了個禮。







  「到了這個程度還想給他們說情?」蒼山子睜開雙眼冷冷地說:「講出來聽聽吧!」







  「師父,徒兒不敢說情,只是有幾點意見說出來供師父參考。」百慧生不慌不忙地說道:「首先是培養出一名內門弟子極端困難,兩位師兄能有如今的成就不知耗費了您多少心血,現在了斷太可惜了;其二,弟子們雖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但經過數十年來的朝夕相處,感情應該比親父子還深,在我們的心中,您既是嚴父,也是慈母,子女做錯了事肯定要處罰,但虎毒不食子,只要還有挽救的餘地,能不能考慮放他們一條生路?其三,兩位師兄雖然罪孽深重,但他們平日也立下過不少大功,今天還擊殺了黃月生、黃星生兩名強敵,是不是可以用以前的功勞抵消一部分罪行?最後,本門正是用人之際,少一名內門弟子實力就會下降不小,能否再給一次機會,讓他們戴罪立功?」







  「哦!」百慧生的一番說辭讓蒼山子為之動容,不由陷入沉思中。







  「師父,徒兒知道罪孽深重,不求全部寬恕,只盼您給我們一個機會,今後讓我們衝鋒陷陣,奮勇殺敵,戰死沙場也心甘情願。」一見有逃生的希望,兩人又爬到蒼山子的腳下痛哭流涕。







  「師父,給兩位師兄一次機會吧!」其他弟子看風向轉變也份份起身求情。







  「百智生,你本是一個人材,不僅聰明能幹,而且功力甚高,可惜沒有用在正道上,否則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蒼山子先是長歎,接著順水推舟:「這次可以饒了你們,但有兩個條件。」







  「莫說兩個條件,就是一百個弟子也會做到。」兩人不停地點頭滿口答應。







  「首先,我現在不敢完全相信你們今後會不會再犯,所以必須有人給你們擔保。」蒼山子冷冷地說。







  「擔保?」兩人將目光轉向下面的幾位師兄弟,剛才還喋喋不休的幾人又保持沉默,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再哀求百慧生:「五師弟,你好人做到底,為我們擔保一次。」







  「怎麼擔保?」百慧生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師兄,功力也比我高,小弟沒有能力更沒有資格為你們所做的事負責。」







  「有資格。」兩人又爬回來說道:「從今往後,我們都唯你馬首是瞻,不敢有半點差錯。」







  「這個……」。百慧生有些猶豫不決,看了看他們眼巴巴的目光只好點頭說道:「好吧!今天我替你們擔保,不過你們可不要害我,否則我將立即撤回擔保。」







  「五師弟,你放心吧!我們的話是當著師父和另外幾個師弟的面講出去的,豈有違背的道理?」兩人一臉的誠懇。







  「兩位師兄,你們有句話言重了。」百慧生擔心師父誤解:「你們不要唯我馬首是瞻,而是應該緊跟在師父的後面,一心為公,為光大本門鞠躬盡瘁,而不是個人謀私利。」







  「五師弟教訓的是,為兄記住了。」得到擔保後,兩人重新爬到蒼山子前面:「請師父指出第二個條件。」







  「很簡單,把自己與百山生的關係說清楚。」蒼山子面無表情。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蒼山子今天的目標原來是大師兄,不由面面相覷,都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為師知道,百山生是大師兄,你們都和他的事或多或少有些關聯。」蒼山子對這些弟子瞭如指掌,但必須安定人心:「以前的事為師不再追究責任,但從今往後要與他劃清界限。」說到這兒開始痛心疾首:「百山生狼心狗肺,我苦心培養了他一百餘年,如今將要修到丹道了,卻吃裡爬外,將門裡的大部分庫藏都搬空了,而且在外面私設基地,為自己成為丹師後做打算。這就是我最器重的大弟子啊!」







  「師父,對這種欺師滅祖之人不用講什麼情面,應該等他回山後立即處決。」百肥生帶頭痛罵,其他弟子也跟著揭發百山生往日的罪行,羅列起來不下上百條。







  「行拉!不用再說了,這些我都知道。」蒼山子大感頭疼,他們以前是同流合污,現在卻一個個正氣凜然,只好喝道:「百智生、百雷生。」







  「徒兒在!」







  「你們先回去,將百山生的所有罪行都寫清楚,不得有任何隱瞞,明天一大早交給我。」蒼山子擺了擺手。







  「徒兒告退。」







  「慢!」兩人還沒走到大門口,蒼山子突然叫道。







  「師父還有何吩咐?」他們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頭。







  「百山生已經回來了,馬上就到大廳。奇怪!老七怎麼沒回來呢?」蒼山子想了片刻,然後揮揮手:「你們還是回去吧!記住,一回去馬上洗澡換衣,這幾天碰見他要和往常一樣,不得透露今晚的任何消息,也不要露出破綻,可以虛與委蛇,實在不行就躲到後山閉關,聽清楚了嗎?」







  「弟子知道該怎麼做。」百智生又恢復了往日的機靈。







  兩人走後,蒼山子目光一掃其他弟子,大家都是聰明人,立即整理衣冠面露笑容。







  一刻鐘後,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走進了大廳,陳凡見他黑髮批肩,滿臉鬍鬚,目關炯炯,精力充沛,不怒自威,氣勢懾人,不愧是修至合氣後期的高手,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拜見師父!」百山生先向蒼山子行禮請安。







  「坐下說話。」蒼山子微笑道。







  「謝師父!」







  「取到蛟涎了嗎?」等他落座之後,蒼山子立即問道。







  「托師父鴻福,非常順利。」百山生笑道,然後話鋒一轉:「在回來的路上,徒兒和七師弟碰到了幾個高手追蹤,為了不出意外,只好分頭行動。徒兒負責引開敵人,七師弟喬裝打扮成凡人拿著蛟涎等待救援,今晚他已經到達二百里外的黃山鎮,明早徒兒帶幾名師弟前去接應就行了。」







  「知道追蹤你們的是什麼人嗎?」蒼山子面不改色。







  「他們藏頭露尾,也不與徒兒正面接觸,只是緊追不捨,而且功力甚高,有一人不在徒兒之下。」百山生也是非常疑惑。







  「怪事!不但你碰到敵人,連百寧生也有人追蹤,到底是誰搞鬼呢?」蒼山子皺了皺眉頭。







  「什麼?」百山生大吃一驚,轉過來問道:「寧師弟,火晶沒出什麼意外吧?」







  「出了意外小弟還能坐在這兒嗎?」百寧生微微一笑:「跟蹤我的是地火谷的人,已經被我們全部幹掉了。」







  「全部幹掉?」百山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是啊!師父大發神威,將白火子一舉擊斃。」百寧生非常興奮,把白天的戰鬥講述了一遍。







  「這……」。百山生先是吃驚,臉色微變,瞬間後又喜道:「恭賀師父擊斃名列十大高手的白火子,從今往後沒有人才再敢對我們蒼山門指手畫腳,師父的威名更加名揚厚土,假以時日,我們蒼山門肯定會與三清宮、四荒殿並駕齊驅。」







  「小小的地火谷算什麼,白火子更是浪得虛名,不值一提。」蒼山子淡笑道:「你剛趕了數百里路,在這兒吃點東西吧,叫他們重新炒幾個菜。」







  「我一進來就感到有事,大家很長時間沒有聚會了,原來是個慶功宴。」百山生笑道:「師父,徒兒必須回屋調息,明早還要接應七師弟呢,讓他們送點充飢的東西就行了,等大事辦完後向師父您老人家與眾位師弟道歉。」







  蒼山子讚道:「好!辦正事要緊,不愧是大師兄,給師弟們帶個好頭。明早讓百智生、百寧生兩人跟你一起去。」







  「各位師弟,為兄先回屋休息,不到之處請見諒。」百山生抱拳致歉。







  「大師兄慢走,小弟明天要與你多喝三杯。」眾弟子份份起身歡送。







  百山生走後,陳凡看了百慧生一眼,兩人都會心地一笑。







  「天色已晚,馬上就要到子時了,你們也該回去吧!」蒼山子揮了揮手,然後說道「百慧生,你留下。」







  「老弟,看來你得一個人回屋了。」百慧生抱歉道。







  「行了,你忙公務要緊,我又不是走著回去,現在有專車接送,級別比你高。」陳凡開玩笑地說。







  「專車?」百慧生愣了一下,然後想起百木元兩人,不由哈哈大笑。

迷戀 於 2008-08-04 15:33: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5 16:15: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十一節 蒼山風雨







  一回到住處,陳凡就躺在自己的太師椅上,覺得心煩意亂,坐立不安,知道今夜肯定是很難入眠。







  剛才的慶功晚宴真是雲譎波詭,出人意料,作為半個旁觀者,自己對蒼山子的魄力和手腕佩服得五體投地。







  仔細盤算起來,蒼山門的實力確實異常強大。







  掌門人蒼山子是厚土修士界十大高手之中的佼佼者,今天能夠擊斃與他齊名的白火子,也許其真正的功力已經超過了另外八人,否則也不會雄心勃勃地要與三清宮、三荒殿叫板。







  八名內門弟子個個不是等閒之輩。老大百山生已經達到合起後期境界,可稱得上是一位准丹師,在煉氣士中無人可敵;老二百智生也是合氣初期的大高手;老三百肥生雖然體胖如牛,但已經有化氣後期的功力,隨時都會進入合氣境界;其他五人均有化氣中期功力,尤其是老四百雷生、老五百慧生,離化氣後期並不遙遠。







  外門弟子雖然都是後天境界,功力比較低微,對敵時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蒼山門的外門弟子仍然不可小視。百慧生曾經說過,現在一百多名外門弟子當中,達到煉氣後期的就有十五人,未來十年內最起碼有一、兩個會進入先天之境,到那時蒼山門的實力肯定更加強勁。







  如此實力在厚土修士界已經穩居第三,除了兩個正邪領袖外,其它門派都望塵莫及。如果順利的話,再經過百年發展,蒼山門也許真的能與三清宮、四荒殿平起平坐。







  可是輝煌的背後卻隱藏著重重危機,陳凡近幾日曾經分析過它的內憂外患,其中最嚴重的內憂是眾弟子貌合神離,八名內門弟子八條心,根本沒辦法調和,它像一顆隨時都可以引爆的定時炸彈,一旦爆發出來,強盛的蒼山門立即會元氣大傷,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就在陳凡為之擔憂時,沒想到蒼山子對此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在晚宴上忽喜忽怒,軟硬兼施,輕而易舉地將這顆毒瘤一舉摘除。他的手腕極其高明,沒有打倒一大片,而是只辦首惡、從犯不究,讓在場的弟子主動坦白自己的罪行,然後當場全部赦免,最後將火力集中到百山生這個首惡之人身上,這樣做既保住了元氣,又贏得了其他弟子的忠心,如此大罪能夠輕易地一筆勾消,哪能不感激涕零呢?俗話說:「牆倒眾人推。」本來勢傾朝野、人脈極深的百山生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就像過街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另外,在蒼山子的刻意安排下,以前孤身只影的百慧生立即取代了百山生的位置,成了眾弟子的核心。







  雖然矛盾並沒有完全消除,個別弟子也有可能再作馮婦,但首惡已除,智囊百智生受到重重敲打,不可能翻出什麼大浪,只要措施得當,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沒有了內憂之患的蒼山門,將會擁有更大的潛力,就能集中精力對付外來的強敵,比以前更加可怕,肯定是前途無量。







  至於蒼山子突然襲擊,當場宣佈自己今後的身份,雖然感到意外,但也合乎情理,在這種場合下,自己不可能拒絕,只有默認。僅管自己還沒有下最後的決心,可也知道這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選擇。能夠在異星球開始一段神奇的經歷,特別是跟著蒼山子修行奮鬥其實挺有意思的,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修成丹師甚至於飛昇仙界。







  想到這裡,陳凡開始氣定神閒,拿起身邊的茶杯輕呷一口,忽然感到有人推門進來了。







  「老弟,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百慧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意。







  「我是白天睡,晚上也睡,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成了廢人了。」陳凡笑著說道。







  「不要抱怨我,若是你早點答應師父肯定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功力早恢復了。」百慧生開始自己泡茶。







  「行了!千錯萬錯總是我的錯。你今天也不打個招呼,搞突然襲擊,弄得我差點當場出醜。」陳凡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瞇瞇地說:「明天該你請客了,你現在是內門弟子的老大,趁我現在還沒入門多敲詐幾頓,以後就沒機會了,只能請你吃飯拍拍馬屁。」







  「哈!吃飯小意思,咱們不分你我,與那些牆頭草不一樣。」百慧生笑道:「覺得今天的晚宴怎麼樣?」







  「好!絕!妙!」陳凡只說了三個字。







  「精闢!」百揮生得意道:「我與師父商量了半天才定下此策,只是在尋找最佳時機,今天是隨機應變,臨時設宴,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早應該這麼辦了,而且造成如此局面你師父難咎其責。」陳凡淡然說道。







  「我師父馬上也就是你的師父,這樣的話今後不用再說。」百慧生提醒道。







  「沒那麼可怕吧?」陳凡笑道:「我與別人不一樣,不會吹牛馬屁,有什麼說什麼,你師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肯定會虛心傾聽的。當然我不會胡言亂語,更不會帶有個人目的,而是有根有據,為門中的利益考慮。再則,我不想當官管事,操那些閒心,只想做一個閒雲野鶴,有事就來,沒事就修行或者到處閒逛。」







  「你想偷懶?老實告訴你,沒門!」百慧生含笑道:「我今後還得靠你幫忙呢,躲是躲不過去的。」







  「唉!看來我是個勞累的命,想清閒一點都不行,真是上了你的賊船,後悔莫及。」陳凡邊喝茶邊埋怨道。







  「嘿嘿!你不幫我誰幫,難道要靠那幾位?他們不在後面做小動作就謝天謝地謝地了。」百慧生神秘地說道:「想不想知道師父剛才為什麼讓我留下來?」







  「不要賣關子,我從來不猜這些無聊的事,快說!」陳凡打了個哈欠。







  「好,我說!」百慧生笑道:「師父說一個月之後讓你正式拜師。」







  「一個月?」陳凡一愣,然後輕笑道:「行,沒問題。」







  「現在有問題就糟了。」百慧生拿出一枚花生大的紅色丹藥遞給陳凡:「這是師父給你的。」







  「什麼意思?」陳凡接過來後有些不解。







  「不可能讓你拜師時還是這幅模樣。」百慧生解釋道:「你的功力只有師父出手才能完全恢復,現在服下這枚回元丹,一個時辰之後可以恢復到引氣境界,雖然只是練氣的最初階級,但總比普通凡人強一點,可以自由走動。」







  「太好了。」陳凡早就憋得難受,頓時大喜過望。







  「還有這些東西,我給你帶來了。」百慧生取出兩把手槍、一袋鋼針放在桌上。







  「防彈衣穿在你身上了吧?」看了看那把「銀槍」,陳凡瞟了他一眼。







  「當然,很舒適。」百慧生怕陳凡反悔,連忙起身說道:「我先走了,明天還有公事。你趕快服下回元丹,恢復一點功力。」







  「不送!」陳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暗自發笑。







  「不用送,我自己走。」百慧生回頭笑了笑,掉頭出門。







  看到大門關上,陳凡立即拿起了「銀槍」,還好,子彈完好無損,另一支卻是空空如也,鋼針一根不缺。摸著這些以前的物品,陳凡想起了地球,心中不由悵然。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應該向前看,而不是回憶過去。」陳凡毅然決然地將它們收進了布袋揣入懷中,然後拿起回元丹走到臥室。







  盤坐在床上,陳凡服下回元丹入定,可一刻鐘後卻沒有任何反應,感到非常奇怪,難道蒼山子的丹藥是假的?不可能,他沒必要這麼做,也許是回元丹的藥力發揮比較緩慢。







  雖然感應不到體內的任何真氣,但陳凡沒有放棄,將意識沉於丹田,很快就進入物我兩忘境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丹田內開始冒出一道暖流,並向其它地方擴散,全身感到舒暢無比。暖流運轉了許久,腦部又冒出一股涼氣,不寒不冷,十分清爽,它與暖流的流向正好相反,但各走各的路線,陰逆陽順,互不干涉,相安無事。







  兩氣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但不是像狂風暴雨那樣漫無邊際,而是有的放矢、有益無損。暖流如春風拂過,涼氣似秋雨滋潤,陳凡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搔動著,充滿了勃勃生機,呼吸也變得細微綿長。







  體內宇宙,奧妙無窮,此時的陳凡沉浸於久違的喜悅之中,沒有意識到兩股真氣運行路線的奇異之處。它們根本都不走尋常經脈,而且是另闢蹊徑,開發出兩個全新的運行體系,不僅比從前的細密數倍,而且運行速度更快。更加奇特的是,兩個體系雖然都覆蓋全身每個角落,但居然沒有一處交叉重疊,似乎存在於兩個世界。







  突然,陳凡的心靈感到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危險在逼進,連忙收功還神。可是剛一收功,兩道真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察看體內狀況,又回到了混沌狀態,再也無法內視,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真氣的痕跡,唯一欣慰的是全身精力充沛,恢復了正常人的體力,而呼吸也是若有若無,好像是完全轉入內呼吸狀態。







  正當陳凡迷惑不解之時,忽覺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一條黑影鬼魅般的飄近床前,接著凌空點了他的昏穴。陳凡來不及反應,只覺胸口一麻,渾身酥軟,正欲昏睡,兩道真氣又神奇地出現,瞬間流遍全身,穴道被解後又消失了。







  真氣來回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穴道被點後的一剎那完成,黑影根本沒有察覺到陳凡的異樣,將他拎起後立即飄出房門。







  出屋之後,黑影走到大路中間停了下來,隨手將陳凡扔在路邊的一棵大樹底下,然後注目前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躺在樹下的陳凡雖然穴道已解,但絲毫不敢動彈,也不敢睜開眼睛,因為自己已經感應到黑影身上強大的氣息,估計是個合氣期的絕頂高手,即便自己的功力全部恢復也不是黑影的對手,幸虧現在處於內呼吸狀態,否則無法逃過他的耳目。







  最讓陳凡震驚的是,黑影並不是蒼山門弟子,居然是從外面潛入谷內的。因為蒼山門的弟子當中,只有百山生、百智生兩人達到合氣境界,而黑影四肢健全,身材也比百山生矮小得多,身穿黑衣黑褲,連頭上也裹著黑布,只露雙目,完全是一幅夜行人的打扮。







  到底誰有這麼大的本領能躲過蒼山門嚴密的防守?據陳凡瞭解,偌大的蒼山門除了險要的地形和外門弟子的巡邏外,大量的機關陷阱是預防外敵的主要手段,稱得上固若金湯,即便是普通丹師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谷內也極為困難,估計還沒進入山門就警訊四起,況且現在有蒼山子這樣的丹師高手坐鎮,應該沒有一個修士敢摸老虎的屁股,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居然發生了。







  黑影站立在那兒一動不動,顯得耐心十足。







  這一片房屋是蒼山門內門弟子的住所,今夜除了老七不在,其餘弟子都聚齊了,可是讓陳凡奇怪的是,現在卻沒有任何動靜,難道他們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先天高手對外界危險的感應是非常靈敏的,特別是百山生、百智生這樣的合氣期高手,只要不是丹師駕臨,任何練氣士接近他們百米範圍內都會立即感應到。







  「轟!」五分鐘後,幾棟房屋內突然同時傳來劇烈的打鬥聲,強勁的氣流相互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接著就聽到百雷生的吼聲:「哪來的鼠輩,竟敢偷襲四爺。」一聲悶響之後,他的聲音嘎然而止。







  「?鞢I」又一個更大的聲音傳來,好像是房門被震開。







  「胖師兄,快走!」百安生一邊打鬥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







  「安師弟,要走一起走。」百肥生中氣不足,似乎受了重傷。







  「再不走都會死,記住給我報仇。」百安生的聲音變得特別嘶啞,講話斷斷續續,好像在瘋狂地擋住敵人,戰鬥更加激烈。







  「放心!我會報仇的。」百肥生的聲音開始遠去。







  「妖孽,往哪兒跑?」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休得傷我師兄。」百安生大叫道,隨著幾聲巨響,他慘叫一聲,終於歸於沉默。







  打鬥聲傳得很遠,驚動了巡夜弟子,原本寂靜的黑夜頓時警訊大作,變得嘈雜無比,到處都聽見蒼山門弟子的呼叫:「全體警戒,有敵入侵。」不過,這些喊叫聲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就平息下去,應該是被敵人逐次幹掉了。







  短短的幾分鐘之後,所有的打鬥聲和喊叫聲就完全消失了,蒼山門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只有在微風吹過時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天師兄,你這兒倒是特別安靜。」前方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怎麼樣?目標得手了嗎?」







  「金師弟,我的運氣太差,只抓了一個廢物。」被稱為天師兄的黑影搖了搖頭,指著陳凡苦笑道:「你來看,這傢伙體內一點功力都沒有,完全是一個凡人,讓我無法痛下殺手,只好把他抓過來。據我所知,蒼山門裡沒有這樣的弟子,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哦!蒼山門什麼時候收留過凡人?我看看他長著什麼模樣。」後來的金師弟感到非常奇怪,走近後隨手將陳凡的面紗掀開,接著連退幾步,大叫一聲:「啊!」







  「金師弟,你怎麼啦?」天師兄驚訝道。







  「你過來看看他的臉!」金師弟露出恐懼的目光,指著陳凡尖叫道。







  「嗯!他的臉顯然是被燙傷的。」天師兄畢竟是師兄,一驚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思索半刻說道:「由此看來,他雖然是個凡人,但能夠住在這兒,身份應該不尋常,最起碼不比蒼山門的那幾個內門弟子低,有可能是他們的貴賓。我剛才忽視了這些,說不定抓了一條大魚,看來運氣還不錯。來,把他的面紗戴上吧!不然看上去太噁心了。」







  「你給他戴吧,小弟看到這個醜樣子就覺得特別的噁心。」金師弟趕忙將面紗遞過去,然後掉過頭去。







  天師兄也不想看到陳凡的面孔,忍住心中的厭惡,把面紗給陳凡重新戴上,起身後笑道:「嘿嘿!戴好了,把臉轉過來吧!你的任務應該完成得不錯,我都聽到了。」







  「那當然!蒼山門完全是浪得虛名,這些內門弟子雖然有點小名氣,其實功夫稀鬆平常得很,都是吹噓出來的,只有那些小門小派被嚇得屁滾尿流,我們上清宮以前不想跟他們計較,所以讓他們鬧了這麼多年,否則哪輪到他們這麼猖狂。」金師弟非常得意,不屑地說道:「小弟負責處理的百寧生還是個化氣中期的高手,可是僅僅三個回合就結束了戰鬥,他就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這裡是他的頭顱,要不要小弟打開給你看一看?」







  「得!我就不看了。」天師兄不理他的吹噓之詞,而是滿口稱讚道:「金師弟功力深厚,不愧是青雲門的大師兄,青雲子師叔還經常在我們幾個師兄弟前面誇你呢,再過二十年你的功力肯定不在我之下,蒼山門的這些跳樑小丑當然更不在話下。」







  「天師兄過獎了,你是上清宮的大弟子,也是我們這些師兄弟裡面的老大,功力無人可敵,五年前就達到合氣後期境界,咱們哪一個不佩服得五體投地?白雲子師伯去年就說過,你十年之內肯定會修到丹道,而小弟我今年初才修到合氣初期,與你相差十萬八千里,這輩子拍馬也追不上。」金師弟在他面前不敢放肆,只是一個勁地吹捧著。







  「金師弟過謙了。」天師兄嘿嘿一笑,心裡卻舒坦得很,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我剛才聽到百安生、百肥生的叫聲,打鬥也十分激烈,似乎華師弟和詩師弟的行動不是很順利。」







  「哈!個人自掃門前雪,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行,我是不想替別人操那些閒心,說不定吃力不討好,最後落個不是。」金師弟輕笑一聲,然後附耳說道:「況且藍雲門的這幾個師弟一向高傲得很,讓他們吃點小虧不是什麼壞事,省得以後目中無人,講出來的話能讓人氣上半天,再說跑掉一、兩個餘孽也翻不了什麼大浪,也許今後咱們可以藉機出來活動活動。」







  「就你鬼機靈,心眼多,講起來還振振有詞。」天師兄擺了擺手,想了半刻,然後拍著金師弟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咱們也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他們也是上清宮的人,況且藍雲子師叔今夜也親自過來給師父助陣,如果讓他面子太難看的話,肯定鬧起來沒完沒了,我們做師兄的也會受到師父責罵。」







  「行!天師兄下令就是,你怎麼說小弟就怎麼辦,一切服從指揮,唯天師兄馬首是瞻」金師弟答應得非常爽快,顯示出兩人關係非同一般。







  「咱們不能站在這兒旁觀,現在一起過去看看,即便幫不上忙也是一片心意,讓藍雲子師叔無話可說,說不定還會感謝我們。」天師兄說完就抓起地上的陳凡。







  「哈!還是天師兄厲害,比小弟高明。走!」金師弟笑得非常開心。







  幾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另一所房屋前,看著那破爛不堪的大門和倒塌的石牆,金師弟眉飛色舞地笑道:「剛才打得還挺激烈,華師弟和詩師弟肯定去追百肥生了。」







  「詩師弟回來了。」天師兄突然說道。







  「天師兄、金師兄,你們都解決了?」一個粗豪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們的對手拿你們的差遠了,功夫比較低,所以解決速度比較快。」天師兄迎面而去,接著驚訝道:「詩師弟,你怎麼受傷了?」







  「唉!那個百安生真是個瘋子,打起架來不要命,全是兩敗俱傷的招術,把我和華師兄死死地擋住,雖然我們的功力均比他高得多,但短時間內還是奈何他不得,我甚至於被他臨死前打中一掌。」詩師弟恨得咬牙切齒,語氣森然:「我的傷勢雖然不重,也將他的腦袋當場割下,但百肥生乘機逃出山門,華師兄已經追上去了,另外地師兄、木師兄、水師弟三人剛才也前去幫忙。哼!四大高手聯手追擊,他即便有天大的本領也跑不掉,抓住後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想不到蒼山門裡還有捨身救人的弟子,罕見!」金師弟笑道。







  「沒什麼奇怪的,百安生與百肥生搭檔了數十年,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兩人的交情非同一般,連晚上睡覺都住在一屋。」天師兄似乎對蒼山門瞭如指掌,然後又問道:「詩師弟,蒼山門的其他弟子怎麼樣了?」







  「情報好像有誤。」詩師弟搖了搖頭,疑惑地說道:「地師兄幹掉了百雷生,但百智生、百慧生兩人都不在屋內,不知道在哪兒過夜?」







  「不要擔心,整個蒼山門已經全部被包圍了,外面還有十幾個師弟和二百多名外門弟子,誰也逃不出去,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天師兄笑著說。







  「土師弟來了。」金師弟大叫道:「土師弟,咱們在這兒,快過來。」







  半分鐘後,一個稍微年輕的聲音傳入陳凡耳邊:「見過天師兄、金師兄、詩師兄。」







  「自家兄弟不用客氣。」詩師弟急匆匆地問道:「快說,你們那面怎麼樣了?」







  「詩師兄不用擔心,行動非常完美。」土師弟笑道:「你想想,二十幾位先天高手對付一百多名外門弟子,絕對是殺雞用牛刀,若有一點差錯豈不讓別人笑掉大牙,以後在眾多師兄弟面前也抬不起頭來。」







  「哈哈!土師弟說得是,如果幹得不漂亮,我第一個瞧不起你們。」詩師弟大笑道。







  「哼!那些廢物功力太低,若不是他們分散開來,我們隨便哪一個出手都可以橫掃蒼山門。」金師弟傲氣十足。







  「行了,只要能順利完成任務,派多少人都是無所謂。」天師兄覺得對付那些外門弟子沒什麼好吹噓的,轉而問道:「那些師弟們在什麼地方?」







  「一部分正在繼續搜索,防止有漏網之魚,另一部分準備去看師伯、師叔們與蒼山子的決鬥。」土師弟笑道:「小弟來這兒就是特地找天師兄,沒有你的帶領大夥兒不敢輕舉妄動,說不定在半路上就被負責警戒的師兄弟攔住。」







  「那還用說,當然一起去!」詩師弟叫道。







  「天師兄,你說呢?」金師弟對這個老大哥言聽計從。







  「好,既然是大夥兒的意見,我就帶他們一起去!」天師兄語氣豪爽,情緒激昂:「蒼山子是厚土修士界的十大高手之一,也是蒼山門的靈魂,所以這是消滅蒼山門的最後一戰,只要他一倒,蒼山門就徹底完蛋了,修士界的這顆毒瘤被我們三清宮徹底解決,功德無量啊!」







  「天師兄說得對!我們去給師父和白雲子師伯、藍雲子師叔吶喊助威,順便開開眼解,丹師與丹師的決鬥很難見到,特別是他們這樣的頂尖高手,肯定是非常精彩。」土師弟也非常興奮。







  「哈,大家還等什麼?現在就走!」詩師弟顯得迫不及待。







  四人行走的速度非常快,陳凡只覺兩耳生風,頭暈目眩,被拎著的滋味確實非常難受。但是他心中更是一片冰涼,剛才的所見所聞已經證明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蒼山門完了!







  三清宮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門派,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為了徹底消滅蒼山門,不僅派十大高手之首的白雲子親自出馬,還有另外兩個名叫青雲子、藍雲子的丹師在旁協助,蒼山子功夫再高估計也是在劫難逃;此外,他們還出動了數十位內門弟子、數百名外門弟子,再加上突然襲擊,蒼山門頃刻之間就土崩瓦解,真是厲害啊!這只是三清宮裡的其中一宮——上清宮的部分實力,三清宮的全部實力也許比這些強大數十倍,做了十萬年的正派領袖確實不同凡響,遠不是蒼山門這樣的新興門派所能抗衡的。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百慧生、百智生暫時逃過一難,不過整個蒼山門已經被上清宮眾多高手圍得水洩不通,生還的可能性極小,想到這裡陳凡又為自己的前景感到擔憂,被虜到蒼山門後歷經磨難,好容易才死裡逃生,正準備拜蒼山子為師開始新的生活時突生變故,不知道這些正道之人如何處置自己?忽然靈光一閃,怎麼沒聽到百山生的打鬥聲呢?這些上清宮弟子也隻字不提,難道……?







  「見過三位師兄!」正當陳凡想到這個可怕的問題時,耳邊傳來一連串雷鳴般的聲音,震得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氣血翻湧,好半天方才平靜下來,原來是十幾個先天高手同時給天師兄三人打招呼。







  「各位師弟辛苦了!」天師兄大聲說道。







  「我們是伸張正義、為民除害,應該的!」其中一人說道。







  「哈!對付這些垃圾太輕鬆了,小弟一招就幹掉了五個,怎麼會辛苦呢?」另一位高手大笑道。







  「天師兄,師弟們都打得不過癮,你帶咱們去看看白雲子師伯大戰蒼山子吧!」又一人大叫道。







  「對,咱們還沒見過丹師間的決鬥,想去長長見識。」這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各位師弟!」天師兄的功力極深,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他接著說道:「我們帶你們一起去,但丹師打鬥時波及的範圍太大,大家只能遠觀,而且千萬不要喧嘩,以免分散師父與兩位師叔的注意力,聽清楚了嗎?」







  「我們都知道,快走吧,再遲也許就看不到了。」眾人擔心蒼山子功力太差,戰鬥結束得太快。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蒼山門的另一處走去。陳凡有些好奇,偷偷地睜開眼睛,只見他們均是一色打扮,個個氣息強大,呼吸細微綿長,走路悄無聲息,速度極快,不愧是上清宮弟子中的精英,這一路正是前去山谷南部蒼山子隱居的那片樹林。







  「天師兄,你抓的是什麼人?好像比較神秘,連頭上也戴著面紗。」旁邊一人邊走邊小聲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天師兄笑道,接著簡要地講述了事件的經過。







  「嘻嘻!原來是個醜八怪,難怪金師兄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那人輕笑道。







  「天師兄,何必勞駕你親自拎著,小弟願意代勞。」另外幾人異口同聲地說。







  「不需要麻煩你們,我帶他去見蒼山子,如果身份真的比較特殊,也許會有奇效,說不定能助師父一臂之力。」天師兄得意地說道。







  眾師弟聽了之後都大為歎服,齊聲讚美天師兄心機敏捷、智慧過人、功力蓋世,不愧是上清宮的大弟子,大夥兒自歎不如,天師兄嘴上謙遜臉上卻樂開了花。







  「各位師兄、師弟,請留步!」前面就是那片樹林,數十支火把將這裡照得燈火通明,十幾位上清宮弟子正在仗劍警戒,為首之人擋住了大家的去路。







  「原來是黃師弟當執。」走在隊伍中間的天師兄連忙上前打招呼。







  「見過大師兄。」黃師弟抱拳行禮,然後問道:「請問大師兄,你為何帶眾位師兄弟一起前來?」







  「哈哈!大夥兒都想看看師父與蒼山子的決鬥,為兄就遂了他們的心願。」天師兄指著身後的眾師弟,接著小聲說道:「黃師弟,給個面子,讓我們過去。」







  「大師兄,非常抱歉!不是小弟與你過不去,師父再三吩咐,只有合氣期的弟子才可以進去。」黃師弟面露難色,不停地解釋道:「其實他老人家也是為了大家好,自家師兄弟還好辦,若是青雲門、藍雲門的哪一位師弟出了差錯,我們怎麼向兩位師叔交代。」







  「這個……」天師弟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心裡開始打退堂鼓。







  「天師兄,……」其他人見他有些猶豫不決,都份份著急起來。







  看到眾師弟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天師兄心中一熱,抱拳說道:「黃師弟,出了事由我擔保,大家只不過是想給師父助威去,而且不靠近打鬥現場就沒什麼危險。」







  見大師兄如此堅持,黃師弟無奈,只好說道:「既然有大師兄這句話,小弟也不是不識抬舉之人,但是千萬要記住,只能在一里之外遠觀,否則……」。







  不等他的話講完,天師兄就說:「為兄知道,眾師弟會聽從安排的。」然後回頭問道:「各位師弟,是不是這樣?」







  「天師兄,放心吧!一切都聽你的,我們也不想冤死在這裡。」眾人齊聲答道。







  黃師弟讓開道路,抱拳說道:「樹林裡的最後一道機關剛剛排除,決鬥似乎還沒開始,你們多保重。」







  「多謝黃師弟!」天師兄在前領路,眾師弟懷著興奮的心情緊隨其後。







  陳凡前幾日曾經被百慧生帶來面見蒼山子,所以對這片樹林的印象十分深刻,可是現在所有的景象全部改變了。將近一半的大樹已經被砍伐,只剩下一個個十來公分高的樹樁,無數斷干殘枝散落在地,原本狹窄的羊腸小道變成了一條寬達二十多米的大路,估計裡面的機關陷阱被破壞得乾乾淨淨,這麼大的動靜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由此可見上清宮的人力是多麼充裕、實力是多麼強大。







  道路寬闊了,又沒有了那些彎道,大家都身負絕世功夫,而且每隔十多米就在殘存的大樹上斜插著一支火把,所以趕路的速度當然是極快,幾分鐘之後就能隱隱的看到那座小型湖泊。







  「天師侄,你帶這麼多人過來幹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青雲子師叔!」所有人都立即停下了腳步,天師兄神色有些慌亂,連忙施禮說道:「眾位師弟都已經完成了任務,想過來給師父與兩位師叔吶喊助威,弟子覺得機會難得,讓大家長長見識也是好事,所以就……」。







  「胡鬧!」青雲子走過來喝道,手指金師弟厲聲說:「德金生,是你慫恿天師侄這麼幹的嗎?」







  「師父,不是我!」金師弟見師父發怒,低頭連連否認。







  「青雲子師叔,不關天師兄與金師兄的事,是我們自己主動要求來的。」其他弟子見勢不妙,份份替他們開脫。







  「嗯!不管是誰帶的頭,都不應該這樣莽撞。」青雲子搖了搖頭,開始教訓眾弟子:「你們不知天高地厚,以為練成先天之氣就了不起。相對於丹師來說,你們的功力太低了,來一個虛丹師就能把你們十幾個人全部幹掉,而且用不了三招,今後碰到丹師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用不服氣,師叔說的全是實話。蒼山子是誰?他是修至化丹境界的化丹師,厚土修士界十大高手之一,比那些虛丹師又強了百倍,連白雲子師兄也不一定穩操勝券。現在蒼山子還沒有露面,決鬥也沒有開始,等會兒打起來絕對是驚天動地,這一片樹林將會全部被毀滅,除了合氣期的弟子能夠倖免外,其餘的都是來送死。」







  眾弟子都他被訓得面紅耳赤,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個個沉默不語,天師兄更是尷尬不已,但青雲子地位崇高,根本就不敢違抗,只好吶吶地說道:「各位師弟,青雲子師叔說得對,大家都回去吧!」







  「天師侄、德金生,你們兩人留下。」青雲子開始點名了。







  雖然在師弟們面前失了面子,但天師兄對自己能留下來還是感到高興,眾人走後,他便問道:「青雲子師叔,有什麼地方需要弟子幫忙嗎?」







  青雲子的語氣開始變得緩和:「蒼山子對這一帶的地形比我們熟悉,為了防止他突圍逃跑,我與你師父、藍雲子師叔做了周密的佈置,可是南面的包圍圈有些薄弱,所以臨時決定在那兒布下一座九星陣,由九個合氣期的弟子組陣,你的功力最高,對九星陣也最熟悉,所以定為主陣人,現在就缺你們倆人。」







  天師兄、金師弟感到非常興奮,拍著胸口說道:「保證完成任務,只要有我們在,蒼山子不可能逃出九星陣的包圍。」







  「天師侄,這正是我們所擔心的地方。」青雲子搖了搖頭,輕歎道:「蒼山子的功力非同小可,就是布上十個九星陣也困不住他,況且他對九星陣的熟悉程度不在我之下。」







  「那麼您為什麼還要布九星陣?」兩人疑惑不解。







  「你們覺得這幾個月練習的陣法是不是與以前有所不同?」青雲子不答反問。







  「確實有很多地方不一樣,難道…?」天師兄似有明悟。







  「對,那些變化其實是反九星陣,我們花了十年時間才摸索出來。」青雲子得意地一笑:「雖然還不成熟,但完全能夠遲滯蒼山子小半刻時間,況且他逃到那裡時肯定已經身受重傷,我們三人也能及時趕到,所以並不需要你們拚命,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弟子知道該怎麼辦。」天師兄大喜,不過拎起陳凡為難道:「這是我們抓住的唯一活俘虜,現在怎麼處理?」接著將抓獲的過程說了一遍。







  「交給我吧!」青雲子接過來之後笑道:「我們知道這小子的來歷,今後會有大用。之所以讓你去抓他,是因為不放心其他弟子,那些楞頭青殺紅了眼肯定會壞了大事。」







  「能告訴弟子他到底是什麼人嗎?」不僅天師兄好奇,旁邊的金師弟也伸長了耳朵。







  「暫時保密!」青雲子顯得很神秘,忽然神情一動,催促道:「蒼山子馬上要露面了,決鬥即將開始,快去佈陣。」







  青雲子現身之前,陳凡已經感應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這種氣息不同於練氣士,與蒼山子非常相似,只不過比蒼山子略遜半籌,立即知道他是一名丹師,連忙閉上了眼睛,因為丹師的感應比練氣士靈敏百倍,即便有薄紗遮面也不一定能矇混過關。







  青雲子移動的速度極快,就像在空中飄浮似的,還沒等陳凡反應過來,轉眼間就停了下來,並將他扔在地上。地面堅硬清涼,而且光滑如鏡,身旁似乎還有一塊石頭,陳凡立即猜測自己已經被帶到了小湖邊的八角涼亭,因為除了涼亭,這裡沒有一處地面能夠如此平坦,那塊石頭應該就是白玉桌。







  小湖四週一片寂靜,青雲子已經走出涼亭,但陳凡更加不敢動彈,外面還有兩名丹師的氣息,其中一人與青雲子相當,另一人甚至於比他還要強大,估計就是上清宮宮主白雲子。







  除此之外,陳凡也感應到數十米外那排茅草屋裡有兩個氣息,一強一弱,強大的堪比白雲子,應該是蒼山子本人,弱小的只有化氣境界的練氣士水平,不知道是哪一位。陳凡突然心中一跳,立即明白了那人是百慧生,他半夜與自己道別後肯定是來此和蒼山子商量門中事務,雖躲過剛才的劫難卻逃不過現在的殺局,也許是命中注定。







  「大師兄,我與兩位師弟已經來了半天,難道你還想裝聾作啞、躲在裡面不出來嗎?」半刻鐘後,亭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茅屋內依然沉默無聲,但陳凡的心裡卻受到強烈震撼,不僅是因為那個聲音語出驚人,而且說話的白雲子竟然是一個女人,聽口音應該是一位中年婦女,她稱呼蒼山子為大師兄,難道蒼山子師從於上清宮?







  「大師兄,咱們幾個師兄弟已經一百八十多年沒有見面了,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們嗎?我們可是時時刻刻想著你啊!」青雲子見裡面沒有任何反應,緊跟著說道。







  「大師兄,再不出來我就燒了你的破草屋。」另外一人的火氣很大,應該是那藍雲子。







  「不著急,咱們做師弟的要有點耐心,我想大師兄很快就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白雲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藍雲子「哼」的一聲,立即住嘴不語,看來白雲子擁有極大的權威。陳凡在亭中卻感應到那茅屋裡發生了一些變化,百慧生的氣息忽然消失不見了。







  「白雲子,你很威風啊!」幾分鐘後,茅屋裡出蒼山子陰冷的聲音:「竟然敢帶領上青宮弟子傾巢出動來滅我蒼山門,不知道你如何向玉清子師兄交代。」接著語氣變得極為森然:「還有你們倆人,青雲子、藍雲子,好大的膽子,跑到我這兒來撒野,是不是覺得修成煉丹師就能勝過我?還是因為白雲子在此可以保住你們的狗命?哼!我在上清宮的時候,放個屁你們都覺得香,現在有出息了,學會狐假虎威來嚇唬我!」







  「你……」?青雲子與藍雲子被罵得氣急敗壞,但懾於蒼山子往日的餘威也不敢污言穢語。







  「大師兄,你誤會了。」白雲子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講話非常溫和:「當年是玉清子師兄做了保證人,我怎麼敢違背諾言呢?你想一想,這麼多年來上清宮什麼時候干涉過大師兄的事?一件都沒有。」







  「哼!以前是沒有,可現在呢?」蒼山子怒道:「難道外面那些人是四荒殿玄道子、赤霞子派來的魔崽子?」







  「大師兄,看來你的脾氣還是那麼急,甚至於變得更加暴戾。」白雲子輕笑一聲,和風細雨地說道:「你的那些弟子在外作惡多端,這麼多年來犯下了無數滔天罪行,將厚土的修士界攪得污七糟八,許多小門小派成天惶恐不安,生怕哪一天就被無原無故的滅門,以前我礙於你的面子懶得理踩這些小輩,可是今天地火谷這樣的門派又被殺得精光,唉!白火子師兄也慘死當場,你放任不管、熟視無睹,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只有代你教訓他們一下,作為他們的師叔這點小事不算過分吧?」







  「好你個白雲子!」蒼山子怒極反笑:「剛才教訓完他們,現在就該輪到我了吧?」







  「大師兄,我怎麼敢教訓你呢?」白雲子停頓了半刻,似乎示意清雲子兩人幹點什麼事件,然後說道:「我和兩位師弟來此不為別的,只想請大師兄回上清宮看一看,將近二百年沒有回去了吧?也許你已經記不得路了,宮裡的弟子增加了不少,上清殿五十年前也重新修整了一遍,所以你應該在裡面多住上一段時間,這麼多年你也夠累的,不容易啊!咱們做師弟的都很心疼大師兄,玉清子師兄更是想念你,等你休息夠了再回來。」







  「哈哈!」蒼山子狂笑不已,震得茅屋不斷顫抖,陳凡頭暈腦漲,連清雲子、藍雲子也差點經受不住,笑聲持續了很長時間才停下來,蒼山子的語氣更加憤怒:「好個上清宮宮主,當年若不是你們狼狽為奸,相互勾結欺騙師父,聯合起來誣陷我,哪裡輪到你當這個宮主,我也不會被趕出宮門,若不是玉清子師兄力保,我的命早就不在,連屍骨也會被你們拋棄荒野。現在眼看蒼山門紅火了,開始威脅到你們的地位,就裝扮成正義的面孔,來為民除害了。哼!你們的那些低級把戲明眼人都知道,不要在我面前說得冠冕堂皇。」







  「唉!看來大師兄對我們的芥蒂太深了。」白雲子長歎一聲,語氣非常悲哀:「大師兄,我們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不應該為一些小事記一輩子仇,而是應該向前看,多為大局著想,感情用事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你想一想,師父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我執掌上清宮一百多年來,門下弟子多了不止一倍,內門弟子也增加了一半多,更重要的是,上清宮現在是如日中天,已經隱隱地壓過了玉清宮。而你呢?創建蒼山門近百年,積累了不小的實力,但為了與三清宮相抗衡,已經進入邪道,再這樣下去就會變成第二個四荒殿,我們實在不忍心你走火入魔,只好厚著臉皮來挽救你,希望能理解我們的一片苦心。」







  「哈哈!我是邪道,你們是正道?騙騙那些無知小兒還可以,在我面前裝出這副面孔累不累?」蒼山子嘲弄道,然後厲聲大喝:「把百山生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這個欺師滅祖之徒又是什麼樣的面孔。」







  「百山生怎麼會欺師滅祖呢?他也是一番孝心,都是為了你好,況且投入我三清宮其實是棄暗投明、認祖歸宗,你應該為有這麼一個好徒弟而驕傲。」白雲子的語氣還是那麼輕柔。







  「白雲子,想不到你的口才越來越好了,若是別人聽了你的話,誰敢相信三清宮宮主是個口蜜腹劍之人,黑白可以顛倒,是非可以不分,名為正道領袖其實比四荒殿更加荒謬無恥。」蒼山子冷笑連連。







  「大師兄,我知道你受了委曲,讓你罵幾句也無妨。」白雲子根本就不生氣。







  「青雲子,你敢……」。陳凡正聽得入神,突然傳來蒼山子的大吼聲,接著聽到一聲巨響,蒼山子似乎破屋而出,然後白雲子迎頭接戰,周圍的花草樹木立即被震得四處飛濺,強烈的氣流相互碰撞,石製的涼亭也在搖搖欲墜。







  「大師兄,不要再枉費心機了。」白雲子一邊打鬥一邊笑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百慧生就藏在地道裡,試圖把七彩鑽石心和黃金水晶帶走?我早就想到你這一招了,兩位師弟馬上就會找到他。」







  「哈!露出你們的馬腳來了吧?」蒼山子的攻勢開始放緩,陰陰笑道:「現在終於自己撕下了偽面孔,你想到的事我怎麼會想不到呢?讓青雲子、藍雲子追吧,能不能得到兩件寶貝就看他的本領。」







  白雲子一愣,然後笑道:「不要太得意,你最信任的弟子就是百慧生,如果他不知道,只有你那還沒拜師的丑徒弟知道,你現在更器重他。咯咯!很不幸,我們已經抓住他了,你的如意算盤也打錯了。」







  「什麼?」蒼山子的聲音明顯有些慌張,後退幾步停止了打鬥,大喝道:「陳凡在哪兒?快說!」







  「你自己猜猜看。」白雲子不慌不忙。







  「虧你還自認正道領袖,這些偷雞摸狗的事件也能做出來。」蒼山子怒不可遏。







  「你不是說我口蜜腹劍嗎?現在怎麼會把我想得那麼好呢?」白雲子「咯咯」直笑。







  「你……」?蒼山子怒火沖天,不過猛然一跳,大笑道:「我知道了,涼亭中的那個人就是陳凡,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說完就猛然將蒼山刀脫手劈向涼亭。







  「你想殺人滅口?」白雲子大驚失色,同時拋出寶劍攔住蒼山刀,自己也擋在涼亭的前面。







  「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你得到。」蒼山子一邊催動蒼山刀一邊大喊道:「給我殺!」







  兩人的打鬥將方圓數百米範圍內的一切東西都破壞得乾乾淨淨,只有涼亭因受白雲子的保護而倖存,可是劇烈的氣流也使頂上的石塊份份砸下,陳凡知道整個亭子支撐不了多長時間,馬上就會完全坍塌,沒有人能夠靠近此地搭救自己,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突然感到身邊的白玉桌開始轉動,緊接著裡面伸出一隻大手將自己抱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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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一節 地道脫險







  被那大手抱著的一瞬間,陳凡大吃一驚,正欲反抗,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然後眼前一黑,自己已經身處白玉桌下的地道裡,白玉桌又轉回原來的位置。







  「老哥!」陳凡心中狂喜,剛欲說話,那人立即摀住了他的嘴巴,手心直冒汗,顯得非常緊張,連呼吸也屏住了,不敢有絲毫動彈。







  與此同時,地面上傳來藍雲子的怒吼:「百慧生,你這個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兒跑?」雖然隔著厚厚的桌面,兩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轟!」就在陳凡覺得已經脫離險境、安然無恙之時,涼亭轟然倒下,白玉桌連同地表的石塊也被藍雲子砸得粉身碎骨,地道入口頓時暴露無遺。百慧生慌忙抱著陳凡向前逃竄,剛轉過三、四米外的一個拐彎口,就感到一股氣流擦過後背,撞擊在身邊的巖壁上,大片的碎石四處飛濺,不少零星碎片擊中兩人,陳凡感到疼痛難當。







  百慧生似乎早有準備,隨手向牆上一按,巖壁裡迅速冒出一道鐵門,將藍雲子擋在拐彎口。地道比較狹窄,藍雲子的兵器一時間施展不開,鐵門又好像特別的堅固,猛擊一掌竟然沒有倒下,氣得他哇哇大叫,再擊一下方才四分五裂。







  百慧生對地道熟悉無比,七、八米後又拐了個彎,第二道鐵門隨之落下,接著加快速度狂奔,一路上彎道不斷,鐵門也接二連三地出現。可是身後的藍雲子破門的速度也不慢,估計使用了兵器,見一個劈一個,沒有哪一道鐵門能擋過一招,與前面的兩人始終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若不是每砸一道鐵門都需要消耗一點點時間,早就追上了。







  聽著後面「轟轟」的巨響,陳凡心中駭然,那些鐵門應該與明鐵蓋地道裡的鐵門同樣堅固,卻不敵藍雲子的一招,由此看來,丹師的威力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上。







  這個地道建得非常奇特,似乎沒有任何直道,全是彎路,好像是專門為了今天的險情而建,七拐八轉讓陳凡頭暈腦漲,可是他心裡明白,逃了半天也沒走出這片樹林,估計一直在小湖邊打轉。







  最讓他擔心的是,藍雲子雖然一時間追不上百慧生,但地道總會走到頭,鐵門也不是無限量的,而且百慧生之前已經被追擊了很長時間,功力消耗比較大,根本沒有時間恢復,自己甚至於聽到了他的喘息聲,藍雲子的功力卻似無窮無盡,破壞幾道鐵門似乎毫無影響,所以時間一長,肯定會追上的。







  百慧生當然對此心肚自明,他並沒有慌張,依舊在不停地奔跑。







  第十二道鐵門落下後,前面變成了直道,三十米之後拐了個彎,這次再也沒有鐵門了,兩米後還有一個彎,接著不到三米又是一個彎,此後每隔一到三米就轉一次,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而且地面越走越低,後來乾脆就是直接跳下彎口,如此折騰比鐵門更難受,藍雲子不懂地形,追擊的速度當然減慢,開始還能聽到他的吼聲,後來就毫無音訊了。







  百慧生的速度卻沒有降低,連轉三十幾個短彎後,兩人已經身處一座大廳裡。說它是廳,因為它比剛才的通道寬敞得多,長達二十多米,寬度也有將近十米,高有五、六米,四壁與頂部全是坑坑窪窪的原石,沒有經過任何修整,似乎是天然形成。







  跑進大廳後,百慧生閃入另一個通道口,然後手按牆壁,一道更大的鐵門隨之落下,將通道口堵得嚴嚴實實,接著又連續出現了兩道鐵門。







  陳凡感到奇怪,這三道門合起來雖能擋住藍雲子小半刻,但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其中會有什麼用意呢?







  百慧生站在三道鐵門邊一動不動,似乎在傾聽著什麼。不一會,門外的大廳裡傳來藍雲子的叫罵聲,顯得非常憤怒。百慧生冷「哼」一聲,隨即又按了按牆面,廳裡突然響起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巨響,其中還夾雜著水流的衝擊聲,整個地道都在搖晃顫抖,好像是發生了九級強烈的地震,藍雲子「啊」的一聲之後,再也沒有動靜了。







  「哈哈!」百慧生得意地一笑,轉身向地道深處跑去,這一路的通道比剛才寬敞多了,而且每隔三、四百米才出現一個拐彎,每個拐彎又放下一道鐵門。







  走了大約五、六里之後,一堵石牆擋住了去路,百慧生一踢牆腳,左側的石壁緩緩轉動,一道三尺寬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跨進大門之後,石壁自動關閉,百慧生卻再也堅持不住了,將陳凡放下後立即服下一枚丹藥,然後盤坐調息。







  地道裡雖然漆黑一團,但以陳凡的眼力卻看得纖悉無遺。此處又是一座大廳,比剛才的那個略大一點,地面平整,巖壁光滑如鏡,顯然是經過精心修飾,四壁沒有門窗,可空氣非常新鮮,沒有絲毫氣悶的感覺,濕度也不大,不知道通風口在哪裡,設計得極為高明,應該花費了不少心血。







  再看看百慧生,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精神特別疲憊,渾身大汗淋漓,衣服全部濕透,上面沾滿了灰塵,長袍的下擺被什麼東西刮破了,看樣子剛才被青雲子、藍雲子追得很慘,不過在兩位丹師手下能夠逃生已經很了不起。







  大約半個小時後,百慧生睜開雙眼,功力基本恢復,精神也完全好轉。







  「老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陳凡坐在他的對面笑道。







  「咱們兄弟之間不用那麼客氣,我有了危險你也不會坐視不管。」百慧生擺了擺手,面色黯然,並沒有死裡逃生的喜悅。







  陳凡知道他是在擔心蒼山子的安危,開口安慰道:「老哥,蒼山子前輩沒事的,雖然有三位丹師圍攻,取勝的希望不大,但以他的功力突圍遠遁還是有把握的,白雲子最多與他功力相當,青雲子、藍雲子卻只有煉丹境界,憑他們三人的力量根本攔不住,那些內門弟子更是不在話下。」







  「老弟,我擔憂的就是這些。」百慧生長歎一聲,面露悲色,沉默了半刻後說道:「師父完全可以與我一起從地道逃走,但他老人家一向心氣高傲,覺得這樣做就意味著在白雲子面前低頭,況且他與白雲子三人舊怨甚深,既然打上門來就要做一次了斷,而且蒼山門一夜被滅,百年心血毀於一旦,當他聽到外面的動靜時,什麼都明白了,雖然表面平靜,但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唉!他老人家已有必死之心,死也要死在蒼山門,我勸了半天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前輩的性情太剛烈了,既然能忍一次,為什麼不能再忍第二次呢?」陳凡為蒼山子感到惋惜,不由自主地說道:「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辱負重,委曲一時,蟄伏十年,東山再起,應該是一條最好的路,也是大丈夫所為。他是蒼山門的支柱,只要他在就意味著蒼山門還有重建的希望,可這樣感情用事、發洩一時之憤,所有的希望都化為泡影,憑老哥你的功力一千年也報不了此仇,三清宮也不會讓厚土修士界再出現第二個蒼山門,只要發現苗頭肯定是立馬消滅,以他們的實力和威望,不會有任何門派敢說一句公道話。我說話直截了當,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老哥不用生氣。」







  說到這兒,陳凡停了半刻,見百慧生面不改色,又繼續說道:「這一次白雲子的最終目標是七彩鑽石心和黃金水晶,即便殺了前輩但兩件寶貝並沒有得手,她不會善罷干休,肯定會發動所有力量全厚土搜捕咱們,你不是說三清宮『丹師上百、弟子過萬』嗎?即便是上清宮一宮之力也是十分驚人,不用說那些丹師,就是數十名內門弟子我們也難以對付,況且天下雖大,可沒有我們的藏身之處,也不會有一個門派敢收留咱們。若是前輩在這兒就不一樣了,憑他的功力可以輕鬆躲過上清宮無孔不入的耳目,除非不幸再碰上白雲子,其餘的丹師都是來送死,找一個偏僻的地方隱姓埋名、休養生息、結蓄實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老弟,你不要再說了。」百慧生搖了搖頭,聲音變得低沉:「我不是傻子,師父更是個明白人,你說的所有問題他老人家都想過,可是你知道師父最後對我說什麼嗎?」







  「不知道!」陳凡非常好奇。







  「唉!」百慧生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以前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師承,事件發生後他才透露出來,並讓我不要給他報仇,也不要重建蒼山門,只要我能逃過大難,日後飛昇仙境就滿足了。他最後一句話是:『是非成敗一場空,榮辱盛衰猶如夢。』」







  「是非成敗一場空,榮辱盛衰猶如夢。」陳凡喃喃地重複著蒼山子的遺言,歎息道:「哀莫大於心死。前輩一生坎坷,從堂堂的上清宮大弟子變成棄徒,再經百年奮鬥才有了蒼山門的興盛,其間還有陰陽頂的劫難,可一夜之間就煙消雲散,他已經看透了紅塵,也厭倦了人生,死志已明。」







  說到這兒,陳凡跪在地上朝石壁磕了三個響頭,緩緩地說道:「前輩,雖然我不贊成你的許多行為,但佩服你是條真漢子,我們雖有師徒之緣,沒有師徒之份,但我陳凡感謝你的厚愛,現在晚輩在此行拜師禮,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恩師,師兄在此,天地可鑒。」然後又向百慧生磕了個頭,叫道:「五師兄。」







  「師弟!」百慧生老淚縱橫,扶起陳凡哽咽道:「有你這兒徒弟,師父再沒有遺憾了,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安息的,咱們師兄弟今後相依為命,同生死、共患難,在有生之年為師父報仇血恨。」







  「師兄,你放心,我陳凡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一定會了卻師父的心願。」看到百慧生依然沉浸於悲憤之中,陳凡大喝道:「師兄!」







  「怎麼……」?百慧生愕然。







  「收起你的眼淚吧!」陳凡怒目圓瞪:「咱們應該化悲痛為力量,況且我們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另外如何擺脫他們的追蹤、如何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這些事件都迫在眉睫,哪有時間在這兒哭哭啼啼。從現在起,我們要天天笑著面對困難,再大的壓力也不能讓咱們愁眉哭臉。」







  「師弟教訓得是。」百慧生畢竟不是尋常人,頓時清醒過來,抹去臉上的淚痕,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站起身來說道:「我們現在就走,青雲子不比藍雲子,精通機關陣法,時間一長肯定會找到這兒的。」







  走到另一處石壁,百慧生踢了一下牆角,又一道門戶出現,兩人進入通道後,大門自動關閉。百慧生在前帶路,陳凡緊緊跟上,地道還是拐彎不斷,鐵門也隨之出現。







  「師兄,看來師父和你一樣喜歡修地道。」陳凡邊走邊輕笑道。







  「嘿嘿!」百慧生想起了明鐵蓋的地道,有點不好意思:「上清宮對機關陣法有極高的造詣,師父當然非常精通了,而我只學了一點皮毛。不過,修一個地道就多一份安全,你想想,我兩次都是憑著地道脫身,今後你也應該學點。」







  「那到是!」陳凡知道他講得有道理,笑著說道:「地道不但可以逃生,還能殺敵,剛才你是不是將藍雲子埋在湖底了?」







  「藍雲子性情暴躁,三清宮的機關陣法怎麼也學不會,能修到煉丹師已經是奇跡了。」百慧生得意了一會,轉而歎道:「可惜湖水太淺,水量太少,只能給他一個教訓,傷一點元氣,死是死不了的。」







  「受點傷也是好事,他最起碼要恢復調息一段時間,少一個丹師就少一份威脅,我們生還的希望也大得多。」陳凡感到非常高興。







  「他一、兩個月動不了身是肯定的。」百慧生其實對此也特別滿意,不過奇道:「師弟,我看你的功力未復,可昨晚已經給你回元丹了,是不是還沒服下?」







  「早服下了,可是沒有任何效果。」陳凡將自己的情況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雖然功力未復,但體內沒有任何毛病,體力也很好,視力和感應能力比以前強了百倍,似乎與丹師不相上下,甚至於完全轉為內呼吸,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看來你的情況太特殊了,可能是經過陰陽頂的煉化,體內經脈發生了異變。」百慧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安慰道:「不要擔心,師父將他所有的靈藥都給了我,出了地道後第一件事就是恢復你的功力,不然很難逃走。」







  「聽天由命吧!若是上清宮追過來,你自己逃命就是,不要顧及我的安全,以大局為重,白雲子不會殺我的,只要你逃出去了,再找機會救我。」陳凡冷靜的說道。







  「我怎麼會扔下你不管呢?」百慧生語氣蕭然:「沒有了你,我一個人是孤掌難鳴,報仇的難度更是增加了百倍。」







  「也許不是你一人逃過此劫。」陳凡笑道:「三清宮沒有找到百智生,百安生拚死擋住了敵人,掩護百肥生逃出了山門,雖然三清宮正在搜捕,但他們對地形瞭如指掌,說不定就會死裡逃生。」







  「真的?」百慧生精神大震,哈哈笑道:「哈哈!他們兩人都是鬼精靈,自有逃生之道,肯定會逃出去的。另外,百智生雖然與我不合,對師父也有諸多不滿,心地狹隘,自私自利,但三清宮不會放過他的,所以最後還得和我們共同抗敵;百肥生更是因百安生的慘死,會不擇手段的找三清宮的弟子報復。」







  知道不是孤軍奮戰,兩人的心情輕鬆了許多,腳步也不斷加快,半小時候後,百慧生說道:「前面就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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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三節 凝神靈丹







  「谷中有其他人?還是上清宮追上來了?」兩人的心中瞬間轉動了無數個念頭,氣氛瞬間變得異常緊張。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絕對不可能發生。







  剛才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翠雲谷確實是極為隱蔽,深藏於數千米的懸崖絕壁之下,況且周圍還有蒼山子設下的禁制,即便是普通丹師有能力通過絕壁,但也很難突破重重機關,除非其機關陣法的造詣不在蒼山子之下。







  倘若說上清宮已經追到這兒更加不可思議,蒼山子設計的這條逃生之路詭異毒辣,不僅沿途的蹤跡被抹得一乾二淨,就連山洞也摧毀了,此外兩人還借助河流斷絕了全部氣息,僅用了大半天時間就遠遁千里,上清宮若有如此神通,大家就不用再有任何報仇的想法,乾脆繳械投降,或者永不出世。







  「糟糕,你剛才忘了關上洞門。」陳凡忽然冒出一句話。







  「你不用動,我出去看看!」百慧生身形一晃,轉眼間就到了門外。







  看著洞開的大門,陳凡不由苦笑連連,若是真有外人進入山谷,肯定是一位通天徹地的丹師級別的絕世高人,根本不是百慧生這樣化氣中期境界的練氣士所能抗衡的,現在去察看敵情豈不是找死?估計他對蒼山子的禁制太有信心了。







  「哈哈!不要緊張,虛驚一場。」不到一分鐘時間,百慧生就笑嘻嘻地回來了,坐下後說道:「你猜猜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凡靠在白玉桌的後背,一直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撇嘴說道:「師兄啊!你怎麼盡搞這些沒頭沒腦的東西讓我猜,不會是天上掉下一塊大石頭吧?」







  「你真厲害,隨口一猜就蒙對了一半。」百慧生咧開大嘴笑道:「天上確實掉下來一樣東西,不過不是石頭,而是一件活物。」







  「活物?」陳凡有些詫異,連忙問道:「什麼樣的活物?死沒死?」







  「嘿嘿!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能不死嗎?即便是丹師也會變成一堆肉泥,想不想去瞧瞧那活物?」百慧生顯得有些神秘。







  「當然去,現在就走!」陳凡對此非常好奇。







  出了洞門,百慧生將陳凡抱下大樹,只見五十米開外的巨石上躺著一個龐然大物,方圓二十多米範圍內都是血糊糊的一片。







  走近之後,陳凡心中一驚,這是一隻什麼樣的怪物?只見它的殘軀高達一米多,體長十二、三米,將整個巨石全部覆蓋了,全身長著暗灰色的長毛,最短的也有十來公分,面部朝下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寬達三十多公分的後腦勺,四肢長達五、六米,垂在巨石兩側,前端完全浸泡在血泊裡,無法看清它的形狀,但後端竟有半米粗,而且從關節處可以初步判斷它能直立行走,好像是一隻體形巨大的猩猩。







  「沒見過吧?」百慧生指著這個怪物笑道:「此物名叫『尪』,是翠雲山裡的獸中之王,別看它身粗體重,卻可以像人一樣行走,智慧甚高,動作靈活之極,攀山越嶺比猿猴還利落,爬樹、泅水、蕩鞦韆,無所不能,而且是鐵骨銅皮,刀槍不入,爪如鋼鉤,力大無窮,行走如風,那些老虎、獅子聞到它的氣味就跑,不用說凡人,就連後天高手也不是它的對手,我對付一隻還可以,來兩隻最多打個平手,要是有三隻在一起,只好落荒而逃。」







  「真是天生異種、猛獸之王!」陳凡嘖嘖讚道:「怪不得千里翠雲山杳無人煙,連修士也沒有,感情其中的凶禽猛獸太厲害了,若是有百十隻『尪』齊攻,即便是普通丹師也很頭疼。」







  「哈!翠雲山確實還有不少厲害的東西,一般都是單獨行動,或者一家幾口共同生活,很少成群結隊,以後你會逐個見到的」百慧生大笑一聲,然後說道:「不過它們同類之間的聯繫卻非常緊密,若有危險,只要大吼一聲附近的同類很快就來救援,這一隻『尪』肯定是爬到崖頂觸發了師父的禁制摔下來的,算它倒霉。」







  陳凡心中一動,回頭問道:「既然『尪』這麼厲害,師父為什麼不去收服幾隻作為鎮山神獸呢?」







  「不是不想,而是無法收服。」百慧生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尪』的性情特別剛烈,野性十足,即便抓住了也會臨死不屈,不僅掙扎個不停,而且會撞擊自殺,如果將它困實了,它更是不吃不喝,直至餓死。以前有許多丹師來此收服,使用了各種手段,連藥物也用上了,但都無功而返,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想這個心思了。」







  「好一個聰明的異獸,雖然死了不少,但徹底保全了整個種群。」陳凡對「尪」充滿了敬佩,不由說道:「我們將它好好埋葬了吧?」







  百慧生瞭解他的心意,擺了擺手說道:「天色已晚,明天再埋吧!」







  陳凡知道自己剛才睡了很長時間,天上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想了想說道:「行!我們吃飯去,明天再說。」







  回到大廳,看到飯菜早已冰涼,百慧生笑道:「咱們第一頓飯就搞了個小插曲,不知道是什麼兆頭?希望今後能吃得順當一點。」







  「天上掉東西怎麼會扯上兆頭呢?想不到你還迷信這些!」陳凡邊吃邊說:「味道不錯,看來你燒菜的水平很高。」







  「那當然,只要有點用處,我都要學一手,只是雜而不精。師父曾經說過,若將全部精力放在練功上,我早就達到合氣境界了。」百慧生不知是得意還是後悔,接著笑道:「不知你做飯的水平怎麼樣?若是太差,我豈不是太虧了嗎?」







  「明天就知道了。但是你自己定下的規矩,一人一天,不想吃也得吃。」陳凡嘻嘻哈哈地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若不想嘗我的手藝,今後一日三餐全包給你。」







  「想得美!」百慧生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不會做就學,學不好就分灶,想沾光,沒門!」







  「唉!命苦啊!找了這樣的苛刻的師兄。」陳凡感歎後放下筷子說道:「我吃完了,現在就去靜室,你自己慢慢吃,吃完後給我護法。」輕笑一聲揚長而去。







  端坐在蒲團上,陳凡壓下心中的興奮,取出懷中的玉瓶。







  凝神丹比較奇特,竟有兩枚,一紅一黑,都有尋常葡萄大小。百慧生介紹說,紅者為陽丹,黑者為陰丹,各自使用了八十八種頂級藥材煉製而成,為修士界第一煉丹門派百草堂的所煉製,所以又稱之為陰陽丹。陰陽丹若分開服用則為巨毒,只有陰陽配合才有奇效,其療效僅次於第一靈丹續命丸。







  倒出陰陽丹,整個靜室立即瀰漫著異香,陳凡將它們一起服下,所有的神識立即集中於體內。







  陰陽丹順喉而下,剛一入體,就感到藥力開始發作,陰丹如冰、涼而不冷;陽丹似火,溫而不燙,迅速形成陰陽兩種真氣。與此同時,腦部和丹田都衝出一股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後將兩丹分別包裹起來,然後沿著各自的經脈體系流動。







  腦部的真氣性涼,包裹的是陰丹;丹田的真氣性熱,包裹的是陽丹。同樣性質的真氣相互融合,讓陰陽丹藥力加快揮發,也使陰陽真氣不斷壯大。兩種真氣按照正反方向運行,速度雖沒有以前那麼快捷,但異常平穩。







  一百零八個大周天之後,真氣運轉的速度開始加快,並且帶動了每一個細胞前所未有的活躍,陳凡感到自己完全化成了無數個細胞,那些細胞都是自己,它們歡樂自己也跟著歡樂,它們的世界已經與自己息息相通,沒有隔閡,不分彼此,完全融合。







  又是一百八十個大周天,真氣仍然在運轉,陳凡的意識不僅與細胞融合,就連真氣也好像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細胞與真氣交織在一起,從陰轉陽,然後再從陽轉陰,相互交替,不斷循環,這種三位一體的感覺極為美妙,他已經完全沉浸於其中。







  此時,陳凡體內的每一角落都充滿了真氣,陰陽交叉但相安無事,如果有外人在場的話,可以看到他已經懸浮在空中,底下托著九團火焰,如若一朵盛開的九葉火蓮花,將靜室映得通紅;頭頂半尺處卻有一個乳白色的圓球在不停的轉動,好似一輪潔白的月亮高懸天空,顯得極為聖潔;另外,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雖然很薄但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第三個大周天,第四個……,第五個……







  不知運轉了多少周天之後,陰陽真氣開始向腦部和丹田回收,蓮花、月亮、霧氣也隨之消失。又是一個周天時間,真氣回收完畢,只剩下極少部分依然留在經脈裡流轉,緊接著陳凡醒來了。







  睜開眼睛後,陳凡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知道久違的功力終於全部恢復,而且更上了一層樓,體內的先天真氣已經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完全融合,這是達到合氣境界的特徵。







  但是讓他奇怪的是,略一運轉,就有兩股強大的真氣充斥於全身,一陰一陽,一冷一熱,互不排斥,流動自如,完全違背了水火不相融的常識,難道這就是陰陽丹的效果?







  沉思了許久,陳凡將自己到達厚土星以來的所有變化想了一遍,從百智生的寒冰氣,到純和真氣,再到九個太陽、水蒸氣,還有續命丸、凝神丹等等,似乎所有的奇跡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大部分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就像剛才一樣,入定時的體內真氣好像比現在強大百倍,可醒來後只有合氣初期的水平,越想越感到莫名其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陳凡自我安慰到,不管怎麼說,現在已經功力大進,是天大的好事,而且陰陽兩氣同樣充沛,就像兩個合氣初期的高手共存一體,雖然遠不及虛丹師,但完全可以和合氣中期的高手相抗衡,甚至於能與合氣後期的高手打幾個回合。







  伸了伸懶腰,只覺全身骨頭「叭叭」作響,陳凡的心情非常喜悅,信心大增,自己有了最起碼的自保能力,不再手無搏雞之力,今後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會受制於人。







  想起蒼山子與白火子的一戰,丹師的功力確實是驚天動地,心中暗道:「我何時能修至丹道?」







  默念老瘋子傳授的丹道功法,陳凡不由苦笑,那些功法只有寥寥幾百個字,但都是一些提綱概念性的東西,語言生澀難懂,太深奧了,根本沒有任何具體的修煉法門,自己苦思了無數遍,在地球上也翻閱了大量的資料,還是如墮煙霧。這就是修行的規律,沒有捷徑可走,境界與境界之間有如天塹,功夫不到、悟性不夠,境界不可能提高,許多人練到某一個境界後就再無寸進,一輩子也捅不破那層紙,即便得到了功法也像面對天書一樣無法理解。所以說,雖然自己從小就將丹道功法倒背如流,但好像小學生背會了大學教程,始終無法悟出其中的奧秘。







  再回憶蒼山子的丹道心得,也是玄而又玄,讓人似懂非懂,難怪厚土的修士修至虛丹後必須脫離原有的門派,獨立門戶、另遁修行之地,也許任何一個丹師都講不出具體的修煉方法,只能傳授一個大方向,然後讓徒弟自己慢慢領悟,若是完全局限於師父的心得也許再也無法提高。境界越高,提高的難度越大,所以目前厚土三百個丹師中絕大部分都是虛丹或實丹境界,甚至於已經有一百八十多年無人飛昇了。







  「境界的提高不能強求,只有一步一個腳印,厚土的丹師哪一個不是經過兩、三百年的苦修?就連蒼山門的八大弟子中最年輕的百寧生也有五、六十歲。自己有的是時間,現在修到合氣境界已經奇跡了,若沒有老瘋子的傳功,肯定還在後天之境,照此速度,也許一、二十年之內就能到達合氣後期,再修百年成為丹師大有希望。」想到這兒,陳凡心情大好,僅有的鬱悶一掃而空。







  「這一次修煉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估計不會太短,百慧生肯定早就等急了。」陳凡站起身來,推門走出靜室,心中笑道:「他看到自己功力恢復,肯定會欣喜若狂,從今往後自己不再是累贅,而是一個好幫手。」







  回到大廳,卻是空無一人,洞門半開,白玉桌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外面天色很亮,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再感應其它房間也不在裡面,陳凡奇道:「他不給我護法卻跑到外面,連門也不關好,真是豈有豈理,若是修煉過程中出了意外怎麼辦?嘿嘿!我去瞧瞧他到底在外面幹些什麼。」







  功力恢復之後,陳凡身輕如燕,從洞門一直飄到大樹下,「尪」的屍體已經不見,地上的積血也基本上被清理乾淨,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些血跡,應該是百慧生將它埋葬了。







  聞著清新的空氣,看著滿眼的綠色,陳凡感到全身心的舒暢,好久沒有這樣自由了,雖然山外艷陽高照,但翠雲谷比較狹小,四面環山,陽光很難照到這兒,根本沒有夏日的炎熱,甚至於像秋天一樣涼爽。







  一邊走一邊欣賞谷中的美景,他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那座小湖邊,這是翠雲谷的中心位置,也是最好的風景,剛站立了一會,忽然心中一驚:「怎麼沒感應到百慧生的氣息呢?」







  想到這兒,陳凡展開身形,很快就將整個山谷走了一遍,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驚愕了半天,喃喃的說道:「他到底去哪兒呢?難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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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二節 翠雲山谷







  拐過一彎口,前面還是曲徑幽長的地道,一眼望不到頭,似乎永無休止。陳凡有些疑惑,停下來回頭看了看百慧生,輕聲問道:「師兄,哪兒是出口?」







  百慧生狡猾地一笑,反問道:「你猜猜看!」







  「怎麼每次都叫我猜?」陳凡撓了撓頭,不滿地說道,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觀察周圍的環境,可看了半天卻沒找到出口的痕跡,學習百慧生在四周石壁上又踢又按也沒有任何動靜,不由唉聲歎氣:「上清宮的機關設計堪稱天下一絕,我這個門外漢又怎麼能輕易識破呢?快說!」







  「嘿嘿!等咱們安定下來之後,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機關學。」百慧生輕笑道,接著用手掌在右側的石壁上連拍了三十六掌,掌掌蘊含功力,而且每個掌勢與拍打的位置各不相同,似乎隱含一定特殊的規律,陳凡看得眼花繚亂,只強行記住了一小半。







  拍打完畢後,巖壁卻沒有任何動靜,百慧生走到左側耐心等待著。這一等就是五、六分鐘,左壁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音,一塊巨石從巖壁上悄然伸出,側面出現一座狹小的洞門,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







  「拍了右壁,洞門卻出現在左側,而且等了那麼長時間,高明!」陳凡暗道,隨即向百慧生豎起了大拇指,百慧生淡然一笑,率先走出洞門,陳凡緊跟其後。







  出乎意料的是,洞門之外還有一個山洞,面積不低於五、六百平方,四壁怪石林立,地面碎石密佈,雜草叢生,山洞的最終出口只容一人爬行,但有一塊半人高的石頭擋住了半邊,另一半由雜草遮掩著,從洞外的光亮來看,現在已經到了清晨,天剛濛濛亮。回頭看看百慧生,他身邊的那道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閉,巖壁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似乎完全是天然形成。







  百慧生走到山洞口,傾聽洞外的動靜,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才輕輕地移開那塊石頭,然後招手示意陳凡跟上,接著撥動草叢鑽出山洞。







  走出山洞後,陳凡愣了一下,眼前出現一條大河,寬達八、九十米,水流湍急,兩側都是懸崖絕壁,這是一條高山峽谷,自己就站在河邊的一塊巨石上,周圍沒有任何道路通向外界。







  百慧生默不出聲,從巨石後側的草叢裡摸出一根蔓籐,使勁拉了拉,隨著河水的翻動,一個木筏浮出水面。







  抹去巨石上的痕跡之後,兩人跳上木筏,百慧生解開蔓籐,抽出木筏上的一根竹竿,然後向水下一探,木筏順著水流有如離弦之箭向下游奔馳而去。







  百慧生的操筏技術很高,不僅又平又穩,而且輕鬆自如地躲過水下的暗礁和水面的漩渦,看來他為了逃生下過一番苦功。陳凡幫不上忙,只好站在木筏上,看著兩側飛速後退的峭壁,感受著涼風吹過時帶來的舒爽。







  木筏行走了一個多小時,天空已經完全放亮,狹谷越來越寬,水流也沒那麼湍急。這一路估計走了三、四百里,百慧生放慢速度,稍微喘了一口氣,幾分鐘後功力基本恢復,然後重新加速前進。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前面的河水開始分流,變成一左一右兩條大河,左側的寬一些,右側的稍窄,百慧生毫不猶豫的將木筏駛向右側。







  這條河兩側的峽谷越來越窄,有些地方只有二十來米寬,水流更加湍急,不僅浪高風大,而且漩渦暗礁密佈,百慧生顯得有些緊張,讓陳凡抱住自己的後背。木筏行走於驚濤駭浪之中,一會兒衝上五、六高的浪尖,瞬間又跌入底谷,變得異常顛簸,而且速度更快,隨時都有翻身的可能。







  大約百十里路後,河流只剩下十多米寬,陳凡聽到前方傳來巨大的水流聲,木筏的速度更加快捷,百慧生突然說道:「抓緊點。」緊接著身形躍入空中,轉眼間已經站在右側的懸崖絕壁之上,與此同時,他揮出手中的竹竿,擊中猶自奔流而下的木筏,兩者立即被震得粉身碎骨。







  「這條河流一開始叫做離江,剛才分成左江和右江,這裡就是右江。」百慧生笑著解釋道:「前面落差很大,是一個天然瀑布,除了丹師,一般的練氣士很難過去。」







  「哈哈!」陳凡感到非常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兒離蒼山門已經有六、七百里了吧?青雲子做夢也想不到我們能逃出他們的天羅地網,肯定還在那兒亂找一氣。」







  「暫時沒什麼危險了,但是也不要太樂觀。」百慧生面色如常,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小看丹師的神通,更不要輕視上清宮的能力,最遲十天半個月,他們就會找到這兒的。」







  「那麼我們現在還得轉移地方。」陳凡知道他的話有道理,想了想說道:「看來你早有準備,咱們快走。」







  「嘿嘿!跟我來。」百慧生得意地一笑,然後向身後的巖壁拍了一掌,陳凡回頭一看,一個直徑三尺的洞口憑空出現在眼前。







  進入山洞之後,洞門被重新關上。百十米外有一個拐彎口,百慧生手按那裡的巖壁,然後拉著陳凡向前狂奔,只聽到後面傳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巨響,山體在劇烈顫動,大塊的岩石從頂部砸下,似乎又發生了一場地震。







  兩人一口氣跑了半個多小時方才停下來喘氣,幸虧百慧生熟悉地形,地面也十分平坦,否則兩人早就被埋在碎石之下。







  「這下好多了,山洞入口被毀,青雲子神通再大也找不到我們的行蹤。」百慧生長舒了一口氣。







  「我看不僅是入口,最起碼有二、三十里的通道都坍塌了。」陳凡笑道。







  「按當時的設計,應該是二十八里,共三十六個拐彎口,即便是白雲子親自前來也只有望洋興歎。我們功夫比不過他們,只有借助於自然界的力量才能掩護自己。」百慧生哈哈一笑,站起來說道:「再堅持一下,爭取早點到達目的地,到那時才算是真正安全了。」







  「目的地在哪兒?」陳凡好奇地問道。







  「馬上就會知道。」百慧生顯得有些神秘,大手一揮,喝道:「走!」







  這個山洞長得驚人,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還是沒到出口,其間百慧生不停地摧毀通道,經他這一破壞,估計神仙見了也是望而卻步、無可奈何。







  陳凡早就累得精疲力竭,但是每當他堅持不住時,丹田與腦部忽然衝出兩股氣流,在體內快速運轉一圈後立即消失,他瞬間變得生龍活虎、神采奕奕,奔跑的速度驟然加快,甚至於一度超過了百慧生,百慧生早就想背著他了,見此情景驚奇不已。







  「目的地馬上就到。」拐過一個大彎後,百慧生加快速度跑在前面。







  幾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百慧生走到左側的巖壁旁,又是連拍三十六掌,一道石門緩緩出現,眼前大放光明。







  走出石門,陳凡頓時覺得心曠神怡,因為滿眼全是翠綠色,鬱鬱蔥蔥的樹木、綠油油的青草,數百米外竟然還有一座三、四百畝的小湖泊,湖面倒映著樹影,顯得清澈碧綠。再仔細看看,原來這裡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谷,長有六、七里,寬達兩、三里,四面全是高聳入雲的絕壁,光滑入鏡,寸草不生,而且一眼望不到頂,似乎有一些白雲繚繞於其間,估計高度不下於數千米。







  「怎麼樣?這兒絕對安全。」百慧生指著眼前的峽谷微笑道:「這裡是翠雲山脈,連綿上千里,山高路險,森林茂密,猛獸出沒,人跡罕至,也沒有任何修士在此修煉,與蒼山門有一千多里的距離,即便躲上個十年八年也沒有人知道。」







  「好,太好了!」陳凡高興地說,走到小湖邊喝了一口水,覺得清涼無比,還帶有一絲甜味,全身異常舒坦。







  百慧生也過來喝了口水,然後坐在湖邊的岩石上,含笑道:「我們稱這個峽谷叫翠雲谷,四周全是懸崖絕壁,沒有任何出路,只有另一條山洞通到外面。當然別人也下不來,只有丹師才能翻越這樣的絕壁,可是從山頂俯視山谷,只能見到白茫茫的一片,誰也想不到這裡別有洞天。所以,翠雲谷作為我們的秘密基地是最合適的,今後只能有我們兩人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如此說來,我們現在是高枕無憂了。」陳凡索性躺倒在草叢中,懶洋洋地問道:「這個小湖是不是叫翠雲湖?」







  「聰明!」百慧生大笑道:「有谷必有水源,否則咱們無法生存。你仔細瞧瞧,湖中間還有一股清泉,所以它是活水,不會變味的。」







  「哦!」陳凡立即站起來看了看小湖,果然在湖中發現一圈圈波紋,久久不散,稍不留神就會與旁邊的水波相混淆,看來泉水的流量不大。







  「不錯,不錯!你們怎麼找到這個寶谷?」陳凡嘖嘖稱讚。







  「唉!」百慧生沉默了幾分鐘,緩緩地說道:「師父百年前就發現了翠雲谷,在這周圍下了禁制,布下了機關,今天逃生的地道、山洞也是師父設計的,秘密施工了三十多年。那時蒼山門剛創建,實力非常弱小,這些機關作為他最後的逃生手段,連我們這些弟子都蒙在鼓裡。十五年前我在門中時,他老人家只告訴了我一人,可惜他沒用上一次。」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以前的事不要再想了。」陳凡知道他想起了師父,站起來朗聲道:「有水還得有食物,跑了大半天路,現在大概是下午三、四點,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快找點吃的來。」







  百慧生也收起了愁容,起身說道:「不僅有食物,還有衣服、床被、靈藥、兵器,什麼都有,我帶你去看看。」







  「什麼都有?」陳凡好奇地跟在他後面。







  兩人向山谷的東面小跑,沿途的樹林中有一條小徑,不一會就到了絕壁之下,絕壁前有十幾塊巨石,另有數十棵千年古樹,高達七、八十米,每一棵六、七個人都不能合抱,樹冠相互重疊,好似一個方圓上百畝的巨傘,不但遮擋住陽光,連雨點也無法落到地面。







  百慧生不理陳凡疑惑的眼光,伸手一攬將他背在後面,然後深吸一口氣,拔身而起,眨眼間就到了一棵大樹的主幹上。這是最粗最高的一棵,緊貼著絕壁生長,離地面有五、六十米,從這兒分開七個支杈,每個支杈的直徑都有兩、三米,中間形成一個十多平方的平台,而且此樹外面還有其它樹遮擋著,外人根本無法看出其中的奧妙。







  放下陳凡後,百慧生走到絕壁旁,將其中的一根支杈挪開,原來是一個假的,他接著手按石壁,一道兩米多高的石門赫然出現,回頭笑道:「這就是我們將要居住的山洞。」







  走進山洞,陳凡眼前一亮,這是一個五、六百平方的大廳,地面平整,牆面光滑,頂高七、八米,被鑿成一個橢圓的拱形,四壁鑲嵌著九顆乒乓球大小的珍珠,發出柔和的光華,應該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另外,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白玉桌,四張白玉凳,顯得高雅清靜。







  百慧生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跑到左面的牆壁旁,輕輕一推,又一道門戶被打開,然後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此門之後是一條數十米的長廊,長廊的兩側各有三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六十多個平方,牆壁上也鑲嵌著一顆夜明珠。百慧生笑道:「這裡是儲藏室,冬暖夏涼,很難腐爛發霉。你看,這一間有上千斤大米;第二間是木炭和鍋碗瓢盆;第三間有油鹽醬醋等調味品,以及一些乾肉、水果、茶葉、幾十壇蒼山酒;第四間都是衣服布匹;第五間為黃金鑽石等財物;第六間儲存了大量的水,以留備用。這些東西足以讓我們生活幾年,如果想換換口味,可以到外面打一些野味解解饞。」







  摸了摸儲存的食物,確實很新鮮,陳凡問道:「不可能永遠不會壞吧?平常誰來更換呢?」







  百慧生說道:「以前是我,每年來一次。這十年就沒人來了,前幾日回山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此後更換食物。那一邊還有一排房間,師父以前不讓進,我們去看看。」







  回到大廳,百慧生又在左壁打開了一個門,裡面同樣有六間房屋,儲藏了大量兵器,其中以蒼山刀居多,還有上千斤的寒鐵、一百多斤玄鐵、數十斤地火鐵,以及許多陳凡看不懂的製器材料,百慧生笑道:「製器是道門六藝之一,非常高深,不僅要有深厚的內力,還需要有密方,師父的製器水平也不高,我更是半個門外漢,今後我們到外面想辦法學會別人的絕技,才能用得上這些寶貝。」







  有兩間屋子裡全是煉丹藥材,還有兩座丹爐,百慧生講得頭頭是道,可真正煉起丹來也不行,只好拍拍陳凡的肩膀說道:「師弟啊!我們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還是那句話,想盡一切辦法從行家那兒偷師,道門六藝,一個都不能少。」







  來到最後一間屋裡,百慧生顯得非常興奮:「師弟,這裡面都是師父留下的靈丹,足有數十種。你瞧瞧,這就是歸元丹,十幾個玉瓶裡全是,不少於一百顆;這兒是聚元丹、回元丹、避谷丹、補骨膏、伏苓膏、玄龜膏、靈蛇膠,全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哈!師弟,你的運氣來了,這是凝神丹,修士界難得一見的頂級靈丹,對恢復功力最有奇效,吃完飯後就服下,肯定會讓你的功力全復,說不定還有增長,難怪師父讓我們到這裡避難。」







  看到玉瓶裡的兩顆凝神丹,陳凡也非常高興,自己做夢都想恢復功力,希望這一次能夠成功,隨即將它們揣進懷裡。







  看完了儲藏室,百慧生又在大廳的正面牆壁後打開一道大門,裡面有六間屋子,三間是臥室,石床、被褥一應居全,另外三間是靜室,除了幾個蒲團其它什麼也沒有,似乎是專為他們倆準備。







  回到大廳,百慧生笑道:「師弟,你休息一會,我去弄點吃的。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咱們什麼都不去想,先吃飽喝足再說。」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陳凡覺得全身疲憊不堪,坐在白玉椅子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他醒來時感到身上披著一件衣服,抬頭一看,百慧生正在看著自己,桌上擺著五、六道菜,一筷子都沒動,不由臉上發紅,喃喃的說道:「師兄,不好意思,我剛才太睏了。」







  「沒事,你的功力沒有恢復,只不過仗著體質特殊才能堅持到這兒,如是其他人早就癱倒在半路上了。」百慧生微笑道,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來,吃飯!嘗嘗我的手藝,不知合不合你的味口。今後咱們倆一人一天,輪流做飯,不許耍賴。」







  「咚!」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對望了一下,均駭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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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四節 各逞心機







  為了保險起見,陳凡又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三遍,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可還是一無所獲。他知道自己的感應非常靈敏,即便是普通丹師也比不上,所以完全確信百慧生已經不在翠雲谷裡,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有敵入侵或自行出谷。







  斗大的問號在陳凡腦海中盤旋,他想了半刻,重新跑到大樹前的巨石上,將「尪」殘存下來的血跡刮了一片,運用特工的眼光來分析,判斷出它最起碼已經有三、四天時間了。







  敵人入侵的可能性太小,因為谷中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一切都與平時毫無分別,即便是將敵人引開也應該有些線索。







  由此看來,百慧生肯定是自行出谷,那麼他到底出谷幹什麼去呢?坐在那塊巨石上,陳凡陷入了沉思。







  如果說百慧生是臨時出谷,那麼也應該當天回來,而且谷中各種物品一應俱全,根本不需要遠程採購,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翠雲山中還有一個秘密基地。







  翠雲山脈周圍人跡罕至,是一個尚未開發的原始蠻荒之地,蒼山子肯定早已經將山脈裡所有地方都搜索過了,否則也不會在翠雲谷設立秘密基地,但是既然能設一個為什麼不能再設第二個呢?以蒼山門的財力物力根本不是什麼問題,況且千里翠雲山不可能只有翠雲谷這一個地方符合條件,可以推測外面也許還有一個未知的基地,







  從百慧生救出自己的那一刻,陳凡就有一種直覺,他的神情有點神秘,雖然表面非常正常,但是肯定有許多事件瞞著自己,最明顯的是七彩鑽石心和黃金水晶。他是蒼山子最信任的弟子,最後時刻只有他在身邊,所以這兩件寶貝肯定已經交付於他,可是他在地道裡隻字不提,自己也沒辦法開口詢問。







  想想自己當時遙拜蒼山子為師,陳凡並不後悔,因為他有許多方面的考慮。







  首先是已經確信自己無法返回地球,將在厚土生活一輩子。剛開始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於有一絲僥倖心理,盼望奇跡出現,後來經過百慧生的勸說,才徹底死心,那個慶功晚宴是下定決心完全融入這個異星球的開端,從此以後不再用過客的眼光看待周圍的一切,而是以厚土修士的思維方式來處理問題。既然已經是厚土星修士界的一個分子,就應該轟轟烈烈地活下去,有了挑戰生活才有滋味,人生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一事無成,豈不是辜負了大好光陰,也可惜了自己的一番奇遇,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了以前的那些條條框框,再沒有任何顧忌,完全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擁有廣闊的天空自由翱翔。







  此外,經過幾天的接觸、瞭解,自己對蒼山子的看法發生很大的改變,由厭到憐,再由憐到敬,最後由敬到歎。他雖然行事乖張、性情暴戾,但對自己還算溫和,甚至於有一絲欣賞,一心想收自己為徒;而且以他的經歷來看,不失為一代梟雄、一位人傑,最後死得也是非常壯烈,完全算得上是一條真漢子;在與白雲子的打鬥中,表面上是要殺自己滅口,實際上是救自己的命,只有顯示出自己的重要性,上清宮才不會輕易殺了自己。所以說,有這樣的師父未嘗不是自己的榮幸。







  還有一點極其重要。百慧生與自己相處時間最長,可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他,如果從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來看,絕對是一位心機深沉、心狠手辣、自私自利、是非不分、不甘居於人下、權力慾極強的傢伙,但是從自己在陰陽頂熬過九天九夜以來,一切都改變了,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不僅熱心地介紹厚土修士界的情況,還每天問寒問暖,成了一位慈眉善目、循循善誘、心胸開寬的長者、兄長,自己也一度將他視為蒼山門裡最親近的人,況且在關鍵時刻還救了自己的命。但是就在地道裡談起蒼山子的時候,他在悲傷中似乎還隱含著另一種情緒,好像是遺憾、可惜,更深層中甚至露出許些興奮,只不過掩飾得太高明,若不是自己的感應力驚人根本捕捉不到。另外,在說到蒼山子的遺言「是非成敗一場空,榮辱盛衰猶如夢」時,他的眼中還閃過一絲寒光,自己立即感覺到某種危險的信號。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想與他分道揚鑣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所以自己就順水推舟地當場拜師,兩人成了師兄弟,關係非同尋常,而且他自信能夠控制自己,不僅在感情上,還有功力的恢復,自己今後將會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由此看來,百慧生的志向不小,手握兩件至寶,日後肯定會成為第二個蒼山子,甚至於比蒼山子更可怕,因為他比蒼山子更有成府、心機更深、出手更辣,而且能伸能曲,只圖實利,不求虛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成功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自己雖然已經在厚土星生活了一段日子,可是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受傷不能動彈,僅有的幾天自由活動只是局限於蒼山門範圍內,接觸面太小,百慧生也只是浮光掠影的講述了幾大門派,現在出去單獨闖世界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不但對各個門派的詳細情況不瞭解,而且對厚土的道門六藝一無所知,若是這樣盲目闖蕩,也許就會無緣無故地得罪哪位高人,不僅寸步難行,說不定連性命都難保。所以說,跟在百慧生後面不僅能熟悉厚土的方方面面,還可以學到不少有用的絕學,等到時機成熟再分開也不遲。







  功力未復也是拜師的一個重要原因。經過陰陽頂的煉化,自己的體質已經發生了異變,整個厚土只有極少數的高人才有能力恢復自己的功力,蒼山子就是其中的一個,他臨死之前肯定將秘方傳授給了百慧生,唯有緊跟著他並讓他感到自己尚有利用價值才有恢復的希望,現在看來自己的判斷完全正確。







  最後,上清宮正在全天下搜捕自己,憑自己的能力根本無處藏身,即便僥倖逃出去了,也沒有哪一個門派敢收留,以自己醜陋的面貌在凡人中也很難生存,而且太招人耳目,上清宮的勢力如日中天,耳目眾多,估計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抓到自己。而百慧生的性情既狡詐多端又謹小慎微,任何時候都會留有後路,他肯定有辦法逃出上清宮的天羅地網,跟在他後面其實是最安全的。







  「百慧生,咱們都是聰明人,就看誰笑到最後!」陳凡的心中燃起了濃濃的戰火,鬥志更加高昂,從目前來看生存放在第一位,必須打贏與百慧生的這一仗,為蒼山子報仇到是次要,日後若是有能力肯定會給上清宮一個教訓,自己也看不慣他們的行為,只是現在時機未到,拿雞蛋碰石頭的傻事當然不幹。







  想到這兒,他忽然心中一動:「嘿嘿!你裝傻我也會,咱們比比誰演得像。」緊接著又跑遍整個山谷,將搜索的痕跡全部抹去,連巨石上血跡也沒放過,然後返回靜室。







  重新端坐在蒲團上,陳凡又入定了。







  這一次入定還是將意念完全投入進去,任由陰陽兩股真氣在體內流動。幾個大周天之後,他嘗試著引導陰氣放緩、陽氣加快,這是傳說中一心二用的功夫,修煉的難度很大,以前曾經試過雙手互搏,但是沒有成功。







  不出所料,陰陽兩氣根本就不聽調動,依舊以相同的速度運轉,步調絕對一致,只要陰氣的速度慢下來,陽氣也隨之放緩,若有一氣加快,另一氣立即跟上,好似雙生同源,如影隨形,無法分離。







  陳凡沒有氣餒,這一次能成功當然很好,如若失敗也沒有任何損失,就當消磨時間,而且自己對兩氣同體還有些不習慣,正好利用這次機會熟悉一下它們的特性,今後對敵時就能使用自如。







  幾個大周天之後,陰氣似乎開始有所鬆動,陽氣卻沒有變化,速度改變後體內也無任何不適,他知道第一步成功了,但心情依然平靜如水,不喜不驚,不急不躁,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功,耐心十足。







  陰氣的速度越來越慢,而且逐步向腦部彙集,十幾個大周天之後,已經完全縮回腦部,體內只剩下陽氣在流動。陳凡以前的真氣本就是陽性,所以運轉起來輕車熟路,如臂使指,緩急自如,沒有任何遲滯之感。







  接下來,他一邊將陽氣慢慢收回丹田,一邊從腦部調出陰氣,這一次非常順利,幾個周天之後,體內已完全轉換成陰氣。陰氣的特性不同於陽氣,陳凡連續運轉了幾個周天才基本上掌握了它。







  單是使用一種真氣還不夠,因為真正對敵時另一種真氣毫無用武之地,所以陳凡又將陽氣導入經脈。兩氣又同時在體內運轉,現在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可以隨意調整它們運轉的速度,雖然還不是很協調,但畢竟能夠控制了。







  隨著運轉的次數越來越多,陳凡對陰陽兩氣的轉換越來越得心應手,最後將陽氣引入左手、陰氣導入右手,兩手頓時一熱一寒,再轉換一次,陰陽雙氣又對調了手掌,而且速度極快,流暢無比。







  很久之後,陳凡才收功回神,只覺全身舒坦、滿心喜悅,現在已經真正掌握了陰陽雙氣,它們配合起來的威力並不是兩個合氣初期的高手簡單相加,而是堪比三個甚至於四個高手,與合氣後期的高手有一拼之力。







  他一直對自己的腦部非常奇怪,那裡的上丹田似乎與下丹田有同樣的功能,陰氣的本源就隱藏在那兒,而且來去自如,沒有任何限制,這是修士界聞所未聞的怪事,也許是陰陽頂的傑作,不知道今後能否凝結成兩個內丹,若是如此,肯定是修士界前所未有的奇跡,再進一步想想,如果修成兩個靈身豈不是更加有趣?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事無常,禍福難測。」高興之餘,陳凡暗自警惕道,忽然心念一動,運轉體內真氣將全部陰氣收入腦部上丹田、一半陽氣收入下丹田,然後起身走出靜室。







  「師兄!」回到大廳,看見百慧生正在吃飯,陳凡興奮地叫道。







  「師弟!」百慧生回頭一看,見陳凡精神飽滿、目露精光、中氣十足,立即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大喜道:「功力恢復了?」







  「多謝你的凝神丹,功力已經全部恢復!」陳凡飄到飯桌邊,然後坐在白玉椅上苦笑道:「肚子已經餓扁了,先吃三碗飯。」







  「不要著急,馬上就來!」百慧生一邊裝飯一邊大笑道,







  「好吃!」陳凡衝著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嚥,含糊其詞地說道:「恢復了功力怎麼變得這麼餓?好像三天三夜沒吃飯似的。」







  「不是三天三夜,而是五天五夜。」百慧生在旁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陳凡一愣,立即停止了進食,驚愕地問道:「你是說……?」







  「恢復功力比療傷更難。療傷的靈藥有許多種,但失去功力就麻煩了,只有極少數的頂級靈藥才能恢復,可遇而不可求。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竟然找到了凝神丹。」百慧生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不緊不慢地說:「服用凝神丹需要六天六夜才能恢復功力,你比正常情況少了一天一夜。」







  「嘿嘿!五天五夜就受不了,再來一天豈不是要餓死?」陳凡說完就大口扒飯,連吃三碗方才罷手,拍拍肚皮說道:「凝神丹真厲害,不知不覺中就是五天五夜,我還以為只過了一夜呢!不好意思,竟然讓你護法了五天。」







  「這是應該的!」百慧生放下筷子,看著他微笑道:「雖然護法時間長一點,但心裡高興,只要你能恢復功力,咱們報仇的希望就增加了一倍。況且這幾天我過得很舒坦,從來沒有如此悠然自得過,平常看看翠雲谷的風景,偶爾練練功,再整理一下平生所學與師父交給我的秘訣,以使你盡快學會我們蒼山門的各種技藝,熟悉厚土修士界所有門派的情況,否則下一步的行動沒辦法開展。」







  「師兄,你辛苦了!」陳凡心中一陣激動,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小弟必將不負師兄厚望,爭取早日能夠幫上你的大忙。今後有什麼事件儘管吩咐,你坐陣指揮就是,小弟願作馬前卒,鞍前馬後、衝鋒陷陣,絕不皺一下眉頭。」







  「師弟,你言重了!」百慧生動情地說道:「俗話說:『長兄如父。』我的年紀比你大得多,師父又來不及傳授你任何技藝,代師傳藝義不容辭,我想師父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而且為師父報仇是大家共同的責任,沒有你的幫助,我肯定是一事無成。另外,我也有一份私心,你的功力比我高,智謀不在我之下,如果學會了師父的技藝,我肩上的重擔有一半就要落在你的頭上,再也不用那麼受罪了。」說到這兒眼睛一紅,不好意思的說:「你看我,人老了,稍微說幾句就開始激動,讓師弟見笑。」







  「你這是對師父的尊敬、對小弟的疼愛,我敬佩還來不及,怎麼敢笑話呢?」陳凡搖了搖頭,語氣非常真誠:「師兄的大恩永誌不忘,我不會說再多的感德之詞,只能銘記於心,日後圖報。」







  「哈哈!咱們師兄弟之間用不著這樣分生,說多了就是虛情假意。」百慧生大笑道,目光中飽含著興奮,不一會拍了拍腦袋說:「差點忘了一件事,你等著,我馬上就來!」緊接著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間。







  幾分鐘後,百慧生回到大廳,邊走邊揚了揚手笑道:「師弟,你看這是什麼?」







  「長袍、布鞋!」陳凡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另一個布袋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別急!」百慧生笑瞇瞇地說道,將衣服和布鞋塞到他的手上:「在這幾天的閒暇之餘,我特意給你做了三套長袍、兩雙鞋,現在試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師兄……!」陳凡感動莫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快點穿上!」百慧生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微怒道:「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







  「不是,不是!」陳凡慌忙搖頭,喃喃地說道:「小弟只是覺得師兄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百慧生打斷了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悲色,長歎一聲後傷感地說道:「你的身世很苦,但我的過去比你還要坎坷,別小看這些彫蟲小技,我小時候就靠它們活下來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陳凡安慰道:「我從來不去回憶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只想著將來的美好前景,其實活著就是快樂,不應該沉浸於痛苦之中,否則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只是偶爾傷感一下,看來我們倆性情相投。」百慧生轉悲為喜,連連催促道:「不用再說廢話,穿給我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立即就改。」







  「你的水平真不賴,可以與百輕元相媲美。」穿上新衣新鞋後,陳凡嘖嘖稱讚。







  「過獎,過獎!」百慧生笑得合不攏嘴,看著桌上的「銀槍」與手槍說道:「這些東西還留著幹什麼?一顆子彈都沒有,和廢鐵沒什麼區別,即便有子彈也對丹師構不成任何威脅,乾脆扔掉吧!」







  「嘿嘿!我留著作為記念品。」陳凡趕緊收起了兩槍和鋼針,然後笑道:「布袋裡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了吧?」







  「你自己看!」百慧生將布袋遞到他的手上。







  「這……?」陳凡取出裡面的東西發愣,原來是一頭假髮和三張面具、一副手套。







  「它們都是師父留給你的。」百慧生拿起面具看了看,開始解釋道:「面具和手套製作得極為精美,薄如蟬翼,可以和真正的皮膚一樣透氣透光,戴上去惟妙惟肖,幾可以假亂真,而且連你的脖子與胳膊也全部遮蓋,若是你掩飾得巧妙,普通丹師不一定能看出來。再戴上這頭假髮,打扮起來與一般修士別無二致,三張面具三種身份,對今後的行動帶來很大的方便。」







  「太好了!」陳凡非常興奮,雖然知道它們也許是用人皮製作,但現在已經不考慮那麼多了,急促地說道:「快教我怎麼使用。」







  「非常簡單。」百慧生立即詳細地講述了面具和手套的使用方法,然後手把手的操作了一次,並給陳凡挽上了髮髻,最後笑道:「我取一盆水來讓你照照自己的模樣。」







  「很好,正合我意!」看著水中的倒影,陳凡不由哈哈大笑。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皮膚微黃,兩眉稀疏,鼻高嘴寬,平凡中帶有一些醜陋,搭配頭上的髮髻、身上的長袍,活活脫一位厚土的普通修士。







  接著又試了另外兩張面具,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個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人,都是面目普通,沒有明顯的特徵,混入人群中很難分辨,看來蒼山子深諳匿形之道。







  待陳凡將餘下的面具收入懷中,百慧生又從屋裡抱出一大堆書籍,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師弟,我們的時間並不寬裕,從現在起你要在五天之內將我整理出來的技藝全部記住,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問我,如果我不懂就慢慢摸索,這些技藝雖然在厚土算不上頂尖的絕學,但掌握了它們也能算得上半個行家。另外,瞭解厚土的各門各派極為重要,也必須在五天之內搞得一清二楚。」







  「只有五天時間?」陳凡張大了嘴巴。


迷戀 於 2008-08-05 16:2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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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五節 五柳集鎮







  五柳鎮是方圓百里範圍內最大的一個集鎮,人稠物穰,因鎮外有五棵千年柳樹而得名,另有一條貫通南北的官道穿越其中,成為往來客商的必經之地。







  傍晚時分,五柳鎮變得比白天更加熱鬧,街上人頭簇動、摩肩接踵,處處燈火通明,各式店舖開門納客,喜迎佳賓,所有的老闆都笑逐顏開,為今天的生意而高興。當然,其中最紅火的就數酒肆和客棧,幾乎家家爆滿,檔次越高生意越好。







  天來飯莊雖然只是一家小型客棧,飯菜普通、客房簡陋,但也是高朋滿座,幾個小夥計忙得四腳朝天,胖胖的老闆正笑瞇瞇地坐在櫃檯後面數銀子。







  「老闆,住店、吃飯!」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櫃檯外傳來。







  「現在什麼都沒有,到其它地方去吧!」老闆頭也不抬地說道。







  「哼!」聲音變得異常陰冷。







  「你……?」老闆正想發作,突然抬頭看到一位身穿青色長袍、臉色微黃的中年修士站在眼前,立即打了個寒顫,慌忙站起身來,一溜煙地跑出櫃檯,臉上堆滿了笑容,點頭哈腰地說道:「神仙爺爺,小人該死,剛才沒看清楚,請您恕罪,小人馬上給您騰出房間,騰出飯桌。」接著轉身大叫道:「小六子,快把我的房間打掃一下,請神仙爺爺入住。小七子,把樓上的雅座清理乾淨,沒吃完的客人讓他們走路,飯錢就不要付了,越快越好。」







  老闆的聲音之大震動了整個大堂,所有食客的眼睛都集中在那位神仙爺爺身上,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堂瞬間鴉雀無聲,目光中帶有驚詫、興奮和敬畏,幾個正準備發作的粗魯漢子也立即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神仙爺爺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果然與百慧生說的別無二致,厚土的修士地位崇高,凡人對他們敬若神明,我以前還不以為然,現在是切身體驗到了,甚至於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於是搖頭說道:「先住下,雅座就免了吧!等會將飯菜端到我房間裡。」







  「沒事的,不麻煩,夥計們幹活很利索,一會兒就好。神仙爺爺,小店的雅座環境很好,還有幾個特色菜,請您品嚐。」老闆有些不安,臉上充滿了阿諛的笑容,大片的肥肉不停地抖動。







  「就照我說的辦!」神仙爺爺的話不容質疑,神情中似乎還有一絲厭惡,抬步說道:「客房在哪兒?現在就去。」







  「在…在三樓!」老闆無奈,生怕神仙爺爺發火,連忙說道:「小人這就帶您去,您慢點走!」說完忙不迭地在前領路。







  進入房門之後,老闆看著神仙爺爺淺黃色的長臉,忐忑不安地說道:「神仙爺爺,這是小人住的地方,也是小店最好的房間,雖然簡陋了一些,但還算乾淨,這是小人的一片孝心,希望能入您仙眼。」







  神仙爺爺仙目一掃,只見此房有五十多個平米,寬木大床,青被灰枕,羅紗蚊帳,中間擺放著一張紅木圓桌,兩張木椅,一張寬大的太師椅,四壁雪白,窗明几淨,不由點頭微笑道:「不錯,很乾淨。」







  老闆那顆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神仙爺爺,那飯菜什麼時候給您端上來?」







  神仙爺爺想了半刻,然後說道:「做完就送來吧!」







  「行!行!馬上就好。」老闆連連點頭:「您先坐一會,小人告退。」







  「慢!」







  「神…神仙爺爺有何吩咐?」老闆打了個哆嗦,連忙轉身問道。







  「給你房錢、菜錢,不用找了。」神仙爺爺將一小錠黃金扔在他的懷裡。







  「神仙爺爺,小人不能收,您能光臨小店就是小人三生有幸,上輩子燒了高香,也是小店最大的榮耀,今後小店將聲名遠播,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瞻仰您的仙跡。」老闆嚇得跪倒在地。







  「我從來不白吃白住,拿著吧!」神仙爺爺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不再理睬。







  「多謝神仙爺爺賞賜!」老闆進退兩難,最後還是咬牙收下,磕了三個頭後出去了。







  很顯然,這個神仙爺爺就是陳凡的化身。半躺半寐之間,運轉真氣調息半刻,很快就驅散了全身的疲倦。







  想起幾天前的技藝學習,陳凡一陣苦笑,原以為憑借自己的智商肯定能大有收穫,沒想到那些書籍極為深奧,不僅有道門六藝,還有一些蒼山子的修煉心得,連百慧生也是十問九不知,能夠回答的都是一些皮毛,唯有囫圇吞棗式的強行記憶,整整五天時間內搞得頭暈腦漲,最後總算倒背如流,只盼日後能慢慢領會其中的奧妙,由此看來,修行界的技藝真是浩如煙海、奧妙無窮,這些還不是最頂尖的絕學,若想學全道門六藝,可能用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夠。







  不過,百慧生對厚土修士界的各門各派倒是講得頭頭是道,除了少數最為隱秘的門派之外,那兩大領袖、十大門派、三堂五家等等如數家珍,不但每個門派的歷史、絕學都瞭解得一清二楚,就連每一個成名人物也瞭如指掌,讓自己大開眼界,不愧是蒼山子的得意門生。







  為了讓自己行事方便,百慧生也講述了一些厚土的風土人情、地理狀況。令人吃驚的是,厚土的凡人世界竟然處於半封建半奴隸社會,除了數量佔大多數的平民、少量的貴族以外,還有為數眾多的奴隸,奴隸貿易也非常發達,幾萬年來基本上沒有一絲改變。修士界和凡人社會互不干涉,只知道整個厚土就像古夏國的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個名義上共主——存在了近十萬年的厚土王朝,但實際上處於分裂狀態,數百個諸侯國各行其是,大型戰爭雖然很少,可小規模衝突不斷。







  厚土星的地理狀況也於地球完全不同,這裡的凡人沒有厚土星球的概念,因為大家只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塊大陸上,稱為厚土大陸,長寬都在數萬里以上,大陸四周全是汪洋大海,不僅一望無際,而且風高浪急,特別危險,就連金丹師也無法探求大海深處的世界,海岸線千里之內有一些荒無人煙的島嶼,個別修士門派立足於此,東海紫荒島上的紫荒殿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自從逃到翠雲谷後,陳凡就估計到百慧生有一套成熟的行動方案。







  果不其然,昨晚學習剛結束,百慧生就提出來分頭行動,他負責出山物色有潛質的孩童收為弟子,讓自己到九牛山脈尋求養元草煉製築基丹,以使新收的弟子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至引氣境界,一個月之後兩人在翠雲谷會合。







  九牛山與翠雲山相距六千多里,自己是首次單獨出門辦事,所以心情有些興奮。早上出發後,一口氣跑了近千里,天黑後才在五柳鎮投宿,沒想到小鎮上的客棧生意那麼火爆,若不是按照百慧生的辦法行事,也許就要露宿街頭。







  「咚咚!」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陳凡知道是胖老闆。







  「神仙爺爺,您的飯菜端來了!」胖老闆大手一揮,兩名夥計魚貫而入,在桌上擺下了十多種菜餚,還有一壺酒,這些菜看起來色香俱全,顯然下了很大的苦功。







  「辛苦你了!」陳凡也不客氣,肚子確實餓了,拿起筷子就吃,滿口稱讚道:「味道不錯。」







  「神仙爺爺過獎了。」老闆眼巴巴地看著他,一聽此言受寵若驚,滿臉堆笑的說道:「小店還有一道拿手菜,保您滿意。只不過製作繁瑣,可能需要再等一會兒,請您不要生氣。」







  「不急,我慢慢吃,這麼多的菜小半個時辰也吃不完。」陳凡開始細嚼慢咽。







  「這是我們五柳鎮的特產黑米酒,味道不同尋常,您嘗一嘗!」老闆慇勤地倒了一杯酒。







  「很好,味道很特別!」一杯之後,陳凡連連點頭。







  「?鞢I」突然,樓下傳來一個輕脆的聲音,好像是碗碟被打碎了,緊接著一個夥計帶著哭音叫道:「你怎麼不講理?快賠我的五柳魚。」







  「你們開什麼破店?我剛才要五柳魚說沒有,現在卻端給別人吃,惹得老爺我火起來燒了這個破店。」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又尖又細,顯得非常陰冷。







  「糟糕!」聽到樓下的嘈雜聲,老闆的胖臉一下子變得雪白,講話顫抖起來:「神仙爺爺,五柳魚被人打翻,您吃不著了。」







  「沒關係!」陳凡擺了擺手,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因為樓下的那個人就是百智生。







  「有意思!竟然能在這兒碰到百智生。」陳凡對這個老冤家大感興趣。







  從吵嚷聲中可以聽出,雖然他刻意隱匿行蹤,沒有使用功力,但依然中氣充足,而且可以感應出他的氣息非常強大,說明是毫髮無損的逃了出來,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橫生事端就顯得很不理智,看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在逃亡期間也改變不了其飛揚跋扈的性格,雖有小智卻無大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神仙爺爺…?」胖老闆在一旁急道。







  「翻就翻了吧!賬算在我的頭上,不要跟客人計較。」陳凡含笑道。







  「唉!您真是大人有大量,不愧是神仙爺爺。」老闆立即換上了笑臉。







  陳凡淡然一笑,接著吃自己的飯,忽然心中一動,輕聲問道:「那個客人住店嗎?」







  「住在一樓客房!」老闆邊倒酒邊說:「他已經住了好幾天了,平日手腳還算大方,付賬及時,只是有點怪怪的,基本上不出門,成天呆在屋裡,也不在大堂吃飯,都是讓夥計送進去,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對了,他的左手似乎不太方便,總是縮在衣服裡,夥計們也從沒見他用過。」







  「他怎麼敢出門呢?」陳凡心中有數,相貌可以掩飾,但殘疾就難以逃過有心人的眼睛,百智生依據「大隱隱於市」的古訓藏匿在集鎮中,也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此時樓下的吵鬧聲依然沒有停歇,小夥計不依不饒,而百智生的火氣更大。陳凡暗皺眉頭,抬頭說道:「老闆,你下去一趟,讓他們不要再吵了。」







  「您自己慢用,小人就先行告退!」胖老闆先給陳凡施禮,然後對其中一個夥計說道:「小六子,你呆在門外候著,聽從神仙爺爺的吩咐。」說完帶著兩個夥計魚貫而出。







  老闆出面果然有效,吵鬧聲很快就完全平息,百智生「哼」了一下也默不出聲。







  沒有了外界的干擾,飯菜又做得不錯,陳凡的這一頓飯吃得舒暢無比,吃完後讓小六子收拾了碗筷,又要了一盆清水洗漱,正欲運功調息。心中忽然一動。







  不一會,外面傳來敲門聲,緊接著胖老闆在外說道:「神仙爺爺,上清宮的幾位神仙爺爺想見見您。」







  「哪位道友想見在下?」陳凡感應到門外還站著兩名練氣士,一位似乎是合氣初期,另一位為化氣後期,功力都很不俗,樓下也有七人,兩人為化氣中期,五人是煉氣後期,連忙打開房門。







  「請問你們是……?」陳凡看著門外的兩個練氣士問道。兩人均穿天藍色長袍,頭挽髮髻,腰插寶劍,當頭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皮膚白淨、眉清目秀,只是嘴唇上翹,一絲傲氣表露無遺,雙眼靈動,顯示其處事圓滑、心機深沉,另一人身材矮小但體格粗壯,眼中精光四射。







  「你先下去吧!」那中年練氣士吩咐胖老闆,然後朗聲說道:「在下上清宮青雲門弟子德金生,前來拜會道友。」







  「青雲門德金生?」陳凡聽到聲音就知道了他是誰,就是在蒼山門的那個晚上被稱為金師兄的那個人,而且在三個回合之內幹掉了百寧生,於是大笑道:「原來是青雲子前輩的高徒,久仰,久仰!」







  「哪裡!哪裡!」德金生拱手還禮道:「深夜打攪,還望道友見諒。」







  「哈哈!」陳凡一邊側身讓他們進屋,一邊笑道:「三清宮的高人,請都請不來,今天突然光臨,在下深感榮幸。來!請坐,不用客氣。」







  德金生先用雙眼掃視了一下屋內環境,最後方才落座,並指著身旁的另一位矮壯漢子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五師弟德土生。」







  「原來是德土生道兄,在下失禮了!」陳凡含笑施禮。







  「不敢!不敢!」德土生連忙回禮。







  「敢問道兄道號?師從哪位丹師?」德金生目光炯炯,雙眼緊盯著陳凡,寒暄後立即開門見山。







  「這……?」陳凡一愣,沒想到他的話這麼直截了當,似乎面對的是一位疑犯。







  「道友莫怪,在下奉命行事,望如實回答!」德金生見他面色不豫,連忙解釋道,但其口氣不容置疑。







  「在下道號古成生,為苦竹門大弟子,恩師苦竹子。」陳凡哈哈一笑,自嘲道:「苦竹門是小門小派,連同恩師在內共有七人,內門弟子只有我一個,不值一提。」







  「哈!人數不在於多少,而在於修行境界的高深。」德金生訕訕地說道,不過眉頭微皺,表情有些疑惑:「苦竹門?苦竹子?在下好像沒聽說過。」







  「真正追溯起來,我們應該以師兄弟相稱,因為苦竹門其實和青雲門一樣,也是上清宮的一個分枝,只不過年代太過久遠,許多人都已經忘卻了。」對於德金生心中的疑問,陳凡洞若觀火、心肚自明。







  「哦!」聽說苦竹門與青雲門同出上清宮,德金生的興趣大增,驚訝地說道:「願聞其詳!」







  陳凡微笑道:「不知道兄是否聽說過上清宮的一位前輩虛風子?」







  「虛風子?」德金生苦思良久,最後恍然大悟:「你是說三萬年前的那個虛風子?」







  「不錯,就是他!」陳凡點了點頭。







  「我曾經聽師父提過那位前輩。」德金生有些興奮,滔滔不絕地說道:「虛風子前輩天資聰敏,一百三十三歲時就修至丹道,而且在道門六藝中獨樹一幟,創下了不少絕學,是厚土修士界萬年難遇的天才,可惜為了宮主之位與當時的大師兄鬧得不可開交,一氣之下遠走高飛、獨創虛風門,最終繼承宮主之位的卻是最小的師弟。聽說虛風門紅火了二、三百年,但是自從虛風子前輩仙逝後很快就衰落下去,後來就完全消失了。不知苦竹門一脈是如何傳承下來的?」







  陳凡沉默不語,右手忽然一舞即收,空中立即出現九隻巨大的手掌,充斥了大半房間,久久不散,個個惟妙惟肖、威力十足、灼熱無比,強勁的氣流將床上被褥抬高三尺,德金生兩人立即感受到龐大的壓力,身邊的火燭卻紋絲不動。







  「九幻掌!」德金生大驚失色。







  「想不到道兄也認識九幻掌。」陳凡感慨萬分。







  「九幻掌是虛風子前輩的獨門絕學,師父曾經特意提過,在修士界已經失傳了近三萬年。」德金生對陳凡的身份再無懷疑,立即笑逐顏開:「哈!沒想到今天會碰上一位同門,咱們真是有緣,現在應該稱呼你為成師兄,日後要多多親近!」







  「真是太巧了,金師兄是上清宮近脈,讓人好生羨慕。」陳凡也是笑容滿面,不過很快就歎息道:「虛風門紅火的時間太短,最後也是衰敗於眾弟子的份爭之中,大多數分枝已經煙消雲散,只餘我們苦竹門猶存於世,而且人丁稀少、居無定所,每隔幾年就搬一次家,目前暫居在青獅嶺中,不知道今後能否有機會見面。」







  德金生知道這些小門派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修行起來非常困難,連靈藥也無能力煉製,弟子多了更加難以維持,來回搬家實屬正常,不由含笑問道:「不知成師兄到五柳鎮有何貴幹?」







  陳凡唉聲歎氣道:「師父的修行已經有百餘年沒有任何進展了,近年來更是疏於授徒,與其它門派幾無往來,長期閉關以求提高境界。為了讓虛竹門興旺發達,我代師收了幾名師弟,所以去九牛山脈尋求養元草煉製築基丹,讓他們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至引氣境界,今晚正好路過五柳鎮。」







  德金生聽後為之動容,虛拱雙手說道:「成師兄真是讓人佩服,比起你來小弟就覺得慚愧萬分,……。」







  「金師兄過謙了。」陳凡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既然今日有緣,我再讓店家炒幾個菜端上來,咱們在這兒喝幾杯。」







  「小弟公務在身,今日不能奉陪,望成師兄見諒!」德金生滿臉謙意,誠懇地說道:「大家同是一脈,日後若有為難之事可到青雲門找我,小弟盡力幫忙。」







  「謝謝金師兄,日後肯定會前去打攪!」陳凡知道德金生說的是一句客套話,想了半刻好奇地問道:「金師兄的公務一定是極其重要,否則也不會親自出馬,不知是否有小弟能夠效勞之處?」







  「成師兄,這件事你幫不上忙。」德金生搖了搖頭,「前幾日上清宮白雲子師伯為了厚土修士界的安寧,親自率領眾弟子匯同我們青雲門、藍雲門將蒼山門這個修士界的毒瘤徹底剷除了,但是有幾名漏網之魚趁機逃脫,我們分成幾組正在到處追捕,可惜他們太狡猾,至今沒有一絲線索,如果成師兄今後見到這幾個人可以將他們捉拿歸案,上清宮必有重賞。」接著講述了百智生、百慧生、百肥生與陳凡的相貌特徵。







  「蒼山門被上清宮滅了?」陳凡大感震驚,興奮地說道:「苦竹門雖然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但也聽說過蒼山門的凶名,蒼山子更是十大高手之一,想不到被上清宮一夜滅門,真是修士界的福音,上清宮不愧是正道領袖,白雲子前輩也不愧是十大高手之首。」







  「那當然!」德金生得意洋洋,語氣中帶有不屑:「蒼山門雖說凶名遠播,但遇到我們上清宮就顯得不堪一擊,這一戰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蒼山門的八個內門弟子被我幹掉了好幾個。」







  「金師兄乃青雲子前輩的首座弟子,修行高深,功力蓋世,不是那些宵小之徒所能比擬的,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金師兄大發神威。」陳凡吹捧了他幾句,然後問道:「不知那蒼山子的結局如何?」







  「蒼山子浪得虛名,白雲子師伯親自出馬當然手到擒來。」德金生笑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蒼山子伏法,但師父說白雲子師伯已經擊斃蒼山子,而且其打鬥過程完全是一面倒,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原以為整個戰場肯定會毀壞殆盡,後來我看到只有方圓數十丈範圍內被破壞,其它地方完好無損。」







  「站住,幹什麼的?啊…!」







  「大師兄,發現敵人!」







  「上清宮的狗崽子,鼻子倒是挺靈。受死吧!」







  正在兩人越說越投機的時候,樓下傳來一聲大吼,接著是一陣劇烈的打鬥聲,然後是兩聲慘叫。小店的食客見到神仙打架都一轟而散,房客則躲在屋裡不敢出聲。







  「不好,是蒼山門的餘孽!」德金生臉色大變,與一直默不出聲的德土生瞬間飄出房門,只留下一句話:「成師兄,咱們有緣再見。」

迷戀 於 2008-08-05 16:2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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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六節 深夜混戰







  德金生走後,陳凡長舒一口氣。為了安全起見,出谷前與百慧生花了半夜時間,討論了幾個應付上清宮搜尋的對策,今天終於起了作用,連蒙帶騙搞得德金生信以為真。



  當然苦竹子與苦竹門確有其人其事,只不過在二年前途經蒼山門時被蒼山子悄悄滅門,至於那九幻掌只是圖有其表,真正要煉成需要數十年苦功,剛才是運用它的初步功法再憑借自己深厚的功力幻化而成,幸虧它已經將近三萬年沒有在修士界出現了,很少有人能夠立即識破其真偽。但是此計只能使用一時,若是碰上丹師就有可能露出馬腳,而且投敵的百山生參加了消滅苦竹門的戰鬥,只要德金生和他說起此事,自己的身份立馬就會暴露。







  不過,當德金生談到蒼山子的結局時,陳凡感到非常震驚。據他瞭解,白雲子與蒼山子的修為只在仲伯之間,打上一天一夜也很難分出勝負,怎麼可能半個時辰內就解決戰鬥呢?況且藍雲子當時已經受傷,青雲子在忙著追擊百慧生和自己,沒有其他人能夠加入決鬥,即便青雲子放棄追捕前去幫忙,以蒼山子的功力也能支持大半天,而且整個樹林肯定會毀壞殆盡,不可能像德金生所說的那樣只波及了很小的範圍。如此說來,那場戰鬥充滿了蹊蹺,其中的疑點甚多,自己與百慧生逃走後必然發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件,上清宮當然不會向外透露,只有在今後慢慢尋求真相。







  陳凡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考慮那些疑問了,因為樓下的打鬥剛剛開始時,他就猜到其中一方正是百智生,想不到百智生如此沉不住氣,被人吆喝一聲立即露出馬腳。目前青雲門有四個內門、五個外門共九名弟子在場,單是德金生就有合氣初期的境界,不在百智生之下,德土生是化氣後期的高手,還有另外兩名化氣中期高手,四人圍攻之下百智生肯定討不了什麼好處,即便逃出包圍也暴露了行蹤,很快就會遭到上清宮更大規模的搜捕,估計前來五柳鎮的不僅是德金生這幾個人,只要有一名比他功力高的對手,百智生就很難逃過此劫。







  「哈哈!原來是你。哼!百慧生,你這個喪家之犬,碰上我們算你倒霉。」樓下傳來德金生的冷笑聲,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整個木樓都在晃動,顯然是兩人硬拚了一招。







  「大師兄,田師弟、王師弟兩人被他突然襲擊,現在已經不行了。」一名青雲門的弟子帶著哭腔說道,聲音嘶啞,中氣不足,說明他也受了重傷。







  「哭什麼哭?」德金生怒道:「幾位師弟,開始佈陣,干了百智生。」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打鬥越來越激烈,估計是百智生開始突圍了。果然不出所料,幾分鐘後又有兩名青雲門弟子遭受重創,百智生陰笑一聲:「膽子不小,功力太差,二爺不奉陪了。」聲音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千米之外。







  「大家追!」德金生怒不可遏,大喝道:「快向天師兄求援。」緊接著半空中傳來一個「吱嘟」的鬼叫聲,響徹了整個五柳鎮,方圓數十里範圍內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是上清宮的救援音符。







  就在他們打鬥正酣之時,陳凡以最快的速度更換了一套黑色的夜行服,重新改變了髮型,化裝成了一副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並且戴上了面紗,待青雲門眾弟子開始追擊時立即躍上房頂緊跟其後。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不管以前與百智生有多大的怨仇,這個時候保住他的性命,就能牽制住上清宮相當大的力量,百智生的心地非常狹隘,日後肯定會對上清宮進行瘋狂的報復,自己的壓力也會大大減輕,行事自然就方便得多。







  百智生使出全部功力向東狂奔,青雲門弟子在後緊追不捨,可惜只有德金生、德土生和另一名化氣中期的弟子三人跟了上來,其餘的不是功力較差就是受傷,陳凡不慌不忙地綴在最後面,始終保持百十米的距離。他們五人快如流星,就像幾道黑色閃電掠過夜空,腳底下的民房商舖飛速後退,鎮上的凡人卻對此茫然不知。







  德金生與百智生的功力相當,因為剛才被百智生打死打傷了幾名師弟,心中怒火沖天,竭盡全力追趕,百智生幾次改變路線都無法擺脫,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數十米,而德土生與另一名弟子功力稍遜,與他們的距離越拉越大,從開始的一、二十米慢慢變成百十米。







  其時已經接近半夜時份,五柳鎮的夜市早就結束,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大街上一片狼藉,傍晚的喧鬧聲歸於平靜,只有一些樓寓和個別酒肆還是燈火通明。







  接近鎮東頭時,前面出現一座巍峨的五層高樓,在五柳鎮中非常罕見,也異常醒目,遠遠看上去華燈結綵、燈紅酒綠、金碧輝煌,稍近一點就能聽到裡面歡歌笑語、輕歌曼舞、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好像是一處青樓。







  百智生可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一頭就閃入青樓裡,德金生猶豫了片刻也飄了進去,裡面立即發出一陣驚叫聲。後面的德土生兩人很快追上來了,他們對望了一下然後分頭行動,一人從正面進樓,另一人躍到後側。







  陳凡藏在三十米外的另一座二層小樓頂,見到那五層樓內頓時雞飛狗跳、鶯驚鴦呼、尖叫四起、詛罵不斷,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







  四個人在裡面展開混戰,只聽到刺耳的「叮鐺」聲接連不斷,估計是傢俱、餐具、裝飾品都被砸得粉身碎骨、四處飛濺。樓內的人群更是驚慌失措,紅男綠女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平日衣冠楚楚、溫文爾雅的紳士、貴族、商人與淑女完全放下了高貴的面孔,慘叫、痛哭、哀求聲不絕於耳。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哈哈!上清宮的狗腿子,這裡的美酒不錯,給你們嘗一嘗吧!」百智生大笑道,接著發出幾聲悶響。







  「百智生,你這個混蛋!」德金生怒吼道,估計是被酒罈裡的美酒灑了一身。







  「不想喝是吧?」百智生的聲音飄浮不定,藉著樓內複雜的地形到處游鬥,而且邊跑邊叫:「酒不好喝,可是這裡的美人很漂亮,送你們每人一個,你們太辛苦了。」







  「啊!啊!」隨著幾個女人的尖叫聲,百智生狂笑道:「確實很香,便宜你們了!」







  「百智生,你這個孬種!不要躲在女人後面,有本事咱們到外面打。」德金生氣急敗壞。







  「嫌她們不漂亮?」百智生已經跑到了四樓,不理他的激將法,而是陰笑了幾聲後說道:「你們的眼光不錯,那就再換幾個,直到你們滿意為止。」







  德金生大叫道:「水師弟,你到三樓堵住他;土師弟,你上五樓,大家不要與他硬拚,只須不讓他亂竄。」







  「哈!你們幾個狗腿子,到這兒來還假正經。」百智生又溜到了三樓,嘴裡還在大驚小怪地叫道:「大家快來看,太陽從西面出山了,上清宮的弟子到青樓嫖女人囉!」







  「上清宮捉拿蒼山門餘孽,大家不要驚慌!」德金生趕忙大聲澄清事實。







  「轟!」整個樓房震動不已,可能是一根柱子被震斷了,幾個凡人慘叫一聲後就魂歸於天,其他人都嚇得齊聲尖叫,一片鬼哭狼嚎。







  「百智生,你竟敢殺害凡人?」德金生異常憤怒,大吼道:「大家抱頭蹲下來,不要亂跑!」吼聲傳遍了大樓上下,既然是神仙發話,凡人們都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照此執行,大部分嘈雜聲立即消失。







  「嗚!嗚!」就在他們混戰之時,五柳鎮的西面突然傳來兩聲長嘯,雖然還有一、二十里遠,可樓裡的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陳凡有些吃驚,這兩人都是合氣境界的高手,其中一人更是達到合氣後期,算得上是一位准丹師,難道他就是德金生所說的那個天師兄?百智生現在已經有些吃力,再不逃跑的話肯定凶多吉少。







  德金生三人知道強援即至,立即精神大震,抓緊進行圍堵,死死地擋住百智生逃竄的路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拖住他就是勝利。







  百智生的反映也是極快,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頓時大發橫威。陳凡聽到樓內巨響不斷,應該是在破壞樓體,片刻之後大樓就轟然倒塌,無數聲慘叫起此彼伏,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與此同時,一個黑影鬼魅般衝出樓外,瞬間消失在東面的黑幕之中。







  僅僅過了幾秒鐘,德金生也躍出廢墟,但是已經灰頭灰面,全身狼狽不堪,連衣服也破了幾處,他一邊向百智生逃遁的方向追擊一邊不停的長嘯,應該是告知救援者敵人目前的位置。







  陳凡知道下面的追擊戰更加驚險激烈,化氣境界的高手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完全成了合氣高手之間的拚鬥,況且德土生兩人在剛才混戰過程中可能已經受傷,所以毫不猶豫的緊跟在德金生的後面。







  當然,因為後面有兩大高手即將追上來,他立即改變了策略,將一半神識鎖定在德金生身上,接著陡然加快速度越過幾十座民房,然後連拐幾道大彎,在德金生五、六百米之外與他形成一條平行的直線,好像是在共同追擊百智生。







  後面前來救援的兩人雖然功力較高,但起步時就相差了將近二十里,所以短時間內很難趕上。百智生對此心肚自明,趁此機會向東逃竄,速度極快,想在強敵追上來之前逃之夭夭。德金生則怒火中燒,更是拼上了老命,今天本來佔盡優勢,拿下百智生就是大功一樁,沒想到他狡詐如狐,先下手為強,使自己損兵折將,八位師弟中兩死四傷,若是今天讓他逃脫,不僅會受到師父的嚴懲,日後在眾多師兄弟面前再也無法抬頭做人。







  青樓本來就坐落在五柳鎮的東側,三人很快跑到了鎮外。剛開始的地形非常平坦,偶爾會看到一些民房、農田,路上的樹木也是稀稀朗朗,沒有任何大的障礙物。但是數里之後情況發生了變化,前面出現無數座低矮的丘陵,雖然都只有百十米高,卻覆蓋著茂密的樹林,在黑夜中顯得陰森詭異。







  看來百智生對此地的環境非常熟悉,也許在隱居五柳鎮之前已經計算好了逃跑路線,穿越丘陵時專門挑最難走的路線,一會兒從樹尖掠過,一會兒扎入叢林中,有時跑到丘陵頂部,瞬間又滑至谷底,後面的兩人都被搞得苦不堪言。







  德金生最為難受,既擔心將百智生追丟了,拚命與他拉近距離,又怕中了他的埋伏,雖然先天高手夜視能力極強,但急切之中不可能將所有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非常謹慎,這樣兩人的距離不但沒有縮短,反而變得更長,他越追越煩躁,不再像開始那樣冷靜,每跑三、四里就長嘯一聲,不斷催促天師兄兩人加快速度,共同攔截敵人。







  陳凡的狀況稍微好一些,但是也大感頭疼,不僅要緊盯著德金生,還要關注後面的追敵,另外不停的考慮如何幫助百智生擺脫困境,因為不管他怎麼逃跑始終改變不了目前被動的局面。







  天師兄畢竟是一位准丹師,功力比百智生高得多,追擊的速度極快,仔細聽其回應德金生的嘯聲,可以判斷出已經離眾人不到六、七里,另一位追敵也有合氣初期的境界,若不能在半個時辰內甩開德金生,百智生就再無回天之力。







  連續翻過幾十座丘陵之後,一個黑黝黝的高大山影橫空出現,原來是一座數百米高的小山崗,上面樹木稀少但怪石林立,百智生一馬當先跑上山頂,在一片亂石堆中晃動幾下就消失不見,德金生當然不甘示弱,長嘯一聲後緊隨其後,陳凡則繞過亂石堆到達另一側,緊接著趴在一塊巨石上察看裡面的動靜。







  讓他驚奇的是百智生的氣息瞬間消失,只有德金生在石堆中亂竄,並且罵不絕口,而天師兄離此地已經不到三里路。







  「轟!」突然從裡面傳來一聲巨響。







  陳凡知道亂石堆裡發生了變故,因為就在巨響發生的同時,幾聲悶「哼」也立即傳入耳內,聽不清到底是誰吃了暗虧,但估計是德金生居多,因為他在明處,而百智生藏在暗處,在地形不清、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貿然闖進亂石堆裡本身就很不明智。







  一路上你追我趕了幾十里,百智生雖然是被追擊的對象,但沒有慌不擇路,其逃跑的路線非常高明,說明他對此地的環境爛熟於心,利用亂石堆複雜的地形扭轉局面也就不足為奇。可以斷定,他應該是先行進入後立即躲藏在某個隱蔽處,佔據了有利地形,同時屏住氣息,讓德金生感應不到自己的位置,耐心等待反擊時機,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被德金生吊在後面就相當於給追兵指引了方向,只有反客為主,發動突然襲擊,將他解決後才能設法擺脫天師兄等人的追擊。







  按理說德金生也是精明之人,這些小兒科的伎倆平日裡不可能上當,但是今夜接連受挫,窩著一肚子火,特別是這幾十里的追擊,不僅沒有追上敵人,反而被他耍得團團轉,早就暈頭轉向,失去了往常的冷靜清明,見到百智生消失後,也就毫不猶豫地鑽進了圈套。







  「百智生,你……?」德金生的聲音有些嘶啞,語氣裡充滿了憤怒,中氣也明顯不足,果然是他吃了大虧。







  「哈哈!二爺我不是那麼好惹的。」百智生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而是趁著目前的先手優勢抓緊時間痛打落水狗,發動了狂風暴雨式的進攻,將一塊塊巨石踢向德金生,德金生手忙腳亂、左衝右突,將飛來的石塊擊得粉碎,亂石堆裡頓時碎石四濺、塵土飛揚,亂作一團,強烈的氣流互相撞擊,發出「嗡嗡」的悶響,







  打鬥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但是極為激烈,巨大的撞擊聲接連不斷,百智生知道必須盡快結束戰鬥,所以使出渾身解數,而德金生雖然措手不及,失去了先機,可畢竟是合氣期的高手,依然頑強抵抗,甚至於準備進行反擊,將百智生死死地拖在這裡。







  「哇!哼!」又是一個巨大的石塊砸向德金生,待他躲過之後,沒想到百智生就躲在巨石之上,趁機從空中飛向他的頭部,德金生防不勝防,連閃幾下還是被擊中胸口,聽其慘叫聲就知道已經遭到重創,若是再來幾下肯定就性命難保。







  「嗚!」天師兄的嘯聲從兩里外傳了過來,並且快速向此地靠近,以這樣的速度兩、三分鐘之內就能到達這兒,看來他也清楚德金生的情況比較危險,使出全身功力盡早趕到此地。







  百智生知道短時間內很難擊殺德金生,心中暗自可惜,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半,德金生只剩下半條命,沒有了德金生的追擊,逃生的希望大增,所以連忙脫身遠去,黑夜中傳來他的大笑道:「上清宮的狗腿子,今天二爺饒你一條性命,日後狗眼放亮一點,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







  「你……?哇……!」德金生想去追擊但已經力不從心,跑到亂石堆邊緣就停了下來,手指前方卻說不出話來,連叫罵的力氣也沒了,心中又氣又羞,不由怒火攻心,張口一吐,大片的鮮血噴向天空,感到全身虛弱無比,連續跌了幾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陳凡距離德金生只有二十多米的距離,見此機會當然不會放過,立即運轉真氣,將陽氣收回丹田、陰氣導入經脈,全身的功力很快就轉化成陰性,趁著德金生最虛弱的時候悄無聲息地飄到他身後,緊接著伸出右手在他的後心印了一掌,一股陰氣將他的五臟六腑震得粉碎,隨後立即就向百智生逃遁的方向奔去。







  從百智生偷襲成功到陳凡趁火打劫,這一系列變化轉換頻繁、高潮迭起,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但大家都是合氣期高手,行動極為利索,動作快如閃電,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戰鬥,德金生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陳凡遠去的身影,似乎是死不瞑目。







  解決了德金生,陳凡感到心情非常舒暢,因為他是青雲門的首座弟子,身份非同小可,相當於狠狠的抽了上清宮一支耳光,青雲子知道後肯定會暴跳如雷,不惜一切代價為大弟子報仇。最妙不可言的是因為受到百智生寒冰氣的影響,自己體內陰氣具有寒冰氣的特徵,擊斃德金生所留下的痕跡也與寒冰氣相仿,上清宮的矛頭肯定會全部集中到百智生的身上,兩者的仇恨再也無法調和,百智生即便想投降也是絕不可能。







  接下來的事件就是要幫助百智生解決後面的追兵,故重施故伎已經不可行了,因為天師兄不同於德金生,准丹師的功力太高,幾乎沒有偷襲的機會,另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也只是落後了一、兩里路,一旦兩人全部追上來後,他還是難逃此劫。







  山崗另一側的坡度非常平緩,但地形更加複雜,坡面上全是大塊的怪石,或是數十塊堆疊在一起,或是上百塊傲然屹立,猶如一片天然石林,高低不一,粗細不等,有些地方風蝕得很厲害,一腳踩上去就感到它們在不停的晃動,稍不留神就會失去重心。







  百智生雖然起步較早,已經接近山腳,但陳凡很快就趕了上來,只有百十米距離,可是心中突然一沉,因為百智生儘管還在拚命狂奔,但其速度已經遠遠不如從前,腳步也沒有這麼平穩,肯定是與德金生打鬥時受了內傷。







  其實這也很正常,百智生雖然經驗豐富、詭計多端,依仗地形優勢方才重創敵人,可是兩人的功力本來就是不分上下,德金生即便受傷在先其反擊威力也是非常驚人,況且他當時已經是作困獸之鬥,臨死前的反撲連合氣後期的高手也需避讓三分。







  但是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以百智生的受傷之軀不可能逃出很遠,後面的強敵即將趕到,一旦處理不好,不僅全盤計劃落空,說不定自己也會陷入困境。







  就在陳凡暗自焦急之時,兩人已經到了山腳下,前面又是滿地的巨石陣,大的有七、八米高,小的只有桌面大小,其間夾雜著稀疏的樹木,站在巨石之上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數里之外有一片茂密的森林。百智生當然對此瞭如指掌,一馬當先從巨石頂上掠過,向遠處的森林奔去。







  為了隱匿自己的行蹤,陳凡只有從巨石底下穿過,雖然速度慢一點,可是一舉兩得,既可以鎖定百智生,讓他始終無法脫離自己的視線,又能就近監視天師兄兩人的行動,一旦勢頭不對立即離開現場。







  「百智生,你這個混蛋!」當陳凡跑到巨石陣中間的時候,小山崗頂上傳來一個憤怒的吼叫聲,掉頭一看,只見一條黑色的閃電直落山腳,話音剛落就到了巨石陣的邊緣。







  嘯聲剛起,陳凡就立即尋找藏身之所,當那人到達巨石陣時,他已經隱匿在兩塊巨石之間,不但轉入內呼吸,就連全身的氣息也完全收斂起來,眼睛緊閉,不敢有絲毫動彈,只憑借超人的神識來感應外界的動靜。因為來者就是天師兄,一位合氣後期的高手,修到最高境界的練氣士,再進一步就欲跨入道門,成為真正的修士,這類准丹師級別的高手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稍微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被他察覺。







  其實兩人算是老相識了,在蒼山門被消滅的哪個晚上,正是這位天師兄親自出馬將陳凡從臥室裡抓住,可惜殺雞用了牛刀,因為那時的陳凡已經功力全失,手無縛雞之力,不用說是天師兄,就連一名普通的外門弟子也能手到擒來。他們近距離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陳凡已經感應到天師兄功力的極為可怕,所以對他心存忌憚,不敢有絲毫鬆懈,顯得小心謹慎。







  天師兄的身形快如閃電,數百米高的山坡如履平地,腳尖連點幾下就衝到了山底,瞬間又飄至巨石陣中。陳凡感應到他奔跑的速度稍微有所減緩,但是有一股沖天煞氣洶湧而來,緊接著一道殺氣掠過整個巨石陣,只覺寒氣徹骨,全身就像被無數根鋼針同時刺中,皮膚疼痛不已,心中不由駭然,這只是他在用目光進行搜索,若是真正打起來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准丹師畢竟不同於普通練氣士,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功力。







  天師兄與德金生的關係非同一般,見到他的屍體之後頓時陷入了瘋狂之中,心中的殺氣前所未有的高漲,恨不得立即抓住百智生將他碎屍萬段,所以雖感到這巨石陣中似乎有些不妥,但快速搜索之後又呼嘯而去,因為百智生的身影已經在二、三里之外,若是再遲一步就有會超出自己的感應範圍。







  天師兄在巨石陣裡只停留了短短的幾秒鐘,但陳凡被其強大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隨著天師兄的遠去,他長舒了一口氣,感到全身一陣輕鬆,忽覺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既然有天師兄這樣的高手追擊,看來百智生這一次凶多吉少,我只能幫到這兒,剩下的聽天由命,希望能夠有發生奇跡,也許他早已預先佈置了逃生之道。」看著天師兄遠去的身影,陳凡暗自苦笑,他對此有自知之明,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即便看到百智生慘死當場也無能為力。







  歎息了半刻之後,陳凡正欲離去,忽然從山崗上又傳來一聲長嘯,嘯聲中依然蘊涵著無盡的悲痛,緊接著另一條身影由山頂奔馳而下,雖然沒有天師兄那麼快捷,但其速度也是十分驚人。







  陳凡知道他就是與天師兄一起前來救援的那個人,擁有合氣初期境界的高手,肯定也是被德金生的慘死所激怒,想去匯合天師兄共同追擊百智生,儘管知道天師兄一個人就能手到擒來,可報仇的願望非常急切,若不能親眼看到百智生當場授首心有不甘。







  「難道他們不管德金生的屍體了?就讓他這樣暴屍荒野?」陳凡有些疑惑,以他看來應該是一人追擊,而另一人在此處理後事,眼前的情況有點不合情理。







  此時,天師兄已經追到了三、四里外,回應的嘯聲也同時傳來,嘯聲中隱含焦急,好像是搜尋不順利,又似乎在催促其他人前來幫忙。







  聽到遠處的嘯聲後,來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快速從巨石的頂部掠過。可是當他穿越到巨石陣中間時,突然感到有一道凌厲的殺氣從腳底下襲來,大駭之下急忙躲閃。他畢竟是合氣期的高手,反應極為迅速,左移三尺差之毫釐的避開了這道殺氣,待他身形還沒有穩定下來,緊接著又有兩道殺氣悄然而至,一左一右,一冷一熱,其快無比,都是對準頭部,來人已經來不及躲避,無奈之中只有全身後仰,這兩道殺氣剛剛擦面而過,卻見背後又閃出一條白光,他示警聲都沒來得及叫出來,斗大的腦袋頓時飛向半空,一股股鮮血漫天飛舞,餘下的身軀立即摔倒在地。







  站在那人的屍體旁,陳凡感到全身一軟,剛才的擊殺耗盡了大部分功力,連忙盤坐在隱蔽處運功調息。







  這次襲擊只是臨時起意。就在來人到達巨石陣外圍時,陳凡靈機一動,從懷中取出三枚鋼針和一把一尺二寸長的短劍,然後埋伏在必經之地的一塊巨石後面,等待著最佳出擊機會。兩人的功力基本相當,若是在平時,沒有幾個時辰分不出勝負,即便有陰陽兩氣共同禦敵,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將他擊斃,如果不能快速結束戰鬥,立即會驚動天師兄。幸虧現在是有意對無備,先是以鋼針打亂敵人的陣腳,然後在那電火石光的一瞬間全力一擊,一位合氣初期的高手就這樣死在他的刀下。







  幾分鐘後,陳凡功力全復,聽到天師兄的嘯聲依然不斷,而且越來越遠,看來百智生確實在此預備了逃生之路,不過以天師兄的修為只能說成敗各半,因為他畢竟是位准丹師,許多手段在他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根據鋼針飛行的方位,陳凡花費了很長時間才將它們全部收回,然後將擊殺現場徹底破壞,抹去了所有的追查線索,最後拎著那人的屍體和頭顱向小山崗的頂部奔去,心中冷笑道:「不知德金生的屍體是否還在,若有機會再給上清宮捅上一刀,反正他們高手多的是,今後找不到真正的兇手肯定會拿百智生撒氣,百智生現在已經背了不少罪名,再多一、兩樁也無所謂。嘿嘿!機會難得,即便再有後援前來也不可能是合氣期的高手,否則早就出現了。」







  接近山頂之時,陳凡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聽到亂石堆裡有人在吵嚷著。







  「大師兄,你…你死得好慘啊!」此人的聲音比較粗獷,但嗓子已經完全嘶啞,而且在不停地顫抖,顯得極為傷心,中氣也不是很充足。







  「五師弟,不要這麼傷心,天師兄會給大師兄報仇血恨!」另一人比較冷靜,在旁安慰道,不過聽其聲音似乎也受了內傷。







  「他替大師兄報仇?不行,我現在就找百智生這兒狗雜種,我要親手殺了他,用他的人頭祭奠大師兄,否則大師兄會死不瞑目。」那粗獷漢子也就是五師弟跳了起來。







  「你不能去!」另一個人攔住了他,輕聲說道:「百智生可是合氣期的高手,連大師兄也遭到他的毒手,況且我兩人已經重傷在身,只能發揮出一半功力,若是不幸碰到他,豈不是要步大師兄的後塵?」







  「四師兄,你怕死?」粗獷漢子大叫道。







  「五師弟,你冷靜一點!」四師兄的態度非常堅決,緩緩地說道:「黃師兄的留言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著大師兄,他和天師兄很快就會把百智生活捉回來。我估計,以上清宮兩位師兄的功力,對付百智生肯定是手到擒來,咱們再耐心等片刻!」







  「唉!」五師弟長歎一聲,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大師兄的功力並不在百智生之下,怎麼可能被他擊斃了呢?」







  「大師兄肯定是上了他的圈套。百智生是有名的老狐狸,除非像天師兄那樣功力超過他太多,其他人很難討到好處,這麼多年來有不少高手折在他得手下,聽說其中就有一名修到合氣中期的境界。」四師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愁眉苦臉地說道:「我們該想一想回去怎麼對師父交代,師父聽了之後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為了搜索蒼山門的餘孽,咱們青雲門的五名內門弟子除了二師兄留守之外全部跟隨大師兄出動,可如今是一死三傷,三師兄的傷勢還比較嚴重,外門弟子則兩死一傷,如此慘敗已經使青雲門大傷元氣,特別是大師兄的不幸遇難,更讓會師父傷心不已,因為咱們五個師兄弟中只有他才修到合氣境界,二師兄和你雖然已經是化氣後期,但最起碼需要三、四十年才能跨入合氣境界,在此期間我們青雲門只能休養生息,在上清宮內的地位肯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有道理!」五師弟本就是粗魯之人,哪像他想得這麼複雜,聽了之後不停地點頭,唉聲歎氣道:「大師兄不在了,藍雲門的那幾個傢伙肯定會欺負我們的,咱們技不如人,只能忍氣吞聲,不可能每次都讓師父出頭。」







  「放心吧!」四師兄安慰道:「我們青雲門是為了剿滅蒼山門才死傷了這麼多人,白雲子師伯心中有數,肯定不會讓咱們吃虧,也會主持公道。你想一想,上次圍剿蒼山門時,藍雲子師叔也受了重傷,師父就嚴令我們不得藉機向藍雲門的師兄弟挑釁。只是今後沒有人出山為上清宮辦事,什麼功勞也撈不著,時間一長在上清宮裡說話的份量就慢慢地降低。」







  「唉!」五師兄心頭鬱悶,雙手捧著頭坐在地上默不出聲。







  聽了兩人的對話之後,陳凡知道他們就是在五柳鎮與德金生一起追擊百智生的兩人,五師弟也就是浸入自己房間的德土生,眉頭一皺不由計上心來,調轉方向迅速離去。







  青雲門的這兩名弟子沉默了許久,氣氛顯得極為沉悶,德土生感到很不耐煩,左顧右盼的說道:「天師兄和黃師兄怎麼還不回來,難道他們兩人聯手也抓不到百智生?」







  「五師弟,不要著急,應該馬上就會回來。」四師兄勸道。







  「哪位道友在山上?是不是蒼山門的餘孽?」突然,山腰處傳來一聲大叫聲,並向山頂迅速移動。







  「是誰!」德土生立馬站了起來,操起寶劍準備戰鬥。







  「應該是友非敵,同道中人!」四師兄連忙按住他的手,然後大聲說道:「上清宮青雲門弟子德火生、德土生在此,不知是哪位道友光臨?」







  「哈!原來是土師弟在山上,我是苦竹門古成生,金師兄在嗎!」說話間一條人影就落到了亂石堆外。







  「古師兄!」德土生見到自己人有些高興,連忙介紹道:「四師兄,這是苦竹門的古師兄,也是我們上清宮的遠枝。古師兄,你與四師兄是第一次見面,剛才他沒有上樓。」







  「見過火師兄!」古成生也就是陳凡,他急切地說道:「我看你們有些不對勁,是否發生了什麼事?金師兄又在哪兒?」







  「金師兄他……!」德土生的眼淚就快掉下來了,指著身邊的一塊巨石說道:「他就在後面,你自己看吧!」







  「嗚!」就在此時,遠處又傳來一聲長嘯,大約在七、八里之外,嘯聲短促而高亢,顯得非常焦急,德土生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向那兒看去,忽然感到全身發麻,接著是一陣巨痛,然後失去了所有知覺。







  「嘿嘿!青雲門倒了一半,青雲子要吐血,上清宮要亂套了!看來百智生還有兩下子,竟然讓那個天師兄無可奈何。」陳凡一邊冷笑一邊將四具屍體扔在一塊空地上,又就地找了大量枯枝堆在上面,抹去其它地方的痕跡後點燃了火種,最後在大火沖天之後揚長而去。







  離開小山崗後,陳凡直接向九牛山奔去,一邊跑一邊得意:「今夜連續幹掉了四名上清宮弟子,兩個合氣初期、一個化氣後期、一個化氣中期,可謂戰果輝煌,剛才那一把火肯定既破壞了現場,又將天師兄吸引過來,百智生也會趁機逃之夭夭。哈哈!一舉兩得,只怕那天師兄會氣瘋了。」







  「天亮後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再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雜碎。」摸了摸鼓鼓的口袋,陳凡暗道,剛才搜身時太過倉促,除了幾把上清宮的寶劍被扔在一旁外,其它東西都被一鼓腦的裝進口袋,不知道是些什麼寶貝,上清宮內門弟子身上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差。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奔跑,直到天色微亮陳凡才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河邊還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喝了幾口水後,躺在一棵大樹頂調息了一刻鐘,陳凡感到功力全復,精神抖擻,正欲繼續趕路,突然全身毛孔豎起,似乎有一種巨大的危險正在靠近。



迷戀 於 2008-08-05 16:2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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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七節 死亡森林







  「敵人?」







  不可能!目前自己的敵人只有上清宮,這半夜狂奔了不少於兩、三百里,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更不用說上清宮的追兵,天師兄肯定還在那小山崗附近瘋狂地尋找兇手,即便是丹師也沒有這麼大的神通瞬間即至。







  「殺氣?」







  有點像,可是與修士的殺氣有所區別。修士的殺氣都由後天修煉而成,看準目標後將體內真氣外放,殺氣直入骨髓,讓人心驚膽顫,所謂殺氣騰騰正是此意;而這莫名的危險卻是鋪天蓋地的死氣、籠罩著整個天地,束縛人的心靈,讓人無法生出反抗之意,似乎是死神即將降臨,普天下的所有生靈都面臨著滅頂之災,無處藏身,四周的森林裡也是寂靜無聲,彷彿成了一片死地。







  強大的壓力逼得陳凡喘不過氣來,他只有盤坐在樹頂一動也不敢動,將陰陽兩氣全部導入經脈,並且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罩,勉勉強強保持著心境通明,可是這股危險的氣息太強烈了,而且越來越濃,漫山遍野,空氣似乎已經凝固,平日靈敏的神識根本無法探測出它的來源,一向引以為傲的功力就如螻蟻般弱小,好像只要自己有所異動立即就會被其吞噬。







  短短的幾秒鐘好像過了數十年,猶如在地獄中煎熬。







  就在他苦苦支撐之時,眼角不經意的一瞥,忽見西面飄來一片烏雲,不對!那不是烏雲,而是一隻龐大的飛鳥,雖然距離非常遙遠,也許是數十里,也許有一、兩百里,甚至於上千里,整個體形在微亮的天空中卻是清晰可見,巨大的禿頭、樓房般的身軀、數十丈長的翅膀、寬如桌面的鐵爪、斗大的眼睛閃爍著陰冷的寒光,這還只是遠觀,若是站在近處它的真實體積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巨鳥遮擋了一小半天空,如同一座黑壓壓的大山往森林方向飛來,而且速度奇快,估計一刻鐘後就會到達這裡,看到這只詭異的巨鳥,陳凡一下子僵住了,雖然曾經見到九個太陽的奇跡,但此時還是震驚不已,轉眼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勇氣,立即掉頭就向東面瘋狂而逃。







  「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陳凡的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根本就無暇回頭察看巨鳥的位置,或者說沒有勇氣,不但是那巨鳥的飛行速度超出自己的想像,而且隨著其距離越飛越近,周圍的死氣已經開始讓自己心寒膽戰、惶恐不安,若是距離再近一點,恐怕連金丹師也無法承受。







  不知跑了多長時間,陳凡早就汗流浹背,可前方依然是一望無際的大森林,似乎整個厚土星已經完全變成了綠色的世界,身後的死氣也陰魂不散、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好像無論怎麼跑都逃不出它的手心。







  天色越來越亮,東方開始出現五彩雲霞,隨著彩霞不斷增多,那死氣似乎在緊跟著減弱,腳下的森林也呈現出一線生機,陳凡感到心靈的壓力大減。







  遠處隱現一座千仞高山,與周圍的森林同樣碧綠,養眼的翠綠、清新的空氣、涼爽的晨風,這一切讓人感到心情舒暢之極,陳凡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到達山腳,只見此山異常平緩,山坡上的樹木蒼翠蔥鬱,許多不知名的鮮花盛開於其間,林中的小鳥嘰嘰喳喳的歡叫著,一切都顯得生機盎然。







  陳凡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跑向山頂。







  半刻鐘後,隨著一聲輕嘯,陳凡落在山頂的一塊巨石上,忽覺眼前一亮,漫天的彩雲如同一片片燦爛的桃花,映紅了東方的天空,山下還是無邊無際的森林,一絲絲晨霧繚繞於其間,顯得既神秘又清爽,森林的盡頭似乎有一條大河,細長的水流宛如一條潔白的腰帶,綿延於青山綠影之中,一切都顯得心曠神怡。







  身後的死氣早已不見蹤影,回頭看看那只恐怖的巨鳥,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原先死氣沉沉的密林變得一片生機,猶如一塊巨大的綠色地毯向天邊延伸,幾個小時前的情景從腦海中略過,似乎是做了一場惡夢。







  「看來厚土星上怪物還真不少,它們太凶狠了,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晃了晃自己的腦袋,陳凡暗歎一口氣,忽覺全身疲憊不堪,大半夜不停息的奔波,特別是剛才不惜一切代價逃生,已經耗盡了全部功力。







  此時,天空的彩雲越聚越多、越來越燦爛,太陽就欲出山了。陳凡知道日出之時的天地元氣最為充足,況且周圍是杳無人煙的原始森林,腳下是千仞高山,周圍的天地元氣前所未有的濃烈,確是難得的洞天福地,連忙盤坐下來入定調息。







  幾十個大周天之後,陳凡睜開雙眼,只覺全身清爽、精神煥發,不僅功力全復,而且增進了不少,若是在此修行一年半載肯定能突破到合氣中期,可惜如今要事在身,不得不離開,心中暗想:「如此修行勝地怎麼會沒有修士在此修煉呢?事了之後,我今後一定要在此隱居。」







  站起身來,面對初升的太陽長嘯一聲,心頭的陰影全然不見,陳凡正欲離去,看到四周的森林卻止住了腳步,原來他迷路了,不知道自己已經身在何處。







  想了半刻,他毅然向東面的大河奔去:「有水必有人,也許在那兒會碰到當地的土人。」







  雖然知道大河很遠,可真正跑起來還是覺得它的距離出乎自己的想像,接近正午時分時才聽到遠處傳來河水的轟鳴聲。







  站在大河岸邊的一棵大樹上,陳凡不由一愣,此河奇寬無比,估計不下於數十里,只看到對岸朦朦朧朧的影子,龐大無匹的水流洶湧澎湃,向下游奔騰而去,沖天的巨浪高達七八米,前赴後湧、永無休止,雷鳴般的聲音震耳欲聾,氣勢極為駭人,兩岸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







  「嘿嘿!景色雖美,可惜渡不過去。」陳凡苦笑不已,連連搖頭,如此大河已經與驚濤駭浪的大海相差無幾,任何大船也會被它瞬間掀翻。







  無奈之下,陳凡只好沿著河岸向上游跑去,大河穿梭於密林之間,每隔數十里就會拐一個大彎,一路上奇樹異獸接連不斷,可惜他此時已經無心欣賞。







  百十里後,陳凡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坐著一個人,手舉一根極長的棍棒,棍棒的一頭伸入河面,不由吸了一口涼氣:「他竟然在釣魚!」







  遠遠看去,此人身穿紫色長袍,披肩的長髮也是紫色,手中的棍棒同樣是紫色,又細又長,估計其長度不下於兩、三百米,伸入河面上的一端隱隱垂掛著一根紫色的細線,河裡似乎有一條大魚將其拉得筆直。







  他身下的大樹也是異常醒目,高度有一、兩百米,龐大的樹冠鬱鬱蔥蔥,足有上百畝面積,即便周圍都是參天古木也有鶴立雞群之感。







  大河風高浪急,沿岸的樹木都齊刷刷的向一邊傾斜,一路上除了河水在不停地奔騰咆哮外,只聽到樹木被狂風吹得「呼呼」作響,無數的落葉在空中漫舞,所有的樹枝都在不停地搖晃。可是此人卻像一座雕塑似的紋絲不動,不僅是長髮與長袍不受外界的任何影響,就連身下的那棵大樹也是風平浪靜,好像處於另外一個世界。







  「他是一名丹師!」陳凡感應到此人身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丹師氣息,無法判斷出具體的境界,只憑直覺感到他的境界不在蒼山子之下。







  其實他只接觸過五名丹師,第一個就是蒼山子,然後是白火子,而白雲子、青雲子和藍雲子三人雖沒有真正見過面,但對三人強大的丹師氣息記憶猶新,所以他對其他丹師境界的判斷都是以這五人為標準。當然,他也知道這五人的身份都是非同小可,兩個是煉丹師、三個是化丹師,其境界在整個厚土修士界沒有幾人能夠比擬,只不過對虛丹師和實丹師的境界沒有任何直接印象。







  「他是誰?應該不是上清宮的丹師!」陳凡站立在遠處猜測此人的身份,也許是十大高手之一,可是與百慧生所介紹的另外七人都不相符,也許是一位隱世高人,長年隱居在此從不出世,在厚土的修士界默默無聞。思索了半天之後,陳凡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隱世高人常年不與人交往,脾氣一般都很古怪,以此人的功力,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的到來,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會引起他的疑心,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若是在此等候,說不定就能結交一位高人,在厚土星修士界這樣的前輩應該都交幾個,有了他們的庇護即便是上清宮也會感到頭疼。」打定了主意之後,陳凡既不離開也不靠近,而是找了一棵大樹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釣魚。







  此人耐心十足,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幾個小時後,太陽已經偏西,還是一動不動,可陳凡一整天沒有進食,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只有忍著飢餓強作精神,最後索性盤坐在樹頂入定調息,只留一半神識觀察外界的動靜。







  「嗷!嗷!嗷!」一陣劇烈的巨響將陳凡驚醒,睜眼一看,卻見大河裡刮起了九級大風,變得更加波濤洶湧,整個河面都翻起了數十米高的巨浪,好像發生了大海嘯。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巨浪中有一條大魚在不停地掙扎,而且在不斷嚎叫,黑黝黝的魚鱗,龐大的身軀,隱隱若現,根本看不清它的具體形狀,估計其長度應該不少於上百米,也許並不是一條魚。







  再看那位高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身來,雙手緊握著那根棍棒,使出渾身功力向上面拽,原先筆直的棍棒彎成一條半月形的弧線,而那根紫線則被大魚扯得東搖西晃。







  大魚的力氣大得驚人,不僅將大河攪得天翻地覆,沖天的巨浪湧向兩岸,所有的大樹都被沖得七零八落,有些還被捲入河中,最讓人吃驚的是,它竟然和那位高人鬥了個不分上下。







  高人似乎對大魚胸有成竹,死死地穩住棍棒,不讓它隨著細線搖動,任由大魚折騰,巨浪沖到他三米範圍內都被其真氣逼退,兩者就這樣僵持著,誰也奈何不了誰。







  將近一個小時後,大魚似乎有些力竭,不再興風作浪,而是向深處游去,拽得那根細線連同棍棒不斷地向河裡移動,洶湧的波浪開始減退,狂風也大為減弱。







  「嚇!」高人大吼一聲,震得旁邊的幾棵大樹不停地劇動,無數的樹葉份份落地,轉眼間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杈,百米之外的陳凡頓時覺得腦袋轟鳴、兩眼發花,好半天才平靜下來,不愧是頂尖的丹師高手,吼聲中蘊含的功力絕大部分是對準大魚,剩餘下來的就有如此威力。







  清醒之後,卻見高人已經後退數十米,站到了另一棵樹上,棍棒變得更加彎曲,而河中的大魚露出了它的真面目,巨大的頭顱上長著豬鼻、鱷嘴、鹿角、兩根長長的鬍鬚,拳頭大的雙眼閃爍著碧綠的寒光,一百多米外的水面上擺動著一條巨大的魚尾。陳凡愣住了,這條所謂的大魚原來就是傳說中的蛟龍,難怪與高人抗衡到現在。







  高人雖然已經佔了上風,但顯得更為緊張,手中的棍棒挑得很高,想一鼓作氣將蛟龍拖上岸邊。蛟龍顯然也不甘束手就擒,巨大的頭顱不停地擺動,身後的尾巴又開始興風作浪,翻起了上百米的巨浪向高人衝來,一波接一波,前赴後繼,似乎永無休止。







  蛟龍困獸之鬥的威力極為驚人,高人不得不分心對付那些巨浪,手中的棍棒也有些鬆懈。卻見蛟龍尾巴一擺,連續十幾道更大的巨浪沖向高人,然後長「嗷」一聲,口中突然吐出一顆拳頭大的圓球,晶瑩剔透,潔白無暇,圓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嘴邊紫色的細線,陳凡聽到一聲「蹦」的脆響,紫線被斷了。







  紫線既斷,圓球迅速飛回蛟龍的嘴裡,蛟龍也以最快的速度調頭入水,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遠處傳來幾聲「嗷嗷」鳴叫,隱含著恨意,似乎是在示威,又好像在表示今後一定要報仇。







  戰鬥結束了,茫茫的河面上恢復了往日的波濤,剛才衝入水中的樹木早就被捲入下游,兩岸一片狼藉,百米範圍內已經沒有一棵完好的大樹,到處是斷干殘枝,猶如海嘯後的場景。







  「好一個孽障!」高人看著遠去的蛟龍愣了半刻,突然哈哈大笑,不知是在稱讚蛟龍的驍勇還是感歎自己功虧一簣。







  陳凡趕忙跑上前去,拱手施禮道:「剛才太過冒昧,擅自來到前輩的隱居之地,請恕罪!」







  「哦!」高人輕哼一聲,盯著他看了半刻,目光中帶有驚奇,同時右手一伸,那根數百米長的棍棒立即縮成了半米,然後揣入懷中,接著搖了搖頭說道:「小伙子,不要那麼客氣,這裡不是老夫的隱居之地,老夫只是來此收拾那個孽障。」







  陳凡此時看清了高人的真面貌,身材高大,濃眉大眼,面目粗獷,眼神凌厲無比,不怒自威,咋一看有五、六十歲,細緻觀察卻像三、四十歲的年輕人,精力充沛,活力四射,聲音宏亮,讓人心生敬意,不由自主地說道:「今日得見前輩神威,晚輩大開眼界。」







  高人面有不豫之色,眉頭緊皺,朗聲說道:「小伙子,年紀輕輕的不要學得油嘴滑舌,老夫生平最討厭阿諛之人。」







  「晚輩不敢。」陳凡有些尷尬,連忙說道:「晚輩也不會說那些阿諛之詞,方才只是肺腑之言。晚輩以前從沒見過蛟龍,只知道它在水中極為凶悍,無人能敵,見前輩與它激戰許久,看得心醉魂迷,所以情不自禁地說了這些心裡話。」







  「嗯!」高人面色稍緩,開口問道:「這裡都是蠻荒之地,洪荒猛獸出沒其中,估計一百年也不會有幾個人敢在此經過,你怎麼能通過死亡森林呢?」







  「死亡森林?」陳凡有些不明白,但猛然想起百慧生曾經講起過厚土十大禁地,其中就有死亡森林,頓時渾身出汗,喃喃地說道:「難道那就是死亡森林?」







  「哈哈!」高人大笑道:「小伙子,看來你自己也稀里糊塗。」







  「前輩說得是。」陳凡將事件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看來你的運氣不錯。」高人含笑道:「這裡就是死亡森林,方圓達數千里,厚土十大禁地之一,裡面有無數的洪荒凶獸,其中最有名的稱為九獸,那大鳥叫『鷥』,為九獸之首,日落而出、日出而失,而且變化多端,總是在夜間活動,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據說是魔界之物,代表死亡,不知為何跑到人間作惡,千年來有不少丹師前來除害,可惜沒有一個能逃出死亡森林,其中有三人還是金丹師,幸運的是它從不飛出死亡森林,否則整個厚土立即生靈荼炭。剛才的蛟龍只是九獸之末,不僅刀槍不入,而且內丹已成,其威力已經超過金丹師,若非老夫先行設下圈套,使它重傷在身,正常情況下能抵擋一個時辰就很了不得,可惜了我的紫金絲,他今後再也不會上當了。」







  陳凡見他面有憾色,但轉眼即逝,心中敬佩不已,抱拳說道:「晚輩現在已經迷路,請前輩指點。」







  「哈!好說,好說!」估計是想起了練氣士居然迷路,高人感到好笑,然後問道:「小伙子,令師肯定是一位絕世高人,老夫看你年紀不大,功力卻不低,好像已經達到合氣境界,不知你師從哪位丹師?準備去何方?」







  「晚輩夏凡生,總共拜過兩位師父,可是他們都不在了,現正準備前往九牛山尋求養元草煉製築基丹,為幾位師弟築基。」陳凡面色黯然,夏是懷念故國,凡是本名,生是厚土先天高手的慣稱,至於兩位師父是老瘋子和蒼山子。







  高人見他悲傷不已,知道這種情況在修士界並不罕見,也就不想追問下去,於是微笑道:「夏小友,人有禍福,世有陰陽,生生死死乃天理循環,誰也逃避不了,唯一的區別就是有早有晚,不要再傷心了。老夫會看一點面相,只要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你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多謝前輩訓導!」陳凡誠懇地說。







  「夏小友,不用多禮。」高人眼珠一轉,似乎想起來什麼,輕笑道:「老夫此亮子,是厚土修士界最逍遙自在的修士,最喜歡東遊西逛,今日相見,說明咱們有緣,現在天色已晚,到老夫那兒過夜如何?」







  「多謝前輩,晚輩求之不得!」陳凡大喜,不過對此亮子的名字極為陌生,也許他是一位真正的隱士。







  「不好,快走!」此亮子看看天空面色突變,原來此時太陽剛剛落山,遠處有一大片陰沉沉的死氣洶湧而來,兩人的心裡都立即緊張起來,看來是那九大凶獸之首的「鷥」即將光臨。







  「往哪兒跑?」陳凡看著四周的森林茫然不知。







  「跟我來!」此亮子手拉陳凡躍入大河,然後踏波奔向對岸。







  陳凡只覺周圍都是呼嘯而過的狂風,全身飄飄欲仙,好像在空中飛翔,這種美妙的感覺無與倫比,看來此亮子前輩的功力深不可測,不知為何在修士界默默無聞。







  波濤洶湧的巨浪擋不住此亮子的腳步,數十里寬的河面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到了對岸,此亮子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狂奔。







  「哈!到家了!」半小時後,此亮子停了下來,放下陳凡後大笑道。







  「啊!」陳凡睜大了眼睛,前面是一片汪洋大海,灰朦朦的天色、暗藍色的海水顯得既開闊又陰沉,百十米外的海岸邊停泊著一座巨大的海船,長度有七、八十米,高達二、三十米,整個船體全部是紫色,連上面的船帆也不例外。







  「上師回來了!」隨著一陣歡呼聲,三條身影從船上飄出,歡迎的對象就是此亮子。







  「他怎麼會在這兒?」陳凡心中一愣,因為他對其中一人熟悉無比。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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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三篇 逃亡風波 第八節 鐵船出海



  



  三個人都很年輕,小的有十八、九歲,大的也只有二十三、四歲,青一色的藍袍,頭紮髮髻,標準的厚土修士打扮。可是當他們走近之後,陳凡一眼就看出來都是女人,而且最年輕的那個竟然是百輕元。







  眼前的百輕元模樣巨變,不僅是身著男裝,紫紅微黑的臉龐一改從前的蒼白無力,而且精神煥發,眉眼間神采飛揚,雖然沒有男人的帥氣,也無女人的艷麗,卻別有一種英姿颯爽地氣質,與她在蒼山門時的謹言慎行完全判若兩人,應該說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怎麼還活著?」陳凡心中愕然,身上立即冒出冷汗,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自己沒看錯人,她就是百輕元。」細看了幾眼之後,陳凡已經非常肯定,若不是與她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關係非同一般,對她身材、臉形的輪廓和幾個習慣性小動作瞭如指掌,即便是百慧生在此也很難從外表認出她原來的身份。







  「哈哈!夏小友,她們是老夫的三個女弟子,看不出來吧?」還沒等他來得及多想,此亮子在旁大笑道:「丫頭們,這位是為師在死亡森林裡結識的夏凡生夏小友,雖然只是一位練氣士,但膽色過人,為師特意邀請他來『海龍號』過夜。」







  「水清元(水流元、水花元)見過夏爺!」三女均微微一笑,抱拳行禮,舉止大方豪爽,全然沒有小兒女的扭捏害羞:「我們從沒見過上師如此稱讚他人,想必夏爺自有過人之處,日後請多多指教。」







  「三位師妹客氣了,夏凡生只是區區一個練氣士,功力低微,指教不敢當。」陳凡連忙回禮,同時心道:「原來百輕元現在改名水花元,這名字有點怪怪的。」







  「行了,既然已經見過面,那我們就上船吧,等會兒再敘!」此亮子長袖一甩,轉眼間就飄到海船上。







  「夏爺,您先請!」三女中年紀最大的水清元伸手示意,顯得非常客氣。







  「多謝!」陳凡也不謙讓,略一抱拳後向海船奔去。







  躍上船頭之後,卻見甲板上有二十餘名船員正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左右兩側,陳凡暗自心驚,這些人個個精氣十足,大多擁有煉氣後期的功力,最差的也是煉氣中期境界,距離先天之境並不遙遠,應該都是此亮子的外門弟子,不知另外還有多少內門弟子。







  「夏小友,到這兒來坐坐!」此亮子的聲音從船樓的樓頂傳來。







  「夏爺,我們給您帶路。」正當陳凡四顧張望之時,水清元三女已經到了身後。







  船樓共有五層,樓梯設在第一層的裡面,不是厚土常見的直上直下,而是地球上比較時髦的圓弧形,彎彎曲曲宛然而上,坡度非常平緩,一路上看到每一層樓的裝飾都極其簡陋,沒有任何奢華的傢俱,基本上都是原木構築,只在上面塗了一層淺淺的紫色,看來此亮子前輩對於紫色情有獨中。







  到了樓頂,眼前忽然一亮,這裡是一個三、四百平米的平台,四周建著粗木護欄,平台中央只擺放著一張條桌和兩張太師椅,顯得空曠無比,此亮子正在太師椅上低頭喝茶。







  「來!來!來!」一看見陳凡,此亮子就放下手中的茶杯,滿臉笑容地招手示意,並指著身邊的那張太師椅。







  「多謝前輩!」落座之後,陳凡首先致謝。







  「夏小友,相識便是有緣,人生能有幾分緣呢?」此亮子笑逐顏開,顯得非常高興,回頭吩咐水清元三女:「立即開飯,上菜上酒,夏小友快要餓壞了。」







  「還是前輩瞭解晚輩的心意。」陳凡含笑道,此亮子雖然是前輩高人,但性格豪爽,平易近人,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子,就連對待水清元三人也是和顏悅色,與蒼山子待人接物的態度截然不同,所以僅有的一絲拘謹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鬃。







  「哈哈!不僅是你,連老夫也感到餓了,為了那個孽障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此亮子大笑道。







  「三天三夜?」陳凡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難道前輩在那條大河邊呆了三天三夜?」







  「唉!」此亮子搖了搖頭,感歎道:「那條河名叫青龍江,雖然不是厚土第一大河,但絕對是最寬闊、最凶險的一條河,據說裡面隱藏著幾十條蛟龍,基本上都已經修煉了上千年,內丹已成,幸好它們大多數不出巢穴活動,只有剛才的那條每個月都出來興風作浪,老夫布下魚餌機關後,白天蹲候,晚上躲在百里之外的隱蔽處,既可以就近監測蛟龍的情況,又能躲避『鷥』的威脅,至今三天三夜沒合眼,好容易才等到絕佳機會,可惜被它逃脫了。」







  「前輩請寬心,這次不行,下次再來。那蛟龍既然能夠上一次當,說明它也有弱點,只要準備充分一點,肯定能夠成功。」見此亮子長吁短歎,陳凡安慰道。







  「哈!老夫看得很開,從前已經失敗過好幾次了,這是第七…,不!是第八次失敗,幾年後再來,老夫不相信對付不了一個孽障。」此亮子轉而大笑,笑過之後不經意地問道:「夏小友,青龍河在修士界鼎鼎有名,裡面的蛟龍更是人人皆知,只要是丹師沒有不知道的,令師為何沒有提起過它?」







  「晚輩師門從不出世,師父也很少講述各地的人情風貌和其它門派的狀況,有一次曾經提起過厚土十大禁地,可惜沒有詳細解釋。」陳凡一陣尷尬,但反應很快,拱手說道:「其實這是晚輩第一次出門辦事,不想出師不利,若沒有前輩相救,肯定就會命喪死亡森林,如此大醜讓前輩見笑了。」







  「哦!」此亮子緊盯著陳凡看了半刻,目光中隱含深意,最後微笑道:「年輕人剛出道難免出點差錯,可以理解,只是今後要吸取教訓,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否則就無藥可救。特別是要識時務、知進退、懂得失,這樣才不會吃大虧。」說到這兒哈哈一笑,大叫道:「水青元,菜呢?快一點,為師忍不住了。」







  「菜來了!」樓梯口傳來水青元的輕笑聲,緊接著三女魚貫而入,每人都手捧一個大托盤,裡面酒菜齊全。







  陳凡坐在那兒愣了一會,他知道此亮子話中有話,頗多深意,但不清楚到底作何解釋,自己與他素昧平生,雙方都是誰也沒聽說過誰,今天的偶遇只是巧合,唯一的疑點就是百輕元,難道他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到這兒,陳凡開始頭皮發麻,上船前的不祥預感立即清晰無比,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露出一個最大的破綻,此亮子也早就點明了這一點,那就是在青龍河邊的「相面」之說,自己已經毀容,在修士界算得上獨一無二,憑他頂級丹師的修為,一眼就能看出真面貌,怎麼可能相面呢?再者,自己對百輕元瞭如指掌,那麼她對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清二楚呢?以此亮子的閱歷和精明哪能猜不出自己的身份?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沒搞明白,還在不停地沾沾自喜。







  更多的疑問接踵而來,此亮子的真正身份是什麼?為什麼對自己如此熱情周到?他的目的是什麼?那天夜裡百輕元是怎麼逃出上清宮的殺戮?為什麼又會在這兒出現並成了他的徒弟呢?







  「夏小友,別在那兒發愣,咱們先吃飯,後喝酒。」此亮子的話讓他清醒過來,眼前的條桌上已經擺滿了十幾道菜餚,有魚有肉,也有三道蔬菜,看來還挺豐盛。陳凡淡然一笑,拿起了筷子就埋頭開始吃飯,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方才罷休,所有的菜餚一筷子都沒動。







  「不好意思,見笑!」吃完之後,抬頭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此亮子點頭含笑,水清元、水流元驚訝不已,而水花元目光中隱含疑惑,陳凡暗歎一聲,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肚子太餓,吃相難看點兒,不要笑話。」







  「男子漢大丈夫,吃飯就要爽快,老夫最討厭那些娘娘腔。」此亮子擺了擺手笑道,舉起一隻酒杯叫道:「倒酒!」







  「這……?」看到他這個架勢,陳凡有些頭疼,苦著臉說道:「前輩,這酒杯比飯碗還要大,晚輩酒量有限,三杯之後就會醉倒。」







  「不行,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能吃飯不能喝酒算什麼男子漢。」此亮子又拿起另一隻酒杯放在陳凡的眼前,指著百輕元說道:「給夏小友倒滿。對!就是這樣,嘿嘿!夏小友,這不是普通的酒,喝多了雖醉不暈,而且對功力有好處,今天是貴賓上門才捨得拿出來,平日連老夫也很難喝到,等會就知道其中的妙處。來,干了!」







  看到此亮子將大海碗式的酒杯舉到嘴邊,然後一飲而盡,而且面不改色。陳凡暗皺眉頭,先是用舌頭輕輕地舔了幾下,最後硬著頭皮將杯中的酒灌進嘴裡,卻覺此酒辛辣無比,如同一股火苗在嘴裡燃燒,很快又衝入肚內,五臟六肺似乎都被融化了,就在他疼痛難當時,火苗化成一股暖氣,迅速流遍了全身,緊接著頭冒輕煙、身上大汗淋漓,所有的衣服全被濕透了。







  「快運功!」耳邊傳來此亮子的大喝聲,陳凡不由自主地將陽氣導入所有經脈,三個大周天之後方才醒來,只覺渾身精力充沛,功力似乎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隱隱要突破到合氣中期的境界。







  「謝謝前輩成全!」陳凡感到心情舒暢之極,語氣非常誠懇。







  「哈哈!酒是好酒,可惜只對練氣士有奇效,我喝它其實是在浪費,過過癮而已。」此亮子笑道,示意百輕元將兩個空杯滿上,然後將它們都放到陳凡的面前:「這酒雖然珍貴,但只有境界足夠的練氣士才能發揮出它的作用,而且有個怪名字,叫『三碗不過必自退』。」







  「三碗不過必自退?」陳凡疑惑地問道:「此名作何解釋?」







  「釀造此酒使用了大量的天材地寶藥材,有些已經基本絕跡。」此亮子含笑道:「它的藥效太大,先天高手喝一碗可以增長功力,第二碗增長更多,可是到了第三碗就不同了,有人立即進入下一個境界,還有人不但不進,反而會倒退一個境界。你剛才是第一杯,這兩杯放在桌上,喝不喝自己拿主意。」







  「喝,當然要喝!」陳凡邊笑邊伸手舉起酒杯,他知道此亮子在考驗自己的膽量。







  「慢!」此亮子連忙制止。







  「前輩捨不得?」陳凡含笑道。







  「老夫一生視珍寶為糞土,多少奇珍異寶都棄如破履,這點酒不算什麼。」此亮子語氣豪爽,然後笑道:「此酒不能連著喝,必須相隔半個時辰才能喝一杯,否則就會內焚而亡。」







  「好,那就等,咱們吃菜!」陳凡放下了酒杯。







  「上師,現在起航嗎?」一位弟子在樓下甲板上大聲請示。







  「起航!」此亮子毫不猶豫。







  「起航?」陳凡疑惑地說道。







  「今夜我們到大海中喝酒,再讓你開開眼界。」此亮子顯得非常神秘。







  「前輩能否透露一點?」陳凡興趣大增。







  「這…?」此亮子沉呤半刻後問道:「你知道海龍號的船體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







  「晚輩覺得應該千年古木。」陳凡不假思索。







  「有一半是木材,但外殼是鋼鐵。」此亮子顯得特別得意。







  「鋼鐵?」陳凡大吃一驚,鐵船在地球上並不稀罕,可在科技落後的厚土星就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僅涉及到船體的構造,還有需要有強大的動力,再大的風帆也帶動不了海龍號這樣的龐然大物,更不用說在大海遠航,修士的境界再高也無法迴避這些基本原理。







  「哈哈!老夫知道你在想什麼,等會兒就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保證讓你終身難忘。」此亮子自豪不已,轉頭吩咐水青元三女:「把桌椅搬到護欄邊,為師要與夏小友臨海喝酒。」







  剛才登船時太過倉促,一到甲板就被此亮子叫上樓頂,所以陳凡並沒有機會細看「海龍號」的全貌,如今站在五樓的護欄邊俯瞰整個「海龍號」,從船頭到船尾一目瞭然。







  此船比在岸上所估算的還要大,船頭寬達十五、六米,有一個十米長的尖嘴,四周船舷上聳立著許多粗大的木樁,大約有半人高,每一根都纏繞著胳膊粗的纜繩,船艄處建有一間寬大的木屋,應該是掌舵的地方。現在最忙碌的是甲板上弟子們,各種口令不絕與耳,一些人正在收取纜繩,另一些人將部分折疊的風帆全部升起,仰頭看去,數十幅巨大的風帆如同一片茂密的紫色森林,最高的竟然有七、八十米。







  此時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天空變得昏暗陰沉,海面上灰霧濛濛,能見度很低,顯得深邃悠遠。俗話說:「無風三尺浪。」看來很有道理,現在雖然是大海最安靜的時刻,海風習習,清爽宜人,但還是聽到無盡的波濤在永無休止地追逐拍打著。







  「起航!」一聲大喝之後,所有風帆都在轉動,不斷調整方向,緊接著數十名弟子齊聲回應:「起航啦!」腳下微微一晃,「海龍號」緩緩地離岸了。







  「夏爺,都擺好了,請入座吧!」百輕元在旁提醒陳凡。







  「謝謝!」陳凡看了看她的眼神,似乎隱藏著一絲神秘的微笑,心中不由一沉:「她也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唉!有些習慣根深蒂固,一時間很難改變。」他知道一不小心又露出破綻,方才舔酒的動作太過明顯,早有疑惑的她立即心知肚明。







  「夏小友,『海龍號』起航時很慢,需要一、兩個時辰才能到達深海,咱們先吃菜喝酒。」此亮子坐在太師椅上手靠護欄笑瞇瞇地說道。







  條桌顯然是與飯菜一起搬運的,上面的碗碟還是保持原狀,只是又擺放了一罈酒,應該是此亮子平常所喝的那種,「三碗不過必自退」畢竟太過珍貴,也許剩下的兩杯就是絕唱了。陳凡知道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這份情意實在太大,今後很難補償,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隨遇而安,況且自己也急需增長功力,多一分實力就多一份活命的機會,因為現在面對的不是普通敵人,和上清宮作對即便是普通丹師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前輩,此船到了深海之後,若是遇到大風大浪能頂住嗎?」落座之後,陳凡笑道。







  「你放心,『海龍號』是厚土最好的海船,只要離岸不超過千里,一般的風浪不在話下,而且今日的天氣出奇的好,肯定是風平浪靜。」此亮子胸有成竹,然後話鋒一轉:「『海龍號』縱橫萬里海疆上百年,基本上什麼海域都去過,可是從來沒遇到過海嘯巨浪,也不可能碰上。」







  「為什麼?」聽他口氣很大,顯然說的是事實,陳凡有些好奇。







  「到了深海就知道了。」此亮子神秘一笑,指著那罈酒說道:「這是老夫自己釀造的海龍酒,雖然沒有『三碗不過必自退』那麼珍貴,也沒有增進功力的奇效,但可以舒筋活血,醉了也不會上頭,更不會傷著身體,算得上酒中極品,咱們今天以它為主。」







  水青元三女立即取來了兩隻空杯,將海龍酒斟滿,陳凡舔了一口後讚道:「醇香爽口,回味綿長,好酒!」







  「那當然!」此亮子美美地喝了一大碗,長舒一口氣說道:「你的酒量不行,就自便吧,老夫也不勉強,就當陪我消消遣。」







  「多謝前輩!」聽了此言,陳凡如蒙大赦,立即喜笑顏開。







  「哈!虧你還是合氣期的練氣士,連酒都不敢喝,丟人!」此亮子笑罵道。







  「嘿嘿!喝酒是天生的,有人從小就能喝,而晚輩練過幾次卻怎麼也提高不了酒量,只好放棄。」陳凡舉筷吃菜,對他的話毫不在意:「雖然可以運功將酒精逼出來,但對別人太不禮貌,所以晚輩索性就少喝。」







  「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對。」此亮子又喝了半碗,咂咂嘴說道:「喝酒如練功,功到自然成。老夫年輕時酒量也不大,後來每天喝一點,十年之後酒量居然增加了一倍多,現在每餐必有酒,無酒不成席,稍差一點的酒都不行。」







  「前輩的海龍酒別人根本喝不起,只能用其它酒將就。」陳凡笑道:「況且世生萬物,本性不同,每個人的愛好也都不一樣,有人好酒,有人愛財,有人嗜武如命,豈能強求一致?」







  「這些道理老夫豈能不知?」此亮子邊吃菜邊說道:「以前酒量小時怕別人笑話,現在酒量大了卻又忍不住想笑話別人,人的心理很矛盾。」







  「哈,這是人之常情!」看了看灰暗的天色,陳凡奇怪地問道:「前輩,天色已黑,『海龍號』上怎麼不掌燈?」







  「難道你看不清桌上的飯菜?」此亮子含笑道。







  「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陳凡停下了筷子。







  「既然能看見何必掌燈呢?」此亮子的笑容高深莫測。







  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但是此亮子不想透露,陳凡也就不再追問,只有埋頭吃菜,時不時地抬頭觀看大海的夜景。海龍號的體積過於龐大,大海上的風浪又很小,所以速度非常緩慢,猶如蝸牛般在黑夜中蠕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深海。







  一刻鐘之後,陳凡看到此亮子連干五、六碗,估計半罈酒已經下肚,知道他的酒量當真深不可測,於是說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解,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問無妨,老夫知無不言。」此亮子放下了酒杯。







  陳凡眼珠一轉,坐直了身體問道:「前輩數次去捕捉蛟龍,除了制止它興風作浪之外,是否還有其它用意?」







  「這……?」此亮子顯然對這個問題感到意外,沉吟半刻說道:「水蛟全身都是寶,有些東西對修士來說用處極大,例如它的角和主筋可以用來修煉寶器,修為最高的還能煉成靈器,它的血、鱗、膽等部位可以入藥,煉製頂級靈丹。不過對老夫來說,看中的是它的內丹,若是能將它煉化吸收,立即就能提高一個境界。丹道與氣道的區別主要體現在對『道』的頓悟上,不是單純指功力的深淺,但功力也是一個重要方面,如果功力不夠,悟『道』就非常困難,若是功力充沛,對『道』的理解相對容易得多。可是……。」







  「前輩如為難之處就不用解釋了。」見他欲言又止,陳凡連忙說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此亮子笑道,「近百年來老夫的丹道沒有任何進展,原以為自己的悟性不夠,後來才發現是功力欠缺,所以數次前去碰碰運氣。」







  「厚土這麼多的丹師,奇人異士甚多,不少人肯定也在打同樣的主意,有沒有哪一位高人成功過?」陳凡接著問道。







  「十萬年來聽說只有三個成功的例子,最近的距今已有三千多年。」此亮子搖了搖頭,半刻之後歎道:「其實老夫也知道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可總是存在著僥倖心理,百年時間太長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也許一輩子到此為止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前輩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晚輩覺得成功與失敗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每一次捕獲行動都是一次修行、一次難得的體驗。」陳凡勸道。







  「有道理!想不到你年紀不大,悟性卻很高。」此亮子點頭讚道,接著搖了搖頭:「道理人人都懂,可事到臨頭能夠坦然自若之人就很少了,有時連老夫也不例外。」







  「前輩過謙了。」陳凡笑道:「晚輩在修行中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想請前輩指點一番。」







  「哈哈!你找對人了,老夫最樂意指點年輕人,特別是虛心好學、悟性甚高的晚輩,講吧!」此亮子顯得很高興。







  「何為丹道?」陳凡緊盯著此亮子,不知道他的答案是否與蒼山子相同。







  「丹道?」此亮子一愣,似乎覺得一個練氣士關心如此深奧的問題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還是答道:「丹者,神也!」







  「晚輩愚鈍,前輩能否解釋得詳細一點?」陳凡追問道。







  「神者,心也!」此亮子的話依然深奧難懂。







  「神者,心也?」連續重複了幾遍,陳凡似懂非懂,好像丹道藏身於白茫茫的濃霧之中,看不見、摸不著,但知道它就在前方。







  「丹道與氣道是兩個不同的境界。氣道有功法、有方圓、有條理,所以落入下乘,練氣士只能稱為凡間高手;而丹道則不同,沒有具體的功法,大道無痕,隨心所欲,沒有條條框框,即便是金丹師也講不清楚,全憑個人領悟,所以修至丹道才算真正的跨入道門,丹師才是真正的修士。」此亮子臉帶微笑,侃侃而談:「所謂修行、悟道,其實就是修心。天道無處不在,虛無縹緲,只有心境提高了,悟道自然水到渠成,金丹大道指日可待。」







  「謝前輩賜教!」陳凡知道他的答案已經足夠詳細,再講下去肯定與老瘋子所傳丹道完全一致,但那已經不是指教,而是授徒,即便是心胸最開闊的丹師也不會輕易將它傳於他人。







  「夏小友,氣道是丹道的基礎,只有達到合氣後期才有可能初悟天道,所以說修行不能急於求成,必須腳踏實地,否則就會前功盡棄,不僅不能跨入道門,還會停滯不前,甚至於功力衰退,厚土修士界許多好高務遠的年輕俊傑都深受其害,後悔莫及。」此亮子循循善誘。







  「多謝前輩提醒,晚輩記住了。」陳凡知道他說的是事實,自己平日經常苦思丹道,但總有氣血上湧的感覺,非常難受,也許就是境界不夠引起的反噬。







  「老夫與你有緣,不想你重蹈覆轍。」此亮子嘿嘿一笑,指著「三碗不過必自退」說道:「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時辰,把第二杯喝了吧!」







  有了上一杯的經驗,陳凡先盤坐在甲板上,將陽氣導入全身經脈,然後才舉杯一飲而盡。







  「三碗不過必自退」進入體內後就被陽氣包裹煉化,然後一同進入經脈流轉,真氣越流轉藥力發揮越快,也就變得越強大,陳凡的所有意念全部沉入丹田,任隨它們運轉,只覺全身似乎在膨脹,每一個細胞都在跳動,活力十足。







  十幾個大周天之後,陳凡睜開雙眼,眼中精光四射,體內真氣前所未有的充沛,感到舒坦無比,伸了伸懶腰,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叭叭」的輕響,







  「恭喜夏小友,第二杯酒就能進入合氣中期,完全出乎老夫的預料,真是奇跡!」此亮子喜不自禁。







  「全靠前輩成全,如此大恩讓晚輩無以回報。」陳凡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不就是幾杯酒嗎?什麼恩不恩、報不報的?」此亮子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趣地說道:「夏小友確實境界高深、資質非凡,不知第三杯酒能否一鼓作氣跨入合氣後期?老夫拭目以待。」







  「難道其他人都是喝過第三杯才進入下一個境界嗎?」陳凡非常好奇。







  「哈哈!」此亮子大笑道:「『三碗不過必自退』不是老夫所釀造,而是由本門先祖遺留下來,已經有三千八百年的歷史了,共有八十六人喝過,其中有六人喝了第一杯後當場內焚而亡、另外八十人都沒事,這八十人中有四十一人只喝了一杯、二十二人喝了兩杯、十四人喝過三杯。」







  「第一杯就能內焚而亡?」陳凡驚道。







  「境界不夠但急於求成,自作自受。」此亮子露出不屑的神情,接著說道:「喝一杯或兩杯的功力都大進,但喝過三杯的十四人就不同了,十一人倒退一個境界,只有三人如願以償的跨入下一個境界,老夫就是其中一個。」







  「三千多年前應該留下不少吧,否則哪能留到現在。」陳凡問道。







  「當時總共留下十五壇,傳到老夫手上有三壇,近幾年給弟子們喝了一壇,老夫自己享用了一壇半。」此亮子搖了搖頭笑道:「等你喝完第三杯,只剩下不到一杯了,老夫留著自己過過癮。」







  「如此說來,晚輩怎麼敢再喝下去呢?」陳凡慌忙說道:「剛才兩杯足矣,這一杯還是留著給前輩的那些弟子們增長功力吧!」







  「你不要多心,老夫給你喝就喝。」此亮子擺了擺手,緩緩地說道:「老夫的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子該喝的都喝了過,不該喝的不能害他們,至於留給後人就不必了,酒雖好但不能代替修行,若是有了依賴思想就會不求上進,而且容易引起內部矛盾。老夫早想讓此酒永絕人間。」說完立即舉起酒罈將剩餘的「三碗不過必自退」一飲而盡。







  陳凡暗自佩服他的氣魄,舉筷說道:「前輩,不要光顧喝酒,吃點菜吧。」







  「好酒,好菜!」此亮子的神情似乎變得異常輕鬆,不斷催促水清元斟滿海龍酒。







  酒過三巡之後,陳凡笑道:「前輩,三千多年前難道只留下酒,沒有留下配方?」







  「配方?」此亮子面露微笑,飲盡杯中酒後說道:「當然有配方,想要的話老夫送給你。」







  「不!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陳凡連連搖頭。







  「老夫知道你的心意。」此亮子含笑道:「如果你有本領能釀出酒來就送老夫幾壇。」







  「晚輩明白了。」陳凡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拍著腦袋說道:「那些原料肯定是天下難尋,否則前輩早就每餐必喝,哪有這麼珍貴。」







  「上師,已經到了黑水場!」正在此時,樓下甲板上傳來一名弟子的匯報聲。







  「為師立即就來!」此亮子站起身來對陳凡說道:「現在去跟老夫開開眼界,這酒等會兒再喝。」又吩咐水清元:「先把酒裝進酒罈,防止船體搖晃時撒在地上,你們在這兒不用亂動。」







  「好,晚輩早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天下奇觀。」陳凡被他調起了胃口,覺得心裡很是癢癢,此亮子乃前輩高人,見多識廣,能讓他如此得意的事件並不多,甚至於誇下海口保證讓自己終身難忘,肯定是非同尋常。







  「哈哈,老夫保證讓你不虛此行,我們去船頭。」此亮子身形一閃立即消失了,陳凡趕忙緊跟著向船頭奔去。






迷戀 於 2008-08-05 16:31: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