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仙凡道 作者:仙人【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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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6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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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一節 明鐵蓋鎮



  (很抱歉,根據起點的要求,將歷史背景改成虛擬世界,大家可能有些不習慣,幸好第二篇就到了外星球,與現實無關,希望大家體諒一下,希望你們的收藏,推薦.)

  ─────────────────────────────



  地球歷二ooo年六月十二日,夏國五林省明鐵蓋鎮。



  明鐵蓋是位於夏國五林省東南邊陲的一座小鎮,人口不到一千,卻有維、回、塔爾、哈薩克等十幾個少數民族共同居住在一起。小鎮處在帕爾高原和清林高原的連接地區,被崇山峻嶺包圍著,山高路險,土地貧脊,自古以來與外界的聯繫極為困難,周邊地區頻繁的改天換地好像與這裡的居民無關。



  但是,自從九十年代初前靜國滅亡並分裂成十幾個國家之後,周圍的形勢驟然變得複雜多變起來。現在的明鐵蓋已處在夏國、吉國、福漢國、巴國等四國邊界的交叉地帶,向北二十多公里是吉國,翻過東邊幾道山梁即為福汗國,往南不遠處越過明鐵蓋山口就到了巴國的克爾地區,可以說地理位置一下子變得非常敏感。更為嚴重的是,宗教極端勢力伊蘭黨打垮了前靜國後,不僅將他們的教義傳遍了整個前靜地區,還陸續將觸角伸到這裡,並經常派遣傳教士以小鎮作為跳板潛入境內,明鐵蓋鎮已成為夏國形勢最複雜的地區之一。



  此時,天上的明月早就被大片烏雲吞沒,鎮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街東頭的兩盞路燈閃爍著昏黃色的微光,輕風吹過,無數淡淡的樹影搖曳著,好似成群的幽靈在飄動。居民們早已進入夢鄉,白天喧鬧的街道寂靜無聲,偶爾傳來幾聲狗吠羊鳴,更加增添了黑夜的陰森可怕。



  鎮西頭有一座巨大的宅院,是當地首富哈克的住宅,也是小鎮中佔地面積最大的民房,足有三、四畝地。大宅院的北面是一座三層小樓,顯得巍峨高大,東面是廂房,一排七間房屋,西邊建著長長的馬廄,餵養了十幾匹騾馬,院子中間有一片上千平方的空地,停著五輛越野車,宅院的外側建著一圈圍牆,高達五米,均由當地產的花崗岩砌成。整個宅院顯得毫華氣派,既有現代化氣息,又帶著伊斯蘭風格,顯示出其主人的殷實富有,不過與其說這是民居,不如說它是一座堅固的小型要塞,任何匪徒都會望而興歎。



  但在此時,五、六十米開外的另一座二層樓的樓頂伏著兩人,借助黑夜隱藏著身體,並用紅外線望遠鏡監視著對面的那座大宅院。很久之後,兩人慢慢的順著牆邊的扶梯返回地面,走進底樓的一間屋內,雖是摸黑行動,但其動作卻純熟無比,沒有發出一點響聲,顯然都是高手。



  小心翼翼地關緊房門,打開電源,只見屋內的兩個窗戶都用厚厚的黑布蒙上,不會有任何一絲光亮露出屋外。屋內大放光明之後,現出兩個人的容貌,均黑衣黑褲,腳穿軟底布鞋,一幅夜行人的打扮,其中一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凡,約摸二十四、五歲,但雙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顯得老沉穩重,另一位高大健壯,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個維族人,他比年輕人大十來歲,精神十足,精明強悍。



  年輕人看著自己的夜行服,笑道:「阿凡提,到底誰是官兵?誰是匪徒?我們這樣鬼鬼祟祟的似乎成了見不得人的小毛賊。」



  「幹這一行就是這樣,行動的保密性和隱蔽性最重要,我早就習慣了。」那個叫阿凡提的維族男子搖著頭說道,他先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形圖放在屋中間的桌子上,然後坐下來細看:「陳凡,咱們先研究一下敵情。」



  陳凡走過來盯著地形圖,取出一支鉛筆遞過去,說道:「剛才偵察的結果是,樓頂和院子裡都有崗哨,具體多少人看不出來,但肯定不會少。敵情不明,行動之前必須想辦法摸清楚。」



  阿凡提接過鉛筆,將偵察到的崗哨位置標上,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擔心他們有重武器,這樣強攻起來損失太大。」



  「重武器肯定有。」陳凡拍拍脖子上的紅外線望遠鏡,「但是最可怕的是這個,如果有的話,戰士們都沒法靠近,只要一露頭就被會發現。在這種地形條件下,一支狙擊步槍比兩挺重機槍還要有威力。」



  阿凡提的表情變得異常凝重,長歎道:「自從五年前調到省安全局後,我就和哈克匪徒打交道,總共交鋒了十多次,每次都給他們極大的打擊,但沒多久又捲土重來,一次比一次凶殘。你想想,經過這麼多次圍剿還能屹立不倒,說明他們很不簡單,所以被列為五林三大匪幫之一。格爾木是哈克手下的頭號大將,每次犯案都由他出面,心狠手辣,殺的人數以百計。哈克更是狡詐多端,行事詭異,一直在幕後操縱,從來都不露面,我們以前連他的相貌和真實身份都不知道,這次要不是內線冒死打入,誰又能想到明鐵蓋的首富居然是個匪幫頭目呢。」



  陳凡咬著牙,眼中露出駭人的目光,狠狠地說:「我從材料中瞭解到,這五年來他們共犯下血案八十九起,策劃爆炸案十二起,搶劫財物上千萬元,殺害五百三十一人,可謂血債纍纍,今天一定要摧毀他們,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付出再大代價也干,否則會死更多的人。」



  「好。」阿凡提激動地說:「你代表的是安全總局,只有你才能下這樣的命令。我只是省一級的行動隊長,事事都要請示上級,束手束腳的啊。如果這次能消滅哈克匪徒,人員損失過大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老大,不要那麼悲觀。因為很多事件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上級也受許多方面的因素制約,大家都是為國家幹事,不是為個人私利,要相互理解」。陳凡搖著頭說,然後雙眼盯住阿凡提,「普通的匪徒還用不著我從首都天京趕過來參加這次的行動,你們省警察廳和安全廳就可以搞定」。



  「我知道,他們去年就與伊蘭黨聯繫上了」。阿凡提點點頭,「國內外勢力勾結起來最可怕,比單純的匪幫更有破壞性」。



  「對!從去年開始,伊蘭黨就開始資助哈克匪徒,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加入了伊蘭黨。據情報顯示,哈克計劃在國慶節前夕製造幾起爆炸事件,地點是省府林齊和經濟重鎮喀可」。陳凡解釋道。



  阿凡提若有所思地說:「他們的胃口不小,難怪近幾個月都不見匪蹤,原來是想幹點大的,肯定是他們的主子策劃指使的」。



  「還有一個絕密情報,目前屬最高機密」。陳凡嚴肅地說,「王局長授權我告訴你,但只限與你一人,不得洩漏出去」。



  阿凡提知道事關重大,趕忙提起精神傾聽。陳凡走近後低頭輕聲說道;「伊蘭黨的特使扎維可能已經到了五林,並帶來了大批的軍火和經費,想將五林的幾大匪幫收入旗下,成為伊蘭的外圍組織。



  「扎維」?阿凡提心中一驚,忍不住叫出聲來,隨即摀住自己的嘴巴,幾份鍾後才放下手,輕歎道;「他可是伊蘭的重要人物,在國際上也大名鼎鼎,如果能在境內抓住他可是一樁大功,難怪總局派你這樣的高手出馬」。



  「抓住紮維才是我來參加這次行動的目的,需要你的全力幫助」。陳凡點點頭,「對其他人都要保密,抓住後立即帶回天京」。



  阿凡提心情有些激動,低聲說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陳凡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我懷疑扎維現在就在哈克的大宅院子裡」。



  阿凡提又是一驚,沉思良久,最後眼睛一亮,喃喃地說:「可能性很大。那個宅院前幾日防守沒有這麼嚴密,我剛才就有些奇怪,今天怎麼搞得那麼緊張,只有扎維這麼重要的人物來了才變得這麼謹慎」。



  「我也是這樣分析的」。陳凡點頭答道,不過眉頭緊皺:「就是因為扎維在此,行動才更加困難,擊斃他容易,活捉就比較難。首先他本人是個高手,凶悍異常,一般人跟本對付不了,當年在富漢與前靜軍隊打仗時就是有名的殺手,身邊的幾個保鏢也是身懷絕技,參加過那場分裂戰爭,戰鬥經驗極其豐富,說句客觀的話,面對面打起來,我們兩、三個戰士也不一定能打贏他們一個。另外,他們都是亡命之徒,被圍困後不會投降,肯定會作困獸之鬥,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會自殺」。



  阿凡提也大感頭疼,分析說:「他們有紅外線望遠鏡和重武器,又佔有地利,強攻起來我們的損失會很大,除了戰士的傷亡外,最起碼會殃及半個小鎮」。



  「很棘手啊」!陳凡一籌莫展,他開始在屋裡來回走動,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不一會自言自語道:「威脅最大的是樓頂上的暗哨,能監視到數百米範圍內的所有動靜,只有先幹掉他們才能讓戰士們潛入到院子裡,下面的崗哨很容易解決。擒賊先擒王,進攻的時候必須先找到扎卡維、哈克、格爾木三人的房間,能抓就抓,實在不行用催淚彈,其他的小魚小蝦沒有多大戰鬥力,抵抗就直接擊斃」。



  阿凡提在旁邊建議道:「等一會派幾個身手最好的弟兄先摸進去,按你的計劃行動,大部隊做好準備工作,隨時出擊,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人多了不行,容易被發現,不但自己有身命危險,還會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目前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還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陳凡搖了搖頭,然後似笑非笑道:「你手下的兵有那麼大的本領」?



  阿凡提有些尷尬,吶吶地說:「嘿,大家幹這一行不上也得上,不會顧及生死」。



  「我怎麼聽了有點想道上的黑話」?陳凡笑道,走過去拍了拍阿凡提的肩膀說:「我去!找機會幹掉樓頂上的暗哨,你在外面指揮」。



  「你一個人進去」?阿凡提大吃一驚,連忙否決,「不行,太危險了,出了事件我沒有辦法向總局交代。那裡現在是個龍潭虎穴,不知道有多少機關陷阱,進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兩人雖然是第一次合作,相處時間短暫,但意氣相投,結下了很深的戰鬥情誼,他從內心中擔心陳凡的安危。



  「那你說派誰去合適?論職責,應該是我;論身手,現在也沒人比我高。我不去誰去」?陳凡問道,見阿凡提啞口無言,又說:「進去的人都會有危險,我的成功率大一點。扎維不是普通人,當年在富漢,前靜人派了多少高手都沒傷他一根毫毛,現在派其他人進去純粹是送死」。



  阿凡提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說:「我說不過你,只希望你不要逞強,如果非要去的話,見勢頭不對趕快退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放心吧,命是自己的,當然誰也不會拿生命開玩笑。況且我一向命大福大,閻王爺也不敢收」。陳凡笑道,然後掀起黑色的外套露出一件淡褐色的馬夾說:「你看,我穿著最新的防彈衣,納米製造,國產精品」。



  阿凡提上前摸了摸,讚道:「跟以前的不一樣,質地柔軟,薄如棉布,輕便小巧,不影響行動,和穿著普通的衣服一樣。精品!比色列國製造的還好」。言語中帶著羨慕。



  「那當然」。陳凡得意地說,「最新研製出來的樣品,還沒有開始批量生產,每套造價六百多萬,真正的刀槍不入,能擋住遠程狙擊步槍二十米內的射擊。安全局分了三套,我要了這一套」。



  「乖乖,那些手槍、衝鋒鎗、機槍打在上面還不是和搔癢一樣」。阿凡提更加瞠目結舌。



  「所以說,我潛進去不會有什麼危險。有了這套防彈衣,再加上我的身手,不敢說百分之百成功,但出了意外全身而退是沒問題」。陳凡給他吃了最後一個定心丸,「等我解決掉樓頂上的暗哨後,就通知你們潛伏到圍牆外,隨時準備出擊,行動要快」。



  「我也不阻止你了,但千萬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地回來」。阿凡提雖然放心不少,但還是緊抓這他的手晃動著,不停地吩咐道。



  「不會有事的,我還要讓小娜叫乾爸呢」。陳凡也緊握住他的手,然後鬆開,先將脖子上的紅外線望遠鏡取下來交給阿凡提,最後關燈出門。



  「保重,回來後讓我家的小女魔頭叫你乾爸」。阿凡提臨走前說。



  看著前面怪獸般的大宅院,陳凡有些緊張。



  扎維、哈克、格爾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如果是徒手比武,自己一個人能擊敗他們所有人,可現在是熱兵器時代,一粒子彈就能將自己的腦袋打爆。但這並不是陳凡緊張的原因,三年安全局的特工生涯,面對過許多同樣凶悍的敵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緊張的是對生擒扎維沒有太大的把握,像這樣既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又是狂熱的宗教信徒的人,寧可自殺也不會落在敵人手上,可是王局長的命令是活捉,不要死屍,真是頭疼。



  陳凡十八歲時氣道功夫已進入化氣初期,先天真氣已成,同年考入國防大學。二十二歲軍校畢業,經過嚴格考核後分到國家安全局,三年來屢建奇功,成為一位全能型特工,在國安局內部公認其實力排在前五位,這樣的名次是陳凡特意安排的,既顯示了自己的能力,又不太冒尖。以前局中的考核、比試和行動都沒有使用全力,到目前為止,最緊急的一次只暗中用了四成功力,所以無人知道他真實的水平,不過,這一次也許要破例了。



  當初,考軍校和進安全局是經過陳凡反覆研究後做出的決定。他雖然經過老瘋子的傳功,內力增長遠超常人,到了化氣初期在世上已幾無對手,但不會使用,因為老瘋子沒有教過他任何高深的武術技巧,就像捧著金飯碗的乞丐一樣,真正動起手來很吃虧。其間曾經拜訪過一些武術名家,想學點實用的功夫,但他們門派觀念太強,武術精華從不外傳,灰心之下,陳凡才決定去考軍校。



  軍校畢業前的一次機遇讓他又進了安全局。在這裡,陳凡學到了許多搏擊技巧,從色列國的近身搏擊術、南島國的柔道、合氣道到泰拳、跆拳道、西洋拳等,林林總總,應有盡有,他很快成為其中的高手。最讓陳凡高興的是,安全局為了訓練特工,還請來了許多門派的武林前輩,他從中學到了很多傳統武術的精華。後來發現,身邊的幾個戰友原是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相處時間長了,又得到不少絕技。可以說,如今的陳凡已不是當年的傻小子,而是一位武術大師,近期開始融會貫通,準備創出自己的武術。



  自從進入先天境界之後,陳凡已有一定的夜視能力。今年初,他又突破到化氣後期,功力比以前更加深厚,體內先天之氣生生不息,夜視能力更強,可以看清十丈範圍內的一切物體,這給他今晚的行動增加了信心。



  出了那二層小樓後,陳凡平靜了心中的紊亂情緒,排除一切雜念,將真氣分佈與全身,整個人像毫毛一樣向圍牆飄去,五十多米的距離只用了不到一秒鐘,連紅外線望遠鏡都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這次用了五成功力,事關重大,只能這麼辦,幸好天太黑,沒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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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二節 深夜探敵



  對於樓頂上的暗哨來說,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使用紅外線望遠鏡可監視周圍數百米範圍內的一舉一動,任何人想悄悄地靠近都比登天還難,一旦發現敵人入侵,既可以馬上發出警報,又能用狙擊步槍射殺,可以說是攻守兼備。可是萬事有利必有弊,宅院的圍牆是一道堅固的屏障,但此時又成為暗哨的死角,只要像陳凡這樣進入到圍牆下,再多的暗哨也成了擺設。



  不久,他就站在北牆腳下。一摸牆體,好傢伙,牆面光滑無比,連同岩石之間的縫隙都幾乎感覺不到,一般的特種兵不用輔助工具還真上不去。看來哈克對這個老窩花了不少心血,早就防止有人攀牆而入,心中暗自警惕,圍牆裡應該還有不少機關陷阱,等會就能見到,必須小心行事。



  當然,小小的圍牆還難不倒陳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貼在牆面上,並隨著手腳之間的攀爬而上移動,這是他從隊友周成那裡學來的「壁虎功」。「壁虎功」原是一些江湖鼠輩們翻牆越院之技,不上大雅之堂,剛開始許多高手不屑學它,後來因為其非常實用,一些名門大派將它吸收,再加入了不少高明功法,使它得到了發揚光大,成為一門比較深奧的功夫,各派之間基本內容大體相同,但又有不同的特色。近代以後,隨著槍炮等熱兵器的盛行,傳統功夫日益衰落,很多絕技相繼失傳,「壁虎功」也不能倖免,只殘餘了一些基本功法,精華部分不知所蹤。陳凡學會了此功法後,暗中進行了改進,不知是否與從前有異曲同工之處,如今的威力已不下其全盛時期。



  片刻之後,陳凡就接近了牆頭。他不敢亂動,首先是擔心牆頭上有機關,佈置鐵絲、玻璃碎片是最常見的,雖然不會致命,但很麻煩;高壓電網比較高級,碰上了就相當於給敵人報警;響鈴雖然比較古老,卻十分有效;其次,擔心樓頂上正好有一具紅外線望遠鏡對著牆頭,自己冒然露頭也許迎面而來的是一粒子彈,那就是出生未捷身先死,死得太冤了。老話說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看清情況再前進不會吃虧。



  還好,沒有高壓電網和響鈴,只有一些玻璃碎片嵌在上面,運功磨平就行。估計哈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憑著首富的身份住著這麼大的宅院還說得過去,如果架上電網可不得了,鎮上的人還不議論紛紛?這樣就失去了隱匿形跡的目的。



  圍牆離小樓很近,只有三米左右,所以陳凡只要仰著頭就能看清樓頂這一側的狀況,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來暗哨們都只顧著監視遠處的目標,無人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當然,匪徒們的想法可以理解,普通人包括特種部隊都沒有能力逃過他們的視線,可陳凡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奇人,擁有常人無法想像的功夫。



  陳凡放下心來,匪徒們的疏忽就意味著自己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點,他清理完玻璃碎片,伏在牆頭,觀察三米外的小樓,感到有些古怪。因為這樓已經夠高了,一般的人家不會多此一舉地再建圍牆,而是以這段樓壁當成天然的牆體,然後從樓的東西兩頭接過去,不但節約開支,還增加了宅院的實用面積。像眼前這樣樓與牆之間的大片空地純粹是浪費,但陳凡當然不會認為哈克是一個笨蛋,相反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下面應該埋著不少陷阱,這樓的北牆壁同樣滑不溜鰍,沒有留下一扇窗戶,翻牆而入的人只有直接跳下去,正好自投羅網。



  他有些佩服哈克的智慧,不愧是個老狐狸,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從幾年前開始幕後操縱格爾木殺人越貨,自己卻隱藏於此,連國安局這樣神通廣大的機構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再到眼前的細節佈置,無不顯示出他的過人之處,可惜這樣的人才走錯了路,如今血債纍纍,罪不可恕,即將伏法於此,以前的「輝煌」成為過眼煙雲,若干年後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匪幫頭目。



  陳凡心中暗笑,自己怎麼會為這樣的殺人魔王感到可惜呢?應該是鱷魚的眼淚,不安好心。他也不再多想,運起功力,左手一按牆頭,撲向對面小樓的牆壁,用「壁虎功」掛在上面,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直接躲開地上的機關陷阱,使哈克的所有佈置成為廢物。當然,也只有他才能使用。



  陳凡悄無聲息地向樓頂游去,半分鐘後,到達距樓頂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不能再向上了,再高一點就露頭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腦袋開花。分出部分功力注入耳朵,聽力一下子提高了無數遍,清晰地聽到頂上有八道細微悠長的呼吸聲。心中凜然,匪徒們警惕性太高了,竟然在此布下了八名暗哨,而且都是一流高手,兩人一組,四組分散在四個角上,不但監視起來沒有漏洞,還能相互支援,估計紅外線望遠鏡、狙擊步槍、重機槍全都裝備了。



  面對這種情況,陳凡深感棘手,如動手就必須將他們瞬間同時幹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他感到頭疼的是匪徒們警惕性太高,悍不畏死,而且散得很遠,角與角之間最長距離有三十多米,百分之百的成功很難做到。



  「如今只有冒一點險,用暗器突然襲擊」。他在心中給自己打氣,計策已定,陳凡不再多想,右手從褲腳裡摸出八根鋼針,這鋼針可不簡單,每根長約一寸,通體黝黑,用合成金屬製成,堅愈金剛,注入功力連鋼板都能穿透,也是陳凡的秘密武器之一。



  取出鋼針後,陳凡將其中的兩根含在嘴裡,另六根扣在右手心。他緩慢上升,準備在露頭的一瞬間借黑夜的掩護一舉擊殺。



  突然,一片久違的光亮出現在眼前,陳凡眼睛一花,硬生生的停止了動作,原來烏雲已散,月亮重新露出了面孔,天際間沐浴著一層淡淡的銀光。



  他心中一歎,知道時機已失,沒有了黑暗的掩護,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剛才的方案已不可行,唯有退回來重新等待時機。



  退回原來的高度後,陳凡有點後悔,自己的動作太慢,剛才只要提前半分鐘就成功了,今天的運氣比較差,大半夜都沒看見月亮,自然而然地就忽視了,誰知它在關鍵的時刻跑出來搗蛋,看來老天不幫忙。不過,轉眼間又將雜亂的心情平靜下來,事已至此,後悔無益,與其做這些無用功,還不如考慮下面的行動。



  陳凡看著外面滿眼的銀白色,似乎聖潔異常,給人以神秘、寧靜的感覺,只是自身處在朝北的樓壁上,月光恰好照不過來。正在思考入神的時候,頂上傳來說話聲,他精神一振,趕忙屏氣傾聽。



  「庫塞,現在幾點了」?



  「已經是下半夜兩點。怎麼,才守了大半夜就受不了」?



  「這幾天都在趕路,沒睡過一次好覺。難道你不困」?



  「當然困,誰也不是鐵打的,每個弟兄都累」。



  「特使也太小心了,我們是通過秘密通道過來的,夏國人不可能知道」。



  「小心一點好,有一點疏忽就會沒命的」。



  「我知道,只是太困,有點頂不住了,先睡幾分鐘。你幫我盯緊一點」。



  隨後是一片「哈欠」聲。陳凡一愣,這些人說的是阿伯語,他曾在安全局裡學過,當然能聽懂。聽完後心中又驚又喜,原來是伊蘭的人在站崗,難怪都是高手,而且懂得相互配合的戰鬥陣營,如果是哈克手下的匪徒,自己也不需那麼頭痛,直接衝上去就能解決問題,素質懸殊太大了,真刀真槍打過幾十年仗的老兵不是那些小毛賊可比擬的。



  既然有伊蘭的人站崗,扎維就百分之百在這裡面,今天他跑不掉了,一定要抓住這條大魚,無價之寶啊。陳凡按捺住興奮的心情,靜靜地掛在牆壁上,等待時機的到來。如果周成在此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壁虎功」是不可能固定在一個地方很長時間的,特別是這樣光滑的牆面,他親自來能呆上兩分鐘就不錯了。這就是陳凡的過人之處,經過他的改進,「壁虎功」已更加實用,況且以他進入化氣後期的先天真氣支撐,呆上幾天幾夜也不在話下,因為他體內的真氣是生生不息,正常情況下不會枯竭,武林中獨此一家,無人能做到。



  這時,八名崗哨均已疲憊不堪,昏昏欲睡,他向西遊去,到達西牆面的拐角處,抬頭看到月亮豐滿潔白,依然照耀著大地,但西邊有一小片的烏雲與它很接近,知道機會來了,忙游回原地,耐心等待。



  半小時後,烏雲開始吞沒月亮,天漸漸暗了下來,陳凡先運功確定了八人的最後位置,在天空全黑的一剎那,鬼魅般地彈上樓頂,向最近的兩人噴出口中的鋼針,兩手同時齊揮,六根鋼針射向另外三個角落。鋼針發出後他並沒有停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繞樓頂一圈,給每個人補了一指,以防有漏網之魚,留下後患。上述所有的動作都快如閃電,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完成,行如流水,乾淨利落之極。



  陳凡知道行動成功了,對自己也非常滿意,這次用了六成的實力,沒辦法,成敗在此一舉,關係太過於重大了。



  突擊結束後,陳凡停下來觀察地形,這是他養成的良好習慣,對一個優秀的特工來說,每到陌生的地方先熟悉環境是基本功,冒失行事是很危險的。整個樓頂有二百六、七十平方,空曠無比,四個角上各躺著兩個人,還各配置了一挺重機槍、一支狙擊步槍,這樣強大的火力在佔據有利地形的情況下來一個連也很難輕鬆的攻下。



  他先將武器收集在一起,將它們拆成一個個零件,再散落於邊角處,如果發生意外,敵人從撿齊配件到重新組裝起來最快也要五分鐘,自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處理完槍支之後,又將八具屍體堆放在一起,果然都是阿伯人,應該是扎維的保鏢。這次能輕鬆地幹掉他們有點取巧,首先是以有備對無備,其二是他們是疲憊之師,戰鬥力銳減,最後是黑幕的掩護,否則就可能會發出警報。



  八人雖然都是阿伯人,但還是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不屬於同一個國家,反正出不了沙伯、拉克、伊浪、愛及、月旦、巴坦、巴勒等伊斯蘭國家,都是狂熱的宗教信徒,當年無數阿伯青年在酶;國的暗中支持下湧往富漢,與前靜軍隊展開殊死搏鬥,雖然損傷慘重,但也成為前靜人無法消滅的心腹之患,倖存下來的人實力都不可小視。哎,在酶;國的扶持下,伊蘭已膨脹成一個影響全球的宗教組織,現在又有富漢國的庇護,橫行於前靜地區,爪牙遍於全球,囂張之極,如今又跑到夏國來從事顛覆恐怖活動,真是不知死活,不給他們點教訓還真把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神。現在保鏢已全死光,活捉扎維的希望更大了。



  陳凡心中一陣輕鬆,從他們的眉心取出鋼針,又拿起紅外線望遠鏡細看了一下。嚇!酶;軍專用,不比自己的差,先放在這兒,算是小小的戰利品。



  處理完樓頂的事件後,月亮又衝出烏雲,重新照耀著大地。陳凡走到南側俯視整個院落,畢竟佔地三、四畝,顯得空曠無比,沒有平常所見民居的狹隘之感,特別是中間的那上千平方的院子,大得有些變態,真想不出哈克為什麼蓋如此大的宅院。心中忽有所悟,但轉眼又逝,再也想不出來。



  不再想它,先辦完正事。陳凡在樓頂開始入神,他將心念沉入丹田,片刻之後進入空明狀態。入神功夫是陳凡幾年前進入化氣境界後偶然發現的本領,可以用神識觀察到一定範圍內的一草一木的變化,雖然目前只能達到數十米的範圍,但非常清晰。



  不過,這一次有些異常。神識出體後,真氣在體內自然流動,外界有一股不明的元氣進入體內,這元氣與平時吸收的天地元氣有所不同,清涼無比,也比在室內練功時感覺更充沛,它隨著功力的運轉迅速化為先天真氣。陳凡的心頭一片寧靜,任由那元氣入體流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驚醒過來,一拍腦袋暗中自責,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練功?看看手錶,還好,只用了半個多小時,沒有耽誤正事。體內真氣一轉,心中愕然,功力居然有所長進,心中有些疑惑,但已沒時間多想,辦完事後再研究其中的奧秘。



  陳凡走到樓頂北側,取出耳機低聲通知阿凡提:「樓頂八名暗哨已被解決,可以讓戰士們突進到圍牆下,隨時準備行動。另外,一樓有七人,二樓八人,三樓六人,東廂房的七間屋內各有三人,你負責指揮。大院裡還有四個崗哨,我來解決。……」通報完畢後,他關掉耳機準備下樓。



  順著樓壁滑到院子裡,陳凡很快輕鬆地幹掉了暗哨,他們都是哈克的手下,功夫稀鬆平常,而且處於半睡狀態。他走到東廂房最北面的房間門外,傾聽裡面的聲響,因為剛才入神時知道裡面有人在說話。這屋的窗戶用厚厚的牛皮蒙住,大門是由生鐵鑄造而成,隔音效果顯著,運足耳力後才清晰地聽到三人講話的內容。



  「扎維特使,您這次帶來的經費太少了,分給我們的炸藥也不夠,行動起來影響力不會太大」。這是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操著當地維族口音。



  「哈克老兄,此次行動不須殺多少人,只要造出聲勢,然後再通過國際友人加以誇大就行。六天後,維克爾教長會派人再送十萬酶;元的活動經費,足夠弟兄們花一陣了」。這人的維語講得非常生硬,估計是扎維本人。



  「對,只要在夏狗的國慶節前搞上幾個爆炸,不管死多少人,他們也會忙得焦頭爛額,臉都丟盡了」。第三個人的語氣非常凶狠,可以想像他殺人時的醜惡模樣,應該是格爾木。



  扎維笑道:「格爾木兄弟,你不愧是我們伊蘭的勇士,維克爾教長早就欣賞你了,作戰勇敢,忠誠無二。這次行動結束後想不想到訓練營磨練一下」。



  格爾木驚喜地說:「真的?能為伊蘭事業效力是我最大的光榮,感謝維克爾教長的厚愛。在下早就耳聞訓練營的大名,有機會進去學習當然求之不得」。



  扎維說:「維可爾教長去年又建立了三座訓練營,裡面全是伊蘭黨的精英,所有的教官都與前靜人打過仗,身經百戰。只要你能在那兒畢業,整個地球任你橫行」。



  「格爾木,倒酒,大家一起吃羊肉」。哈克催促道。



  「哈,五糧液,一人開一瓶」。格爾木大叫道。



  哈克說道:「扎維特使,這是夏國最有名的白酒之一,好幾百夏元一瓶,我那兒還有十幾箱,如果不嫌棄的話送您幾箱,都是從林齊的商場裡搶來的。夏狗釀的酒還不錯」。



  陳凡在外聽得又驚又喜。驚的是,伊蘭黨、匪徒已經勾結得如此緊密,比以前所估計的還要深;喜的是,今天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真是天賜良機。



  「干」。裡面又傳來酒瓶相撞的聲音。



  不一會,哈克說道:「格爾木,你不要再喝了,去看看外面站崗的弟兄」。



  「那麼些弟兄在站崗,不會出什麼事件的。況且還有特使的八名保鏢藏在樓頂上呢」。格爾木不滿道。



  「混賬東西,小心出不了大錯,只要有一點疏忽大意我們的腦袋就會搬家。已經混了這麼多年,還要我提醒你」。哈克惱怒地說,「我剛才心裡有些發毛,好像要出事」。



  「哈克老兄說得對,真正的戰士是智勇雙全的人,去吧」。扎維打起了圓場,「我也感到有一些危險的味道,需要和樓頂的弟兄們聯繫一下」。



  陳凡一聽知道糟了,很快就會露餡,他馬上通知阿凡提立刻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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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四節 地道驚魂



  此時,屋內的煙霧已基本消散,顯出其真正的面目。屋裡大約有五、六十平方的面積,中央擺放著一隻火爐,爐中的木炭還在冒煙,五把松木椅子橫七豎八地倒躺著,十幾隻空酒瓶和兩支吃剩的羊腿散落在旁邊,到處都是骨頭、瓶蓋和包裝物,南邊牆角還有電視、冰箱,可惜全被砸得幾乎支離破碎,黑灰覆蓋了大片的牆壁,不過還可以隱約看出原有的精緻裝潢。眼前的這一切都顯得非常的狼藉,說明他們走得很慌張。



  至於陳凡最為關心的地道入口,就在南牆邊上,他沒想到這個地道的入口那麼大,呈正方形,每邊足有兩米,黑乎乎的洞口像一隻巨獸的大嘴。入口邊上面就是破損倒地的電冰箱,旁邊還有一塊大石板,一眼就可以猜出平時是用石板蓋住洞口,上面再放置電冰箱,從外表看就毫無破綻了。



  陳凡正欲上前察看,張排長反映更快,他一個健步地走到入口處,向下探望了一下,然後拿出一隻軍用手電筒向下照去。強烈的電光照耀著整個地道,直射到洞底,陳凡伸頭一看,底部很深,最起碼有八、九米,原來有一具木梯通往下面,現在已經被哈克他們破壞,還能看見其殘骸躺在底部,洞口處也有部分殘片。



  張排長二話不說,從身後的戰士手上接過一根粗粗的尼龍繩,將它慢慢地放下去。繩子很長也很堅韌,是平時執行特殊任務時所用,放到十米後,又將剩下的一段連同末端的倒鉤交給一名戰士,讓他紮在屋外面的一個固定點上。



  接著,張排長又以同樣的程序佈置了另一條繩索,準備完備後,他對陳凡說:「首長,我和王班長先下去,您和其他的戰士跟在後面。」說完與另一位二十四、五歲面目清秀的年青少尉一起攀繩而下。陳凡本欲打頭,但又覺得哈克三人應該已經出了地道,現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所以也就沒有強辯,而是依計行事。



  到了底部,首先看到的是那巨大木梯的殘骸。原先的兩根主支架直徑達二十公分,踏板也有三、四公分厚,都用上好的松木製成,可惜現在被肢解成數十段。陳凡上前觀察了一下斷口,是用一種利刀直接斬斷,心中暗暗吃驚,能夠將這些堅硬的厚松木一口氣斷開可了不得,除了有極大的臂力外,還需要一把神兵利刃,不知道是他們三人中哪一位干的。



  地道由此向南平直延伸,裡面的空間依然很大,寬和高都不下於兩米,可以四、五人並行,地面非常平坦,只有兩邊牆壁上摸上去有些坑坑窪窪,但也不是想像中的粗糙,只是不如地面罷了。讓人驚訝的是,這裡的空氣很新鮮,濕度適中,應該有良好的通風設施。陳凡的心裡有一絲擔心 ,雖然才剛剛進來,但觀其規模、工藝已超出自己的想像,哈克修建此地道的目的可能已不是單純為了逃跑,而是另有用意,難道這一次又有什麼出人意料的招數?面對哈克,他已沒有以前那樣的自信。



  陳凡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事已至此,只有繼續往前走,到時候見機行事。他緊跟上張排長和王班長的腳步,身後還有十四名戰士,分成左右兩組,大家都繃緊了神經,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前方的動靜。



  地道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張排長的手電筒在前面閃爍著,其他的人不是沒有,而是擔心遇到敵人時都會成為活靶子,幸虧地面平坦的同時沒有任何障礙物,連碎石子都見不到一個。地道裡也很安靜,因為四周都是堅硬的石頭,所以沒有平常地道中常有的蚊、蟲、蛇、鼠之類的動物搔擾,也沒有積水,只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只走了十五、六米,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向右轉的拐角,角度大約呈九十度。張排長和王班長先讓大家停下來,做好戒備,兩人手提衝鋒鎗站在拐角的兩邊,然後同時交叉跑步衝了進去,不過,很快就回頭了,招手示意繼續前進。



  過了拐角,地道應該是向西的方向,有一個朝下的坡度,地面還鑿成一個個的小台階。這一次又走了十多米,前面被一座大門封鎖住了去路,張排長伸手一摸,然後敲了幾下,回頭說道:「首長,這是個鐵門」。



  陳凡接過手電筒,仔細觀察,確實是鐵門,與地面那小屋裡的大門一模一樣,也是用生鐵鑄成,而且更高、更寬,將整個道路堵塞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縫隙。再看兩側,沒有任何安裝暗鎖的痕跡,牆壁上也無開啟機關,它應該是用滑輪軌道從石壁裡推拉的,只能從裡面開啟,現在已經被哈克封住了。



  摸著這冰涼的鐵門,陳凡有一點猶豫不決,它似乎比外面的那一座還要厚,除了「銀槍」外其它武器很難將它打開,但使用「銀槍」會波及到戰士們。張排長感到他有些為難,和王班長對望了一下,然後說道;「首長,我們先用衝鋒鎗試一下」?



  「衝鋒鎗」?陳凡一愣,有些好笑:「它能射穿鐵門嗎」?



  張排長尷尬地說:「一支不行,但大家齊射也許有希望」。



  「那就試一試吧」!陳凡知道肯定沒有任何效果,只是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張排長讓所有戰士排成左、中、右三隊,連同自己共十六支衝鋒鎗一齊向鐵門開火,只聽到一陣「叭、叭、叭」的槍聲,響徹了整個地道,鐵門上火花四射,彈頭不斷地反彈出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硝煙。不一會兒,一梭子彈打完了,鐵門巍然不動,硝煙散去後,看見上面佈滿無數淺淺的彈痕,地上遺留下了一堆彈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驚訝不已,沉默不語,只有張排長拍著腦袋,喃喃地說道:「天啦,這是什麼鬼門,我看用炸藥都難以炸開,太邪門了」!



  「不要說衝鋒鎗,就是火箭筒也奈何它不得」。陳凡嘴裡說著,心中卻越來越感到事件有些不對勁,不由暗想:上面的那鐵門還可以理解,但在地道裡建這麼變態的門就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有何用意,決不可能單單為了逃命,應該有另外的目的。抬頭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便笑道:「張排長,還是我來吧」!



  「您能打開它」?張排長感到不可思議,疑惑地問。



  「當然能打開,具體方法你不要多問」。陳凡輕鬆地說道:「現在帶大家先退回到地面,以免受到殃及,聽到響聲後再回來。記住,一定要回到地面,好奇心會害死人的」。



  「首長」?張排長不解,又擔心他的安全。



  「執行命令」!



  「是」!張排長雖然滿腹疑問,但軍人的紀律讓他只有服從。



  戰士們都走了之後,陳凡等待了五分鐘,估計他們已經全部返回了,就退回拐角處,用「銀槍」朝鐵門發射了一枚子彈,然後轉身向入口底部跑去。地道裡與外界不同,沒有足夠的空間消除那強大的衝擊波,所以不敢像上次那樣站在門邊。



  剛跑到一、兩米的時候,就聽到一個雷鳴般的巨響,整個地道都在劇烈地顫動,頂部和兩側的岩石開始斑駁,不斷地落下小塊的石頭,猶如發生一場小型地震,到了目的地,還能感到身後有一股強烈的氣流襲來,以他真氣護體的狀態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巨響很快就結束了,陳凡馬上回到鐵門處,看到周圍的岩石已發生龜裂,許多縫隙從上到下寬達三、四公分,一些地方已搖搖欲墜,地面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石塊,這就是震中的現場,比預想的還要厲害。再看那鐵門,令他大吃一驚,因為鐵門並沒有倒下,只是有些扭曲變形,上面黑乎乎地像蒙了一層灰,心中不由大駭,怎麼比上面的還要變態,似乎已經超過重型坦克的裝甲了。



  走上前去摸摸鐵門,無數的裂縫以彈孔為中心向外擴散,彈孔深達九公分,知道只差最後一把勁就能將其摧毀。他伸出左手,運起五成功力擊了一掌,一陣「嘩、啦」聲之後,鐵門像積木一樣散架了,變成了一堆廢鐵片。



  鐵門被毀後,前方的道路頓時通暢起來。但見眼前出現一道強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睜開雙眼,更加目瞪口呆。



  因為前面已經不是普通的地道了,而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大廳。大廳的面積足有一千七、八百平方米,高約十米,頂上亮著無數盞一、二百瓦的大燈泡,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又好像數百個小太陽,照得整個大廳形如白晝,地面的岩石被打磨得如鏡子般的光滑,反射著七彩光華,四周牆壁同樣平整,廳中間還有一些巨大的石柱直通頂部,支柱呈正方形,每邊都有一米寬。



  更讓陳凡感到震驚的是,大廳裡有無數的木箱、木桶,絕大部分都被整齊地堆放成一座座小山,極個別的被打開,估計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取走。走到最近的一堆木箱前,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因文字母,心臟忍不住地狂跳:「軍火!是軍火!整個大廳全是軍火」!



  很久之後,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忽然明白了哈克的宅院為什麼建得這麼大,光是那院子就有上千平方,家中人口再多也太空曠了,大家都以為他是擺闊,原來是隱藏著這個大秘密,只有將上面的地皮圈起來,才能不被別人發現。哈克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身份,所以來不及運走,第一次做了個賒本的生意,便宜了國家。



  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被破解,陳凡一陣輕鬆。轉頭一看,戰士們已經回來了,臉上都露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神情,呆呆地盯著大廳看,他連忙叫道:「張排長」!



  「到」!張排長醒悟過來。



  「馬上派一個人回去向阿凡提報告這裡的情況,讓大部隊過來處理這裡的軍火。另外,所有的東西都不能亂動,其他戰士分開搜查,防止匪徒藏在裡面。這裡有炸藥,不要開槍。」



  「是」!



  走在這一堆堆軍火山裡,陳凡越來越心驚。好傢伙,這一堆全是重機槍,不下兩百挺,那幾堆是衝鋒鎗,足有數千支,南面的幾大堆都是子彈,應該有幾千萬發,這兒還有肩扛式導彈,光是發射筒就有上百具,旁邊的三堆是導彈箱,不下於兩、三千枚,所有的武器都是酶;國貨,上面還標明是今年初出廠的。



  他越看越心驚,軍火數量太大,暫時無法清點,但估計下來足以武裝幾萬人馬,這可不是那些破槍破炮,而是貨真價實的酶;軍現役裝備,這麼龐大的彈藥可以支持一場現代化的高強度戰爭。這麼多軍火從哪裡來?幹什麼用?為什麼放在這裡?大廳是什麼時候修建的?陳凡被這些問題搞得頭暈腦漲,哈克到底想要幹什麼?造反?不可能,憑他手下幾十號匪徒殺人越貨是家常便飯,但打仗就不自不量力了,況且也用不著這麼多武器。



  看遍了半個大廳,他發現幾乎所有的槍支、彈藥擺放都比較整齊,碼成一個個正方形的小山,只有炸藥桶和雷管少部分堆放,大部分分散在大廳的各個角落。他心中一動,連忙向前走去,一直到西側都是這種情況。



  西側有一個地道入口,通往地道的最終出口。這個洞口同樣很寬,也有一座大鐵門,厚度有十公分,不過只關上了一小半,大部分還留在石壁裡,可以通過地上的滑輪軌道推上。這軌道深入地下五公分,鐵門被關上後一點縫隙也沒有,門上還有幾道鐵栓可以與牆壁上的機關連接起來,在廳裡將鐵門鎖上後,從外界很難打開。



  另外,從大廳到地道口也擺放了一些炸藥桶,還能看到地道裡每隔兩米遠就有一個,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時,張排長已經帶著戰士們過來了,興奮地匯報道:「首長,大廳裡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只是有兩挺重機槍、兩具發射筒、五枚導彈被取走了。」



  陳凡下意識地點點頭,盯著眼前的炸藥桶發呆,心中一緊,突然大叫道:「快,把這些搬開」!話音剛落,從地道深處傳來一連串爆炸聲,並向大廳快速湧來。他大驚失色,原來哈克三人臨走前將炸藥桶搬出來,在大廳、地道裡挨個排好,一直排到出口處,等他們脫困之後開始點燃爆炸。爆炸從出口處可以一直延伸到大廳,不但地道全部被炸塌,還能將大廳裡的軍火一舉摧毀。



  由此看來,那煙霧彈以及兩座鐵門既能增加逃跑的時間,還可以讓他們從容佈置爆炸路線。這裡面的炸藥、雷管不下上百噸,另外有大量子彈,產生的威力相當於一場中型地震,能讓大廳完全塌陷,甚至明鐵蓋鎮地面上的民居也會被毀大半,至於居民和參加抓捕的軍隊更會損失慘重。所有這些結果,都會讓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救災上,而沒有時間、精力繼續追擊。這個一舉多得的主意應該是出自哈克,只有他才有這樣的心機,真是歹毒心腸。



  就在這最緊要的關頭,所有的人都被嚇住了,下一刻就會蔓延到大廳,大廳裡的炸藥最多,爆炸的威力最大,是哈克三人最終的目標,大伙將要被炸成碎片。陳凡反映極快,他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前去,雙腳齊踢,將堵在門口的兩隻炸藥桶踢進地道,同時手拉鐵門。鐵門關到一大半時,爆炸就蔓延到門口,灼熱的氣浪將他的衣服全部燒燬,皮膚被烤得鑽心的疼,以真氣護身也忍耐不住。



  巨大的衝擊力差點讓陳凡鬆開鐵門,他知道情況危急,拚命地將鐵門關上。地道裡空間太小,強大的氣流無法散出,只有向鐵門衝去,只聽到鐵門「喀喀」直響,劇烈地顫抖,好像已經頂不住了,陳凡運足全身功力,腳踩弓步,雙掌使勁壓在上面,以求抵抗住衝擊。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爆炸所產生的高溫使鐵門開始發燙,轉眼又有些發紅,似乎即將被熔化,雙手接觸處冒出輕煙,那巨大的熱能從掌心傳入體內,全身就像要被烤熟了。



  在這電火石光之時,張排長醒悟過來,大喊道:「大家快把炸藥桶搬開。」同時走上前去將鐵門的鐵栓插上,兩手被燙得皮開肉綻也顧不上了。戰士們一擁而上,先搬最靠近鐵門的炸藥桶,炸藥桶很沉,每隻超過一百斤,幸虧大家都身強力壯,一人一個,很快就清理完畢,接著再搬運其他武器。



  此時的陳凡真是拼了老命,臉漲得通紅,使出十二分的先天真氣護住鐵門,減少其搖晃的頻率,到這個時候他第一次感謝哈克,因為其設置的鐵門太堅固了,再加上他龐大的先天真氣,竟然頂住了爆炸,如果質量稍差一點,就有可能早被震倒或熔化,到那時熱浪隨著氣流衝擊大廳,就會產生連環爆炸。



  幾分鐘後,爆炸聲消失,鐵門也停止了晃動,他放下心來,地道已經完了,出口也很難找到,但軍火庫總算保住了,大廳裡的人包括自己也倖免遇難,不知道地面上有什麼動靜,應該不會有太大損失,因為絕大部分炸藥都在這裡,少量的炸藥威力有限,還不會造成地層塌方。



  他長舒了一口氣,撤去真氣,只覺渾身一軟,體內真氣空空,看來使用過度,雙手鑽心地疼痛,原來皮膚已被烤焦,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什麼也顧不上了,立即盤坐下來,入定調息,恢復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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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三節 敵蹤遠遁



  陳凡剛剛通知完阿凡提,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驚呼:「他們出事了,快走」。然後是傳來一聲巨響。同一時間裡,進攻的特種部隊也從四面八方翻牆而入,個個身手矯健,落地後直奔各自的目標,人多而不亂,看來是暗中排演了很多次。屋內的巨響又將數十位正在睡覺的匪徒全部驚醒,他們驚慌失措地不停的叫喊著:「夏軍來了,快走」。還不時傳出幾處槍聲。馬廄裡的騾馬被驚,匹匹嚇得頭扯韁繩、腳踩食槽,不住地長嘶哀鳴。



  就在這眨眼的功夫,一直平靜得可怕的大宅院就像炸了鍋似的,變成了一個沸騰的戰場。



  陳凡沒有時間顧及外面的這一切變化,他的任務是捉住紮維。當然,如果能順便抓住哈克、格爾木更是錦上添花。現在他們三人已經被困在這小小的屋裡,真是插翅也難逃走,根本沒有衝出去的可能性,否則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但是,陳凡瞭解他們的性格,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如果被抓住最終也難逃一死,所以更會激起其凶悍的本性,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要麼被擊斃,要麼飲彈自殺。這樣的結果正是陳凡最不願意看到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扎維死了,就意味著他的任務完全失敗。



  王局長說過,國家需要的是活的扎維,就是因為看中了他的巨大價值。



  扎卡維為月旦人,是一個狂熱的伊蘭信徒,八十年代初積極響應「聖戰」號召,與許多阿伯青年一起進入福漢,和前靜聯軍隊進行了殊死血戰。他不但作戰勇猛,而且足智多謀,立下了赫赫戰功,成為一位傑出的游擊戰專家,前靜軍曾經動用三萬大軍將他包圍在一座山谷裡,最後還是被他逃脫,並送給其「山狐」的美譽。



  前靜分裂後,他又幫助福漢東征西討,平定了大部分地區的軍閥割據勢力,使其從一個小小的學生組織在短短的幾年內就統一了全國絕大部分地區,建立了中央政權。所以扎維在福漢擁有巨大的影響力,也為福漢領導人所尊敬。



  隨著扎維的影響力日益增大,他在伊蘭黨裡的地位也不斷上升。近年來,他已成為伊蘭的核心成員之一,對外宣傳排在前十位,實際上是前五,負責前靜地區的所有事務。



  如此重量級的人物居然敢潛入夏國,可謂是膽大包天,也是活捉他的最好機會。如果能敲開他的嘴,伊蘭黨在夏國前面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進可以輕鬆地讓其全部瓦解,退可以將它在境內的所有勢力連根拔起,至於其它用途,只有最高領導才能想到。毫無疑問,扎維是個無價之寶。



  哈克雖然遠不及扎維的價值,但在五林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影響力極大,對各地黑道、匪徒的底細也瞭解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另外兩大匪幫也與其關係密切,抓住他後很有可能讓五林的匪患消除八成以上。至於格爾木,雖然勇猛過人,但頭腦簡單,就知道打打殺殺,嗜血如命,只能算是超級打手,死了也不可惜。



  就是因為擔心扎維的安全,所以當陳凡聽到那聲巨響後,心中震動了一下,他不知道那三人在裡面搞什麼鬼,似乎是一枚炸彈被引爆。自殺?不可能,如果一被包圍就去自殺,扎卡維早已經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在最後的絕望時刻才會用這招。但是,可以肯定的說,裡面一定發生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件。



  陳凡非常著急,在巨響之後,立即掏出一把手槍,對準鐵門上下各射擊了一發子彈,只聽到兩聲更大的巨響,鐵門破開一個大洞,然後殘體扭曲變形,不一會轟然倒下。他收起手槍,踏著碎鐵片昂然進入。那手槍看似普通,卻不是平常之物,而是經過特製的「銀槍」,子彈用白銀包裹,內含一定的放射性物質,可以摧毀一輛中型坦克。這生鐵所鑄的大門厚度達六公分,連烈性炸藥都很難炸開,算得上是銅牆鐵壁,卻在這兩槍之下粉身碎骨,可見此槍的威力何等的巨大。



  陳凡執行過許多危險的任務,但很少用槍。不是他的槍法太差,恰恰相反,他已經到了「槍隨心動」的神奇境界,沒有人敢與他比槍法,稱為「槍神」當之無愧。今年初,為了讓他執行更重要的任務,局裡特意製造了這把獨一無二的「銀槍」,配備了一百零八顆子彈,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它的聲勢果然嚇人,大宅院裡的其它聲音都突然停頓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受到強烈震撼。幸虧近距離沒有人,否則會被震得七竅流血、重傷倒地。



  鐵門被摧毀後,陳凡在真氣護體之下直接進屋,在他的臆想中,扎維三人肯定已被震倒於地。可是進屋之後,他傻眼了,滿屋濃煙滾滾,直嗆人的口鼻,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他一見此煙,就知道是煙霧彈,平時用來掩護軍隊的行動,沒有想到扎維居然在這裡使用,先前的巨響應是其爆炸的結果。難道他們憑此就可以逃走?



  這煙霧中含有少量的毒氣,對人體的健康很不利,陳凡只好屏住氣息,又從體內發出一股真氣形成保護罩,將身體四周的煙霧驅散開來。很快,他感應到屋內已空無一人,心中非常吃驚,他們三人明明沒有出門,怎麼一下子不見了?不可能練了什麼隱身法吧?心臟一陣狂跳:「地道」?



  對,屋裡肯定有地道。這個大宅院雖然堅固,卻是個死物,一旦被包圍就是甕中捉鱉,任何人也逃不出去。哈克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肯定早已預見到總有一天會暴露的,他做任何事件都留有後手,不會作繭自縛、固守與此,所以在建房之初就修建了一條逃身的地道。今天,這條地道終於發揮了作用,而且在逃之前設置了兩道障礙,首先是那厚厚的鐵門,正常情況下最起碼可以遲滯追擊者半個小時;其二是煙霧彈,引爆之後,在這小小的密封空間裡很長時間煙霧才能散開,更增加了他們逃跑的時間。厲害,還不是一般的厲害,如此縝密的心機不得不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陳凡暗中自責:怎麼就沒想到裡面可能有地道呢?這是自己的重大失誤,看來經驗還是不如這些老狐狸,對於一個優秀的特工來說,這些失誤都是致命的、不可饒恕的。唉!,明明知道哈克狡詐多計,極為難纏,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卻在剛才行動順利的時候,不知不覺地降低了警惕,低估了他,天真地以為大勢已定,掌握了全部的主動權,誰知形勢急轉直下,煮熟的鴨子眨眼間就飛了。



  現在的問題很嚴重。扎維的深山游擊戰術天下聞名,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哈克狡猾如狐,嗅覺比狗還要靈敏,明鐵蓋四周又是崇山峻嶺,他們這一逃跑就如同龍歸大海、虎放山林,再想去抓就難上加難。



  看著眼前霧濛濛的景象,連夜視功夫都無法使用,陳凡心中鬱悶,長歎一聲,左掌向窗戶擊去,只聽到一聲巨響,窗戶抖了幾下,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被震碎,而是巍然屹立,手掌反而發麻。他大吃一驚,好傢伙,又是生鐵所鑄,太變態了。心頭冒出一股怒氣,運足了全身的功力再次擊了一掌,一個驚雷般的聲音響徹雲霄,全屋顫抖,身體也倒退三尺,真氣亂串、心血浮動,忙調息恢復,這是陳凡第一次竭盡全力使用功力。鐵窗畢竟不像鐵門那樣由整塊生鐵鑄成,只是一個框架,被他硬生生的從石牆中震出來,連同上面的牛皮飛向院子西側,到了接近馬廄的地方落地,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停下來,幸虧沒有砸到人。這聲巨響雖比剛才破門的那聲差一點,但也震動全院,在場的人都心中一顫,目光齊集於此。十幾名戰士快速趕來,正欲持槍詢問,見陳凡走出屋門,忙舉手敬禮,他回禮後,讓戰士將阿凡提找來。



  此時,外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外面已拉通了幾十盞大燈泡,照亮了整個大院,如同白晝一樣;四周圍牆、屋頂、院內、樓道口全都是正在警戒的戰士,個個荷槍實彈,神情緊張地戒備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俘虜們都被押到南牆邊,大都衣衫不整,頭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惶恐不安地等待著別人對自己命運的判決;馬廄裡躺著幾匹馬屍,其餘活著的已經被牽走;東廂房和小樓所有房間的門窗都殘缺不全,顯然是剛才進攻時所致;唯一完好無缺的是院子裡的那五輛越野車,依然靜靜地停在那兒,只是不遠處的地上有幾灘血跡。看來戰鬥進行得很順利,短短的幾分鐘內就結束了,剛才的嘈雜聲也都消失了,大宅院又開始趨於平靜,只是物是人非,許多人的命運就在這短時間內發生了大逆轉。



  戰場上的硝煙漸漸散去,可蕭瑟之氣有增無減。陳凡心情非常沉重,扎維三人無影無蹤,還不知道地道有多長,更不知道出口在哪裡,接下來追擊的結果也難以預料,他有一種強烈的挫折感,所有的事件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內,心有餘力而不足,不禁自問:「難道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失敗嗎」?



  「地道?地道」?他嘴裡不停地低聲說,忽眼前一亮,「平原地區的地下全是土,所以挖上數里、數十里很正常。可是明鐵蓋鎮地處高原山區,周圍是崇山峻嶺,地下也都為堅硬的石頭,挖一條地道特別困難,與平常打通山體隧道的工序差不多。哈克本領再大也只能小打小鬧,挖到數百米就相當了不起了,如說達到上千米通到鎮外絕無可能,不要說其巨大的工程量,就是開工過程中的動靜也無法遮人耳目,否則國安局早就會注意到了。那個出口肯定在附近地區,不會很遠」。



  「哈!哈」!陳凡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心情非常舒暢,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看來哈克的殺手鑭也不過如此,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地道的位置很有可能就位於某一所民居裡,那裡面也是他安排的人,出了地道後肯定會趁亂逃出鎮外,至於逃跑的方式也早已準備好了」。



  「笑什麼呢?任務完成了」?身後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 陳凡轉頭一看,原來是阿凡提從大門口走來了,只見他面帶微笑、神采飛揚,因為行動非常順利。



  阿凡提走上前來, 盯著陳凡細看了半天,然後捶了他一拳,叫道:「好小子,沒少一跟毫毛,看來你這個乾爸是當定了」。



  陳凡揉了揉被擊中的胸口,瞪了他一眼,手指著門窗都在冒煙的小屋。阿凡提見狀一愣,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話講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面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陳凡連連苦笑,看看四周,揮手讓附近的戰士迴避一下,然後低聲將事件的經過說了一遍,又講了自己對地道情況的分析。阿凡提也眉頭緊鎖,歎道:「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麼一手,真是個天才,了不起。不要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誰來了也沒用,以前關於哈克的情報本來就不全,對這院子的情況更是知之甚少,防來防去也防不住地道,況且行動並沒有結束,誰勝誰負還不知道,他們笑得太早了,也許很塊就會有轉機。另外,我完全同意你的分析,對明鐵蓋的地理情況我瞭如指掌,除非他們成仙了,否則就出不了這個鎮」。



  陳凡心中大定,有眼前這個地理通的幫助,只要在明鐵蓋裡面,不愁這三人跑上天,他重新燃起了信心,說道:「趕快封鎖全鎮所有的進出口通道,最好將封鎖線擴大到鎮外兩、三里遠的地方,任何人和馬車都不允許出入,記住,不管什麼身份的人都不要放行,從行動開始到現在已經進出的也要細查。另外,將鎮裡的居民全部疏散,防止扎維他們狗急跳牆,挾持人質,還不能讓他們喬裝打扮,頂替別人的身份,混入百姓之中。最後,搜查全鎮所有角落,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找出來。我就不相信他們真能飛」。



  阿凡提笑道:「沒問題。軍隊早就封鎖了各個出入通道,我剛才就在外面檢查這方面的情況,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進入,等會再去調整一下佈置。疏散的事也好辦,鎮上的人本來就少,給他們講清楚就行,這裡的老百姓比較樸實,一般都會通情達理的,況且現在動靜搞得那麼大,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驚動了」。



  陳凡放下心來:「太好了,這下他們縱有千計百策也是白搭,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



  看著那漸漸變淡的煙霧,阿凡提說:「地道入口馬上就要出現,等會兒派幾個弟兄下去看看出口在哪裡」。



  「還是我去吧」。陳凡搖搖頭,「我到要看看扎維、哈克、格爾木是怎麼逃的」。



  阿凡提猶豫了一下,但看到他一臉的堅毅,就知道勸了也沒用,無可奈何地說:「好吧。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不過,這次一定要帶上幾個弟兄,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說完不由他分辯,叫道:「張排長」!



  「到」!大門口一位青年軍官小跑過來,敬禮後等待指示,他大約有二十七、八歲,身材魁梧,精明強幹,一看就知道不是無能之輩。



  「你帶上一個班隨陳凡同志去地道,一切行動都要聽他的指揮,他的任何命令要不折不扣地執行。記住,不管碰到什麼事件都不要多問,嚴守機密。另外,要以你自己生命保證他的絕對安全,明白嗎」?



  「是」!張排長走過來向陳凡敬禮:「特種兵中尉張成向首長報道,一切聽從首長的指揮,請指示」!



  陳凡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先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說道:「我們進去吧」。說完後白了阿凡提一眼就轉身向屋裡走去,剛走到門口,又聽阿凡提在後面叫道:「陳凡」?他回頭一看,只見阿凡提跑了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掏出一支手槍塞在手上,說了一句「保重」轉身就走。



  看著那高大的背影,緊握著手槍,陳凡心中一陣激盪,眼睛發酸,多麼好的戰友啊!多麼深的戰鬥情誼啊!強忍著心中的情緒,毅然決然地回頭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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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五節 無價之寶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從入定中醒來,覺得功力已經回復了八、九成,知道再休息半天就能夠全部恢復,看來到了化氣階段真氣雖然已經生生不息,卻不能像這樣無節制地使用,否則也會有枯竭之時,只不過補充起來比較快罷了。因為以前沒有使用過全部功力,也就沒見過這種情況,所以他並不瞭解問題的嚴重性,如果練氣境界低一點,比如說處於煉氣階段,還是後天之氣,那沒有一、兩個月時間別想再使用半成功力。



  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是阿凡提焦急的目光,滿臉無限的關懷,心中不禁一暖,馬上給他了一個放心的笑容。阿凡提長舒一口氣,拍著心口問道:「陳凡,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讓軍醫過來看看」?



  「沒事的,只是用力過度,現在已經恢復了」。陳凡搖了搖頭,隨手伸了一個懶腰輕鬆地站了起來,突然一陣尷尬,原來衣服已經被剛才的熱浪烤焦了,一塊塊布灰抖落到地上,除了馬甲式的防彈衣外,全身基本赤裸,黑一塊、青一塊,連頭髮、眉毛也沒有了。



  「哈!哈」!阿凡提樂得笑疼了腰,「來了一個非洲黑人。不,是野人,還是個野和尚」。



  「去你的」!一蹲下來,陳凡就給了他一個掃螳腿,大叫道:「快拿件衣服」。



  陳凡提連忙逃得遠遠的,笑道:「別臭美,沒有人欣賞你的醜樣」。轉頭大聲喊道:「張排長,快給我們的陳大英雄取一套衣服來」。



  「老大,不要笑得那麼噁心」。陳凡苦著臉說。



  「好,今天的事我不會向別人說的」。陳凡提信誓旦旦,但眼珠子一轉,「只告訴你嫂子,小娜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好你個阿凡提,不想活了,竟敢詆毀我的形象」。陳凡被氣得哇哇直叫,「要是小娜知道了還不笑死我,我怎麼去當這個乾爸。最後一次警告,任何人不得外傳。」



  就在說笑之間,張排長回來了,他雖然人高馬大,但心比較細,不僅取來一套軍服,還有一條毛巾、一大盆清水。在阿凡提笑盈盈地注視下,陳凡開始清洗全身,其它地方沒有異樣,只有雙手的皮膚被燒焦,最慶幸的是,他的「銀槍」和陳凡提給的手槍因為插在後腰,沒有任何損壞,特別是「銀槍」裡還有兩發子彈,一旦被點爆,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樣」?穿上軍裝之後,陳凡感覺又像回到了軍校時代,當時每天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英武瀟灑的軍人風度,總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美的時裝。



  「不錯,不錯」!阿凡提圍著他轉了幾圈,嘴裡嘮叨著:「『像』一名軍人,有幾分味道」。這個「像」字發音很重。



  「那當然」!陳凡得意地一笑,挺起了胸膛,似乎在重塑自己的形象,將剛才的狼狽模樣從阿凡提的心中抹去:「不過,你話中可是有股別的味道,什麼是『像』軍人,我本來就是一名軍人,只是好幾年沒穿軍裝了,當年我在軍校裡可是有名的帥哥,差一點被天安門儀仗隊要過去。」



  「哈!哈!真笑死我了,你還真能吹。帥哥?我看是軍校裡最對不起觀眾的一個,不要說天安門儀仗隊,就是學校儀仗隊也不敢要。」阿凡提撇著嘴不屑道。



  「嘿!那是你眼光差,不懂欣賞,你這一輩子唯一看對的事是挑了個好老婆。」陳凡馬上反駁,他走近阿凡提,笑道:「嫂子現在肯定後悔死了,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你」。說完猛的一拳錘過去,不過剛擊中時,手上傳來一陣疼痛,不由「哎呀」地叫了一聲。



  「怎麼啦?手又疼了?」陳凡提正欲躲閃,聽到叫聲急促地問,見他捂著手,忙扳過來細看:「皮都燙傷了,怎麼不早說。張排長,有沒有藥?」



  「有,這次行動配備了許多藥」。剛才迴避得遠遠的張排長跑過來,取出一瓶藥和一卷繃帶:「我們以為首長沒事的,所以就沒有拿出來」。



  這是專治燙傷的獾子油,很有奇效,塗上之後一股清涼之氣傳入手心,疼痛大為減輕,只是需要好幾天才能長出新皮。陳凡見張排長戴著手套,問道:「我記得你的手也燙著了,沒事吧」?



  「沒事,只有一些水泡,處理過了。」張排長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



  「陳凡,咱們先上去吧」阿凡提說道:「你必須休息幾天」。



  「只是皮外傷,不要緊的」。陳凡輕鬆地說:「我入定多長時間了」?



  「才過了一個小時,現在天還沒亮」。



  「哎!只抓了些小魚小蝦,大魚都跑了「!陳凡一想到這些就有些鬱悶,看著那鐵門發呆。鐵門已沒有從前那樣平滑,表面青黑,受高溫的烘烤和強烈氣流的衝擊有些變形,還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留下的兩隻手掌印。



  阿凡提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裡面的地道都已經全部塌陷了,短時間內無法清理。你也不要多想,他們謀劃了許久,哪有這麼容易抓住的。走,去看看軍火!」



  大廳裡佈滿了戒嚴的崗哨,氣氛非常嚴肅,不過眾人的臉都露出喜色,阿凡提問道:「你知道這裡有多軍火?」



  「具體我沒點過,但起碼能裝備兩個師吧」。陳凡思考片刻後說道。



  「準確的數據還沒統計,不過我粗估了一下,裝備四萬人沒問題」。阿凡提感歎萬分:「單是全自動步槍就有二萬多支,衝鋒鎗七千多支,輕重機槍九百多挺,肩扛式導彈三千多枚,子彈一億多發,烈性炸藥兩百八十多噸,真正清點完可能還不止,其它東西也不少。」



  陳凡噓了一口氣,「大手筆,我們這下發了。」



  「那當然。」阿凡提高興道,「不但數目驚人,而且是全新酶;國貨,有些最新型號連酶;軍還沒有普及,總價值不下於二十億酶;金。更重要的是,我軍拿錢都買不著,武器禁運啊!這下好了,天上掉下一塊大大的餡餅,不花一分錢就撿到這個天大的便宜。」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所能處理的。」陳凡冷靜地說:「趕快通知上級領導」。



  陳凡提笑道:「不要你吩咐,我早就報告上去了。五林軍區劉司令知道之後立馬上報給中央,軍委已經派專家前來接收,讓劉司令做好保衛工作,現在一個步兵團已經在大宅院附近佈防了,我一會兒必須移交給他們」。



  「你反映夠快的,中央聽了還不高興得要命,說不定有些軍委領導已經正在趕過來的途中」。陳凡笑道,他邊走邊說:「其實最值錢的不是數量的多少,而是可以根據實物仿製出同型號的武器,以我國科學家的才智甚至能改進得更好,使我軍的武器裝備一下子提高好幾代。酶;國人這個啞巴虧吃得不小,茫然不知自己一半的高科技武器已莫名其妙地洩露出去。」



  阿凡提是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聲說道:「最有價值的不是這些,大廳南側有幾堆東西才是無價這寶,比這些最先進的槍炮厲害多了。」



  「是什麼」?陳凡有些好奇。



  「對地、對空雷達和導彈,遠程巡航導彈,甚至還有圖紙,世界上最先進的,遠遠超過美軍現役技術,大家都以為酶;國最起碼五年之後才能研製出來,沒想到已經有成品,他們可是花了數千億酶;金的科研經費啊!以我國的現有技術水平再過二、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出來。你想想,有了它們,今後全國的領空不就是固若金湯嗎?幸虧我是個武器迷,一眼看出它們的重要性,任何人都不讓靠近,連劉司令也沒說,只是與中央通報時匯報了一次。」



  陳凡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這些雷達和導彈的價值,比酶;軍現役還要先進一至兩代,內行人都知道,它們是酶;國近十年來最大的軍事支出之一,準備作為下世紀的主力裝備,也理所當然地成為酶;國的最高國家機密。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應該在萬里之外的酶;國境內的絕密基地,受到最嚴密的保護,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以前的疑問又出現了,誰有如此大的神通把它們弄到這兒?是怎麼運過來的?到底有什麼目的?哈克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搞不好哈克比扎卡維更有價值。



  「不要多想,謎團總有一天會解開的」。阿凡提深知他的心思,邊走邊勸道,這時已經到了東側的地道,頂部臨時掛著一盞盞電燈,他面帶冷笑:「據我分析,伊蘭、酶;國兩家肯定都脫不了干係」。



  「是啊」!陳凡點了點頭,「如果說是從酶;國偷來的,那就太不可思議了,這東西非同小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來?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否則酶;國人早就鬧翻了天。況且誰要是有這樣的能耐,那就太可怕了,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再有什麼秘密可言。所以我認為其中必有一個驚天大陰謀」。



  「陰謀肯定有,不知道針對的是誰?也許是我們夏國,也許是其它國家。查找起來很難,估計幾年甚至於幾十年後才能知道」。阿凡提同意他的看法,不過笑道:「不管有什麼動機,現在已經被我們發覺了,而且是幾乎完好無缺地沒收,陰謀自然而然地破滅。說起來,其中你的功勞最大」。



  「功勞」?陳凡苦笑道,扎維三人都已經逃之夭夭,自己的任務完全失敗。



  「那當然,這批軍火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你要抓的人」。阿凡提解釋道,「那些傢伙其實在我國翻不了大浪,抓不到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但這些裝備可不一樣,意義重大啊!張排長說了,那時的情況太危險了,稍有遲疑後果不堪設想,軍火庫被毀、明鐵蓋鎮變成廢墟、你們也全完蛋,這樣的損失太慘重了。幸虧你反應及時,武功又高,挽回了局面,所以說功勞最大,中央領導和劉司令都在電話裡表揚你呢」。



  陳凡心中歎息,軍火庫的價值與自己的任務不是一回事,雖然功勞足以抵消任務失敗的責任,回去之後不但不會受批評,反而會受到表彰,可自己心裡不是滋味,額外的戰果隱蓋不了失敗的事實。



  回到地面後,東方已經開始泛白,但大宅院裡依舊燈火通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小樓和圍牆上架起了機槍,圍牆外甚至於豎起了高射炮,地道入口的小屋外就有一個連的兵力,完全是一副臨戰狀態,不要說人,一隻蒼蠅都進不來。



  看到這如臨大敵的場面,陳凡笑道:「乖乖,太誇張了吧!用一個團保衛一個宅院,前所未聞,很壯觀」。



  「阿凡提隊長,怎麼到這個時候才上來,我已經等急了」。迎面走來一位中校軍官,四十歲左右,雙目炯炯有神。



  阿凡提笑道:「李團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國安局的陳凡同志;這位是軍區的李寧團長,目前負責宅院的安全,大廳也馬上移交給他」。



  李團長一聽兩眼發光,大笑道:「哈!你就是陳凡同志?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不簡單啊!自古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我聽阿凡提一說就想見見你,果然了不起」。說話的同時握著陳凡的雙手,不停地搖晃著。



  陳凡被他滿是老繭的大手勒得眉頭緊皺,阿凡提一開始沒注意,不一會反應過來,笑罵道:「李團長,要比手腕也得等陳凡的傷好了再說,現在比可算不上光明磊落。你看人家的手,剛處理完就被你扭傷」。



  「對不起,我太興奮了,沒注意到」。李團長忙鬆開雙手,不停地道歉,他看著陳凡包裹著繃帶的手,黑黝黝的臉上有些發紅,吶吶地說:「陳凡同志,不要見怪,我是個急性子,本來早就想下去看你了,可我的防區目前只限於宅院,沒有移交之前不能進大廳」。



  陳凡知道他是個猛將,心直口快,不禁笑道:「沒關係的,只有一點皮外傷,沒那麼嬌貴,如果受一點傷就嗷嗷直叫算什麼軍人。哪天傷好了,咱們比比手勁」。



  「太好了,有軍人的性格,正投我的胃口」。李團長喜道,「不過軍區裡還沒有人能贏我,到時候可不要耍賴」!



  「團長,劉司令的電話」。樓底跑過來一名戰士喊道。



  「馬上就來」。李團長抱歉道:「我去接一下,等會兒再聊」。



  看著他邁著大步走去,阿凡提一笑:「李團長是軍區有名的拚命三郎,他帶的團在整個五林軍區裡是最有戰鬥力的一個,可惜文化水平不高,否則早就是師長了」。



  「確實是個好漢子,真正的軍人」!陳凡感歎道。



  「你沒在基層呆過,所以不瞭解情況」。阿凡提笑道:「我當過十年兵,這些基層軍官都是好樣的,在和平年代保持了軍隊的戰鬥力,他們才是軍中的脊樑」。



  陳凡深有同感,沉默了一會問道:「爆炸之後鎮裡有什麼影響嗎」?



  「當然有,不過很小」。阿凡提緩緩地說到:「當時只聽到地下傳來一串串雷鳴般的聲音,從鎮西向大宅院延伸,大家剛開始都不知發生什麼事,正好你派來的戰士報告了大廳的情況,我一下子猜到了是炸藥桶爆炸。趕到大廳後你已經在入定,所以立刻向上級報告,後來查看爆炸現場的地面時,發現地表有些裂縫,但房屋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大礙,而且群眾已經被疏散開來,也談不上人員傷亡。主要原因是你及時關上鐵門,地道裡的炸藥很少,否則,……哎,我都不敢想像」!



  陳凡急切地問:「爆炸的源頭在哪兒」?



  「在最西頭的一座民房裡,那裡的破壞最嚴重,是唯一倒塌的房子,我已命令部隊清理現場,希望能夠找到洞口,但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因為這需要較多的時間,即使找到也晚了,他們早就逃得遠遠的」。



  陳凡冷靜下來,沉默了半刻,問道:「其它地方搜索得怎麼樣」?



  「沒有一點線索」。阿凡提搖著頭說:「按理說不可能,鎮裡鎮外都搜遍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只有一種可能,這條地道直接通到鎮外很遠的地方」。陳凡肯定的說,「我覺得地道不是現在修建的,否則這麼大的工程誰也瞞不住,應該去問問鎮裡的老人,這宅子以前住著什麼人」。



  阿凡提一拍腦袋:「有道理,我怎麼這樣糊塗,馬上派人去。還是你的腦筋好使,地道和大廳的規模太大了,不是哈克所能建起來的,肯定以前就有,只不過被哈克發現後利用了,最多在其間做了一點改建」。



  「不要著急,我們要亡羊補牢」。陳凡按住他說,「我認為他們已經逃出了明鐵蓋鎮,但不會太遠。因為即使是以前修建的,也很不容易,直接通到邊境的可能性不大,況且他們為佈置爆炸現場用了很多時間,所以應該先讓邊防部隊封鎖邊境。到周圍三個國家的路都是崇山峻嶺,雖然距離不遠,可走起來需要好幾個小時,再不行動就晚了」。



  「哈!這個你放心」。身後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他們扭頭一看,原來李團長已經來了,「剛才劉司令說了,他接到電話後,立刻派了一個師和兩個團封鎖了邊境,不是用車,而是空投,另外還在通向內陸的所有道路上佈置了兩個武警師。天羅地網已經撒開,這些兔崽子跑不掉的。」



  「太好了」!陳凡面露喜色,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高興地說:「還是劉司令經驗豐富,堅決果斷,想得太周到了」!



  「那當然,劉司令是什麼人?老奸巨滑」!李團長大笑道,「一小時後,軍委古副主席、總參顧副參謀長、總裝備部李部長、劉司令、國安局史副局長將到達這裡,剛才劉司令命令我派一個連到大廳,和阿凡提隊長指揮的特種部隊一同警戒,以確保萬無一失。移交工作等隨同的專家到了之後再說」。



  阿凡提笑道:「只要不出什麼事件,誰保衛都一樣。李團長,你現在集合部隊,我等會就跟你一起下去」。



  「好。陳凡,軍委領導還說要見你,做一點準備。我先走了」。



  陳凡對領導接見無所謂,只是想起扎卡維就心有不甘:「阿凡提,你先忙吧,我到西面的爆炸源頭看一看」。



  阿凡提知道他的性格,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爽快的說:「也行。按規定,你現在已不能進入大廳,院子裡也沒其它事。本來是讓你休息一下,既然堅持要去未嘗不可。可是要記住,幾萬大軍正在搜捕他們三人,已經用不著我們出動了」。



  陳凡笑道:「想追也不知道往哪兒追,連地道都毀了,他們肯定早已離邊境不遠了,我只等著收網抓魚呢」!



  阿凡提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就是提醒你一下,領導來了還要接見,快去快回。張排長帶的那個班還是跟著你吧」。

迷戀 於 2008-08-04 07:2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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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六節 再入地道



  大宅院外面的防守同樣極為森嚴。一路向西走去,陳凡明顯感覺到周圍每一個屋頂、每一個角落都有狙擊手的身影,每隔五十米還有一些由鐵絲網、沙袋堆成的路障,上面架著一挺重機槍,子彈已經上膛,隨時準備射擊,與電影裡的戰爭場面差不多。



  一連過了六道路障,三百米以外就是阿凡提指揮的特種部隊的防區,同樣是鐵桶式的防守,每三十米範圍內就有兩名戰士荷槍實彈地站崗,連陳凡一行人都需要識別身份後才能通行,其嚴格的紀律、認真的態度讓他讚歎不止,在這種嚴密的搜查下,一隻蒼蠅、一隻老鼠都不可能混進來,所以現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匪徒已經通過地道逃出鎮外。



  因為搜捕匪徒的需要,所有的路燈都通上了電,沒有路燈的地方也臨時拉上了電線,整個小鎮燈火通明,似乎成了一座不夜城,只是沒有任何燈紅酒綠的場景,而是變成了一個軍管區。



  從大院向西一路走來可以看到地表上出現很多的裂縫,大都數細微短小,少部分寬闊悠長,個別寬的達到兩、三公分,而且是沿直線通到西方,中間經過幾座民房。值得慶幸的是,所有民房都沒有出現什麼異樣,連牆體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壞,這樣的奇跡很大程度上歸功於鎮裡的房屋基本上都用石頭建築,堅固耐用,就是來一場真正的小型地震也會毫髮無損。當然,如果是大廳發生爆炸,數百噸烈性炸藥產生的威力卻能讓方圓三、四里範圍內的所有建築物全部變成廢墟。



  陳凡提出去看看爆炸源頭,主要是他對自己沒有完成局裡領導交待的任務感到非常不安,本來是國安局的事,自己卻坐在家裡看著軍隊代勞,儘管都是一家人,心裡總不是滋味;另外也對軍隊搜捕的效果有一絲擔憂。因為這一片四國交接地區面積非常遼闊,足有數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半個五林省,而且全都是崇山峻嶺,人跡罕至,地形非常複雜,能藏人的地方多的是,幾萬人說起來很多,可是進入這麼廣大的地區後就顯得太少了,真正搜捕起來猶如大海撈針,漏洞百出,困難重重,如果能在地道裡找到一些線索,豈不是更有針對性?



  幾分鐘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大工地,數十支大燈泡用竹竿高懸在空中,耀眼的強光使上千平方的區域變成了白晝。這座民居已全部倒塌,滿目蒼痍,到處是殘亙斷壁、碎石片瓦,可以想像出當時爆炸的威力。



  外面執勤的戰士們與張排長是同一個部隊的,所以相互之間很熟悉,親熱地打著招呼,但是並沒有立即放行,而是認真詢問陳凡的身份,其中一人跑回工地匯報。不一會兒,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軍官匆匆忙忙地趕來,剛走到面前就舉手敬禮:「三連上尉連長胡成奉命清理爆炸現場,請首長指示」!



  陳凡見他雖然滿身塵土,灰頭垢面,但是依然精力充沛,笑著說:「胡連長不要客氣,我只是想看看爆炸現場,尋找一些線索。目前清理工作的進展情況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重大發現」?



  見他比較和氣,胡連長也放鬆下來:「這裡的毀壞程度相當嚴重,清理起來難度非常大,所以進展比較慢。我帶您到裡面看看」。



  裡面的情況確如胡連長所說。十分鐘後,陳凡已經這座民居的狀況瞭解得一清二楚,它的佔地面積很大,約有八、九百平方米,從遺留下來的輪廓來看,四周都有房屋,中間是一個三百多平米的院子,建築材料主要有兩種,一是其它民居中常見的花崗石,保存非常完整,殘餘下來的每一塊都有數百斤重,二是鋼筋混凝土,堅固的水泥塊被一根根粗長的鋼筋串連起來,很難分開,而且不少地方巨石和混凝土相互疊壓著,清理起來難度成倍增加。



  胡成帶領的這個連除了必要的崗哨外,其餘一百多號人全部在現場幹活,大家都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每五人一組,各組分佈在各自的區域,齊喊著口號,汗流浹背地抬著巨石,整個場面熱火朝天,非常壯觀,但是在過去的一小時裡才清理了不到三成。



  見陳凡眉頭緊皺,胡連長又有些不安,低聲說道:「首長,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好,讓您失望了,請您批評指正」。



  「胡連長,我覺得你們犯了一個方向性的錯誤。我們現在並不是在救災,而是找到被炸毀的地道口,所以不需要將整個廢墟都清理乾淨」。陳凡手指東廂說道:「我剛才觀察了一下,雖然整個民居都倒塌了,但各排房屋的毀壞情況還是有區別的。你看,那裡的一排房子毀壞得最徹底,不但原有牆壁的石料全部粉身碎骨,連地基都沒有了,所有碎石都深深地埋在地下,應該是爆炸的中心地方;再看看其它房屋,牆壁大多還殘存一部分,顯然是靠得太近受到波及的。」



  胡連長一點就通,眼睛一掃四周的廢墟,喜道:「果然如此,我們怎麼沒想到。首長,現在讓所有戰士都集中到東廂房清理現場」?見陳凡點頭,他忙集合隊伍開始幹活。



  只見一百多名戰士一齊動手,連張排長帶來的這個班都上來幫忙,這樣一來,清理的速度就增加了十倍以上。只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東廂房廢墟裡的所有碎石殘瓦都已清理出去,地下頓時出現一個直徑達十餘米的大坑,



  陳凡跳進坑底。看到這個大坑的深度有九米左右,直徑達十五、六米,底部稍微窄一點,但也有十一、二米寬,東面是通往哈克宅院的地道口,已經被坍塌的石塊填滿,西面還有一塊重達數噸的巨石擋住了去路,他連忙讓上面的人拋下鋼絲繩,用幾十道粗壯的鋼絲繩捆上,然後所有的人在大坑外一齊用力向上拉,很快就將這巨石拖上地面。



  這時,一個鐵門出現了。陳凡心裡十分高興,讓所有人退到數十米以外,然後掏出「銀槍」朝鐵門發射了一枚銀彈,一聲巨響之後,鐵門劇烈震動,並且有些變形,可是沒有倒下。他心中有數,走上前去補了一掌,鐵門立即變成一堆廢鐵片,地道口也隨之出現。



  大夥兒回到坑邊,見此情景,一陣歡呼,都非常興奮,胡連長佩服地說:「還是首長厲害,隨便指點了一下,就在短短半小時內找到地道口,而我們幹了一個多小時連它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兒,真是慚愧」。



  張排長這一班人馬經過大廳的劫後餘生,早就對陳凡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崇拜,他興沖沖地跳到坑底,大聲地說:「首長,我們一起進去追擊匪徒吧」!



  「好!大家一起去」。陳凡見戰士們積極性很高,非常高興,便笑道:「胡連長,你幫我回去告訴阿凡提,讓他派人隨後增援。謝謝你,再見」!



  這一段地道比以前的稍窄一點,但修建得同樣整齊,進去的人和上次一模一樣。陳凡與張排長兩人並排走在最前面,後面的十五名戰士也分成左右兩隊,隊伍拉得很長,每兩個人的前後距離都相隔三、四米,這是張排長的主意,防止敵人突然襲擊時傷亡太多。戰士們都明白此次的行動比較危險,個個神色有些緊張,但鬥志昂揚,士氣很高,沒有一個有退縮之意。



  地道一直向西沿直線延伸,大約走了兩、三公里之後,地面開始變得坑窪不平,兩邊巖壁也沒剛才那麼平滑了,大家輕一腳、重一腳,前進的速度大為減慢。又過了一、兩公里,地道向南拐去,而且彎彎曲曲,越來越窄,正常寬度只有六、七十公分,四周巖壁時常突兀斜立,擋住了大部分空間,只好從下面的空檔彎腰而過,有幾處地段完全是羊腸小道,大家收腹貼著巖壁才得以通過,竹竿早已經被丟掉,隊伍也已並成一隊,陳凡走在最前面。他心裡明白,這裡已經不是人工開鑿,而是天然形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發現,後來才增加了通往明鐵蓋鎮的地道。



  自從到了天然地道後,空氣已經沒有那麼新鮮,而且濕度開始增加,大家前進的速度也更加緩慢。特別是探路的陳凡,還要觀察前面有無異樣的動靜,說不定陰險的哈克就在此設下一些機關,他感到哈克有些神秘莫測,不敢掉以輕心,否則就會吃大虧的,謹慎行事不會出錯。



  就在大家默默行走時,陳凡突然心中一跳,因為他看見了角落裡有一個煙蒂。



  作為一名全能型特工,陳凡的追蹤術非常厲害。從進入地道開始,他就在不斷地尋找扎卡維三人經過時留下的痕跡,以期判斷出他們逃跑時的狀況,但令他失望的是,剛才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一切都顯得很正常,連那羊腸小道裡也沒有一點點異樣,這說明匪徒也是追蹤高手,擁有很強的反追蹤能力,而且極為小心謹慎,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放鬆警惕。



  這根煙蒂隱藏得很好,被扔在左邊巖壁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稍不留神就被忽略過去。陳凡非常興奮,因為它是目前為止所找到的第一個匪徒活動的痕跡,從這個煙蒂可以知道他們曾經在此逗留休息過,而且停留的時間超過吸一支煙的功夫。再進一步分析,可以斷定從這兒開始,匪徒們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後面不可能再有人追上來,警惕性也隨之下降。另外,他們能夠在這兒休息,又說明匪徒的體力下降得非常厲害,其後的逃跑速度應該不會很快。



  地道的拐角越來越多,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有時短短的十米就拐了兩、三次,搞得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是向哪個方向走了。一個小時後,前方依然是連綿不斷的幽洞,一片死寂,膽子小點的人獨自呆上半天肯定會發瘋的。陳凡估計這裡應該已經不是地道,而是在某一座大山的山腹中,他回頭一看,戰士們早已汗流浹背,張排長也氣喘噓噓,但都咬著牙緊跟在後面,知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只好在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讓他們休息,吃點乾糧,喝點水。張排長見陳凡依然神態自若,非常慚愧,但體力實在不支,只有老老實實地坐下。



  就在大家休息的時候,陳凡獨自四下張望,果然在巖壁下又找到幾根煙蒂,還有一張餅乾的包裝紙,他若有所思。



  經過短暫的休息並補充了食物、水分之後,大夥兒的行軍速度大大增加,半個小時之後,前面的通道變成了一個直徑只有不到半米的小圓洞。看著這深不可測的狹小洞口,陳凡皺了皺眉頭,因為有幾名體格粗壯的戰士通過它很困難,他回頭與張排長商量。張排長笑道:「我負責安排」。



  不一會,張排長回來了,表情輕鬆地說:「他們都很理解,已經自動排到最後面了,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退回原地等待後面的援兵。我們保持原有的速度,可以先走一步,大局為重」。



  通過這個小山洞的方式,已經不叫走了,而是爬行,因為空間太小,就像一根管道一樣,連陳凡這樣中等身材的人都是在慢吞吞地貼著地面蠕動,兩側及上面的岩石離身體只有一點點的空隙,空氣也變得非常渾濁,可以說這是目前為止最艱難的一段路。



  這個山洞還出奇的長,足足爬了將近兩小時,陳凡的衣服都被磨破了,不過他一路看到不少哈克三人留下的痕跡,心中大定。爬出山洞後,已經身處一個大廳之中,全身感到有些疲憊,忙坐下來休息。



  幾分鐘後,張排長首先出來了。他軟癱在地上,喘著氣說道:「我的媽呀,這不是地道,而是地獄,人間地獄。我好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太恐怖了」。然後打開水壺猛灌了幾口,再晃動著暈沉沉的腦袋。



  半個小時之內,除了那四名體格粗壯的戰士外,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他們與張排長一樣疲憊不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衣衫襤褸,面色憔悴,好似一群散兵游勇、殘兵敗將,顯得狼狽不堪。看到這些小伙子剛才還生龍活虎,現在卻變成了這番模樣,陳凡心裡難受,也在暗自痛罵那個鬼山洞,不過嘴裡叫道:「同志們,快坐起來,地上太涼,當心感冒,大家忍著點兒,這些困難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麼追擊敵人」。



  戰士們聽了之後都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了,實在沒有力氣的就兩人背靠背地相互支撐著,這時,陳凡才有時間觀察這個大廳。



  大廳大約有五、六百平方米,高度達到三十多米;頂部和四壁怪石林立,有些石頭伸入廳中十多米,還有一些向上斜立直達洞頂;巖壁上有幾個不大不小的洞,深入其中四、五米;洞頂呈斜坡狀,有一部分似乎隨時要掉下來;廳裡非常濕潤,岩石上面還長著一些蘚苔,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霉味。



  再看看地面,無數鵝卵般大小的石子鋪在地上,踩在上面「嘎吱」地響,另有五塊較大的岩石分佈在幾個角落,每塊都有半人高,巖面大約有七、八平方米,戰士們都坐在它們的上面,大廳的中央還有一塊巨石,不過太大了,足有三人高,其腰圍連五個人都合不攏,表面裂痕密佈,好像即將要散架似的。



  十分鐘後,戰士們的體力已經恢復大半,他們一邊吃著乾糧一邊議論那個小山洞,王班長心有餘悸地說道:「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害怕,每爬一步都要使出渾身力氣,而且喘不過氣來,從來沒想到爬山洞會那麼可怕,到中間時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出來,出來後覺得比打了一仗還要累」。



  「我出來時就像得到了解放。唉!下次再也不敢爬山洞了,一看到它就害怕」。一位身材瘦小的戰士小聲地說。



  「小林,這是你以前沒有在山裡呆過,像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爬過的山洞不計其數,早就習慣了」。另一位神色稍好的戰士說道。



  「小李,不要吹牛,我見你剛才的臉色也很難看」。張排長跳下岩石笑著說,他突然叫道:「首長,這是什麼」?



  陳凡連忙走過去察看,那岩石與巖壁靠得很近,中間的縫隙裡塞著一件物品,取過來一看,原來是一件衣服,不過被什麼東西割得千瘡百孔,已經不成形了,上面沾了不少血跡,乍一看還以為它是幾根布條。勉強將它拼湊起來,可以看出原來的主人身材魁梧,不會低於一米九,他看著圍上來的戰士問道:「你們猜猜這是誰的」?



  王班長思考片刻後興奮地說:「肯定是格爾木的衣服,只有他的身材最高」。



  張排長也分析道:「有道理,而且我認為是經過那個小山洞時劃破的」。



  「非常正確」。陳凡看著大家說道:「我們爬這個洞都那麼困難,何況格爾木這個大個子,他們最起碼用了比我們多出一倍的時間才得以通過。你們看,衣服被磨成什麼鬼樣子,沒法再穿了,只好扔掉。再看這上面的血跡,說明他受了傷,剛才我在洞裡就看到巖壁上有很多血痕,他通過時太勉強了」。



  「首長,您認為我們離匪徒還有多遠」?其中一名戰士急切地問道,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陳凡笑道:「張排長,你給大家說說」。



  看到幾十道目光同時盯著自己,張排長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個人認為,匪徒們是在地道爆炸前一刻離開爆炸源頭的」。說話時眼睛看著陳凡,有點不自信。



  「對,繼續說下去」。陳凡讚許道。



  張排長受到鼓勵,精神大振:「從開始爆炸到我們重新進入地道,這中間大約有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匪徒比我們早出發兩小時」。戰士們都經歷過這個過程,紛紛拿出手錶,然後不斷點頭,他接著說:「一開始雙方走路的速度差不多,但在剛才那山洞裡,格爾木拖了另外兩人的後腿,最起碼比我們多用一個多小時」。



  王班長插嘴說道:「我認為離他們已經很近,最多半小時,可能只有一、二十分鐘的路程」。



  看著大家信任的眼神,陳凡拍著手說:「你們分析得很有道理。我只想補充幾點:首先,匪徒到目前為止都認為自己是安全的,警惕性不高,這對我們的追捕行動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說著手指岩石的另一邊,原來是小一堆煙蒂,他撿起來微笑道:「這裡有十一根煙蒂,他們三人平均每人吸了四根,說明在此停留時間很長,這一路上已經發現不少地方有他們吸煙的痕跡,所以,第二點就是匪徒沿途休息次數多,逃跑的速度不可能太快」。



  見大家都連連點頭,他伸出三根指頭說道:「第三,匪徒們離開大廳時帶走了幾件重武器,應該是兩挺重機槍、兩具發射筒、五枚肩扛式導彈,另外還有不少彈藥,加起來最起碼有五、六百斤吧,即使在外面或者是寬敞的平地,扛著這些東西走上幾個小時都受不了,何況在這個狹小的山洞裡?我們輕裝行軍都這麼艱難,就算他們力氣再大,也會累得精疲力竭,所以匪徒已經是疲憊之師」。



  「不休息了,現在就走」。



  「對。首長,大夥兒加把勁就能追上他們」。



  見戰士們的情緒不斷高漲,連剛才的疲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凡心中高興。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高昂的士氣是戰鬥力的根本保證,如今軍心可用,不愁抓不到匪徒,他大聲說道:「你們說得很對,再辛苦一點就會成功,我們累,匪徒更累。出發!」



  這一下行軍的速度大大加快,戰士們默不出聲,但相互之間用眼神鼓勵著,一股強烈的自信心在隊伍中升起。二十多分鐘後,前面出現一個拐角,而且有一絲光亮從那裡透過來,陳凡心情一陣激動,因為那是自然光,在陰森的山腹中行走了大半夜突然看到光亮,就像沙漠中艱難跋涉的旅行者發現了水源一樣,因為這意味著大家已經走到了山洞的盡頭。



  揮揮手讓後面的戰士忍住亢奮的情緒,陳凡小心翼翼地走過拐角,觀察周圍的動態,很快,他的目光緊緊地盯住前方。



迷戀 於 2008-08-04 07:2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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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七節 窮追不捨



  拐角處離最後的出口還有一條五十多米的長的通道,這一段距離說起來很短,幾秒種就跑過去了,但是陳凡卻非常的小心,因為殺機往往都會在這樣的地方出現。



  人的心理非常奇怪,一般在緊張和壓力之下大多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做事有條不紊,想找到他的破綻很難,可是大風大浪度過去以後,勝利的曙光來臨之前,就開始變得過於樂觀了,警惕性也隨著下降,而失敗往往就潛伏在這最後一刻,從古到今有無數的英雄豪傑都在前赴後繼地不斷的重複這一悲劇。



  這個通道比較寬,大約有三、四米的樣子,地面上坑窪不平,佈滿了或大或小、或尖銳或平滑的石塊,石縫裡都長著低矮的雜草,越到洞口越多而高;洞口呈橢圓形,直徑有兩米多一點,但有一塊大半個人高的石頭擋在了左下方,幾道陽光從外面斜射進來,使通道裡一片光明。



  乍一看這裡很正常,青草傲立、碎石散佈,一切都是尚無人跡的原始風貌,沒有絲毫做過手腳的痕跡。但是陳凡的眼光卻非常敏銳,他立即感到其中必然有問題,因為這個場面太過正常,匪徒們如果是匆匆忙忙地經過,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現在連地上的雜草都沒倒下一根,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將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了,似乎是在這裡隱藏什麼。不過,在陳凡看來,這些小動作做得太過了,反而暴露了他們的目的。



  他思考了片刻,然後回頭說道:「張排長,前面應該有地雷,我先去看一看,你讓戰士們休息一會,吃些東西,補充一下體能,也許馬上就要面臨戰鬥。另外,大家抓緊時間討論一下遇敵方案,方案不嫌多,所有的情況都要考慮進去,臨戰時可以隨機應變,你們都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讓戰士們共同思考,暢所欲言,利用好集體智慧,總比獨自一人閉門造車強些。但有一點必須牢記,那就是千萬不要輕視敵人,匪徒們的戰鬥經驗比我們所有人都要豐富,我們只有發揮自身的優勢才能戰勝他們。」



  對於大家和匪徒可能要面臨的正面交鋒,陳凡有一些憂慮。自己一方雖然人數較多,但大都沒有實戰經驗,是些菜鳥,而且只裝備了衝鋒鎗,沒有重武器,遠距離射擊威力很小,精確度也不高,可扎卡維三人都是強悍之徒,個個身經百戰,單兵作戰能力極強,還攜帶了重武器,就大廳中所丟失的來看,最起碼有兩挺重機槍、五枚肩扛式導彈,所以形勢並不樂觀,一個不好就會吃大虧的,想抓住他們,只有使用恰當的戰術,出其不意,打得他們措手不及,讓那些重武器無法發揮威力。



  張排長走後,陳凡又將目光轉回拐角前的通道,仔仔細細地觀察眼前的環境,每一根雜草、每一塊石頭都不放過,分析可能其中隱藏著的殺機。



  果然,他發現了其中的奧秘,一些雜草曾經被人踐踏過,後來又扶正了,細小的根部還有一絲印痕,有些石頭是被特意放置在現在的地方。抹去痕跡一般有兩個目的,第一個非常簡單,就是不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經經過此地,第二個目的就比較陰險,那就是在此埋下地雷之類的爆炸物,別人從這兒經過時會以為很安全,稀里糊塗地被炸得粉身碎骨。



  陳凡不敢輕舉妄動,他趴在地上平視,不一會,隱約看見很多草叢裡都有幾根細線,隱藏得非常巧妙,那些石頭也擋住了大部分視線。更加高明的是,無論走那一條路線,都能碰到其中的一根。由此可以斷定,這些細線都連著地雷之類的爆炸物。地雷是目前世界上最便宜、殺傷力較大的武器之一,全世界都很頭疼,因為生產它非常容易,可排起來就極為困難。如今,地雷的品種已多不勝數,佈雷的方法也千奇百怪,他可不會天真地認為避開細線走過去就是安全的。



  陳凡心中有些吃驚,好巧妙的佈置!好歹毒的心機!匪徒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在此設下陷阱,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躡手躡腳地走近一點,到了離最近的細線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尋找爆炸物的放置處。從細線的這一頭看到另一頭,只見他們都被連接在巖壁下的石頭上,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發現爆炸物在哪兒,心裡有些疑惑不解,難道這裡並沒有什麼爆炸物?如果是這樣的話,匪徒們唱的是空城記,只想用它們來迷惑自己,以增加他們的逃跑時間,因為他們也需要休息,性格特別謹慎的人在沒有解開謎底之前肯定不敢越雷池一步。



  爆炸物在哪兒呢?有還是沒有?陳凡舉棋不定,他不敢妄下結論,因為關係太過重大。如果真的有,一旦判斷失誤,不僅戰士們的生命受到威脅,而且匪徒們也會逃之夭夭。但若是一個空城記,豈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匪徒揚長而去,心中實在是不甘。



  忽然,他眼前一亮,大叫道:「張排長」!



  「到」!



  「把你的匕首給我」!陳凡伸出左手,「應該帶了吧」?



  「當然帶了」。王班長首先拔出自己的匕首,疑惑地問道:「您要它幹什麼」?



  陳凡微微一笑,朝身旁石壁離地半米處直接刺過去,就像切豆腐一樣,立即深入岩石內,直到把柄,再橫豎幾下,幾塊碎石隨之掉下來,連忙接住扔在拐角處的地上。



  看到目瞪口呆的張排長,陳凡笑道:「地面有地雷,我們就從巖壁上爬過去。這個坑大小正合適吧?在它的上面再挖一個就可湊成一對。」



  這樣的工作是很費功力的,因為匕首是凡鐵所造,不是什麼神兵利刃,本身不可能撼動堅硬的岩石,只能完全靠真氣大幅度增加它的強度,所以每挖一個坑都會消耗許多真氣,幸虧陳凡的先天真氣生生不息,稍稍運轉就能恢復,否則挖到最後肯定已經賊去樓空,短時間內很難再回復。



  一刻鐘後,小坑一直挖到洞口,他又回到拐角處,在石壁上刻上「前方有地雷,請從巖壁上攀行通過」一行大字,然後對張排長說道:「後援部隊見到它就不會誤入地雷陣。你迅速帶領戰士們出洞,我先到洞外休息片刻」。



  其實他的功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想利用這一點點時間盡量全復,況且手上的燒傷還沒癒合,接下來的戰鬥不能掉以輕心。雖然按照合理的估計,哈克三人肯定是沒有任何防備,而且已經疲憊不堪,戰鬥力大幅度下降,不可能逃得很遠,但面對任何敵人都必須全力以赴,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勝算,這是他對敵的準則。



  幾分鐘後,陳凡精神抖擻地站在洞口,看著戰士們陸續從山洞裡跳出來。



  見到久違的陽光,大家的臉上都露出激動不已的神情,貪婪地呼吸著清新宜人的空氣,似乎第一次知道它是如此的寶貴,恨不得一次吸個夠,以後就沒有機會了。陳凡非常理解戰士們的心態,自己剛出來時也是這樣,非常正常,沒辦法,在山腹裡的幾個小時夜行太難受了,那裡的空氣極為混濁,只能勉勉強強地維持生命,時間一長會把人逼瘋的,身體虛弱的可能在半途就會窒息而亡。



  但讓他既吃驚又高興的是,戰士們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轉眼間就在周圍自動找到各自的警戒位置,組成可攻可守的戰鬥隊形,顯示出極高的戰術素質,看來平時訓練非常刻苦,因為從不起眼的細節上就可以看出一支隊伍是否訓練有素。



  張排長與王班長是最後出洞的,他們一落到地面上就說道:「首長,我們開始搜尋匪徒的蹤跡吧」。



  這個山洞是朝南的,背靠著一座龐大的山體,所以,匪徒們只有從東、南、西三個方向逃竄。遠遠望去,三個方向的極遠處都有重重群山,這裡似乎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山谷,現在大家從哪個方向開始搜尋就成了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陳凡笑著說道:「按照你們制定的方案來搜尋,我們各領一組,分頭行動」。



  王班長躊躇滿志地說道:「您帶上四個人,我和張排長各帶三人,三個小組分三個方向同時搜索,匪徒再狡猾也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張排長在一旁說道:「首長,我們這一次的搜索只局限於五百米的範圍,如果有一方找到了匪徒的行蹤,就讓其它兩組調頭共同追擊。若是都沒有什麼發現,那就再前進五百米,直到找到為止」。



  陳凡沉吟了片刻,然後笑道:「好,就這麼辦」。



  張排長取出一副耳機遞給他:「您的那一套在大廳裡已經被燒燬,這一套您先用著,隨時保持聯繫」。



  這耳機是特種部隊專用,通話質量很高,最長使用距離達二十公里,使用特殊的專門頻率,其它無線信號很難影響到它,目前大家每人一套,這一套顯然是張排長從滯留在山腹裡的戰士那兒拿來的,陳凡感到他的心確實很細,隨口問道:「現在能否與大部隊聯繫上」?



  張排長搖了搖頭:「聯繫不上,我想可能是已經超過使用範圍,而且這裡的群山擋住了無線電波的對外傳播」。



  「那就算了,他們會找到這兒的」。



  王班長說道:「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三組各走哪個方向。」



  陳凡說道:「我這一組向南走,正好處於中間,如果有什麼事件發生,救援起來也快。至於另外兩個方向你們自己定」。



  張排長說道:「那我向西吧」。



  陳凡知道他認為匪徒向西逃竄的可能性大一點,所以說道:「可以。但你們都要記住,我們只是搜索,看到敵人後不要立刻進攻,以免打草驚蛇,必須通知其它兩組將他們包圍後再一舉突擊」。見他們認真地傾聽,又分析道:「我們的優勢在於人多,目前的分組只是為了搜尋匪徒蹤跡的需要,不是用一個組和他們較量,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以短擊長,況且單組交上火也不一定能佔上風,說不定會吃大虧的。」



  張排長和王班長對望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們都明白這一點,他們有重機槍、肩抗式導彈,正面打起來肯定不行,大家也沒這麼傻。另外,我們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已經沒有體力了,連三枚導彈都被迫處理掉,哪有精力再逃跑呢?說不定將痕跡抹去後正放心地躲在什麼地方睡大覺。」



  「好,現在就出發吧」。陳凡站起來說道:「最後一句話,大家注意安全,保持聯絡」。



  南方樹木較多,越往南越茂密,其間的雜草也有半米高,妨礙了前進的速度,幾隻小鳥在樹梢上嘰嘰喳喳地唱著,還有一些野兔之類的小動物不時從草叢裡穿過,滿眼翠綠,空氣清新,生機盎然,所有地方都是宜人的原始風貌。不過,從這兒經過時,本來就有些破爛的軍裝又沾上了泥土和露水。



  剛入地道時本來有十七人,在山腹中有四人因體格太過粗壯而被迫滯留在那兒,所以出洞時只剩下十三人,陳凡的南組連他自己共有五人,他就將大家一字排開像梳子一樣向前搜索,這樣既沒有遺漏,又比較安全。可搜尋了一百多米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他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匪徒們不是從這個方向逃跑的?如果是的話,那他們反追蹤的能力也太強了吧,因為在這種環境裡,只要從這兒走過一次,其痕跡很難抹去。



  又搜尋了近一百米,陳凡的眼光盯住了左邊的草叢,那裡出現了一串腳印,雜草被踩得半伏在地上,一直向前延伸,再走了幾十米,腳印時隱時現,但並沒有中斷,他正欲通知其他兩組,耳機裡傳來王班長低壓但興奮的聲音:「首長,這裡有許多腳印,請過來一起搜索」。話音剛落,張排長的聲音也過來了:「首長,我們發現了匪徒的蹤跡」。



  陳凡一下子愣住了。

迷戀 於 2008-08-04 07:2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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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07:27:00
(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八節 浴血樹林



  突然,東邊傳來一連串的巨響,緊接著是一陣激烈的槍聲,他心裡一沉,「不好,王班長那兒出事了」。果然不假,耳機中傳來他驚慌失措的聲音:「首長,地雷,有地雷,有埋伏,我們中埋伏了,……」。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巨大的爆炸聲,通話立即中斷。



  爆炸聲震撼了陳凡的心,知道大事不妙,馬上向那兒奔去,同時通知所有戰士前往出是地點。



  他頓時明白了:「匪徒們佈置完三路蹤跡後,全部到東面匯合,然後藏在樹林裡休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又在周圍埋上地雷,正好被冒進的王班長幾個人一頭撞上。不對,他們怎麼還有地雷?」陳凡一拍腦袋,悔恨不已:「他們既然能拆開前三枚導彈,也就能拆開另兩枚導彈。而且他們已經想通了,只要遇到追捕部隊,兩枚導彈其實沒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殺傷一些戰士,並不能改變自己被殲的命運,途中還影響了逃跑的速度。不管怎麼說,這裡面有我的一半責任」。再分析剛才的槍聲,其中有機槍和衝鋒鎗,這是戰士們與匪徒在交火,至於那爆炸聲,陳凡估計是匪徒發射了導彈。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地雷、機槍、導彈,三種威力巨大的武器同時突然襲擊下,戰士們的命運可想而知,王班長的通話中斷更是說明他凶多吉少。



  王班長一組走得很遠,出事地點距陳凡有兩里,一路上樹木逐漸增多,變得越來越茂密,他不斷地改變路線,防止落入敵人的包圍圈,並不停地指示其他戰士以兩人為一組,相互配合,從四個方面對樹林形成合圍,不要主動進攻,而是讓匪徒無法逃身。



  幾分鐘後,陳凡到達離樹林僅五米遠的地方,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觀察裡面的情況,眼前的慘劇卻讓他心如刀割。



  首先躍入他眼簾的是地雷爆炸的現場,長達四十多米,寬度從五、六米到十米不等,造成如此大的面積應該是好幾顆地雷同時被引爆。爆炸產生的威力非常巨大,周圍的數十棵大樹都被炸斷,殘存的半截樹幹通體焦黑,還冒著滾滾濃煙,上半截樹枝均散落在地上。另外,地面上的所有草皮、泥土都被掀翻,形成一個個大坑。



  最讓他觸目驚心的是很多地方都濺滿了戰士的鮮血,泥土、雜草、樹葉上變得通紅,一小團一小團的碎肉灑落得很遠,有些地方可以隱隱約約地分辨出哪個是胳膊、哪個是斷腿、哪個是頭顱,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估計身體也已經被炸得粉碎。整個現場慘不忍睹,空氣中瀰漫著人肉、火藥和樹木被燒焦的幾種味道,混合起來非常刺鼻,讓人忍不住地捂上口鼻轉過身去。



  看到這樣慘烈的場面,陳凡知道肯定是戰士們不小心踩上地雷後,來不及反應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以至於血肉橫飛。再看看這樣的威力,最起碼用了兩枚導彈的火藥才能起到如此效果,這樣算起來,匪徒在山洞裡並沒有將三枚導彈的火藥全部用完,而是留下了一部分,到這兒後又拆了一枚,才能造出這麼多地雷。算算導彈,剛才又發射了一枚,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了。



  陳凡不知道遇難的戰士具體有幾個,但從這些殘肢來看,踩上地雷的不會低於兩人,另一名戰士應該是剛才用衝鋒鎗與敵人交火過,不過在匪徒的兩挺重機槍的掃射之下肯定也不幸犧牲了。至於王班長,估計是在通話時被導彈擊中,遇難現場就在附近,可惜沒有時間去找了,



  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戰士就在這幾分鐘內就變成了碎片,年輕的王班長臨出山洞之前還想跟自己學藝,可現在已死了,雖說打仗難免有傷亡,自己也時常徘徊在死亡線上,但親眼見到這樣的慘狀心裡還是極為難受,又是後悔,又是自責,總歸是自己帶出來的,責任重大,出了事情很難向阿凡提交代。



  很快,陳凡就重新睜開雙眼,心中發誓,一定要給戰士們報仇,抓住紮卡維、哈克,擊斃格爾木,讓戰士們死得有價值。他暗暗叫道:「冷靜,一定要冷靜」。



  陳凡的腦子快速地運轉,分析事件發生的經過。這場戰鬥應該是雙方都沒想到的。對於匪徒們來說,佈置完幾條假的逃跑路線後,在此剛剛會合,認為已經沒有危險,準備休息一會,當然,為了絕對安全,謹慎地在周圍埋下了地雷。而王班長帶隊的東組正好搜到這裡,以他們的經驗,根本識不破扎維的高明埋雷技術,其中兩人不幸觸雷身亡,另一名與敵激戰。



  現在必須搞清楚匪徒是否已經逃遁,如果他們一觸即走,短時間內就很難再追上了。陳凡運足全部功力放大眼力和聽力,不久,他發現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閃著一個人影,仔細一看,不由怒火沖天,原來是一名戰士的屍體被懸掛在樹幹上,從他滿身血跡和完整的軀體來看,應該是被敵人機槍打死的那個。他強忍下悲憤的心情,清醒地知道這是敵人的圈套,想通過暴屍的方法讓大家失去理智,從而有機可乘。



  「首長,我們已經到達預定地點,將這片樹林包圍了,沒有發現匪徒逃跑的蹤跡」。張排長低壓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現在外圍的包抄行動已經由他具體指揮了。



  太好了,匪徒還沒來得及逃走,或者說他們還想在這兒反擊。陳凡心中稍安,只要還在樹林裡,就和他們正面鬥上一鬥,沒有了導彈,只憑兩挺重機槍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這裡是樹林,不是視野開闊的平地或山頭,茂密的大樹讓機槍很難發揮最大的威力。



  陳凡也小聲地說道:「必須分散包圍,相互配合,潛伏在最為關鍵的位置,讓匪徒不管從哪個方向逃跑都躲不過大家的視線。記住,不要冒然進入樹林,只要讓匪徒無法逃出就行。如果匪徒要集體強行突破,就讓戰士們阻擋幾分鐘,其他人立即趕過去合圍。」



  「突…突…突…」。正當他說話間,一陣密集的子彈掃射過來,打在他躲藏的大樹上,有一些從頭部上方擦過。陳凡忙縮回樹後,槍聲一停就迅速滾進草叢裡,並閃入十多米外的另一棵大樹旁。安頓下來後,他額頭冒汗,暗暗吃驚,匪徒們的聽力太靈敏了,耳機通話時的聲音非常小,一般五、六米開外就無法聽到,經過剛才的觀察,三十米之內是沒有人的,可他們竟然能感覺到自己的位置,若不是有特別的儀器就是其中有一位內家高手,由此可見這場戰鬥肯定會打得比較艱難。



  這片樹林的面積比較大,估計有三、四百畝,許多大樹都生長了上百年,能夠兩人合抱的也比比皆是,蔥鬱的樹枝讓匪徒們隨處可藏,而陳凡就很難搜尋出他們的蹤影,但他並不著急,因為時間對匪徒極為不利,只要拖上一、兩個小時,阿凡提的援兵就要到了,他們插翅也難逃,當然,匪徒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肯定不會坐著等死,而是作困獸之鬥,絕望之下的反撲是非常可怕的。



  這時,雙方都沒有任何動靜,當然,平靜之下暗藏著殺機,大家都在等待時機,對於匪徒來說,樹林肯定已經被包圍了,盲目突圍很有可能撞在鐵板上,只有找到薄弱環節才能衝出去;而對於陳凡這一方來說,在不鬆懈的情況下拖延時間是最明智的選擇,每過一分鐘就是多一份勝機。



  僵持了幾分鐘後,西邊傳來激烈的槍聲,估計離陳凡有三百多米,他沉住氣一動不動地盯著樹林,耳朵卻聚精會神地關注著交火的地方。



  「首長,敵人在從西面突圍,是否讓戰士們前去救援」?張排長著急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他最擔心匪徒在自己指揮下的防線中逃出。



  「不要驚慌,你仔細聽聽,只有一挺機槍在響,說明是其中的一個匪徒故意所為,想將大家都吸引過去,等到包圍圈露出破綻後從其它方向逃走。讓那裡的戰士頂住,如果有些吃緊,就叫附近的兩人向他稍微靠攏一點,打幾槍嚇退匪徒」。陳凡感到有點遺憾,手上的人本來就太少,王班長這組的四人又犧牲了,而張排長沒有什麼經驗,希望他們能沉住氣,遇到緊急情況要學會冷靜,千萬不要再發生剛才的悲劇,否則不但讓戰士們白白流血犧牲,匪徒也會趁機逃走。



  通話結束後,槍聲果然漸漸地停了下來,他心裡一鬆,剛才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匪徒如果全力對著一個方向衝去,幾個戰士不一定能夠挺住,這可能是一次試探,想摸清每個地方的包圍情況,從中找出薄弱的部分,接下去的試探還會不斷,自己不能隨便走開,只能希望戰士們堅決頂住。



  其後的十幾分鐘證實了他的判斷,另外幾個地方又陸續上演了相同的一幕,戰士們的都表現很好,出色地完成了阻敵任務,讓匪徒搞不清哪裡是最好的突破口,因為各個方向的情況都是一樣的。但陳凡並沒有樂觀,時間一長他們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拚命的。



  「首長,敵人縮回去了」。張排長興奮地匯報道。



  「很好,非常好!讓戰士們退回原地,精神要高度集中,不能有一點鬆懈,敵人不會束手待斃,下面的戰鬥肯定會更激烈。以後如果有一名以上匪徒衝過去,就讓周圍的幾個戰士一起壓住他,使他無法退回,再看看其他匪徒的反應」。



  陳凡感到離勝利已經不遠了,匪徒現在只能龜縮在樹林裡,以哈克的性格,在沒有很大把握的情況下不敢冒險出擊,他們就三個人,死傷一個都承擔不起。



  忽然,他的毛孔自動豎起,感到周圍瀰漫著一股凌厲的殺氣,似乎是從樹林裡散出來的,目標就是自己,好像被毒蛇盯住了,只要你一動,它的毒液將以更快的速度噴出,這就是第六感,他的功夫進入煉氣階段後就能明顯地預感到來自身邊的危險,國安局三年出生入死的生涯使它更加敏銳。



  陳凡知道匪徒已經盯上了自己,小心翼翼地縮回頭部,將全身蜷縮成一團,潛伏在樹根下。但是,殺氣並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皮膚都被刺得有些疼,還起了小疙瘩,他心中大駭,這是絕頂高手才能發出的殺氣,最起碼處於煉氣後期,目前武林中還沒有其他人能練到這個境界,匪徒怎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陳凡的心裡轉了無數遍,他到底是誰?平時隱藏得那麼深,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才發出致命一擊,出奇不意地挽回敗局。難道是哈克?身世神秘,行事詭詐,多謀善算,喜歡藏匿在幕後,是一個軍師型的人物,很有可能,這樣的人最喜歡深藏不露,任何時候都要留一手絕招,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那麼扎維呢?本身就精通阿伯世界的擊技功夫,身手不凡,後來學了不少東西方的武功,又在富漢戰場歷經百戰而不死,親手擊斃的敵人不下上千,幾十年積累下來,身上蘊藏的殺氣極為驚人,據傳普通人被他眼睛一瞪就會嚇得軟癱在地上,所以說這樣的殺氣也有可能是他發出的;至於說格爾木,也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凶神惡煞,能活到現在也許有哈克的暗中指揮,但不可否認他有過人之處,說不定是一個表面粗魯可內心狡詐的傢伙,憑著一看就毫無心機的外表蒙蔽了所有的人。



  短短的幾秒鐘內他想了許多,但找不出任何答案,因為當初接手這個案子時就非常倉促,這幾個人的資料都不完整,無法判斷出哪一個是真正的高手,即使有資料估計也不行,這種人隱藏太深。



  此時,殺氣已經完全集中到這棵大樹周圍,即將要達到最高峰,陳凡屏起氣息,收斂氣機,如同一根枯木一樣沒有任何生機,試圖讓匪徒的注意力從這兒挪開,這不是怕他,這個高手的功力並不如自己,但是引來其他兩人就麻煩了,如果兩挺重機槍同時掃射他武功再高也在劫難逃。



  怕什麼來什麼,不一會,陳凡又感到有另外兩股殺氣湧過來了,雖然比不上第一個,但分為左右兩側形成合圍之勢,他知道壞了,敵人不為自己的假象所動,堅決要幹掉自己,高手與高手之間是很難矇混過關的。陳凡感到非常緊張,明白敵人剛才已經將其它地方試過,都遇到嚴密的阻擊,而這裡沒有任何動靜,所以決定從這兒突破。



  從第一股殺氣出現到三股合圍只有十幾秒的時間,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兩挺重機槍從東西兩個方向掃射過來,交叉點就是這棵大樹,只聽到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身邊幾厘米的範圍內響起,子彈將樹幹打成了馬蜂窩,樹皮與樹木剝落的碎片四處飛濺,散落了他一身。



  張排長正在西面三百米之外監視著樹林裡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鬆懈,聽到槍聲後,大吃一驚,他知道那是陳凡所處的位置,難道敵人又是在作試探?但很快就感到不對勁,因為從槍聲中可以聽出是兩挺機槍在同時開火,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匪徒在全力突圍,而那兒只有陳凡一人,形勢肯定非常危急。心急如焚的他立即通知所有戰士趕往交火地點,自己以最快速度跑過去。



  此時的陳凡已經被敵人強大的火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重機槍集中一點不停的射擊時的威力非常大,大樹的根部很快被子彈打掉一半,再過不久就能將它穿透,更為可怕的是,三人藉著火力的支援向這裡走來,離大樹只剩十多米,他口乾舌燥,頭皮發麻,已經感到死亡的來臨。



  陳凡的腦袋非常清醒,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讓敵人靠近的話就必死無疑,其實他這時最擔心的已不是兩挺重機槍,而是那殺氣最強的人。那人並沒有開槍,只是用殺氣緊緊地罩著他的位置,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他一露身影,肯定有必殺之招等著。



  隨著敵人越來越近,他覺得不能再等了,咬了咬牙關,長吸一口氣,運足功力以最高速度沿樹幹向上爬,幸虧這棵樹非常粗,擋住了他的全身。不到半秒鐘的時間,陳凡已經到達十多米高的樹頂,從茂密的樹葉裡可以看到,兩名匪徒拿著機槍一邊開火一邊跑,當然子彈還是打在樹幹上,他不敢耽擱,閃電般躍到另一棵樹上,同時舉起手槍正欲射擊,一道白光突然擊來,帶著淒厲的氣流直奔他的雙臂,他只好再閃身影避開。持槍的匪徒反應也很快,立刻掉轉槍口狂射。



  白光緊追不捨,子彈在身邊飛舞,陳凡瞬間陷入了絕境。就在這危急關頭,周圍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原來是戰士們全部趕到了,他們從四面八方一湧而上,所有的子彈都射向兩名持槍匪徒,密集的射擊形成了一張網,只聽裡面傳出幾個「阿,呀」的叫聲,顯然他們已經受傷。



  匪徒不愧是身經百戰,在這槍林彈雨中竟然找到了空隙,中彈倒地後連著打滾,眨眼之間就滾到十米外,接著舉起手中的機槍向四周不停地掃射,兩名戰士措手不及,連中幾彈倒在血泊裡,其他人份份趴在地上還擊。這時,雙方都失去了最好的殲敵機會,只好躲在樹後相互開火,匪徒勝在經驗豐富,槍法奇準,火力強大,而戰士們勝在人多,近距離交鋒時衝鋒鎗也不弱,況且在這小範圍裡長著上百棵樹,極大地限制了機槍的威力,暫時處於僵持階段。



  戰士們的及時到來讓陳凡從危險之中解救出來,沒有了機槍的威脅,那道白光就好對付了。可是下面的戰鬥才一打響,白光就突然消失,偷襲之人也不見蹤影。剛才的所有鏡頭都是在一剎那完成的,他並沒有看清那個高手是誰,也不知道持槍匪徒的模樣,只感到其中一人個頭比較高,應該是格爾木。



  落到一棵大樹下面之後,陳凡鬆了一口氣,感到全身都濕透了,剛才是在鬼門關外打轉,稍不留神就完蛋了。一個輕微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他警覺地回頭觀看,張排長在草叢中鑽出來。



  「首長,您沒事吧」?張排長低聲問道。



  「沒什麼,來得太及時了,謝謝」!陳凡搖了搖頭,然後問道:「戰士們傷亡怎麼樣」?



  「剛才有兩個中彈了,不知道傷勢如何,可能不是很樂觀」。張排長臉色黯然,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已經將他們包圍在這兒,他們跑不掉的,只有抓住匪徒才能給戰友們報仇」。



  陳凡拍著他的手說道:「說得對,現在什麼也不要想,抓住他們要緊」。



  周圍的槍聲變得有些稀疏,陳凡小聲說:「你到東邊補上空擋,我在這裡牽制他們。記住,匪徒中有一名絕頂高手,不要和他肉搏戰,必須用槍」。說完將頭探出樹幹察看敵情。



  「小心」!張排長突然撲上來,將他死死地壓在下面,只聽到一聲巨響,陳凡全身震動,頭暈腦漲,耳朵一時失聰,心血倒流,一口惡氣從心中升起,抬起頭來,滿眼黑煙繚繞,並有一股焦糊味直撲口鼻,手摸到張排長卻是一團血肉。他瞬間明白了,原來匪徒向自己發射了一枚導彈,而張排長用身軀擋住了它。



  陳凡的眼睛變得模糊了,多年未曾哭過的他差點控制不住情緒,這個比自己還年長幾歲的排長用生命完成了任務,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阿凡提就吩咐「要以你的生命保證他的絕對安全」,當時自己還不屑一顧,認為憑自己的絕世身手怎麼可能要別人保護,可僅僅半天時間殘酷的現實就擺在面前,沒有他倒下的就是自己。



  接二連三的慘劇讓陳凡殺氣沖天,他運轉真氣,很快就將身體恢復原狀。這時周圍的槍聲又開始大作,匪徒以為已經將他炸死了,所以從此處全力突圍,兩挺機槍向四周瘋狂掃射,戰士門被強大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又有兩人受傷。



  陳凡驟然暴起,彈入半空中向匪徒開出幾槍,這次他將匪徒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是格爾木,另一位普通身材的中年大鬍子男子是扎維,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一枚子彈擊中格爾木的眉心,另幾槍打中扎維的四肢,格爾木兩眼圓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幾秒鐘後才轟然倒下,而扎維疼得在地上打滾,嘴裡大聲呻吟,陳凡隨手撿起一粒石子扔過去封住了他的穴道。



  這兩個匪徒被解決後,所有的槍聲都停了下來,四週一片寂靜,但陳凡沒有放鬆警惕,因為還有那神秘的高手哈克不見蹤影,應該躲在暗中準備逃遁,不一會,他看到一個身影從數十米外快速閃過,忙運功追去,半空中留下一句話:「快把匪徒運到山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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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九節 神秘哈克



  哈克的身影離陳凡大約有七、八十米,逃跑的速度極快,非常靈活地穿梭於樹林之間,兩腳稍一沾地就跨過三丈,很顯然是一種極為高明的輕功,陳凡也不示弱,緊緊地追在後面,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樹林的長度雖然有數百米,可是他們不到半分鐘就到了邊緣,這是往南的方向。前面的樹木已經比較稀少,雜草卻非常茂盛,而且連綿不斷,足有一、兩千米寬。哈克知道陳凡在後面緊追不捨,也不回頭,直接進入草地。這裡的雜草有一米高,地面上非常潮濕,不少地方積有很多水,濕潤的泥土連著草根,一腳踩上去馬上就陷入地下,但以他們的絕世輕功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前一後從草尖上掠過。



  陳凡的心中對哈克充滿了殺機,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繩之於法,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他知道今天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為哈克已經現形,神秘的面紗即將打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哈克的武功遠不如自己,現在面對面地打起來,自己有絕對的把握生擒他,如果這次讓他逃之夭夭,今後就很難找到,憑他的本領東山再起非常容易,麻煩比現在大得多。另外,於公來講,哈克是匪幫的頭目,犯下了滔天血案,將整個五林攪得人心惶惶,而且與伊蘭黨相互勾結,心甘情願的當這些境外敵對勢力的馬前卒,這次行動中有三個主要目標,如今扎維已經被擒,格爾木被擊斃,只剩他一個罪魁禍首了,將他抓住就意味著整個行動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從私人感情上來講,自己帶出來那麼多的戰士卻因他犧牲了好幾個,十三人出洞卻只剩下六、七個,連張排長、王班長兩位軍官也不幸遇難,不抓住他實在心有不甘。



  哈克也感應到了陳凡的沖天殺氣,知道今天已經處於從未有過的最危險的境地,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命葬黃泉,只有使出全身解數才能擺脫困境。他越跑越吃驚:公門裡怎麼會有如此高手?自己的殺氣對他好像沒有任何影響,而他的氣機卻讓自己無法擺脫,由此可見他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這麼多年來哈克一直以為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自己的對手了,平日也見過不少武林高手,但他們的功力太低,對普通人來說也許高不可攀,但在自己眼裡卻如同幼童一樣不堪一擊,特別是公門中人,只是憑借先進的武器對敵,自身武功卻是低得可憐,自己也從來沒有瞧得起他們。現在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這樣的絕頂高手,功力高得嚇人,如此狂追不捨,正常情況下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穿過草地後又出現一片樹林,面積比剛才戰鬥的那個地方還要大。哈克大喜,一頭紮了進去,在茂密的樹枝中跳躍幾下就不見蹤影了。陳凡只比他慢了兩、三秒鐘,見狀也毫不猶豫地一閃而入。



  樹林裡古木參天,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光線極暗,樹枝間似乎繚繞著一股股淡淡的黑煙,空氣中瀰漫著濃密的異味,地上鋪有一層極厚的腐葉,踩在上面「沙沙」地響,本來應該鳥語花香的地方卻不見有任何生物在活動,讓人感到周圍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之氣。



  進了樹林之後,本來一直被鎖定的哈克卻已經失去了音訊,知道他是憑借大樹的掩護擺脫了追蹤的氣機,然後立即閉上了氣息,讓自己感應不到。陳凡並不著急,因為哈克肯定隱藏在周圍的某一個角落裡,沒有逃走,只要他稍有動靜,立刻會露出馬腳,在這種情況下就看誰有足夠的耐心了。



  陳凡站立在一片空地上一動不動,猶如石雕一樣連表情都凍結了。說是一個空地,其實是五、六棵大樹之間的空隙,只有四十多個平方,每棵大樹的直徑都足有三、四米,高度達四、五十米,無數的枝葉向外伸展,形成了一個圓尖的屋頂,其稠密程度可以擋住細密的雨點,陽光更是無法照進來,雖然已近中午,外面驕陽似火,可是這裡卻如同黑夜,寒氣逼人,只有遠處傳來一絲陰暗的光線。



  一直鎖定哈克的氣機就是從這裡中斷的。空地離樹林的邊緣有一百多米,說明哈克的速度非常快,但陳凡知道他就在方圓數十米範圍內,不外乎枝葉叢中或樹根底部,因為這個地方雖然很小,但藏身之處卻不少,無數層枝葉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粗壯的樹幹盤根錯節,千奇百態,組成層層圍牆,連混濁的空氣也很難和外界交流,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小世界。對於哈克這樣的高手來說,使用普通的追蹤手段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只有練氣者的神識才能搜尋到他。



  陳凡將一半神識外放,另一半保留著,因為現在是敵暗我明,雖說哈克已是驚弓之鳥,但以他的性格,只要有機可乘肯定會反戈一擊的,任何時候都要防備他一手。外放的神識以極快的速度掃過周圍所有地方,卻沒有什麼疑點。陳凡非常奇怪:他的功力應該沒有這麼高,怎麼可能一點氣息都沒有呢?一般來說,只有功力差不多或比自己高的人才能瞞過自己神識的搜索。



  難道他又隱藏了真實的功力?或者有極其高明的閉氣功夫?也許他的輕功有過人之處,在一剎那間逃之夭夭?陳凡非常困惑,這個哈克在任何時候都有讓人驚奇之處。幾個疑問在頭腦中不停轉動,說他隱藏功力應該不可能,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了,否則命都沒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再說有著比自己高的功力根本就不需要逃跑,直接幹掉自己就行;要說輕功了得也不可能,剛才自己的感應不是這樣的,如果瞬間加速肯定能感覺到;至於自己所不瞭解的閉氣技巧到有點像,因為天下奇門異派多不勝數,其武功也許並不高深,但是每一個都有其獨到的偏門手法,那是它們的立派之本,正面對敵可能不行,出奇制勝卻有奇效,在很多情況之下不可小視,不少高手都在他們的手上陰溝裡翻船。



  陳凡提高了警惕,一邊繼續用神識搜索,一邊將功力運轉全身,隨時準備應變。十分鐘過去了,什麼動靜也沒有,他心中不由冷笑:大家就這樣一起耗下去,看誰的耐心足。



  又是一個小時,陳凡照樣紋絲不動,可哈克也是毫無音訊,樹林裡寂靜得可怕,枝葉不搖,空氣停滯,連螞蟻覓食、蚯蚓打洞的聲音都沒有,似乎是一個死地。兩人僵持了這麼久,都耐心十足,陳凡暗暗佩服哈克,以前只知道他的腦袋瓜好使,現在又表現出超人的武功,可謂智勇雙全,堪稱人傑,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肯定會與他交個朋友。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陳凡又覺得有些小看了他的功夫了,這麼長時間的閉氣可不是處於煉氣階段的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是到達化氣境界,先天真氣生生不息,耗上幾天也沒問題,難道只有相互乾耗著這一條路?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有些不耐煩了,外放的神識微微波動,稍有減弱,雙腿正欲左移兩尺。突然,地面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撕開,與此同時,有一股龐大的殺氣從腳下衝出,瞬間將他鎖定,令他無法動彈,殺氣中還夾有一道白光直擊他的雙腳,來如影,去如風,快如電,似要將他劈成兩瓣。



  此時的陳凡正在調整姿勢,氣勢處於最弱的狀態,毫無防備,更沒想到哈克會藏在地底下。白光的出發地離陳凡不到一米,以它的速度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幾乎可以不計,宛如毒蛇般向獵物發出這致命的一擊。



  陳凡確實沒料到襲擊會來自於腳底,當他反應過來時白光已經到達,凌厲的殺氣刺得皮膚疼痛不已,並劃出幾道血痕。好一個陳凡,豐富的對敵經驗發揮了作用,本能地後退一尺,險之毫釐地從殺氣最盛的中心躲開,白光在腿邊掠過,將他的褲角削去了一半,差一點連同皮膚刮走,他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功力比較高,如果是比哈克稍低一點的話,就會被這股殺氣壓住,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白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還沒等他喘過氣來,白光竟然違反了物理規律陡然調頭再次劈下,陳凡大吃一驚,還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一般來講,那麼氣盛的一擊,其慣性也是非常大的,連絕頂高手都要有一個調整方向的時間,這個時間雖然短,但足以讓對手進行反擊,可現在哈克沒有一絲緩衝,直接將白光硬生生地拖回來,並同時再次進攻,而且氣勢不比上一次遜色。



  這一次的白光是從上而下的,以他的額頭為目標,陳凡趕忙左閃兩尺,白光卻緊追不捨,如流星般當頭罩下,眼前一片銀色,這是哈克竭盡全力、勢在必得的一招。



  陳凡使出絕頂輕功,如炊煙一樣飄浮不定,讓白光無法抓住自己蹤跡。幾秒鐘後,哈克忽然變招,白光化成層層光幕,將他籠罩在裡面,這是在瞬間劈出數百招形成的。陳凡的四周連同頭頂都瀰漫著無數道刀氣,似乎要將他碎屍萬段,他就如驚濤駭浪中的一條小船,隨時都有翻身的危險,陳凡左閃右躲,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致命的刀氣。刀氣在他身邊幾毫米的地方翻滾,每一刀都險象環生,地上落下不少小布片,本來就破舊不堪的軍服更加千瘡百孔。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哈克劈出了數千招,每一招都很刁鑽陰險,毒辣異常,如影隨形,可是並沒有傷到陳凡的一根毫毛,時間一長,不免有些煩躁,招勢微亂,陳凡等的就是這一刻,他避過一招後,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矮了半尺,原來是運功將腳陷入地下。哈克陡然失去目標,氣勢稍緩,陳凡仰腰平躺,形成一條直線射向後面的大樹。



  哈克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立刻調整招勢緊追其後,殺氣直逼雙腳。大樹只有三、四米遠,陳凡還沒到達白光就殺到腳跟,他憑空翻了個身,頭下腳上倒爬上十多米高的樹岔,白光順勢扎進樹幹,哈克快速抽出,然後躍上樹枝再擊。



  此時的陳凡趁著這些變化中的空隙已經調整完畢,見白光閃到也不慌張,只是憑借樹枝的掩護左衝右突,輕鬆的捉著迷藏,兩人在大樹上你追我趕,哈克的白光將樹幹砍得七零八落,稍細一點的都直接斬斷,看起來氣勢逼人,其實已經失去了先機。



  從地下襲擊到現在,雙方交鋒過程中變化了無數招式,其實只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哈克總共劈了不下上萬刀,每一招均是全力以赴,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但陳凡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因為即使處於化氣階段也有力竭之時,表面上看刀氣依然非常凌厲,實際上已經準備後撤。



  陳凡在哈克瘋狂的攻擊中飄搖不定,不一會身體轉到一根粗大的樹幹旁,白光擊中樹幹,因為用力太大,深陷其中,哈克只有使出全力斬下,這個直徑近一米的樹幹斷成兩截,轟然倒下,他也不由自主地停了半刻。陳凡抓住這次機會,在樹幹倒下前用腳將它踢向哈克,樹幹龐大的身軀帶著他的功力以千鈞之力像炮彈一樣衝了過去,距離本來就極小,哈克又是舊力才去、新力未生,措手不及之下被它擊中,頓時受到重創,整個人飛出十多米遠,撞在另一棵大樹上,然後落到了地面,狂吐了一大口血。



  陳凡並沒有立即趕上前去痛打落水狗,他想仔細看看這個神秘的哈克到底長著什麼模樣,行動之前雖然已經見過他的照片,但現在能當面看到本人就更加真實,剛才那電火石光中打鬥時身形太快,根本看不清他的長像,與他暗中交量了大半天,自己每每吃虧,心中既佩服又好奇,早就等著有這一時刻。另外,陳凡也知道,哈克的傷勢並不是他表現的那麼嚴重,身具先天之氣的高手體內防護能力極強,一般來說只有用更加強大功力直接擊中才能[破去他的護身真氣,像哈克這樣應該只是受了一些內傷,積血吐出後已無大礙。



  站在那倒地的樹幹上,陳凡居高臨下地看八、九米外的哈克,用強大的氣勢壓制住他,以從心裡上摧毀他的自信心,像他這樣才智出眾的人,自視極高,只有在心靈上找出破綻才能真正擊敗他,其它方面都不會讓他屈服。



  哈克的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體形瘦弱,長像平凡,有維族特徵,但也有漢族人的眼睛和鼻子,可能是維漢混血,乍一看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出眾之處,見到幾次也不會什麼特別的印象,估計這個模樣騙過了不少人。他的身後背著一個包裹,手上還握著一把怪刀,說它怪,是因為和陳凡所見過的任何類型的刀都不一樣,通體雪白,長有一尺八左右,形狀有點像馬刀,又像阿伯刀,不過沒那麼彎,而且是雙刃的,刀身不停地跳動,顯然韌性很好,兩刃發出一股寒氣,連陳凡站這麼遠都能感應到,肯定不是凡品。



  自從被擊中倒地後,哈克很長時間沒有起身,幾分鐘之後見陳凡站在那兒不動,知道想乘機反擊的計劃已經被識破,只好緩緩地爬起來,臉色蒼白,雙眼銳利地緊盯著陳凡,毫不示弱,但又沉默不語。



  「不想說點什麼嗎」?陳凡微笑道:「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哈克皺了皺眉頭,想笑又笑不出來,欲言又止,臉色非常難看。



  「你不說,我說」。陳凡輕笑一聲,用緩慢的口氣說道:「哈克,你是一個奇才,咱們鬥了大半天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佩服你的,今天讓我破了許多的先例,誰也沒想到你不但才智過人,連武功都這麼高,應該進入先天了吧?了不起」。



  哈克有些尷尬,用略微嘶啞的聲音說道:「不敢,不敢!再高也不如你,現在是你的手下敗將。沒想到公門中有你這樣的高手,可惜」!



  「可惜」?陳凡含笑道,「可惜我?還是可惜你自己」?



  「兩個都可惜」。哈克的臉色變得非常平靜,「可惜我一身本領,機關算盡,沒想到有今天的結局。也可惜你,天縱其才,這麼年輕就如此厲害,但不知道怎麼去用,更不知自己的最終目標是什麼,太不值得了,真是可惜了一身修為」。



  「可惜我?最終目標」?陳凡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你的行為就是那個最終目標?」



  「你不懂的」!哈克喃喃地說,「唉,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人能練到化氣境界,而且比我還高,不可思議!多少年了,聽都沒聽說過」。



  「老兄,說話大一點好嗎」?陳凡開玩笑地說。



  「你究竟是什麼人」?哈克突然全身一震,臉色大變,似乎想起來什麼,厲聲問道:「是三清宮,還是四荒殿?又是哪一位丹師的門下」?



  「什麼是三清宮、四荒殿?丹師又是什麼玩意兒?我到想問問你是出自哪個門派」。陳凡一頭霧水,故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在下陳凡,是國安局的人,前來捉拿你們這些匪徒」。



  哈克聽了愣了半天,很久才反應過來,驚訝地說:「你就是這裡的人?不是哪位丹師門下」?還沒等陳凡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沒有丹師的指點怎麼能修到先天呢?難道這裡還有丹師存在?不可能的,絕不可能!師傅曾經說過,這裡的丹師已經絕跡了近千年」。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凡覺得他的腦子似乎糊塗了。



  哈克的腦子並沒有糊塗,不一會說道:「不管你是什人,我承認你比我厲害。竟然能夠連破幾道死關,追到這兒來,是我小看了天下人」。



  「天下人比我厲害的多得是,講這句話說明你是井底之蛙」。陳凡搖了搖頭,突然問道:「那個山洞出口到底有沒有地雷」?



  哈克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表情停頓了一下,然後笑道:「你說呢」?



  見他故弄玄虛,陳凡說道:「當時我認為有,可是你在樹林裡又向我發射了一枚導彈,說明那裡沒有,是你們做的唬人的假象」。



  「哈1哈!哈!聰明的人都會說有,腦子笨的人肯定說沒有。你自己想想吧」!哈克大笑道,然後左手一揮,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輕響,接著四周濃煙滾滾,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遠處傳來他的聲音:「陳凡小朋友,我們會再見的」。



  哈克的功力非常深厚,那根樹幹擊中他的時候,他的護身真氣隨即卸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內傷並不是太重,至於那一口血,是在抵禦陳凡真氣攻擊時引起了內臟震動,吐出來後已無大礙,若在平時,調息幾日就能痊癒。他不愧是一個老狐狸,倒地之後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裝成重傷以求迷惑陳凡,一有機會就再次反擊。可惜陳凡識破了他的奸計,不為他的假象所動,只好收起這一翻做作。



  但他畢竟生性狡詐,任何時候都會留有後手,不會將所有的牌都出盡,以便到最後的關鍵時刻保命,這一次又是如此。在他進入樹林之後,一邊潛入地下,一邊將煙霧彈灑在地面上的落葉中,這可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常用煙霧彈,而是經過特製的法寶,體積小、數量多,不需要正常引爆,只用真氣按獨門方式觸動就可以,而且煙霧瀰漫的速度極快,又非常濃密,很難驅散,是他師門中的一件逃命寶貝。



  看到他又使出詭計逃之夭夭,陳凡並沒有驚慌,他早已料到哈克不會輕易屈服,也沒有技窮,還會臨死掙扎一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招數,但肯定出人意料、非同小可,所以不主動進攻,而是讓他自己使出來。



  隨著哈克的聲音遠遠傳來,陳凡微微一笑,看來他已經黔驢技窮,神識隨即將他鎖定,同時展開身法緊追其後。



  哈克為了盡快逃離此地,竭盡全力向東狂奔,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已到百米開外,因為受煙霧彈的影響,陳凡起身較晚,當他追出空地時,哈克已經接近了樹林的邊緣。



  出了樹林又是一片草地,不過這裡的雜草並不太茂盛,只有幾公分高,稀疏得如同經過牛羊啃過一樣,其間還堆積著許多磨盤大小的石頭,再往東兩、三公里,石塊越來越多,雜草若有若無,已經完全變成了亂石崗。



  哈克一直不敢回頭,甚至於不去想陳凡是否在後面追趕,只顧埋頭奔跑,到了亂石崗之後才稍緩下來,但感應到他追上來後,心中大駭,重新加速而逃。



  陳凡在哈克百十米之外遠遠地緊跟其後,知道他已經拼了老命,雖然能使自己一時無法拉近距離,但不可能長久,因為真氣是有限的,在這樣竭盡全力之下,即使已經進入先天之境,回復速度也遠趕不上消耗,時間一長,等他力竭之後就是待宰的羔羊,到那時任何花招也使不出來,只有束手就擒。況且練氣境界不管多高,受了內傷之後最忌諱再過度使用真氣,否則輕傷也會變成重傷,情況最嚴重的甚至於永遠不能恢復到原有境界,更不要談再上一層樓,所以高手們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不管任何事都會先放下,調息療傷最為緊要。



  亂石崗的面積很大,跑了二十多公里之後才到了盡頭,前面是一個個起伏不定的丘陵,剛開始只有五、六十米高,兩人連躍幾下就過去了,後來逐漸變得高大起來,幾乎成了一座座小山包,上面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綠色,形同一塊塊巨石。



  此時,經過這幾十公里的拚命奔跑,哈克的真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因為之前大半天的持續逃亡,神經時刻保持著緊張狀態,加上樹林裡的那場激烈搏鬥,早就疲憊不堪,氣喘噓噓,汗流浹背,現在已經感到氣血浮動、胸口疼痛,知道內傷開始加重,幸虧他熟悉地形,左拐右衝,總是能找到捷徑,才支撐到現在。陳凡非常清楚他的狀況,更是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面,如影隨形。



  越過最後的一個丘陵之後,遠方真的出現一座大山,雖然並不特別高大,海拔只有一、兩千米,但佔地很廣,連綿數十里。哈克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精神大震,鼓足剩餘力氣向山峰奔去。



  陳凡在後面見他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陡然加速,特別奇怪,這樣的速度更不能堅持很久,恐怕到了那山上就會累趴下,難道他在那裡又埋下了什麼機關陷阱?心中不由暗暗警惕。



  隨著大山的距離越來越近,陳凡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全貌。此山的山體極為陡峭,光滑如鏡,從山腳向上數百米沒有一塊岩石突出,也沒有生長一棵樹木,連猿猴都無法攀爬,但中間有一個峽谷,兩座山峰一南一北傲然屹立,峽谷的入口外散佈了數百塊巨石,每一塊都有七、八十米高,顯然是一個天然的石林。



  那些外形差不多的巨石走在裡面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可哈克似乎對此地非常熟悉,毫不猶豫地進入了這迷宮般的石林,並駕輕就熟地快速穿梭於其中,轉眼間就到達峽谷的入口。陳凡感到這裡似乎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陣法,不知道路線的人根本無法走進山谷,幸虧神識一直鎖定哈克,跟在他的後面就行。



  峽谷呈葫蘆狀,入口很小,只有五、六十米寬,兩側崖壁如刀削般直衝天際,過了數百米之後,眼前變得異常空曠,起碼有兩、三里寬,前面也不知道有多長,反正一眼望不到頭,地面全是大小不等的石塊,山峰的峭壁逐漸平緩。此時哈克的功力已經消耗過度,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可還在竭盡全力奔跑,同時長嘯幾聲,震得谷中回聲陣陣。



  嘯聲過去之後,哈克僅僅支持了不到兩、三里的距離,突然打了個踉蹌,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只是用絕望的眼神盯著追近的陳凡。



  陳凡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過來,看著死狗一樣軟癱在地的哈克,雙手連鼓幾掌,然後冷笑道:「好,好!不愧是哈克,好本領!太精彩了!鬼點子一個接一個,讓我大開眼界,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有脫身之計。」



  哈克臉色一片灰白,沒有任何血色,肌肉不停地抽搐,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真氣完全耗盡、內傷復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跑啊!接著跑,即使跑到天邊我也會將你抓住。現在還有什麼花招?使出來看看」。陳凡嘲諷道,接著咬咬牙,用凌厲的眼光看著他,狠狠地說道:「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就在昨天還是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左右逢源,既在國內興風作浪,又勾結伊蘭黨甘當馬前卒,唯恐天下不亂,自己卻躲在暗處一個人偷著樂,多威風!多刺激!可是那幾百條無辜的生命不會饒你,就憑你裡通外敵顛覆國家的行徑更是罪不容赦,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等著人民對你的審判吧」!



  說完後陳凡心裡的那股怒氣發洩了大半,走上前去低聲說道:「謝謝你的軍火,還有那些雷達、導彈,你是個合格的運輸大隊長」。話音剛落就點上他的穴道,然後一手將他拎起,另一隻手拿著那把怪刀轉身離去。



  才走了十幾米,忽然遠出傳來一身輕嘯,聲音不大卻清脆異常,整個山谷都在震動,兩邊的巖壁上「簌簌」地滾下不少鬆動的石頭。接著另一聲長嘯隨後響起,雖然不如剛才那聲的威力,但谷中回音不斷。



  陳凡聽了駭然失色,前面那人的功力太過驚人,不在自己之下,可能還超過自己,後面的功力雖然稍差一點,但也只比自己低上半籌,比哈克還要高。這麼多年來,他見過許多宗師級高手,雖然沒有全部瞭解,可清楚地知道如今武林中幾乎沒有人能練到先天之境,到達煉氣階段的也是少之又少,哈克的功力已經是讓人震驚不已,想不到現在又冒出來兩個更厲害的絕世高手,不知道是何方神聖,難道是哈克的師門隱居與此?有可能,剛才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哪兒也不去,單單發瘋似的往這裡跑,也許就是想庇護於師門之下,那聲長嘯應該是聯絡信號,不知道他的師門是何來歷,看情形能夠長年隱居於此,不為世人所知,應該都是不問世事的絕世高人,理應不會庇護這樣的敗類。



  嘯聲發出時離此地足足有幾里遠,但就在陳凡停下來的短短十幾秒時間內,兩條身影一前一後如流星般劃過長空電射而至,一個陰柔的聲音同時傳來:「是…百…慧…生…師…弟…嗎」?話還沒說完人就到了眼前。





迷戀 於 2008-08-04 07: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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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十節 天外高手



  來人在離他三、四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用一雙銳利的眼光看著陳凡,身上發出一股凌厲的陰寒之氣,尖聲問道:「你是誰」?又見哈克被他提在手上,厲聲叫道:「大膽,竟敢動我們蒼山門下的人,快將百慧生師弟放下」。講話的語調特別古怪,聽其吐字似乎是關中秦腔又像中原地區的古音,若不是陳凡見多識廣還真聽不懂。



  陳凡見此人是一位年約五、六十歲的老人,中等個頭,乾瘦如柴,面色蠟黃,眼細眉疏,但目光如針,頭髮灰白,紮著一個髮髻,身穿一件古樸的青灰長袍,好似從古代而來的老道士。



  還沒等他說話,另一個人也急馳而至,見到眼前的情景用雷鳴般的聲音吼道:「百慧生師弟,你怎麼那」?手指陳凡怒氣沖沖地說:「哪裡來的狂徒,跑到這兒來撒野,你把百慧生師弟怎麼樣了」?接著準備上前動手搶人,被那老人按住,他急切道:「二師兄……」?



  「四師弟,不要性急,來者不善,但是有我們在百慧生師弟不會有事的,誰也不敢動他一根毫毛」。那個被稱作二師兄的老人倨傲地說道。



  陳凡見那四師弟身材不高,但體格健壯,一身同樣的打扮,滿臉鋼針似的鬍鬚,雖年過五旬可脾氣爆燥,便好整以暇地說道:「兩位前輩,晚輩是國家安全局的,這裡沒有什麼百慧生,只有殺人如麻、噬血如命、罪大惡極的匪幫頭目哈克,我正將他捉拿歸案」。



  兩人均對陳凡怒目相視,二師兄咬著牙用陰鷲的目光盯著他說道:「哈克就是我百慧生師弟,速速放人,可以饒你不死,不然的話叫你嘗嘗我們蒼山門下的厲害」。



  「請恕晚輩孤陋寡聞,我從來沒聽說過蒼山門」。陳凡微笑道。



  「嘿,嘿!你當然不瞭解」。二師兄詭異地一笑:「我們來自於天外,不是你們凡夫俗子所知道的」。



  「如此說來,前輩們乃世外高人,長年隱居修行,不問世俗之事,可能並不瞭解他在外面的行徑」。陳凡含笑道:「晚輩來此之前並不知道他是百慧生,只知道他是無惡不作、罪行纍纍的社會敗類哈克,我現在是代天行道,以替無辜的老百姓申冤,這種人留在世上簡直是沒有天理」。



  「放屁,我蒼山門的人還用不著你來管」。四師弟一跳三尺高。



  「哈!哈!哈」!二師兄大笑不已,笑聲中蘊涵著一絲嘲諷,好似聽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其驚人的功力震動整個山谷,巨大的回音一波波蕩漾在耳中,讓在場的其他人耳膜生疼,他笑過之後,面帶寒霜地說道:「四師弟說得對,不管你是什麼人,公門中也好,其它所謂替天行道的丹師門下也好,我們蒼山門下弟子從來用不著別人指手劃腳,什麼蒼生黎民,什麼狗屁天理,通通跟我們無關,蒼山門下做事隨心所欲,不受其它人的約束,我們有自己的門規,不要你來這兒假正經。識相的趕快放下百慧生師弟,留你一個全屍,不然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陳凡聽了他的笑聲暗自心驚,其功力確在自己之上,但見他蠻橫無理,而且目空一切,狂妄之極,知道不是正派中人,看來今天的事很難善了,便冷笑道:「好一個蒼山門下,好一個天外高人,好一個隨心所欲,在下本以為你們都是世外高人,比我們這些晚輩更明事理,誰知道都是沒有人性的東西。天下人管天下事,即使不是政府執法人員,我也要管到底,不會讓這些骯髒的社會渣滓留在世上禍國殃民。來吧,我到要看看蒼山門下是如何讓我死得難看的」。



  「好個小輩,不知天高地厚,別以為練成先天真氣就覺得了不起,你會知道蒼山門下厲害的」。二師兄用陰森的口氣說道。



  四師弟不待二師兄出手,迅速從袍下取出一把怪刀衝了過來,嘴裡叫道:「二師兄,讓我來收拾這個狂徒」。



  此刀與哈克的怪刀一模一樣,只是在他真氣催動下寒氣更盛。四師弟使出九成功力將刀當頭劈來,刀中帶著驚人的殺氣將陳凡罩在下面,沒有任何花樣,完全是憑那一股銳不可擋的氣勢欲將他劈成兩半,哈克曾在樹林裡用過此招,但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刀隨氣到,只見一道白色的閃電從天而降,無堅不摧,萬物皆毀,眼看就要到達陳凡的頭頂,而他卻不動如山,任由它劈來。四師弟大喜,二師兄卻皺了皺眉頭,感到有些不對,但已經來不及提醒了。陳凡望著那劈過來的怪刀微微一笑,在它離額頭還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抬起左手將哈克擋在面前。



  四師弟大驚失色,忙將怪刀偏向左側三尺,可是刀勢太猛,從哈克身邊險險擦過,一頭砍在地面的岩石上,只聽一聲巨響,碎石四濺,那裡的所有石塊全都被擊得粉身碎骨,地面出現一條長長的裂縫。陳凡知道他已經受到強烈反震,氣勢也大為衰竭,毫不猶豫地趁機反擊,揮動哈克的怪刀飄近四師弟劈向他的手腕,同時將哈克扔向在旁觀戰的二師兄,以遲滯他的救援,像這樣邪派中人可不會講什麼動手的規則,只要情形不對肯定會趕上來群毆。



  二師兄確實正準備上場,因為知道陳凡既然能夠輕易地擒下百慧生,功力肯定比四師弟強,四師弟一個人上去是不行的,只是他沖得太快,沒能攔住,再加上自己認為憑借四師弟的功力也能抵擋一陣,不會很快敗落下來,到時候再救援不遲。



  四師弟的全力一招被破後,手腕發麻,氣血浮動,見陳凡揮刀斬來,氣勢極盛,根本沒時間調息回復,也來不及躲閃,急忙正面抵擋,只聽到一連串「當…當…當…」的脆響,火花四濺,兩刀瞬間交鋒了數百次,他被陳凡暴風雨般的進攻搞得手忙腳亂,連退了五、六步,本來就有一些紊亂的真氣更加不受控制,內臟受到強大殺氣的擠壓而有些移位,一股惡氣從心頭生起,奮起餘力重重地反擊了幾招,硬生生地將陳凡的攻勢逼退。



  陳凡心中不由暗讚,不愧是練到了先天之境的絕頂高手,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之下都有反擊之力,若是煉氣階段的高手早就橫屍當場,即便是哈克也不一定能接下自己這一口氣的攻擊,由此說來他應該是練到了化氣中期,雖不如自己但也相差不遠了。



  四師弟在陳凡退後的短暫時間裡,將紊亂的真氣導入正常運行的經脈路線,並快速運轉真氣平息震動的內臟,同時強行壓下嗓子裡的一口積血,雖然知道自己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但他平日依仗師門的威名,一向驕橫無比,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的,頓時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後果地重新發動進攻。



  這一次的進攻更加瘋狂,他使出十二分的功力連劈上百刀,每一刀都有千鈞之力,招勢大開大合,氣勢極盛,在陳凡的四周掀起了一片刀光劍海,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滕滕殺氣,讓人無法躲避。陳凡並不想與他比拚功力,因為即使贏了他,後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二師兄,到時候功力消耗太大就沒有了勝機,其結果可想而知。



  就是因為有了這個想法,陳凡最大限度的施展出其絕世輕功,在四師弟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中來回騰挪,避開其銳利的鋒芒,每一次都差之毫釐地錯開他的必殺之招,氣得他哇哇大叫。



  二師兄看到陳凡將百慧生(哈克)扔過來後,忙伸手接住,但見一股力量從百慧生的身上傳出,逼得他連退三步,又在原地轉了一圈方才化解,心中大驚,知道陳凡在百慧生身上做了手腳,趕緊將他平放在地,運起真氣察看體內狀況,感到其功力已經被封,自己卻無法查出陳凡所用的手法,更談不上解開了。



  他當然解不開百慧生的穴道,因為這是陳凡的獨門手法——截脈手。截脈手脫胎於嶺南羅家的截穴秘訣,原來武林中各大門派都有其獨特的點穴秘訣,但精華部分大都已經失傳,剩下的普通手法還不外傳,陳凡尋訪了好幾年都不得其法,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了已經失傳的羅家秘訣,雖不完整,但憑著對人體經脈的深厚造詣修改成截脈手,威力比以前的還要大,不用說是二師兄,就是來一個比他功力高上一倍的高手都無法解開。



  二師兄折騰半天也無效果,只好罷手放棄,抬頭看到他們兩人激戰正酣,周圍刀光劍影,飛沙走石,似乎勢均力敵,但以他敏銳的眼光知道四師弟很快就要敗落,突然聽到陳凡一聲大吼,然後見四師弟慘叫一聲,連續後退十多米,手捧胸口,面色蒼白,狂吐了三口血,怪刀「咣;、當」掉在地上,他大驚失色,趕忙跑到四師弟身邊急道:「四師弟,不要動,快快調息,為兄來幫你報仇」。說完轉過頭來用劍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陳凡。



  見四師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陳凡擊成重傷,二師兄勃然大怒,蒼山門下何時受過如此挫折,對他來說這是奇恥大辱,心中頓時殺氣沖天,狠不得立即將陳凡碎屍萬段。



  但他畢竟是修為高深之人,並沒有氣急敗壞地立即動手,而是用強大的氣勢向陳凡逼來。陳凡擊傷四師弟之後抓住極短的空隙時間調整了一下氣息,以他處於化氣後期的境界瞬間就回復過來,所以毫不猶豫地針鋒相對,也用同樣的氣勢回敬過去。



  他心裡非常清楚,剛才能如此快速地擊敗四師弟有些取巧,因為兩人的功力相差並不大,若是以強對強地正面鬥起來,沒有上千招是不可能取勝的。但這種大傷元氣的傻事陳凡是不可能去做的,現在可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還要留著絕大部分功力對付更強的二師兄,所以只用了游鬥的辦法與四師弟捉迷藏,逗得他失去理智,瘋狂攻擊了數百招後自然功力大減、氣勢衰竭,陳凡趁機竭盡全力劈出一刀,震開他手中的怪刀,在他手臂發麻、動作變緩的瞬間,抓住機會以極快的速度向其胸口擊了一掌,四師弟頓時受到重創。可是現在的對手變了,二師兄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不可能再故伎重演。



  兩股殺氣瞬間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強大的氣流,兩人中間的地面上所有石塊都被擠壓在一起,然後不斷破碎,最後變成了粉末,隨著氣流的激盪飛向天空,飄散在四周方圓百米的範圍內。



  這只是一個開場白,雙方並沒有使出全力,在經過相互試探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逐漸增加了功力。二師兄根本沒想到陳凡竟敢與自己比拚功力,見狀心中大喜,暗中不停地冷笑,用狠毒的眼光看著他,同時讓殺氣在短時間內迅速增強。



  這種純粹比拚各自修為的戰鬥方式看似不進行肢體接觸,比較文雅,其實更加凶險,只要有一方功力支撐不住,後果極為嚴重,不但會受重傷,而且在功力不繼時會讓敵人有機可乘。陳凡如此精明之人明明知道對方的功力比自己強些,怎麼會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傻事呢?原來他心中有數,另有計較。



  面對比自己功力高的對手,拚鬥起來比較棘手,因為躲是躲不過去的,兩強相遇的情況下也很難取巧,唯有迎頭而上,否則自己的氣勢未戰就弱了三分,打起來更是束手束腳,處處受制於人。陳凡估計對方的功力比自己強一點,比拚的結果肯定是自己被其所傷,但他也不會好過,到那時自己還有克敵的手段,這就是防彈背心和手槍。因為要分出最後的勝負還需進行肉搏戰,防彈背心能抵擋住敵人擊中時的大部分功力,手槍可以直接擊斃他。當然,陳凡也考慮過不與他比拚功力,直接用手槍就行,但又知道像二師兄這樣的高手,如全力使出絕頂輕功,自己就很難找到他的準確位置,更難以射中,阿凡提的普通手槍如打不中要害,對他的戰鬥力沒有大的影響,反而會激起其凶悍心性,而「銀槍」只剩下一顆子彈,必須保證一擊成功,所以此戰前期受點傷是值得的,笑到最後的還是自己。



  隨著雙方投入的功力越來越大,兩人的臉上都露出凝重的表情,誰也沒想到對方的功力會如此深厚。



  從二師兄這一方來說,陳凡的境界最多也就是化氣後期,又經過與百慧生、四師弟兩場惡鬥,功力應該大為衰竭,自己會很輕鬆地擊敗他,可是自己現在已經使用了近七成的功力,對方的功力卻不見衰退,反而有越挫越強之勢,自己已感到有些吃力了。



  但此時的陳凡卻是有苦說不出,二師兄的功力確實比四師弟高得太多,其龐大的殺氣如同一股強烈的寒潮,欲將周圍所有的空氣都凍結起來。為了抵禦這股深入骨髓的寒氣,他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功力。況且從半夜到現在大半天時間裡,陳凡連續征戰,幾乎沒有得到休息,再高的功力也會感到疲倦,另外在大廳裡為了保護軍火庫,耗盡了所有功力,雖然經過一個小時的調息,也只恢復了九成多一點,再加上與百智生、四師弟的兩場惡戰,現在只剩下平時最高峰時的八、九成功力。



  雙方對峙了幾分種後,陳凡感到真氣有些不足,寒氣開始侵入體內,只好分出小部分功力驅逐寒氣,二師兄何等人也,立即發現了端倪,臉上現出猙獰的陰笑,摧動全部功力擠壓過去,然後步步逼近陳凡,堅硬的岩石上留下了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陳凡突感壓力大增,周圍的氣溫瞬間又下降了十幾度,好似置身於冰窖之中,五臟六肺一下子就欲凍成冰塊,血流停滯,呼吸困難,心中大駭,立即明白了二師兄一直隱藏了真正的實力。自己總以為他也是處於化氣後期,只不過功力比自己深厚一點,現在看來應該已經達到合氣初期的境界。



  合氣初期雖然比化氣後期只高一個級別,但這個級別的差距非同尋常,它是一個質的飛躍。若是同一個境界的對手,比如說化氣中期與化氣後期還能拚一拚,戰術得當的話也有可能逆轉戰局,可如今兩者之間不是一個境界,根本無法抗衡。



  在這個關鍵時刻,錯誤地估計對方的實力可不是小事,它是一個致命的判斷,將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陳凡知道今天已經很難逃生,也就放下了一切,什麼都不顧了,毫不猶豫地使出全身的功力進行反擊,即使拼上性命也要重創對手。



  二師兄與百慧生一樣狡詐,甚至於更為歹毒,可這樣的人既聰明又謹慎,看到陳凡開始拚命了,忙抽回部分功力準備防禦,如今已經勝券在握,犯不著傻乎乎地與他兩敗俱傷,否則的話雖然能夠擊斃陳凡,可自己也會大傷元氣,沒有幾個月別想全部恢復。



  陳凡可不管這些,反正是在劫難逃,迅速撲上前去揮動怪刀展開瘋狂的進攻,剛才是四師弟,現在已經輪到他了,不過,一個是惱羞成怒,一個是臨死反撲,情況不一樣,相同的是兩者的威力都十分驚人。



  二師兄現學現賣,模仿陳凡先前的戰術,不進行正面接觸,只是施展絕世輕功在他周圍飄浮不定,讓他無法抓住自己的行蹤,等陳凡功力耗盡之後再摘現成的果子,看來學得有模有樣。



  陳凡走上了四師弟的老路,連攻了上千刀後,功力再也支持不住,動作開始遲緩,二師兄哈哈大笑,躲開一刀之後,左手全力向陳凡的胸口擊了一掌,可見其睚眥必報,用同樣的方式為四師弟報那一掌之仇。



  這一掌非同小可,蘊涵著二師兄的陰柔之氣,陳凡覺得全身都被寒氣侵入,內臟好像如冰塊一樣四分五裂,知道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強行壓下嗓子眼的積血,運起剩餘功力揮刀斬向二師兄的手掌,只見血花四濺,刀起手落,再也支持不住了,口中的積血噴射而出,整個人軟癱在地,連一個指頭都無法動彈。



  其實,這一結果既是陳凡的無奈之舉,又是他在倉促之下有預謀的行動。



  陳凡已經嚴重錯估了二師兄的實力,其龐大的寒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根本沒有時間拔槍射擊,原有的計劃也就行不通了,只有拚命進行反擊,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防彈背心。果不其然,當二師兄擊中胸口時,防彈背心卸去了大部分功力,使得他有餘力揮下這一刀。如果沒有防彈背心,被擊中的瞬間就一命嗚呼了,當然,這小部分功力也夠自己受的。



  二師兄的左手被斬斷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盯著陳凡,幾秒鐘後右手捧著斷臂疼得在地上打滾,嘴裡發出淒慘的嚎叫聲,他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看到如喪考妣的二師兄,陳凡心中感歎,許多表面強大的敵人其實內心非常脆弱,越是趾高氣揚之徒越怕疼怕死,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可惜自己現在無法動彈,如果有一點點的力氣今天就是大獲全勝,等二師兄疼過勁來之後,或者四師弟調息完畢,自己的生命也到此為止了。



  和所有人一樣,陳凡臨死之前想了很多,朋友、同事、同學,還有暗戀了以久的她,遺憾的是已經嫁人了,只能祝福佳人一生幸福,想得最多的還是那神秘的老瘋子,沒有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最平凡的青年,也許就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現在生命雖然短暫,但算得上輝煌燦爛,沒有遺憾,也無牽掛,相比絕大部分人已經非常滿足了。想到這裡,他滿心喜悅,完全忘卻了滿身的傷痕和入骨的疼痛。



  「哼」!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很小卻直刺耳膜,如驚雷般震得在場的兩人立馬清醒過來,均大驚失色。





迷戀 於 2008-08-04 07:3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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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一篇 明鐵蓋風雲 第十一節 丹師初現



  陳凡因受傷太重無法動彈,根本看不見來者是何許人,但知道又是一位絕世高手,而且功力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上很多,
因為他能夠悄無聲息地走近戰場,瞞過了自己和二師兄的耳目。雖然說兩人都受到重創,但高度靈敏的感應還在,若是功力相
同或稍高一點的高手接近,大家都能立即察覺。



  他忍不住感歎,今天不知犯了什麼邪,平日百年難見的絕世高手,現在一下子來了四個,加上自己共五個,都不約而同地
彙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山谷裡,可惜先來的四人個個身負重傷,調息的調息,暈倒的暈倒,情況最好的二師兄也剛成了殘廢。
這一個不知是何方神聖,如果心生歹意的話,大家都會命喪於此,平日眼高於頂的幾人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死得這麼冤。



  二師兄更是駭然。他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平常最愛惜自己的肌膚,左手被斬斷之後,實在忍受不了這深入骨髓的疼痛,
腦子都有些疼糊塗了,但這一聲「哼」讓他清醒過來,想到兩位師弟都沒有反擊之力,自己的也受了重傷,戰鬥力還不到平時
的一半,如今有黃雀在後,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師父」。陳凡耳中突然傳來二師兄又喜又驚的聲音,立即受到強烈震撼,難怪有這麼高的修為,連徒弟都已經達到合氣
境界,自己的功力可想而知,那是什麼境界呢?心臟不由「怦怦」直跳,丹道!對,肯定已經修成內丹,比合氣境界高的只有
丹道了,至於他練到丹道的什麼階段就不知道了,老瘋子只傳了修煉功法,自己卻從沒見過真正的丹道高手,有時還覺得不可
能有人練成。老天啊,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每一個都有如此高絕的身手,甚至於連傳說中的丹道高手也來了,難道他們真
的是從所謂的天外而來,天外又是什麼地方?



  「哼」!那師父似乎極為不滿,語氣中隱含怒氣,冷冷地說:「百智生,你好厲害,師兄弟三人被人家一個人打得落花流
水,虧你還是合氣期的高手,要是傳出去,我蒼山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師父恕罪」。百智生也就是二師兄嚇得立馬跪下求饒,他對師父的畏懼遠超於斷腕的疼痛,「徒兒該死,墜了師父的威
名,請師父懲罰。這小子太過狡猾,我們剛到時百慧生師弟已經被他所擒,後來打鬥時我和四師弟都受了他的暗算,望師父給
我一個機會,將他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說得好,現在將一個半死人碎屍萬段,多威風」。蒼山子冷嘲熱諷的說道,「還有臉說中了別人的暗算,你
和百慧生號稱我門下的『智慧雙生』,平時一個個眼高與天,連我的話有時都不想聽了,現在卻被一個晚輩後生耍得只剩下半
條命,還擺什麼威風。等你修成內丹之後,不知道狂成什麼樣」。



  「師父饒命,徒兒不敢」。百智生的頭磕得「咚咚」響,連陳凡都聽得清清楚楚,估計現在是渾身冷汗:「師父的每一句
話徒兒都牢記於心,不敢有絲毫違背,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即使今後修到丹道也是您的徒弟」。



  蒼山子大概覺得教訓得差不多了,口氣稍有緩和:「既然被寒刀所斷,你的手徹底殘廢了。現在上點藥,不就是一隻手嗎
?受了傷就大呼小叫的,成什麼體統。」頓了一會又說道,「這小子等會兒再處理,想怎麼擺弄他都行」。



  「師父」。百智生吶吶地說,「那四師弟和百慧生師弟……」



  「有我在還用得著你操心嗎」?蒼山子眼睛一瞪。



  「徒兒該死,又說錯了話」。百智生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又是一陣哆嗦,連連認錯,還不忘討好地拍了一句馬屁:「他
們的傷只有您老人家出手才能很快復原」。



  陳凡本來就有必死之心,現在蒼山子來了更無生機,有他這樣的絕世高手在場,估計來一個團救援也不管用,以自己處於
化氣階段的戰鬥力已經高得驚人,聽說練到丹道境界可以真正的刀槍不入,其威力更是不可想像。今天是劫數難逃,唯一的疑
問是怎麼死,他們師徒四人對自己狠之入骨,應該不會讓自己死得太輕鬆,受到點折磨肯定免不了,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
肉,隨他便吧。



  「啊」!不到半分鐘,百慧生(哈克)甦醒過來,沒想到師父就在面前,忙跳起來磕頭:「不知師父降臨,望師父恕罪」




  「廢物一個,丟人現眼」。蒼山子指著他的鼻子怒道:「被人活生生的擒住,還有臉叫我師父」。



  百慧生和百智生一樣,嚇得連連磕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徒兒學藝不精,有負師父的重望。」



  「回去再和你算帳。現在期限已到,事件辦得怎麼樣了」?蒼山子冷冷地問道。



  百慧生恭恭敬敬地說:「恭喜師父,徒兒不負所命,已經完成任務」。



  「哦」!蒼山子露出罕見的喜色,口氣變得緩和:「都弄到手了」?



  「托師父鴻福」。百慧生絲毫不敢居功自傲,取下背後的包袱:「就在這裡面」。



  「快!打開看看」。蒼山子有點急不可耐。



  不一會,蒼山子狂笑道,激動得有些失態:「哈!哈!就是它們,不錯,不錯,你看看,這七彩鑽石心多美啊!不愧是天
生異寶,鑽石之王。咱們厚土星雖產鑽石,可萬年內就再也沒有出土過七彩鑽石心,用它煉成的法寶可以將自身的攻擊力增加
三倍以上,為師今後就不懼任何人了,連白雲子老兒都不在話下。還有這黃金水晶,哈!哈!有了它我就將會成為厚土星一百
八十年來第一個修成靈身飛昇瀛洲仙境的丹師」。興奮了片刻,又對百慧子說道:「這是水晶之皇,不僅能讓為師飛昇,還可
保證你們師兄弟八人百年內達到金丹境界,飛昇也大有希望」。百慧子聽了大喜過望,頓時對師父感激涕零,以前所有的不滿
都一掃而空。



  得嘗心願之後,蒼山子心情舒暢,和藹可親地說:「好,百慧生,幹得不錯!不愧是我的好徒弟,這十年來辛苦你了。立
了這件大功,以前的過錯都不再追究,你要什麼獎賞」?



  百慧生受寵若驚,獻媚地說道:「這些至寶只有師父您老人家才配使用,做徒弟的理應效勞,不敢有什麼奢望,只希望您
早日飛昇仙界,有一個仙人師父是我們做徒弟的最大福分。懇求您將徒兒重新列入內門,今後在師父身邊隨時效力」。



  「好,從今以後你還是老五,等會跟我們一起回去」。蒼山子大笑道:「這枚歸元丹你先服下,調息之後會有很大好處的
。我現在去幫你四師兄療傷」。歸元丹是蒼山子苦心煉製的療傷聖藥,珍貴異常,百慧生喜出望外。



  陳凡見他們視自己為無物,也樂得清閒,享受著這臨死之前難得的平靜。聽到他們師徒幾人剛才的講話,覺得這蒼山子好
生厲害,馭徒如此嚴格,平時桀驁不馴的兩人在他面前戰戰兢兢,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絲毫不敢越軌,乖得像貓咪一樣,
但是他為人又顯得有些喜怒無常,動輒打罵徒弟,難怪眾人畏之如虎。至於對話的內容,陳凡聽得是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一點
什麼,可仔細想起來卻是一知半解、模模糊糊,應該是百慧生犯了什麼錯誤被派出來找鑽石心和黃金水晶,這兩樣東西對蒼山
子無比重要,好像找到之後就能天下無敵、修煉成仙。厚土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好像還有一個叫白雲子的高手比蒼山子更厲
害,至於什麼法寶、瀛洲仙境似乎是神話裡的東西,他們不會是一群整天想成仙的瘋子吧?



  這時,四師弟與百慧生都已療傷完畢,蒼山子又將四師弟教訓了幾句:「百雷生,你也不害臊,沒幾下就被人打趴下,回
去之後閉關半年」。百雷生耷拉著腦袋,唯唯諾諾,不敢說話。幸虧蒼山子心情好,也沒有講太多,而是對著三個徒弟說道:
「本來百智生、百雷生兩人來這兒接應百慧生就行,但白雲子老兒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行動了,聽說派了兩名丹師來此瞭解情況
,我實在不放心就親自跑一趟,確保東西萬無一失,還好來得比較及時,否則會壞了大事」。又冷笑道:「我最瞭解他們了,
一群偽君子,滿嘴假仁假義,其實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一樣,只不過被我捷足先登。現在就走,讓他們撲個空」。



  「師父,他們很可能發現了我們的傳送陣,以後追查起來會有麻煩」。百智生想得很周全。



  「我們走的時候毀了它,讓他們無從查起」。蒼山子狠狠地說。



  「那我們自己今後也沒法再來這兒」?百雷子問道。



  「哈!哈!以後還來幹什麼?這兒什麼都沒有,唯一的這兩件寶貝已被我們弄走了,要不是為了它們我才不想來」。蒼山
子大笑道:「咱們回去後封山十年,以後還不知道誰怕誰呢」?眾徒弟也跟著大笑。



  片刻之後,百慧生指著陳凡問道:「師父,這小子怎麼辦?把他殺了吧」。



  百智生和百雷生兩人對陳凡狠得咬牙切齒,已經遠遠超過百慧生對他的仇恨,紛紛說道:「師父,不能便宜了他,將他帶
回去好好收拾一番,最好丟在陰陽頂,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蒼山子聽了之後頓時對陳凡起了興趣,想了想說道:「有意思,居然能夠連續重創你們三人,更難得的是竟然在這裡修到
化氣後期,而且是如此年青。百慧生,他是哪個丹師的門下」?



  「師父,好像不是哪個丹師調教出來的,因為對丹師、三清宮、四荒殿都不瞭解,甚至於連丹道、飛昇之類的事件也不知
道,徒兒都有些糊塗了」。百慧生回答道。



  蒼山子一愣,然後笑道:「我明白了,這裡的丹道功法已經失傳,他肯定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前人遺留的氣道功法,至於
後面的境界和最終目標都茫然不知。哈!哈!無師自通,真是個天才,自己能練到這個境界已相當了不起,先把他帶回去再說
」。



  「師父,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能通過傳送陣嗎」?百智生擔心陳凡死得太快。



  「由我護著就行了」。蒼山子第一次成全徒弟的意願,沉思了半刻說道:「到是你們,雖然已經是先天之身,但受的傷挺
重,即使有流星罩護身通過時也比較麻煩。這樣吧,你們先找個地方調息一、兩個時辰,每人吃一枚歸元丹,應該都能恢復大
部分功力」。



  陳凡聽到他們將把自己帶走,也沒有什麼感覺,到哪兒都一樣,最後難免一死。突然身上一麻,立即失去了知覺,原來是
蒼山子點了他的暈穴。



迷戀 於 2008-08-04 15:1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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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一節 初至蒼山







  「1、2、3、…50、…90、…100」。



  陳凡的心中長歎了一口氣,已經連續數了幾十遍,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精神恍惚,可是怎麼也睡不著,感到渾身各處時刻都在鑽心地痛。







  已經醒過來很長時間了,知道自己躺在一間小小的石屋裡。這屋大概有十二、三個平方,沒有窗戶,一扇厚厚的木門關得嚴嚴實實,門縫中透出幾絲光亮,顯示出現在是白天;屋裡面四壁空空,什麼東西也沒有,唯一的擺飾就是墊在身下的這塊破木板。







  陳凡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肋骨已經被百智子的那一掌擊斷,被擊中的時候根本就沒去想到底是哪兒受傷,只覺全身欲裂,估計肯定無法倖免於難。如今回憶起那一幕,不得不佩服百智子的功力,本以為有防彈衣抵擋,再加上自己的先天真氣護身,內傷雖免不了,但外傷不可能很重,現在看來大錯特錯,自己還是低估了合氣境界的威力,唉!高一層境界就是不同凡響,自己小看了天下人,成了井底之蛙。







  其實最難受的還是體內的陰寒之氣,它無所不在,侵入了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細胞,壓制住他自身的先天真氣,破壞著身體的所有機制,感覺從內到外都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連眨一下眼皮都十分困難,似乎被無數根鋼針同時刺中神經。自己暫時成了一個廢人。







  不過,讓他感到稍為高興的是,畢竟能夠動彈了,雖然特別艱難,但總比在山谷裡一動都不能動要強得多,所以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一個多小時將小屋的環境察看了一遍,這是他習慣性的做法。當然,他也已經知道自己的防彈衣、手槍、鋼針等一切物品都被搜去了,只穿著這件破舊不堪的軍服,但心裡非常平靜,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任何敵人都會這樣做,可惜那支「銀槍」到了他們手上成了一件廢物,沒有任何用處,只有自己才會使用它。







  實在睡不著,陳凡就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猜測他們把自己帶到哪裡了,還能忘卻身上的疼痛。他估計這兒就是蒼山門的所在地,那蒼山門又在哪兒呢?雖然小屋裡面非常陰暗,但空氣並不混濁,說明這裡的環境很好,如今只有人跡罕至、尚未開發的深山老林才有這樣的條件,可是再隱秘的門派也應該有所耳聞。像武林中那幾位碩果僅存的上上代前輩,算得上見多識廣,夏國各門各派的來龍去脈都一清二楚,連一些罕為人知的旁門左派也如數家珍,自己曾經有機會請教了他們,他們也因不涉及本門秘密而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可是從來沒有提到過蒼山門,難道它成立時間不長?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絕世高手的門派,其歷史肯定都是特別的久遠。







  厚土星?陳凡的腦中一直對這個名字迷惑不解,它不像一個地名,似乎是一個星球的稱呼,蒼山子幾次提到過它,好像蒼山門就在厚土星,另外還有其它不少門派,如三清宮、四荒殿,有個叫白雲子的丹師就比蒼山子更厲害,但武林中對它們是聞所未聞,難道他們真的是在另外一個星球嗎?







  想到這裡,陳凡有些不敢再往下面想,因為這太不可思議了。現代科技發展了數百年,如今已經非常發達了,航天飛機、宇宙飛船都更新了好幾代,連空間站都有了,但人類的足跡也只能到達月球,那還是二十多年的事,技術最先進、最富有的?J國都因無法承受登月的巨大費用而停止了進一步的計劃,唯有發射一些無人的儀器去探測其它星球。這些武林高手充其量打架天下無敵,說他們能上天入地就成了神話了,自己曾聽到百慧子含含糊糊地說什麼「最終目標」,蒼山子也曾說過飛昇仙境,難道他們真是想成仙的瘋子?







  陳凡的腦子都想得有點疼,不知道是他們瘋了還是自己瘋了,反正覺得這些想法太過於瘋狂,已經超過了正常理智的範疇,變得太玄乎了。武林高手只是武功比其他人高一點,還是肉身凡胎,難道他們高到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人,幻想能夠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看來「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差」說得一點都沒錯,能夠練成絕頂功夫的都是天才,陳凡自己也有切身感受,但是再進一步狂妄到如此地步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了。







  陳凡雖然自己身具絕世武學,可也深受現代科學理念的熏陶,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或者說邏輯思維很強,不會輕易相信那些未經證實的事件或沒有科學根據的假說,這也是作為一個優秀的特工所必備的品格。老瘋子傳授氣道功夫時他年紀還小,朦朦朧朧地死記硬背功法,後來又稀里糊塗地接受了老瘋子的傳功,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學了武功不受別人欺負。長大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功夫與其它門派的不一樣,但也只是練的速度快一點,威力大一點,沒有其它出奇之處。在國安局與那些武林前輩交往時,曾經隱晦地請教他們,幾個修道之人也提到過成仙之說,可這些都顯得虛無縹緲,大都均為口口相傳,書籍上的記載更是無憑無據,沒有哪一個事件能證明其真實性。再者,現代醫學、人體學、物理學、宇宙學、天文學、空間學等眾多學科都可以證明仙人一說純粹是無稽之談,現在蒼山子師徒的行為豈不是荒唐之及。







  對於他們師徒四人將自己弄到這裡來的目的,百智生和百雷生已經說得很明確,就是多折磨一段時間,還要上什麼陰陽頂,讓自己生不如死。說實話,如果說陳凡一點也不害怕那是騙人,每個人的肉體和精神忍耐力都是有一定極限的,有些非人的刑罰連鐵打的人也熬不下來,自己雖然受過嚴酷的訓練,普通人的嚴刑拷打不在乎,可這些武林高手的花樣刁鑽得很,手段非常高明,內外接合,精神與肉體雙管齊下,真正的生不如死,連自殺都沒有機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啊」!體內的寒氣開始發作,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忍不住地叫了出來,可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寒氣化成一根根芒刺,不停的四處衝擊,每一根神經都沒有倖免,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每處地方都像在翻江倒海,經脈被扭曲,內臟在翻騰,肌肉已變形,連骨頭都酥了,自己卻不能動彈,只有頭腦保持著清醒,清晰地感受全身的每一個疼痛,確實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寒氣慢慢地收縮回去,疼痛減弱,他舒了一口氣,終於熬過去了,全身變得極為虛弱,大汗淋漓,似乎是生了一場大病。這還是寒氣自己在發作,如果是百智生有意識地摧動肯定比現在還要痛苦十倍以上,事已至此,隨他去吧,如今不管怎麼做都消除不了他們的仇恨,反正是死,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向這些瘋子低頭。







  突然,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寒氣又開始折騰,這一次更加猛烈,彙集成幾十股強大的寒流在體內橫衝直撞,像一群未馴的野馬,不管是多細的經脈都強行突破,而且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將所有經脈都沖得七零八落,破損的破損,扭曲的扭曲,不一會體內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經脈體系已經不是原有的模樣了,像一塊破布,細小的一部分變寬,一部分斷開,原來較寬的顯得更寬,只是充滿了寒氣,五臟六肺被扯成一團,血管破裂,皮膚到處滲透出血跡。陳凡感到自己似乎被分割成無數段,神志已經開始糊塗了,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發瘋的,但寒氣並沒有停下來,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到處逞威。







  就在陳凡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股純和的真氣從他的丹田中冒了出來,與周圍的寒氣展開搏鬥。寒氣數量較多,一發現異樣就全力撲上來,將這股真氣團團包圍起來,試圖依仗人多勢眾把它煉化。真氣似乎有靈性,見勢不妙趕忙回頭,寒氣緊追不捨,到達丹田時,那裡又冒出更多純和的真氣,反過來將寒氣圍住,體內的其它寒氣好像惱火了,開始向丹田彙集。彙集的過程又使陳凡痛苦不堪,因為它們這時已經不問有沒有經脈了,哪兒方便、哪兒快就從哪兒走,讓他體內成了大染缸,所有的經脈更亂套了,相互交織在一起。







  純和的真氣也不示弱,越來越多地從丹田中冒出,並且向全身擴散,與迎面趕來的寒氣正面交鋒,寒氣措手不及,被打得節節後退,戰場逐漸擴展到全身每一個地方,經過漫長的爭鬥,雙方從一開始的全攻全守到最後形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







  真氣與寒氣交戰過程中陳凡已經疼得沒有了知覺,麻木得好像這一切與自己無關,身體裡外一陣冷一陣熱,等到局勢平靜下來後才慢慢恢復了部分意識,但奇怪的是,他對周圍的動靜變得更加敏銳,而對體內的狀況卻一無所知,似乎處於混沌狀態。







  「?鞢v!木門突然被打開,似乎有人進來了。







  陳凡正處與半醒狀態,雖然不能動彈,可清晰地知道進來的是兩個年青人,而且功力都很低,最多是養氣境界。







  兩人開門時非常粗暴,使了很大的勁,厚厚的木門被推得來回搖晃,並發出「吱!嘎!」的聲響。其中一人嘟嚷道:「真倒霉,讓咱們倆侍候這小子。二爺回來後好像犯糊塗了,這樣的廢人還留著幹什麼,既浪費精力,又浪費糧食,真搞不懂。乾脆一刀砍了扔到山溝裡,多省事」。







  「噓!小聲點兒」。另一人連忙制止住他,快速地將門關上,責備道:「木師兄,你不要命了,二爺的事也敢胡說八道,要是被他聽見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葉師弟,就你膽小,二爺雖然厲害,但還沒成仙呢,甚至於離丹師境界都差得老遠,哪兒有這麼大的神通聽到我講話」。木師兄的嘴雖硬,但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不少。







  「嘻!嘻」!葉師弟笑道:「還說不怕呢,我一說你就嚇成這樣」。







  「你」?木師兄感到很沒面子,本想死撐著,但隨後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算了,怕就怕吧,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咱們外門弟子哪一個不怕他,動不動就被罵個狗血噴頭。這還是小事,上午成師弟在他前面笑了一聲,就被打了一個巴掌,整個臉都腫得老高,到現在還動不了身,如果不是五爺在一旁講情說不定就會被打死」。







  「哎」!葉師弟也歎道:「我也聽說過,成師弟這次撞到霉頭了。他一向是跟著二爺的,本來看到二爺情緒不好想討好一翻,卻被二爺誤以為是在笑話自己只剩一隻手。這次雖然饒了他,但以二爺的性格,他今後的日子難過了」。







  「那還用說?成師弟一回去就跟我訴苦,躺在床上愁眉苦臉的,後悔跟錯了人,覺得還不如和我們一樣投靠大爺,最起碼受氣的時候二爺會看在大爺的面子上不敢太過分。算了,不說了,看看這小子醒過來沒有,要是把他餓死了我們也會跟著倒霉」。木師兄說道。







  兩人走到陳凡的身旁,葉師弟捂著鼻子說道:「臭死了,這小子肯定有很長時間沒洗澡」。







  「他還沒醒」。木師兄用手驅趕著臭氣,因為陳凡是背對著他,而且裡面光線比較昏暗,所以沒有感到有什麼異樣。







  「這飯怎麼辦」?葉師弟問道。







  木師兄沉思了一會說道:「他已經昏迷了兩天,按道理早就應該醒了。這樣吧,我們再等一會,也好回去有個交代。」







  「好吧」。葉師弟將飯碗放在陳凡的身邊,然後退回到大門處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招呼道:「木師兄,你也過來吧,離他遠一點,這裡的味道沒那麼難聞」。木師兄也就欣然坐在一旁。







  兩人沉默不語,各想各的心思。一刻鐘後,木師兄問道:「葉師弟,你想什麼呢」?







  葉師弟尷尬地笑道:「我在想什麼時候能練到丹師境界」。







  木師兄輕笑道:「想那麼遙遠的事件幹嗎?要成為丹師最起碼再修煉一百年,那還不一定能修煉成功。我入門比你早幾年,所以有些事件比較清楚,咱們厚土的修士多如牛毛,可是丹師卻沒有幾個,這說明練到丹師太難了。我現在根本就不去想那麼高,只要能入內門就心滿意足了。」







  葉師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入門已經將近十年了,可是現在才剛剛練到養氣中期,有時也覺得丹師遙不可及,看來進入內門比較現實一點」。







  木師兄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那當然,等到入了內門之後再去想丹師的事。其實能成為內門弟子也是相當不錯的,你看看咱們蒼山門百十號人中目前只有八位,從大爺到八爺,哪一個不是威風凜凜,除了上師之外就數他們最大,即便在整個修士界也是有名有號,到外面一提起他們就沒有幾個人敢惹」。







  葉師弟羨慕地說:「八位爺功夫那麼高,估計天下也沒幾個對手,我什麼時候能練到他們的境界」?







  「大家都有希望,不過我們還要再練上幾十年,八位爺都是這樣熬過來的」。木師兄充滿希冀地說:「到那時我就不叫百木元,而是改為百木生,對外也稱爺了」。







  「我也改叫百葉生,和現在的八位爺一樣威風」。葉師弟同樣興奮。







  兩人傻笑了一陣,葉師弟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麼人」?







  木師兄順口答道:「不就是一個俘虜嗎?肯定是被二爺、四爺、五爺回山前抓住的,得罪了幾位爺還會有什麼好下場,咱們見得多了,隔四差五就會送來一個,後山的禿鷲都被喂得肥肥胖胖的」。







  「切」!葉師弟鼻孔裡發出不屑的聲音,「你太孤陋寡聞了」。







  「那麼他是誰啊」?木師兄奇怪道。







  「你知道二爺的手是怎麼斷的嗎」?葉師弟並沒有正面回答。







  「肯定是遇到更厲害的敵人唄,也許是哪個丹師,否則憑二爺的功夫不會吃這麼大的虧。說實話,我還從來沒見到二爺如此狼狽不堪過」。木師兄的話中有一些幸災樂禍。







  「怎麼可能呢?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哪個丹師去欺負練氣士了?二爺雖然狂傲,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遇到丹師肯定躲得遠遠的,因為即使加上四爺、五爺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這種情況下逃跑上師是不會怪罪他們的。況且,一般的丹師也不敢惹我們蒼山門下的人,上師的威名擺在那兒呢,要是惹惱了上師,哼,肯定會找過去滅他滿門。你也知道,三十年前上師一口氣幹掉了清成子、月光子兩位丹師,連同他們門下近二百名弟子都殺得精光,整個厚土的修士界都為之震動,可是號稱正、邪魁首的三清宮、四荒殿連屁都不放一個,從此以後還沒有哪一個丹師敢與我們過不去」。葉師弟搖了搖頭,說到最後臉上泛出紅光,感到特別驕傲。







  「那…」?木師兄眼珠子一轉,不由自主地問道:「難道是這小子」?







  「嘿!嘿!你們都不知道吧?」葉師弟得意地笑道:「前天幾位爺回來後,寧師兄讓我去送藥,在門外聽到四爺正和二爺商量怎麼處理這小子。你知道四爺的嗓門有多大,隔了老遠就聽見四爺在喊,不想聽也聽到了」。







  「你快說,不要賣什麼關子了」。木師兄見他停了一會,著急地催促道。







  「聽他們的口氣,好像三位爺都折在這小子手上」。葉師弟的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五爺被他活捉,四爺被打成重傷,二爺的手也是被他砍斷的,若不是上師及時趕到,三位爺都完了,你說厲不厲害」?







  木師兄大驚失色,指著陳凡叫道:「難道他是一個丹師」?







  「剛才還說你的聲音大,現在叫得更響」。葉師弟敲了一下他的頭,「四爺說不是,好像只是化氣階段的高手,比二爺功力低多了。聽說上師因為此事大發雷霆,三位爺都被訓得灰頭灰面,四爺回來只呆了半天就被趕到後山閉關,二爺功力下降了很多,成天發脾氣,只有五爺這幾天沒什麼變化,似乎還挺高興」。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五爺離山十年,大家都有些忘了他,特別是我們這些入門時間不長的弟子,從沒見過他本人。按說他已經無權無勢,可是這一回來,上師就委以重任,不但把四爺的權力全都攬過去了,就連二爺的勢力也基本上劃給了他,立馬可以與大爺分庭抗禮了,現在是大權在握,炙手可熱,紅得發紫,不知道是為什麼?要不是大爺和七爺、八爺三人昨天被派出去一起辦事,我到想問問大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怪怪,不是丹師竟然能擊敗三位爺,真厲害」。木師兄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怎麼關心,而是好奇地問道:「三位爺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不把他幹掉呢?還將他帶回來好好養著」?







  「這你就不懂那!五爺倒沒說什麼,但二爺和四爺可不是好惹的,平時只要有誰出言不遜,也會不依不饒,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他們而獲滅頂之災,何況出了這麼大的事呢?現在殺了他太便宜了,兩位爺根本就不解恨,所以計劃先將他的傷養好一點,然後丟到陰陽頂上去,讓他生不如死」。







  「陰陽頂」?木師兄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叫道。







  「你看你,又來了,還比我早入門幾年呢,大驚小怪的」。葉師弟不滿道:「這小子反正都是死,只不過多受點罪」。







  「受罪」?木師兄苦笑一聲,不由打了個寒顫,喃喃地說道:「何止受罪。你不知道的,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送人上去了」。







  葉師弟愣了一下,奇怪地問道:「陰陽頂上到底有什麼?上師一直將它劃為禁區,幾位爺閉口不談,外門的師兄弟也含糊其詞的說不清楚,似乎特別可怕」。







  木師兄搖了搖頭:「你別問我,因為咱們外門弟子誰也不知道,唯一瞭解它的只有上師和幾位爺,大爺曾經說過他在那兒也呆不了一天」。他沉默了片刻,仰起頭回憶道:「最近一次送人上陰陽頂是在十二年前,當時你還沒入門,那人是個和氣初期的高手,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這是一個秘密,估計是三清宮或四荒殿的弟子,被大爺、二爺、三爺三人聯手抓住,聽說只呆了不到兩天就死了,死相很慘」。







  「咦!木師兄,怎麼變得這麼冷」?葉師弟蜷縮起雙臂。







  「是啊,見鬼了,莫名其妙地突然降溫」。







  「呀!又變熱了」。







  兩人對望了一下,然後同時向陳凡看去,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木師兄,我們趕快報告二爺去」。







  「快走,不然出了事件又是我們的責任」。

迷戀 於 2008-08-04 15:1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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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18: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二節 蒼山五爺







  「百寧元,你帶八名弟子守護前面的山門,執行上師的封山令,任何外人都不允許進山,門中弟子沒有上師或我的手令也不能出去,如果有人硬闖一律格殺勿論。明白了嗎」?就在陳凡剛剛醒來、飽受折磨的時候,百慧生正在大堂上意氣風發地發號司令。







  「五爺,您放心,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闖我們蒼山門」。百寧元拍著胸口保證,但又為難地說:「不過,如果是其他幾位爺想出山的話,弟子可怎麼辦」?







  百慧生沉吟了半刻,然後冷笑道:「那就不要阻攔,讓他們出去,然後馬上派人回來告訴我。嘿!嘿!我倒情願他們這麼做,連上師的命令都敢陽奉陰違,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弟子明白了」。百寧元心領神會。







  「哈!哈!明白就行」。百慧生大笑道:「你是個聰明人,跟著我辦事不會錯。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去吧,順便將百川元、百目元兩人給我叫來」。







  「弟子現在就去」。







  看著百寧元遠去的背影,百慧生坐在太師椅上愜意地喝著花茶,面露微笑,感到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舒坦。







  十年前,自己本就是蒼山門堂堂正正的五爺,不僅是內門八大弟子之一,為師門立下了無數件大功,深受師父的寵信,而且名聲在外,是厚土修士界裡的鼎鼎有名的智多星,比功夫最高的大師兄還要風光,無論誰想跟蒼山門作對,都不敢無視自己的存在。可是樹大招風,就是因為自己的風頭太勁,名頭超過了其他幾位師兄弟,引起了他們的妒忌。後來,有一件事自己辦得不是很好,他們幾個就抓住其中的一些失誤,聯合起來輪番在師父面前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甚至於刻意歪曲事實,小錯誤頓時變成了大罪行,按照他們的說法自己簡直成了一個罪孽深重的叛徒,引起師父勃然大怒,若不是自己見勢頭不對主動認錯,差點就被立即處死。看到師父怒氣漸消,他們又假惺惺地說情,慫恿師父讓自己去那個鬼地方找兩件修行至寶,說什麼將功贖罪,師父耳根子太軟,輕信了他們的謊言,把自己從內門降為外門,只有十年之內完成任務才能回山。







  想當年,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下山的時候,從來沒有那麼落魄過,平日一個個點頭哈腰的外門弟子都像見到瘟神一樣刻意迴避,連自己最信任的幾個人也不見蹤影,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人人都以為今後很難有東山再去的機會,甚至於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唉!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啊!







  其實,自己非常清楚,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是他們幾個想至自己於死地而搞出來的陰謀。首先,關於這兩件至寶的消息只是一個傳聞,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它們具體的位置,三清宮和四荒殿已經連續找了上千年,至今一無所獲,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自己孤身一人漫無目標地亂轉,希望更加渺茫。另外,為了不驚動其他尋寶之人,師父不允許自己暴露身份,也不能使用蒼山門的功夫,若是出了事師門肯定也會置之不理。最後,在那個地方發現至寶之後,如果已經有主人,不可強奪,只能讓主人心甘情願地交出,聽說這是厚土修士界數千年來傳下來的禁令,任何修士不管有多高的境界、任何門派不論有多強的實力都必須遵守。







  雖說只有這三條,但已經死死地捆住了自己的手腳,讓尋寶任務變得比登天還難。第一條還可以理解,所有人都在盲目尋找,大家處在同一個起點上,就看誰的運氣好;第二條勉勉強強,有一點牽強,連三清宮、四荒殿都沒有這樣做,憑什麼蒼山門卻要偷偷摸摸地尋找,肯定又是他們幾個在師父前面說三道四,有意加大難度,想讓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最後一條更加不可思議,那裡已經沒有任何修士了,就連真正的練氣士也沒有見到一個,大部分功法都非常粗淺,甚至於錯誤百出,永遠在低層次徘徊,個別的高手功法對了可是只能練到煉氣階段,再往下就不知道怎麼練了,離自己的境界相差十萬八千里。其實天生異寶本來就應該讓強者擁有,那裡的人愚昧落後,對這些異寶的作用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如何使用,憑什麼強佔著不放;況且蒼山門在厚土就沒怕過誰,好東西也沒少搶,怎麼到了那兒反而不行呢?而且連師父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都不敢破壞這條禁令,真是想不通。







  自己已有六十餘年沒有去那兒了,以前的記憶本就非常模糊,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次的行動就像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一個人也不認識,連生存下來所必需的金錢都沒有,一切從零開始。







  因為不能隨便使用功夫,極大地限制了自己的行動,不用說去尋找至寶,就是安排一個合法的身份、賺取生活所需的金錢也費了很大的心思,剛開始的幾年可謂兩眼全黑,無所適從,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總算安頓下來了。







  可是,任務卻沒有絲毫進展,自己詢問了很多人、翻閱了大量的資料,猶如大海撈針一樣尋找每一條線索,兩件至寶卻都無影無蹤,下落不明,似乎它們並不在那裡。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離最後的期限越來越近,自己都已經感到有些絕望了,曾經想到過隱姓埋名,不再回山,但又知道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師父的手心的,以師父的性格,肯定會不死不休地追殺到底,將天下翻個遍也在所不惜,最終會死得很慘。







  天見我憐,奇跡終於發生了,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了兩件至寶的下落,當時真是欣喜若狂,看來老天還是保佑自己的,別人找了上千年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自己只用了幾年就有了線索,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但是更大的難題出現了,那就是這兩樣東西都已經被其主人視為至寶,絕對不會轉讓,即便肯外賣其價格也是一個天文數字,讓自己傷透了腦筋。







  既然已經知道了它們的下落,自己就不可能放棄,再大的困難也必須克服。為了完成任務,自己使出了渾身解數,什麼手段都用上了,甚至於暗中幾次使用了蒼山門的功夫,終於在期限到來的前夕得到了至寶。可是半路殺出來一個陳凡,竟然擁有比自己還高的功夫,差一點就功虧一簣,幸虧師父的安排非常得當,連他自己也趕過去接應,這才圓滿地完成了任務。扎維、格爾木兩人是生是死倒無所謂,要是壞了大事可就慘了,不但十年心血白費,連自己的小命也沒有了。嘿!陳凡,這小子有點意思,連上師也刮目相看,可惜命不長久。







  這幾個師兄弟本來還想看自己的笑話,可是老天有眼,幾乎不可能的事居然被自己做到了,他們至今都不敢相信。更重要的是,因為立了這一件天大的功勞,自己重新得到了師父寵信,甚至於比以前還要多,一回山就讓自己主持日常事務,可謂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已經超過了大師兄的權力,而二師兄、四師兄立即被打入冷宮。







  嘿!嘿!現在五爺我重新殺回來了,如今大權在握,師父又言聽計從,那些外門弟子個個眼睛賊亮,暗中判斷形勢,這幾日都紛紛上門請安討好,像牆頭草一樣倒向自己,看多了腦子都煩,甚至於有些噁心,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他們雖然地位低下,可也是門中的基礎,沒有了這些弟子,蒼山門就成了一個空殼,自己也是一個光桿司令,況且如果將他們全部拉攏過來,那幾個師兄弟以後無論幹什麼都瞞不過自己的眼睛,想翻身難上加難。至於外門弟子裡幾個不長眼的東西,至今還死抱著幾個師兄弟的大腿不放,覺得自己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今天就殺雞給猴看,讓其他人知道如今是誰當家。等到一切都掌握在手上之後,再和那幾個師兄弟算總帳,不信找不出他們的毛病,只要有把柄在手,就往死裡整。大師兄、二師兄啊,還有其他幾位師兄弟,你們已經風光了十年,如今風水輪流轉,大家的位置與十年前正好顛倒了一下,不好好收拾你們怎麼能解我心頭之恨?







  師父已經說了,自己的功勞最大,今後使用黃金水晶的時間最長,也就是說功力很快就會超過大師兄,將成為大爺了。等到師父飛昇之後,門主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他們幾個如果那時還有人活著,最多出去自立門戶。不過,自己怎麼會讓你們活得那麼長呢?







  百慧生越想越興奮,覺得自己十年的苦沒有白吃,如今總算得到了回報。







  「咚!咚」!外面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五爺,弟子百川元、百目元求見」。







  「進來吧」!百慧生收起了笑容,將自己的身體坐正,變得非常嚴肅。







  兩人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了,又將門慢慢地關上,然後戰戰兢兢地站在百慧生的對面,微微彎著腰。







  百慧生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手捧茶杯不慌不忙地吹著裊裊的熱氣,很長時間才輕抿了一口茶,顯得悠然自得。







  那兩人卻感到空氣裡有一股沉重的壓力,逼得他們喘不過氣來,轉眼間就頭冒虛汗,變得更加忐忑不安。良久之後,其中一名稍胖的中年人壯著膽子囁嚅地說:「五爺,不知道您老找我們有何事吩咐」?







  「怎麼?百川元,你是個大忙人,沒有時間跟我說話」?百慧生譏諷地說。







  「怎麼會呢?五爺您說笑了,能夠被您老召見是弟子的榮幸,弟子早就想過來給您請安了」。百川元捏著汗小心地說道。







  「哦」?百慧生有些不可置否。







  「弟子說的都是實話」。百川元抬頭偷偷地瞥了百慧生一眼,臉上堆滿餡媚的笑容:「這十年來,弟子一直惦記著五爺,時時刻刻盼望著您早日回來。您不知道,弟子日思夜想,還經常與其他弟子說起您,您在山上的時候不僅將門裡的事管得井井有條,而且還帶領大家東征西討,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為我們蒼山門的強盛立下了頭功,厚土的修士界不管誰一提到您的大名哪一個不是手豎大拇指,弟子們聽了個個都群情振奮、激動萬份,認為您是咱們蒼山門除了上師外的第一號功臣。可讓人憤怒的是,您這樣的英雄人物卻被壞人所陷害,讓我們蒼山門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連上師都受了他們的瞞騙。弟子人微言輕,沒有資格與上師辯解,只能暗自難受,默默祈禱,日日盼望您早日歸來,也堅信您會回來的。您在外面吃苦受累,弟子幫不上忙,只好委曲求全,努力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等您回來後再效吠馬之勞」。他越說越激動,淚流滿面,最後長跪不起,嚎淘大哭:「五爺,這十年來,蒼山門壞人當道,將一個好好的基業搞得霧煙瘴氣,民不聊聲,造孽啊!弟子受盡了委曲,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老天保佑蒼山門,您真的回來了,不但給弟子們帶了希望,也給整個厚土修士界帶來了光明。弟子相信,在上師的英明決策之下,您將一呼百應,眾弟子團結在上師和您的周圍,群策群力,萬眾一心,蒼山門必定能夠再現輝煌,不,肯定能橫掃厚土修士界,成為天下第一門派,那些三清宮、四荒殿等小角色都將臣服於蒼山門之下」。







  「噗」!百慧生目瞪口呆,忍不住噴出嘴裡的茶水,百川元滔滔不絕的一席話聽得他的身上立即冒出了雞皮疙瘩,覺的肉麻之極,以前只知道百川元能說會道,八面玲瓏,善於見風使舵,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以將死人說成活人,將黃銅說成黃金,把大師兄哄得暈頭轉向,言聽計從,視為最貼心的心腹,自己本打算趁著大師兄不在山上,拿他第一個開刀,誰知道他的臉皮比城牆還要厚,見勢頭不對,馬上倒向自己,轉向如此之快自己也預料不及。不過這樣也好,從他的身上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許多大師兄的把柄,省了不少心思,但是這種人最靠不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今後不可重用,現在可以暫且利用一番。







  百慧生正欲講話,看到一旁的百目元先是愕然,接著面露鄙視之色,心念一轉,含笑問道:「百目元,你有話要說」?







  百目元咬著牙說道:「五爺,百川元胡說八道,在此妖言惑眾,誣蔑幾位爺,更抵毀了上師,應該立即將他拿下」。百川元聽了之後打了個寒顫,抬起頭兩眼緊盯著五爺。







  百慧生沉下臉來,冷冷地說:「百川元,誰在誣蔑幾位爺?誰抵毀了上師?百川元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的意思說我五爺是個壞人?上師讓我回來是做錯了?我就沒有資格來主持山上的日常事務?只有你的主子才能當這個家」?身上的煞氣越來越強。







  百川元和百目元是都大師兄的左膀右臂,兩人一文一武,在大師兄的支持下暗中掌握了蒼山門的絕大部分錢物,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解決他們,如果能夠順利地除掉他們兩個人,大師兄的勢力基本上就不足為懼,至於其他師兄弟更是不堪一擊。這兩人之中,百目元最該死,忘恩負義之徒,不殺他不解心頭之恨。







  想當年,自己春風得意的時候,百目元只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外門弟子,雖然長得相貌堂堂但功力太低,從來沒有立過任何大的功勞,普通得沒有哪位內門弟子能夠用正眼瞧一瞧。可是自己無意中發現他的優點,辦事認真,吃苦耐勞,打起仗來格外拚命,所以就刻意提拔,重點培養,甚至於傳授了許多內門功夫,使他的功力達到了煉氣中期,在外門弟子中可以排上前五名,假以時日,進入內門也是不在話下。







  但是,就是這位被自己視為心腹之人出賣了自己。為了讓他多立戰功,積累經驗,自己基本上每次都會帶他出去辦事,那一次也是如此。事件雖然辦得不是很好,但是有許多客觀原因,本想回來後向師父說明情況,可是他卻一回山就趕在自己前面向大師兄告密,讓他們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才有了這十年的流放生涯。







  這小子賣主求榮之後混得不錯,成為大師兄手下的第一號戰將,大師兄對他寵愛有加,不僅提拔為外門弟子之首,而且將門內寶物的買賣與儲藏都交給他管理,看樣子功力也大有長進,離內門弟子的境界不遠了。







  百目元知道百慧生回來之後就開始惶恐不安,他跟了五爺那麼些年,非常瞭解五爺的脾氣,他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心裡十分害怕,特別是在上師宣佈了由五爺主持門內日常事務之後,更加難逃五爺的報復,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大爺了。昨天大爺卻被上師派出去辦事,自己立刻就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整天變得心神不定,剛才百寧元帶話說五爺傳喚,來此的路上一直心驚肉跳。







  讓百目元沒想到的是,百慧生才講了兩句話,百川元就嚇得立馬自動繳械投降,讓他陣腳大亂,也更加瞧不起百川元,以前就建議過大爺,這種人中看不中用,可惜大爺每次都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對他寵信有加,現在他反戈一擊,要將大爺的所有底細都兜了出來,看來在劫難逃啊。







  百目元見百慧生一連問了七個問題,口氣越來越嚴厲,隱含著陣陣殺氣,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羅列罪名,藉機除掉自己,今天很難躲開,把心一橫,強撐著說道:「這件事你我說了都不算,只有上師才能評判。我去找上師去,讓他老人家來處理百川元這個大逆不道之徒」。說完轉頭就想離去,大爺不在山上,只有借助於上師脫身。







  百慧生懶洋洋地說:「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想走了,是不是不服上師的命令,不認可我這個主持日常事務的五爺」?







  這個罪名百目元可擔不起,只好回頭說道:「五爺還有什麼話請說」。







  百慧生美美地喝了一口茶,瞇著雙眼說道:「你主管寶庫已經有五年了吧」?







  百目元心中一緊,神色顯得有些慌張:「到今天有五年零三個月」。







  「那就是了」。百慧生冷冷地說道:「自從你主管寶庫以來,黃金短缺了八千九百六十三兩,珠寶短缺了三百一十七顆,鑽石短缺了一百零二粒,寒鐵短缺了一百六十斤,精鐵短缺了五百一十斤,玄鐵短缺了九斤,蒼山寒刀少了五把,其它的藥材、丹丸我就不再一一列舉了」。說到這裡聲音變得極為嚴厲:「好你個百川元,咱們蒼山門被你搬空了一大半,胃口很大啊」!







  百慧生剛報出黃金的時候,百目元就嚇得渾身發抖,等到他話講完了,強自鎮定下來,手指百慧生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你血口噴人」!







  百慧生好整以暇地說道:「好啊,你說我血口噴人,那就讓上師再派人查清庫存與帳目,我到要看看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貪污盜竊。你不是說過大家說了都不算,只有上師才有資格評判嗎?那就讓上師來評評理」。







  百目元知道百慧生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今天肯定完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們這是栽贓,捏造罪名,想整死大爺,我不服,必須等大爺回來之後才能盤庫查帳」。話剛說完就運足功力向外逃去。







  百慧生早就防到他這一招,將茶杯扔向大門,同時憑空躍起,向其虛擊兩掌。百目元剛跑到門口,茶杯碰到門後拐了個彎衝向他的面門,好容易躲閃過去,身後兩股強大的氣流接踵而至,他無可奈何,唯有轉頭正面抵擋,只聽到一聲巨響,大門立即被震得粉碎,百目元連退十幾步,胸口一陣疼痛,知道受了內傷,但此時逃命要緊,不及多想,奮起餘力迅速射向遠方,卻見眼前出現一個黑影像大鳥似的撲來,他大驚失色,倉促揮動兩掌迎敵,瞬間雙手折斷,面如紙色,狂吐了幾口血,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百慧生也不好受,後退了五、六步,胸中氣血翻湧,強行壓下了一口血,好半天才恢復過來,心中暗暗吃驚,百目元的功力已經即將進入先天境界了,如果不除,今後將是心腹之患。他看著聞訊趕來的幾名弟子喝道:「百目元圖謀不軌,以下犯上,被我拿下,你們不要驚慌,回去幹自己的事」。







  等到眾弟子散開之後,百慧生看到百川元蜷縮在地上,嚇得面無人色,渾身顫抖,冷笑道:「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







  說完提起地上的百目元向外面走去,百川元哆哆嗦嗦地跟在後面。







  *************************







  「弟子百慧生求見師父」。







  百慧生恭恭敬敬地站在蒼山子的房門外,等待師父的召見,顯得很有耐心。百川元在旁卻好像矮了一截,躬腰低頭,緊張得渾身冒汗,雙手緊握有些顫動,







  「進來吧」!一刻鐘之後,裡面才傳出蒼山子的聲音。







  「你先在外面等著,不要害怕,話怎麼說再好好琢磨一下,說錯了當心你的腦袋,說對了重重有賞」。百慧生擔心百川元將事件搞砸,小聲地提醒道,然後邁著輕鬆的步伐走近大門,輕輕地推開房門,進去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蒼山子坐在太師椅上看到百慧生哭喪著臉,又見百目元像死狗一樣地被扔在地上,皺著眉頭問道:「百慧生,這是怎麼回事」?







  「撲騰」!百慧生一下子跪在地上,頭磕地面,帶著哭音說道:「師父,請您收回成命,還是讓大師兄來主持日常事務吧」!







  「百慧生,你起來說話」。蒼山子隱隱約約猜到原因,用柔和的口氣說道:「受到什麼委曲儘管講,如有哪個敢違抗我的命令你可以便宜從事」。







  「師父,您還是受回成命吧,徒兒我威望不足,能力有限,無法服眾」。百慧生接連磕了幾個響頭,就是不肯起來。







  「既然為師已經讓你管,就代表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是違反了門裡的規矩,你就有權力處理任何一個人」。蒼山子瞥了百目元一眼,溫和的說道:「不要再推三阻四的,有什麼難處儘管說」。







  百慧生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淚水:「師父,自從兩天前您讓徒兒主持山上的日常事務,徒兒就在考慮應該先查點一下內部的錢物,因為保證門中一百多號人的吃喝拉撒最為重要,另外那些煉器、煉丹的材料也是門內的寶貝,不容有失,否則需要用到時就晚了」。見蒼山子連連點頭,他手指百目元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是徒兒昨天找到百目元時,他藉故百般推托,死活不肯接收檢查,我覺得非常奇怪,回去之後仔細想了想,認為其中必有疑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讓具體管帳和看守寶庫的弟子偷偷地清庫核帳,誰知道這一查讓我大吃一驚,太不可思議了…」。







  「庫房出了什麼大事了」?蒼山子急促地問道。







  「出了天大的事」。百慧生聲淚俱下,痛心疾首地說道:「誰都想不到,庫存的一大半竟然已經不見蹤影,真是膽大包天」。接著將丟失的錢物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蒼山子大驚失色,這些都是門派生存的根本,他積攢了上百年才有如今的基礎,雖然修行之人對錢物看得並不太重,但每個人都要吃飯穿衣,否則大家都要餓死了還談什麼修行飛昇,一個門派與一個人是不一樣的,沒有了經濟基礎很快就會土崩瓦解,任何門派要想長盛不衰有一半靠強大的經濟實力;庫裡的藥材、鐵器更是修行過程中不可缺少的寶貝,其中的幾味藥材與幾種煉器材料尤為珍貴,現在已是天下難尋,當年他費了多少心血才弄到手,甚至於不惜結下了幾個大仇家。







  蒼山子頓時怒從膽邊生,臉上煞氣盡現,指著百目元問道:「他怎麼說」?







  百慧生更加委曲:「徒兒剛才特意將他召來瞭解情況,他的口氣很大,態度極其惡劣,不但矢口否認所有的事實,還說我是故意捏造罪名,誣告陷害好人,對他進行打擊報復。後來又見徒兒證據確鑿,無可反駁,就開始胡攪蠻纏,說徒兒沒有權力查帳清庫,只有等到大師兄回來之後讓他親自盤庫。這還不算,百目元還…」。







  「好你個百山生,反了!反了!現在還沒成為丹師呢,就為今後作打算,吃裡爬外的東西,想將蒼山門掏空了」。蒼山子氣得渾身發抖,喝道:「他還想怎麼樣」?







  「他見徒兒說得有根有據,知道無法隱瞞,更怕您知道後性命難保,就慌忙逃跑,徒兒當然全力阻攔,他又負隅抵抗。徒兒沒想到他的功力進步神速,已經接近化氣境界,經過一番苦鬥好容易才將他擒住,我也受了一點輕傷」。百慧生的臉色有些蒼白。







  「轟」!旁邊的一張檀木茶几被蒼山子擊得粉碎,他露出猙獰的面孔,喃喃地說:「孽徒,孽徒!枉我這麼幾十年的栽培,如此信任他,現在翅膀還沒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哼!你不仁,我就不義,看我不廢了你」。







  百慧生的心裡美滋滋的,知道這一次大師兄難逃一死,馬上趁熱打鐵:「師父,剛才百目元反抗的時候,百川元一直在旁邊看著,他知道大師兄的許多事件,我把他留在門外,要不要將他召進來訊問詳細情況,如果掌握了更為充分的證據,大師兄想賴也賴不掉」。







  「好,讓他進來吧」!蒼山子點了點頭。







  看著高高在上的蒼山子,又見到屋內滿地的木屑,百川元沒有了平日的機靈,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不敢講話。蒼山子見他猥瑣的神情,有些不喜,百慧生忙說道:「師父,百川元很少有機會近距離見到您,所以有點緊張,這一次是他自動找到徒兒,想舉報大師兄的所作所為」。







  「上師,弟子功力低微,地位低下,沒有資格來服侍您老人家,但心中一直深懷崇敬之情,對您的敬仰之心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在弟子的心目中,您就像崑崙山一樣凜然不可侵犯,像天山一樣神聖高大,又如同太陽一樣普照著大地、脯育萬物。就是因為有了您,才讓咱們蒼山門的弟子有了生活的希望,才使厚土的修士界看到了修行的前途,如果沒有了您,整個厚土就會墜入黑暗之中,沒有了任何生機,您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萬家生佛的活神仙」。百川元的臉皮不愧是天下第一厚,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之後,阿諛之詞脫口而出。







  「有什麼話儘管說,不要有顧慮,有我做主任何人都不敢把你怎麼樣」。看來好話人人愛聽,蒼山子口氣緩和,但還是撇了百慧生一眼,意思是說「你從那兒弄來這個活寶,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樣的口才」。







  「上師啊,弟子一直跟著大爺,管管帳目,許多事件都非常清楚,但以前是大爺當家,弟子敢怒不敢言,更沒有機會向您老人家報告,請您恕罪」。百川元磕了幾個響頭,接著說道:「五爺查獲出來的庫藏短缺都是事實,大部分外門弟子都隱隱約約地知道一些情況,最清楚的是除了五爺之外的其他所有的七位爺,因為這是他們聯手幹的勾當。以前有五爺在,他們還不敢如此猖獗,只能偷偷摸摸地幹,但五爺離山十年了,沒有人監督他們,您又對他們萬分信任,他們就一手遮天,肆無忌憚地將門中的庫藏變成了私人金庫,真是無法無天,想怎麼辦都行,整個蒼山門您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蒼山子「騰」的一下站起來了,用顫抖的語氣問道:「你是說其他七名內門弟子都參與了」?







  「弟子,弟子不敢在您老人家的面前撒謊」。百川元被他強大的氣勢嚇得直哆嗦,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師父,要判定他有沒有撒謊很簡單,讓他講出一些有理有據的事實就行了」。百慧生也有些吃驚,沒想到七個人全都有份,這下心裡更美了,如今事實具在,不用自己動手,師父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誰也逃不掉。







  蒼山子臉色雪白,心裡在滴血,原以為只涉及到百山生,沒想到他們七人都是忘恩負義之人,一群白眼狼,自己養育了他們幾十年啊,手把手地教他們修行,如今都進入先天之境,可謂恩重如山;自己又對他們信任有加,將蒼山門的一切都交給他們打點,從沒有懷疑過他們的忠心,就是一年一度的庫藏報告也只是走過場,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呢?這是不是報應呢?看來十年前的事是我冤枉了百慧生,那是他們聯手製造的陰謀,也許只有百慧生才是最貼心的徒弟,但他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蒼山子開始懷疑周圍的每一個人。







  看著蒼山子陰沉的目光,大家都是默不出聲,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在幾人中湧現。百慧生最瞭解師父的性格,性情高傲但心地非常狹隘,現在的平靜是他憤怒到極頂的表現,平時不管門內門外,任何人只要惹惱了他,均會被視為仇敵,不管敵人有多大的勢力都會追殺到底,何況這一次是內門弟子整體背叛,更加不能容忍,一旦爆發出來肯定天翻地覆,那幾個師兄弟會死得很慘。







  百川元就想得比較簡單,他最善於見風使舵,現在五爺得勢,上師又將大權交給五爺,不倒向五爺就不可能活下去,如今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方向轉得非常及時,沒有站錯隊。剛才已經將所有的事件都兜了出來,如今有上師撐腰,那幾位爺肯定不敢報復自己,因為他們已經自身難保,現在自己就等著上師和五爺的獎賞。







  蒼山子的心裡猶如翻江倒海,怒氣難抑,現在寶庫裡的錢物短缺已經不是什麼大事了,而七名內門弟子的行為如何處理才是天大的問題。帳肯定是要跟他們算的,背叛了自己的任何人都必須死,否則門將不門,規矩再沒有人遵守,蒼山門乾脆散伙算了,但現在牽涉面太大,如果全部都處死蒼山門的內門弟子只剩下百慧生一個,實力立即下降一半,由此造成的傷害幾十年內無法彌補,倘若他們集體反抗,也許會有一、兩個逃之夭夭,麻煩就變大了,到那時不僅要四處追捕,而且還要面對落井下石的仇敵。







  「百慧生,你出去辦自己的事,先不要聲張,和平時一樣,就像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講」。蒼山子沉默半刻後打破了平靜,接著掏出幾枚丹藥:「這些靈丹拿過去療傷,有什麼事及時報告。百川元和百目元暫時在我這兒呆著,我需要瞭解更多的情況」。







  剛一出師父的房門,百慧生就收起悲憤的表情,變成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樣。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非常娛悅,舒暢得差一點就忍不住放聲大笑,今後的蒼山門就是自己一個人的天下,再沒有人有資格來爭了,突然看到百木元、百葉元兩人急匆匆地向二師兄那兒走去,忙大喝道:「站住,你們幹什麼」?

迷戀 於 2008-08-04 15:1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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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15:20: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三節 仙丹靈藥







  百慧生知道百木元、百葉元兩人都是大師兄的黨羽,而二師兄與大師兄又是穿一條褲子,所以自己遲早會收拾這兩個外門弟子,但他倆的功夫和門中的地位都比較低,目前只來得及對付那些影響力較大的弟子,還沒有精力顧及到他們。現在見兩人神色如此慌張,覺得肯定沒有什麼好事,興致上來就想橫插一槓,如果有機會攪亂二師兄的大事他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樂此不疲。







  這兩名外門弟子雖然只是小角色,但是也知道五爺與大爺、二爺勢不兩立,以前倒是無所謂,五爺遠在天邊,再厲害手也沒那麼長,投靠大爺、二爺就行了。可現在五爺重回山門,而且權勢熏天,弄死自己太容易了,就像捏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所以一見五爺問話就連忙停下,然後小跑過來,小聲地說道:「沒,沒幹什麼事」。







  百慧生死盯著他們連連冷笑,厲聲說道:「蒼山門的什麼事能瞞過我的眼睛?一看就知道你們心中有鬼,鬼鬼祟祟的,肯定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哼!你們不說是吧?來吧!跟我到屋裡去,我就不相信憑我五爺制不了你們」。







  「五爺饒命,我們說,我們說」。兩人被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快講」!







  「剛才我們倆奉二爺之命去給那個俘獲送飯,……」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陳凡的異狀說了一遍。







  「陳凡」?百慧生愣了一下,轉而反應過來,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小子活該受罪,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不過二師兄吃的虧最大,連手都被他砍斷了,怪不得比我還熱心,要是四師兄沒閉關就更熱鬧了。但這還只是一個開頭,以後有你受的,到陰陽頂能熬過兩、三天就算很不簡單了」。







  噓了半天,見兩人還在跪著,又厲聲說道:「你們的膽子不小啊,對大爺、二爺真是忠心耿耿,連放個屁也覺得香,不把我五爺放在眼裡,真是活膩了。今天就這一點小事還要躲躲閃閃,對我成心隱瞞,往後要是出了大事是不是更不會說」?







  「弟子不敢了,以後有什麼事都先稟報五爺,請五爺定奪」。兩人還算機靈,連連磕頭當場表示自己的忠心。







  「這就對了。但是,不要嘴上說得好聽,我要看你們今後的實際行動,否則…」。百慧生的鼻子裡「哼」了一聲,







  「弟子明白,知道該怎麼做」。兩人使勁點頭。







  「起來吧!你們記住今天的話,聰明人做聰明事,做人要識時務,這樣才能活得比較長久一點,一旦站錯了隊、走錯了路到時後悔也來不及」。百慧生冷笑一聲,看了看這兩個傻瞪著眼的弟子,然後揚長而去。







  「陳凡?陳凡?有意思,是個人才,可惜命不久已」!百慧生邊走邊搖頭,忽然眼珠子一轉,暗自冷笑:「二師兄,你想致他於死地,我偏不讓你如願,看你怎麼收場」。掉頭就向囚禁陳凡的石屋走去。







  百慧生擔心二師兄趕在前面,所以走得非常快,幾分鐘後就到了。推開木門,一股寒冷的氣流迎面撲來,他大吃一驚,這是二師兄的寒冰氣,沒想到潛入人體之後還是如此厲害,陳凡應該很難熬的住,莫非他已經死了?







  慢慢走近陳凡的身旁,百慧生彎下腰來觀察了一會,然後用手摸了摸他的皮膚,立馬打了個寒顫,怪怪,如同萬年寒冰一樣,肌肉僵硬,沒有一點彈性,表面覆蓋著一層白霜,寒氣一直傳到自己的心頭。







  他呆立在一旁看著陳凡,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是恨?肯定有,一個是匪徒,一個是公門中人,天生的冤家對頭,在明鐵蓋小鎮大半天的追捕行動中,自己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基業被毀於一旦,手下的囉嘍們死的死,抓的抓,全軍覆沒,連自己也差一點命喪於此,幾乎讓本來已經完成的任務功虧一簣,如此切膚大仇,哪有不恨的道理?







  但痛恨的同時又有一絲惺惺相惜。兩人有許多共同之處,長相都貌不驚人,都有絕世功夫,都是才華橫溢之人。在逃亡過程中,百慧生以為自己已經是萬分謹慎了,那一連串佈置沒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破解,在三人到達目的地之前也不會有人能夠從後面追上來,誰知道卻冒出來一個陳凡,不僅率領軍隊緊追不捨,而且還逼得自己最後孤身一人落荒而逃,自己縱橫江湖多年,從來沒有被敵人追得如此狼狽過,每當想起來這件事,心中就會不由自主地發出由衷的敬佩。







  唉!天忌英才,你生錯了地方,如果是長在厚土,將來肯定是一位頂尖的丹師,日後飛昇成仙也有希望,前程一片光明。更加錯誤的是,你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蒼山門下每一個人都不是好惹的,據我所知還從來沒有一人能逃過師父的追殺,何況是被當場擒獲呢?現在死了對你是個好事,要是真被送上了陰陽頂受的罪何止百倍。







  瞬間的功夫百慧生的腦子裡想了很多東西,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什麼時候心地變得如此善良,對一個仇人怎麼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前面對過無數敵人從來沒這樣心軟過,莫非因為他是那裡的人,自己在那兒時間呆長了已經有了感情?







  「算了,人已經死了,還想這些東西幹什麼」?百慧生喃喃地說,正欲轉身離去,突然看到陳凡的手指頭似乎動了一下,他以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再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動彈的痕跡。百慧生沉思了片刻,拿起陳凡的手將自身的真氣渡了過去,他與百智生本就是同門師兄弟,真氣的性質相同,相互之間不可能排斥,只會融合。







  真氣隨著百智生的寒氣流遍了陳凡的全身。很快,百慧生一下子被驚呆了,因為陳凡的體內已經沒有一條完整的經脈,整個體系更加紊亂,全都被寒氣破壞得支離破碎,殘存下來的就像一團亂麻,就是神仙來也無法理順,而且體內寒氣的性質好像有些改變,與純正的寒冰氣稍有不同,裡面的溫度並不太低,體外的卻低得嚇人,尤其吃驚的是他的心臟還有輕微的跳動,雖然極為緩慢,後天高手都很難察覺出來,但是足以說明他沒死。







  「真不可思議,體內已經被糟蹋成這樣子了,居然還能活著!」百慧生雖然見多識廣,可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詭異的情況,百思不得其解:「沒道理,這樣的人應該已經死了幾十次了,搜身時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地方,難道他的生命力比常人強上百倍?可他也是肉身凡胎,而且功力離丹師相差十萬八千里,就是丹師的身體也不一定熬得住這樣的折磨」。







  「救還是不救」?百慧生兩眼緊盯著陳凡,臉上的表情變幻不斷,開始猶豫不決。







  沉思良久,百慧生咬著牙關,終於下定決心,從貼身處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金黃色丹藥,但是剛遞到陳凡的嘴邊又縮回來,如此這般連續數次,顯得特別的心疼。







  如果此時有內行人在場的話肯定被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它不是普通的丹藥,而是厚土修行界的至寶回春丹,功能生死人、活白骨,不管傷得多重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活,稱之為仙丹並不為過。煉製一枚回春丹非常繁瑣,不但需要八百多種最名貴的藥材,花費六十多年時間,而且要有高超的煉丹術、頂級的煉丹爐,它是厚土修行界第一療傷聖藥,比蒼山子的那個歸元丹珍貴了不知多少倍,目前整個厚土只有這一枚。







  當然,這枚回春丹原本也不是蒼山門煉製的,蒼山子的煉丹功夫在厚土修行界還排不上前二十名,除了一個歸元丹外,其它的都不入流,就是歸元丹也是從別人那兒搶來的配方。厚土修行界中最好的修行靈藥大都是由幾個以煉丹見長的修行門派或家族煉製的,他們擁有傳承了幾千年的秘方。但有了秘方還不行,因為藥材更難尋,特別是一些必需的藥材,真正的天材地寶,化上幾十年搜遍天涯海角也不一定能找到,所以頂級的修行靈藥很難得到。







  回春丹比那些頂級修行靈藥又高上一籌,它原來真正的擁有者是回春谷,聽說是仙人留下的配方,可從來沒有去開爐煉丹,因為它所需要的幾乎所有藥材厚土星上根本就沒有,這枚回春丹還是仙人數千年前留下的實物,回春谷將其視為鎮谷之寶,一千年內都沒有外人真正見過它,以至於有人認為它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個傳說,是回春谷為了打響自己的名氣而編出來騙人的。







  回春谷的煉丹水平在厚土修行界能排到前五名,可惜所有的門人都在十六年前被一個功力絕高的神秘人物全部殺光,谷內的房屋均化為灰燼,回春丹也不見蹤影。這件事件當即在修行界引起軒然大波,激起了公憤,因為煉丹門派非常特殊,都是以丹入道,從不出世,更不參與修行界內部鬥爭,正、邪兩方的各門派也不去搔擾他們,有時還上門求藥,相互保持著友好、平等的特殊關係,現在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打破這種默契的平衡,成為全修行界的公敵,幾乎所有的門派都參與了這場尋找兇手的大行動,可是連續三年搜遍天下卻沒有一點線條,十年之後才慢慢平息下來,至今成為一大懸案。







  擁有回春丹是百慧生的一個大秘密,也是他的一塊心病,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回春丹的功效非常奇特,對一般人來說它是個巨毒之物,用了很快就會喪命,即使是輕傷也不行,只有在生命垂危的時候服下才有效果,他一直沒有機會使用。但這樣的保命仙丹放在身上猶如燙手的山芋,留著心驚肉跳,白白扔了又不甘心,可一旦洩露出去立馬會招來殺身之禍,任何人都救不了自己。自從得到它之後,短暫的喜悅很快變成了恐懼,成天惶惶不安,知道時間一長總有一天會露餡的,特別是精明的二師兄一直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早就有所懷疑,因為曾經試探性地問過幾次。







  百慧生的手在空中停了幾分鐘,最後暗歎了一口氣,自己冒著天大的危險得到至寶卻是為人作嫁衣,便宜了這小子,不過放棄它就像拆下了一枚定時炸彈,可以安心地睡大覺,就讓它成為永遠的迷團吧,現在唯有祝願它確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奇,保住陳凡的命,讓二師兄出個大醜,也不妄自己的一番苦心。







  忽然,他耳朵一動,忙將回春丹納入陳凡口中,再用真氣將其衝入他體內,手剛剛收回,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五師弟,你在這兒幹什麼」?







  「原來是二師兄,你的功夫好像退步了不少,就這點路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百慧生站起身來好整以暇地說道,話語中隱帶鋒芒。







  「哼!看來五師弟的功夫大有長進,腳力已經遠遠超過為兄了」。







  來人正是二師兄百智生,按說他本來早就應該到了,卻被那兩位外門弟子耽誤了很長時間。







  百目元和百葉元被百慧生嚴厲訓斥之後,心中非常惶恐,雖然當面說得信誓旦旦,一片赤誠,但是內心中既不敢得罪五爺,又不敢背叛大爺、二爺。他們還有點自知自明,自己在門中的地位太低,誰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幹掉自己,也不會有哪位爺出面庇護。







  兩人愁腸百結,只好放慢腳步商量對策,但是雙方的意見截然不同。







  百葉元說得有理有據:「如今是五爺當家,大權獨攬,地位不可動搖,除了上師之外對其他任何人都有處置的權力,倘若今天得罪了他,說不定明天就會藉機殺掉我們,如果現在投靠了五爺,他有能力保護我們兩人。另外,其他幾位爺現在都已將失勢,正想辦法避其鋒芒,絕對不敢惹事生非,更沒有心思報復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所以我們應該立即轉而投在五爺的門下,況且目前絕大部分弟子已經這麼做了」。







  「葉師弟,你雖然說得有理,但是小看了那幾位爺」。百木元入門早幾年,對蒼山門的情況更加清楚,顯得憂心忡忡:「咱們的八位爺都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五爺目前是最受上師寵信的內門弟子,委以重任,算得上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代表上師管理門中的日常事務,但其他七位爺在這之前已經掌權數十年,威望極高,人氣很旺,實力雄厚,不可小瞧,對付我們這些人太簡單了,五爺也不一定為了保護我們而與他們大動干戈,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另外上師的性格多變,五爺現在受寵,並不代表永遠得勢,說不定幾年之後就會被打入冷宮,到時候幾位爺反攻倒算,我們就麻煩了,十年前的那件事件就是前車之鑒」。







  「那怎麼辦」?百葉元聽了之後有些動搖。







  「我們夾在中間,神仙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百木元也左右為難。







  「快點想個辦法,不然大家就完了」。百葉元急得要哭。







  他們走走停停,反覆討論,決定了一個最保險的辦法,那就是左右逢源,兩頭都不得罪,才能保住性命。五爺不論想幹什麼都與自己無關,有事及時稟報,有任務盡力去做,其他爺那兒也和從前一樣,但走動不要太勤快,他們沒有為難大家的理由。







  兩人磨蹭了將近一刻鐘才見到了二爺,百智生剛開始還不緊不慢,後來問到五師弟百慧生知道了這件事,頓時大發雷霆,狠狠地抽了他們兩個耳光急沖沖地飛馳而去。







  百智生心急如焚,施展絕世輕功轉眼間就到了。他最瞭解百慧生的性格,處處與自己作對,以前的許多事都被他攪黃了,這一次自己想折磨陳凡解恨,而百慧生很有可能再耍什麼心眼,甚至於故意殺掉陳凡,讓自己不能如願。







  「哈,哈!哪裡,哪裡!我也是剛到」。看到百智生滿臉焦急的神情,百慧生開心極了,他含笑道:「我這幾天太忙,沒有時間理會這小子。今天正好碰到那兩名外門弟子,就順便過來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望著百慧生這幅皮笑肉不笑的嘴臉,百智生更加疑神疑鬼,根本就不相信百慧生只是來看看,以從前的經驗來看,不從中搞點花樣他就不是百慧生了,所以將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陳凡。







  「二師兄,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說」。百慧生開始咬牙切齒,手指陳凡,露出猙獰的面孔:「這小子在那裡殺我幫眾,毀我基業,追得我那麼狼狽不堪,還將我擒住,搞得我差一點就將到手的寶貝丟失,跟師父無法交差,老臉都丟盡了。如此狂徒還留著幹什麼?我真搞不懂,如今二師兄你不但不殺他,還派人服侍,好吃好喝,照顧得這麼周到,真是天下奇聞,你是不是開始吃齋了?自從回來之後,我一想到那些情景,就忍不住怒火沖天,有生以來還沒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說話間飛起一腳將地上的飯碗踢向牆壁,大叫道:「你不想殺,我來」!同時舉起左掌拍向陳凡的腦袋。







  「不可」!百智生大驚失色,身影如鬼魅般地插進兩人的中間,右手迎向百慧生的左掌。







  百慧生虛幌一招,避開百智生的鋒芒,瞬間移動兩尺,右手擊向陳凡的下體。百智生當然不能讓他如願,快速擋在他的前面,百慧生不依不饒,又反過去重拍陳凡的頭部,百智生也不甘示弱,故伎重施,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眨眼間各出數十掌,但都有所顧忌,沒有哪一次是真正的擊到實處,整個戰場出奇的安靜沉悶,顯得非常詭異。







  時間一長,百智生有些不耐煩了,不再客氣,身形變得更加快捷,一聲悶響之後,百慧生被他強大的勁氣逼退五、六步,差一點就撞到石牆,感到體內心血震動,難受之極,不由駭然,自己的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而百智生隨手一揮之下最多只用了三、四成功力,況且前幾日他剛剛受到重創,元氣大傷,卻還有如此功力,看來兩人的差距太大了,此人不除後患無窮,心中對這個老對手的殺機更盛。







  「二師兄,你幹什麼」?百慧生驚愕道,嘴邊流下一絲鮮血,接著狂喊不已:「好你個百智生,竟然為了庇護門裡的仇敵與我動手,膽子不小,我們蒼山門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咱們現在去見師父,讓他老人家評評理」。







  「你要去請自便,我沒有時間與你打嘴皮官司」。百智生冷冷地說:「師父前天已經發話了,這小子交給我來處理,其他人不得插手」。







  「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呢」?百慧生一下子愣住了,喃喃地說道:「你吃了他的大虧,自然有深仇大恨,但我吃的苦頭也不小,憑什麼只讓你一個人報仇血恨」?







  「自己去問師父吧」!百智生譏諷道:「你現在不是龍恩正盛嗎?每天呼風喚雨、春風得意,好一個蒼山五爺,威風得很,成天在那兒發號司令,連師父也對你言聽計從,什麼權力都交了給你,這點小事怎麼會不知道呢?是不是公務太繁忙,忙暈了頭」。







  「好,我會去問師父的」。百慧生怒目相對,恨恨地說道:「不過,你現在不要太得意,我百慧生要殺的人還從來沒有一個誰能逃出過手心。你保得了一天保不了一世,三天之內我會將他的人頭割下」。







  「哼,有我在你甭想做夢,留著他你也奈何我不得」。百智生針鋒相對,只要是百慧生要幹的事他同樣唱反調。







  「咱們走著瞧」!百慧生橫了他一眼,灰溜溜地轉身出門,不過臉上神色忽變,露出詭異的陰笑。







  「功力這麼低微還想跟我鬥,自己找難看」。看到百慧生狼狽不堪地走了,百智生心情非常愉快,這些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百智生與百慧生號稱蒼山門的「智慧雙生」,都以足智多謀著稱。







  所謂「文人相輕、英雄相惜」,兩人從入門開始就形同水火,互相不服,都認為對方是浪得虛名,沒有資格與自己相持並論,可百智生雖然是二師兄,卻遠不如百慧生受寵,更沒有百慧生的功績,一直被百慧生壓在頭上,甚至於後來外人說起蒼山門,除了蒼山子外,第一個提到的就是百慧生,似乎百慧生才是蒼山門的大爺。百慧生的名氣越響,百智生的怒氣就越大,恨不得讓他永遠消失,但知道自己一個人鬥不過百慧生,如果得不到其他人的支持,不但沒有效果,反而會惹得一身臊,若是引起師父的反感今後就會永遠被打入冷宮。







  百智生畢竟才智過人,心機深沉,慫恿其他六名師兄弟聯合起來對付百慧生。百慧生雖然才華橫溢,但是鋒芒太露,狂妄自大,平日在門中也極為囂張,不可一世,除了蒼山子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裡,早就引起了公憤。







  經過百智生的活動,七個師兄弟一拍即合,結成同盟,定下了整垮百慧生的計謀。他們決定從百慧生的親信中尋找突破口,因為蒼山子最看中徒弟的忠誠,如果能有一個內應提供消息,抓住百慧生的把柄,事件就變得很容易。起先選中的是百慧生的另外一名親信,但沒有成功,只好將他滅口,後來找的是百目元,百目元剛開始也不從,七位爺一齊上陣施壓,他終於抗不住了,屈服於利誘、恐嚇之下,做了叛徒,才有了十年前的一幕。







  可讓七位爺沒想到的是,百慧生走了狗屎運,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兩件寶貝,要不是為了分黃金水晶的一杯羹,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接應,若蒼山子沒有親自趕到,甚至於在路上幹掉百慧生。更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是,百慧生剛一回山就鹹魚翻身,蒼山子讓他主持日常事務,一下子成為門裡實質性的大爺,大權獨攬,寵信更盛於從前,七個人憤憤不平,但面對師父的權威都敢怒而不敢言。







  今天能夠大挫百慧生的威風,百智生感到出了一口惡氣,全身舒坦,顯得得意洋洋,好半天才想起地上的陳凡。







  對於陳凡目前的狀況,百智生非常瞭解,畢竟是自己所傷,這是絕對是寒冰氣發作的表現。但非常奇怪的是,屋內並沒有百目元兩人所說的熱氣,他們可沒那麼大的膽量撒謊,其中應該有什麼蹊蹺。







  與百慧生一樣,百智生將真氣度入陳凡的體內,也發現了其中的異狀,同樣無法理解。







  「怎麼會這樣子呢」?自己的寒冰氣竟然變質了,讓百智生非常困惑,索性坐在一旁苦苦思考。







  「莫非是他的體質超群」?百智生搖了搖頭,再超群也不能改變寒冰氣。







  「是不是這小子吃過什麼仙丹靈藥」?他又思索起自己所知道的頂極靈藥,分析其中的功效,看看有哪一個與此類似,但片刻後全部被否決:「不可能,仙丹靈藥的作同無非是增長功力,或者治療內傷,他雖然已經進入化氣後期,但離我的功力還差很遠。說到療傷,更不可能,他現在奄奄一息,距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如果真有什麼仙藥,只會讓內傷越來越輕,哪有像這樣越來越重的道理」。







  「好你個百慧生,肯定是你搞的鬼」。百智生忽然全身一震,瞬間蹦了起來,怒氣難抑,指著門外罵道:「剛才還裝模作樣,騙得我膽心老半天」。







  「百慧生,你以為我看不破你的詭計嗎」?轉過身來,他看著陳凡冷笑道:「師父已經將他交給了我,你根本就不敢殺他,只有在他的身上做點手腳,等送到陰陽頂後馬上就會發作而死,說不定連半個時辰都頂不住,讓我的心頭之恨難以消除。五師弟啊!這點事件都跟我過不去,你真是陰險到極頂」。







  識破了百慧生的心事,百智生並沒有高興,因為他不知道百慧生具體用的是什麼藥,似乎不是厚土修行界所有,苦思半天後才恍然大悟:「肯定是從那兒帶來的藥物。百慧生,你也真捨得,為了與我作對真是不惜一切代價」。說話間眼中露出瘋狂的目光,用恨之入骨的語氣說道:「既然你捨得,我也捨得,咱們比比誰的藥靈,我就不信鬥不過你」!







  「二爺,…」?百目元、百葉元氣喘噓噓地跑到門口,兩隻腦袋腫得像豬頭,但不敢嚎叫半聲,四隻眼睛都露出恐懼的神情。







  「你們守在門外,任何人都不允許進來,就是五爺也不行。我馬上回來」。話剛說完,百智生就化作一股輕風消失了。







  幾分鐘後,百智生趕到自己的住處,一進屋就直奔臥室,快速將床後移五尺,地面都是由光滑如鏡的青石板鋪成,石板間的縫隙細得幾不可見,只見他平伸右手,掌心向下,微一運功,其中的一塊石板被憑空吸起,地面露出一個兩尺見方的小洞,深有三尺。







  百智生先將石板輕放於地,然後從洞裡拎出一隻木箱,木箱上紅下黃,鑲金貼銀,雕龍畫鳳,檀香四逸,顯得豪華氣派,絕非凡品。打開暗鎖翻過蓋子之後,滿箱的珍珠瑪瑙、黃金鑽石出現在眼前,百智生雙眼發光,神情喜悅,極為興奮,隨手拿起一把鑽石,深情地撫摸著,半刻後才戀戀不捨的放下。







  翻開上面的珠寶,從箱底取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白玉瓶,它由一塊極品玉雕成,晶瑩剔透,摸上去溫暖如春,瓶裡有一枚淡青色的丹藥,拔出瓶塞,倒在手上,只見它有豌豆大小,圓潤可人,置入鼻下輕輕吸了一口氣,百智生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起這沁人心脾的淡香。







  睜開雙眼,百智生將丹藥重新放進玉瓶,神情中有些不捨,覺得特別的心疼,但滿腔的仇恨佔了上風,他毅然決然地將玉瓶收入懷裡,然後關上木箱,再放進洞內,又將屋內的一切恢復原狀。雖然只有一隻手,整個過程卻純熟無比,顯然平時開關了無數次。







  出了房門,百智生並沒有立即趕往陳凡的石屋,而是奔向後山。







  「四師弟,快出來」!幾分鐘後,百智生到達一個寬敞的山洞口,輕聲叫道。







  「二師兄,你怎麼來了」?很快,百雷生從洞裡走了出來,咧開大嘴狂喜道:「是不是師父讓你來通知我回去,不需要閉關了」?







  「別想得太美,是我自己來的,師父不知道」。百智生笑道。







  「不是來讓我回去」?百雷生非常沮喪,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地說:「那你來幹什麼?快走,要是讓師父知道了可不得了」。







  「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麼」?百智生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師父正忙著辦自己的大事呢,哪有精力管到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對,對,還是二師兄聰明,我的腦袋怎麼拐不過彎來」?百雷生極為興奮,大笑道:「這個鬼地方,才兩天我就呆煩了,除了送飯的弟子,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再這樣下去我非得憋瘋了不可」。又緊抓住百智生的雙肩使勁搖晃,可憐巴巴地說道:「二師兄,還是你夠意思,不像其他人那樣勢利眼,看到我倒霉就躲得遠遠的,以後常來跟我說說話吧,最好帶些好酒好菜,那些小子送的什麼飯,難吃死了,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好,好!明天就送幾斤牛肉和一罈酒」。百智生笑道。







  在幾個師兄弟之間,百智生與百雷生的關係最好。百雷生性格粗鹵,頭腦簡單,但對百智生非常佩服,甚至於言聽計從,許多事件都讓百智生幫他拿主意,百智生指那兒,他打那兒,不會有絲毫猶豫,百智生在他前面非常自信,幹什麼事件都輕鬆自如,沒有和其他師兄弟在一起時的那種壓抑感,內心中甚至還有一絲罕見的真感情。







  「太好了!二師兄,每天都送嗎」?見百智生點頭,百雷生心裡樂得像開了花,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又憑空連翻幾個跟頭,最後湊上前去叫道:「等不及了。二師兄,乾脆今天晚上就送來得了,咱們倆好好敘敘,一醉方休」。







  「行,沒問題」!百智生非常爽快,接著開始嚴肅起來:「四師弟,我這次來找你有大事商量」。







  「跟我商量」?百雷生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件,他眨著眼睛好奇地說道:「二師兄,你是不是搞錯了,居然和我商量大事。你的腦袋瓜那麼好使,什麼事件自己拿主意就行,我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最厭煩了,越想越頭疼,乾脆就不想了。你出點子我來幹,與以前一樣,多利索」!







  「我要說的不是其它事,這件事非同小可」。百智生聲音變小,看了看周圍,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續命丸」!







  「續命丸」?百雷生大驚失色,就像被點了穴道似的,一下子僵住了,半天後才緊張地問道:「是不是它出了什麼意外?還是被師父知道了」?







  「瞧你嚇成這樣子」。百智生不滿地說,「要是師父知道了,我還能站在這兒」?







  「不知道就好」。百雷生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二師兄,不瞞你說,自從咱們倆得到它之後,我就一直提心掉膽,生怕師父聽到什麼風聲,以師父的性格,只要有所察覺肯定會一查到底,到那時性命肯定難保,跑都跑不掉」。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東西放在手上看著眼讒可用都不敢用」。百智生長歎一聲,一幅愁眉苦臉的模樣:「比如我這次受的傷已經夠重了,可就是不敢服下,因為它的功效太大,一旦使用了傷勢很快就會全愈,甚至於功力大進,師父那麼精明的人能不懷疑嗎」?說完從懷裡取出玉瓶遞過去。







  「不要給我」。百雷生像見到鬼一樣連連後退,雙手忙不迭地亂搖:「趕快想辦法處理掉,你鬼點子多,肯定能找到辦法的,是嗎」?







  「好吧,我來處理」。百智生收起玉瓶,歎了口氣說道「這東西雖好,但留著是個禍害,白白扔了心又不甘」。







  「是啊!我現在都有點後悔了」。百雷生一臉懼色:「我們當初鬼迷心竅,貪圖靈藥,如今搞得騎虎難下,進退維谷」。







  續命丸是厚土修行界最頂極的療傷靈藥,極為珍貴,是天下第一煉丹門派百草堂的招牌丹藥,當然沒有算上回春丹,因為回春丹只有一枚,而且誰也沒見過,對修行界來說它太玄乎了,看不見,摸不著,只是一個神話傳說,沒有人能得到。續命丸的功效也非常神奇,數千年來,不少生命垂危的著名丹師都靠它挽救過來,而且功力大有長進。







  續命丸的珍貴不但體現在功效上,還因為它的數量太少,每十年才能煉出一枚。由此可見,續命丸是修行界人人想要的靈藥,蒼山子也不例外。八年前,蒼山子聽說有一個叫四峰谷的門派得到了一枚續命丸,立馬帶領幾個徒弟殺了過去,可是偷襲成功後怎麼也找不到,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山。他沒想到的是,百智生與百雷生當時已經找到了續命丸,但兩人利慾熏天,見寶起了貪心,將它私下裡藏了起來,成了他們共同的秘密。







  每當想到事件敗露後師父可能採取的霹靂手段,百智生都感到不寒而慄,他擠出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因為靈藥是我們兩人共有的,所以找你商量一下。如今就有個一舉兩得的機會,不但可以永絕後患,還能解咱們的心頭之恨」。







  「真的?太好了」。百雷生極為興奮,不停地催促道:「快說,到底是什麼好機會」?







  「你還記得那個俘虜嗎」?百智生提醒道:「就是在那兒打傷我們,又被咱們帶回來的那小子」。







  「記得,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呢?做夢都想到他」。百雷生一聽到陳凡就咬牙切齒,目露凶光,急切地問道:「這小子關在哪兒?師父不是已經將他交給你處置了嗎?什麼時候送上陰陽頂?二師兄,對這小子不要心軟,我們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大虧,得罪咱們的人都必須死,還不能讓他死得太痛快。應該讓他在陰陽頂呆滿九天九夜,受遍天下最嚴酷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悔活在這個世上,最後時刻來個毀屍滅跡,讓別人抓不住把柄,這才能解我們的心頭之恨」。







  「那當然,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對仇人手軟」?百智生同樣是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得筋,喝他的血,將他搓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對,這才是我的二師兄」。百雷生興奮地說:「如果不報這個切膚之仇,今後誰都敢來欺負我們。要不是被關在這個鬼地方,我每天都要冒險上陰陽頂一次去看看他的慘樣」。







  「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小子的功力才達到化氣後期,而且還受了重傷,肋骨都被我打斷了,現在體內的經脈已經被我的寒冰氣整得破爛不堪,到了陰陽頂能呆多久,說不定半天就完蛋了」。百智生憂心忡忡。







  「有道理!我只顧想報仇,沒考慮這麼多,那怎麼辦」?百雷生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但反映很快,「我知道了,你是想把這枚續命丸給他吃下,以增強他的抵抗力?行!沒問題,我贊成,與其留著擔驚受怕,不如發揮一下它的作用,總比白扔掉強。好主意」!







  見百雷生這麼爽快,百智生非常高興,趕緊趁熱打鐵:「不僅僅是這個原因,百慧生現在橫插一槓,想破壞我們的大事」。接著將石屋裡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好你個百慧生,我與你勢不兩立」。百雷生聽了之後勃然大怒,驟然暴起,一跳三尺高,手指前山大罵道:「以前我就看你不順眼,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盛氣凌人,好像自己就是蒼山門的大爺,從不把我們師兄弟都不放在眼裡,十年前若不是師父心軟,你早就完蛋了。後來在那兒讓你走了一個狗屎運,撿到那兩件寶貝,本以為回山後你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誰知道你又騙得了師父的信任,竟然將門中的大權交付於你,比以前更加囂張,連我們報仇的事都參乎進來了,欺人太甚,我去找師父評評理,不相信師父什麼事件都向著你」。說完就轉身欲走。







  「四師弟,不要太激動」。百智生一把抓住他,歎息道:「沒用的,師父現在已經被他騙的團團轉,他說什麼都信以為真,你去了不但沒有效果,反而會被罵得狗血噴頭,甚至於罪加一等」。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他欺負到家」?百雷生怒火難消。







  「你在這兒眼不見心不煩,還能落個自在,我可慘了。這兩天他在門中到處指手畫腳,發號司令,搞得污七糟八,外門弟子個個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偷偷地到我那兒訴苦,大師兄又不在山上,沒有人能夠制約他。唉!我看到他就來氣,但他有師父撐腰,哪把我放在眼裡」。百智生邊搖頭邊歎氣。







  「師父糊塗啊」!百雷生痛心疾首。







  「是啊!只有等大師兄回來再想辦法,這幾天忍耐一下」。百智生咬緊牙關,露出猙獰的面孔,恨恨地說道:「我們既然能在十年前將他搞垮,現在也能。我就不信,憑咱們七個人的力量斗不過他,不要說是他,就是師父也得慎重考慮大家的意見」。







  「太對了」!百雷生興奮起來,抓住百智生的右手說道:「二師兄,你是咱們的軍師,大家都聽你的,肯定能把他搞下台。這次一定要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以後蒼山門永遠就是我們的天下,可惜我必須在這鬼地方呆上半年,否則去給你們打頭陣」。說到最後聲色俱厲、有點歇斯底里。







  「不要急,大師兄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放出來。到時咱們六個師兄弟一起向師父求情,我想師父還是賣這個面子的」。百智生安慰道,接著拍拍胸前的玉瓶說:「我先去把它給那小子服下,我們要爭口氣,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另外,明天就把那小子送上陰陽頂,省得夜長夢多」。







  「趕快去,我們不能讓他看笑話,無論如何都要壓過他一頭」。百雷生使勁點頭。







  百智生剛走兩步,百雷生在後叫道:「二師兄,請留步」!







  「怎麼?開始捨不得了」?百智生笑道。







  「別開玩笑了,我是這種人嗎」?百雷生拿出一瓶膏藥遞過去:「你把這補骨膏抹在那小子的傷口處,一、兩天後肋骨和所有皮外傷都能好上大半」。







  「什麼時候變大方了?難得」!百智生笑道,伸手接過藥瓶。







  「連續命丸都捨出去了,這點東西算什麼」?百雷生橫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極為堅毅:「只要能殺殺百慧生的威風,即便搭上我的命都無所謂」。







  「四師弟,你言重了,我們不僅要贏過他,還要贏得漂亮,否則命都沒了還有什麼意義」。百智生眨著眼睛略顯猶豫,隨後用神秘的口吻說道:「他得意不了幾天,只要大師兄一回來,我們肯定有所行動」。說完不理百雷生疑惑不解的神情,轉身絕塵而去。

迷戀 於 2008-08-04 15:2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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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8-04 15:21:00
(前傳)第二篇 蒼山風雨 第四節 陰陽頂







  漫漫長夜,萬物沉睡。







  整個蒼山門一片寂靜,大部分弟子都已經進入夢鄉,或口垂流涎,做著美夢,或迷糊展轉,徹夜難安,各自延續著白天的心境,少數巡夜的弟子打著哈欠,眼色朦朧,萎靡不振,時不時小聲地發出幾句報怨。







  黑暗中飄出一個身影,鬼魅般地穿過重重房屋,轉眼間就來到陳凡的囚禁處,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忙快速閃進石屋的角落。







  「哎吆!疼死我了」。這是百葉元的輕叫聲:「木師兄,快,快給我上點藥」。







  「沒藥了,剛才就用完了」。百木元安慰道:「忍忍吧!我也疼得要命,等天亮後再問二爺要一點」。







  「都怪你,讓大家都挨了二爺一巴掌,還不敢當面叫疼,太冤了」。百葉元埋怨道。







  「我也沒想到二爺會這麼不講理」。百木元歎道:「不過還好,他臨走時給了我們這瓶藥,否則就會和成師弟一樣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沒有半個月下不了床」。







  「你到現在還說他好」。百葉元不滿地說道:「那是他想讓咱們在這兒看守這小子,不找我們找誰?現在幾乎所有外門弟子都只聽五爺的,二爺連一個人都使喚不動」。







  「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打已經打過,難不成還要去跟二爺討個說法」。







  「不行,我明天就去向五爺請安,否則今後的日子沒法過」。百葉元下定決心。







  「你瘋了」?百木元驚叫道:「要是這樣的話,不僅是二爺,大爺更饒不了你,他們和上師一樣,最恨叛徒。你不要看其他人現在投奔了五爺很得意,幾位爺遲早會收拾他們的。咱們兩頭都不得罪其實最安全,至多挨點打、挨點罵」。







  「像這樣動不動就打一下,不分青紅皂白,誰能受得了?要是哪一天下手更重一點,豈不是冤死了」?百葉元非常害怕。







  「沒辦法,咱們命最不值錢」。百木元神色黯然,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以前有個叫百跟元的師兄」?







  「有點印象」。百葉元思索了一會說道:「我剛入門的時候見過幾面,沒過多久就聽說在外邊被門裡的仇家打死了,好像上師為此大發雷霆,命令大爺、二爺兩人追殺了上千里,終於將兇手擊斃,連他同行的妻子與三個兒女也沒放過」。







  「唉」!百木元輕歎道:「大家都以為跟師兄為本門而死,其實都被騙了」。







  「什麼」?百葉元大吃一驚:「那他是怎麼死的」?







  「當時根本就沒死」。百木元的聲音更小了:「九年前我還見過他一面,不過是在門中的金礦裡」。







  「他怎麼會在那兒呢」?百葉元更加驚訝:「難道是上師安排他管理金礦?不對,那裡一直由三爺、六爺管著」。







  「管理金礦」?百木元苦笑道:「恰恰相反,他正在和一群下賤的奴隸一起幹活。我看到他時幾乎沒認出來,那個模樣真是慘不忍睹,渾身臭氣熏天,一身功夫全被廢了,兩眼無光,似乎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一陣風就可以刮跑」。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得罪了上師」?百葉元的聲音有些顫抖。







  「得罪了上師還好辦,最多折磨一段時間後殺掉,厚土的修士被抓後從來沒有被當作奴隸的,因為這涉及到修士界的整體尊嚴,即使是三清宮、四荒殿也一直遵守這樣的規則」。百木元打了個寒顫,停頓了一會兒平息緊張情緒,接著說道:「跟師兄得罪的是大爺」。







  「得罪了大爺」?百葉元畢竟入門較晚,對以前的情況不太瞭解,但隱隱約約地感到問題所在:「難道……」?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蒼山門就是這樣」。百木元的神色有些木然:「跟師兄以前是大爺的人,後來五爺受寵了,他就改投了五爺,春風得意了十幾年,大爺對他無可奈何,但一直懷恨在心。十年前,五爺失勢被趕下山後,大爺開始清理五爺的黨羽,大部分人腦子反映比較快,迅速與五爺劃清了界限,大爺也原諒了他們,只給了一些小小的懲罰,可是對跟師兄這樣的叛徒就毫不手軟。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七、八個像跟師兄一樣的人在你入門時還能看到,後來一個個都不見了」?







  「這」?百葉元努力回憶著,不一會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說道:「有兩個,不,是三個聽說是在外被殺,另外幾個因為盜竊門裡的錢財或通敵被上師處死。難道他們都是……?」







  「是啊!都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消失了。幾位爺高高在上,隨隨便便就可以編出一個理由將人整死,我們這些入門較長的老人誰不知道?只有上師被蒙在鼓裡,像跟師兄這樣的事連上師都做不出來」。百木元的語氣非常悲涼:「你別以為五爺與他們不一樣,都是一個得性,今天百目元師兄被抓就是開始立威的前兆,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呢」。







  黑影在旁聽了之後兩眼精光忽閃,冒出陣陣殺機,然後取出一支短香運功點上,一道輕煙趁著黑暗隨風飄向大門。







  「木師兄,我們什麼時候能熬出頭」?百葉元怯懦地問道。







  「好好練功吧,等練到內門弟子的境界就脫離了苦海,到那時只有上師才能管我們」。百木元的內心中對那個目標充滿了期盼。







  「還要苦上幾十年,唉!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百葉元打了個「哈欠」,感到全身懶洋洋的:「木師兄,我有些困了,想睡覺」。說完就倒地而眠,







  「不能睡,二爺明天一大早還要送這小子去陰陽頂呢,如果看到我們睡著了啃定會大發雷霆」。百木元腦袋沉重,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黑影從牆角飄近大門,看著倒地的兩名弟子冷笑道:「二師兄,你真是等不及,害怕了,這麼急不可耐地想把那小子送上去,要不是我來看看仙丹的效果還被蒙在鼓裡」。很顯然,他就是蒼山五爺百慧生。







  推開木門走進屋內,百慧生感到裡面溫暖如春,再沒有白天的嗖嗖寒氣,心中暗暗稱奇:「難道是回春丹發揮了作用」?回春丹的療效到底怎麼樣誰也沒見過,只是傳得神乎其神,他將回春丹給陳凡服下後就充滿了好奇,不開開眼界實在是心有不甘。







  走近陳凡的身旁,百慧生目光炯炯,在黑暗中將陳凡的全身看得清清楚楚,只見他全身赤裸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異香。百慧生覺得奇怪,伸手摸了摸陳凡的胸口,彈性十足,已經不是白天那樣的僵硬,而且比正常體溫高得多,像是發著高燒。







  百慧生感到他皮膚上似乎抹著一層膏藥,收回左手後,將手指上沾著的一些膏藥放入鼻下聞了聞,立即知道這是治療外傷的靈藥補骨膏,先是愕然,接著不由暗自得意:「二師兄,看來你還是上了我的當,連補骨膏都用上了,真是不惜血本,虧你還與我齊名,我都替你感到害臊。不過好戲還在後面呢,到時候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高興了一會,百慧生又將真氣度入陳凡的體內,很快,他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陳凡的心臟迅速的跳動著,比常人快上數倍,破損的經脈似乎在重組,血管裡的血流猶如奔騰的大河洶湧澎湃,而且溫度高得嚇人,以前的寒冰氣已不見蹤影,一般人早已被反覆折騰得神形具毀;喜的是,所有的一切都說明回春丹已經起了效果,一個頻死之人竟然變得如此生機勃勃,看來回春丹的神奇療效名不虛傳。







  「嘿嘿!百智生,我明天再過來看戲」。百慧生非常滿意,吸著誘人的膏藥香正欲起身,忽然感到這個香味之外似乎還有一種更淡的異香,兩者雖然差不多,但又有一些不同之處,膏藥的香味像薄荷,而另一種香味好似百花粉,淡而持久,幾乎被膏藥的味道所掩蓋,以他靈敏的嗅覺差一點就忽視過去。







  百慧生覺得非常奇怪,除了補骨膏之外,百智生難道還使用了另外一種靈藥?他伏在陳凡的身上,近距離分辨它到底是什麼靈藥,可是分析了很長時間都一無所獲,因為他所見過的靈藥裡沒有一個與它相符合,不僅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的嗅覺錯了?不可能,明明是兩種香氣,百慧生對自己的鼻子頗有信心,以前從來沒有出過錯。







  「算了,不去想它,只要不礙大局就無所謂」。他百思不得其解,皺了皺眉頭只好放棄,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後就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突然全身一震,好像想起來什麼,停下腳步思考片刻,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是它,就是它,只有續命丸才是這個香味」。接著聲色俱厲:「好你個百智生,膽子也太大了,續命丸原來是你藏起來了,若不是師父昨天說起那件事,我根本就想不到。哼!膽大包天、利慾熏天、見寶忘義、欺師滅祖,如今事件敗露,我看你是罪加一等,將會死無葬身之地」。然後眼珠子一轉,回頭看著陳凡,忍不住輕笑道:「有趣,有趣,我拿出回春丹,他竟然捨得續命丸,兩種天下難尋的仙丹靈藥居然同時被這小子服下,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奇妙的結果。百智生的心思肯定和我一樣,想來個死無對證,永絕後患。好啊,沒想到會助我一臂之力,嘿嘿,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我早就說你是浪得虛名」。說完後就掉頭消失在黑暗之中,只聽到木門「?鞢v的一聲被關上了。







  讓百慧生和百智生沒想到的是,被他們視為仙丹靈藥的回春丹、續命丸正將陳凡推向水深火熱的境地。







  就在白天,體內寒氣與純和的真氣本來已經鬥得棋鼓相當,雙方將體內分成無數個小區域,各佔一半,雖然犬牙交錯,但涇渭分明,基本上處與僵持階段,只有個別地方發生小磨擦,沒有大的交鋒,似乎開始和平共處了。這樣的形勢維持了很長時間,純和真氣突然節節後退,寒氣倉促追擊,誰知道純和真氣退到一半時又突然進攻,這一次的攻擊不同以往,它是以小股突進的辦法滲入到寒氣的後方,無數股真氣與寒氣交織在一起,開始發揮其強大的融合力,大部分寒氣被慢慢同化,少部分被排出體外,這就是百慧生第一次來時所見到的情景。







  可是百慧生的回春丹幫了寒氣的忙,因為它是寒性的丹藥,一進入體內就將形勢逆轉,本來已經趨暖的寒氣又開始變冷,幸好回春丹的功效發揮特別慢,大半天的時間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藥力起了作用,不然的話純和真氣很快就會被它反過來同化掉。







  續命丸的加入又使情況再一次逆轉,因為它與回春丹的藥性相反,為陽性靈藥,是純和真氣天然的同盟軍,雖然全部的藥力只有回春丹的兩、三成,但發揮比較快,一下子壓過了寒氣,到半夜時已經將寒氣基本上同化完畢,而回春丹的寒性藥力被壓制在最難攻擊的上丹田,也就是腦部。到這個時候,純和真氣已經大獲全勝,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只要回春丹的藥力一冒頭,立即群起而攻之,將它迅速煉化,不僅可以消失敵人,還能增強自己的實力。







  此時續命丸的藥力與純和真氣已經合而為一了,它們統治了全身絕大部分地方,並開始修復並改造體內損壞的經脈、器官,甚至於細胞,可是因為它們太強大了,修復改造的過程太猛烈,猶如火山爆發一樣,讓陳凡的體內變成了一個火爐,這就是百慧生第二次來時看到的狀況。







  純和真氣與寒氣爭鬥時,陳凡幸虧已經疼得麻木了,處與半睡半醒狀態,對體內的情況一無所知,否則早就被折騰瘋了。但是自從回春丹加入之後,他被其中的寒性藥力不斷地刺激,很快就甦醒過來,開始了地獄般的痛苦,接著又是續命丸,這一連串的巨變都親身體驗了,可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真是生不如死。其實回春丹和續命丸均確為療傷聖藥,每一個都可以讓他很快復原,可是兩個截然相反的靈藥一起發力,就使問題變得複雜化了,以後的命運連神仙來了都不知道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痛苦的過程是漫長的,又是短暫的,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身的體內,對外界的任何動靜都不聞不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的體內稍有轉機,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吼:「你們兩個兔崽子,給我起來」!







  「啊……」!







  隨著一陣慘叫,百木元和百葉元手捂嘴巴一躍而起,正欲破口大罵,但是看到百智生的一雙陰毒的目光迎面射來,忙將粗話縮回肚裡,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你們膽子不小啊,居然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不好好守門竟敢在這兒睡覺,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治不了你們」?百智生的臉上顯出一絲殺機,以前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被外門弟子視為聖旨,沒有一個人敢打半點折扣,可是如今連這點小事都開始陽奉陰違,心裡感到特別的窩火。







  「沒、沒、沒有……」。面對又欲揮來的巴掌,兩人嚇得忙不迭地後退,更加高腫的嘴巴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顫動的身體很快就大汗淋漓,眼中透出深深的恐懼。







  百智生死死地盯著他們,直到兩人軟癱在地後才收回揚起的手掌,冷冷的說道:「今天放你們一馬,如有再犯小心自己的狗命。趕快去找一副擔架,給你們一刻鐘時間」。兩人聽了之後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其速度極為驚人,遠遠超出平日的水平,似乎已經忘卻了腦袋上的重創。







  「哼」!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百智生轉身進屋,心中的無名之火卻越來越盛,快要控制不住了,但無奈之下只能強行忍著,大師兄沒有回來之前千萬不要惹出事端,要是被百慧生抓住把柄,肯定又會在師父面前進獻饞言,山上現在可沒有任何人能給自己說情,到那時麻煩就大了,不死也會被整得脫層皮。







  一進屋內,他就看到陳凡的外傷已經大好,連斷開的肋骨都基本上長齊。百智生感到非常吃驚,補骨膏的療效太驚人了,才大半天的時間就有如此效果,似乎比平常的速度快上數倍,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絕大部分功勞要歸結於續命丸,畢竟是第一療傷聖藥,隨便散發出一點藥力就比補骨膏強上許多。







  百智生將真氣度入陳凡的體內,察看續命丸的狀況,結果讓他非常滿意,變質的寒氣早就不見蹤影,陳凡的生命力已經全部被激發出來了,而且比他想像的還要好,完全可以在陰陽頂呆上幾天,嘴邊不由露出得意的陰笑,心情也大為好轉:「百慧生,可惜你的一番心思全都白費了,再好的毒藥也鬥不過我的續命丸。嘿嘿!你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吧,還稱什麼『智慧雙生』,給我提鞋都不配,與你齊名簡直是對我的侮辱,要不是師父偏心,蒼山門哪有你的位置」。







  此時陳凡體內的改造已經初步完畢,破損的經脈基本上被修補復原,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寬敞,洶湧澎湃的真氣變的大為緩和,只是與原來純和的真氣有所不同,這種全新的真氣似乎比以前的溫度高了一點,但不管怎麼說,痛苦減輕了很多。他嘗試著睜開雙眼,卻見到百智生的臉龐近在咫尺,兩人都吃了一驚。







  百智生驚愕片刻後反映過來,目光變得陰鷲刺人,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臭小子,你終於醒了,知道在哪兒嗎?現在已經不是在你們地球了,而是在我們厚土,在我們蒼山門,想不到吧」?說到這兒,他的怒火又猛然高漲,伸出斷臂尖聲叫道:「你這個狂徒,竟敢傷了老子的手,讓老子落得個終身殘廢,還沒有一個人能讓老子吃這麼大的虧,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一口氣說完後差點喘不過氣來,只好停頓了片刻,轉而陰笑道:「不要怕,現在不會殺你的,這樣太便宜了。幾天來我派了人專門服侍你,還用靈藥治好了你的傷,嘿嘿,是不是感到好多了,除了不能動彈,甚至於比你以前還要好,不過不要高興得太早,等會兒就送你去陰陽頂,在上面呆上九天九夜,嘗嘗人間地獄的味道,你會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比死亡更痛苦的體驗」。







  陳凡聽了之後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已經嘗過體內幾股真氣混戰時的痛苦,覺得天下的最厲害的折磨莫過於此。有了這番經歷之後,陰陽頂根本就是小兒科,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呆上九天九夜,而不是八天八夜或十天十夜,其中必有原由。







  「你……」?見陳凡的目光平靜祥和,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惶恐不安,百智生不由惱羞成怒,舉起右掌就向陳凡的腦袋拍去,剛到一半嘎然停下,自言自語地說道:「臭小子,現在想死,沒這麼簡單,差點上了你的當」。隨後死死地盯著陳凡,不一會轉而笑道:「看來你還挺自在,不行,我要看看你是怎麼求饒的」。隨即拿起陳凡的手,將自身的寒冰氣度了過去,這一次是竭盡全力,轉眼間陳凡的體內就充滿了龐大的寒冰氣,百智生畢竟是合氣期的高手,強大的真氣壓得新生的純和真氣節節後退,最後被團團包圍起來了,兩種性質的真氣又在體內開始打架,陳凡的體溫迅速下降,皮膚上很快就結了一層白霜,肌肉慢慢僵硬,又重新回到了剛來時的狀態,只有眼睛還圓瞪著,顯示出他的意識依舊清醒。







  「怎麼樣?痛苦吧」?百智生度過去十成真氣之後,收回右手,用殘忍的眼光看著陳凡,但是見他毫無畏懼,頓時氣急敗壞,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求饒啊!快,只要求饒就放過你」。







  「誰跟誰求饒」?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輕笑聲。







  「你……」?看到來人走進屋內,百智生忙擋在陳凡的前面,緊張的叫道:「百慧生,你來幹什麼」?躺在地面上的陳凡也感到奇怪。







  「幹什麼」?百慧生微笑道:「這小子也是我的仇人,當然不是來救他的」。







  「你給我出去」!百智生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怒火沖天:「是不是嫌昨天不夠難看,今天再來一次」?







  「咱們師兄弟之間還打什麼架,也不怕別人笑話」。百慧生依舊笑容可掬,手指陳凡說道:「我們的仇人在那兒呢,不要搞錯了對象。再說,你還剩幾成功力?估計連半成都不到,現在打起來吃虧的可不是我」。







  「你,你想落井下石,在這兒幹掉我」?百智生心中一緊,打了個哆嗦。







  「哈哈!怎麼會呢?我們是同門師兄弟,相處了幾十年,應該是情同手足,不,比親兄弟還親,怎麼可能同室操戈呢?再說,我幹掉你師父也不會放過我」。見到百智生害怕的樣子,百慧生感到非常的開心:「剛才已經說過了,今天是為這小子來的」。







  「他不關你的事」。知道百慧生不敢傷自己,百智生開始硬了起來:「你肯定已經問過師父了,他老人家早將這小子交了給我,我愛怎麼辦都行」。







  「是啊!我昨晚就問過了師父,他老人家也是這麼說的」。百慧生一點都不著急。







  「既然如此,那你來幹什麼」?百智生有些好奇,百慧生再狂妄自大,也不敢拿師父的話當耳風,反而是嚴格遵守,即使覺得不對也會認真執行,這就是他受寵的一個重要原因。







  「你等會兒將要這小子送到陰陽頂,是不是」?百慧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是又怎麼樣」?百智生心中大為驚訝:他怎麼知道的呢?







  「我就是為陰陽頂的事件而來」。百慧生好整以暇地說道。







  「好啊!兜了一個大圈子原來還是為了這小子」。百智生平靜下來,陰陰一笑。







  「當然是為了他」。百慧生神秘的一笑:「不過,今天是師父叫我來的」。







  「不可能」!百智生大吃一驚,連連搖頭:「你在假傳聖旨,師父說出的話從來沒跟我們反悔過」。







  「當然,師父他老人家一言九鼎,什麼時候自食其言過」。百慧生傲氣十足。







  「那他老人家叫你來幹什麼」?百智生疑惑不解。







  「你應該知道陰陽頂的規矩吧」?百慧生笑瞇瞇地問道。







  「當然知道」。百智生點了點頭,突然全身一震,急促地問道:「你是說……」?







  「你猜對了」。百慧生歎道:「這個規矩是師父五十年之前定下的,雖說從來沒有出現過意外,但他老人家可是一直說話算數,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落下一個口舌」。







  「師父讓你來具體做什麼」?百智生知道師父的話不能更改,只有照辦。







  「師父吩咐,每次去陰陽頂都必須是我們兩個人同行,禁止單獨行動,從現在起按規矩辦事」。百慧生說得非常緩慢,每個字都聽得特別清晰。







  陳凡聽了之後非常疑惑,上陰陽頂還有什麼特殊的規矩?看到蒼山門一群人的言行就知道都不是什麼好鳥,怎麼可能去遵守自己的偌言呢?還說什麼一言九鼎,真可笑!







  「你,肯定是你在師父面前說三道四,本來不關你的事,你就是想在中間橫插一槓」。百智生不敢反對師父,只能將矛頭對準百慧生,恨恨地說:「你的那一套把戲我早就知道了,我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二師兄,你說話要有根據,我有什麼陰謀」?百慧生臉色忽變,語調提高不少:「你以為我想去陰陽頂?老實告訴你,那個鬼地方去一次需要休息大半天才能恢復過來,而這小子呆上半天就算不錯了,對我來說,去不去都一樣,大仇肯定是報了,唯一遺憾的是沒能親手殺了他」。







  「這……」?百智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雖然有感到有些不對勁,可是怎麼都想不出來,只好說道:「既然師父有令,我照辦就是,可你只是監督,具體的事還由我來辦,不許你插手」。







  「那當然,按規矩辦事,誰也不能越軌」。百慧生笑道:「現在天剛亮不久,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上陰陽頂的最佳時機,你在這兒調息半刻,恢復功力,否則到了那兒即使上去了也下不來了」。說完立馬轉身出門。







  看到百慧生態度大變,百智生感到極為奇怪,心中暗道:「他今天怎麼轉性了?」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恢復功力最為緊要。







  剛才一激動就將全部的寒冰氣輸入這小子的體內,自己體內卻空空如也,雖然已經處於合氣境界,先天真氣生生不息,可是當時輸入的速度太快,真氣來不及回復,如今恢復十成功力最起碼需要一、兩個時辰,但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半刻鐘只能恢復五、六成。唉!五、六成也足夠上陰陽頂,只是要吃點苦頭。







  半刻鐘後,百智生準時睜開雙眼,突然看到百慧生的面孔離自己只有兩尺,而且帶著一絲壞笑,心中一跳,趕忙站起來後退三尺,尖叫道:「你,你坐那麼近幹什麼?離我遠一點」。







  百慧生的心情特別的好,喜笑顏開地說道:「二師兄,我第一次發現你長得還挺英俊的,有點男人味」。看到百智生有些哭笑不得,又笑嘻嘻地說道:「不過,我正感到奇怪,這麼英俊瀟灑的小老頭怎麼就找不到老婆呢?難道天下的女人都瞎了眼」?







  「你……」?百智生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心中又氣又驚,用手指著百慧生,可面對他那討厭的笑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哈哈!開個玩笑。二師兄,你不要往心裡去,小弟很少有機會與你共事,只不過想緩和一下氣氛,你的臉不要繃得那麼緊,時間一長會變老的,你本來就不怎麼年輕,再老一點就跑不動了」。百慧生半真半假地調侃起來。







  百智生被他的話氣得渾身發抖,老臉漲得通紅,這麼多年來自己被他壓在頭上,連口才也遠遠不如,恨不得立即打他幾個耳光。但是又想到百慧生詭計多端,很有可能是在故意刺激自己,製造事端,其用意非常陰險,要是上了他的當,今天陰陽頂去不成事小,他再胡攪蠻纏就麻煩了,從以前的例子來看,沒有一、兩個月不會罷休,其間的變數太多了。想到這兒,百智生強行忍下怒火,不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冷冷地說道:「時間已經到了,我們準備走吧」!說完就對著門外大吼道:「百木元、百葉元,你們兩個混蛋快進來」。







  百木元與百葉元抬著一副擔架戰戰兢兢地走進屋內,連頭也不敢抬。百智生正好有氣無處撒,看到擔架又忍不住勃然大怒:「兩個混球,找了半天怎麼就找到這個破擔架。我打死你們」。揮起獨臂就欲打人。







  兩人不敢躲開,也躲閃不及,眼看又要打中他們的腦袋,百慧生突然向百智生擊出一掌,迫使他中途調頭還擊,百慧生卻閃到門外,停止打鬥。







  「你想幹什麼」?百智生怒目圓瞪。







  「二師兄,打傷了他們兩人誰來抬擔架?而且我看這副擔架也不錯,湊合著用吧」。百慧生含笑道。







  百智生畢竟不是鹵莽之人,很快冷靜下來,知道自己今天被百慧生氣暈了頭,行為舉止大為失態,沒有了以往的冷靜從容,所以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恢復理智之後,百智生的神情變得沉穩如常,目光一掃屋裡的兩人,冷靜地說道:「百葉元,你把外衣脫下給這小子蓋上,然後兩人將他抬上擔架跟在我們後面」。話一說完轉頭就出門了。







  見到百智生恢復如常,百慧生不由一愣,心中暗道:「這麼快就醒悟過來,看來還有兩下子。不過,今天真是太爽了,冷嘲熱諷了半天也沒有頂上一句,難得一回,有意思」。







  陰陽頂在蒼山門的北面數十里外,百智生與百慧生走在最前面,百木元和百葉元抬著擔架搖搖晃晃地緊跟在後面,因為百木元的個頭比較高,抬著後面的一頭,百葉元的個子稍矮,只好走在前面,而陳凡正巧頭部就在後面,所以雖然是躺在擔架上,但視線極佳,對路上的環境一目瞭然。







  陳凡雖然已經到蒼山門兩、三天了,但一直被囚禁在那個小屋裡,要麼處於昏迷狀態、要麼忍受體內的巨痛,根本沒有機會看看蒼山門到底是什麼樣子。剛才在屋內時百智生已經說得非常明確,這裡不是地球,而是厚土星,雖然心裡早有一絲預感,但親耳聽了之後還是大為震驚,感到整個事件充滿了詭異,已經超出以前的常識,更加對這個蒼山門和厚土星充滿了好奇。







  此時,天空已經完全泛白,地面的野草、遠處的樹木和群山清晰可見,只是有一層薄霧繚繞於其間。只見蒼山門處於一個面積龐大的山谷之中,一路上房屋稀稀朗朗,每一棟都相間七、八十米,但非常高大,均由巨石砌成,顯得堅固粗獷,屋頂呈八字形,似乎是用山上的巨木搭建。







  清晨的空氣非常清新,而且濕度很大,深吸一口頓時覺得無比舒暢。山風吹過,抬擔架的兩個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百葉元的外衣被迫蓋在陳凡的身上,更是冷得發抖,牙齒直打顫。







  所有的這一切都與地球一般無二。陳凡的心裡波濤洶湧,震撼連連,難道這就是第二個地球?







  剛開始的一段路還是在山門之內,鋪著整齊的青石板,非常平坦,兩邊栽著一棵棵高大的樹木,氣派到是不凡。可奇怪的是,路上幾乎沒有碰到其他蒼山門的弟子,也許是在做早課。







  幾分鐘後,前面出現一個狹窄的出口,兩邊峭壁直衝雲天。四名身穿藍袍的弟子站立在左右兩側,見到百智生與百慧生之後連忙臉堆笑容彎腰請安,兩人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就擦身而過,百木元兩人經過時,這四人都盯著他倆的大頭面露嘲笑,百葉元尷尬得不敢抬頭,只有後面的百木元輕「哼」一聲以示不滿。







  出谷後兩邊山丘不斷,路況變差,十多里路後更是羊腸小道,崎嶇不平,百木元兩人已經感到有些吃力,因為這兩天連續挨了兩個大耳光,受傷頗重,只是懾於百智生的淫威而勉強支撐,現在落下了足有上百米,百智生停下來緊盯著他們,兩人只好竭盡全力小跑。







  可此時最難受的卻是陳凡。百智生輸入他體內的寒冰氣過於龐大,原有的純和真氣被打得步步後退,幾乎潰不成軍,全身被凍成一個冰人,可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意識完全清醒,每一條神經的疼痛都清晰地印入腦海。另外,山路狹小,凹凸不平,百木元兩人走得輕一腳、重一腳,擔架變得特別的顛簸,每一次的跳動都讓陳凡難受不已。







  兩人趕上之後,百智生眼睛一瞪又欲發火,百慧生在一旁笑道:「沒事的,時間來得及,現在離太陽出山還有一個多時辰。況且小路難走,又滿地的露水,比較滑,所以安全第一,不要將這小子摔下來就行」。又對著百木元兩人說道:「前面的路更難走,放慢一下速度」。







  百智生見他發話了,不好反駁,冷「哼」一聲調頭就走,百慧生輕笑幾下隨後跟上,百木元兩人雖然知道他並非有意體諒自己,但聽了之後心裡還是感到暖洋洋的,忙振作精神加快步伐。







  其實,這一行人的趕路速度還是相當快的,因為都身具練氣功夫,即便是功力最低的百葉元也達到了養氣中期,在普通人中已經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不過在修行界裡只能稱為剛剛入門。







  又走了十幾里路,周圍的山勢變得異常陡峭,所謂的路就是貼著山腰巖壁上的一個個小坑,左邊是千仞高峰,右面是萬丈深淵,稍不留神就會摔下山溝,瞬間屍骨無存,以百智生的身手也走得極為謹慎,最後面的百木元與百葉元更是心驚肉跳,好幾次差一點就釀成大禍,百智生也顧不上訓斥他們,和百慧生兩人一起回頭幫忙,最後索性接過擔架,加快速度通過這條險道,百木元兩人很快就被甩在後面。







  轉過一個拐彎口,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只能在此下山,而且是順著光滑的峭壁憑空攀巖,功力達不到先天之境肯定是無法行走。擔架當然也無法抬了,百慧生想單獨接過來,百智生瞪了他一眼,右手將擔架舉過頭頂當先下山,百慧生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剛到拐彎口時,陳凡就見眼前是一個極為寬廣的平原,再沒有跌蕩起伏的山丘,極目遠眺,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平原的盡頭聳立著一座雄偉的高峰。







  讓他吃驚的是,此峰極為怪異,首先是高得不可思議,這裡已經是一座高山的半腰,視野特別開闊,可以看到數十里外的所有景色,但根本就看不出那山峰的頂部在哪裡,似乎真的是通到天上;其次,那山峰的顏色是全白的,而一路走來過的山丘均是青灰色;最後更讓他震驚的是,此峰似乎是平地而起,從下往上其直徑竟然沒有任何變化,就像一根傳說中的擎天柱,孤傲地聳立在這一片廣袤地大地上。世上居然有這樣的奇峰,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難道這就是陰陽頂?







  一到山腳,溫度就急劇下降,陳凡的體內雖然充滿了寒冰氣,但還能明顯感覺到。地面上到處散落著一塊塊堅硬的石頭。大的有兩層樓高,小的也有桌面寬,全部呈褚紅色,而且寸草不生,上面明顯鋪著一層薄冰。百智生和百慧生也不等百木元兩人了,向那山峰全速奔去。他們專門從石塊上走,腳剛一沾就彈到十幾丈遠的另一塊上,快愈奔馬,數十里路很快就過去了,陳凡躺在上面卻感到非常平穩。







  到了那山峰的腳下,溫度更加低了,百智生兩人的頭上冒著陣陣熱氣,顯然是在運功驅寒。雖然躺在擔架上,但陳凡還是近距離看清了它的全貌。只見它的山體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隱約可見裡面褚紅色的岩石。山峰像冰牆一樣與地面幾乎呈直角,直挺挺的衝入雲霄,給人以高不可攀的強烈震撼,功力再高的人也只有望而興歎,絕對是天下奇景。面對著這完全光滑如鏡的峭壁,他又有些好奇,百智生與百慧生兩人會通過什麼辦法爬上去哪?







  「二師兄,這小子給我舉著吧」。百慧生輕笑一聲。







  百智生沉默了一會,他還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一隻手無法兼顧爬山與抬人,隨後無奈地將陳凡交給了百慧生。







  百慧生接過來之後,將擔架扔在地上,用百葉元的長袍緊緊裹住陳凡,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根長繩將他綁在身後。陳凡的臉部貼在百慧生的後背上,再也無法看見他們兩人的行動。







  很快,陳凡就聽到一陣「趴趴」的響聲,好像是他們兩人在用什麼工具鑿著冰塊,然後感到百慧生的身體在向上爬,而且速度極快。







  隨著高度不斷上升,溫度還是不停地下降,以陳凡的寒冰之體都感到寒氣入骨,他估計此時最起碼在零下五、六十度,已經可以和地球上的南極相媲美,心中暗暗吃驚,如果到了山頂豈不是冷得不可思議。一刻鐘後,耳邊傳來百慧生輕微的喘息聲,可見他們兩人也是十分的吃力。







  不過,功力雖然消耗很大,百智生兩人的速度也不見減慢,反而變得更快,看來時間對他們確實非常重要。可即便是這樣,連續爬了大半個小時,離峰頂還是很遠,似乎這峭壁真的永無止境。







  此時,空氣已經變得稀薄多了,呼吸起來比較困難,百慧生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陳凡可以感到他的後背全都是汗,對於進入先天之境的高手來說,這是功力消耗過度的表現,因為他不僅要攀爬,還要分出一半功力抵禦入體的寒氣。現在只是上山,而且還沒到山頂,估計下山也同樣困難,難怪他說上一次陰陽頂需要調息大半天。







  又過了將近半小時,只覺百慧生輕呼一聲,然後縱身一躍,似乎落在一個石頭上,剛剛落地身形就一軟,差點摔了個跟頭,連退了五、六步才穩住腳步,看來功力早已不濟。







  「百慧生,把這小子給我吧」。後面傳來百智生的聲音,他也喘著粗氣,功力大減。







  陳凡感到百慧生點了點頭,好像連一個字也講不出來,接著自己身上的繩索被解開。抬頭一看,原來已經被百智生抓在手上了。







  百智生雖然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精神非常萎靡,但臉上肌肉扭曲,眼裡的仇恨未減,而且略顯瘋狂:「看啊!小子,這就是陰陽頂,也是你的葬身之處。自己看看吧」!說話間將陳凡的身體轉向前方。







  頓時,陰陽頂的全貌呈現在陳凡的面前。







  陰陽頂是一個龐大的平台,足有上千畝,雖然有一些晨霧瀰漫於整個空間,但所有的景色卻一覽無遺。頂部的地面平坦無比,同樣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蓋,耀眼的白光直刺雙目,一股股寒氣鑽入骨髓,極其稀薄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不一會就感到頭暈腦漲。但是在平台中間聳立著一根巨大的扁圓形石柱,直徑超過一百米,高度只有三、四十米,鮮紅色的巖體令人毛骨悚然,更加詭異的是,石柱的上面竟然沒有一點點冰凍的痕跡。







  「二師兄,快一點,太陽馬上就要出山了」。百慧生連打幾個寒顫,中氣明顯不足,連連催促:「再過一會兒我們就下不去了」。







  百智生當然知道這裡的凶險,手指那石柱說道:「我把這小子放到那陰陽台上後就走」。接著連跳幾下瞬間就到了陰陽台的下面,然後長吸一口氣,大吼一聲,全身拔地而起,躍上陰陽台。陳凡只覺兩耳「呼呼」直響,等到身形穩定下來,只見陰陽台的上面依然是一片鮮紅色,中間有一個上百平米的凹槽。







  「二師兄,不能再拖了」。百慧生也跟著了上來。







  看到東方的雲彩似乎就欲變亮,百智生也就不及多想,趕緊跑到那凹槽邊將陳凡扔在裡面,陰笑道:「小子,這就是你的棺材,好好享用吧」!然後狂笑幾聲轉頭就走。







  百慧生站在凹槽邊看了陳凡一眼,微微一笑,長袖一甩也扭頭離去,不過袖中蘊含的勁氣將陳凡身上的長袍震得粉碎,接著就聽到遠遠傳來他幾聲刺耳的小調:







  陰陽頂,陰陽台,







  極陰窮,極陽生。







  天有陰陽,人分陰陽,







  一入陰陽,生死渺茫。







  不知是老天的陰陽凶,







  還是人世間的陰陽狠。

迷戀 於 2008-08-04 15:21: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