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仙凡道 作者:仙人【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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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4 07:19:00
前傳───楔子 契 子



  「揍他。」



  「胖子,加油。」



  「小胖子,用腿踢。」



  「死胖子,連陳凡都打不過,真丟人。」



  「太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再用些力就贏了。」



  七、八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叫嚷著,不停地揮舞著拳頭,情緒非常激動,起先加油聲不斷,接著開始謾罵,最後齊聲歎息。人群中有一位高瘦的花衣少年最為緊張,兩眼盯著圈中打架的倆人,雙手握緊拳頭。圈中倆人與他們年紀相仿,不過一位又高又胖,足有一米六,另一位乾瘦矮小,不到一米五,他們就像鬥雞一樣對瞪著眼,手腳之間還擺著架勢,衣服有些凌亂,很顯然剛才打了個平手。



  聽到圍觀的幾人粗話不斷,胖子漲紅了臉,為剛才的一次交鋒沒能打倒對方感到後悔,而對面被稱為陳凡的瘦小少年卻面露笑意,似乎在嘲諷道:小樣,剛才是讓你的,這次要你好看,不信試試,來啊。



  胖子有些惱羞成怒,再次猛撲過來,氣勢極為兇猛,但陳凡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再躲閃,而是伸出雙手、蹲著弓步頂住他的衝擊。胖子見狀大喜,抓住他的肩膀使勁壓下去,試圖將他摔倒。見此情景,圍觀的眾少年又開始起哄,花衣少年也興奮起來。



  「胖子,使勁。」



  「這小子不自量力,找死。」



  「胖子力氣大,這下陳凡輸定了。」



  「何成,胖子肯定贏了,等著請客吧。」



  這位叫何成的花衣少年眼看胖子勝利在望,非常得意,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道:「小意思,不就是吃頓飯。我要陳凡叫聲大哥,以後乖乖地聽話,不要搗亂。」



  何成的父親在南鄂倒賣服裝,是這個西部小山城裡的第一批富翁,而且是十萬元戶,在縣城小有名氣。而近年來描寫黑社會的錄像剛剛在夏國流行,那裡面威風凜凜的老大們成了許多不良少年模仿的榜樣,一時間校園裡也「老大」聲不斷。何成受此影響,也想嘗嘗老大的滋味,就憑著每月花不盡的零花錢糾集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學生稱王稱霸,先是欺負同學,後來發展到收取保護費,學校裡的老師們也頭疼不已



  面對這些小太保,許多同學能躲則躲,躲不開只好交上幾毛錢。只有陳凡看不過去,每次見到這種情況都打抱不平,所以雙方衝突不斷。可以前的衝突均由何成一夥挑起,今天則不同,放學後陳凡主動邀戰,並說好勝負的條件,如果陳凡輸了就認何成做老大,何成輸了從此不再欺負同學。



  何成聽了當然願意,以前雖然憑著人多勢眾贏了,但面對這頭犟;驢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畢竟年紀小,沒有達到傷人或殺人的地步,今天若是贏了,再也沒有人在學校裡挑戰自己,所以不僅爽快地答應,而且大方地說己方輸了給予陳凡十塊錢的補償。



  聽到同伴們的加油聲,胖子心中高興,他憑著人高馬大漸漸佔了上風,將陳凡的身體慢慢壓過去,陳凡拚命抵抗,但體質瘦弱,開始不支,眼看就要摔倒,眾少年的納喊聲更加熱烈。忽然形勢突變,只見陳凡來了個「霸王卸甲」,身體象泥鰍一樣擺脫了胖子,閃到一邊,胖子莫名其妙地失去重心,面朝下直摔在地,來了個狗啃泥,這一系列動作都在瞬間完成,其他人全愣住了。



  「我贏了,今後在學校裡老實一點。」陳凡走到何成的面前笑嘻嘻地說,手一伸:「十塊錢,拿來。」



  「你使詐,不算。」何成心有不甘,紅著脖子叫道,他沒想到最厲害的胖子會輸。



  「何成,說話不算數還當什麼老大。」撣去衣服上的灰塵,陳凡揚眉不屑道:「胖子是個膿包,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大家剛才都看得清清楚楚,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男子漢。我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遵不遵守承諾?」



  何成臉上火辣辣的,抬頭看到已經站起來但耷拉著腦袋的胖子,心中直冒火,正想發怒,又見其他少年盯著自己,目光中還帶著鄙視,只好咬咬牙,掏出一張十元的人民幣扔過去,狠狠地說:「好,這次算你贏,過幾天再比,找回場子之前學校算你的地盤。」



  「下次比就不是十塊了,最起碼二十。不過我只有星期六放學後有時間,其餘的不奉陪。」陳凡接過錢吻了吻,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何成及一干圍觀少年。



  小心翼翼地將錢放在貼身的口袋裡,陳凡興沖沖地趕往菜場,心想:「十塊錢相當於自己撿六、七天破爛、賣三天菜,哈,沒想到我有史以來賺得最多的錢竟然是打架贏來的。今天應該買點好菜,豬肉?魚?雞?算了,就買點豬肉吧,明天再買一條魚,好長時間沒有吃葷了,犒勞一下自己。另外也感謝老瘋子,他教的功夫確實厲害,我只學了幾個月就不一樣了,其實今天第一個回合就能取勝,可惜瘋子不允許露出真正本領,才拖了那麼長時間,不過這樣也好,何成這小子肯定不甘心,以後多耍他幾次,不愁他不主動送錢來,哈,今後吃飯有人發補助費,真是個好事。」



  提著半斤豬肉,陳凡邁著輕鬆的步伐向家裡走去。他的家在小山城的西郊,步行十分鐘就到了,那是一座破舊的小院落,有兩間三十多平米的房間和一個十平米的院子,雖年代久遠,但還能避風遮雨,它是爺爺留下來的棲身之所。



  陳凡是孤兒,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地球歷一九七五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一位陳姓孤寡老人在大街上撿到他,剛剛出生幾個小時的嬰兒裹著破舊的棉襖,皮膚還皺巴巴的,小臉凍得通紅,發出陣陣啼哭聲,善良的老人知道這是亂世中常有的事,雖然殘酷但純屬無奈,就毫不猶豫地抱回了家,並取名陳凡,沒有深奧的含義,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地過著日子就行。



  老人也是一貧如洗,靠著微薄的退休金維持生活,動亂的年代還經常拿不到,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但陳凡頑強地活了下來。幸運的是,第二年動亂就結束了,社會秩序慢慢恢復,各行各業也有了生機,幾年後又開始革新開放,退休金能夠正常發放,生活才稍有好轉。



  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就是陳凡的真實寫照。他從小就很懂事,不貪玩,記事後就能幫助幹點家務活。十歲時,老人因病去世,只留下這座舊房子,他失去了經濟來源。此時政府的救濟機制很不完善,給幾百元錢後就沒人管了,陳凡不想沿街乞討,萬般無奈下開始撿破爛維持生活,,稍大一點就每天早晨販點菜到市場去賣。幸好學校知道後免去了所有的費用,否則早就輟學了。因過早承受生活的壓力,他長得又瘦又矮,但是比同齡人早熟得多,而且磨練出其堅忍不拔的意志。



  「老瘋子,看看,這是什麼」。一回到家,陳凡就晃了晃手中的豬肉,儘管知道他此時神志不清,還是忍不住地炫耀起來:「何成今天可慘了,本以為那個小胖子肯定能贏,沒想到我現在是個武林高手,搞定他太輕鬆了,只不過耍耍他而已」。



  見到瘋子呆滯的目光,陳凡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現在跟你說了也沒用,簡直是對牛彈琴。還是先做飯、燒肉,等你半夜醒來時看到紅燒肉口水都能流下來。」



  一想到這個老瘋子,陳凡心中就暗暗稱奇,自己無意中撿了個寶,看來真是好人有好報。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個早晨,他賣完菜準備回家,看到瘋子髒兮兮地躺在市場的門口,一頭亂糟糟的白頭髮,幾個布條掛在身上,身材極高,卻又醜又瘦,像電線桿一樣,其他人都摀住鼻子繞道而行,滿臉厭惡。陳凡不由想起自己也是被撿來的,心中一軟,不顧他人恥笑將瘋子帶回了家。



  第一次給瘋子洗澡費了很大的勁,用了十幾大盆水,拿出爺爺留下的衣服給他換上,雖小一點還能將就。洗完後發現他清瘦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氣質,以前應該不是尋常人,可惜神志不清,成天傻傻地坐著,用空洞無物的眼神看著前方。從此,家中多了一個成員,也多了一張嘴,可陳凡並不在乎,一個人太孤獨了,現在總算有一個伴,平時能聽自已說說話,自己每頓少吃幾口就行,況且瘋子個頭雖大,飯量卻極少,也不挑食,喂起來很容易。



  如果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場病,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瘋子居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陳凡雖瘦小但體質很好,極少生病,偶爾病了也沒錢去看醫生,熬幾天就過去了。那一次也是如此,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感到好像有人在給自己按摩,那手上傳來陣陣灼熱,一股氣流在體內運轉,渾身有著從未體味過的舒坦,出了一身汗,覺得病已經全好了。



  睜開眼後,陳凡看到瘋子坐在一旁關心地看著自己,目光如一潭清水般柔和又深邃。他什麼都明白了,瘋子已經清醒,而且給自己治病,頓時欣喜若狂。可瘋子聽不懂陳凡講什麼,比劃半天也稀里糊塗,很快又神志不清了。即便如此,陳凡也很高興,他既然能清醒一次,也能清醒第二次,以後會慢慢好轉,更讓其興奮的是瘋子會武功。幾年前,電影《少年寺》紅遍全國,所有青少年都有過成為武林高手的夢想,陳凡也不例外,曾經想去少年寺拜師學藝,可年紀太小,不認識路也沒有路費,只好等長大點再說,如今竟然撿回來一位奇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果然,從那以後,每天半夜瘋子都會醒來一次,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後來漸漸變長,現在已經達到半個小時。令陳凡驚奇的是,瘋子特別聰明,兩、三個月就學會講話,雖然吐字生硬,但畢竟能夠相互交流了,他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歷,只同意傳授功夫。



  陳凡如今每天夜裡跟瘋子學練氣,整個功法共分五階段:引氣、養氣、煉氣、化氣、合氣,每一個階段又分為初、中、後三個時期。



  引氣是築基階段,就是在體內練出氣機、產生真氣,據說只有天生擁有一種特殊氣脈的人才能練成,但這種人極少,一萬個普通人中也難尋到半個,而且必須在十六歲前開始修煉,否則氣脈會阻塞,很難再通。



  養氣,是讓產生的真氣按照一定的路線在經脈中流動。先是小周天,然後是大周天,等所有經脈都打通,也就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此時已是內功高手。



  前兩步都是修煉體內之氣,而煉氣則是吸納外界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真氣,使體內真氣更為雄厚。天地元氣是很玄奧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游離於宇宙之中,不但各個星球上有,就連太空中也有。



  煉氣後期為五氣朝元境界,達一代宗師水平,可這些還是後天真氣,再進一步就是將其轉化成先天真氣的化氣階段。從後天轉為先天極為困難,這是一個回歸胎狀的過程,真氣經過質變後,可生生不息,沒有枯竭之憂。



  所謂胎狀,就是指人在母胎中由先天之氣孕育,沒有一絲後天之氣的狀態。胎狀是練氣者的理想境界,可出生後受環境影響,後天濁氣逐步占主導,原生的先天之氣藏匿於各個細胞之中,支撐著生命的延續,若有一天它消耗完畢,就意味著人的自然死亡。



  合氣階段,就是將轉化後的先天真氣與原生的先天之氣合而為一。融合成功後不但功力大漲,而且細胞的新陳代謝也減緩,可增壽百年以上。



  這五個階段練起來一個比一個難,大部分人只練到運氣與煉氣階段,修成先天之氣的極少,合氣之境更罕見了。陳凡並不過分追求太高的境界,只要能自保就行,在瘋子的幫助下,他一個月內練成引氣部分,如今處在養氣初期。



  懷著喜悅的心情,陳凡很快做完飯、寫完作業,然後入定練氣,連續運轉十八個小周天,醒來時已是將近深夜十二點了。幾分鐘後,瘋子準時醒來,他高興的說:「今天你有口福了。看,紅燒肉,快來嘗嘗。」



  瘋子並沒有吃飯,而是用悲傷的眼光看著他,說道:「我不行了。」



  「不行了?什麼意思?」他大吃一驚,稍一思考,黯然失色道:「你要死了?」



  「是啊,我已經預感到。」



  「怎麼會呢?你有那麼高的武功,不可能的。」陳凡心中難受,不敢相信,含著眼淚喃喃的說。



  「唉,這不是人禍,而是天意。」瘋子撫摸著他的頭,神色淒涼,歎道:「天要我亡,不得不亡。」



  「天意」?陳凡疑惑地問。



  「現在你還不能理解,等修到一定境界後會明白的」。瘋子有些傷感,似乎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然後除下一枚戒指戴在陳凡的手上,那戒指形如一個白色的鐵環,戴上後突然消失了。



  「這枚戒指是個寶物,不但能防身,裡面還有許多東西,它已融入你的手指內,等你煉出靈身後可用神識取出來」。見陳凡驚訝的模樣,他解釋道。



  「什麼是靈身」?陳凡更加不解。



  「其實你練的不是普通功夫,而是一種功法的初步法門」。瘋子知道時間不多,簡單的說:「它共有氣道、丹道、靈道、真道四個境界。氣道法門你已學會,到合氣後期可將真氣凝結成內丹,就進入了丹道,丹道分虛丹、實丹、煉丹、化丹、金丹五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有初、中、後三期。到金丹後期又可進一步修出靈身,是為靈道。我現在傳你丹道的法門,靈道和真道法門放在戒指裡面,以後自己看。」



  陳凡的疑問更多了,但已沒有時間,開始聽丹道法門,幸好他如今的記憶力驚人,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瘋子講完後再次長歎一聲,沉默了半刻,好像在回憶過去,最後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千萬要記住,今後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這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露出真實功夫。你好自為之」。



  看到陳凡點頭,他放下心來,嚴肅地說:「現在就開始入定,我把功力注入你的體內,隨著境界的增長,它會與你自身功力逐步融合,加快修煉速度,不然再過一百年也很難修到丹道」。



  陳凡正欲拒絕,一道凌厲的氣息從瘋子身上發出,他不由自主地入定運氣,朦朧中感到一股龐大無匹的真氣衝入體內,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日讀仙凡道,夜飲五糧醇,仙凡奇妙事,雲空任我行———————————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6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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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七節 再回百草

  

  烈日炎炎,晴空萬里,一片湛藍,滾滾熱浪席捲了大地,即便是坐著不動也悶熱難當、渾身汗流浹背、煩躁不安,空中飛 鳥絕跡,所有的走獸都躲進密林中、溪流邊納涼。





  陳凡站在思鄉谷裡,仰望著北側的巖壁,百米高處有九個小凹槽,排列成一個梅花狀的圖案。





  過了一會,他抹去額頭的汗珠,低頭看著腳邊的幾塊巨石,點頭說道:「嗯,再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





  「第一百,起!」隨著一聲輕喝,一塊巨石憑空飛起,好像炮彈似的瞬間升高百米,忽然在空中頓了頓,輕飄飄地向北拐 去,悄無聲息地落在其中一個凹槽上。





  「第一百零一,起!」又一塊巨石,在二十米之外的凹槽落下,同樣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第一百零二,起!」緊接著是第三塊,比前兩塊高出二十多米,組成一個不等邊的三角形。





  「正好,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陳凡瞇著眼睛,看了看它們的位置,隨即拔身而起,轉眼間就貼在巖壁,圍繞著三 塊巨石轉了一圈,仔細觀察它們與巖壁的結合部,只有一條細微的縫隙,顏色也一模一樣,甚至於沒有絲毫突兀之感,與周圍 的環境融為一體,似乎是天然形成。





  口念一段法訣,右手在空中揮舞了幾圈,身形在巨石上下左右閃動,手掌連拍結合部位,冒出一股輕煙,幾秒鐘後,煙霧 消散,縫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用手分別推了推三塊巨石,紋絲不動。





  「成了,天衣無縫!」陳凡飄落谷底,抹去額頭上的幾滴汗珠,微一運氣,金液與陰氣迅速流轉一個大周天,功力恢復如 初,隨即又拋起另一塊巨石。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春天的腳步漸漸遠去,夏日悄然來臨,不知不覺中,陳凡已經在思鄉谷呆了大半年,整個北疆進入 了炎熱的盛夏。





  按照原先的計劃,陳凡只打算在此修煉三、四個月,等到功力提高、六藝有成之後立即出谷,他認為桑公世家潛伏千年, 實力極其雄厚,準備非常充分,反應肯定也是迅速,四個月已經很長,足以讓他們恢復元氣,重新調整佈署,也許用不了百天 時間,就能開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不過,經過仔細考慮,陳凡改變了主意,桑公世家高手太多,風頭正勁,鋒芒所向無人能正面抗衡,桑公千虹親臨前線, 絕對是傾巢出動,向兩殿發起雷霆一擊,當然兩殿的實力也不可小視,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橫插一槓,最明智的辦法就是靜觀其 變,讓他們三家拚個死活,等到兩敗俱傷時再渾水摸魚。





  還有一個原因,也許更為重要,他已經完全沉浸於道門六藝的神奇世界,特別是思鄉谷的幻陣,耗費了大量心血,不想半 途而廢。





  因為是首次完成如此龐大的工程,對於陳凡來說,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種磨練,所以他格外慎重,每一個佈局都精心策 劃,每一個細節都經過再三琢磨,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限定時間,不倉促粗糙,寧可速度慢一點,就像完成一件精美絕倫的工 藝品,竭盡全力精雕細琢,努力做到盡善盡美,完美無缺。





  他的體會越來越深,佈陣確實是一種修行,書到用時方恨少,雖說強行記憶了許多六藝秘訣,而且大都是修士界最高級的 技藝,但是遇到實際問題就一籌莫展,深深地感到自己的不足之處。





  在這段時間內,經常靜下心來重溫腦海裡的眾多秘訣,從最基本的概念原理到高級技藝,不厭其煩地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有新的體會,許多疑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通過仔細琢磨研究,慢慢地豁然開朗。





  隨著陣法步步深入,困難一個接一個出現,而且難度越來越高,為了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陳凡更是廢寢忘食,苦思苦想 ,全身心地投入,每跨過一個難關,就意味著幻術水平提升一步,與此同時,其它技藝也水漲船高,特別是機關陣法之學,已 經完全領悟了蒼山子的秘訣,甚至還創造出一些新的方法。





  到目前為止,他基本上參透了《萬幻神術》的前三個境界,而且能融會貫通,靈活運用,《靈符九章》的第二章也已經入 門,《千咒語》有了進一步的突破,摸索出幾個進攻性質的招數。





  六藝一天天進步,幻陣也一點點完善,外圍的兩層已經大體完工,谷裡的這最後一層正在收尾,只剩下巖壁上的機關尚未 完成。





  「第一百零八,起!」最後一塊巨石落在安然歸位,「叭!叭!叭!」陳凡自我鼓掌慶賀,喜笑顏開:「哈哈,大功告成 。」忽覺渾身大汗淋漓,手腳發麻,每一個肌肉都酸痛不已,立即就地盤坐,閉目調息。





  每一塊巨石都不下於萬斤,他一鼓作氣,僅僅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將一百零八塊佈置完畢,而且持續施展幻術,即便是金 丹境界也深感吃力,功力基本消耗怠盡。





  兩氣在經脈內同時流動,彷彿大海的波濤洶湧奔騰,三隻內丹也在快速運轉,特別是下丹田的金丹,膨脹的速度大大加快 。





  一刻鐘後,陳凡睜開眼睛,又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身形一閃,飄至一棵大樹頂,目光掃視眼前的一切,陳凡的臉上樂開了花,掛滿了燦爛的笑容,心情非常激動。





  如今的思鄉谷已經面目一新,與從前大不相同,樹林還是那個樹林,咋一看雜亂無章,完全是天然原始林,沒有絲毫人為 的痕跡,可是大部分樹枝都經過精心修葺,其中還有數十棵樹挪動了位置,它們的方位和排列都非常講究,蘊涵著深奧的道理 ,也暗藏著重重殺機。





  四周的巖壁已經改頭換面,樹木稀疏了一些,卻變得異常險峻,一百零八塊萬斤巨石零零散散地分佈於其上,它們的位置 都有一定的規律,而且沒有任何突兀之感,自然而和諧,當然,一旦敵人強行入谷,威力也絕對恐怖。





  躍下樹枝,踏著厚厚的落葉,偶爾會看到地面露出幾塊青石,共有一百零八塊長形巨石散落在密林中,大半截埋在地下, 地表只露出半尺高,上面也覆蓋著不少樹葉,這就是幻陣的陣眼,一旦有外人闖入最外一層,谷內的所有機關立即啟動,變成 了龍潭虎穴。





  小溪沒有絲毫改變,只是岸邊擺放著許多石頭,每一個都有桌面大小,水底多了無數塊鵝卵石,若是敵人靠近溪邊,首先 看到的是茫茫戈壁灘,寸草不生,然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波瀾壯闊,每一種都能致敵人於死地。





  慢慢地,將整個山谷走了一圈,陳凡心中充滿了自豪,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辛苦孕育了大半年,在期盼中終於降生, 更是湧起了深深的成就感,此陣集幻、符、咒、陣四術於一體,無用置疑,在修士界絕對算得上一件驚世駭俗的傑作,沒想到 竟然在自己手裡誕生,也許無數年之後,後人無從考證,肯定是眾說紛紜,甚至於認為是仙人所為。





  「可惜!」陳凡忽然搖了搖頭,感到非常遺憾,整個幻陣確實是威力巨大、變化無窮,但原本打算在谷內外設下八百多枚 玉符,可是他手裡沒有足夠的玉石,設想中的威力減少了一半,無奈之下,只好將位置空缺,等待今後有機會再將它們補上。





  抬起頭來,凝視著山谷外的西南方,陳凡眉頭微皺,百草堂近在咫尺,早就想前去索要,可是他始終猶豫不決,雖說百草 子等人肯定會熱情接待,玉石之事小菜一碟,心裡卻總覺得有些彆扭,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想到這兒,陳凡輕歎一口氣,默默地說道:「也許是一種內疚,所有的事件都引我而起,我同樣心存私心,若非我冒然行 動,肯定不會節外生枝,百靈子的冤屈從此石沉大海,百許子至死還是清清白白,仍然是百草堂的大長老,仍然是他們心目中 的長者。」





  「嘿,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搞得多愁善感?」猛的一拍腦袋,陳凡開顏笑道:「今天幻陣竣工,哈哈,可以說是大喜的日 子,走,好好慶賀一番。」隨即飄出山谷。





  不一會兒,拎著幾隻鳥獸回到山洞,陳凡笑吟吟地直奔廚房,開始自己的慶功宴會。





  一陣忙碌,僅僅一刻鐘時間,案台上擺滿了精美的菜餚,瞇起了雙眼,使勁聞著沁人心脾的肉香,開心不已:「啊,五菜 一湯,真香。」





  舉起一隻木製的酒杯,陳凡一半正經地說道:「各位來賓,咳,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咳咳,經過八個多月的日夜奮戰 ,經過陳凡先生的艱苦努力,思鄉谷工程終於全部竣工,這是一個偉大的工程,足以光照千古、流芳百世,來,大家共同舉杯 ,為這個偉大的事業而乾杯!」





  「干!」一杯清水下肚,陳凡樂得哈哈大笑:「大家吃好喝好,哈哈,來,不要客氣。」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吃得熱火朝天,情緒非常亢奮,笑容始終掛在臉上,他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所有的憂愁、煩惱拋之 腦後。





  一陣風捲殘雲,連抓帶啃,狼吞虎嚥,所有的飯菜全部下肚,就連流汁也舔得乾乾淨淨。





  「酒」飽飯足,看著空蕩蕩的碗碟,陳凡打著飽呃,拍拍鼓鼓的肚子,懶洋洋的躺在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著熱茶,全 身洋溢著無限喜悅。





  幾分鐘後,陳凡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因為他面臨著一個嚴重的問題,飛昇丹已經為數不多。





  一瓶飛昇丹以前可以服用半年,來到思鄉谷不久就開始每次兩枚,而且煉化的速度越來越快,起初需要三天三夜,如今僅 僅半個時辰就煉化完畢,雖說功力進展極快,金液已經增長了將近兩成,飛昇丹的消耗量卻是成倍增長,剩下的兩瓶只夠使用 一個月。





  「該出山了!」陳凡默默地點了點頭,毅然睜開眼睛,寒光閃爍:「桑公千虹,爺爺我來了,你不要著急,咱們很快就會 見面。」





  這一次重新出山不同以往,信心倍增,因為隨著功力日深,無影神覓與無影神盾兩大絕招有了進一步的突破,即便遇到輝 長老之流的高手,他自信也能夠安然脫身。





  無影神覓使用的時間更長,隱身效果更好,除非靠得太近,他相信金丹後期也很難察覺,此外,無影神盾的運用更加熟念 ,信手即來,威力也與日俱增,經過細心觀察,發現神盾好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鏡,又像是清澈見底的水面,似乎還在微微波 動,也許是因為修為尚淺,神盾只能保持一分鐘,時間一長就自動消失。





  唯一遺憾的是缺少一把靈器,六個月前他花費了五天五夜,使用秘法將所有的靈劍全部封印,其中有幾把等待時間最短, 但也需要六、七年才能重新通靈。





  「唉,時不待我,現在就走!」放下手中的茶杯,陳凡站起身來,先將所有的碗碟收拾妥當,然後來到書房,看著書架上 的書籍,搖頭說道:「還是留著吧,也許有一天我會隱居於此。」





  剛出書房,陳凡突然停下了腳步,想了一會,輕歎道:「我能夠逃出靈芝島,百草子與草飛子功不可沒,大丈夫恩怨分明 ,應該早日將這份情義了結,否則始終耿耿於懷,內心難安。」





  毫不遲疑地走進倉庫,取出四把靈劍插在身後,又挑選了幾瓶丹藥納入懷中,隨即飄然出谷。





  此時,太陽高懸頭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北疆雖說地處厚土北端,但夏天出奇的熱,與南疆沒有什麼區別,自從入 夏以來,這裡沒有下一場雨,太陽好像是一隻大火球,時時刻刻燒烤著大地,樹木枯黃,空氣特別乾燥。





  陳凡停在一棵樹頂,回頭看了看思鄉谷,滿眼都是莽莽森林,沒有絲毫山谷的痕跡,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平和。





  凝視著密林中央,陳凡心中湧起了一股悲傷,大半年的生活既平靜又充實,幻陣更是耗盡了無數心血,卻要放棄親手創造 的家園,重新四處流浪,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也許這是最後一眼,也許這是最後的訣別。





  「再見了,思鄉谷!」抹去眼角的淚水,毅然決然轉身而去。





  到了百草山邊緣,陳凡運起了無影神覓,猶如一縷輕煙向深處飄去。





  他的速度快到極點,發現百草山戒備森嚴,沿途遇到的巡山隊都是丹師,而且以實丹與煉丹以主,由一名化丹師長老領隊 ,越往裡實力越強,不由感到奇怪:「難道百草堂出事了?難道我的便條沒有效果?桑公世家準備大舉進攻?可能性不大,也 許發生了其它事。」





  一刻鐘後,陳凡來到天蓮嶺,山頂依然是冰天雪地,天池依然冒出一絲熱氣,水面依然飄浮著一朵朵盛開的醉天蓮,不由 自主地想起了初入百草的情景,想起了草重生,心中一陣激盪。





  站在北面的懸崖邊,眺望山下的靈湖園,還是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奼紫嫣紅,五彩繽紛,那一排草屋依然如故,院子裡 堆放了很多藥材,草飛子與草重生都不在家,只有一位中年婦女在屋裡,百靈子死的那一夜陳凡曾經見過,她應該就是草重生 的母親。





  陳凡猶豫了片刻,默默說道:「算了,他們是一家人,交給她也一樣。」隨即收斂功力,只餘化丹後期修為,向山下飄去 。





  轉眼間來到小院內,陳凡看著屋門輕叫一聲:「草大嫂!」





  「誰?」草大嫂反應極快,迅速飄出門外,睜大眼睛傻愣愣的看著陳凡,滿臉驚訝,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





  陳凡拱手笑道:「小弟來得冒昧,請大嫂見諒!」





  草大嫂頓時喜出望外:「天啦,夏兄弟,真的是你?呵呵,喜從天降,來,先坐下,我立即叫飛哥回來,」





  陳凡擺了擺手:「大嫂,小弟並沒有其它事,就是想來看看,馬上就走!」





  草大嫂臉色一正:「夏兄弟,是不是瞧不起你草大哥?」見陳凡連連搖頭,輕笑道:「既然如此,最起碼吃完飯再走,呵 呵,飛哥與重兒可是成天念叨著你……坐下吧,我先給你倒茶。」隨即轉身進屋。





  草大嫂的動作非常麻利,很快就捧著一壺熱茶回到院內,給陳凡倒了一杯說道:「夏兄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千萬不 要走開。」說音剛落,頭也不回地向西奔去。





  看著她的背影,陳凡苦笑一聲,老老實實地坐在玉凳上,自言自語道:「也好,就當臨走前當面告別。」





  天氣雖說特別炎熱,靈湖園裡卻是一片清涼,微風習習,陳凡感到十分舒適,一邊欣賞四周的美景,一邊慢慢地喝著茶水 ,心裡還不停盤算著,見面後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





  僅僅過了幾分鐘,陳凡心中一動,卻見兩條身影從遠處飄來,與此同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傳入院內:「沒想到夏道友光臨 百草山,哈哈,老夫有失遠迎。」最後一個字剛說完,兩人已經站在眼前。





  陳凡連忙起身,抱拳說道:「慚愧,夏某魯莽,擅自闖入百草山,望百草門主見諒!」又向另一人說道:「草兄,打攪了 !」





  百草子拱收回禮:「夏兄見外了,你是百草堂的貴賓,老夫與飛師弟日夜盼望,百草堂的大門始終敞開,隨時歡迎夏兄。 」





  草飛子含笑說道:「夏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來,坐下說話。」





  三人面對而坐,忽然陷入短暫的沉默,面面相覷,不知從何說起。





  陳凡眼珠一轉,首先問道:「草兄,重賢侄呢?」





  草飛子瞥了瞥百草子,微笑道:「重兒外出採藥,已經走了兩個半月,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回山。」





  百草子點頭說道:「最近藥材需求量大增,敝門一共外派了三百多個弟子,老夫的幾個弟子也全部出山,每隊都有一位丹 師負責。」





  「如今兵慌馬亂,安全第一,門主想得周全。」陳凡看了看他們,遲疑片刻,最後還是問道:「門主、草兄,小弟一路走 來,見百草山氣氛緊張,是否有什麼變故?」





  兩人對望了一眼,臉色黯然,草飛子歎道:「百草堂一切正常,只是外界的局勢一天一天緊張,咱們早就全面戒嚴,隨時 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測。」





  「局勢緊張?」陳凡大感不解,沉吟半響,恍然大悟:「小弟明白了,草兄應該指的是三殿大戰,嗯,不知他們三家戰況 如何?」





  兩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對陳凡的反應有些驚奇,但也不想追問,百草子神色凝重,緩緩地說道:「三個月前,赤荒殿出動 了五百萬大軍,在藍冰河一帶向藍荒、玄荒發起猛烈進攻,經過十天十夜的激戰,兩殿三百萬聯軍全線潰敗,聽說雙方死傷超 過三百萬,比前兩次還要慘烈,兩殿最為慘重,損失七成兵馬,唉,絕對是血流成河,屍體成山。」





  陳凡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兩殿地廣人稀,兵馬本來就少,三百萬估計已經是極限,豈不是很快就要亡國?」





  「應該是吧!」草飛子默默地點頭,語氣非常低沉:「赤荒殿大勝之後並沒有停止,而是立即兵分兩路,迅速向夏商兩國 的都城進軍,據說已經將陽翟和殷都團團包圍,兩殿已經沒有什麼抵抗力量,可以說城陷在即。」





  百草子長吁短歎道:「兩殿的實力很強,我們一直以為他們能對抗三、五年,可是誰也沒想會敗得如此快速,更沒想到他 們的丹師如此不堪一擊,也許發生過驚天動地的丹師大戰,也許那些丹師也是慘敗而歸。」





  他們說話時,緊張之色畢露無遺,杯子裡的茶水在微微顫抖,目光中甚至於帶有一絲恐懼,陳凡心肚自明,一旦赤荒殿攻 下兩都,意味著兩殿徹底失敗,下一步就輪到所有的中立門派,包括百草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桑公世家的野心 路人皆知,目的就是一統修凡兩界,不僅是百草堂,天下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三人低著頭,一聲不吭,氣氛極為壓抑,每個人都瞭解桑公世家,其實力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可怕,沒有人能 夠抵擋他們前進的腳步,修士界所有門派聯合起來也不堪一擊,何況大部分門派已經滅亡,剩下的也是苟延殘喘,而且各自為 政,沒有形成統一戰線,也許還有人已經暗中屈服。





  陳凡暗歎一聲,抬頭問道:「桑公世家是否已有動作?什麼時候向百草堂下手?」





  百草子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他們現在是集中全力解決兩殿,老夫估計,兩都落陷之時就是我們的 末日。」





  「那麼……?」陳凡想了一下,輕聲問道:「如此說來,那些藥是他們所訂購?」





  「那當然!」草飛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說道:「藍冰河一戰,他們的損失也很大,而且進入兩殿境內交戰, 戰鬥更加殘酷,每天傷亡的士兵不下於一、兩萬,藥材的需要量猛增。唉,他們雖然還沒有翻臉,態度也非常客氣,但是咱們 心裡明白得很,只好竭盡全力滿足他們的要求,無論如何也不能推卸。」





  陳凡心裡苦笑不已:「賣藥讓敵人恢復戰鬥力,增強敵人的實力,再等著敵人來進攻,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可是這是殘 酷的現實,無奈的選擇。」自顧自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放下茶杯,盯著他們問道:「你們做何打算?投降?反抗?還是逃亡? 」





  兩人對視苦笑,好半天沒有說話,百草子語氣堅毅,但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咱們百草堂傳承八萬餘年,不可能屈膝投 降,打起來也是必死無疑,逃亡?唉,百草堂不是普通門派,將近兩萬族人,天下之大,卻無藏身之處,也許,百草堂就此終 結……」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泣不成聲,草飛子也是淚流滿面。





  陳凡心中一片淒然,如刀割般痛苦,敵人的屠刀已經舉起,歷史悠久的百草堂就要在厚土消失,美麗的百草山就要成為桑 公世家的囊中之物,眼前的朋友就要赴死血戰,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到慘劇降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內忽然傳來草大嫂的聲音:「飛哥,過來幫我端菜,大家吃飯吧!」

迷戀 於 2008-08-07 18:0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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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八節 避難山谷(上)

  

  十二道精美的菜餚擺滿了白玉桌,八葷四素,熱氣騰騰,滿院生香,草大嫂的手藝確實了得,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讓 人垂涎欲滴。





  可是,三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氣氛極其壓抑,四周瀰漫著一股悲憤之氣,根本沒有心思品嚐美味佳餚,略略吃了幾口, 份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靜坐不語。





  「吃啊,怎麼不吃?」草大嫂手捧著大托盤走出廚房,給他們每人遞上一小碗熱湯,笑瞇瞇地說道:「夏兄弟,這是百草 湯,裡面放了十八種珍貴藥材,用小火熬了半個時辰,不僅能補身,對修行也大有好處。」





  草飛子端起了百草湯,強自一笑:「夏兄,百草湯是你大嫂最拿手的絕活,來,咱們一起把它喝光。」首先一飲而盡。





  「慢點,小心燙著。」草大嫂輕輕一捶他的肩膀,取出一塊毛巾幫他擦拭嘴角的湯汁,目光溫柔之極:「飛哥,快招呼夏 兄弟吃菜,不要傻坐著。」





  草飛子夾了一大肉放在陳凡面前,筷尖點點桌面,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夏兄,門主,到了小弟家裡就不要客氣,大家一 起來,呵呵,不然你大嫂要生氣的。」





  「好吃!」兩人同時舉筷,陳凡邊吃邊讚不絕口:「嗯,味道真香,草兄,你的口福不淺,可以每天嘗到大嫂的手藝,小 弟羨慕得很。」





  「夏兄弟,彫蟲小技,不上大雅之堂。」草大嫂嘴裡謙虛,臉上卻掛滿了得意,一掃三人,以命令的口氣說道:「飛哥, 你的任務就是讓夏兄弟吃好,一點菜也不能剩,否則,哼……」白了草飛子一眼,轉身進屋。





  草飛子怔了怔,老臉微紅,瞥了瞥屋門,小聲說道:「夏兄弟,門主,太上有令,必須吃光,大家快幫小弟完成任務。」





  陳凡與百草子面面相覷,猛的同時哈哈大笑:「好,草兄有難,大家義不容辭。」氣氛為之一緩,三人口手齊動,埋頭痛 吃,熱鬧非凡,很快就一掃而光。





  太陽漸漸西移,靈湖谷裡更加涼爽,三人手捧熱茶,瞇著眼睛享受著飯後的溫馨,草大嫂左手拿著一把寶劍,右手提著一 隻菜籃走出屋門,輕笑道:「飛哥,我去弄點野味,夏兄弟,今晚不要走,一定要嘗嘗百草山的特產。」





  陳凡正欲阻止,她已經飄然遠去,草飛子擺了擺手,輕歎道:「夏兄不要推遲,你是稀客,也許這是最後的晚餐,從今往 後,咱們再也沒有機會一起相聚。」





  此言一出,大家的臉上又湧起了烏雲,氣氛又變得極為沉重,份份放下茶杯,將頭偏向一邊,凝視著遠處黑壓壓的山巒, 沉默不語。





  「百草門主……草兄……?」陳凡張開嘴巴,卻欲言又止。





  「夏兄,你的意思咱們都明白。」百草子緩緩地轉過頭來,盯著陳凡的眼睛,長歎一聲:「咱們也想過全族遷徙到它處避 難,可是困難重重,成功的可能性太小,甚至於大禍會提前降臨。」





  陳凡微微點頭:「小弟理解,兩殿覆沒在即,赤荒殿已經佔領了大部分領土,百草山不再是三國交界,桑公世家肯定對此 早有防備,也許已經在山外布下了天羅地網,也許正在尋找進攻的借口。」





  「不是也許,而是事實。」草飛子沉聲說道:「他們的哨所已經布到百里範圍內,每一個哨所都有丹師,無用置疑,更多 的高手隱藏在暗處,只要百草堂有所異動,立馬遭來滅頂之災。」





  百草子不經意地搖搖頭,滿嘴苦澀:「更重要的是,百草堂雖說有一千多名修士,但是凡人佔絕大多數,那麼多婦孺老少 ,個個拖家帶口,目標太大,即便是空手逃亡,也跑不了太遠,很快就會面臨著他們的屠殺……唉!」





  陳凡見他們滿臉絕望,但隱隱有一絲毅然之氣,雙拳緊握,一根根青筋鼓鼓顫動,知道百草堂上上下下已有必死之心,即 便是丹師也不會苟且偷生,也許八萬年的榮耀已經深入骨髓,也許他們的骨子裡隱藏著無限傲氣,寧可滅門也不會屈膝求生。





  陳凡突然心中一動,沉吟片刻,目光炯炯:「百草門主,草兄,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還有希望?」兩人渾身一震,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小,覺得不可思議,有驚喜,更多的是懷疑,草飛子吶吶地說道:「 夏兄,難道局勢又有變動?或者能搬來援兵?不會吧,他們已經佔了絕對優勢,兩殿堅持不了多久……援兵更不可能,其它門 派都是自顧不暇,即使來一個金丹師也無濟於事,因為赤荒殿的金丹師更多,估計山外就有一、兩個。」





  陳凡猛的站起身來,輕笑道:「天無絕人之路,呵呵,請跟我來。」轉身向東飄去。





  兩人對望了一眼,感到迷惑不解,相互點了點頭,隨即緊隨其後。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思鄉谷外,陳凡停下了腳步,一指眼前,轉頭問道:「百草門主,草兄,那裡是什 麼?」





  兩人一頭霧水,看了半天也沒發覺任何異樣,草飛子滿臉疑惑:「夏兄,那裡只是一片森林,難道讓咱們百草堂躲在裡面 ?是否有點異想天開?」





  陳凡搖頭晃腦,笑嘻嘻地說道:「不要急,呵呵,你進去試一試,馬上就有答案。」





  草飛子遲疑不決,百草子見陳凡神態自若,不像是開玩笑,似乎煞有介事,毫不遲疑地向森林奔去:「夏兄,老夫試試看 。」





  草飛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百草子,卻見他進入森林後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穿越森林,出現在十多里之外。





  「過去看看!」陳凡瞥了草飛子一眼,不由分說地飄向百草子,他不走直線,而且繞著森林邊緣,草飛子楞了一下,帶著 滿腹疑問追過去。





  陳凡見百草子孤零零地站在樹頂,老遠就大聲問道:「百草門主,感覺怎麼樣?」





  百草子苦笑不已,不知如何回答,草飛子急促地問道:「門主,有什麼發現?是不是有什麼異常現象?」





  百草子盯著陳凡,神色變得極為嚴肅,緩緩地說道:「老夫感到一切正常,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而已……夏兄,事關重大 ,開不得半點玩笑,不要再賣關子,直說吧!」





  陳凡眨眨眼睛,笑容可掬:「不要急,呵呵,還是跟我來吧……注意力要集中,緊跟著我的腳步,一步也不能走錯。」





  兩人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心中疑慮更深,無奈的搖了搖頭,默默地緊跟著後面。





  陳凡放慢了腳步,在森林裡七拐八彎,一刻鐘後來到幾棵大樹下,扭頭笑道:「看好了,不要太吃驚。」口唸咒語,長袖 舞動,瞬間劃出無數道弧線。





  「開!」隨著一聲輕喝,大樹突然冒出一股濃煙。





  煙霧漸漸消散,樹木也消失不見,眼前憑空出現兩座小山,中間有一條狹道,裡面顯然有一座山谷。





  兩人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看得目瞪口呆,百草子畢竟是一門之主,見多識廣,驚呼道:「幻陣?」





  百草子一點就通,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天啦,這裡什麼時候出現幻陣?夏兄,難道是你的傑作?」





  陳凡微一點頭,揮了揮手:「區區幻陣無足掛齒,呵呵,還沒有做到盡善盡美……走,進去參觀一下。」





  一進山谷,兩人就開始東張西望,處處感到特別好奇,百草子偶然回頭一瞥,不知什麼時候,狹道已經消失,四周都是高 聳如雲的山峰,陡峭得讓人心驚膽顫。





  陳凡也不說話,而是笑吟吟地領著他們在山谷裡轉了一圈,到了北側山腳下,一躍而起,瞬間升至百米,向巖壁連拍三十 六掌,悄無聲息地露出一個洞口,而後做了個請的動作。





  看到大廳內的案台與太師椅,兩人訝得說不出話來,陳凡指了指地上的蒲團,含笑道:「這裡是我的家,取名思鄉谷,條 件比較簡陋……呵呵,有什麼話坐下來再說。」





  草飛子卻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晃了晃腦袋,輕歎道:「沒想到夏兄竟然在這裡落腳,慚愧,百草堂近在咫尺 ,咱們卻始終茫然不知。」





  陳凡笑而不語,坐下來向百草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坐在對面。





  百草子滿臉興奮,帶著期盼地目光說道:「夏兄,你的意思是……」





  陳凡點點頭,語氣非常輕快:「這裡怎麼樣?距離百草山只有二十里,搬遷起來速度很快,神不知鬼不覺,嘿嘿,不翼而 飛,連個鬼影子也找不到,也許,他們認為所有人一同飛昇仙界。」





  「對!」草飛子一拍巴掌,興奮不已,笑得合不攏嘴來:「天下掉下來一個神仙,哈哈,夏兄就是咱們的大福星,哈哈, 赤荒殿的狗崽子打破腦袋也想不到。」





  百草子向草飛子使了個眼色,草飛子立即飄至陳凡面前,兩人同時伏地而拜,恭恭敬敬地說道:「夏兄當代高人,義薄雲 天,倘若百草堂能夠逃過劫難,一切都是夏兄所賜,大恩不言謝,日後均聽從夏兄驅使。」





  「兩位兄長,使不得!」陳凡慌忙將他們扶起,認真的說道:「兩位兄長對小弟照顧頗多,小弟心中有數,而且真心將你 們視為生死兄弟,兄弟之情高於天,一人有難,兄弟間義不容辭。」





  「好!好!好!」百草子的眼睛一片濕潤,顫抖著雙手緊抓著陳凡,連聲說道:「夏兄弟,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再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從此以後,你就是咱們的生死兄弟,也是百草堂的一員。」





  草飛子也緊握著他們的手,使勁的來回搖晃著,激動不已:「夏兄之情,感天動地,當世無雙,能夠與夏兄成為生死兄弟 ,此生已無遺憾。」





  看到他們真切的目光,陳凡心情一陣激盪,點頭說道:「草兄所說也是小弟肺腑之言,只要咱們兄弟同心同德,即便天塌 下來也不怕,區區一個赤荒殿更算不了什麼。」





  「夏兄弟說得太對了!」草飛子滿臉激昂,大聲說道:「幻術已經失傳數千年之久,除了夏兄弟,整個修士界無人精通, 門主與小弟也是之聞其名,只要躲到這裡,那些王八蛋一百年也找不到,哈哈,等到形勢有變,咱們再殺出去。」





  百草子點頭贊同,忽然輕「哦」一聲,眉頭緊皺,笑容立即消失,沉思不語,顯得憂心忡忡,草飛子奇道:「門主,你還 擔心什麼?莫非覺得夏兄弟的幻陣不安全?」





  百草子目光凝重,緩緩地搖了搖頭,輕歎道:「思鄉谷雖好,可惜面積太小,即使站滿了每一寸地方,最多能容納一、兩 千人,況且在此住上很長時間,吃飯、睡覺、喝水等等,唉,林林總總,另外還需要數倍的空間,可咱們百草堂人口太多…… 」話沒說完又長歎一口氣。





  草飛子一聽傻眼了,滿腔熱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喃喃自語道:「怎麼辦?他們都是咱們的親人,一個也不可能丟下,否則 咱們早就跑了……」





  陳凡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不要擔心,哈哈,來,我有辦法!」轉身向洞口走去。





  俯瞰山谷,一目瞭然,陳凡指著四周的山崖,回頭緊盯著他們的眼睛,滿懷信心地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挖洞!」





  「挖洞?」兩人一怔,頓時恍然大悟,百草子臉上的烏雲瞬間消散,捋著長鬚大笑道:「一語驚醒夢中人,哈哈,還是夏 兄弟高明,咱們遠遠不及。」





  草飛子喜笑顏開,眼珠一轉:「小弟也有一個建議,咱們還可以向地下挖洞,地底都是堅硬的石頭,只要小心一點,不破 壞山體的根基,不破壞幻陣,不破壞水源就行,應該不會出現問題。」





  「草兄之言正合我意,哈哈,英雄所見略同。」陳凡心情非常舒暢,開心地說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今後還會碰到 許多困難,上萬人一起想辦法,沒有跨不過的難關。」





  「夏兄弟所言極是。」草飛子滿臉喜悅,精神抖擻,拱手說道:「夏兄弟,門主,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咱們必須盡快搬 來,越快越好。」





  百草子連連點頭:「飛師弟說得對,夏兄弟,咱們現在就回山準備……嗯,我負責通知族人收拾行裝,飛師弟,你帶領幾 位長老過來挖洞。」





  陳凡笑道:「老哥考慮周到,呵呵,走!」





  一路上,陳凡故意走得特別慢,將出入幻陣的手法傳授給兩人,出陣之後,肅然說道:「兩位兄長,千萬要記住,事無密 不成,手法暫時不可傳於其他人,搬遷時也要處處小心,不得走漏半點風聲,切記,切記!」





  兩人神色一凜,同時抱拳:「夏兄弟請放心,事關全體族人的性命,咱們絕對會一萬個小心,不會有絲毫差錯。」





  「還有。」陳凡看了看草飛子:「請草兄帶上紙筆,另外,幻陣需要大量的極品玉石,品種要全,越多越好。」





  草飛子點了點頭:「小事一樁,小弟一定辦到。」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陳凡笑了笑,隨即轉身進谷。





  盤坐在樹頂上,陳凡默默地回憶山谷內外的地形、地質,思索什麼地方可以挖洞,每個山洞的形狀,既能容納兩萬人生活 ,又不會影響幻陣的威力。





  慢慢地,太陽即將西下,落日的餘輝照耀著大地,天空映得一片鮮紅,氣溫漸漸降低,山風四起,頓感渾身清涼舒爽。





  緩緩地轉過頭來,卻見南側的山峰一陣晃動,彷彿水面一樣出現道道波紋,草飛子帶領三十多人從波紋中心走出,一見面 就笑道:「夏兄弟,久等了!」





  陳凡躍下地面,拱手說道:「你們速度很快,呵呵,各位長老,好久不見!」





  眾人中有金、力、慧、胡、樸等十五位長老,還有二十位實丹師、虛丹師,個個背插寶劍,手裡還提著木箱。





  長老們都非常尷尬,慧長老與胡長老面紅耳赤,「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響頭,痛哭道:「在下罪孽深重,夏道友卻 大仁大義,挽救百草堂於危難之中,在下慚愧難當,無顏面對夏道友,今天特來負棘請罪,任由夏道友處置。」





  陳凡連忙將他們扶起,誠懇地說道:「兩位長老不必如此,你們也是一心為公,沒有絲毫私心。如今大劫來臨,咱們應該 同心同德,同仇敵愾,共渡難關。」





  兩人哽咽道:「夏道友大人大量,心闊如海,不計前嫌,在下等更是愧不可當,從今往後,唯夏道友馬首是瞻,不敢有半 點不敬。」





  草飛子大笑道:「夏兄弟非常人也,哈哈,咱們所有人都聽從夏兄弟指揮,你指哪兒,咱們打哪兒,不會有絲毫猶豫。」 眾人也連連點頭,面露喜色。





  陳凡輕笑道:「來日方長,客氣話咱們就不說了……呵呵,各位道友,你們來得正好,人多力量大,在下準備分成十組同 時開工,八個組挖山洞,兩個組挖地洞……草兄,拿筆紙來,我先給大家說說各自的任務。」





  陳凡將開工的位置、山洞的結構畫在紙上,並帶著眾人實地講解,大家都是修為深厚的丹師,心智甚高,一點就通,僅僅 半刻鐘時間就完全理解。





  「各位!」講解完畢,陳凡一拍巴掌,將所有的目光吸引過來:「不知你們帶了什麼工具?寶器?還是普通長劍?」





  金長老不好意思地說道:「夏道友,只有在下與力長老、慧長老、胡長老是寶器,其他人都是普通長劍。」





  「這樣吧。」陳凡眼珠一轉,點頭說道:「寶劍雖利,但是功力消耗過大,為了加快進度,讓你們輕鬆一些,每人發一把 靈劍,呵呵,可惜暫時不能通靈。」不顧眾人驚詫的目光,向山洞飄去。





  不一會兒,捧著一大把靈劍回到原地,笑瞇瞇地說道:「不要搶,呵呵,人手一把。」





  眾人接過靈劍,忙不迭地比劃幾下,甚至於取出自己的長劍運一砍,「噹」的一聲斷為兩截,截面光滑如鏡,確確實實是 靈器,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隻鴨蛋,驚得說不出話來,齊刷刷地盯著陳凡,好像看到天下最不可思議的事。





  陳凡揮了揮手:「大家開工,呵呵,爭分奪秒,時間就是生命。」然後草飛子說道:「草兄,玉石呢?」





  草飛子指了指地上的木箱,笑道:「都在這兒,夠不夠?明天還有更多,多得你不可想像。」





  「夠了!」陳凡拎起兩隻木箱,看了看眾人:「咱們各司其責,哈哈,在下也去幹活了。」





  回到大廳,打開木箱一看,滿眼都是各種極品玉石,五顏六色,色彩斑斕,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嘿嘿笑道:「百草 山不愧是寶山,玉石如糞土,比比皆是。」





  盤坐在蒲團上,平靜了一下心情,正欲制做玉符,忽見草飛子飄進大門,不由奇道:「草兄,難道還有什麼疑惑之處?」





  草飛子放下四隻木箱,一屁股坐在地上,拔出靈劍擺在陳凡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夏兄弟,老實告訴我,你從哪裡搞 來這麼多靈劍?偷來的?揀來的?天啦,不會是搶來的吧?」





  陳凡瞥了他一眼,哈哈一笑:「怎麼?搶和揀有什麼區別?哈哈,告訴你吧,殺人滅口,強取豪奪,僅僅一夜時間就繳獲 了四十幾把靈劍……嘿嘿,害怕了?」





  草飛子倒吸一口涼氣,好像看到了怪物似的,盯著他一動不動,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問道:「赤荒殿?」





  陳凡笑瞇瞇地說道:「你說呢?呵,具體是哪一派你就不要追究,所有的責任我一力承擔……嘻嘻,送你四把,你們一家 四口每人一把,雖然已經消過靈,但還需要六、七年之後才能開始通靈……怎麼?不想要,哈哈,不要就算,我收回來送給別 人,想要的人多的是,百草堂每個長老做夢都想要。」





  草飛子左手立馬揀起靈劍,伸出右手,惡狠狠地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哼,劍呢?快拿來!」





  陳凡從身後拔出三把靈劍遞過去,眨了眨眼睛,壞笑道:「不怕別人報復?靈劍雖好,但也是禍根,嘿嘿,他們可是天下 無敵。」





  草飛子開心地將靈劍插在後背,晃了晃腦袋,滿不在乎,得意洋洋:「你是罪魁禍首,要找也不會找我,肯定找你這個兇 手,嘿嘿,有你頂著,天塌下來也不怕。」





  「哈哈,好一個狡猾的老狐狸。」陳凡拍拍他的肩膀,隨後拿起一塊玉石,忽然「哦」的一聲,奇道:「他們都在幹活, 你怎麼閒著?」





  草飛子一本正經:「誰說我閒著,門主有令,我負責協調指揮,保證思鄉谷的所有山洞按時完成,保證每一個族人都能得 到妥善安置,保證你的一切需求,可謂重任在身,嘿嘿,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不錯,陞官了,呵呵,金長老他們都聽從你的指揮。」陳凡輕笑一聲,指著木箱說道:「好,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幫我 把所有的玉石切割一下。」





  「全部切開?」草飛子驚訝地問道。





  「那當然!」陳凡右手一翻,掏出短劍,隨手一揮,左手的玉石一分為二:「就是這樣,每一塊都要與它基本相同,嗯, 注意下手的力度,不要切得太小,最好恰到好處,否則另一半就成為廢料,呵呵,簡單吧……嗯,還有,把所有的木箱搬進來 ,爭取今夜全部完工。」





  草飛子點了點頭:「簡單之極,交給我了!」立即起身出洞。





  陳凡全神貫注地製作玉符,劍鋒連動,玉屑份份落地,一塊小玉石很快就變成扁圓形,想了一會,口出咒語,右手揮舞幾 下,手指疾點,輕喝道:「附!」一股輕煙繚繞手心,煙霧消散後,一隻玉符完工。





  「叭叭!」耳邊傳來一陣掌聲,草飛子滿口交讚:「精彩,太精彩了!」





  陳凡放下玉符,揀起另一個玉塊,頭也不回地說道:「彫蟲小技,見笑了。」





  草飛子坐到他身邊,目光更加驚奇:「夏兄,你真是當代奇人,幻術、符術都是六藝中的精華,可惜失傳已久,甚至於淪 為傳說,沒想到同時在你身上出現,肯定蘊藏著很多秘密……呵呵,你放心,大家不會追根究底……好,我住嘴,從現在起不 再提起此事。」





  陳凡淡然一笑:「幹活吧!」

迷戀 於 2008-08-07 18:0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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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九節 長老會

  

  一回到洞內,陳凡就躺在太師椅上,閉目沉思,草飛子心知他在考慮萬石陣的事,不敢隨意打攪,靜靜地站在一旁,沉默 不語。





  萬石陣融合了《萬幻神術》與上清宮的陣法之學,是陳凡自創的陣法,也是他的得意之作,每一塊巨石都不相同,如果再 配合一萬枚玉符,其威力確實驚天動地,只是佈陣的難度太大,如果按部就班的精心佈置,不僅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而且需要 三、四個月。





  想了很久,陳凡考慮再三,決定因陋就簡,將萬石陣化成十個小陣分批完成,每陣只需一千塊巨石,也就叫千石陣,先佈 置在敵人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然後逐步完善,合為一體,千石陣的威力雖說較小,但可以在近期內救急使用,聊勝於無。





  他簡要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草飛子當然求之不得,欣然同意,陳凡立即攤開薄紙,揮筆疾書,一個時辰後,將三座千石陣 的圖紙交給草飛子:「草兄,立即召集幾位長老,你帶領他們按圖施工,這三座陣必須六日之內完成,越快越好。」





  草飛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圖紙,肅然說道:「夏兄弟,放心吧,小弟保證完成任務。」





  陳凡盯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道:「草兄,事關重大,倘若人手不夠,趕快向門主求援,多調幾人過來幫忙,如有疑 問馬上提出來,小弟隨時隨地解決。」





  「小弟明白!」草飛子使勁點頭,略一拱手轉身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陳凡輕歎一口氣,閉目靜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製作玉符。





  這一次主要是為千石陣而制,整整需要三千枚,他只用第一章的手法,速度極快,一口氣全部制完,隨即服藥調息。





  醒來後已經是深更半夜,門口擺放著飯菜和茶壺,還有一絲餘溫,剛吃幾口並知道是草大嫂的手藝,陳凡頓感渾身暖洋洋 的。





  沉吟半晌,他開始默寫「御」字訣和「化」字訣,不但是它們的口訣,還包括赤荒殿南荒樓裡的註解,以及一些自己的心 得。





  他接觸過許多修士門派,上清、四殿、蒼山門,以及南疆的一些門派,既有仇敵也有朋友,不過,印象最好的還是百草堂 ,無論從哪一方面講,都是無可挑剔,真正的與世無爭、堂堂正正,百草子、草飛子都是真正的修士,為人和善,重情重義, 沒有絲毫野心,即便是百許子,與公也無可非議,陳凡想盡其所能幫助這種門派,器術與陣法可以加強他們的自保能力,有了 幾種高級技藝,再憑借眾多丹師,其它門派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他不會傾曩相授,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百草堂修士過千,丹師過百,潛在實力已經超過原先的三清四殿,現在為 善,不代表今後始終為善,永不變色,也許若干年後,他們的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慢慢地產生野心,成為第二個桑公世家, 成為修士界的禍根,所以必須有所保留,有制約才有平衡,才能保證修士界的安寧。





  洋洋灑灑寫滿了上百頁,陳凡心中一鬆,彷彿完成了一個心願,全身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疲憊之感,想了一會,接著寫下 了一座劍陣,然後繼續製作玉符。





  第二天清晨,又完成一千枚玉符,陳凡調息醒來,看到洞門口仍然擺放著飯菜,暗自一笑,飯後畫出了另三座千石陣的圖 紙。





  草飛子沒有再出現,也許千石陣完成得很順利,在他專心制符時,忽見百草子飄然而至,不由放下玉石,抬頭問道:「百 草門主,忙得怎麼樣?」





  百草子一進門就坐在陳凡面前,眼角略顯疲憊,但精神抖擻,渾身洋溢著喜悅,滿臉笑容:「一切順利……呵呵,夏兄弟 ,老哥哥請你入席長老會。」





  「長老會?」陳凡一楞,毫不猶豫地搖頭:「那是你們的內部事務,小弟不參與為好。」





  百草堂人口雖多,但上有百草子門主,下有數十位長老、上千名修士在旁協助,陳凡不想過問此事,也不需要操心,唯一 的任務就是完善幻陣,確保所有人的安全,倘若不幸被敵人發覺,只有將此地變成堅不可摧的堡壘,一直堅持到局勢大變,出 現轉機。





  百草子當然心肚自明,呵呵笑道:「眾位長老早就想前來拜訪你,但是這兩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如今基本搬遷完畢,等會 兒就要召開第一次長老會,老哥哥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夏兄弟去給大家鼓鼓氣……呵呵,不要再推辭了,走吧!」





  陳凡心念一動,隨即點點頭:「好,小弟遵命就是。」





  議事堂設在西側一座山洞的第二層,洞口有五米高、三米寬,距離地面三丈半,有一座活動的台階,可收可放,百草子豎 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誇道:「夏兄弟,這些都是你的傑作,不僅老哥哥大開眼界,所有人都讚不絕口,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有的山洞都是陳凡親手設計,對它們的構造瞭如指掌,但一直忙於幻陣,沒有時間前去參觀,現在是第一次進洞,不由 自主地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有興奮,更多的還是自豪。





  洞內共有五層,每一層都有兩、三千平米,頂高七米,身在其中沒有絲毫壓抑之感,廳裡聳立著十二個根粗大的立柱,呈 正方形,邊長達五米,完全可以承受頂部的重量,整個山洞雄偉而壯觀。





  洞內的光線很好,通氣性極佳,空氣非常新鮮,陳凡看到頂部鑲嵌了不少夜明珠,每隔十丈就有一顆,不由笑道:「門主 ,百草堂確實生財有道,不愧是天下最富有的門派,呵呵,玉石成山,明珠成擔,讓人瞠目結舌。」





  百草子神采飛揚,滿臉自豪:「自從兩位祖師爺創派以來,本門雖說藥材生意越來越好,但始終崇尚簡樸的生活,禁止奢 華鋪張浪費,經過八萬年的積累,不敢說富可敵國,應該不比三清四殿差多少……嗯,前面就是議事堂。」





  跨入大門,陳凡怔了怔,上千平米的大廳座無虛席,不下於五、六百人,百草子大聲說道:「各位,夏道友來了!」





  眾人忽然齊刷刷地起身、鼓掌,異口同聲地說道:「歡迎夏道友!」





  雷鳴般的掌聲震動了整個大廳,喊聲洋溢著真誠的熱情,數百雙眼睛露出發自內心的敬意,陳凡連忙拱手說道:「各位道 友,快請坐下。」大家卻依然熱烈鼓掌。





  百草子揮揮手,掌聲立即?然而止,他看了看陳凡,點頭說道:「各位,夏道友乃當代高人,品德高雅,為人謙和,不喜 俗禮,大家都坐下吧。」





  「遵門主令!」眾人略一抱拳,紛份落坐。





  「夏兄弟,跟我來!」百草子帶領陳凡來到最裡面,那兒有一座兩米高的平台,地面擺放著兩隻蒲團,他先讓陳凡坐下, 自己盤坐在另一隻。





  陳凡也不客氣,坐下後抬頭一看,來了近三十位長老,草飛子夫妻正朝自己微笑,其他人有丹師,也有合氣期弟子,應該 是一個擴大會議。





  「各位!」百草子輕咳一聲,大廳內立即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百草子一掃四周,舉起了右掌,高聲說道:「現在我宣佈,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所有的搬遷工作全部完成。」





  「叭!叭!叭!」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所有人都含著淚花,有些人甚至於淚流滿面,這是激動的淚水,也是興奮的淚水 。





  眾人盡情的鼓掌,用掌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久久不散,直到百草子放下手才停下。





  拭去臉上的淚痕,百草子昂然說道:「短短一天一夜,不僅將所有族人全部安置妥當,就連所有的物資也全部搬運完畢, 我們應該為之驕傲……各位,咱們雖然是被迫離開家園,但所有人都識大體、顧大局,搬遷過程中沒有一句怨言,一切聽從指 揮,所以才能如此順利、如此迅速,我們更應該值得自豪。」





  「叭!叭!叭!」又一次掌聲如雷。





  百草子繼續說道:「這位夏道友大家都認識,他是咱們百草堂的大恩人,如果沒有他,咱們百草堂覆沒在即,所有族人都 不能倖免於難,下一個掌聲應該留給他。」





  陳凡連忙站起身來,揮手制止大家鼓掌:「各位道友,百草門主說得對,偌大的百草堂能夠在短時間搬遷成功,而且順順 當當,絕對是一個奇跡,值得慶賀……不過在下認為,天道循環,禍福難測,有一失得有一得,今天是大難臨頭,背井離鄉, 但未免不是福,百草堂如今眾志成城,前所未有的團結,這一段歷史將永遠銘記在每一人心中,而且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經 過浴火重生,百草堂必將重發青春,必將更加輝煌。」





  「叭!叭!叭!」掌聲前所未有的熱烈。





  大廳內群情振奮,所有人都鬥志昂揚,士氣大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對敵人充滿了必勝的信心,所有的灰心、垂喪,包 括殘存的悲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掌聲剛止,百草子說道:「現在言歸正轉,長老會正式開始,劉長老,請你向大家說明一下物資的庫藏情況。」





  一位化丹初期老者站起身來,先向眾人拱手,然後掏出一疊薄紙宣讀。





  百草堂的庫藏確實驚人,各類物資應有盡有,而且都是最珍貴的品種,數量也多得不可思議,整整堆滿了兩座地洞,這座 山洞也擺放了一半空間。





  就拿生活必需品來說,儲藏的食品多達數百個品種,足以供應兩萬人生活十年之久,而且在搬遷時,出動上百修士,一夜 獵取飛鳥野獸三十多萬隻,魚蝦上萬噸,分配給各家各戶用草藥醃製。





  臨走前,所有的礦山全部封閉,所有的藥圃全部毀壞,已經煉製的礦石、成藥與種子收入倉庫,無法搬運的物品全部沉入 河流、湖泊,總之,整個百草山已經沒有一件有價值的東西。





  劉長老足足宣讀了大半個時辰,最後說道:「百草堂總計一萬八千九百七十九人,除了外出採藥的三百六十八人,其餘族 人現在全部撤入思鄉谷,所有物資全部到位,請門主、各位長老核實。」





  說完之後,大廳內一陣歡呼,沒有一點掌聲,只有滿堂的笑聲,大家都笑得特別開心,特別燦爛,氣氛極其熱烈,洋溢著 無限喜悅,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監事堂長老們也笑得合不攏嘴。





  高興了很久,百草子說道:「各位,百草山已成一座空山,赤荒殿很快就會察覺,咱們必須保持警惕,嗯,思鄉谷的幻陣 是夏道友的傑作,請夏道友給大家簡單說明一下。」





  陳凡暗自搖頭,想了片刻,看著數百雙期盼的目光,只好點頭含笑:「各位,此陣談不上太過高明,但是在下覺得赤荒殿 很難識破,所以請大家不要驚慌……不過,咱們不能掉以輕心,不防一萬,只防萬一,大家抓緊時間修行,竭盡全力提高自己 的境界,隨時準備迎敵。」接著低頭說道:「百草門主,小弟那兒有一些技藝秘訣,現在與小弟一起取來如何?」





  百草子兩眼放光,興奮不已,顯然已經知道御、化兩訣和萬石陣的事,立即起身說道:「各位,請稍等片刻,我和夏道友 去去就來。」





  回到自己的石洞,陳凡將所有秘訣交給百草子,嚴肅地說道:「百草門主,小弟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百草堂足夠強大, 具有最起碼的自保能力,永遠是修士界的一方淨土。」





  百草子顫抖著雙手接過秘訣,輕輕的撫摸著,深情地凝視著,一遍又一遍,眼前一片模糊,激動得無法自抑,八萬年來, 無數代先祖夢寐以求的秘訣就在自己手裡,而且是輕而易舉,沒有任何付出,簡直像做夢一樣。





  深吸一口氣,他將秘訣放在胸口,兩手使盡按著,雙眼微閉,嘴唇不停地顫動,似乎在禱告著什麼,大滴的淚珠汩汩流下 ,長鬚很快就一片濕潤。





  許久,許久,他使勁點頭,哽咽道:「夏兄弟請放心,老哥哥心中有數,為善者也可為惡,其它的不敢保證,但是老哥哥 有生之年,必定不負夏兄弟所望。」





  陳凡欣慰地笑了:「小弟相信你,更相信百草堂,八萬年來,百草堂一直潔身自好,始終保持仁義之心,從不與其它門派 同流合污,小弟相信你們,假以時日,百草堂肯定能夠成為修士界的一根擎天柱……你走吧,長老們還在等著呢。」





  百草子大吃一驚:「夏兄弟不參加了?」





  陳凡搖了搖頭:「有這些秘訣足矣,小弟就不必到場,呵,還望門主盡快安排各位長老修習。」





  百草子老臉微紅,連聲說道:「老哥哥明白,不打攪了!」





  默默地坐了很長時間,陳凡輕歎一口氣,盤坐在地上,拿起玉塊正欲制符,卻見草飛子夫妻飄然而入,不由訝道:「草兄 、草大嫂,長老會結束了?」





  「沒有,最起碼還得一個時辰。」草飛子坐在陳凡身旁,放下手裡的酒罈,指了指門外:「門主吩咐咱們先退場。」





  草大嫂打開食盒,將幾道熱菜擺在陳凡面前:「夏兄弟,大嫂剛做的,這是百草酒,邊喝邊吃。」





  草飛子打開酒罈,倒滿兩隻大碗,將其中一隻遞給陳凡:「夏兄弟,小弟代表門主,代表百草堂所有族人,也代表我們一 家四口敬你一杯。」





  「還有我呢!」草大嫂自斟一碗,主動與陳凡的酒碗碰了一下,「咕嚕!咕嚕!」一飲而盡,抹去嘴角的酒漬,將酒碗倒 扣,嫣然一笑:「夏兄弟,怎麼樣?」





  「好,大嫂是女中豪傑,小弟自愧不如。」陳凡豎起大拇指,一口氣喝光。





  草飛子連忙斟酒,草大嫂瞪了他一眼:「不要光喝酒,讓夏兄弟吃口菜。」





  「對,對。」草飛子忙不迭地舉筷催促:「夏兄弟,來吧!」





  喝過第二碗,陳凡小聲問道:「草兄,咱們躲在思鄉谷安然無事,可是重賢侄他們怎麼辦?三百多人無家可歸,肯定會落 在赤荒殿手裡。」





  兩人對視一笑,草大嫂眨眨眼睛,目光有些神秘:「夏兄弟,不要擔心,他們絕對安全。」





  「安全?」陳凡恍然大悟,舉碗笑道:「小弟知道了,呵呵,原來你們早有準備。」





  草飛子嘿嘿笑道:「咱們必須給百草堂留下一些火種,不僅是重兒,老二也在裡面。」





  酒過三巡,陳凡放下酒碗,認真的說道:「草兄,大嫂,既然現在找我喝酒,肯定有話要講,咱們是自家兄弟,不必吞吞 吐吐,直說吧!」





  兩人稍有尷尬,相互對視了一眼,草飛子遲疑再三,吶吶地說道:「夏兄弟,你出手便是六藝秘訣,胸襟之寬無人能及, 豪爽之氣世所罕見,在厚土修士界聞所未聞,而且是百草堂的大恩人,無論提出什麼要求都不算過分,咱們也無以為報,門主 與小弟商量,準備將煉術傳授給你,算作百草堂的一份回報,可是剛才在長老會上沒有通過。」





  猛灌一碗酒,「咚!」一掌擊向地面,狠狠地說道:「僅僅一票之差,唉,如果秦長老他們在就好了。」





  草大嫂在旁憤憤不平:「那些老頑固,都是忘恩負義之徒,說什麼煉術是立門之本,無論如何都不得外傳……夏兄弟,你 應該先講好條件,然後再交出秘訣,他們肯定會一致同意,現在可好,一無所獲。」





  陳凡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前俯後仰,指著他們兩人說道:「就這點小事?哈哈,你們都想錯了,實話告訴你們, 小弟本來就是白送,從來沒想過得到絲毫回報……草兄,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嗎?」





  「什麼?」兩人面面相覷,張口結舌,草飛子面紅耳赤,低下腦袋撓撓頭髮,不聲不吭。





  他原來堅信陳凡沒有絲毫私心,但是百草子心存疑慮,認為百草堂挖空心思,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有成功,現在有人憑空 雙手奉上,而且是無條件白送,打死他也不相信。





  草飛子慢慢地有所動搖,因為此舉太驚世愕俗,即便是聖人也做不到,兩人合計很久,覺得除了煉術之外,百草堂沒有任 何東西拿得出手,於是有了同等交換的打算。





  草大嫂長歎一聲,舉碗說道:「夏兄弟奇人奇事,不是世俗之人,飛哥,咱們都小看他了,來,咱們敬一杯酒,向夏兄弟 道歉!」





  「干!」一碗下肚,草飛子說道:「夏兄弟,你是神仙中人,無慾無求,但是門主與小弟內心難安,竭力爭取煉術不成, 只好做一點小小的補償。」起身走到門口,高聲說道:「送上來吧!」





  不一會兒,五名先天弟子提著大木箱進來了,連續來回幾趟,廳內很快就堆滿了木箱,陳凡笑道:「草兄,這是何意?」





  草飛子打開一隻木箱,取出五本厚厚的書籍,遞給陳凡,然後指著那些木箱說道:「夏兄弟,這是六十八箱玉石,而且是 極品中的極品,百草山號稱玉山,開採了近八萬年,所有的精華全在裡面,不過,放在我們倉庫裡只是一堆漂亮的石頭而已, 你制符需要最好的玉石,正好物盡其用。」





  陳凡瞥了瞥每本書的封面,上有《玉經》兩個大字,全套五本,再打開幾隻木箱一看,果然是最珍貴的品種,五顏六色, 寶氣縱橫,草飛子前天拿來一萬四千多塊玉石,最罕見、最珍貴的只有五、六十塊,可這裡面全是那些品種,而且分門別類擺 放。





  捧著《玉經》緩緩地轉過頭來,草飛子夫妻緊盯著自己,眼中充滿了期盼,還有一絲緊張,沉吟片刻,猛然放聲大笑:「 好,我收下了!」





  兩人長舒一口氣,笑逐顏開,草飛子拉著他的肩膀:「哈哈,太好了……夏兄弟,來,坐下喝酒,這一壇咱們倆平分。」
night0213 於 2008/8/7 上午 10:12:46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7 18:1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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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八節 避難山谷(下)

  

  為了便於切割,也便於製作玉符,草飛子決定先將玉石分類擺放,只見他雙手齊動,速度快到極點,如同做魔術一般,又 像憑空下了一場隕石雨,一塊塊玉石在空中飄舞,自動飛向各自的位置,似乎根本不需要考慮。





  陳凡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驚奇中又恍然大悟,草飛子生於寶山,長於寶山,從小就接觸了各種各樣的玉石,絕對是 行家裡手,一眼就知道它們的來龍去脈。





  不到半刻鐘時間,所有木箱空空如也,草飛子回頭一笑,得意洋洋:「總共一萬四千八百五十九塊,三十七個品種,又細 分為一百二十六個小類。」





  各個玉石堆的數量極為懸殊,多的達上千塊,少的只有可憐的幾塊、十幾塊,草飛子指著最小的幾堆說道:「數量越少越 珍貴,它們都是最罕見的稀世品種,百草山的產量也極少,製作出來的玉符應該更厲害……嗯,還有這兩塊特別奇怪,我從未 見過,你看一看。」





  它們都是橢圓形,稍扁一些,嬰兒手掌般大小,第一塊通體血紅,但裡面有一個七彩火球,手感溫暖,另一塊更加奇特, 好像一片片藍色的魚鱗堆積而成,清涼無比,陳凡琢磨了很長時間也茫然不知。





  不過,他忽然想起了《異寶奇錄》裡的記載:「極品者為寶玉,剛柔並濟,花色繁多,能夠有靈者只有十種……」心中暗 道:「莫非它們就是那些有靈性的品種?嗯,肯定另有妙用,千萬不能大材小用,否則就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隨即將它 們納入懷中,以後有時間再研究。





  大部分玉石都是原石,沒有經過任何精細加工,大的如臉盆,小的像乒乓球,形態與體積差異很大,草飛子揮動靈劍,一 劍即開,如同切豆腐一樣,顯得非常輕鬆,可是數量太多,不間歇的連揮數萬劍,直到半夜時分才全部切割完畢,累得他手臂 酸痛不已,大呼辛苦。





  陳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草長老夜舞萬劍,勞苦功高,元氣大傷,草大嫂一定心疼得很,嗯,明天讓大 嫂多熬幾碗百草湯補一補,怎麼樣?」





  「我去幫他們挖洞去。」草飛子老臉一紅,抓起靈劍一躍而起,逃也似的奔出洞門。





  「蛇打七寸,一劍封喉,沒想到他還是個氣管嚴,嘿嘿,看他的樣子倒也樂在其中。」扭頭看了看洞外,陳凡忍不住笑出 聲來。





  切割下來的小玉塊大小基本相同,多達五萬多枚,幾乎堆滿了整個地面,陳凡兩眼放光,情緒非常亢奮,以前是好玉難求 ,製作起來非常慎重,不敢有絲毫浪費,現在是應有盡有,用之不盡,可以隨意發揮。





  不知不覺中,《靈符九章》第一章中的所有手法全部用上,一遍又一遍,隨著玉符越制越多,他的手法越來越熟練,速度 也越來越快,口訣、手勢信手即來,眨眼間就是一枚成品,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絲毫凝滯之感。





  切割需要時間,但製作更為繁瑣,更耗功力,很快就感到一陣疲憊,隨即收起短劍,放下手中的玉塊,服下兩枚飛昇丹, 就地閉目調息。





  不到半個時辰,陳凡出定醒來,思索片刻,嘗試著使用第二章裡的手法,因為是剛剛入門,僅僅領悟了極小部分,只好邊 想邊做,手法極為生疏,速度當然也是特別慢。





  第二章更為深奧,威力奇大,但是起初的數十枚全部製作失敗,耗費的功力更是成倍增長,陳凡又感到真氣不繼,毫不猶 豫地再次服藥入定。





  失敗乃成功之母,他並沒有氣餒,而是再接再厲,在失敗中慢慢地摸索,隨著廢料越來越多,不斷糾正每一個錯誤,對第 二章的領悟越來越深,漸漸地體會到其中的奧妙。





  「附!」一聲輕喝之後,紫煙憑空而生,煙霧消散,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符出現在眼前,陳凡興奮得難以自抑,一下子蹦了 起來,大聲笑道:「哈哈,成功了!」





  捧著玉符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喜得合不攏嘴來:「既然能做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呵呵,太棒了!」符術本就是一門神 奇的技藝,越往深處研究,越是感到深不可測,一章比一章深奧,入門並不等於實際製作,其中的難度極大,他進入第二章只 有幾個月,能夠製出一枚算得上天大的奇跡。





  不經意地抬頭一看,發現天色已經微亮,不由拍了拍腦袋:「一整夜只製作了一千多枚,慚愧,不過,佈陣綽綽有餘,嗯 ,時間多的是,白天再做不遲,還是先將幻陣補全。」





  收起最後一枚玉符,將八百多枚成品裝入一隻大木箱,一手拎起飄然出洞。





  金長老等人坐在小溪邊調息,草飛子在一旁護法,見到陳凡立即問道:「夏兄弟,做完了?」





  陳凡搖了搖頭,看了看入定眾人,小聲道:「進展如何?」





  草飛子滿臉笑容:「一切順利,已經有三座山洞全部竣工,另外五座上午就能完成,地洞的情況複雜一點,可能還需大半 天。」





  陳凡點點頭,滿意地說道:「不錯,進度很快,比我想像的還要快一點……」





  「夏道友早上好!」金長老忽然睜開眼睛,起身拱手:「慚愧,咱們數十名丹師,區區小事還做得拖拖拉拉,讓夏道友見 笑了!」





  陳凡連忙抱拳回禮:「金長老不要謙虛,這裡的山石堅硬異常,而且工程量太大,在下明白得很,能有如此進度已經出乎 意料,各位道友辛苦了!」





  金長老神色肅然:「談不上辛苦,咱們是為了自己的族人,一切都是份內之事……唉,如今形勢逼人,劫難隨時都會降臨 ,夏道友說得對,時間就是生命,快一點完工就多一分安全。」





  陳凡面露微笑,想了片刻問道:「不知施工過程中有何問題?金長老儘管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解決。」





  金長老捋著短鬚,臉色遲疑:「沒什麼困難,只是……」





  「金長老但說無妨。」





  金長老略一點頭,指著腳下的巨石說道:「挖洞時的廢石太多,不知如何處置?」





  陳凡毫不遲疑的說道:「一半堆在谷內,另一半嗎,嗯,暫時搬到其中一座洞內,我自有妙用。」





  「在下明白!」金長老目光還是一片迷惘,似懂飛懂。





  草飛子也是迷惑不解,但不想追根究底,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木箱:「夏兄弟,這裡面都是玉符?」





  「對!」陳凡見他一臉驚奇,晃了晃木箱:「這些都是成品,可以讓幻陣發揮出最大威力,呵呵,你們休憩片刻,我去去 就來。」





  「夏兄弟!」草飛子一把拉住他的長袖,眨了眨眼睛,將嘴巴伸到他耳邊,聲音極低:「能否讓小弟開開眼界?放心吧, 小弟只看不動,一切聽從指揮。」





  陳凡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吧,正好幫我幹活,嗯,拿著。」不由分說地將木箱遞過去,然後轉身而去:「 記住,千萬不能分神,跟著我的腳步,否則,哼哼,半步之差,死無葬身之地,神仙來了也無可奈何。」





  草飛子被嚇得緊張萬分,眼睛睜得像銅鈴般大小,神經繃得還像一根弦,死死跟著陳凡的步伐,全神貫注,連大氣也不敢 喘一聲。





  陳凡暗自一笑,腳步時快時慢,來到東面山腳下,深吸一口氣,一把拉住他的肩膀,輕喝道:「起!」兩人升高百十米, 瞬間貼在巖壁上。





  「給我,不要動!」陳凡接過木箱,迅速向右側移去,一路上取出玉符,將它們擺放在預定的位置。





  草飛子環顧四周,卻見自己身處一座高山的半腰間,此山高不可攀,只看到大片的白雲繚繞飄逸,根本無法看到山頂,下 面的山谷也是白霧茫茫,好像是深不可側的萬丈深淵,對面的山峰更是遙不可及,似乎遠在數百里之外,兩側的巖壁光滑如鏡 ,無限延伸,隱隱有一絲濃濃的綠色。





  「幻術,天啦,太神奇了!」草飛子讚歎的同時,不由其來地湧起一絲孤獨感、恐懼感,陳凡已經不見蹤影,他感到自己 來到一個奇異、虛幻的空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天地間空蕩蕩的,除了身邊的巖壁,任何東西都不存在,死一般的寂靜, 無聲無風,無月無日,也許就連巖壁也是虛無飄渺,甚至於不能動彈一絲一毫,直覺告訴他,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包括眼前 的虛空,每一寸空間都蘊藏著無窮殺機,稍有異動立馬就會遭遇滅頂之災,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不要怕,僅僅是幻覺而已,沒有什麼危險。」草飛子喃喃自語,暗中運氣強自鎮定,不停地給自 己打氣,可是越看恐懼之感越深,甚至於瀰漫了全身,他感到自己在微微發抖,彷彿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誰也無回天之力,無 奈之下只好閉上眼睛,收斂氣息,對身外之事置若罔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身音在耳邊響起:「草兄,走啦!」





  草飛子心中一陣激盪,好像在絕境之中抓到一根救命草,又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自己的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前所 未有的溫暖,忽覺騰空而起,轉眼間腳踩實地。





  「這……這……」草飛子睜大眼睛,使勁揉了揉,愣了半晌方才醒悟過來,原來已經回到谷內,太陽已經出山了,扭過頭 來,卻見陳凡正看著自己,老臉一紅,顯得很不好意思,吶吶地說道:「從前只聞幻術威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鬼神莫 測……嘿嘿,夏兄弟真神人也,幻術登峰造極,修士界無人可及……小弟乃堂堂煉丹師,居然醜態百出,讓夏兄弟見笑了!」





  陳凡笑瞇瞇地說道:「幻術博大精深,永無休盡,一輩子也達不到頂點,沒有人敢說自己登峰造極、天下無雙,小弟修行 尚淺,此陣只是一個試驗品而已,缺陷甚多,許多地方需要慢慢完善。」





  「夏兄弟不要太謙虛!」草飛子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知道幻陣的威力越大,族人越是安全,不由滿臉興奮,拍著胸膛,信 心十足地說道:「小弟是一個外行,不敢說此陣天下無敵,但相信能瞞過赤荒殿,哈哈,有夏兄弟在此,即使來幾個金丹師也 望洋興歎。」





  陳凡淡淡一笑,忽然耳朵微動,轉頭說道:「有人進陣,嗯,是百草門主,還帶了不少人。」





  「夏兄弟,辛苦了!哈哈,餓了吧?老哥哥帶來了飯菜。」百草子一進山谷就拱手大笑,擺了擺手,一行人魚貫而入。





  陳凡抱拳說道:「門主,不知百草堂那兒準備得怎麼樣?」





  「不要急,坐下吃飯,邊吃邊說。」





  七、八道菜餚擺放在石頭上,三人席地而坐,百草子舉起筷子:「飛師弟,這些菜都是內妹親手所做,夏兄弟,咱們先填 飽肚子再說。」





  「來,夏兄弟,嘗嘗百草山的特產。」草飛子夾起一塊肉放在陳凡碗裡。





  一頓狼吞虎嚥,風捲殘雲,所有的飯菜一掃而光。





  淺飲一口熱茶,百草子長舒一口氣,神情顯出一絲疲態,點頭說道:「昨天回去之後,;立即將百草堂所有人動員起來, 馬不停蹄地忙到現在,基本收拾妥當,隨時都可以搬遷。」





  陳凡大吃一驚,感到不可思議:「這麼快?將近兩萬人口,還有大量生活用品、包括你們的庫藏,相當於一個小城市整體 搬遷,小弟原以為至少也需要三天時間。」





  「形勢逼人啊!」百草子放下茶杯,兩眼露出濃濃的傷感,默默地說道:「百草堂創建八萬年來,曾經遇到無數劫難,但 是都一一挺過去了,可這一次不同以往,大禍臨頭,滅門在即,為了百草堂的延續,只好忍痛離開家園……唉,所有人都是流 著眼淚收拾行裝,心如刀割……」正說著,兩行淚水汩汩而下,泣不成聲。





  草飛子也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哽咽道:「門主,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但是百草堂沒有孬種,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咱們一定會殺回去的,一定會回到家園。」





  陳凡心中一片黯然,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在,百草堂一定會重返家園,一定 會重現於修士界。」





  百草子與草飛子抹去眼淚,昂然點頭,目光堅毅,憂色漸去,只剩下必勝的信心,堅定不移的信念。





  陳凡想了一會,看了看兩人說道:「門主,山洞已基本完工,現在就可以動身……嗯,通過幻陣太複雜,速度太慢,所以 小弟暫停一部分,留下一條安全通道,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必須安排幾個長老在陣外警戒。」





  百草子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夏兄弟考慮周全,老哥哥正擔心此事,特別是凡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觸動陣法,警戒之 事我來安排……對了,飛師弟,你的任務如何?」





  「一切妥當。」草飛子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遞給百草子:「八座山洞、兩座地洞,面積綽綽有餘,這是兩脈十八房的安 置方案,還有倉庫、食堂,以及其它場所,你先審閱一下。」





  「飛師弟的計劃不會有錯,肯定是公平合理,我帶給長老會傳閱。」百草子看也不看一眼,隨即將紙張收如懷中,拱手說 道:「夏兄弟,事不宜遲,老哥哥立即回山。」





  「咱們一起走,順便打開通道,呵呵,飛兄,走吧!」陳凡在前帶路,而且走的是直線,讓沿途的幻陣暫停運轉。





  「夏兄弟,留步!」臨走時,百草子在通道口留下一名化丹師、四名煉丹師,五位長老很快就消失在附近的密林裡。





  凝視著眾人遠去的背影,陳凡思索片刻,心中一動,轉身進陣:「草兄,請跟我來。」





  草飛子不由奇道:「夏兄弟,不知有何吩咐?」卻見他速度極快,連忙緊緊跟上:「等等我!」





  陳凡停下腳步,抓住他的肩膀,身形急閃,轉眼間來到一片森林,草飛子不敢亂動,睜大眼睛,轉動腦袋四處張望,眼前 的樹木似乎與眾不同,更加高大茂密,疑惑地看看陳凡。





  「草兄,這兒是森林最中間的一圈子陣,也是思鄉谷的外圍。」陳凡笑著解釋道:「不過,此陣雖說厲害,但是對金丹師 的威脅不大,所以我考慮再三,應該在這裡加一座陣法,威力可以提高數倍。」





  「真的?」草飛子兩眼放光,呵呵笑道:「太好了,既然能夠擋住金丹師,思香谷絕對是銅牆鐵壁,呵,是不是需要小弟 幫忙?」





  陳凡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此陣只需萬塊巨石,我取名萬石陣,山洞挖完後石料堆積如山,正好充分利用起來,一點 也不浪費,但是形勢瞬息萬變,必須盡快布完,小弟精力有限,只好交給你完成……嗯,人手還是不夠,太慢了,對,可以讓 金長老他們過來幫忙。」





  「交給我?」草飛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傻愣愣地盯著陳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能行…… 行嗎?我對……對幻陣一竅……竅不通,怎麼去布……佈陣?」





  「對,交給你!」陳凡微微一笑,語氣異常輕柔:「不會可以學……草兄,百草堂潛心鑽研煉術,成就輝煌,天下無雙, 可其它技藝並不突出,空有眾多丹師,戰鬥力卻無法充分發揮出來,防備手段更是單一,因此我決定將萬石陣傳授於你,今後 可作為百草堂的防敵之法。」





  「夏兄弟……」草飛子眼含淚花,激動萬分,走上前一揖到底:「夏兄弟情重如山,恩比天高,小弟……」





  「草兄不必如此。」陳凡連忙將他扶起,打斷了他的話:「草兄乃至情至性之人,能夠結交草兄是小弟的幸運,咱們是生 死兄弟,兄弟之情重於天,區區幻陣算不了什麼。」





  「咱們是死生兄弟。」草飛子使勁點點頭,拭去眼角的淚水,輕歎道:「百草堂八萬年來始終與世無爭,對修士界門派爭 端置身事外,所以除煉術之外,其它五藝水平太低,唉,就連『御』字九訣也不完整,同是一個境界的丹師,咱們遠遠不是其 它門派的對手。」





  「御字訣?」陳凡眉頭緊皺,輕聲問道:「百草堂有幾訣?」





  草飛子老老實實地說道:「六訣,而且有嚴格的規定,合氣後期只能學一訣,虛丹期學兩訣,實丹期三訣,煉丹期四訣, 化丹期五訣,門主與大長老學全六訣。」





  陳凡心中一歎:「堂堂化丹師只會御字五訣,如果傳將出去,肯定讓其它門派笑掉大牙,百草堂確實是外強中乾。」不由 抬頭說道:「小事一樁,包在小弟身上,不僅是御字九訣,還有化字九訣,回谷之後小弟全部寫給你。」





  草飛子又驚又喜,嘴唇微顫,吱嗚許久,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眼中露出無限感激。





  各門派的六藝只能傳授於本派弟子,而且忌諱甚多,弟子之間不得互授,成丹後雖自立門戶,也不得私傳他人,生死兄弟 同樣要嚴格保密,百草堂一直想得到高級技藝,可幾萬年來一無所獲,當然,他們也從不向外人洩露煉術。





  陳凡壞笑道:「怎麼啦?不想要?」





  草飛子眨眨眼睛,突然開懷大笑:「要,怎麼不要?哈哈,只要你捨得給,小弟就要,沒有半點猶豫。」





  陳凡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兄弟之間沒有彼此之分。呵,小弟帶你在周圍轉一轉,先熟悉一下陣法。」





  草飛子欣然應諾:「好,你說我聽。」猛的竦然一驚,回頭看看原來的位置,嘴巴張得有鴨蛋大小:「天啦,我竟然走了 這麼遠,奇怪,怎麼沒一點動靜?」





  「這裡的陣法早就關閉了,否則你已經死了一百次。」陳凡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指著前面的密林:「現在言歸正傳,抓緊 時間……嗯,你先觀察一下這些樹木,主要是它們的排列方式、相互之間的距離,一刻鐘內找出其中的規律。」





  一刻鐘後,草飛子還是茫然不知,陳凡苦笑不已,心知他確實對幻術一竅不通,解釋起來絕對是對牛彈琴,只好退而求次 ,直接告訴他答案。





  陳凡邊走邊說,告訴他如何佈置萬石陣,每塊巨石擺放的位置,可是巨石的數量太多,而且每一塊形狀、位置、傾斜度都 不相同,不能有絲毫誤差,很久之後,陳凡口乾舌燥,正想休憩片刻,忽覺太陽已經升至頭頂,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天時間才 說了三、四百塊,全部講完需要半個月之久。





  草飛子雖然全神貫注,卻聽得頭暈腦漲,神情沮喪:「夏兄弟,小弟愚生性愚鈍,剛才所講已經忘記了一半,也許今生與 幻陣無緣,還是你來吧,此陣事關重大,稍有疏忽就悔之晚矣。」





  陳凡沉吟半晌,微一搖頭:「草兄弟,你始終沉浸於煉術,卻沒有跳出煉術的圈子,眼界應該放寬一點,道門六藝其實並 不分家,它們相輔相成,煉術與幻術就有相通之處……唉,算了,咱們回去吧,我用紙筆標出所有的位置,你照貓畫虎就行。 」一把拉起草飛子飄上山頂,直接落下思鄉谷。





  腳步剛一落地,陳凡就愣住了,山谷裡足足有上千個凡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拖兒帶口,背著包裹行曩,排成五 條長龍,每一隊的盡頭是一座山洞,估計向外一直延伸到陣外。





  山洞入口各有十名煉氣士,他們手拿薄紙,邊看邊向隊伍最前面的幾個凡人吩咐著什麼,聲音小得幾不可聞,說完後立即 有一名煉氣士帶領他們進洞,應該是分配各個家庭的位置。





  所有人都是面帶淚痕,沒有騷動、沒有怨言,只是默默地站著不動,整個山谷鴉雀無聲,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但上千 雙目光中沒有絲毫絕望,只看到堅強和希望。





  陳凡僵立良久,心靈受到強烈震撼,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眼前一片模糊。





  很久之後,緩緩的轉過頭來,草飛子渾身顫抖,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淚如雨下,無聲而泣,眼中露出刻骨銘心的痛苦與 悲憤,還有深深的慚愧,雙拳緊握,青筋突兀。





  「草兄。」陳凡長歎一口氣:「咱們進洞吧!」
night0213 於 2008/8/7 上午 10:12:22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8-08-07 18:1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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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節 寧長老





  打開《玉經》的第一冊,首頁介紹了此書的來歷。





  很久以前,修士界流傳著一本《玉石譜》,那是厚土第一本玉石書籍,記載了一千餘種玉石,百草堂根據此書開採百草山 的玉礦,很快就感到《玉石譜》並不全面,而且繆誤較多,於是決定進行修正和補充,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實踐、數萬年不間歇 的重編,《玉石譜》變成了如今的《玉經》。





  第二天清晨,陳凡合上最後一頁,深感收益非淺,大開眼界,此書確實凝聚了百草堂八萬年的心血,是一本真正的玉石大 全,洋洋灑灑數百萬字,詳盡地記載了近萬種玉石,圖文並茂,從產生原理到礦脈的勘測、開採,以及各個品種的內外特徵、 鑒別方法,應有盡有。





  不過,稍有遺憾的是,此書缺少靈玉的記載,僅在最後一頁將其籠統歸結為「奇玉」類,稱之「千年一現,不可知,不可 測。」看來靈玉確實罕見,就連百草堂也無法鑒別。





  每隻木箱外都貼有一張標籤,標明裡面的玉石品種、數量,奇玉類的木箱最小,裡面只有二十八塊,每一塊都不相同、外 形奇特。





  陳凡沉吟片刻,先將《玉經》和奇玉放在自己的倉庫裡,然後坐下來制符。





  面對數不盡的寶玉,陳凡放開手腳,全部使用《靈符九章》第二章的手法,他心無旁鷲,已經完全沉浸於符術世界之中, 起初的成功率極低,上千塊寶玉成為廢料,一點點糾正其中的錯誤,手法越來越熟練,對第二章的領悟也越來越深,成功率逐 步提高。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長舒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玉符,雙眼微閉,心情非常愉悅,第二章已經領悟了大部,估計很快就 會全部吃透,忽覺渾身疲倦,下意識地取出玉瓶服藥,突然愣住了。





  瓶中只剩下四枚飛昇丹,陳凡暗自苦笑:「現在一天四枚,消耗太快,唉,彈盡糧絕,不能再拖了。」隨即服下兩枚,運 氣入定。





  醒來後發覺天色已亮,陳凡靜坐了一會,想了想,揀起十幾枚玉符收入懷中,起身飄然出洞。





  思鄉谷內一片寂靜,清晨的薄霧繚繞於樹林中間,枝葉與地面沾滿了露珠,空氣特別清新,吸一口直衝肺腑,令人心曠神 怡。





  慧長老與金長老站在南面的谷口輪值,陳凡拱手說道:「兩位長老,早上好!」





  兩人頗為尷尬,臉色顯得很不自然,同時抱拳:「夏道友早!」





  陳凡神態自若,嘴角含笑:「大家辛苦了,嗯,不知谷外有何異動?」





  金長老稍稍平靜下來,面露微笑:「八天前開始有一些動靜,每天有十幾個丹師進入幻陣,可是都毫無知覺地穿過森林, 大家很有信心,族人的情緒也非常穩定。」





  「那就好!」陳凡滿意地點點頭,扭頭叫道:「草兄,好久不見。」





  草飛子剛剛走出右側的一個洞口,看到陳凡精神一振,驚喜萬分:「夏兄弟,玉符完成了?」





  「全部完工!」陳凡見他兩眼隱見血絲,神色疲憊不堪,不由問道:「草兄,你幾天沒睡了?」





  金長老在旁說道:「飛長老忙於千石陣,已經十天十夜不休不眠。」





  陳凡大吃一驚,立即臉色一板,以命令的口氣說道:「草兄,快去靜室調息,現在形勢大好,千石陣暫緩一日。」





  草飛子連忙搖頭:「夏兄弟,一萬塊巨石已經全部到位,只剩下玉符,再堅持一、兩天就能完工,否則一旦形勢有變,後 果不堪設想。」





  陳凡盯著他看了半晌,輕歎道:「草兄,磨刀不誤砍柴功,去調息一刻鐘吧……唉,玉符在洞裡右牆角,你自己取吧,我 出谷一趟。」話音剛落,谷口一陣波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凡先到萬石陣看了一下,所有的巨石果然全部豎起,擺放位置也基本正確,只有少部分角度稍微傾斜,暗自點頭:「草 飛子辦事一絲不苟,盡忠盡職,真是難得。」隨手將它們逐個調整過來,直到絲毫不差才放心出陣。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陳凡將近半個月沒有出谷,感到陽光更加火辣辣的,氣溫比以前更加炎熱,心中有些驚奇:「這裡 已是厚土的北部,難道夏天比南疆還要熱?……嘿嘿,不管它,先去百草山看看,那裡應該有桑公世家的兔崽子。」





  百草山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沒有生命的氣息,就連飛鳥野獸也很難見到,一座座山谷空無一人,所有的房屋全部變成廢墟 ,所有的藥材被連根拔起,沒有成材的幼苗被燒燬。





  一路走過,每一個地方都是如此,陳凡心中一片淒然,三次進谷,情況各不相同,這一次最讓人痛心,可以想像,百草堂 親手毀壞自己的家園時,心情是多麼悲傷,多麼痛苦,也許他們知道這是無奈的選擇,但還是哭聲震天。





  一口氣飄上天蓮嶺,卻見天池依然熱氣騰騰,但是醉天蓮已經消失不見,靈湖谷黑乎乎的一片,整個谷底鋪滿了一層厚厚 的灰燼,幾座小型湖泊也被填平,不由搖頭歎息:「唉,覆巢無完卵!」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同樣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心中疑惑不解:「難道桑公世家尚未發覺異常?絕不可能,他們的警惕性 很高,肯定會定期前來試探,也許早就搜索過無數遍,但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好撤出百草山……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他 們一向不達目的絕不罷休,而且對百草堂的煉術與財富志在必得,怎麼會輕易放棄?」





  陳凡疑慮更深,思忖道:「嗯,靈芝島是百草堂的聖地,應該受到特別的重視,也許能在那裡找到一些線索。」





  繼續向北,翻過幾座高山狹谷,沒過多久就來到靈芝谷邊緣,突然停下了腳步,谷中傳來一個淒厲的鬼叫聲,緊接著一條 火焰直衝天際,瞬間升至千米高空,綻放出無數朵美麗的火花,頓時大吃一驚:「百里音符?!」身形飄出百米,躲在一塊巨 石後面,運起無影神覓,化著一道虛影。





  半分鐘後,東、南、西三個方向同時飄來三條身影,到達山腳忽然停了下來,距離陳凡大約有七、八十米遠。





  三人當中,一個化丹後期、兩個化丹中期,均為五、六十歲,衣袍稍稍凌亂,滿臉風塵,相互對視了幾眼,眉頭緊皺,沉 默不語,似乎滿腹疑問,又像心思重重。





  足足過了五分鐘,那位化丹後期高手老者抬頭問道:「李五弟、雲六弟,有什麼新發現?」





  兩人同時搖頭,其中一人說道:「凌三哥,小弟又白等了七天,唉,連鬼影子也沒看到一個。」





  凌三哥轉向另一人,帶著一絲期盼:「雲六弟,你呢?」





  雲六弟連連擺手:「三哥,小弟在山上呆了五天五夜,除了兩隻野兔,好像沒有看到一個活物。」





  凌三哥呆了呆,歎道:「唉,既然如此,咱們去見寧長老吧!」





  李五弟神色怯懦,吶吶地說道:「凌三哥,不知寧長老如何處罰?」





  雲六弟似乎頗不服氣,冷笑一聲:「五哥,你怕什麼?所有人都是如此,就連寧長老自己也找了三天三夜,哼,憑什麼處 罰咱們?」





  「六弟說得極是!」李五弟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桿,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是咱們不盡力,而是那幫兔崽子太狡猾,小弟 認為,即便族長親自來也是束手無策。」





  「禁聲!」凌三哥輕噓一聲,耳語道:「兩位老弟,寧長老脾氣本來就不好,而且為了此事被劍長老嚴厲訓斥了幾句,近 幾天火氣大得很,你們態度要好一點,一旦惹惱了他老人家,咱們都性命難保。」





  李五弟神色一緊,縮了縮脖子,左右看了看,催促道:「不說了,走,千萬不能遲到。」





  「六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凌三哥扯著雲六弟衣袖,小聲勸道:「輝長老不在了,咱們九房沒有了頂樑柱,在 長老會也失去了發言權,更沒有了保護傘,若是寧長老真要拿你開刀,誰也不敢說情。」





  「如果輝長老還在,哼,誰敢欺負咱們九房的弟子?」雲六弟咬牙切齒,悲憤中又顯得很無奈:「現在可好,別人想怎麼 捏都行……唉,小弟聽你的,還是走吧!」





  「這就對了!」李五弟一馬當先,迅速向靈芝谷奔去,兩人隨即跟上,陳凡也毫不猶豫地綴在後面。





  靈芝谷同樣被大火毀於一旦,就連四面的巖壁也是大面積塌方,由此可見,此火大得驚人,肯定燒了幾天幾夜。





  凌三哥等人直奔靈芝島,靈芝湖依然平靜如初,踏過湖面之後,陳凡飄至岸邊的一座丘陵,潛伏在頂部一動不動,心鏡隨 之擴展到極限。





  「嘿嘿,百草子還是心軟!」祖師堂完好無損,只是裡面空空如也,兩位祖師爺的靈位已經搬至思鄉谷。





  三人加快速度,轉眼間衝入祖師堂,忽然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大廳裡坐無虛席,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他 們。





  凌三哥帶著兩人走進裡側,向高居而坐的一人拱手,神色極為恭敬:「寧長老,小侄等來遲,願意領罪。」





  那人正是寧長老,烏黑濃密的長髮披在肩頭,皮膚雪白,眉清目秀,咋一看似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美男子,只有眼角隱現 幾處皺紋,陳凡曾經在赤荒殿見過他一次,赤霞子與劍長老激戰正酣時,就是他突然出手,背後偷襲,以至於一敗塗地,命喪 當場。





  寧長老閉目盤坐,神情安詳,好像正在神遊天外,對身外之事置若罔聞,四周坐著一百多位丹師,一半是化丹師,另一半 是煉丹師,其中幾人陳凡還感到有些面熟,他們很快就收回目光,沉默不語。





  凌三哥等人噤若寒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下了腦袋,雙手微微顫動,感到惶恐不安,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許久,寧長老睜開眼睛,寒光一閃,三人嚇得渾身一抖,腿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寧長老,小侄 等姍姍來遲,請寧長老降罪!」





  「起來吧!」寧長老的聲音非常清朗,和藹可親地說道:「你們在最後一刻進門,沒有遲到,快快入坐,咱們立即開會。 」





  三人大喜過望,更是受寵若驚,連磕三個響頭,忙不迭地說道:「謝寧長老,謝寧長老不殺之恩。」連爬帶滾跑回自己的 位置,其他人都面無表情,似乎視而不見,又像是司空見慣。





  大廳中又恢復了平靜,但氣氛有些詭異,所有人都看著寧長老,目光中有恭敬,也有害怕、恐懼,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各位,首先介紹一位武長老。」寧長老目光如電,一掃四周,然後指著左首一人說道:「這位是武長老,在座的有人還 不熟悉,他一向負責追剿殘敵,經驗特別豐富,可以說是這方面的行家,所以族長親自點名,特意將他從前線調過來協助老夫 ,半個時辰之前剛剛到達。」





  武長老有化丹中期修為,相貌非常蒼老,面目冷峻,隱隱閃過一絲寒光,大約有六、七十歲,他拱手說道:「桑公武初來 咋到,希望各位多多配合,同心協力,爭取早日找到百草堂。」





  眾人同時拱手,異口同聲地說道:「小弟等聽從武長老調遣。」





  「不敢!」武長老擠出一絲笑容。





  寧長老沉聲說道:「族長有令,命令咱們必須在半個月內找到百草堂的蹤跡,不惜一切代價,可以調動千里之內的大軍。 」





  眾人眼神一緊,雖然不敢喧嘩,不敢出聲質疑,但顯然對桑公千虹的命令有所不滿,對完成任務不抱信心。





  寧長老緩緩地說道:「老夫知道各位辛苦了,也盡力了,但族長的命令必須執行,而且百草堂事關重大,關係到全局…… 你們都瞭解目前的局勢,咱們雖說已經擊敗兩逆,佔領了大部分領土,可是兩都久攻不下,各地的反抗接連不斷,兩逆的小股 軍隊一直在垂死掙扎,咱們每天都會損失兩萬名戰士,大數人不是戰死,而是缺少靈藥而亡……晉長老,你似乎有話要問,講 吧!」





  一位化丹師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寧長老,咱們從百草堂購買了大量成藥,好像足以使用兩、三年,怎麼還缺? 」





  「唉,各位有所不知。」寧長老臉色一黯,搖頭說道:「大戰第二天,藥庫被兩逆偷襲成攻,所有的藥材全部被燒燬…… 唉,兩逆雖說損失慘重,但是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壺長老等人守衛不力,被族長下令處死……」





  「什麼?」眾人大驚,晉長老失聲叫道:「聽說守庫的除了二十名化丹師,還有成長老,難道連金丹師也擋不住他們的偷 襲?」





  「成四哥與敵人同歸於盡。」寧長老默默地歎息一聲,忽然抬頭說道:「藥庫的事已經過去了,今後休得再提,否則影響 軍心……嗯,閒話少說,下面只說咱們的任務,大家談談自己的看法,不要害怕,儘管暢所欲言,說錯了也沒關係,老夫也知 道此事難度極大,但是千言萬語,其實只有一句話:必須找到百草堂。否則大家都等著族規的處置,包括老夫在內,誰也跑不 掉。」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人想開口,卻見別人一言不發,也跟著緊閉著嘴巴,份份將目光轉向寧長老。





  見此情景,寧長老眉頭一皺,看著桑公武:「武長老,你先說說看,給大家指點一下。」





  武長老向四周拱拱手,聲音非常蒼老:「寧長老剛才介紹了近半個月的情況,但我對許多細節不是很瞭解,因此想問幾個 問題,望各位如實告之。」





  寧長老點點頭:「武長老隨便問,大家知無不言。」





  武長老傲然一笑,顯得很有信心:「請問,百草山所有地方都搜索了?」





  晉長老苦笑一聲:「武長老,咱們雖然不是專家,但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每一座山、每一座山谷、每一山洞,每一片森 林,唉,可以說每一個角落都搜索了十幾遍,還是一無所獲。」





  一人壯著膽子說道:「武長老,不僅如此,就連湖泊、河流也沒放過,小弟相信他們已經逃出了百草山。」





  武長老沉吟半晌,忽然一拍大腿,大笑道:「我知道了!」





  眾人精神一振,急促地問道:「在哪兒?」





  「山洞裡!」武長老捋著白鬚,語氣十分肯定:「六藝有陣術,陣術裡有機關之學,上清宮最善此道,可以讓白宮主派人 協助,保證十拿九穩。」





  眾人如夢方醒,興高采烈地說道:「對,對,對,武長老言之有理!」





  晉長老一拍大腿,面露笑容,異常高興:「還是武長老高明,不愧是咱們桑公世家的第一追蹤高手,哈哈,絕對沒錯,聽 說機關之學極其深奧,就連金丹師也……」猛的打了個寒顫,停下來瞥了瞥寧長老,小聲說道:「小侄失言,望寧長老……」





  「沒關係,你是無心之語。」寧長老擺了擺手,搖頭說道:「武長老,老夫搜過了,百草山沒有一處機關,他們不在山洞 裡。」





  「不可能。」武長老脫口而出:「肯定有,只是咱們不懂機關絕學,找不到真正的藏身之處罷了。」





  寧長老依然搖頭,緩緩地看了一圈大廳,沉聲說道:「上清宮確實善長機關之學,冠絕天下,深奧莫測,可是咱們八年前 就得到了他們的秘訣,老夫曾經潛心研究過五年,不敢說超過了白宮主,但所有的機關陷阱都能看出端倪。」





  頓了頓,看了看眾人驚訝的目光,繼續說道:「咱們與上清宮有協議,秘訣禁止外傳,只能有五人修習……嗯,老夫仔細 察看過所有地方,沒有發現任何珠絲馬跡,難道他們的機關之學遠超於上清宮嗎?」





  「這……」武長老僵住了,大家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沒有人敢懷疑寧長老的水平。





  武長老閉目沉思,眾人也苦思苦想,大廳裡寂靜得人窒息。





  「寧長老。」武長老突然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既然不在百草山,那麼只有逃跑一條路,但是他們人口太多,凡人 佔了絕大多數,況且四面八方一直在咱們的監視之中,百里之內有哨所,百里之外有大軍,可以說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他們 肯定跑不遠。」





  「大家也知道跑不遠。」寧長老無奈,連連苦笑:「但是,老夫調集了二十萬大軍,將方圓百里內圍得水洩不通,而他們 ,在座的足有一百多丹師,每天在其中來回搜尋,還是不見蹤影,難道百草堂上天了?入地了?」





  眾人都垂頭喪氣,心中湧起了強烈的挫折感,還有深深的羞辱、滿眼迷惘,桑公世家能夠一統天下,能夠擊潰夏商兩逆, 震懾所有名門大派,就連上清宮也俯首稱臣,可謂天下無敵,卻對百草堂束手無策,甚至於連人影也找不到。





  武長老瞇著眼睛,緩緩地問道:「寧長老,百里之內有幾座山,幾片森林、幾條大河?」





  「大小山峰三十九座,七片大森林,十四片小森林,大河有三條。」晉長老搶著回答,他對此頭頭是道,爛熟於心,不過 心中有些疑惑:「我們搜了無數遍,不可能在那裡。」





  寧長老若有所悟,試探道:「武長老之意……」





  武長老擺手制止他說話,兩眼緊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嘴唇微微顫動。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大家屏住了氣息,心中充滿了期盼,希望他能夠想出高招。





  「只有一個辦法。」武長老猛的一睜眼睛,目光陰毒,語氣極其陰森,一字一頓地說道:「再調十萬人馬,排成密集隊形 ,拉網搜尋,逢林砍林,逢山毀山,讓百里之內全部變成荒漠。」

迷戀 於 2008-08-07 18:1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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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一節 心狠手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涼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武長老身上,就連寧長老也不例外,大廳內鴉雀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瀰漫著一股詭異之氣。





  百里範圍,指的是以百草山為中心向四周延伸百里,百草山本來就縱橫千里,幅員遼闊,如果再擴展百里,簡直不敢想像 ,絕對是一個極其驚人的面積。





  北疆地廣人稀,此地更是荒無人煙,但是有數十座高山、數不盡的大小河流、湖泊、小溪,巨大的原始森林,還有無數生 靈生活在其中。





  亙古以來,這裡就是一個綠色世界,也是生命的天堂,樹木自然生長、飛禽鳥獸自由自在的生活,人類的足跡雖說也涉足 於此,但它們始終是這裡的主人。





  在座的丹師都不是善類,久經沙場,對敵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沒有絲毫猶豫,雙手沾滿了鮮血,對於其它生命更是 不屑一顧,可謂鐵石心腸,但他們從沒有想到世上還有人比自己更加狠毒、更加可怕,竟然想摧毀高山、大片森林、殺死如此 眾多的無辜生靈,特別是將大片土地變成荒漠。





  陳凡聽得心驚膽顫,從腳底下冒出一股涼氣,迅速瀰漫於全身,心頭一片冰涼,暗暗叫道:「他不是人,絕不是人,他是 一個厲鬼,是惡魔。」





  武長老的目光更加陰毒,每一眼都讓人不寒而慄,似乎在嘲諷眾人的反應,又像對天下蒼生不屑一顧。





  臉上的皺紋迭在一起,好像一塊萬年老樹皮,黝黑而森然,嘴角微翹,上下嘴唇微顫,掛著一絲冷笑,笑得是那麼的邪惡 ,那麼的可怕。





  身上洋溢著一股股殺氣,越來越盛,似乎化成一道黑色的暗流在週身繚繞,凌厲而陰森,陰暗而灰冷,彷彿來自地獄的魔 鬼。





  看著他的笑容,看著他的表情,所有人的身上都湧起一絲寒氣,甚至於一絲恐懼、一絲罪惡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手腳微微抖動,心中不停地呻吟:「瘋了,他是個瘋子。」





  「怎麼?捨不得?」武長老冷笑連連,目光一掃大廳,陰冷的聲音好像來自於地獄,迴盪在廳中,直鑽眾人的耳膜:「桑 公世家君臨天下,整個厚土都是咱們的領地,所有的凡人和修士都是咱們的家奴,所有的山山水水都是咱們的私有財產,無論 怎麼處置都是理所當然。」





  「為了先祖遺志,為了平定天下,為了咱們的理想、為了咱們的事業,人擋殺人,神擋殺神,仙擋殺仙,不惜一切代價, 沒有人能夠阻擋咱們的腳步,沒有人敢違背咱們的意志,沒有能夠逃出咱們的手心,面對修士門派可以毫不留情、面對數百萬 軍隊可以毫不動搖,面對億萬凡人可以毫不心軟,難道一個小小的地方就讓各位猶豫不決?變得心慈手軟?」





  「晉長老,聽說八年前,你曾經獨闖狐門,一劍擊斃狐重子,半招之內百人喪生,從門主到剛入門的弟子,個個剮心挖肝 、剝皮抽筋,可你依然神態自若。」





  晉長老精神一振,神采飛揚,紅光滿面,一臉自豪。





  武長老又轉向另一位老者:「董長老,五年前,你孤身深入商逆大營,三進三出,殺得他們血流成河,死在你手裡的修士 不下百人,士兵不下數千人,整個大營毀於一旦,踐踏而亡的士兵更是超過上萬,你依然豪情萬丈,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





  董長老微微點頭,顧目四盼,寒光閃爍,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似乎覺得意猶未盡,豪情依舊。





  武長老再接再厲:「吳長老,三年前,蘇城的奴隸發動叛亂,一夜之內連取五城,聚集百萬亂民,聲勢浩大,震動王城, 你當機立斷,僅僅帶領百名弟子直奔叛軍中帳,全殲匪首,一聲令下,百萬人頭落地,那一刻你可曾有絲毫猶豫?」





  吳長老連連搖頭,捋著山羊鬍,滿臉橫肉不停地抖動,猙獰的一笑。





  武長老忽然站起身來,向眾人拱手一圈:「不僅是三位長老,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如此?為什麼?因為咱們都是家族的忠實 弟子,為了家族的大計,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於不惜逆天行事,但咱們毫不動搖。」





  他高舉雙手,仰天吼叫:「什麼是老天?咱們就是老天……什麼是天理?咱們就是天理……什麼是天譴?咱們就是代天行 道……什麼是天打雷劈?我桑公武一生殺人無數,也許一萬,也許十萬,就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但是我從沒見到天雷,從沒見 到因果報應,照樣活了二百三十七歲,而且堂堂正正地站在這裡。」聲嘶力竭,整個祖師堂似乎都在顫抖:「老天,你來啊, 老子在這裡等著,老子倒想見見天雷是什麼樣子,到底是你狠還是我狠?」





  他雙眼赤紅,目光更加瘋狂,聲嘶力竭地喊道:「小小的百草山算什麼?幾座山、幾片森林有何可惜?整個厚土縱橫數萬 里,每一寸土地都任我們處置,比這裡好的地方多的是。就連厚土也小得可憐,一統厚土只是咱們的第一步,桑公世家還要征 服其它星球,還要稱霸仙界,在不遠的將來,無論是凡間還是仙境,宇宙萬物、億萬生靈都在咱們的統治之下。」





  他彷彿是一尊神魔,渾身每一個地方都籠罩著濃濃的殺氣,每一個字都代表著桑公世家的龐大理想,代表著他們的戰鬥宣 言,重逾千斤,敲打著所有的心臟,





  眾人面紅耳赤,慚愧萬分,為自己一時的怯懦、短暫的軟弱而羞恥,雙手緊握,熱血沸騰,無窮的殺意洶湧澎湃,眼睛圓 瞪,目光極其狂熱,份份揮拳叫道:「武長老說得好,不僅是全厚土,所有的凡間、仙境,全宇宙都是桑公世家所有。」





  大廳內氣勢如虹,士氣高漲,大家都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地討論厚土的將來、討論如何稱霸仙凡兩界,憧憬美好的未來, 甚至於想像如何鎮壓、管理仙人。





  董長老大手一捶地面,「咚」的一聲,一大塊玉磚粉身碎骨,碎石四濺,大喝道:「干,不就是幾塊大石頭、幾棵小樹嗎 ?哈哈,咱們是宇宙之主,想怎麼幹都行,將來甚至有可能摧毀一顆星球。」





  晉長老紅光滿面,手舞足蹈,興奮得無法自抑:「言之有理,咱們將這裡變成荒漠,讓百草堂無處藏身。」





  凌三哥兩眼放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咱們有這麼多高手,三十萬軍隊,嘿嘿,一個都跑不掉,出來一個殺一個,直 到他們跪地求饒為止。」





  另一人狂笑道:「也許不需要全部砍光,他們看到走投無路,肯定會乖乖的出來投降,哈哈,不傷一人就能俘獲他們全族 ,武長老高明。」





  寧長老輕咳一聲,眾人立即打住,上百雙期盼的目光齊刷刷地緊盯著他,廳內一片寂靜。





  「唉!」寧長老長歎一口氣,緊咬牙關,似乎還有些於心不忍,下不了決心,眉尖卻在微微顫抖,好像又在害怕什麼。





  「寧長老,不要再瞻前顧後。」武長老猛的轉過身來,直面而視,厲聲說道:「你想想,咱們只有半個月時間,若是不能 完成任務,如何向族長交代?如何向長老會交代?再想想,軍令如山,族規如爐,在座的誰也無法倖免,就連族長、劍長老也 保不住你。」





  「唉,罷了!」寧長老又歎息一聲,緩緩地抬起頭來,柔和的目光變得異常凝重,漸漸地帶有一絲陰鷲、一絲瘋狂、一絲 殺氣,他的聲音更加冷漠:「此地面積太大,咱們雖有三十萬大軍,但也很難在短時間內達到目的,族長只給了半個月,大家 再說說,如何讓速度快一點?」





  「很簡單!」武長老眉頭一揚,毫不猶豫地說道:「將所有地區劃成幾大塊,中間開出百米大道,然後砍樹燒山,每座山 連續燒十天十夜,任何機關、山洞也會毀於一旦。」





  「對!」晉長老一拍巴掌,點頭贊同:「咱們向族長要一些黑鐵木,將它們放在樹木裡,既能增加溫度,火勢又能持續很 長時間,即便是鐵打的也會化成鐵水」





  董長老想了一會,補充道:「搜尋森林也好辦,每三萬名士兵排成一列,足足有三、四萬米長,兩排同時出發,前排砍樹 ,後排搜索,咱們夾在中間接應,再厲害、再深奧的陣法、機關也無用武之地。」





  寧長老沉吟片刻,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吳長老、流長老!」





  「小侄在!」吳長老與另一位化丹師「騰」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抱拳,目光緊盯著寧長老。





  寧長老沉聲說道:「你們立即回去將計劃稟報族長,申請黑鐵木,數量要多一些……還有,再調撥一百名丹師、五百名先 天弟子,嗯,實丹和虛丹也行……事關重大,族長應該會同意的。」





  「小侄等遵命!」兩人略一彎腰,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大門外。





  寧長老看看眾人,輕喝道:「晉長老、程長老!」





  「小侄聽令!」程長老是一位化丹後期高手,他與晉長老同時起身,昂首挺胸,精神抖擻。





  寧長老微微點頭,取出一隻令箭扔過去:「你們去臨城大營調遣十萬大軍,必須在今晚趕到百草山西側,明早寅時開始砍 伐森林,三天之內,南北各開出兩條百米大道,將所有地區分成九塊,不得有誤。」





  晉長老接過令箭,仔細鑒別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納入懷中,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如果延遲一刻鐘,小 侄提頭來見。」轉身大步出門。





  他們的情緒非常亢奮,一出祖師堂就向島西奔去,使出全部功力,速度快到極點,飄過靈芝湖,翻過谷西的大山,一刻鐘 後已經飄出百里。





  「晉長老、程長老,請留步,等等小弟。」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叫,兩人心中一怔,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眼前閃過一道 金光,兩隻腦袋飛出數丈。





  「想調援兵?哼,做夢!」陳凡冷笑一聲,摸出令箭一看,黝黑的表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質地堅硬異常,原來是黑鐵木 所製。





  搜身之後,陳凡卻大失所望,晉長老只有小半瓶飛昇丹,程長老更是剩下十幾枚,不由歎道:「還得回去一趟,多找幾個 死鬼。」收起令箭與玉瓶,兩把靈劍插入後背,毫不遲疑地抹去所有的痕跡,將兩具屍體扔下一座山谷。





  「還有那兩個傢伙,哼,一個也不能放過。」思忖片刻,馬不停蹄地飄然向南。





  一路風馳電掣,神識擴展到極限,出了百草山又繼續向南,過了八、九十里就發現了吳長老兩人蹤跡。





  密林中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官道,地面鋪著一層細細的石子,足有三丈寬,佈滿了一道道深深的車痕,估計是專為戰爭而鋪 設,北側建有一排哨所,近百名士兵全副武裝地站在大路兩側,腰桿雖然挺得筆直,但精神萎靡不振,還像霜打了一樣。





  吳長老與流長老正在哨所裡,他們躺在木製的太師椅上,雙眼微閉,手捧茶杯,時不時地淺飲一口,一名百夫長在旁伺候 ,一手揮舞著一隻大蒲扇,小聲說道:「小侄讓孩兒們打點野味,讓三叔與流長老嘗嘗這裡的特產。」





  吳長老瞥了瞥對面的流長老,輕輕撥弄著茶杯,嘀咕道:「見鬼,怎麼比咱們南疆還熱,好像火燒了一樣,真讓人受不了 。」





  流長老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百夫長臉上堆滿了笑容,點頭哈腰道:「那是,三叔說得太對了,小侄受不了,孩兒們更受 不了,您看看,已經缺員五人,昨天還暈倒了一個……聽說現在是北疆百年一遇的大旱,就連藍冰河也乾涸了一半,熱死的凡 人更是不計其數。」





  「流長老,你看……」吳長老又瞥了對面一眼。





  「不能歇,咱們現在就走!」流長老放下茶杯,看了看兩人,呵呵笑道:「吳長老,不是小弟駁你面子,軍令如山,軍情 如火,族長遠在九羊城,咱們必須在今晚趕到,爭取早點回來覆命……呵呵,錦賢侄的事小弟一定辦到,不敢保證太快,一個 月內,怎麼樣?」





  「好,流長老爽快!」吳長老高興不已,指著百夫長說道:「錦侄兒是我大哥的遺腹子,也是咱們家的一根獨苗,我一向 視若己生,此地雖然遠離前線,但兩逆的餘孽非常猖狂,一旦有所閃失,我無法向大嫂交代……嘿嘿,若是真能調回鎬京,必 有重謝。」





  流長老擺了擺手,起身說道:「吳長老客氣了,咱們同是五房一脈,同祖同宗,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





  吳長老掏出一瓶丹藥遞給百夫長,嚴肅地說道:「錦侄兒,你雖然天資聰穎,但性格輕浮,好高務遠,不求上進,為叔沒 有其它奢望,只希望你加緊煉功,早日跨入先天,若是兩年之內沒有進展,終身無望,到時後悔就晚了。」





  百夫長接過玉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道:「侄兒知道錯了,請三叔放心,從今天起,侄兒洗心革面,重心做人 ,發誓兩年之內晉入先天,否則無顏面對您老,無顏面對母親。」





  「浪子回頭金不換,如果五年軍旅生涯真能改變你,為叔死而無憾……唉,回京之後閉關兩年,不入先天不得出關。」吳 長老抹去眼角的淚珠,揮手說道:「流長老,咱們走!」





  他一出哨所就竭力狂奔,轉眼間奔出三、四十里,忽然放慢腳步,回頭說道:「流長老,錦侄兒從小就不成器,好吃懶惰 ,服下無數靈藥,可現在還是煉氣後期,見笑了!」





  流長老拍拍他的肩膀,笑瞇瞇地安慰道:「小弟理解,每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不必……」猛然張大嘴巴,眼睜睜的看到 吳長老腦袋飛向天空,自己也恍惚中感到巨痛。





  「哼,桑公世家,一代不如一代。」陳凡揀起兩把靈劍,搜出一瓶半飛昇丹,挖了一個深坑將屍體埋葬。





  環顧四周,迅速閃進密林之中,服下兩枚飛昇丹,就地入定。





  雖說他修為日深,但是寧長老功力太高,不在輝長老之下,陳凡不敢有絲毫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僅僅潛伏了將近兩 個時辰,又追擊兩路敵人,足足消耗了五、六成真氣。





  不到半個時辰,陳凡準時醒來,發覺太陽已經升至頭頂,連忙重新運起無影神覓,化著一條虛影向靈芝島飄去。





  悄然回到原地,又一次晉入心鏡通明,發現大部分丹師已經散去,祖師堂只有寧長老與武長老兩人。





  寧長老心神不定,臉色陰沉,兩隻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大廳的頂部,紋絲不動,好像有滿腹心事。





  武長老悠然自得地瞇著眼睛,眼皮非睜非閉,隱隱閃出絲絲寒光,陰森得讓人不敢直視。





  過了一會,陳凡見他們都沉默不語,正欲離去,武長老忽然說道:「小弟知道,你是金丹師,位重權高,深得族長與劍長 老信任,一向深居簡出,很少出面對敵,從來沒有親臨前線,沒有見過那血流成河、伏屍百萬的場面,而且化丹之前的境界完 全靠自己領悟,所以不夠心狠手辣。」





  他頓了頓,輕歎道:「唉,小弟卻是見得太多了,爭霸天下需要暴力征服敵人,需要強大的武力威懾敵人,需要血腥的屠 殺嚇倒敵人,否則只能是一句空話……寧長老,咱們同屬三房,同根同枝,在長老會上人多勢眾,擁有很大的發言權,你更是 咱們三房的代表,如果你栽在這裡,不僅是桑公世家的損失,更是對三房的重大打擊,甚至會落到和九房同樣的命運,任人欺 凌……」





  「不要再說了!」寧長老猛的大吼一聲,武長老氣血一滯,渾身一顫,臉色蒼白,連忙服藥調息。





  不一會兒,他恢復如初,拱手說道:「寧長老,這些都是小弟的肺腑之言,雖說多有得罪,但是忠言逆耳利於心,良藥苦 口利於行,你必須為三房數萬人考慮,一旦……」





  「我什麼都明白!」寧長老擺手打住他的話,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炯炯,看著他說道:「武長老,自從服下金丹丸,我 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我,三房需要我,桑公世家更需要我,所有的仁義道德都必須全然拋開,我的生命已經不屬於我自己。」





  「這就對了!」武長老鼓掌大笑,露出一絲神秘的目光:「寧長老,族裡高手如雲,為什麼單單派你前來百草山?呵呵, 族長心機深沉,深不可測,一舉一動都大有用意,不可輕視啊。」





  寧長老精光一閃,微微點頭:「三房實力強大,如果沒有咱們的支持,她不可能登上族長寶座,如今她羽翼豐滿,而且即 將一統天下,威望急劇升高,絕大部分族人都心服口服,即便是劍長老也遠遠不及,只好言聽計從,也許已經到了狡兔死、良 弓藏的時候。」





  「聰明!精闢!」武長老豎起了大拇指,連連稱讚,突然收起笑容,肅然說道:「寧長老,你錯了!」





  「我錯了?」寧長老訝然,拱手說道:「請賜教!」





  「寧長老,咱們都小看了族長。」武長老滿臉佩服,似乎又有一絲詭異:「族長胸寬如海,深謀遠慮,志向遠大,是咱們 桑公世家數千來第一英主,也是厚土有史以來最傑出的領袖,呵呵,你雖然身處中樞,地位崇高,但有些事還不明白。」





  寧長老一愣,喃喃自語道:「不明白?我接觸了幾乎所有的機密,難道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難道連我也被蒙在鼓裡 ?」





  武長老眨眨眼睛,輕笑道:「寧長老,你不要多想,族長讓你來百草山確有深意,但不是壞事,而是為你考慮,為了咱們 三房,更是為了整個桑公世家,可以說責任極其重大,甚至於遠重於攻入兩都,嘿嘿,千言萬語,只要能捉住百草堂眾人,你 就是大功一樁,也是桑公世家的大功臣,咱們三房也會得到莫大的好處。」





  寧長老疑惑更深,心中有些不快,但他久居中樞,知道輕急緩重,不該問的不能問,忽然耳朵一動,滿臉驚訝,扭頭轉向 門外。





  幾乎在同一時間,陳凡也感應到異常,但是心鏡的範圍遠遠小於神識,幾分鐘後,董長老拎著一個人飄進島內,身後還跟 著五位長老。





  那人披頭散髮,滿臉血污,長袍破舊不堪,渾身浸透著鮮血,不過,他顯然被六人所擒,身受重傷。





  六人得意洋洋地走進大廳,董長老隨手將那人扔在地上,喜氣洋洋地大叫道:「寧長老、武長老,咱們在西面抓獲一個, 還是活的,肯定是百草堂兔崽子,哈哈,咱們搜了這麼多天,功夫總算沒有白費,終於露出了兔子的尾巴。」





  兩人大喜過望,寧長老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急促地說道:「快把他拎過來瞧瞧,咱們看看他是誰?」





  董長老笑嘻嘻地抓著那人的頭髮,使勁拖到寧長老面前,自我誇耀道:「這傢伙功力不凡,竟然有化丹後期修為,我使出 全身力氣才將他壓抑住,嘿嘿,五位老弟聞訊趕來,三招之內就將他制服,他想自殺也來不及。」





  「好,辛苦了,記你們頭功。」寧長老一面說著,一面撥開那人的頭髮,武長老掏出一塊白布擦拭臉上的血污,兩人不由 一怔。





  此人身材魁梧,但體格稍稍瘦弱,雪白的頭髮足有一米長,神色極為蒼老,一道道皺紋如同刀削斧鑿一般,臉無人色,好 像是失血過多,氣息微弱,奄奄一息。





  寧長老和武長老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董長老見他們目光有異,並沒有想像的那樣高興,急忙說道:「難道咱們 抓錯了?不會吧?他一見到我就跑……」





  寧長老瞥了瞥武長老,輕聲問道:「怎麼樣?他是誰?」





  武長老搖了搖頭:「百草堂的化丹師很少,包括門主、大長老只有十九人,他不是。」





  「那……?他到底是誰呢?」寧長老凝視著那人,久久不語,眼中金光閃閃,突然冷笑一聲:「彫蟲小技,哼,騙得了別 人騙不了老夫。」右掌微顫,那人的整張臉皮剝落下來,露出另一副面孔。





  陳凡心中一驚:「他?怎麼是他?」

迷戀 於 2008-08-07 18:1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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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7 18:17:00
(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二節 續命丸(上)





  看到那人的面孔,寧長老與武長老都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非常怪異,既不是害怕,又不是恐懼,而是感到極其意外,還 有驚喜,覺得此人不應該在百草山出現。





  董長老有些忐忑不安,遲疑地問道:「他是誰?……寧長老,您好像認識他……他……他到底是誰?……難道我抓錯了? ......他是自己人?」





  「沒錯,抓得好,哈哈,是一條大魚,你們功勞不小。」寧長老突然放聲大笑,長髮飄舞,驚奇中帶著狂喜,瞥了瞥武長 老,壓低聲音問道:「就是他?」





  「就是他!」武長老更是喜出望外,老臉泛出一抹紅光,高興得合不攏嘴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呵呵 ,沒想到,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抓住他,太好了!」





  六人見他們興奮得有點失態,頓時一頭霧水,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覷,董長老雖然也跟著乾笑幾聲,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寧長老、武長老,他到底是誰?」





  武長老笑瞇瞇地說道:「他是禹谷子,你們聽說過他的大名嗎?」





  「禹谷子?」六人怔了怔,相互對望了眼,好像覺得特別耳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董長老反應最快,轉眼間笑逐顏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哈哈,大名鼎鼎的禹谷子。」雙手來回搓動,喜不自禁, 咧開大嘴笑道:「有心載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嘿嘿,百草堂的兔崽子一個都沒見到,卻碰到這傢伙,呵呵,不管怎麼 說,他是一條大魚,咱們也算是一樁大功。」





  「那當然。」武長老凝視著禹谷子,閃爍著縷縷寒芒:「他不是普通的化丹師,據說是夏逆頭目禹皇子的親侄子,嘿嘿, 禹皇子有三十八個侄兒,最寵愛的就是他,他的身份與其他人不同,修為高絕,心狠手辣,手裡沾滿了咱們桑公世家的鮮血, 哼,丹師墳墓,數年相互獵殺,死在他手裡的族人不下百人。」





  「什麼?是他?」另外五人大吃一驚,同時想起他的身份,狠狠地盯著地上的仇敵,目光陰毒,咬牙切齒,好像看到了一 個噬血惡魔,或者是殺父仇人。





  「王八蛋!」其中一人更是怒火沖天,牙齒咬得「咯咯」響,臉色鐵青,脖子上青筋不停地鼓動,忍不住怒吼道:「老子 日思夜想,就想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哼,你這個狗雜種,既然落在老子手裡,先宰了他再說。」不顧寧長老在側 ,拔起寶劍就欲砍去。





  「住手!」寧長老連忙輕喝一聲。





  「寧長老?」那人淚流滿面,寶劍猶自高舉在半空,痛哭道:「小侄的兩個弟弟、一個侄兒都死在那裡,十之八、九是他 下的毒手,嗚!血害深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山長老,你冷靜一點。」寧長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厲聲說道:「兩逆的所有人都是咱們的仇人,想找他報仇的不止你 一個,可是身為桑公世家成員,沒有私仇,只有公利,禹谷子雖然罪大惡極,但目前還不能殺,他還有用。」





  「說得好。」武長老起身卸下山長老的寶劍,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解釋道:「咱們雖然擊敗了兩逆大軍,橫掃大部分領土 ,但是他們還在兩都作困獸之鬥,西疆與北疆地形複雜,兩逆又是經營多年,其餘殘兵敗將也分成上百小股,憑借熟悉的地利 垂死反撲,四處偷襲咱們的大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可以說每天都在進行殘酷的戰鬥,而禹谷子就是其中最凶殘、最頑固、 實力最強的一個。」





  停下來看了看眾人,歎息道:「禹谷子手下有數十名丹師、數百名煉氣士,還有上萬亡命之徒,近幾個月來在北疆到處流 竄,神出鬼沒,殘忍地殺害了咱們無數將士、燒燬了數不盡的糧草,族長專門派我跟隨大軍擊殺、圍剿,但他狡詐多端,每一 次都安然逃脫。」





  董長老不解地問道:「既然在北疆帶兵流竄,怎麼會孤身一人跑到百草山?難道他手下的散兵已經被剿滅?他已經成為孤 家寡人?以至於走投無路,向南逃竄?」





  寧長老搖搖頭,同樣感到迷惑不解:「老夫至今沒有接到剿滅報告,應該不會,嗯,具體原因要問他自己。」





  「前兩天我還在北疆尋找他的蹤跡。」武長老目光陰鷲,冷笑道:「不管什麼原因,他是自投羅網,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就 將他擒獲,嘿嘿,真是老天有眼,也許預示著兩逆已經命不久矣。」





  山長老雙眼赤紅,噴出足以殺人的目光,聲音略顯嘶啞:「如此巨寇還留著幹什麼?應該砍下他的腦袋,掛在陽翟城外示 威,將他的屍體四處遊行,以便震懾群賊,瓦解他們的軍心。」





  武長老神秘一笑,彎腰蹲在地上,撥開禹谷子臉上的一縷頭髮:「族長有令,最好將他生擒後送回鎬京,只有在萬不得已 的情況下才下殺手,呵呵,你們不必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說他還有很大的價值。」





  禹谷子雙眼即緊閉,臉無人色,憔悴不堪,嘴角不停地流淌著鮮血,氣息越來越微弱,寧長老思忖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枚 丹藥,扒開他的嘴巴塞了進去,隨即將他翻轉過來,手抵後心,輸入一道真氣。





  「回元丹?」董長老等五人暗自咂舌,武長老微微點頭,似乎有一絲得意。





  山長老傻愣愣的一動不動,仇敵就在腳下,伸手就可以了卻心願,卻束手無策,而且眼睜睜看著寧長老給他療傷,不由悲 憤不已,渾身顫抖,淚如泉湧,胸前一片濕潤。





  董長老扭頭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心領神會,上前一點山長老的穴道,抱著他飄出大廳。





  寧長老眉頭緊皺,緩緩地說道:「他十天之內受過七次內傷,雖然曾經服藥調息,但是又連續長距離奔跑,以至於傷勢復 發,越來越重……」





  武長老眼皮一跳,神色立即緊張起來,挽起禹谷子的左手,靜靜地把脈察看,很快就臉色大變,喃喃自語道:「經脈紊亂 ,丹田受到重創,五臟六肺俱裂……天啦,大出血,他完了……」





  寧長老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董長老,輕輕說道:「半個時辰前被擊中一掌,正中丹田,這是致命傷……」





  董長老慌忙辯解:「寧長老,當時情況特別緊急,他拚死反抗,並且想趁機逃跑,小侄害怕失去了唯一的線索,所以下手 重了點,沒想到他還有內傷在身……」





  「不要怕,你只有功,沒有錯。」寧長老的聲音異常輕柔。





  「寧長老!」武長老與他對望了一眼,目光遲疑,似乎對自己的判斷信心不足:「還能堅持多長時間?三天?十天?一個 月?」





  「不知道,也許只剩下幾個時辰。」寧長老神色凝重,也不敢肯定,搖頭說道:「他的功力極其深厚,更重要的是,意志 極其堅強,遠超常人,若不是心中有一口氣支撐著,早就命喪於荒野。」





  「那您的回元丹?」武長老目不轉睛,露出罕見的期盼之色。





  寧長老搖了搖頭,臉色黯然:「傷勢太重,部分經脈已經斷裂,真氣無法正常運轉,我的丹藥與真氣只能延長一段時間, 唉,也許除了續命丸,無藥可救。」





  武長老知道他的話有真有假,此傷確實只有續命丸才能痊癒,但還有一種辦法可以暫時穩住傷勢,那就是輸入大量真氣, 不過,輸入者元氣大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在場的沒有人願意這麼幹。





  武長老精光一閃,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寧長老,小弟要立即將他送往九羊城,如果能堅持到那裡,也許族長與劍長 老會有辦法。」





  「也好!死馬當活馬醫,若是送到那裡,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寧長老毫不猶豫地點頭贊同,緊接著吩咐道:「董長老、 湖長老、田長老、丁長老,你們四人護送武長老。」





  四人彎腰拱手,異口同聲地說道:「小侄遵命!」





  寧長老滿臉寒霜,厲聲說道:「記住,事關重大,中途不得出現任何差錯。」說話間,眼冒金光,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四人心中一緊,神色凜然:「請寧長老放心,小侄等用自己的腦袋擔保,不惜一切代價保證武長老與禹谷子的安全。」





  「這就對了!」寧長老神情微緩,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對武長老說道:「其它事件你不要管,一路用真氣護著他的心脈就 行,應該能順利到達九羊城。」





  武長老抱起禹谷子,起身說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小弟現在就走。」





  寧長老想了想:「我送你們一段路程。」





  眾人均面露喜色,董長老四人首先飄然出廳,武長老與金長老緊跟其後。





  出島後向南急馳,武長老一臉嚴肅,右手放在禹谷子後心,不停地輸入真氣,金長老神態自若,雙眼微閉,神識擴展到極 限。





  因為有金丹師護送,他們毫無顧忌的放開步伐,速度達到極限,風馳電掣,轉眼間就出了百草山,寧長老依然跟在後面。





  過了大半個時辰,寧長老忽然停下了腳步,輕笑道:「就送到這裡吧,嗯,你們加緊時間調息片刻。」





  五人都是氣喘噓噓,大汗淋漓,神情疲憊,董長老環顧四周,點頭說道:「這兒遠離百草山近千里,已經到了咱們大周的 腹地,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武長老將禹谷子交給寧長老,深吸一口氣:「兩逆猖獗,無論何時何地,咱們都必須小心謹慎,來,大家休憩一會再走! 」





  五人就地盤坐,服藥運氣,寧長老也坐在一旁,一面代替武長老輸入真氣,一面給他們護法。





  不多久,五人同時睜開眼睛,精神抖擻,功力完全恢復,武長老接過禹谷子,微微一笑:「寧長老,請回吧!」





  「一路順風!」寧長老瞥了他們一眼,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了金丹師,眾人均略顯緊張,份份抽出寶劍,董長老走在最前面,湖長老與田長老一左一右,丁長老在後警戒,他們 將武長老團團包圍,相互之間只有十丈距離,速度也慢了許多。





  太陽漸漸西下,氣溫卻不見降低,似乎還越來越熱,不過,一路風平浪靜,沒有絲毫危險的跡象。





  一個時辰後,登上一座山頂,眼前出現一片大平原,一望無際,村莊、農田密佈,遠處隱見一條大河,對岸聳立著一座較 大的城市,眾人都長舒一口氣,董長老大笑道:「虛驚一場,呵呵,兩逆現在自顧不暇,咱們又是臨時決定動身,即便是神仙 也茫然不知。」





  「董長老說得對。」丁長老飄至懸崖邊,俯瞰山下的平原,點頭說道:「五個化丹後期在一起,即便是金丹師大感頭痛, 嗯,咱們再辛苦兩個時辰,到了九羊城就絕對安全了。」





  「各位,我調息片刻。」武長老真氣消耗過大,臉色微白,將禹谷子遞給董長老:「辛苦一下。」





  「放心吧,交給我了!」董長老接過禹谷子,笑呵呵地說道:「各位長老,打起精神來,咱們……」剛一回頭,眼前閃過 幾道金光,四周眾人已成無頭屍體,自己也突然失去了知覺。





  陳凡散去無影神覓,現出身形,輕哼一聲:「狡猾的老狐狸!」





  寧長老確實老奸巨猾,當時並沒有真正離去,而是悄悄地綴在後面,甚至於在百里之內來回搜索,陳凡跟蹤得特別辛苦, 既不敢靠近太近,又擔心將目標跟丟,有幾次差點被他發現。





  首先察看禹谷子的傷勢,很快就大驚失色,新舊內傷同時發作,果然是渾身經脈斷裂、內臟破損,氣游一絲,隨時都會停 止呼吸,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與黑皮當初的狀況基本相同。





  「續命草?用?還是不用?」陳凡眉頭緊皺,有些猶豫不決,他不是吝嗇,而是續命草非同尋常,百草堂眾人個個是煉術 大師,一眼就能出它的來歷,也許會節外生枝,產生意外的風波。





  想了一會,輕歎道:「先帶回去再說,也許他們另有靈藥醫治。」迅速搜出五人的物品,一鼓腦的塞進懷裡,五把靈劍插 入後背,緊接著抹去山上的痕跡,將屍體扔下山谷。





  服下一枚飛昇丹,陳凡左手托起禹谷子,輸入陰性真氣,體內運轉金液,雖說只剩下五成功力,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向思 鄉谷狂奔而去。





  一路身形如電,快如流星,接近百草山時猛然停下了腳步,瞬間化著虛影飄出千米,閃進密林之中。





  片刻之後,寧長老出現在原地,眼中金光四射,好像一根根利箭掃過四周,神識所過之處,似乎撒下了一張天羅地網,世 間萬物無可逃脫。





  因為靠得太近,陳凡收斂了全部氣息,一動也不敢動,每一道目光掃過,皮膚一陣生疼。





  寧長老靜立許久,他的感應極其靈敏,剛才已經察覺到有人存在,但他同樣對自己的神識充滿了信心,連續搜索幾遍都一 無所獲,不由疑惑萬分:「難道有人能逃過我的耳目?不可能,除非他的功力比我還高……也不對,如果是這樣,他絕對不會 逃竄……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許,近幾天太緊張了,有些草木皆兵……」





  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太陽已經落山,寧長老長歎一口氣,搜索了最後一遍,搖了搖頭,轉身飄然而去。





  陳凡不敢大意,又等待了一刻鐘,察覺到他確實已經離去,慢慢地向北飄去,數十里之後,猛然加速奔向思鄉谷。





  剛入谷口,卻見力長老在山谷入口輪執,陳凡飛快地問道:「門主呢?」





  力長老看他神色有異、手抱一個血人,不禁怔了怔:「夏道友,你……」





  「閒話少說,快找百草門主。」陳凡焦急不已,匆匆說道:「救人要緊,不然就來不及了。」





  「你等會兒。」力長老迅速向西面的山洞奔去,陳凡更快,瞬間飄進議事堂,看到百草子正與樸長老等人說話,不顧他們 驚訝的目光,將禹谷子塞入他的懷裡,急吼吼地說道:「救活他,我去調息一下。」話音未落,轉身而去。





  回到自己的山洞,陳凡關上大門,立即服下飛昇丹就地入定。





  兩次使用無影神覓,他的功力已經基本消耗殆盡,特別是近距離面對寧長老的搜索,為了不露出絲毫痕跡,使出了全部解 數,寧長老離開時,他已經大汗淋漓,渾身疲憊不堪。





  醒來後功力盡復,精神煥發,陳凡思索片刻,掏出所有的戰利品,六瓶飛昇丹、十四瓶其它丹藥,以及九把靈劍,毫不遲 疑地將飛昇丹收進懷裡,其餘的放在倉庫裡。





  打開洞門,發現天色已暗,當即來到祖師堂,百草子與十幾位長老盤坐在一起,禹谷子躺在地上,上面蓋著一件長袍,掀 開一看,全身洗得乾乾淨淨,大部分地方包裹著繃帶,顯然外傷已經處理完畢,不過還是奄奄一息。





  「夏兄弟,請坐。」百草子打著招呼,但是愁眉苦臉,其他人也是如此。





  陳凡緊盯著他的眼睛,小聲問道:「有沒有救?」





  百草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先歎息一聲,然後垂下眼皮,沉默不語。





  陳凡轉頭看著其他長老:金長老、慧長老、力長老、魚長老、樸長老……個個面色黯然,微微搖頭。





  力長老面色凝重:「夏道友,咱們給他服下幾枚靈藥,只能支撐三天三夜,但是他的傷無藥可治,除非用續命丸,可是… …」





  「我知道。」陳凡目光炯炯,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幾乎是一字一頓:「真的沒有其它辦法?」





  眾人同時搖頭,一聲不吭,百草子欲言又止,將頭稍稍偏向一邊,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色。





  議事堂裡寂靜無聲,大家的心情好像都非常沉重,樸長老遲疑不決,最後還是咬牙問道:「夏道友,你從哪裡救出禹谷子 ?」





  「赤荒殿!」陳凡瞥了他一眼,抱起禹谷子大步而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既然如此,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己想辦法。」 眾人面面相覷,尷尬不已。

迷戀 於 2008-08-07 18:1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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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7 18:29:00
(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二節 續命丸(下)





  返回洞內,將禹谷子平躺在地毯上,陳凡盤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那蒼白的臉龐,陷入了沉思,腦海裡始終盤旋著三個 字:「救?不救?」





  許久,陳凡終於抬起頭來,下定決心:「救,一定要將他救活,他算得上是一條好漢子,死了太可惜,而且桑公世家氣焰 囂張,一統在即,唯一能夠牽制他們的只有兩殿。」





  桑公世家數百萬軍隊起初勢如破竹,深入敵境,圍困兩都,眼看勝利在望,連續猛攻數月卻毫無進展,各地的反抗也越演 越烈,層出不窮,大軍疲於奔命,每天損兵折將,勝利的果實遙不可及,就連桑公千虹也束手無策。





  由此看來,兩殿雖說已經慘敗,勢力大衰,但是在北疆、西疆依然根深蒂固,潛力驚人,如果組織得當,很有可能將桑公 世家拖入泥潭,也許數十年內無法停戰,到那時,即使平定了兩殿,桑公世家的實力也已經消耗殆盡,整個統治也將接近崩裂 ,也許正是他們的末日。





  禹谷子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修為極高、足智多謀,可謂一呼百應,如果能保住他的性命,可以成為一股強大的反抗力量 ,也許是擊敗桑公世家的關鍵人物。





  決心已定,不再猶豫,陳凡解開他身上的繃帶,所有的地方都是傷痕纍纍,即有舊疤,也有新傷,一些疤痕長達三十多公 分,還有些直徑達三、四公分,絕對是深入骨髓,令人觸目驚心,可見他參加的戰鬥不計其數,每一次都面對桑公世家大批高 手圍攻。





  「唯一的麻煩就是時間太長了,唉,每次都要幾個月。」抱起赤裸的禹谷子,陳凡向靜室走去,剛走幾步,感到手心處的 一塊疤痕比較堅硬,下意識地捏了捏,突然愣住了,連忙將此處翻過來察看。





  再仔細捏了一下,裡面好像有一塊什麼東西,思忖片刻,立即將他放在地上,取出斷劍小心翼翼地切開傷疤。





  果然不出所料,疤痕裡有一枚丹藥,外圍包裹著一層蠟衣,上面沾滿了鮮血,陳凡眼珠一轉,暗自想道:「既然暗藏在身 體內,此藥肯定非同尋常,嗯,不知道是什麼寶貝。」





  剝開薄薄的蠟衣,一枚淡青色的丹藥出現在眼前,只有豌豆大小,晶瑩剔透,圓潤可人,好像是一塊極品寶玉,咋一聞沒 有任何味道,時間一長就會有一股異香,淡淡的,沁人心脾,讓人頭清目明,心曠神怡。





  「這……這是......」陳凡心念急動,猛的恍然大悟,激動得差點蹦了起來:「續命丸,天啦,它是續命丸。」





  「沒想到,呵呵,救命藥就在自己身上。」陳凡很快就冷靜下來,產生了新的疑惑:「續命丸已經被赤荒買走了,他從哪 裡搞來的?不會是搶的吧?難道......他就是為了搶續命丸而離開北疆?」





  「也許有一位重要人物生命危急而搶藥......也許是送藥給某人......」陳凡浮想連翩,喃喃自語道:「搶 藥?送藥?也許是他自己備用......」





  忽然一拍腦袋,忍不住笑道:「何必鑽牛角尖?呵呵,等他醒來不就一清二楚了嗎?」立即將續命丸塞入他嘴裡。





  續命丸不愧是療傷至寶,禹谷子體內的傷勢迅速好轉,五臟六肺快速癒合,經脈自動連接,僅僅幾分鐘時間,他的呼吸已 經轉而正常。





  陳凡心中大定,擠出他傷疤的積血,塗上外傷藥,然後將他抱進靜室,關上兩道大門後出洞。





  一輪碩大的圓盤掛在高空,數不盡的星星眨著眼睛,天際間一片蒼涼,彷彿披上了一件銀白的薄紗,整個山谷萬籟俱靜, 微風習習,樹枝來回搖晃,盛夏的夜晚涼爽舒適,與白天炎熱形成鮮明的對比。





  緩緩地飄過密林,橫躺在小溪邊的巨石上,雙眼微閉,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是傾聽流水孱孱,感受涼風拂過,享 受著難得的清靜,渾身浸泡在月色之中,透著說不出的舒坦,白天的勞累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此刻,他的心頭一片寧靜,心神已經完全放開,與溪水共流,與樹枝共舞,與輕風共飄,與月光共灑天地,與四周的 樹木同時呼吸,彷彿已經與大地共振,每一個細胞都在歡蹦亂跳。





  突然間,他眼皮微動,一條身影飄然而至,略一翻身,懶洋洋地說道:「草兄,今晚怎麼有閒暇?呵呵,來,躺一會兒! 」





  草飛子面色還是稍稍憔悴,而且目光有異,他靜立片刻,默默地說道:「夏兄弟,他們正在開長老會,門主讓你入席。」





  「長老會?」陳凡輕笑道:「文山會海,你們百草堂的會議真不少。呵呵,你們的內部事務,小弟就不去也罷。」





  草飛子搖了搖頭,聲音放得很低:「門主特意邀請,你還是去吧。」





  「唉,既然如此,旁聽一會也行。」陳凡一躍而起,伸了伸懶腰,揮揮手,身形一閃,當先奔向山洞:「走,聽聽那些老 傢伙的高論。」





  與半個月前幾乎一模一樣,議事堂裡座無虛席,五、六百人盤坐於地,所有的丹師和先天弟子都已經到場,不過,讓陳凡 驚訝的是,這一次沒有起立、鼓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滿含怪異,甚至於還隱含一絲敵意,草大嫂等少數 人有些憤怒。





  「夏道友,來,坐這兒。」百草子起身拱手,熱情洋溢,滿臉笑意,只是笑得頗不自然。





  陳凡盤坐在他身邊,一掃眾人,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他擺手笑道:「你們繼續,在下洗耳恭聽。」





  百草子面色尷尬,喉節微微顫動,想了一會,吶吶地說道:「夏道友,不知今天出谷有何收穫?」





  陳凡怔了怔,隨即點點頭,開心地說道:「收穫很大,呵呵,幸虧及時出谷,碰巧探聽到赤荒殿的毒計,不然咱們都大禍 臨頭,在下真想找你們商量如何應對。」





  百草子更是一愣,神情急切:「夏道友請講。」





  「好險啊!」陳凡輕歎一聲,開始講述白天的經歷,除了心道與無影神覓之外,基本上如實告之,最後說道:「桑公世家 手段毒辣,在下雖然截殺了兩路信使,但是寧長老很快就會察覺,咱們必須想出應對方案,否則就措手不及。」





  眾人聽得心驚肉跳,臉色蒼白,百草子大驚失色,心神大亂,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夏道友,他們有金丹師,有數百高 手、數十萬大軍,半個月內足以將此地變為荒漠,咱們該如何是好?」





  陳凡邊思索邊說:「大家不要驚慌,敵人雖然窮凶極惡,喪心病狂,但咱們已經提前獲悉了陰謀詭計,有矛必有盾,有水 必有土,大家開動腦筋,集思廣益,肯定會想到破敵良策。」





  「對,夏道友言之有理。」百草子連連點頭,轉向眾人問道:「各位,為了咱們百草堂的安危,夏道友不辭辛苦,冒險打 探敵情,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嗯,如今形勢危急,哪位有退敵之策?」





  眾人的士氣一落千丈,對前途已經不抱希望,均低頭不語,議事堂裡的氣氛極其沉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起來,死一般的 寂靜。





  過了半晌,力長老抬頭說道:「門主,夏道友,外面布下了天羅地網,只要數十萬大軍一起出動,這裡的幻陣已經沒有任 何作用,即使豁出去與敵人拚命也無濟於事……如果沒有金丹師,咱們還能逃出一部分,現在是一個也跑不掉,只能在這裡等 死。」





  眾人份份點頭贊同,目光黯然而絕望,金長老老淚縱橫,起身說道:「門主,力長老說的是事實,本以為有了幻陣能夠倖 免於難,沒想到是空喜歡一場……蒼天啊,難道真的是天亡我百草堂?」





  所有人都流下來了眼淚,先是幾人忍不住哭出聲來,其餘人緊跟著放聲大哭,大廳中一片哀傷,讓人心酸不已。





  陳凡眉頭一皺,他沒想到百草堂眾人如此脆弱,敵人尚未進攻自己就陣腳大亂,完全喪失了理智,難道長期的安穩生活已 經消磨了所有的銳氣?失去了最起碼的鬥志?





  「夏道友!」慧長老突然起身,大聲說道:「在下想問幾個問題,不知夏道友能否如實告之?」





  他的聲音極大,震動了整個議事堂,眾人停止了哭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陳凡身上。





  陳凡心有疑惑,點點頭:「但問無妨!」





  慧長老略一拱手,目光凌厲:「那位寧長老真是金丹師?」





  陳凡訝道:「確實是金丹師,而且已經修至金丹中期。」





  慧長老繼續問道:「夏道友今天連斃九人,其中八名化丹後期,一名化丹中期?」





  陳凡心中一動,一字一頓地說道:「正是!」





  「各位,剛才都聽清楚了吧?」慧長老向四週一掃,又轉向陳凡,聲音變得異常陰冷:「夏道友,那麼在下有些不明白, 你一個化丹後期,如何窺探金丹師?如何擊敗八位化丹後期?甚至於五名化丹後期在一起,你居然毫髮無損。哼,請夏道友向 大家做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的話還沒講完,陳凡就憤怒到極點,渾身微微顫抖,好容易強行壓下怒火,閉上眼睛,勉勉強強聽到最後。





  慧長老得意洋洋地盯著陳凡,眾人也看著他的臉色,廳中依然是鴉雀無聲,不過,氣氛更加壓抑、更加詭異,湧動著一絲 暗流。





  陳凡紋絲不動,眾人也一動不動,也許在等待他的回答,也許不敢聽到他的解釋。





  許久,許久,陳凡睜開眼睛,露出一絲微笑,不過是冷笑,瞥了瞥百草子,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敢正視自己,再 看看其他人,目光中有疑惑、有仇視、有害怕、有恐懼,唯獨沒有了信任、沒有了尊敬,心中不由一歎,緩緩地問道:「百草 門主,各位,你們是審訊在下嗎?」





  「夏道友,請不要誤會!」百草子慌忙緩和氣氛,拱手說道:「幾位長老心有疑惑,只不過向夏道友核實一下,請夏道友 息怒……」





  「門主!」慧長老輕喝道:「先祖遺訓,任何人都必須以本門的利益為重,如今百草堂已經到了滅亡的關頭,更不能將個 人感情參入公務之中。」接著對陳凡說道:「夏道友,非常時期行非常事,你是一位隱世高人,應該能體諒咱們的心情,在下 的要求很簡單,請夏道友在眾人面前說明一下自己的理由。」





  「體諒?哈哈……」陳凡放聲狂笑,笑聲滿含沖天的怒火,滿含無限悲憤,猛的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厲聲說道:「好一 個先祖遺訓,好一個非常時期,好一個體諒,哼,很簡單?是嗎?慧長老,在下不屑與你說話,不屑與你同處一室,不屑與你 同伍。」一指眾人,怒目而視:「還有你們,一群混蛋,都是扶不起的軟蛋,夏某瞎了眼,竟然異想天開救你們百草堂,哼, 從現在開始,夏某與你們無關。」說著就大步向門外走去。





  「你……你……站住!」慧長老氣急敗壞,大喝道:「金長老、力長老、魚長老,快拿下!」





  陳凡瞥了瞥蠢蠢欲動的幾位長老,然後緊盯著慧長老,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敢……拿……我?」





  慧長老被他的眼神逼得連連後退,「騰」的一聲抽出寶劍,大吼道:「背叛百草堂就得死。」





  「找死!」陳凡緩緩地向他走去,一步一個腳印,眼中漸冒金光,迅速擴散到全身,彷彿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金人。





  「金丹……天啦……他是金丹師……」所有人都頭暈目眩,緊接著驚駭失色,份份狂叫。





  慧長老嚇得渾身顫抖,「噹」的一聲,寶劍落在地上,自己也癱成一團泥,露出恐懼的目光,語無輪次:「你……你…… 金……金……丹……難……難……怪……怪……」





  陳凡冷哼一聲,大步跨過他的身體,金光漸漸減弱,到了門口時已經完全消失,隨即飄然而去。





  飄上谷西的山頂,陳凡凝視著皎潔的月亮,心如刀割,他沒想到百草堂居然眾人如此忘恩負義,傷疤未好就忘了疼,難怪 空有強大的實力而偏居山野,八萬年也成不了氣候,更沒想到百草子居然如此軟弱,昏庸無能到如此程度,毫無主見,以前被 百許子架空,現在明知道慧長老是一個卑鄙小人,還被他左右。





  也許他們已經安逸於平靜的生活,也許他們這一代從來沒經過大風大浪,唉,兩萬族人、上千修士、一百多丹師,竟然沒 有一個明辨是非的人,甚至於連一點點理智都沒有,真讓人不可思議。





  「也許,我就不該救他們……也許,我不應該將秘訣交給他們……也許,我應該走了……」陳凡心中充滿了失望,充滿了 後悔,還有一絲疼痛,百草子、草飛子,本來將他們看成生死之交,可是再深的友情也無濟於事,在他們的眼裡,百草堂重於 一切,只要為了狹隘的門中利益,所有的情誼都化為烏有。





  陳凡喃喃自語道:「情義為何物?利益為何物?情義為重,還是利益為重?有人為友而赴死,信念堅如磐石,無論何時何 地都是不可動搖,這就是真正的生死只交。也有人為私利而捨棄情義,薄情寡義,平時是魚龍混雜、無法分辨,唉,為什麼總 是患難才見真情、危難才見真義?」





  陳凡不由癡了,癡迷於悲憤,癡於傷心,癡於迷惘,他的心靈一片空洞,對身外之事渾然不顧。





  時間一點點過去,月亮漸漸西移,不知不覺中,天空漸漸泛白,東方隱現紅光,彩霞片片,而且越來越盛,燦爛而輝煌, 耀眼而奪目,又是一個新的早晨,又是一個嶄新的一天。





  抖了抖身上的露珠,陳凡長歎一口氣,飄下山谷,忽然愣住了。





  整個谷底跪滿了人群,黑壓壓的一片,所有的修士都在,還有數千凡人,大部分是白髮蒼蒼的老人、身體瘦弱的婦女、尚 未學步的嬰兒,他們都面向自己的山洞,一聲不吭,百草子與數十位長老跪在最前面。





  陳凡心中一歎,猶豫了片刻,瞥了他們一眼,自顧自的飄然進洞,立即關上洞門。





  揀起地上的長袍走進靜室,陳凡坐在禹谷子身邊,默默的凝視著,他氣息平穩,功夫恢復如初,所有的傷勢全部癒合,已 經完全正常。





  不到半個時辰,禹谷子眼皮微動,猛的睜開眼睛,一躍而起,緊緊地盯著陳凡。連退數步,露出戒備的神情。





  陳凡笑道:「禹兄,恭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禹谷子眼中一怔,忽然喜笑顏開:「原來是夏兄,咦,你怎麼……啊……」蹲下來緊捂著自己的下體,面紅耳赤。





  「給!」陳凡扔出長袍,扭過頭去,忍不住笑出聲來:「禹兄,不要害羞,只不過是坦誠相見罷了,下次有機會也讓你看 看。」





  禹谷子匆忙穿好衣袍,神情激動,盤坐在他對面,拱手說道:「夏兄,在下還以為你……」





  「嘿嘿,以為我死了?」陳凡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充滿了笑意:「你是打不死的蟑螂,我也是如此,咱們都是命不該絕。 呵呵,不會懷疑我已經投靠了赤荒殿了吧?」





  禹谷子的笑聲極為豪放:「夏兄開玩笑,咱們是同一類人,都是打不倒的硬漢子。哈哈,咱們確是有緣,兩次都被你所救 ,真是天意。」





  陳凡搖了搖頭:「這一次不是,是你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禹谷子眼珠一轉,豎起了大拇指:「夏兄,你真厲害,竟然連續命丸也能找到,呵呵,我自認為藏匿得 極其隱蔽,沒有人能夠搜出來。」





  陳凡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我感到奇怪,一直想不通續命丸的來歷,偷的?搶的?不會吧?赤荒殿龍潭虎穴,即便是 金丹師也是有進無出。」





  禹谷子學著他眨眨眼,神秘一笑:「不是偷,也不是搶,你猜猜?」





  「不是偷,也不是搶?」陳凡喃喃自語,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我知道了,哈哈,藍荒殿以前買了很多,肯定有一些沒 用完,呵呵,了不得,你們每人一枚,真正的救命藥。」





  「藍荒十萬年的積累,嘿嘿,有機會讓你見識,真正的大開眼界。」得意了一會,禹谷子忽然收起了笑容,臉色極為悲傷 ,低下腦袋,久久不語,流下了兩行淚水。





  陳凡知道他想起了往事,想起了那一場場殘酷的戰鬥,暗歎道:「昔日皇親國戚,堂堂藍荒殿長老,如今國破家亡,已經 亡國奴,步步殺機、處處危險,亡命天下,朝不保夕。」





  禹谷子目光空洞,渾身瀰漫著無限的傷痛,聲音帶著哭腔:「咱們兩殿的兵馬雖然不多,但是戰鬥力極強,可是為什麼敗 了?夏兄,你知道嗎?咱們不是輸在戰場上,而是中了桑公千虹的詭計。」





  「半年之前,靈山、陰山、鐵樹谷、寒冰谷、桃花谷找到咱們,說桑公世家即將對他們下毒手,他們只好前來投靠咱們, 殿主相信了他們的話,並且委以重任,全部分配到前線大營,可是戰鬥力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五門卻同時發難,暗殺了咱們 數百名丹師,就連兩位金丹師也被他們暗算,百萬大軍群龍無首,桑公世家趁機發起猛攻,所以咱們全線崩潰,一發不可收拾 。」





  他嚎啕大哭道:「咱們是兵敗如山倒,一潰數千里,他們很快就包圍了王城,大部分領土已經淪陷,我帶領數萬殘兵逃到 了鼎天山,被十萬大軍團團圍困,血戰二十七天才僥倖脫身,弟兄們卻一個個死在敵人的刀下。」





  「夏兄,桑公世家毫無人性,為了斬草除根,所過之處搶光、殺光、燒光,無數村莊、城鎮毀於一旦,不僅見人就殺,就 連飛禽走獸也不放過,如今的北疆已是萬里無人煙,甚至於沒有一個活著的動物,只有滿地的血跡、遍野的屍體。」





  「王都雖然還沒有陷落,但我知道肯定是危在旦夕,那裡的百萬軍民早已彈盡糧絕,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奇跡,聽 說大家在啃著泥土、吃著冰塊上陣,可沒有一個貪生怕死,都決心與都城共存亡。」





  陳凡沉默許久,輕輕問道:「沒有回天之力了嗎?」





  禹谷子抹乾淚痕,抬頭看著陳凡,昂首挺胸,雙拳緊握,目光堅毅:「咱們有信心,也許明天,也許明年,一定會打敗敵 人,無論他是誰,無論有多麼強大,咱們絕不會屈服,絕不會放棄,只要咱們還剩一口氣,還有一個人,一定會堅持到底。」





  「我相信。」陳凡也是目光閃爍,使勁地點頭,沉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如此,可惜這裡沒有酒,否則一定要 與禹兄喝個痛快。」





  「現在不喝。」禹谷子眉毛一揚,大手一揮,高聲說道:「留到我們勝利的那一天,咱們一起喝慶功酒。」豪情滿懷,聲 音鏗鏹有力。





  「好!」陳凡被他的豪氣所感染,伸出右手緊握著他的手,來回搖晃幾下:「我絕對相信有這麼一天,而且不會太遠,我 等著。」





  「好兄弟。」禹谷子也緊握著,流下了兩滴英雄淚。





  陳凡鬆開手,微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禹兄,擦乾眼淚吧。」





  禹谷子拭去淚珠,昂然說道:「大軍潰敗時我哭過,鼎天山突圍後我哭過,聽到王都被困我也哭過,今天是有生以來的第 四次,從此以後,我不再有眼淚,祭典戰友的只有敵人的鮮血、敵人的腦袋,等到勝利之日再哭最後一次,將所有眼淚流光。 」





  「好,好,好!」陳凡心中一陣激盪,久久不能平靜。





  禹谷子閉上班眼睛,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睜眼看了看靜室,問道:「夏兄,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怎麼救出我的?已 經過了多長時間?」





  「呵呵,不要急,讓我一個個的回答。」陳凡笑著將所有事件講述了一遍。





  禹谷子神色肅然,拱手說道:「夏兄,你我都不是俗人,感謝的話就不說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兄長,只是小弟朝不 保夕,沒有時間陪伴你,也許很快就身首異處,但是,如果將來勝利了,小弟尚存於世,一定會放下一切身外之事,與兄長一 起浪跡天涯、傲嘯風月。」





  陳凡鼻子發酸:「為兄等著你!」





  禹谷子「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急切地說道:「兄長,小弟有要事在身,必須立即出谷。」





  陳凡想了片刻,點頭說道:「好,為兄就不留你了,你等會兒。」出門走向倉庫。





  不一會兒,拿著兩把靈劍、三瓶飛昇丹、五瓶靈藥回到靜室,將這些交給禹谷子後說道:「禹弟,為兄送你一程。」





  禹谷子接過物品,心中十分驚訝,不過沒有多問,將丹藥收入懷中,靈劍背在身後,然後大步出門。





  洞外依然跪滿了人群,陳凡毫不理會,帶著禹谷子飄向谷外,走到出口時,突然聽道慧長老悲叫道:「夏前輩,一切罪過 都由晚輩承擔,請您救救百草堂,晚輩給您贖罪了……啊……」緊接著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眾長老大哭道:「慧長老……」





  陳凡心裡抖動了一下,身形一滯,隨後與禹谷子飄然而去。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竭力向南狂奔,一口氣跑出一千多里,在一座山頂停下了腳步,禹谷子拱手說道:「兄長,小弟去 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飄下山去。

迷戀 於 2008-08-07 18: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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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7 18:34:00
(前傳)第九篇冰原風雪 第十三節 重返山谷(上、下)

  

  陳凡站在山頂,默默地注視著山腳,紋絲不動,禹谷子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很快就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禹谷子一路上始終是一聲不吭,只一個勁地向南狂奔,表情異常凝重,眼中流露出一絲緊張,顯然是心急如焚,無用置疑 ,他確實有要事在身,而且特別重大,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捨命前往。





  「他向南幹什麼?」





  陳凡雖然沒有出言詢問,可是心中非常疑惑,一個大大的問號始終在腦海裡盤旋。





  藍荒兵敗,國土淪陷,陽翟城破在即,可以說形勢危急到極點,正需要他拚死殺敵,牽制赤荒殿大軍,竭力解開王城之圍 ,他卻離開戰火份飛的北疆,孤身深入桑公世家的腹地,他到底想幹什麼?





  「難道,他想在桑公世家背後另開戰場?」





  也許吧,戰爭一直兩殿境內進行,若是將戰火燒到敵人腹地,憑借他化丹後期的修為,可以神出鬼沒、日行數千里,到處 扇風點火,大肆破壞敵人的基礎設施,攪亂局勢,肯定會讓赤荒殿頭疼不已,也許將部分視線轉移到自己境內,甚至於從前線 調集大批高手圍剿追捕。





  此招雖然毒辣,但是並不新鮮,按理說藍荒殿均非尋常之輩,應該早就想過,也許早就有大批高手潛伏於各處,不過,桑 公千虹心思慎密,一向深謀遠慮,智商遠超常人,絕對早有防備,也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也許其他人已經全部失敗。





  「難道他想暗殺某一個重要人物?」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出現,陳凡悚然一驚。





  暗殺誰?桑公千虹?劍長老?赤龍子?不,那是異想天開,即使是金丹師也不會成功,禹谷子有勇有謀,絕不會如此莽撞 。





  那麼,他的目標是誰呢?此人的身份絕對非同小可,而且有能力扭轉局勢,難道是一位統兵將領?應該不會,戰爭進行到 今天,桑公世家已經取得了壓倒性優勢,再厲害的將領也不能影響全局,除非桑公千虹自動下令停戰,其它任何手段都無濟於 事,任何人都無法力挽狂瀾。





  陳凡浮想連翩,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糊塗,一片混亂,最後是一片空白,只剩下禹谷子臨走時的那一眼,目光極為複雜 ,好像是憂傷,是悲痛,又像隱含著決然之意,似乎還有一絲期盼,一絲神采,讓人既心酸又捉摸不定,無法判斷出真正的含 義,也許什麼都有,也許一切都包括在其中。





  「也許他真的在昂然赴死,也許這是他最後的訣別,也許這是他最後的一眼。」





  不知不覺中,陳凡流下了兩行淚水,不由其來的,心中一陣絞痛,還有滿腹悵然,雖然只見過三次面、兩次短暫的交往, 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相互之間並不瞭解,但這一次的印象極其深刻,似乎是英雄相惜。





  此時此刻,陳凡已經被他的豪氣、他的悲壯所感染,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個笑聲已經深深的銘記於心。





  「也許他是一個梟雄,也許他是一個英雄,也許他會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也許會震動天下,也許以極其悲壯的行為來結 束自己的生命,無論如何,他的意志堅如磐石,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英雄者,面對刀山火海依然永往直前,面對強敵依然毫不畏懼,可是自古以來,所有的英雄都與死亡緊緊聯繫在一起,大 都是以悲劇收場。





  許久,陳凡心中還是一片惆悵,但慢慢化著深深的祝福,祝願他安然生還,祝福他勝利歸來,希望今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能夠同飲美酒,能夠共嘯風月。





  此時已經是正午,太陽掛在半空中,彷彿是一隻碩大的火球,噴薄出億萬縷炙熱的金光,整個世界似乎變成了一隻火爐, 空氣好像在燃燒,陣陣熱浪席捲大地,每一寸土地、每一個生靈都在呻吟。





  抹去臉頰的淚水,陳凡漸漸的平靜下來,緩緩地轉過頭來,環顧四周,南面是一塊較大的平原,腳下是一座千米高峰,身 後群峰起伏,層層疊疊,山谷中鬱鬱蔥蔥,這裡就是厚土小有名氣的秦雲山脈,山南為秦雲平原。





  回望遙遠的北方,思鄉谷遠在千里之外,心情又變得一團糟糕,他不想再回到那傷心之地,不想回憶昨夜的一幕,不想再 見到百草堂眾人。





  「也許,有些人就是天生軟弱,也許,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陳凡收回目光,長 歎一聲,身形一閃,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幾分鐘之後,掠過密林上空,很快就找到一座小小的湖泊,清洗完手中的野鹿,在岸湖畔就地生起了篝火,開始燒烤野味 。





  四周是茂密的參天大樹,頭頂樹蔭如蓋,遮擋住外界的陽光,一條小溪穿湖而過,岸邊綠草青青,確實是難得的納涼之處 ,微風吹過,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密林幽靜深遠,四周寂靜無聲,只聽到木柴在「叭叭」的脆響,黃燦燦的油脂流淌在火中,冒出陣陣輕煙,一股肉香瀰漫 了整個湖畔。





  翻弄著橫竿,添加幾根樹枝,火苗竄高數尺,歡呼跳躍,陳凡的目光也隨之飄蕩,他心神不定,不知道什麼滋味,似乎什 麼也沒想,又像所有的煩惱同時在腦海閃過,而且來回晃動,交叉重現,已經亂成一團麻,分不清,理還亂。





  「糟了!」一股焦糊味撲鼻而來,陳凡凝神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手中的鹿腿完全變成了木炭,黑糊糊糊的一片,不由搖 頭苦笑:「這就是心不在焉的後果,唉,教訓啊!」深吸一口氣,強行平靜紊亂的心情,將另一隻鹿腿放在火中,專心致志的 重新燒烤。





  吃飽喝足,陳凡橫躺在草地上,頭枕一根樹幹,瞇著眼睛,翹起了二郎腿,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慢慢的,心情逐漸好轉, 所有不開心的事件全然拋開,全身心放鬆,悠然自得地享受飯後的閒暇,享受微風的吹拂。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進入了夢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笑得那麼燦爛,笑得那麼甜美,笑得那麼開心,如孩子一般眉飛色 舞,好像夢到了人生中最得意的美事,遇到了最想見的人。





  也許正在做著美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地球,回到了自己的故鄉,看到了昔日的戰友,回到了自己的故居,看到了自己的童 年,看到了自己的爺爺,依然是那麼蒼老,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未曾見過一面,但一眼就明白了,毫不猶豫地投入了 母親的懷抱,享受從未有過的溫馨。





  也許夢到了心中的她,仍然深深埋藏於心中,始終魂牽夢繞,夢見兩人提前兩年相遇相識,一起說說笑笑,一起遊逛商場 ,一起在公園散步,也許已經兩情相悅,也許正在熱戀之中,也許正在走向婚姻的殿堂。





  也許夢到了七位弟子、黑皮、飛鴻,所有的親人歡聚一堂,正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飯菜,一家人其樂融融,他像一位父親 似的,目光慈祥,看著自己的孩子健康活潑,心中湧起了無限自豪。





  也許夢到了老瘋子,夢到了蒼山子,夢到了夏後子,三位師父依然健在,他們相聚在一起,歡天喜地,互道長短,同稱兄 弟,一起暢飲美酒,一起交流道術,一起誇耀自己,一起傳授技藝。





  微笑漸漸地消失,眼角流下了兩滴淚珠,緩緩地流到嘴邊,滲透到嘴裡,雙唇顫抖幾下,似乎感到一絲苦澀,眉頭緊皺, 鼻子微微抽動,滿臉悲苦。





  也許他正在做著噩夢,夢到了自己被虜到厚土,囚禁於蒼山門,夢到了陰陽頂,那九個太陽正無情燒烤著自己,很快就化 成一股輕煙,隨風飄舞,夜間的嚴寒達到極致,渾身上下都凍成了冰塊,每一個細胞都化為冰雹,嚴寒消散,很快又化為一攤 清水。





  也許夢到了百慧生,他渾身血淋淋的,在自己懷裡閉上了眼睛,也許夢到了魏目子,目光呆滯,憔悴不堪,夢到了百靈子 ,時而在祖師堂前跳舞,時而仰天狂吼,依然瘋瘋顛顛。





  也許夢到了白雲子、青雲子、藍雲子,夢到了桑公千虹、桑公千蓮,夢到了百許子、百草子、草飛子,夢到了成千上萬的 修士,他們正在獰笑,張牙舞爪,凶神惡煞,面目可猙。





  也許夢到了禹谷子,敵人將他團團包圍,漫山遍野,劍氣縱橫,他正在與敵人拚殺,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都是 血流如柱,他猛的回頭,大喝道:「兄長,咱們來生再見!」然後轟然倒下。





  「啊!」陳凡突然驚醒,大叫一聲,「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緊接著又軟癱在地上,發覺自己渾身大汗淋漓,疲憊不堪, 頭疼欲裂,氣喘噓噓,每一個地方都酸痛不已。





  「我這是怎麼啦?」陳凡大駭,想了片刻,所有的夢境好像被撕成無數個片段,模模糊糊,嗡嗡作響,感到心裡沉甸甸的 ,一片灰暗,前所未有的沮喪和低沉,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呆呆地躺了很久,緊盯著黑壓壓的樹頂,他喃喃自語道:「我不能這樣,我不能消沉下去,我還有弟子,還有黑皮,他們 需要我,他們正等著我,我的心願未了,我的大仇未報,我死不瞑目。」





  忍著巨痛,強自翻身盤坐下來,等待心境慢慢的平息,然後服下兩枚飛昇丹,運氣調息。





  飛昇丹的藥力很快就被煉化,跟隨兩氣流轉於經脈,四周的天地元氣蜂擁而至,逐步轉化成自身真氣。





  第二天清晨,忽然睜開眼睛,他出定醒來了,真氣洶湧澎湃,渾身透著舒坦,精神煥發,神采奕奕,所有的不適、所有的 負面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心的喜悅。





  一躍而起,深吸一口氣,涼爽而清新,腦袋極其清醒,一掃四周,薄霧依然在樹枝間繚繞,樹頂滴下點點露珠,伸手接了 幾滴,舔一下甜美無比,不由開懷大笑:「一年之季在於春,一日之季在於晨,哈哈,好水,好天氣,好地方。」





  重新坐下來升起了篝火,揀起昨天剩下的鹿肉,一面烤肉,一面思忖今後的去向:「思鄉谷不能再回去了,嗯,應該到其 它地方走一走,尋找桑公世家的弱點,桑公千虹儘管厲害,但是厚土面積太大,她很難完全控制,嗯,這一次要更狠一點,一 定要讓她焦頭爛額,防不勝防。」





  「不過,他們的金丹師太可怕了,不僅功力深厚,還有靈劍增強幾倍的威力,即便是修為相等,我也遠不是對手,嗯,絕 對要避開鋒芒,不能正面糾纏,否則很難脫身……呵呵,不著急,對了,先在這裡潛修幾天。」





  飯後,陳凡抹去所有的痕跡,奔出密林,很快就來到北面的一座山峰,在山腰開鑿了一座山洞,封閉洞口開始閉關。





  雖然有飛昇丹增進功力,但是金丹師的增長極其緩慢,短期內很難大幅度提升,所以他集中精力修習六藝,其中又以咒術 為主。





  道門六藝,各有神通,陳凡已經學全大部分高級技藝,其中幻、符、咒三術失傳已久,厚土修士界已經無人精通,所以只 能慢慢摸索,無師自通,感覺特別深奧,進展緩慢。





  《萬幻神術》修煉的時間最長,前三個境界基本完全領悟,遺憾的是,最後兩個境界不見蹤影,無法再深入研究,唯一的 線索就是羅秀生,陳凡卻不可能開口詢問。





  近半個月來,因為百草堂供應了大量寶玉,《靈符九章》的進步神速,已經修至第二章,但是陳凡也有所悟,符術的修煉 似乎與眾不同,只有經過大量實踐,經過無數次失敗、不停糾正才能加快進度,絕不能閉門造車,也許今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 機會。





  此次閉關的目的很明確,重溫《千咒語》裡的一些手法,增強它們的威力,特別是無影神盾,以及另外幾個進攻性招數, 它們在對敵中非常實用,一旦遇到桑公世家的金丹師,可以出奇制勝,彌補功力的不足,甚至於彌補沒有靈劍的缺憾。





  陳凡廢寢忘食,不知日月,將一切事件全然拋開,完全沉浸於咒術之中,沉浸於神奇莫測的世界。





  六天之後,厚厚的洞門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瞬間粉身碎骨,陳凡隨之飄出山洞,身形閃至山頂,滿臉興奮,放聲大笑 道:「原來如此,哈哈,成功了。」





  天際間風起雲湧,烏雲滾滾,殘月時隱時現,朦朦朧朧,三三兩兩的星星散落在天邊,屈指可數,昏暗無光,大地漆黑一 團,伸手不見五指,一片蕭瑟,一片陰冷。





  陳凡心中卻異常亢奮,渾身洋溢著喜悅,臉上掛滿了笑容,此次閉關大獲成功,對咒術的領悟前進了一大步,僅僅對原有 的手法稍作改動,威力就增加了兩、三成,看來咒術確實神奇,越是深入研究越覺奧秘無窮。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呵呵,真是好天氣,桑公千虹,爺爺我來了。」陳凡長笑一聲,身形飄舞,化著一縷輕煙消 失在茫茫黑幕之中。





  一口氣連奔百里,很快就來到秦雲山脈的最南端,看著下面的秦雲平原,陳凡點點頭:「聽說秦雲平原是厚土的小糧倉, 秦雲城有五、六十萬人口,而且距離北疆很近,應該是桑公世家的重要居點,呵呵,也許能碰到一條大魚。」





  慢悠悠地飄然下山,剛到山腰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立即運起無影神覓,化著虛影連閃五、六十米,飄至山坡上的樹林裡。





  不一會兒,平原上飄來無數條黑影,迅速登上山頂,然後馬不停蹄地向北奔去,陳凡暗自心驚:「一個金丹初期,六個化 丹、十一名煉丹、十五名實丹、二十六名虛丹,乖乖,這麼多高手,桑公世家肯定有什麼大行動。」





  「呵呵,原來是老朋友了。」那金丹師正是薛長老,一手拎著一隻長長的布袋,還有幾人曾經在靈芝島見過,陳凡心中一 動,暗自盤算著:「沒想到他已經修成金丹,嗯,應該是剛剛服下金丹丸,修為尚淺,比我還差得很遠,是不是趁機將他剷除 ?嗯,有道理,絕不能養虎遺患,若是等到他功力日深,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咦,袋裡好像是兩個人,對了,是俘虜,他們到底幹什麼勾當?哼,鬼鬼祟祟,一個也不能放過。」思忖間,陳凡遠遠 地綴在後面。





  一行人的神色比較匆忙,竭盡全力狂奔,似乎不間歇地連趕了數千里,虛丹師和實丹師都是精疲力竭、大汗淋漓,化丹師 與煉丹師也略顯疲態,只用那薛長老依然游刃有餘,拎著俘虜,悠然自得走在隊伍中間,神識擴展到極限,搜索可疑的動靜。





  三、四百里後,出了秦雲山脈,到達一片森林,虛丹師們終於支持不住了,渾身都被汗水濕透,腳步紊亂,跌跌蹌蹌,速 度越來越慢,幾乎跌下樹頂,其中一位化丹師小聲說道:「薛長老,是否休息一會?他們已經到了極限,再強行支撐對今後的 修行不利。」





  薛長老沉吟片刻,點頭說道:「也好,嗯,大家調息一刻鐘。」





  眾人如蒙大赦,份份落地盤坐成一圈,化丹師在外,虛丹師在裡,然後服藥調息,薛長老將手裡的布袋扔在地上,隨即在 中間點起了篝火。





  陳凡大喜過望,悄無聲息地向薛長老逼近,到達十丈之內,猛的射出一枚玉符。





  薛長老靜靜地坐在火邊,眼中卻金光四射,全神戒備,突然扭過頭來,大喝道:「是誰?」話音剛落,一道青光悄然襲來 ,快如流星,氣勢洶洶。





  薛長老不愧是金丹師,反應極快,瞬間閃出數丈,背後的靈劍也騰空而起,青光卻緊追不捨,他怒吼道:「米粒之珠也放 光華,去!」劍尖大放光明,吐出一道劍氣直擊青光。





  「轟!」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劍氣消失,靈劍蕩出數丈,暗淡無光,青光化著一股薄霧,瀰漫了方圓數丈,篝火熄滅,薛 長老彷彿被一柄重椎擊中,胸口一悶,渾身一顫,連退數步,將身後的一名化丹師撞翻。





  玉符成功之後,陳凡再接再厲,同時發出一枚玉符、一道咒語,玉符擊向靈劍,咒語化著一道氣流,無影無形,直奔薛長 老的下身,緊接著竭盡全力甩出短劍,化著一道紅光襲向他的胸膛。





  薛長老還沒緩過氣來,又感到有兩道勁氣接踵而至,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慌忙召喚靈劍,卻聽到空中傳來一聲巨響,靈劍 似乎受到重創,已經失去了聯繫,頓時驚駭失色。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勁氣瞬間即至,根本來不及躲避,薛長老怒目圓瞪,猛喝一聲:「狗賊,老子與你拼了!」轉眼間 渾身金光四射,完全籠罩於金光之中,模模糊糊,身形化著虛影,在金光中飄舞。





  咒語化成的氣流與金光相撞,好像憑空炸響了一顆驚雷,又像是天崩地裂,發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爆出無數道火花, 四周入定的幾人份份慘叫。





  氣流雖然消失,但威力奇大,薛長老立受重傷,渾身氣血翻湧,頭暈腦漲,大嘴一張,狂吐一口鮮血,金光迅速暗淡下來 ,身形也畢露無遺,忽覺胸口巨痛,低頭一看,短劍已經插入心口,只露出短短的劍柄。





  「薛長老,久違了!」陳凡散去無影神覓,出現站在他面前,笑容可掬。





  「你……你……」薛長老屹立不倒,滿嘴污血,顫抖著右手指著陳凡,臉無人色,肌肉不停地顫動,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





  「在下夏孤子,也叫華中生,與你們桑公世家交情頗深,呵呵,你應該聽說過吧?」陳凡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夏孤子?華中生?」薛長老目光迷糊,喃喃自語,突然狂吼道:「去死吧!」張嘴噴出一道血箭直擊陳凡面門,隨即奮 起餘力,化著一道金光猛撲過去。





  「哈哈,好厲害!」陳凡閃出人群,順手抓起兩人扔過去,正好與薛長老撞擊在一起。





  「啊!啊!」隨著兩聲短促地慘叫,兩人飛向半空,血肉滿天飛舞,薛長老止不住身形,衝出五、六丈,「轟」的一聲, 撞在一棵大樹上,渾身血流如柱,立即氣絕身亡。





  剛才的戰鬥驚心動魄,不過,從開始到結束只在一息之內完成,乾淨利落,令人眼花繚亂,入定的眾人全部被驚醒,還沒 反應過來,就看到薛長老眨眼間就被敵人擊斃,頓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陳凡一掃四周,笑嘻嘻地說道:「桑公世家的兔崽子,你們也上路吧!」眾人醒悟過來,驚恐萬分,齊刷刷地一躍而起, 瘋狂的四處逃跑,其速度前所未有。





  「哈哈,晚了!」陳凡大笑著來回飄舞,滿天金光閃爍,眾人應聲而倒。





  看著滿地的屍體,陳凡心情舒暢之極,嘿嘿笑道:「桑公千虹,爺爺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呵呵,今天只是一個開始, 咱們走著瞧!」





  毫不猶豫地逐一搜身,扒下幾件長袍,將所有物品紮成兩隻大包裹,總共五十六瓶飛昇丹、八十九瓶其他丹藥,七把靈劍 、五十二把寶劍,陳凡喜氣洋洋,笑聲不斷:「嘿嘿,發財了,桑公千虹真不錯,這個運輸大隊長當得好,應有盡有,而且保 質保量,供應及時。」





  一切收拾妥當,陳凡坐在篝火邊,將包裹放在地上,感到稍有疲倦,當即閉目調息。





  不一會兒,功力全部恢復,精神抖擻,陳凡重新點上火種,解開地上的兩隻布袋,笑嘻嘻地說道:「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也許是藍荒殿的重要人物,呵呵,遇到我算他們福星高照,命不該絕……」突然愣住了,張大嘴巴,盯著兩人的臉龐,驚訝得 說不出話來。





  他們竟然都是熟人,一個是草重生,另一位是秦長老,白髮蒼蒼,已經修至化丹後期,陳凡在長老會上見過兩次。





  「他們已經逃跑了,怎麼會被赤荒殿抓住?」過了很久,陳凡才反應過來,連忙將兩人全部抱出布袋。





  兩人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內外傷都非常嚴重,外傷被草草包紮,內傷服過靈藥,傷勢已經穩定,沒有繼續惡化的跡象, 衣服也整整齊齊,應該是桑公世家所為,不過,他們也被點上了穴道,完全處於昏迷狀態。





  「桑公世家要幹什麼?」陳凡眼珠一轉,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人質!想用他們威脅百草堂。嘿嘿,桑公千虹果然厲害 ,若不是我機緣巧合,也許就會得逞。」接著目露殺氣,冷哼道:「別看那些老傢伙平時慷慨激昂,寧死不屈,其實都是軟骨 頭,到了最後關頭肯定會屈膝求饒,也許,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拿我當做禮物獻給桑公世家,哼,一群小人,其心可 誅!」





  看著地上的兩人,陳凡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草重生還有一份赤子之心,大丈夫恩怨分明,看在以前的緣分上,救他們 一命吧!」隨手點上他們的穴道,卻見他們稍稍扭動了幾下,又毫無動靜。





  「咦,奇怪!」陳凡怔了怔,仔細察看他們的經脈,很快就發現是一種奇異的點穴方法,複雜得不可思議,而且不能強行 衝穴,否則會越解越糟,立知是桑公世家的密法。





  「怎麼辦?」陳凡思索片刻,手抵草重生後心,輸入一小股真氣,慢慢地在經脈裡運行,摸索其中的奧秘。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陳凡才收回右手,歎道:「好傢伙,真厲害,又學了一招。」這是一種極其神奇的手法,只有金丹師 才能使用,解起來更是繁瑣,而且極耗功力。





  天色微亮,陳凡鬆開草重生,抹去臉頰的汗珠,感到渾身一陣疲憊,連忙運氣調息。





  兩氣迅速運轉幾個大周天,功力恢復如初,陳凡知道此法的厲害,草重生還有一個多時辰才能醒來,繼續抱起秦長老解穴 。





  經過剛才的實踐,手法越來越熟練,時間也大大縮短,解穴後長舒一口氣,發現草重生已經坐在一旁,正在用驚喜的目光 看著自己,連忙說道:「不要急,我調息片刻。」





  又一次運轉真氣,幾分鐘後睜開眼睛,轉頭問道:「重賢侄,你們應該早就躲起來了,怎麼會被赤荒殿抓到?難道發生了 什麼意外?」





  一聽此言,草重生淚流滿面,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夏師叔,流師叔死了、二師兄死了,三師兄也死了,嗚,他們都被赤 荒點殺死了,只剩下小侄與秦長老兩人。」





  「什麼?」陳凡一驚,連忙問道:「你們共有三百多人,難道都死了?」





  「不是全部。」草重生抬起淚眼,哽咽道:「我們出發時兩人一組,約定在不同的地點匯合,然後組成十七個小隊,每隊 二十多人,其中有兩名丹師,每個隊向不同的地方逃跑。」





  「我們這一隊由秦長老、流師叔帶領,出了百草山兩百里立即化裝成凡人,半個月後潛入五湖地區的仁河鎮,那裡的一個 民居是我們的秘密居點,當時一個也不少,咱們閉門不出,完全隱匿形蹤。」





  「這大半年來一直安然無事,可是在一天晚上,赤荒殿大批高手突然出現,將民居團團包圍,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轉眼間 就全軍覆沒,秦長老拼著重傷掩護小侄逃跑,被一位金丹師生擒,小侄僅僅跑出幾里也被抓住,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陳凡長歎一聲,掏出一丹藥遞過去:「事件已經發生了,人死更不能復生,幸運的是你和秦長老還活著,唉,其它事不要 多想,服下調息吧,爭取早日恢復功力。」





  草重生接過丹藥,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小侄心裡明白,沒有實力只能任人宰割,從現在起會刻苦修煉,將來一定要 報仇血恨,親手殺了那些狗雜種。」說完後毫不猶豫地服藥入定。





  不多久,陳凡見他心神內斂,手抵後心輸入一道真氣,想了想,又將一枚丹藥塞入秦長老嘴裡,也輸入一道真氣,隨後閉 上眼睛。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漸漸升起,緩緩地向西移動,密林中寂靜無聲,只有一群小鳥嘰嘰喳喳,飛來飛去,陳凡睜眼笑道 :「守株待兔,確實是送上門的美食。」右手一揮,數十隻小鳥落滿一地。





  在附近的小溪清洗完畢,陳凡又生起了篝火,很快就肉香滿林,呵呵笑道:「秦長老、重賢侄,吃飯囉!」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秦長老驚訝萬份,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吶吶地說道:「這……這……我們得救 了?」





  「那當然。」草重生的臉上還帶著淚珠,指著滿地的屍體,興奮地說道:「秦長老,我們得救了,是夏師叔救了我們,您 看看,那些狗雜種都死了,小侄剛才看過,就連那個金丹師也在。」





  陳凡不顧秦長老驚駭的目光,分別遞過去一串鳥肉,含笑道:「餓了吧?來,先填填肚子,等會兒再說話。」





  「小侄真的餓壞了。」草重生接過來就啃,狼吞虎嚥,飢不擇食,秦長老遲疑了一下,起初細嚼慢咽,後來實在餓得難受 ,也就顧不上風度,埋頭大吃。





  一陣風捲殘雲,三人將所有鳥肉一掃而光,陳凡從屍體上撕下一塊袍布,擦去雙手和嘴邊的油污,轉頭說道:「秦長老, 重賢侄,你們的傷勢已無大礙,功力也恢復了五、六成,估計幾天後就能痊癒,不知今後有何打算?」





  秦長老面色黯然,老淚縱橫,聲音略顯撕啞:「事到如今,在下也茫然不知,現在到處是赤荒殿的搜索隊,他們都是數十 名丹師在一起,金丹師帶隊,無論是凡人界,還是荒山野嶺,無孔不入,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安全。」





  草重生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一片淒然,默默地說道:「夏師叔,咱們是有家不能歸,只能東躲西藏,也許很快就被發現, 您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忽然抬起頭來,眼睛一亮,盯著陳凡說道:「夏師叔,要麼,咱們跟著您吧。」目光中充滿了 期盼。





  陳凡一愣,秦長老瞪了他一眼,輕斥道:「重兒,不要胡鬧,夏道友已經救了咱們一命,豈能得寸進尺?況且咱們朝不保 夕,不能連累別人。」





  「可是夏師叔不是外人。」草重生咬了咬嘴唇,怯生生的看著陳凡,小聲爭辯道:「夏師叔即然能幹掉那個金丹師,肯定 也是金丹師,而且比那個傢伙還要厲害,只有跟著夏師叔才會安然無恙,否則躲不了三天就被抓住……夏師叔,您救救咱們吧 !」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秦長老心中一動,瞥了瞥陳凡,欲言又止,最後低頭不語。





  陳凡沒想到他們竟然賴上了自己,聽到草重生的苦苦哀求,心中一軟,思忖片刻,點點頭:「既然如此,我給你們找個地 方,不敢說絕對安全,但是普通金丹師很難發現,桑公世家也不會無限期的追捕,估計幾年後就會風平浪靜。」





  「真的?」草重生一下子高興起來,抹了抹眼淚說道:「秦長老,咱們在那兒躲藏十年八年,您老人家爭取修成金丹,小 侄修至合氣境界,再出山時也不會害怕那些狗雜種。」





  秦長老長歎一聲,拱手說道:「夏道友大恩,在下無以為報,只能等到將來回到百草山,在下必定稟報門主,百草堂恩怨 分明,必有重謝。」





  「恩怨分明?」陳凡暗自苦笑一聲,擺手說道:「重謝就免了吧,夏某不為別的,只是與重賢侄有緣罷了。」





  秦長老見他面色有異,以為是為了百許子的事,頓時尷尬不已。





  草重生高興了一會,緩緩地轉過頭,凝視著北方,語氣非常傷感:「不知道要躲多長時間,十年?二十年?唉,父親,母 親,不知道你們怎麼樣了?百草山還好嗎?」





  秦長老垂淚搖頭,沉默不語,氣氛極為壓抑,大家的心裡都沉甸甸的。





  「夏師叔。」草重生猛的扭頭看著陳凡,哀求道:「小侄一去也許數十年,唯一擱不下的就是父母,希望夏師叔能經常去 百草山看看他們,報一聲平安,讓二老放心。」





  陳凡面色猶豫,遲遲不語,草重生臉色大變,心中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聲音也變得異常顫抖:「夏師叔,您怎麼那? 難道百草堂出事了?是不是二老已經不在了……」淚如雨下,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秦長老渾身一震,在旁急切地問道:「夏道友,真的出事了?赤荒殿什麼時間下的毒手?門主怎麼那?兩萬族人在不在? 」





  陳凡無言以對,將頭偏向一邊,閉上眼睛,輕輕說道:「他們現在不在百草山,雖然暫時安全,但是也快了……」





  兩人如遭雷擊,傻愣愣地坐著,紋絲不動,目光空洞,喃喃說道:「完了,百草堂完了……」





  不一會兒,草重生捂面大哭道:「我要去救我父親,我要救母親,死也要死在一起。」哭了許久,突然伏在陳凡面前,連 磕響頭:「夏師叔,您是金丹師,只有您才能救出二老,小侄求求你,求您救救我他們吧,小侄給您當牛當馬。」





  「賢侄請起。」陳凡連忙將他扶起,他卻又伏地磕頭,哽咽道:「只要您不答應,小侄就不起來,一直到死為止。夏師叔 ,您大仁大義,是天下最好的人,一定會救他們的……」





  「重賢侄!」陳凡淚水縱橫,將他緊緊的擁入懷中,輕撫他的頭髮,淒然說道:「不要再磕了,為叔答應你就是。」





  草重生掙脫出懷抱,使勁點頭:「小侄知道您會救他們的,從此以後,您也是小侄的父親,小侄一定會好好孝敬您。」





  秦長老忽然也伏地而磕,恭恭敬敬的說道:「夏道友,在下也求你一件事。」





  陳凡點頭說道:「求一個是救,救兩個也是救,說吧,你想救誰?」





  秦長老神色肅然:「夏道友,在下知道救人不易,肯定是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所以一個也不救,但百草堂兩萬族人危在 旦夕,在下不想獨自偷生,只想與他們一起共存亡,請夏道帶著在下一起去藏身之處。」





  陳凡心中一驚,為之動容,草重生渾身劇震,抹去所有的淚水,先看看秦長老,然後轉向陳凡:「夏師叔,小侄太自私了 ,也想錯了,二老與秦長老一樣,都是百草堂的忠貞弟子,決對不會獨自偷生,所以小侄也想前去抗敵,與二老死在一起。」





  陳凡見他氣質大變,昂首挺胸,目光閃爍著一絲神采,語氣鏗鏹有力,不再是剛才的哭哭啼啼,而是堅如磐石,信念不可 動搖,不由心生喜悅。





  草重生見他沉吟不語,急道:「夏師叔,身為兒子當以孝為先,身為弟子當以忠以先,如今父母、師父,以及所有的親人 都處於危難之中,小侄豈能心安?若是刻意逃避,無論什麼理由也難逃自責,應該說豬狗不如。」





  秦長老本想出言阻止,話到嘴邊又強行嚥下,只是默默地看著陳凡。





  陳凡靜靜的看著他們,兩雙眼睛充滿了期盼,充滿了決然,心中暗道:「百草堂兩萬眾人,也許只有這兩人算得上男子漢 ,唉,罷了,隨了他們的心願吧!」





  「秦長老,重賢侄!」陳凡肅然說道:「敵人有數十萬大軍、數百名丹師,其中有一個金丹師,我不是他的對手,也許還 會有更多的高手,可以說九死一生,你們不要衝動,也許留下來更好,若是他們都犧牲了,可以為百草堂留下一條血脈。」





  兩人對望了一眼,挺起了胸膛,同時搖頭,秦長老說道:「夏道友,咱們十七組不會全軍覆沒,肯定有一半能夠活下來, 這些血脈已經足矣,百草堂永遠不會滅亡。」





  陳凡點點頭:「既然如此,在下就答應你們。」





  兩人面露喜色,鄭重其事的拱手:「謝夏道友,夏師叔。」





  此時天色已晚,天上無月無日,烏雲蓋頂,山風四起,一片清涼,陳凡想著說道:「咱們先將屍體處理掉,不能留下絲毫 痕跡。」





  「小事一樁,我來辦!」草重生一躍而起,迅速在地上挖了一個十米深的大坑,將所有屍體扔進去,最後鋪上一層泥土和 落葉,來回踩了幾遍,回頭說道:「夏師叔,秦長老,您們看怎麼樣?可惜沒有化骨水,否則一個時辰之後全部化為清水。」





  「化骨水?」陳凡想起了金魚鎮外,凡武子使用了化骨水,逃離赤荒殿時桑公千蓮也用了一種藥水,不由暗笑:「以百草 堂的煉術,煉製此藥易如反掌。」





  「夏師叔?」草重生見他似乎心不在焉,輕呼一聲。





  「哦,不好意思,剛才想起了一件事。」陳凡連忙回過神來,從包裹裡取出兩把靈劍:「你們每人一把,但是盡量不要動 手,嗯,一路上收斂全部氣息,即便遇到危險也不能出聲。」





  兩人接過靈劍,連連點頭,陳凡背起包裹,一手抓住一個,輕喝道:「走!」





  這裡距離百草山只有五、六百里,陳凡速度不是很快,奔跑的同時將神識擴大到極限,小心翼翼的搜索四周的動靜。





  小半個時辰後,隱隱約約看到百草山,陳凡忽然停在一座低矮的小丘陵上,遠處出現一道長長的火龍,從東到西連綿不斷 ,一眼望不到頭,火光映紅了大片的森林,場面非常壯觀,更是殺氣騰騰,頓時大感不妙,喃喃自語道:「不好,他們真的調 集了三十萬大軍,開始燒山毀林,這裡已經被團團包圍。」





  很顯然,不但有大軍,還有大批丹師,只要稍有異動,立即群起而攻之,陳凡想了想,瞥了瞥左右兩人,他們已經恢復了 神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們都看到了吧?」陳凡苦笑道:「百草堂所有人都在包圍圈裡,雖然距離火龍還很遠,估計不出三天就會被發現,絕 對是插翅難飛,現在去只是自投羅網,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沉默片刻,秦長老長歎道:「夏道友,在下老矣,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重兒年幼,來日方長,你將他送走吧!」





  「不,重兒不走!」草重生一臉堅毅,目光炯炯,昂然說道:「重兒雖然年幼無知,但絕不會貪生怕死,如今唯一的願望 就是與所有的親人在一起,生也好,死也罷,此生再無遺憾。」





  秦長老緊擁著他的肩膀,眼含淚花,哽咽道:「好孩子,你是咱們百草堂的好弟子,咱們都為你而驕傲。」





  「唉,既然如此,咱們走吧!」陳凡默默的點點頭,突然悚然一驚,抓住兩人的肩膀,輕呼道:「快收斂氣息。」身形閃 出千米,化著一個虛影。





  幾秒鐘後,一條身影飄至原地,原來是寧長老,他剛才已經發現了陳凡的氣息,眼冒金光,一掃四周,冷笑道:「哼,看 你往哪裡跑?」立即發出一聲長嘯,驚天動地,震動了方圓數十里,無數樹葉落滿一地,大片森林變得光禿禿的,陳凡體內氣 血微顫,暗驚道:「金丹中期果然了得,也許劍長老已經修到後期,唉,若是他來了,估計無影神覓也無用武之地。」





  嘯聲過後,寧長老靜立不動,只是用神識搜索,仔仔細細,每一個角逐個過濾,連續數遍卻一無所獲,不禁疑惑萬分:「 怪事,難道又是我搞錯了?不對,肯定有一位高手,而且是金丹師,嗯,也許有一種秘技能夠躲避神識的搜尋,也許他的覓術 驚人,早已逃出搜尋範圍。」





  許久,寧長老依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陳凡暗自著急:「難道要等到天亮?也許他已經起了 疑心,按照桑公世家的慣例,寧可殺錯一千,不會放過一個,肯定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若是在這裡放火燒林,豈不是死無葬 身之地?」





  又一條身影飄然而至,正是陳凡在祖師堂見過的山長老,他拱手說道:「寧長老,是否有敵情?」





  寧長老不答反問:「山長老,進展如何?」





  山長老恭恭敬敬地說道:「一切順利,明日午時,所有的道路全部完成。」





  「好!」寧長老滿意的點點頭,露出罕見的笑容:「幹得好,嗯,不知能否提前完成?」





  山長老一愣,吶吶地說道:「士兵們都是不分晝夜的趕工,疲憊不堪,而且白天太熱,近幾天已經死了一千多人,如果再 加快進度,小侄擔心康總帥會……」





  「不要管他,一切都由我來承擔。」寧長老眉頭一揚,冷然說道:「老夫只要速度,只要抓到百草堂,即便死一百萬也值 得。」





  「小侄明白!」山長老躬腰說道:「小侄這就去安排!」





  「慢!」寧長老仰望著天空,面色凝重,默默不語。





  山長老見他渾身隱現殺氣,嚇得低下頭來,戰戰兢兢,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寧長老聲如蚊蠅,似乎在自言自語:「程長老已經到了,薛長老怎麼還沒到?難道他們出事了?應該不會吧?那麼強的實 力天下可去,即便是紫光子來了也能逃出一、兩個,可是已經三天了,又是一件怪事……」





  山長老咬咬牙,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些虛丹師功力較淺,也許因為他們耽擱了行程。」





  「只有這一種可能。」寧長老低頭看著他說道:「山長老,你進入化丹後期已有十年了吧?」





  山長老神色有異,小聲說道:「已有十年零八個月。」





  「嗯,功力也夠了!」寧長老若有所思,微微點頭:「柳長老很快就到,他帶來了一枚金丹丸,明天午時給你服用吧!」





  山長老狂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謝寧長老,小侄今後還是唯您馬首是瞻。」





  「不必如此,起來吧。」寧長老和顏悅色:「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福份,嗯,若是成了,咱們倆就是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看了看四周,長歎一聲:「咱們走吧!」





  陳凡等了一刻鐘,確定兩人已經離開,悄然向北奔去,沒有金丹師在場,輕而易舉的穿過火龍,很快就進入思鄉谷幻陣。

迷戀 於 2008-08-07 18:3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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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8-07 18:35:00
(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四節 敢死隊(上)

  

  一進入陣內,陳凡就看到了百草子、金長老、魚長老與草飛子四人,他們站在幻陣邊緣觀察外面的動靜,個個愁眉苦臉, 惶恐不安,見到陳凡後猛然一愣,緊接著欣喜若狂。





  陳凡停下了腳步,放下兩人,輕拍他們的後心,很快就心神回體,小聲說道:「到了!」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自顧自的 向谷內奔去,留下面紅耳赤又驚訝萬分的四人。





  谷內燈火通明,滿地坐著百草堂的修士,估計所有人都在場,個個手執兵器,神情緊張,完全處於臨戰狀態,他們也是又 驚又喜,眼睜睜地看著陳凡飄進山洞,尷尬不已。





  陳凡臨走時關上了洞門,進門後一掃洞內,所有物品依然如故,靜立片刻,緩緩地走到玉桌後,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懶 洋洋地舒展一下四肢,雙眼微閉,認真考慮自己何去何從。





  數十萬大軍、數百名丹師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無用置疑,這裡已經成為龍潭虎穴,百草堂眾人插翅難逃。





  包圍圈形成之前,丹師還有逃跑的可能,如今一切都晚了,有寧長老這樣的金丹師壓陣,即便是化丹後期也無路可逃,更 何況,那位山長老明天也可能修成金丹。





  另外,薛長老即然能來,也許還有其他金丹師陸續趕到,陳凡懷疑那程長老和柳長老就是金丹師,否則寧長老不會將他們 與薛長老相持並論。





  正面對抗是雞蛋碰石頭,找死,集體突圍是癡人做夢,成功率絕對為零,形勢險惡到極點,可以說是一場必敗之局,即便 使用無影神覓,也只能救出寥寥幾人。





  如此可見,自己留在這兒並沒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擾亂一下局面,拖延一點時間,多殺幾個人而已,根本無法扭轉乾坤 ,對大局於事無補,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更加重要的是,百草堂如此對待自己,都是一群忘恩負義、反覆無常、厚顏無恥的小人,值得自己拚命嗎?





  那麼,自己應該拋開一切,現在拔腿就走?





  理智告訴他,這是最明智的一條路,百草堂所有人已經與他無關,自己也已經仁至義盡,既設下了幻陣,又給了秘訣,還 贈送了靈劍,以前的恩情全部還清,此時應該明哲保身,飄然遠去,讓他們自生自滅,生死自有天命,老天讓他們絕門,人力 無法挽回。





  可是,他的內心非常複雜,就連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由其來的一陣心顫,很難下此狠心。





  他知道,不是對百草堂有深厚的感情,不是對某個人有什麼承諾,更不是出於什麼道義,修士界門派之爭與他無關,三殿 之間的戰爭也與他無關,即便是殺得血流成河、屍體遍野,所有的門派全部滅絕,一切都是狗咬狗罷了。





  自從人類產生以來、自從修士界在厚土出現,這樣的份爭、殺戮從來沒有停歇過,而且永遠也不會停止,所有的根緣都來 自於私慾,來自於無窮的慾望,也許這就是人類的本性。





  陳凡的腦袋亂成一團麻,想了很久,猛的睜開眼睛,金光四射,咬牙說道:「十萬年來,修士界各門派起起滅滅,此乃天 理循環,猶如大浪掏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百草堂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浪花罷了,世上沒有永恆的門派,就連三清四殿也不 例外。哼,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毅然站起身來,開始整理行裝。





  很快就紮成兩隻包裹,一隻裝著丹藥,另一隻是數百塊寶玉和靈玉,又將輝長老的書籍全部燒燬,《玉經》放在桌上,算 是物歸原主,唯一麻煩的就是數十把靈劍和寶劍,思索片刻,長歎道:「還是留給他們,盡最後一點心意吧。」





  收拾妥當,推開洞門,忽然愣住了,不禁苦笑道:「還是這一套,唉,他們確實已經走投無路,什麼招數也用上了。」





  谷底站滿了人群,前面百草子、長老,然後是修士,最後面是凡人,而且都是婦孺老人,數千雙眼睛緊盯著洞口,雖然鴉 雀無聲,但是均淚流滿面,神色悲哀。





  陳凡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對他們毫不理睬,緩緩地飄向谷口。





  一路走過,眾人沒有哀求,而是默默地向兩邊後退,分開一個狹小的通道,





  「恭送夏前輩!」走到一半,百草子悲叫一聲,所有人齊刷刷地跪下,無數個顫抖的聲音同時叫道:「夏前輩走好!」





  陳凡置若罔聞,還是向前走去,到達谷口,揮揮手,谷門大開,頭也不回地飄然而去,隱隱聽到身後一片哀嚎,渾身微微 一抖。





  不一會兒,突然停下了腳步,草重生站在幻陣最外層,他呆呆地盯著陳凡,神情憔悴,兩眼通紅,充滿了深深的絕望。





  陳凡心中一顫,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凝視著他的臉龐。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均沉默不語,一片淒然。





  許久,陳凡輕輕說道:「重賢侄,為叔走了!」





  草重生臉色慘白,絕望之色更重,聲音極其撕啞:「真的沒希望了?」





  陳凡暗歎一聲,微微點頭:「你也看到了,敵人實力太強,誰也沒有回天之力,即使留下來也是獨木難支。」





  草重生全身劇烈顫抖,緊閉雙眼,「叭啦、叭啦」流下大滴的眼淚,很快就搖搖欲墜。





  陳凡靜立不動,無話可說,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多餘。





  過了很長時間,草重生稍稍平靜,睜開眼睛,默默地說道:「夏師叔,百草堂對不住您,小侄對不住您,咱們所有人都欠 您的,可惜再沒有機會報答您的恩德,只有期望真的有來世……」





  陳凡搖搖頭:「重賢侄,為叔從未想到過任何回報,過去的事休要再提。」





  「不,小侄要說。您大仁大義,寬宏大量,他們卻恩將仇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小侄深感羞恥,本無顏和您相見,可 膚發受於父母、技藝授於恩師,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只好厚著臉皮求您,」草重生抬起頭來,滿臉倔強:「但不是為父母、師 父而求,而是為了近兩萬凡人,他們是無辜的,特別是那些小孩,那麼天真無邪,那麼活潑可愛,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即 將眼睜睜地死在敵人的屠刀下。」





  一口氣把話說完,草重生的胸膛劇烈跳動,好半天才恢復平靜,喃喃地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一切都無可挽回,百 草堂完了,大家都完了……」眼中已經無淚,只剩下一片空洞。





  陳凡將頭偏向一邊,不忍看到他的樣子。





  草重生緩緩地說道:「夏師叔,小侄知道事不可為,可實在是不甘心,還想盡最後的努力,希望夏師叔能留三天。」





  陳凡一愣,驚訝不已:「三天?為什麼?」





  「對,只需三天。」草重生咬咬嘴唇,想了一下,沉聲說道:「敵人距離此地尚遠,三天後才能到達這裡,若是想辦法調 開他們,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一旦此計失敗,夏師叔可以在合圍之前離開險地,以您金丹師的修為輕而易舉。」





  陳凡依然默不出聲,既不答應,也不否定,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草重生抹去淚痕,聲音卻更加嘶啞:「夏師叔,您知道嗎?咱們都已經分配完毒藥,每人一份,只要敵人攻入思鄉谷,全 族老少集體服毒自殺,百草堂沒有貪生怕死之輩,而且……」





  頓了頓,轉身讓開道路,咬牙說道:「您出幻陣之時,就是小侄的死期。」





  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陳凡的心也在顫抖,輕輕地閉上眼睛,暗自歎道:「難道就是我的剋星?難道我真的忍心看到那些 婦孺老人死去?天啦,難道我還要與百草堂糾纏不清?」





  草重生死死地盯著他,緊張得渾身顫抖,甚至於不敢聽到他的答案。





  「唉,罷了!」陳凡連歎三聲,滿嘴苦澀:「你贏了,為叔就留三天。」說完轉身而去。





  草重生睜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等到陳凡消失在谷內,一下子軟癱在地上。





  眾人依然跪在原處,依然紋絲不動,依然鴉雀無聲,陳凡迅速閃進山洞,只留下一個聲音:「門主與各位長老過來。」大 家先是一愣,轉而變得狂喜,百草子輕喝道:「大家安靜,各就各位,不要吵著了夏前輩。」





  陳凡將包裹放在地上,然後躺在太師椅上,心情還是一片昏亂,充滿了悔恨,苦笑連連:「我一向自負做事冷靜,從不拖 泥帶水,沒想到還是心太軟,太優柔寡斷,太衝動了,唉,事以至此,盡力吧!」





  抬頭一看,百草堂所有長老都站在眼前,就連秦長老也來了,他們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頭不敢直視,戰戰兢兢,不 由擺手說道:「都坐吧,咱們一起商量對敵量策。」





  百草子吶吶地說道:「夏前輩,咱們對不住您,請您……」





  「哼!」陳凡冷笑一聲,百草子連忙住嘴,眾人嚇得渾身一顫,頭一直低到胸口。





  「我留下來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那些無辜的孩子。」陳凡一掃大廳,目光有如實質,冷聲說道:「從現在起,你們不 要再說什麼廢話,留著自己的力氣和敵人拚命吧!」





  百草子拱手說道:「夏前輩請放心,一切都聽從您的吩咐,只要能保全族人,咱們所有人都會拚死殺敵。」接著給眾人使 了個眼色,大家面對陳凡席地而坐。





  陳凡想了想,首先問道:「有沒有地圖?必須要千里範圍,越詳細越好。」





  百草子連忙說道:「有,魚長老,你去倉庫取來。」





  「遵命!」魚長老向陳凡略一彎腰,起身而去。





  陳凡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形勢發展到今天,已經極其嚴峻,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嗯,唯一的辦法就是 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在其它地方製造假象,讓他們疲於奔命,然後尋找機會逐個襲擊。」





  說到這兒頓了頓,瞥了他們一眼,接著說道:「不過,他們高手太多,敵我力量過於懸殊,而且那位寧長老也不是善於之 輩,很有可能弄巧成拙,也許出擊的人馬會全軍覆沒。」





  百草子搖頭說道:「夏前輩,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守在這兒也是死,主動出擊還有一線希望,您下令吧!」





  陳凡微微點頭:「好,我需要幾支敢死隊,身帶毒藥,一旦無法脫身,立即自殺身亡,絕不能讓敵人抓一個活口……嗯, 你們的御字訣和化字訣修習得如何?」





  百草子看了看其他人,小聲說道:「所有人都學全了御字九訣,但是各人功力深淺不一,進展也不相同,而且時間太短, 許多奧秘尚未領悟,也許化丹師稍好一些。」語氣很不自信。





  陳凡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御字訣本就深奧難懂,每一訣都需要長時間修練、領悟,誰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個月內速成,這 時魚長老回到廳內,手捧一個五米長的軸卷,恭恭敬敬地遞給陳凡。





  擺在桌面展開一看,此圖確實非常詳細,百草山一千五百里範圍內都畫得一清二楚,密密麻麻標著所有的山峰、森林、河 流、小溪,尺寸也極其精確。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陳凡才收回目光,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有了此圖就好辦,四周有一些特殊地形,咱們可以設計幾 套對敵方案,嗯,就是陷阱,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若是損失太大,敵人也許會畏難而退,不過,咱們的損失也許更大。」心 中卻是一歎:「也許他們更加瘋狂,甚至於狗急跳牆,將所有地方全部燒光……不,不會的,桑公千虹要的是煉術,絕對不會 這麼幹。」

迷戀 於 2008-08-07 18:3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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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四節 敢死隊(中)

  

  眾人都抬起頭來,面露喜色,眼中出現一絲神采,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金長老拱了拱手,大聲說道:「夏前輩,咱們都 不怕死,拼一個夠本,拼兩個是賺,即使是兩個對一個也合算,百草堂現有一百二十三名丹師、一千零六十七名弟子,最起碼 能殺死他們幾百人,晚輩第一個報名參加敢死隊。」





  草飛子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著陳凡,此時昂首挺胸,緊跟著說道:「晚輩也參加敢死隊!」





  「晚輩也報名!」其他長老包括百草子也份份拱手,群情振奮,士氣大漲。





  陳凡一拍桌面,點頭說道:「好,不怕死就好辦……兩軍對壘,各顯其能,不擇手段,咱們兵力不足、實力不如人,只好 採取以命換命的方法,雖然損失較大,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嗯,敢死隊不是一次投入,而是分批出發,現在暫時組織兩隊, 每隊六人,全部是化丹師,百草門主,具體人選由你敲定。」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百草子身上,充滿了期望。





  「遵命!」百草子凝視著眾人,猶豫不決。





  金長老連忙起身,走到他面前,哀求道:「門主,我是第一個報名,而且是化丹後期,讓我去吧!」





  陳凡見其他人也蠢蠢欲動,輕咳一聲:「各位,不要爭,保持安靜,百草門主自有主張,一切聽從指揮。」





  百草子想了一會,開始點名:「金長老、塵長老、留長老、胡長老、京長老、羅長老,你們六人為一隊,魚長老、潭長老 、力長老、午長老、程長老、黃長老,你們為第二隊。」





  點到名的十二人興高采烈,其餘幾人垂頭喪氣,陳凡說道:「各位不要著急,從現在起,你們抓緊時間修習御器之術,隨 時準備出擊。門主,上次我交給你的五人劍陣,大家應該都熟悉了吧?」





  百草子點點頭:「所有的修士全部傳授了,基本上能夠熟練運用,不過,有一些地方太過深奧,還望前輩點撥。」





  「有什麼地方不理解,但說無妨。」





  五人劍陣是蒼山陣的翻版,蒼山陣又脫胎於上清宮九星陣,只不過人數較少,陳凡又加入了一些幻陣的技巧,威力不減反 增,若是再配合玉符,五位化丹後期可以和金丹初期對抗數十招。





  但是越是深奧的陣法,需要領悟、磨合的時間越長,百草堂眾人僅僅修習了大半個月,修為較高的丹師只領悟了一半,其 餘弟子更是無法上陣。





  整整花了一個時辰,陳凡才將劍陣解釋清楚,各位長老聽得如癡如醉,佩服得五體投地,金長老信心倍增:「夏前輩,有 了此陣,咱們五人可以對抗十名化丹師,勝算大增。」





  陳凡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各位不要太樂觀,咱們有劍陣,但是敵人也有靈劍,可以增加三、四倍威力,所以一定要出 奇制勝,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最好讓靈劍的威力無法發揮……但是,各位也不要悲觀,咱們還有玉符,若是運用得當,相當於 多了幾把寶劍。」接著傳授玉符的使用方法。





  玉符製作非常艱難,使用起來也不容易,除了一些手法技巧,還需要相應的功力,威力越大,需要的真氣越多,煉氣士基 本上無法使用。





  廳內尚存一千多枚成品,共有三十多種,陳凡拿起實物逐一解釋,直到他們全部理解。





  長老們興奮地比劃著手裡的玉符,陳凡卻感到一絲疲倦,躺在太師椅上,雙眼微閉,連運幾個大周天,很快就精神抖擻。





  百草子瞥了瞥陳凡,小聲說道:「夏前輩,天色已晚,您先休息吧,咱們明天再……」





  陳凡睜開眼睛,點頭說道:「今天到此為止,大家回去抓緊時間練習,劍陣和玉符很快就會用上,準備越是充分,咱們的 勝面越大。百草門主,這裡有幾十把寶劍,你拿去分了吧。」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陳凡長歎一口氣,目前的形勢非常明朗,只要稍加分析就會知道,桑公世家的實力太強,無論怎麼努 力,也擺脫不了失敗的命運,除非出現天大的奇跡。





  答應草重生的哀求,陳凡雖然有些衝動,但內心中也有兩重考慮:其一,桑公世家既然對百草堂志在必得,肯定是急需煉 術,而且關係極其重大,也許正在實施什麼重大計劃,決不能讓他們得逞,若是事不可為,只有毀滅百草堂。





  其二,以他金丹師的修為,還有無影神覓,一旦情況危急,即便遇到寧長老,只要不正面對抗,隨時都可以逃跑,肯定不 會和百草堂一起陪葬。





  想到這兒,陳凡暗自冷笑:「平心而論,百草堂的實力並不算太弱,若是使用得當,完全可以消滅桑公世家部分丹師,哼 ,以前是孤身一人,現在手裡有上百名丹師,一定要狠狠地打疼桑公千虹。」





  「夏師叔,您吃飯吧!」草重生捧著一隻托盤走進大廳,將飯菜輕輕地擺放在桌面,怯生生的看了陳凡一眼,小心翼翼地 轉身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陳凡搖了搖頭,心情一陣煩躁,想起了兩人相識的經過,從翠雲山一直到百草山,歡聲笑語,親密無間, 那笑聲猶在耳旁繚繞,那場面依然歷歷在目,可如今卻隔著一條鴻溝,再也找不回一絲感覺,也許人生就是如此無奈。





  草草吃完飯,陳凡略一思索,點頭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嗯,應該探一探敵情,弄清敵人的佈置,否則要吃大虧 。」立即起身出門。





  百草子正帶著一位虛丹師在谷口輪執,見到陳凡連忙拱手:「夏前輩!」





  陳凡微一點頭:「陣外有何動靜?」





  百草子面帶憂色:「經常有敵人穿過幻陣,一般白天有五批,晚上三批,每次都有十五、六人,基本上全是化丹師,他們 的警惕性很高,咱們怕露出破綻,只敢留兩人輪執,有一次距離他們不到兩丈遠,差點撞在一起。」





  「不要擔心,只要不出通道,敵人肯定無法察覺到你們。」陳凡想了一下,小聲說道:「通知敢死隊進入戒備狀態,讓他 們在這裡等候,隨時準備出發,對,兩隊都來,每人帶十枚玉符,一把靈劍、一把寶劍,最好穿黑衣黑褲,戴上頭罩。」





  百草子異常興奮:「前輩,現在就動手?」





  「等我回來再說!」話音剛落,陳凡已經飄出陣外。





  此時已是深更半夜,天上無星無月,大地一片漆黑,遼闊的森林陰暗而幽靜,隱隱看到極遠處有一條明亮的光線,一眼望 不到東西兩頭,在黑幕中尤其醒目,那就是數十萬大軍砍樹的現場。





  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運起無影神覓,化著一個虛影,以最快的速度向南飄去。





  百十里路瞬間即至,陳凡停在十里之外,仔細觀察整個現場,不由呻吟道:「囚籠,這是囚籠政策,這兒已經成為一隻巨 大的囚籠。」





  前面出現了一條筆直的大道,寬達五、六千米,而且在向北迅速延伸,無數士兵排成一條長龍,三人一組,每組相隔五、 六米,他們都赤裸著上身,幹得熱火朝天,三把大斧連揮幾下,一棵大樹很快就應聲而倒,另外幾名士兵迅速將樹幹拖走。





  道路兩側插滿了三丈高的火把,形成一個碩大的火龍,數不盡的火焰在風中飄舞,同時發出「呼呼」的輕響,整個現場燈 火通明,壯觀之極。





  監工的軍官都是煉氣士,每隔二十里就有五名丹師,他們隱藏在密林裡,化丹師領隊,其餘的為煉丹師和實丹師,一旦有 某個地方出現異常情況,立即從四面八方趕來救援。





  接著向東奔跑,陳凡越看越是心驚,敵人肯定是從四周同時進行,逐步向裡面匯合,以這樣的速度,每天能推進三十多里 ,不消三、四天就能到達幻陣。





  過了七、八十里,看到東面的火龍,整個現場一模一樣,沿著大道的邊緣繼續向北,走到一半時放慢了腳步,暗自叫道: 「果然不出所料,又一個金丹初期。」





  十多里之外有一個大漢,他身材極其魁梧,虎背熊腰,如同一座鐵塔似的站在樹頂,他身穿一身藍袍,輕風吹過,大塊的 肌肉隱隱若現,左手執一根三丈長、胳膊粗的鐵棍,臉上長滿了鋼針般的鬍鬚,臉龐漆黑,兩眼睜得像銅鈴般大小,不怒自威 ,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氣,一看就讓人心顫膽寒。





  「好一員猛將!」陳凡心中讚道,他見過很多高手,就數此人的殺氣最重,估計是殺人太多,彷彿已經化著實質性的氣體 ,即便修成金丹也無法收斂,也許他引以為榮,根本就不想收斂。





  陳凡估算此人的功力比自己稍差一些,但戰鬥力極強,真正打起來勝負難測,頓時大感頭疼:「這種人最可怕,不僅經驗 極其豐富,而且悍不畏死,很難對付……咦,乖乖,又是一個金丹初期。」





  北面飄來一條身影,拱手說道:「程長老,有何動靜?」





  程長老儘管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大得驚人:「流長老,這裡一切正常,他***,那些王八蛋到底躲在哪裡?老子覺得他 們絕不會在裡面。」一揮鐵棍,冷笑道:「寧長老腦袋有病,哼,如果真的是那樣話,這麼大的動靜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一個 個猖狂逃竄。」





  聽到他滿嘴髒話,流長老苦笑一聲,連連搖頭:「程長老,你的脾氣太爆燥了,幸虧沒有外人,若是傳入寧長老耳裡,肯 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算個球,哼,三房雖然人多勢眾,咱們五房也不比他差。」程長老濃眉一揚,神色傲然,不屑一顧:「老子為家族出 身入死,走遍天下,殺人無數,他呢?哼,成天躲在家裡指手畫腳,發號施令,老子想不通,族長和劍長老憑什麼看中他?現 在看來,只是紙上談兵罷了,這次找不到百草堂,老子看他怎麼收場。」





  流長老輕歎一聲,飄到他面前,小聲說道:「程長老,別說了,大家都知道你功勳卓著,是咱們桑公世家第一猛將,嘿嘿 ,既然族長有令,咱們就委屈幾天……對了,那個山長老是那一房?」





  「山長老?」程長老愣了一會,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個桑公山?哼,那傢伙也是三房,老子一見他就來氣,賊眉鼠眼, 成天吹牛拍馬,對寧長老點頭哈腰,乖得像龜孫子一樣,哪裡像一個堂堂的化丹師?丟人現眼!」





  「難怪!」流長老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那傢伙怎麼那?」程長老奇道:「得罪你了?不會吧?雖說有寧長老撐腰,但是也不敢惹上咱們。」





  流長老輕笑道:「臨行前,族長賜了一枚金丹丸,讓寧長老選擇一名化丹後期服用,他已經內定了山長老,我見此人功力 足夠,當即就同意了,沒想到有如此淵源。」





  「王八蛋,呸!」程長老怒目圓瞪,吐出一口濃痰,擊中數丈外的一棵大樹,一直穿透樹幹,他氣恨恨地說道:「這裡二 十多名化丹後期,大部分都可以服用,其中就有三個是五房的人,憑什麼一定給那龜孫子,他在假公濟私,老子不服。」想了 想,猛的大吼道:「不行,三房已經有五名金丹師,絕對不能再增加了,老子現在就和他討個說法。」不由分說地向西奔去, 遠處傳來他的聲音:「流長老,幫我盯著點兒。」





  「放心吧!」流長老眼珠微轉,臉色忽變,冷笑道:「三房?五房?哼,都不是好東西,上次聯手欺負咱們十六房,現在 讓你們狗咬狗,我等著看好戲。」隨即轉身向北。





  「桑公世家由十八姓組成,也不是鐵板一塊,」陳凡暗笑一聲,思忖道:「機會來了,呵呵,該讓敢死隊發揮作用了。」 悄然返回思鄉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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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四節 敢死隊(下)

  

  百草堂所有的長老都在幻陣內等候,看到陳凡飄然而入,驚喜不已,百草子最為急促,連連問道:「夏前輩?怎麼樣?現 在就走?」





  「不要急,我調息一會。」陳凡擺了擺手,立即閉上眼睛,靜立不動,連運幾個大周天,剛才使用了大半個時辰無影神覓 ,耗去了一部分功力,馬上就要面臨著激烈的戰鬥,不能有半點疏忽大意。





  一刻鐘後,陳凡睜開眼睛,功力全部恢復,神清氣爽,精神極其保滿,全身調整到最佳狀態。





  兩隊十二人從頭到腳都是一片漆黑,一副夜行人打扮,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精光閃爍,既緊張又興奮,不由輕笑一聲,大 喝道:「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眾人聲音宏亮,躍躍欲試,甚至激動得有些顫抖。





  金長老晃晃手中的寶劍,喜笑顏開:「咱們每人多帶了五枚玉符,一瓶化骨水。嘿嘿,今天是個好天氣,正適合大開殺戒 。」





  陳凡臉色一沉:「你們功力太淺,只能帶十枚,其餘的全部留下。」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吭聲,乖乖的將多餘的玉符交給百草子。





  「給我一些。」陳凡將十幾枚玉符納入兩袖,一掃四周,緩緩地說道:「今天是你們的第一戰,所有的族人都在看著你們 ,關係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知道了嗎?」





  「明白!」眾人神色一凜。





  「好!」陳凡一臉凝重,鄭重其事地宣佈:「咱們的對手非常厲害,他是一名金丹師。」





  「金丹師?」眾人大吃一驚,在他們的眼裡,金丹師絕對高不可攀,沒想到第一次出戰就啃硬骨頭。





  「不要擔心。」陳凡目光炯炯,沉聲說道:「我來對付他,你們擋住援兵就行,無論有多少敵人,必須堅持一刻鐘時間。 」緊接著講解整個行動計劃。





  眾人信心大增,使勁點頭,金長老說道:「請夏前輩放心,咱們決不會讓一個敵人靠近戰場。」





  「我相信你們!」陳凡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嚴肅地說道:「我最後強調三點:其一是冷靜,冷靜、冷靜、再冷靜,千萬 不要緊張:其二是下手要狠,對付任何敵人都要全力以赴,一擊必中,乾淨利落,不能拖泥帶水,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更 不能讓他發出警報,其三,千萬不能衝動,更不能亂了陣腳,只要發揮出劍陣的威力,再多的敵人也無法衝破封鎖線,金長老 、魚長老,你們是領隊,切記『膽大心細』四個字,最好先打掉敵人的靈劍……嗯,廢話少說,出發!」





  出了幻陣,陳凡帶領眾人向北奔去,速度放得較慢,神識隨之擴大到極限,搜索四周的動靜。





  很顯然,每一個方向都有一名金丹師壓陣,四面遙相呼應,一旦出現險情,可以相互支援,此時程長老與寧長老都不在, 那位流長老功力最低,又是孤立無援,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正好集中力量趁機幹掉他。





  天時地利皆全,陳凡卻沒有完全放心,這十二人雖說都是化丹師,但百草堂承平已久,他們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真正打起 來也許會手忙腳亂,如果讓敵人發出警報,其他金丹師肯定會迅速趕到,形勢立馬急轉直下,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五、六十里之後,陳凡傳音大家按計行事,自己化著一個虛影繼續向北,十二人閃進密林之中。





  不多久,陳凡在西北方向找到了流長老的蹤影,放慢腳步悄悄地飄近。





  流長老身邊還有三名化丹師、五名煉丹師,他們正在討論著什麼。





  一位化丹師說道:「流長老,大家同是化丹師,但各房待遇不同,三房足有十九人,個個趾高氣揚,指手畫腳,除了九房 之外,小侄等受的委曲最多。」





  「就是,恆長老說得對!」另一人滿臉氣憤,咬牙切齒地說道:「流長老,小侄修為雖淺,但也是一個堂堂的煉丹師,他 們三房太過霸道,就連實丹、虛丹也是眼高於天,依仗寧長老撐腰,成天吆三喝四,根本不把其他幾房放下眼裡,咱們是敢怒 而不敢言。」





  「流長老,大家所說句句屬實。」站在最後面的一人揮拳亂舞,氣恨恨地說道:「按照規定,這個月應該發一瓶飛昇丹, 可是寧長老借口丹藥不足,只給了半瓶,哼,小侄卻發現,他們三房每人一瓶,九房更慘,只有十枚,厚此薄彼,豈能服眾? 」





  「對!」眾人連連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請流長老給我們做主。」





  流長老一聲不吭,手捋山羊鬍,不住地含笑點頭,見大家群情激昂,擺了擺手,輕咳一聲,眾人全部打住,齊刷刷地盯著 他。





  「各位賢侄,老夫知道你們受盡了委曲,嘿嘿,不要著急,再忍耐一段時間,很快就有變化。」流長老陰陰一笑,逐次看 了看眾人,輕聲說道:「近年來,三房的氣焰太過囂張,已經引起了眾怒,不僅是咱們不滿,其它幾房,包括二房、五房、七 房,以及實力較小的九房、十房、十六房,哼,一個個恨之入骨。」





  此言一出,眾人興奮不已,恆長老比較冷靜,吶吶地說道:「可是,族長和劍長老卻一直偏袒三房,特別是寧長老,咱們 再鬧也沒用。」





  「桀桀!」流長老得意洋洋,搖頭晃腦:「咱們不出頭,只要在背後扇風點火就行,呵呵,放心吧,眾怒之下,就連族長 、劍長老也不會等閒視之,到時候咱們出來收拾殘局,重新提出分家,各房長老只管自己的弟子,呵呵,只要矛盾激化到一定 程度,族長肯定會慎重考慮的。」





  「真的?」眾人精神大振,歡天喜地:「太好了,您老人家最愛護咱們晚輩,哈哈,今後都跟著您,再也不受那些窩曩氣 。」





  流長老神秘地說道:「你們知道金丹丸嗎?」





  恆長老臉色黯然,歎息一聲:「小侄知道您帶了一枚,寧長老卻給了山長老,唉,這樣的好事肯定輪不到咱們,小侄也不 敢有非份之想。」





  「不一定!你也是化丹後期,功力不比山長老差。」流長老手捻短鬚,搖頭笑道:「為了這枚金丹丸,程長老正找寧長老 拚命,也許已經打得頭破血流,呵呵,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打起來了?」恆長老怔了怔,很快就恍然大悟,大喜過望,拱手說道:「小侄明白,謝流長老指點。」





  流長老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恆賢侄,金丹丸異常霸道,即便有老夫護法,成功者也不過一、二,禍福難測,你 自己要考慮清楚。」





  恆長老毅然點頭:「小侄明白其中的風險,心裡早有準備,而且對自己的情況心肚自明,十年之內,即使不服用金丹丸, 也會自爆身亡,所以必須搏一搏。」





  「既然如此,老夫就提前祝你成功。」流長老露出一絲笑容,轉而對另外兩個化丹師說道:「京長老、於長老,你們一起 去,人多好說話,可以一唱一合……嗯,記住,話要說得漂亮一點,你們都是聰明人,就不要老夫教了。」





  「事不疑遲,小侄等現在就走!」三人略一抱拳,飄然而去。





  瞥了瞥餘下的五名煉丹師,流長老擺手說道:「不要羨慕別人,只要你們達到化丹後期,老夫都會一一成全,咱們十六房 需要金丹師,多多益善……嗯,都去吧,守好自己的地盤。」





  「小侄等告辭!」眾人精神抖擻,一轟而散。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流長老冷笑連連:「你們三房、五房不要太囂張,都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風水輪流轉 ,下面該輪到咱們十六房風光了……寧長老,如果找不到百草堂,族長和劍長老也保不了你……」





  陳凡思索片刻,迅速飄回數十里,向百草堂眾人傳音,隨即又飄回原地。





  流長老仍在嘀咕著,猛一轉頭,眼中金光四射,輕喝道:「誰?」喝聲傳出數十里,四周卻毫無動靜。





  「有敵?難道真是百草堂?」流長老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凡潛伏在樹叢裡,距離流長老還有五、六十米時,突然射出兩枚最厲害的玉符。





  流長老身形如電,彷彿一縷輕煙劃過森林的上空,直奔數十里的密林,忽覺兩道勁氣從腳下洶湧而來,氣勢極盛,速度快 得不可思議,根本來不及躲閃,慌忙運起金液,渾身金光閃閃。





  金丹師確實非同小可,金光就是他的護身真氣,猶如一面盾牌,堅不可摧,玉符卻像離弦的利箭,所過之處無堅不摧,萬 物俱毀。





  利箭堅盾相撞,「轟!」發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巨響,震耳欲聾,伴隨著一道道耀眼的火光,好像在夜空中綻開了無數朵鮮 花。





  流長老被打得措手不及,更沒想到玉符的威力如此巨大,好像被一位高手憑空擊中一掌,體內氣血沸騰,全身金光暗淡, 劇烈顫抖,忍不住狂吐一口鮮血,踉踉蹌蹌地跌下樹頂。





  陳凡毫不鬆懈,痛打落水狗,又是兩枚玉符,一個直奔胸膛,一枚擊向他的面門,緊接著甩出一把靈劍,襲向他的右手。





  戰鬥一打響,百草堂眾人精神一振,兩隊人馬迅速分開,金長老一隊趕往戰場的北側,魚長老一隊向東,距離陳凡只有七 、八里,他們以劍陣方位排列,靜靜地潛伏在地面,等待兩側的來敵。





  這裡距離北、東兩面的火龍最近,巨響傳出很遠,同時驚動了巡邏的敵人,僅僅過幾秒鐘,幾條身影從北面迅速飄來,正 是剛剛離去的那五名煉丹師,他們不停地呼喚道:「流長老……」





  金長老是第一隊的總指揮,見塵長老等五人非常緊張,連忙傳音道:「冷靜,冷靜、再冷靜,一擊必中!」五人都深吸一 口氣,隨即平靜下來,全神貫注的守株待兔。





  五名煉丹師看遠處冒出朵朵火花,卻聽不到流長老的任何回音,頓時大感不妙,份份抽出寶劍,加快速度狂奔。





  「打!」金長老一聲輕叫,五枚玉符射向各自的目標,與此同時,五條黑影閃電般的躍起,一人對付一個。





  隨著幾聲巨響,五位煉丹師立受重創,尚未來得及慘叫,幾道劍光閃過,腦袋飛出數丈。





  不等屍體落到地面,金長老飛快地說道:「走!」六人毫不猶豫地向北奔去,轉移到五百米之外。





  剛隱藏好身形,遠處又飄來十名丹師,三名化丹師的速度最快,另外三名煉丹和四名實丹已經落後三、四百米,他們也聽 到了剛才的巨響。





  金長老傳音道:「先打化丹,我來對付其他人。」





  三名化丹師警惕性極高,很快就感到一絲異常,放慢腳步,搜索腳下的密林,金長老見勢頭不對,當先躍出半空,隨手打 出三枚玉符,緊接著飄出千米,向後面的敵人衝去。





  三名化丹師反應極快,靈劍自動升起,劍尖大放光明,吐出一道劍氣擊向玉符,幾聲巨響之後,靈劍受到強烈震動,搖搖 欲墜,化丹師們大驚失色,說時遲,那時快,五位長老同時躍起,一邊射出十道玉符,一邊組成劍陣將敵人團團包圍。





  化丹師們正欲召回靈劍,卻聽空中傳來幾聲巨響,三枚玉符擊中靈劍,人劍立即失去了聯繫,驚得肝膽俱裂,心神大亂, 另外七枚玉符全部擊中要害,個個立受重傷。





  敵人手無寸鐵,渾身血流如柱,毫無還手之力,長老們精神抖擻,劍陣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一陣劍光閃爍,三名化丹 師頓時血肉橫飛,轉眼間就被剁成肉醬。





  金長老面對著七個敵人,心知必須速戰速決,先是連發幾枚玉符,劍氣隨後就到,三個煉丹師應聲而倒,最後面的四個實 丹師見勢不妙,轉身四處逃竄,份份狂叫道:「快……快發百里訊符……」遠處閃出幾道白光,四人被攔腰斬斷。





  陳凡已經趕到,第二隊也在附近警戒,渾身血跡斑斑。





  「夏前輩,魚長老!」金長老驚喜地問道:「都解決了?」





  「一切順利!」陳凡快速地說道:「立即處理屍體,所有物品全部帶走,咱們必須馬上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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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五節 虎口奪丹(上)

  

  百草子與眾位長老仍然在幻陣裡等候,有人緊盯著陣外,有人愁眉相對,還有些盤坐在地上,雙眼緊閉,嘴唇顫動,神色 不安,緊張得無法控制.





  六條身影閃進幻陣,魚長老一見面就大笑道:「哈哈,痛快,殺得痛快!」





  眾人喜出望外,一擁而上,連聲追問:「怎麼樣?夏前輩呢?金長老他們呢?」





  「金長老馬上就到,夏前輩在後面壓陣,防止有尾巴。」魚長老一口氣說完,臉色稍稍蒼白。





  此言一出,眾人長舒一口氣,所有懸著的心全放下心來,秦長老大叫道:「快說,那個金丹師怎麼樣了?哈哈,你們幹掉 幾個?」





  百草子見他們身上沾滿了血跡,神情憔悴不堪,急忙問道:「你們受傷了?傷在哪裡?內傷還是外傷?大家不要再問了, 有話等會兒再說,先讓他們服藥調息。」





  他們的情緒非常亢奮,顯得毫不在意,魚長老卻說道:「黃長老被劍氣傷及肺腑,午長老左腿中了一劍,力長老右肩的傷 勢好像也挺重……」





  百草子急忙吩咐道:「飛長老、秦長老,快將三位長老扶進靜室,服用回元丹。」





  三人連連搖頭,力長老後退數步,擺手說道:「不要緊張,我只是些皮外傷,呵呵,這些都是敵人的血,那些王八蛋根本 就不堪一擊,『卡嚓、卡嚓』,哈,來一個死一個,打得太爽了!」





  「三位老哥,千萬不要硬撐,早一天癒合早一天殺敵。」草飛子與秦長老連拽帶拉,好半天才將他們勸走。





  「我們回來了!」隨著一個輕笑,金長老一行人跨入陣內。





  大家「呼啦」一聲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戰果,魚長老大叫道:「金長老,你們怎麼樣?」





  塵長老輕咳一聲,眾人鴉雀無聲,目光全部聚集到他身上,他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十五個,金長老,對吧?」





  金長老搖搖頭:「三個化丹師、八個煉丹師,另外還有四個實丹師,不過,那是夏前輩出手。」





  魚長老得意洋洋:「咱們有十七個,化丹師就有五人,呵呵,你們輸了,快拿三壇百草酒。」





  胡長老瞥了他一眼,舔了乾涸的嘴唇:「力長老,不要吹牛,最後三個化丹期可不能算,若不是夏前輩及時出手,他們就 要發出訊符。」





  「應該算一半!」魚長老摸了摸腦袋,眼珠一轉,嘿嘿笑道:「我一劍就砍下了他們的大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眾 人轟堂大笑。





  「你們幹什麼?」就在他們說笑之時,陳凡出現在大家面前。





  「見過夏前輩!」眾人連忙收起笑容,齊聲拱手。





  陳凡眉頭一皺,隨手扔給百草子一隻包裹,冷聲說道:「不要浪費時間,快回去調息,盡快恢復功力,隨時準備出發。百 草門主,這些劍給你!」頭也不回地飄進思鄉谷。





  眾人面面相覷,頗為尷尬,短暫沉默之後,百草子說道:「夏前輩說得對,咱們只是小勝一場,很快就要面臨更強大的敵 人,去吧!」





  回到山洞,陳凡打開另一隻包裹,將裡面的二十三瓶飛昇丹收入倉庫,然後服藥入定。





  醒來後天色已亮,沉吟片刻,隨即召集百草子和所有長老。





  除了在靜室療傷的三人外,大家很快就來到廳內,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渾身洋溢著喜悅。





  陳凡看了看他們,面色一沉,大家立即感到氣氛不對,份份收起笑容,低頭不語。





  「各位,初戰告捷,確實值得高興。」陳凡語氣稍緩,輕聲說道:「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擊斃三十三名丹師,而且咱們 的損失極小,可以忽略不計,應該說是一場大勝仗,這說明了兩個問題。」





  頓了頓,陳凡一掃眾人,豎起了兩根指頭:「首先,說明敵人雖然強大,但也有致命的弱點,百草山四周範圍內太大,他 們人手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其二,說明咱們有實力與敵人周旋,像今天夜裡一樣,只要集中兵力就能 吃掉一部分敵人,他們有囚籠政策,咱們就用蠶噬方法,」





  「大家都聽說過丹師墳墓吧?三殿在藍冰河僵持了九年,在方圓八百里範圍內,雙方各施其能,神出鬼沒,相互絞殺,超 過上千名丹師死在那裡……咱們也這麼辦,將百草山百里範圍內變成第二個丹師墳墓,一有機會就吃掉幾個,如此集少成多, 集小勝為大勝,時間一長,他們肯定經不起這樣消耗。」





  「丹師墳墓?」眾人眼睛一亮,滿臉紅光,興奮不已,百草子一拍巴掌,忍不住大笑道:「夏前輩說得對,一天幹掉十個 ,十天就是一百,哈哈,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主動權在咱們手裡,想怎麼打都行。」





  陳凡眉頭一皺,搖頭說道:「你們不要太樂觀,第一次行動如此順利有很多因素,最主要的是,敵人想不到咱們會主動出 擊,那位寧長老絕非等閒之輩,很快就會醒悟過來,對重點地區加強防範,甚至於設下誘餌,一旦鑽進他們的圈套,絕對是全 軍覆沒,所以說一次比一次困難。」





  「那怎麼辦?」眾人立即冷靜下來,齊刷刷地看著陳凡。





  陳凡躺在太師椅上,雙眼微閉,默默地思考應對方案。





  他害怕打擊眾人的信心,剛才還有一句話並沒有出口,如果損失太大,寧長老很有可能向桑公千虹求援,他們是源源不斷 ,百草堂卻是越打越少,一增一減,其結果可想而知。





  許久,陳凡睜開眼睛,瞥了瞥百草子:「大家都開動腦筋,集思廣益,可以發動所有人一起想辦法……百草門主,力長老 等人已經受傷,兩天之內不能出擊,必須補充其他人進入第二隊,嗯,再組織三個煉丹師敢死隊,隨時候命……對了,能不能 研製一種藥粉,可以隨風擴散,讓大批凡人昏迷?既不傷身體,又難解破。」





  「有!」百草子捋了捋長鬚,對百草堂的煉術頗為自傲:「對付凡人的太簡單了,此藥名叫百日醉,無色無味,只需半個 時辰就能煉製完畢……夏前輩想對付他們的軍隊?呵呵,可以讓數十萬大軍昏迷三個月,沒有任何症狀,無藥可解。」





  「好!」陳凡「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揮手說道:「閒話少說,各位請回吧,該調息的調息,該準備的準備,我出陣看看 敵人的反應,半個時辰後,希望能看到百日醉,還有五支敢死隊。」話音剛落,飄然出洞。





  太陽雖然已經出山,但是沒有了往常的炎熱,天空中烏雲四起,森林裡刮起了大風,好像秋天已經來臨。





  陳凡很快就接近密林大道,那些士兵還在砍樹,僅僅半夜時間,已經向北前進了六、七里。





  轉而向東,桑公世家的丹師沒有隱藏行蹤,而是鬆鬆散散地站在樹頂,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氣氛非常怪異,似乎正在討 論著什麼。





  陳凡大為好奇,暗忖道:「防備怎麼如此鬆懈?怎麼不見金丹師?不對,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嗯,聽聽他們講什麼! 」





  五名丹師正在小聲地爭辯,一位化丹師氣狠狠地說道:「程長老太霸道,竟然大罵寧長老,什麼髒話都敢說,哼,幸虧寧 長老脾氣好,不跟他計較,否則早就將他拿下。」





  「就是!」另一名化丹師也是憤憤不平:「寧長老文武雙全,德高望重,咱們桑公世家誰不尊重?就連族長、劍長老也是 客客氣氣,程長老只是一個莽夫而矣,立下了許些微薄軍功就趾高氣揚,太囂張了。」





  對面一人卻反駁道:「李長老、巨長老,程長老只是脾氣爆燥一點,但是他為人耿直,豪爽仗義,心直口快,更重要的是 ,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軍功,咱們都有目共睹,族長和劍長老親口稱他為第一條好漢,至於寧長老,哼,小弟孤陋 寡聞,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豐功偉績,兩位兄長能否指點一番?」





  「這……?」兩人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那人見他們啞口無言,冷笑道:「咱們桑公世家一向賞罰分明,可是寧長老寸功未立,地位卻在萬人之上,兩、三人之下 ,不但小弟想不通,你們再問問其他弟兄,十之八、九都感到疑惑不解,難道大家都瞎了眼?」





  「你……?」兩人惱羞成怒,指著他的鼻子大叫道:「蘇長老,你目無尊長,膽大包天,居然在此辱罵寧長老,老子讓你 吃不了兜著走。」





  蘇長老還是冷笑,瞥了瞥其他兩人,不屑一顧:「兩位老弟,你們看到了,三房的人都是這副得性,哼,個個不想上陣殺 敵,只知道吹牛拍馬,狐假虎威,仗勢欺人……李長老,巨長老,老子不怕你,也不怕寧長老,你們三房人多勢眾、氣焰熏天 ,但咱們二房的實力不比你們差……哼,老實告訴你們,沈長老前天已經托人帶話,誰也不要想欺負咱們二房,從現在起,只 要有一人受了委曲,他老人家一定為咱們做主,追查到底。」





  李長老兩人像洩了氣的皮球,氣焰立消,相互對望了一眼,似乎對那位沈長老非常害怕,露出恐懼的目光,一聲不吭的調 頭而去。





  「哼,都是些軟骨頭!」看著他們的背影,蘇長老一臉得意,轉而對另外兩人說道:「兩位老弟,不要害怕,你們十房雖 然實力較弱,但是咱們兩家與三房已經結成同盟,欺負你們就是對二房和三房的集體挑釁,呵呵,有老哥在此,只要不犯大錯 ,寧長老也不敢對你們怎麼樣。」





  兩人大喜過望,拱手說道:「謝蘇大哥!咱們十房一向人丁單薄,只能忍辱負重,從今往後,小弟等唯蘇大哥馬首是瞻。 」





  「咱們都是好兄弟,不必客氣。」蘇長老點點頭,忽然問道:「你們覺得誰能得到金丹丸?」





  兩人想了片刻,份份搖頭:「寧長老看似性格溫和,其實是剛愎自用,一定要給山長老,而程長老更是咄咄逼人,選擇了 三房的豆長老,兩人從半夜一直吵到現在,誰也不肯讓步,現在還在僵持著,所有的長老都不敢進去勸解,誰勝誰負很難斷定 。」





  蘇長老笑道:「程長老的脾氣天下有名,得勢不饒人,無理也會講出三分理,所以我認為最後肯定是他贏。呵呵,寧長老 只能讓步。」





  兩人有些不相信,遲疑道:「寧長老畢竟比程長老的地位高,他若是堅持到底,強行拍板,程長老也無可奈何。」





  蘇長老瞇著眼睛,搖頭晃腦,得意洋洋:「你們有所不知,程長老不僅脾氣大,膽子更大,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一旦 惹惱了他,肯定會帶領所有三房丹師撤退,寧長老最害怕這一招。」





  兩人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蘇長老嘿嘿笑道:「人說沈長老護短,三房的烏長老更是變本加厲,程長老是他老人家的親侄 兒,呵呵,族長、劍長老不會對程長老處罰,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哦,原來如此!」兩人恍然大悟,嘖嘖說道:「難怪程長老如此霸道,得罪了那麼多人至今安然無恙,嘿嘿,他是有恃 無恐。」





  蘇長老忽然沉默不語,若有所思,過了一會說道:「兩位老弟,那兩個傢伙一定去了靈芝島,嗯,咱們召集所有的弟兄, 一起去為程長老助陣……放心吧,有程長老在,寧長老絕對不敢報復。」





  一人猶豫不決,吶吶地說道:「可是……可是咱們公務在身,一旦放跑了百草堂,罪責難逃。」





  「百草堂?」蘇長老大笑不已,好像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那是寧長老異想天開,他是一個神精病,哈哈,一個月來 ,咱們搜遍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連個鬼影子也沒見到,哈哈,族長和劍長老一直被蒙在鼓裡,否則早就撤了他……走吧,一 切責任由我承擔。」





  陳凡心念急轉,思忖道:「金丹丸?兩金相爭,狗咬狗,有意思,呵呵,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即返回思鄉谷。

迷戀 於 2008-08-07 18:4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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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五節 虎口奪丹(下)

  

  百草堂的煉術確實了得,當陳凡回到思鄉谷時,數千瓶百日醉已經煉製完畢,幾乎堆成一座小山。





  「不錯,速度很快!」陳凡十分滿意,嘖嘖稱讚。





  百草子掩飾不住滿臉得意,指著滿地的藥瓶說道:「百日醉的煉製簡單,只是需要十幾味特殊的藥材,天下難尋,但咱們 百草堂多的是,再煉十倍也是綽綽有餘……嘿嘿,兩萬族人,每家每戶都有煉爐,只要將藥材分配下去就行,晚輩就等著收藥 。」





  陳凡暗自吃驚,心生警惕:「以百草堂能力,完全可以煉製出五花八門的毒藥,如果以此控制大量凡人,絕對是易如反掌 ,一旦野心膨脹,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造成的災難不會在桑公世家之下。」





  「夏前輩,是不是數量不夠?」百草子見他神色不定,有些忐忑不安。





  「不,足夠了!」陳凡點點頭,不經意地問道:「各家如此快速,是不是經常煉製?」





  「不,從來沒有煉過。」百草子面色凝重,微一搖頭,緩緩地說道:「此藥太傷天和,為了防止它為禍天下,三萬八千年 前就立下了門規,藥方只掌握在門主手裡,那些特殊的藥材也嚴格控制,特別是其中三種,除非門主和長老會一致同意,絕對 禁止動用一絲一毫。」





  「哦!」陳凡心中大定,想了想,沉聲說道:「百草門主,通知所有的丹師,包括先天弟子,準備出擊。」





  「這麼多人?全體出擊?」百草子一愣,轉而大喜道:「夏前輩,有大動作?」





  「不僅是大動作,而且是前所未有,空前絕後。」陳凡拿起一瓶百日醉,隨手拋向半空,接住後凝神閉目,慢悠悠地說道 :「凡人軍隊雖然不可怕,但蟻多可以吃象,三十萬大軍是個大麻煩,咱們要釜底抽薪,一次性解決問題,變被動為主動,讓 寧長老進退兩難。」





  說完最後一個字,猛的睜開眼睛,目光炯炯,金光四射,氣勢駭人,一股殺氣油然而生,百草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百草門主,時不宜遲,立即召集所有人員開會!」





  不一會兒,議事堂裡座無虛席,鴉雀無聲,但大家都知道有重大行動,情緒極其亢奮。





  碩大的地圖掛在牆上,陳凡詳細講解行動計劃,叮囑各種注意事項,以及如何應對突發事件。





  一口氣講完,陳凡緊盯著眾人,大聲問道:「明白了嗎?」





  「明白!」群情振奮,聲音特別洪亮,整個大廳「嗡嗡」輕響,四周牆壁似乎都在顫抖。





  「明白就好!」陳凡揮手起身,一掃四周:「各位,這次行動事關重大,關係到百草堂今後的命運,一旦成功,敵人的威 脅就減少了一半,百草堂最起碼有了五成希望,如果不幸失敗,只有聽天由命。」





  大夥兒更是情緒高漲,無論是丹師還是弟子們,份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動身,





  陳凡精光一閃,厲聲說道:「還是三句老話,一是冷靜、冷靜、再冷靜,二是出手要狠,三是膽大心細,不能犯任何錯誤 ,一點點錯誤就有可能導致整個行動失敗,百草堂也將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百草子神色凜然,代表大家拱手說道:「夏前輩請放心,咱們心中有數,絕對萬無一失。」





  陳凡點點頭:「好,我先出去偵察一下敵情,你們抓緊時間,做好一切準備工作,等待通知!」





  出了思鄉谷,沿著密林大道竭力狂奔,一路上雖然看到很多丹師,但基本上都是實丹和虛丹,而且都鬆鬆垮垮,三三兩兩 聚集在一起,熱烈議論著金丹丸,爭辯程長老與寧長老誰是誰非,甚至於相互對罵,根本無心警戒,整個封閉線形同虛設。





  陳凡又驚又喜,暗自笑道:「天助我也!呵呵,桑公世家橫掃天下,兩殿即將滅亡,眼看勝利在即,沒有了強大的外敵, 只好窩裡鬥,各大派系相互爭權奪利,樂此不疲,甚至於六親不認,更加殘酷,這是所有組織的通病,也許是人類的通病,無 用置疑,他們的矛盾已經激化到極點,桑公千虹肯定是焦頭爛額,寧長老更是束手無策。」





  不到一個時辰,陳凡連跑數千里,將四周的包圍圈摸得一清二楚,迅速返回思鄉谷。





  「夏前輩……」眾人已經在幻陣裡等候,雖然都默不出聲,但精神飽滿,目光灼熱而急切,足已融金化鐵。





  陳凡微微一笑,大手一揮:「出發!」





  首先出陣的是一百多名丹師,他們分成十六隊,每隊都有化丹師為領頭,攜帶著玉符和寶劍,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突 襲,目標就是敵人的丹師,必須在第一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悄無聲息地幹掉所有警戒人員。





  一刻鐘後,三百多名先天弟子出發,同樣分成四個方向,攜帶百日醉,與前鋒匯合後,丹師打頭幹掉所有軍官,然後與弟 子們同時揮灑百日醉,將數十萬士兵全部醉倒。





  這一次是傾巢出動,要求只有一個字:「快!」





  從出發到撤退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完成,決不能拖泥帶水。





  陳凡沒有跟著他們行動,而是直奔百草山,桑公世家所有高手都彙集在那裡,一旦出現異動,可以截住敵人拖延時間,並 發出信號,通知眾人回撤。





  一路走過,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到達靈芝島後,儘管已有心理準備,但陳凡還是一驚:「好傢伙,桑公世家大手筆,沒 想到為了百草堂調集了這麼多高手,呵呵,大開眼界。」





  祖師堂前人頭攢動,廣場上聚集了三、四百人,絕大部分是化丹師和煉丹師,只有少量的實丹、虛丹,他們分成東西兩個 小集團,中間相隔三、四丈,涇渭分明。





  兩隊人馬人數差不多,橫長老、蘇長老等人站在東面一側,山長老等人在西側,個個劍拔弩張,向對方怒目而視,廣場上 寂靜無聲,但氣氛緊張到極點,如同一隻火藥桶,只要有一點火星,隨時都可能爆炸。





  碩大的祖師堂空蕩蕩的,只有寧長老和程長老兩人,程長老橫躺在太師椅上,他的身材太過魁偉,一丈寬、兩米高的粗木 椅子「吱吱」直響,鐵棍插在一旁,深入地下五、六米,只露出了黑黝黝的上半截,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像鬥雞似的,死死地 盯住對面的寧長老。





  寧長老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稍稍蒼白,睫毛微微顫動,下嘴唇咬出一排深深的齒印,似乎有些緊張,又像是憤怒 到極點,只是在努力強忍著。





  大廳裡一片狼藉,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玉磚,靠近牆角的四分五裂,大廳中間的全部粉身碎骨,地面坑坑哇哇,佈滿了 大大小小的深坑,還有數不盡的黑洞,應該是程長老的傑作。





  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卻更為緊張,一觸即發,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湧動著一股詭異的暗流,令人心驚膽顫,也許這 次爆炸的不是火藥桶,而是一顆威力巨大的核彈,可以將祖師堂,甚至於整個靈芝島毀滅。





  許久,許久,寧長老低聲說道:「程長老,你不要再胡鬧了,我再強調一遍,這是族長的命令……」聲音略顯嘶啞。





  沒等他說完,程長老放聲大笑,笑聲震耳欲聾,地面的碎玉微微晃動:「族長的命令?哈哈,寧長老,你不要拿族長嚇唬 我,老子不吃這一套……好,既然是族長的命令,老子也問問你,命令在哪裡?手令還是口令?哼,若是你能拿出手令,老子 拔腿就走,如果拿不出,老子就懷疑你假傳聖旨,其心可誅!」





  「你……」寧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激動的心情:「流長老臨行前,族長親口交代,讓我選擇一位合 適的長老,所以決定權在我,如果不信,你可以和流長老當面對質,一問便知。」





  程長老眼睛一瞪,氣勢洶洶,咬牙切齒:「別以為老子是傻瓜,哼,流長老已經將所有的真相告訴了老子,你早就內定那 個小王八蛋,」





  頓了頓,聲音立馬提高一倍,每一個字都穿透大門,迴盪在廣場上空:「這裡有三十多個化丹後期,個個功力深厚,憑什 麼選他?為什麼不選別人?為什麼不能選豆長老?……哼,大家都是聰明人,眼睛更是雪亮的,那個小王八蛋是你們三房的弟 子,分明是假公濟私,只要有好處你們決不會放過。」





  門外的長老們請得清清楚楚,開始有所搔動,東面的一夥人竊竊私語:「就是,程長老說得太對了,論功力,豆長老修為 深厚,論功勞,咱們誰也沒法比……山長老算什麼東西?哼,只會耍點嘴皮子,上次打玄荒殿,遇敵畏縮不前,打勝了冒領軍 功,打敗了就推托責任,呸,卑鄙小人!」





  西面的一夥人氣急敗壞,出言反駁:「你們簡直是胡說八道,山長老功勳卓著,連斃玄荒殿四名化丹師、九名煉丹師,實 丹、虛丹更是不計其數,就連族長也親自嘉獎……豆長老殺了多少?哼,聽說只有一名化丹、五名煉丹,哼哼,臉皮厚得不可 思議……」





  「住口!」寧長老大喝一聲,眾人噤若寒蟬,立即打住,東面的人群卻暗自不服,衝著大門連翻白眼,私下裡做著小動作 。





  寧長老當然是心肚自明,喉節顫動,嚥下一口吐沫,語氣非常嚴厲:「老夫命令你們立即回去,各就各位,否則軍法從事 ,嚴懲不怠!」





  眾人知道寧長老真的發火了,心裡直打哆嗖,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恐懼,慢慢的挪動腳步。





  「轟!」隨著一聲巨響,大門粉身碎骨,空中出現一個黑影,眨眼間盤旋無數圈,彷彿是一大片漆黑的烏雲,氣流劇烈激 盪,眾人頭暈目眩,嚇得連連後退,聽到「咚」的一聲,四周又恢復了平靜,睜眼一看,原來是程長老的鐵棍,只露出短短的 數尺。





  「誰敢走?」廳內傳來程長老的聲音,震得大家頭暈腦漲,話中更是殺氣騰騰:「大家既然來了,分出結果之前誰也不要 走,哼,老子再重複一遍,走一個老子打一個,打死活該!」





  寧長老忍無可忍,眼中金光四射,殺氣隱現:「程長老,你難道不知道這次行動的重要性?難道想破壞家族的大事嗎?哼 ,若是跑了百草堂,你罪責難逃。」





  「百草堂?」程長老輕蔑的眼了他一眼,哈哈大笑:「你騙誰?騙自己還是騙族長?騙劍長老?哈哈,你明知道百草堂不 在這裡,可是已經騎虎難下,無法向族長交代。」





  一躍而起,冷笑不斷,指著寧長老的鼻子罵道:「你那點鬼心眼老子明白得很,哼,想方設法推托責任,拿老子做替罪羊 ……老子再給你一刻鐘時間,若是不成,老子帶領所有弟兄前去九羊城,告你一個欺上瞞下之罪。」說完又躺在太師椅上,悠 然自得地閉目養神。





  寧長老眼皮直跳,臉色連變,緊咬嘴唇,想發作又不敢,對於程長老感到深深的無奈,幾乎心力交瘁,只好也默默地閉上 眼睛。





  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兩人沉默僵持,內心中卻都是度日如年,等待對方在最後一刻做出讓步。





  一刻鐘剛到,程長老屁股一扭,木椅四分五裂,他大叫道:「弟兄們,咱們去九羊城,不陪他玩了!」毫不猶豫地向門外 走去。





  「慢!」寧長老好像蒼老了十歲,緩緩地站起身來,掏出一隻玉瓶扔過去:「你贏了!」金光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西面的人群傻眼了,愣了片刻,緊跟著寧長老而去。





  東面的眾人卻是歡天喜地,歡呼道:「贏了,咱們贏了,哈哈,程長老萬歲!」





  「各位弟兄,謝謝大家的捧場。」程長老得意洋洋,揮手向眾人致意,咧開大嘴笑道:「豆長老,哈哈,小心點,接住! 」玉瓶飛向天空。





  「小弟明白!」一位長老躍而空中,開心地大笑道:「我來也!」





  「謝程長老賜藥!」人群後猛的飛出一條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接過玉瓶,緊接著消失在遠方,與此同時,十幾道閃電般的 勁氣擊向程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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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第九篇 冰原風雪 第十六節 烈火激戰(上)

  

  身後傳來陣陣巨響,驚天動地,緊接著是程長老殺豬似的慘叫聲、雷鳴般的怒吼聲,以及眾人的驚呼聲、狂叫聲,聲聲入 耳,嘈雜無比,彷彿一隻沸騰的油鍋,熱鬧非凡。





  陳凡嘿嘿冷笑,頭也不回地向思鄉谷狂奔,速度達到極限,身形如電,風馳電掣,暗自嘀咕道:「兩個傢伙都挺厲害,乖 乖,像鬥牛似的,從半夜一直耗到現在,就差真正打起來,佩服!……哼哼,程老鬼,你雖然贏了寧老鬼,卻沒有笑到最後, 只能便宜爺爺了……呵,這麼多玉符,不死也得脫層皮,丟失金丹丸看你怎麼交代,乾脆氣死算了,一死了之!」





  一刻鐘前,寧長老與程長老相持不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對方身上,其他長老也是緊張萬分,根本無暇注意身外之事,陳 凡心中一動,收斂了大部分功力,只留化丹初期修為,悄無聲息地飄至東側眾人的後面。





  為了防止程長老不死不休的追殺,他臨走前射出了十幾枚玉符,而且是威力最大的幾種,程長老手無寸鐵,措手不及,根 本就來不及躲閃,若不是顧及他強悍的戰鬥力,又擔心寧長老聞訊趕到,陳凡當場就將他擊斃,即便如此,程長老也是立受重 創,元氣大傷,最少也得幾個月才能痊癒。





  奪取金丹丸可謂一舉三得:一是更加激化敵人的矛盾,程長老脾氣火暴、蠻橫無理,如今陪了夫人又折兵,既丟失了金丹 丸又身受重傷,若是找不到兇手,一定會遷怒於寧長老,以他的邏輯,如果寧長老爽快的答應,絕對不會出現意外,不多久, 程長老應該會怒氣沖沖地率眾而去。





  其二,程長老無論走還是不走,他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短期內就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另外,其他的長老更是受到強烈震 撼,鬥志全無,甚至於惶恐不安,人人自危,連金丹師也敢偷襲,這個看不見的敵人肯定厲害到極點,而且神出鬼沒,除了寧 長老之外,大家都是不堪一擊。





  最後,陳凡有一塊心病,陰性真氣始終停留在化丹後期,與陽氣的差距越來越大,他一直提心吊膽,擔心等不到陽氣自爆 ,兩氣的差距到達一定程度,肯定會出現大問題,要麼經脈錯亂,要麼精神錯亂,要麼提前自爆,經過再三分析,他認為唯一 的辦法就是再服用一枚金丹丸,唯一的來源就是桑公世家,可是他也知道,此藥不同于飛升丹,得到它比登天還難。





  接到金丹丸的一瞬間,陳凡激動萬分,甚至於有些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機緣巧合,金丹丸居 然在百草山出現,而且輕而易舉地得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也許是老天有眼,也許是我命不該絕。」陳凡心情舒暢之極,開心得差點笑出聲來。





  思鄉谷瞬間即至,百草子與草飛子、金長老等人在幻陣內翹首以待。





  陳凡一見面就問道:「怎麼樣?順利嗎?」





  「成功了!」百草子喜笑顏開。





  其他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來,一湧而上,大呼痛快,七嘴八舌地講述行動的經過。





  整個行動順利得難以置信,前鋒的丹師一上來就是玉符開路,敵人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打一個准,就連虛丹師也能對付 煉丹師,轉眼間將所有的敵人全部消滅,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反抗,少數幾個敵人功力較深,僥倖在玉符之下逃生,瞬間就死 在劍光之下。





  那些軍官都是煉氣士,更加不堪一擊,百草堂眾人如狼似虎,威風凜凜,如同秋風掃落葉似的,橫衝直撞,刀刀都有幾顆 人頭落地,確切的說是殺雞用牛刀,至於數十萬凡人軍隊,有三、四萬人被劍氣波及而亡,其餘的全部被迷倒。





  大家講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兩次出擊,戰果一次比一次輝煌,個個揚眉吐氣。





  自從三殿開戰以來,特別是赤荒殿大勝之後,百草堂面臨著滅族的危險,巨大的壓力如同一塊萬斤巨石,壓得大家喘不過 氣來,此時此刻,心中的陰影一掃而光,只剩下輕鬆、喜悅。





  陳凡也是心情大好,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時不時的詢問各種細節,顯得耐心十足,和藹可親,再沒有以往的冷漠。





  大家越講越興奮,顧不上吐沫橫飛,許久,百草子輕咳一聲,眾人醒悟過來,立即打住,強行收斂笑容,低頭不語,時而 瞥瞥陳凡,稍有尷尬。





  百草子拱手說道:「夏前輩,下一步該怎麼打?」





  「下一步?我也不知道。」陳凡搖了搖頭,見眾人臉色一驚,不由輕笑道:「今天是一記悶棍,打得太狠了,寧長老已經 頭暈腦漲,你們猜猜,他現在在幹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金長老呵呵笑道:「那還用說,絕對在四處尋找兇手,好像無頭的蒼蠅,到處瘋狂的亂竄。 」





  「不對!」魚長老使勁搖頭,揮揮雙手:「他在用這個。」





  「用手幹什麼?」大家一頭霧水,迷惑不解。





  「拖人啊!」魚長老歪著腦袋,嘿嘿笑道:「數萬具死屍,還有二十幾萬活屍,連綿數千里,肯定要一個個拖走,再不處 理的話,呵呵,很快就成為野獸的美味佳餚。」





  眾人轟堂大笑,份份豎起了大拇指:「魚長老言之有理,咱們怎麼沒想到屍體的問題,還是魚長老的腦袋瓜反應快。」





  魚長老得意的一笑:「夠他忙一個月,不過,屍體太多了,估計有一半會落入野獸之口,屍骨無存。」說著垂下眼皮,合 手禱告:「殺孽過重,唉,罪過,罪過!」





  秦長老一捶他的右肩,輕斥道:「別假腥腥的,貓哭老鼠,假仁慈!」





  「不要急。」魚長老睜開眼睛,連眨幾下,露出狡黠的微笑:「我不是可憐那些死鬼,而是覺得寧長老可憐,天啦,堂堂 一個金丹師,帶領數百名丹師,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翻倒數十萬,他怎麼向桑公千虹交代?」





  「哈哈!」大家捧腹而笑。





  陳凡也忍不住莞爾,魚長老平時面目冷峻、不苟言笑,弟子們都聞之色變,沒想到本性如此活潑,見笑聲漸消,不由說道 :「你們不要杞人憂天,寧長老聰明絕頂,有的是辦法,理由太多了,桑公千虹肯定會深信不疑。」





  「他如何解釋?」眾人一愣,連連追問。





  陳凡拍拍腦袋,四周張望了一會,神色變得極為嚴肅,又顯得特別神秘,聲音壓得極低,煞有介事,而且是一字一頓:「 有鬼!」





  短暫的寂靜,瞬間爆出滿堂大笑,所有人都笑得前俯後仰,笑得流下了眼淚。





  笑聲很長時間才停止,陳凡說道:「開個玩笑!呵,言歸正轉,大家分析得都很有道理,不過,寧長老既然被桑公千虹如 此看重,並非等閒之輩,絕不會善罷甘休,很快就會醒悟過來,而且很快就有動作,狗急跳牆、困獸猶鬥,所以他的動作肯定 很大……如今敵我力量仍然懸殊,局面沒有徹底扭轉,咱們仍然處於險境,絕不能掉以輕心,要做到勝不驕敗不餒,千萬不能 因為兩次勝利而輕視敵人……唉,咱們人單勢薄,實力弱小,經不起任何重大的失敗,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勝利之前絕不能有 半點鬆懈。」





  眾人神色一凜,異口同聲地說道:「晚輩等謹記教誨!」





  「記住就好,我今後不再強調。」陳凡擺擺手,隨即進谷。





  「夏前輩!」百草子似乎有一絲不安。





  「百草門主,還有什麼事嗎?」陳凡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百草子,目光炯炯。





  「這……?」百草子猶豫了半晌,最後咬牙問道:「既然還處在險境,不知咱們如何應對?請夏前輩指示!」





  「我真的不知道。」陳凡淡淡一笑,微微搖頭:「大家不要再這裡浪費時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想休息就休息,想睡覺 就睡,確實高興也可以慶賀一番。」





  眾人驚訝不已,相互對望了幾眼,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陳凡見他們還不明白,眉頭微皺,只好解釋道:「現在情況不明,敵不動,我們就不能輕舉妄動,只有等敵人動了,咱們 再根據具體情況確定應對方案……行了,我進去了,各位也回去吧!」





  思鄉谷裡熱鬧非凡,足有上千人聚集在一起,分成七、八個人群,凡人中有老有少,甚至於還有一些活蹦亂跳的孩子,將 幾位修士圍得水洩不通,那些修士都是參加行動的先天弟子,正在興奮地講述自己的戰鬥經歷,人群中不時爆發出陣陣轟笑聲 ,個個喜氣洋洋,歡天喜地,氣氛非常熱烈。





  陳凡會心的一笑,這一場勝利樹立了百草堂的信心,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開心過,笑容又重新回到 了臉上。





  人們完全沉浸於歡樂的海洋裡,陳凡不忍打攪,迅速一閃而過,直奔山洞。





  關上大門後,陳凡立即盤坐在靜室裡,取出懷裡的藥瓶,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確實是金丹丸,通體金黃,金光閃閃。





  輕輕閉上眼睛,陳凡的心情激動又緊張,深吸一口氣,稍稍平靜下來,他對於金丹丸的藥力有切身體會,確實是霸道無比 ,服用之後,九死一生,禍福難測,誰也不敢說有絕對把握能夠成功。





  他的情況更為複雜,身具獨一無二的陰陽兩氣,看似互不相干,各行其事,其實是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甚至於相互促進 ,也許還有更加複雜的關係,牽一髮而動全身,也許能夠如他所願,解決隱患,也許適得其反,情況變得更糟,變得無法挽回 。





  陳凡首先考慮的是失敗,一旦判斷失誤,沒有人能夠救自己,只有默默地死在這裡,那麼,七位弟子怎麼辦?黑皮怎麼辦 ?與上清宮、桑公世家的恩怨怎麼辦?





  思忖良久,陳凡長歎一口氣,咬牙說道:「也許這是唯一的一條路,生死自有天命,隱患不除,寢食難安,如果某一天突 然爆發,肯定是後悔莫及。唉,現在還有一半的把握,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試一試,這個險值得冒!」





  決心已下,毫不遲疑地點上金丹香,這裡最後一根,始終保留著,一直捨不得使用。





  左手取出一片續命草葉,右手握著金丹丸,陳凡閉目靜坐,等待心境完全平穩下來,靜如止水,同時服下一草一藥。





  金丹丸依然是入口即化,化著一股金黃色的氣流,直衝渾身每一個角落,強大得不可思議,溫度高得不可思議,彷彿一座 正在爆發的火山。





  不過,兩氣也流遍全身,保護著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胞,特別是金液,以閃電般的速度在體內流動,儘管還是巨痛難忍 ,卻沒有絲毫氣化的跡象。





  沒有大出血的現象,說明最危險的第一關基本通過。





  氣流如洪水般衝擊著經脈、器官、骨骼、血管,氣勢洶洶,金液依然不退,只有陰氣開始不支,緩慢地向上丹田回流。





  金色氣流向三個丹田衝去,丹田和上一次相同,快速運轉,二十七顆小星星也在四周轉動,組成三個獨立的小宇宙,將氣 流死死地擋在外面,很快就處於相持狀態。





  丹田安然無恙,第二關也順利通過。





  每個細胞裡都充斥著氣流,也充滿了金液和陰氣,它們摻合在一起,相互競爭,細胞時而膨脹,時而收縮,陳凡的身體也 是一漲一收,頻率越老越快,幅度卻沒有改變。





  慢慢的,陳凡全身金光閃閃,不一會兒,變成了一隻金燦燦的小太陽。





  不多久,續命草的藥力開始發揮,還是一股純和之氣瀰漫了全身,氣流立即處於下風,漸漸變得越來越溫和。





  金液和陰氣夾帶著少量的氣流運轉於經脈,流向各自的丹田,煉化之後變成自身真氣,又回流到經脈。





  一進一出之間,氣流越來越少,兩氣越來越多,下丹田的金丹變得緩緩地增大,上丹田由原來的氣旋狀態開始變成有形的 實質。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什麼時候,陳凡忽然睜開眼睛,舒服得無以復加,情不自禁地呻吟幾聲。





  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陽氣足足增長了一倍,進入了金丹中期,金丹膨脹了一倍,陰氣恰好跨入金丹初期,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無論是真氣還是 丹田還是潔白無暇,而且白得耀眼眩目,白得不可思議,既詭異又神秘,甚至於感到非常神聖。





  陳凡愣住了,喃喃自語道:「到底怎麼回事?既然是金丹期,就應該是金丹,怎麼成了白丹?難道它不是金丹期?不對, 感覺和上次一模一樣,威力也是相同,絕對是金丹期,怪事!」





  晃晃腦袋歎道:「兩氣還是相差懸殊,一個初期,一個中期,唉,差了好幾倍,難道並沒有真正解決問題?難道還會自爆 ?不知道它們是否會同時增長?如果一快一慢,豈不是差距越拉越大?看來問題有些複雜,得盡快想辦法解決,麻煩一個接一 個,真是頭疼!」





  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搖搖頭,笑道:「不管怎麼說,總算處於同一個境界,金丹期內應該不會發作,說明我的 判斷非常正確,雖然麻煩沒有徹底解決,但總解除了迫在眉睫的隱患,慢慢想辦法,肯定會找到最終解決方法,應該高興才是 ……呵呵,兩個金丹集於一身,聞所未聞,不知道威力如何?應該找個地方試一試。」





  看到金丹香只焚燒了三分之一,陳凡一拍腦袋,輕笑道:「整整一天一夜,呵呵,百草子肯定等急了,還是快點出去吧, 否則會出大亂子不可。」





  洞門一打開,草重生立即衝了進來,氣喘噓噓,大叫道:「不好了,夏師叔,大事不妙。」





  陳凡見他神色慌張,不由奇道:「怎麼那?出了什麼大事?」





  草重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連連喘幾口大氣,結結巴巴地說道:「火……火……起火了……不,敵人放火了……外面全是 火,快……快……您快去看看……」





  「什麼?」陳凡大吃一驚,立即閃出山谷。





  百草子等人都站在幻陣邊緣,臉色蒼白,六神無主,惶恐不安,急得團團轉,份份說道:「天啦,怎麼辦?夏前輩怎麼還 不出關?唉,這下麻煩大了,咱們都插翅難飛,死無葬身之地。」





  陳凡輕喝道:「慌什麼?讓我看看哪裡起火了。」





  「夏前輩!」眾人驚喜交加,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乎的,指著陣外說道:「您快看,就是那裡!」

迷戀 於 2008-08-07 18:44: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