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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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24 09:35:00
上了馬車,瑞博小心翼翼在四周搜尋了一遍,凱爾勒曾經教給自己怎麼預防暗殺陷阱的知識現在真正派上了用場。

  瑞博連瑪世克老師送給自己的那枚戒指都用上了,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看來馬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進了城之後,瑞博密切得主意著兩邊的動靜。

  那個車夫確實有些可疑,雖然方向沒有什麼差錯,確實是朝著大教堂去的。

  但是,明明有一條筆直而又寬敞的大道,他不走,偏偏往旁邊一條擁擠的小路上趕。

  凱爾勒曾經教給他的那些設局暗殺的知識,在瑞博腦子里面一點一點得浮現了出來。

  一眼望去,很多原本並不會引起人們主意的小地方,在瑞博眼里成為了暗藏殺機的所在。

  瑞博心中默默計算著那些殺手們動手的時刻。

  每過一個路口,他的警惕性便提高一層,因為他知道,最好的動手地點,無疑是鄰近大教堂的所在。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是警惕心最弱的時刻。

  大教堂的圓形大天頂漸漸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有兩條街就要到達教堂前的廣場了。

  正如,瑞博預料的那樣,剛才一直在身後一左一右跟蹤自己的兩輛馬車,慢慢的向這里靠攏過來。

  那個車夫漸漸得放慢了馬車行進的速度。

  那兩輛馬車將自己夾在中間的時候,應該是他們動手的時刻,瑞博很清楚這一點。

  從插兜里面抽出魔杖,瑞博小聲念起了神秘的咒文,等到魔法準備完成之後,瑞博拿著魔杖隨手一指,一滴液珠便無聲無息得飄落在右邊馬車的那個車夫的臉上。

  迷幻粉的效用確實稱得上立竿見影,只見那個車夫歪了兩歪,從車上栽倒下來。

  早已經做好準備的瑞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輕輕打開車門,跳落到地上,對于曾經接受過凱爾勒高難度的逃亡訓練的瑞博來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穩穩得站在地上,瑞博向身後那輛馬車走去,那輛馬車上的車夫既然倒在地上,車上的人也不可能逃得了,更何況就算他們逃了,還有那個暈倒的車夫呢,他想必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吧。

  正如瑞博預料的那樣,另外兩輛馬車上的車夫看到行動失敗,立刻駕著馬車拼命狂奔,轉了個彎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

  對于,那兩輛馬車,瑞博根本不敢興趣,逃了就逃了吧,反正還有一輛呢。

  瑞博向那輛馬車走去,馬車旁邊早已經圍著一圈人,還有兩個人往馬車車廂里面探頭探腦張望著。

  瑞博走到近前一看,他驚呆了。

  眼前是多麼血腥恐怖的一幕啊!

  在馬車車輪前面一點的地方,橫臥著一具尸體,致命的傷口並不是來自于從馬車坐位上摔下來時,額頭上的那處傷痕。真正奪取了他性命的是那根深深插在他後腦的弩箭。

  和自己擅長使用的手弩完全不同,那是一根拇指粗細,一尺來長,用笨重的軍用弩弓發射的弩箭。

  在這種威力恐怖的武器面前,騎士身上穿著的鋼質鎧甲,簡直就像是薄紙板一般脆弱。

  那支弩箭從尸體的後腦釘了進去,箭頭在眼楮和鼻梁之間,穿透了出來,為了增加殺傷力,箭頭上面布滿了尖銳的倒刺,臉部的肌肉完全給撕碎開來,血紅色的傷口翻卷著露出了白色的骨頭,巨大的貫穿力甚至將眼珠都拉了出來,被一根帶血的筋腱牽著掛在眼眶外面。

  從那可怕的傷口往外股股得冒著的,除了鮮紅的血液之外還有乳白色的腦漿,這真是一幅恐怖的場面。

  在馬車車廂里面還有一具尸體。

  一個三十多歲商人模樣的大胡子坐在那里,一支一摸一樣的弩箭從他的下巴處射人,箭頭貫穿顱骨後牢牢得釘在馬車車廂後面的木板上。

  鮮血順著那一部絡腮胡子流淌得整個胸口都是。

  在尸體的腳邊地板上橫臥著一張重型軍用弩弓,正是這種威力強勁的凶器,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時間里面結束了兩條性命。

  看到這把重型軍用弩弓,瑞博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要一想到,這原本是用來對付自己的凶器,瑞博便感到渾身膽戰。

  瑞博絕對沒有想到,為了保守秘密,馬車上的這個刺客竟然在射殺了那個車夫之後,又射殺了他自己。

  倒底是什麼人策劃了這一切,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殘忍的家伙在指揮著這一切呢?

  能夠令手下如此視死如歸的人,倒底是何方神聖?瑞博已經不敢再繼續想像下去了。

  他感到自己這一次實在是過于冒險了。

  一向以來,他對于冒險便充滿了憧憬和向往,在他腦子里面那些冒險家的生活是無比豐富多彩而又充滿刺激的。

  那些冒險歷程就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浪漫而又動人。

  事實上瑞博一心希望自己能夠和海德先生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探險家。

  海德先生的經歷對于瑞博來說,無疑是一個令人向往的精彩故事,雖然,海德先生告訴他,在那場冒險經歷中,大多數同伴失去了寶貴的生命,能夠活下來的只有海德先生自己和那位道芬先生。

  但是,瑞博怎麼會去注意在冒險旅程中死了多少人呢?

  只有勝利者能夠引起人們的注視,死者完全被人們忽略掉了。

  正因為如此,一切冒險故事都是精彩的引人人勝的。

  瑞博現在總算知道,真正的冒險並不是那麼浪漫,冒險往往伴隨著死亡,冒險是挑戰死亡的游戲。

  直到這個時候,瑞博才發現,他雖然已經身處于這個游戲之中了,但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死神的擁抱。

  一種極度疲憊的感覺向他襲來,瑞博拖著沉重的步伐向遠處的大教堂走去。

  在他身後那輛馬車旁邊,人越圍越多,遠遠得听到警務馬車那急促而又尖銳的鈴聲向這里傳來。

  對于這一切,瑞博都毫無所覺,他獨自一人向大教堂走去。

  兩條街區轉眼就到,當他踏上教堂前的台階時,從他身後無聲無息得伸過一只手來。

  “剛才,你干得不錯。”那是凱爾勒的聲音。

  瑞博並沒有回答,不知道為什麼,他說不出話來。

  穿過大教堂那人山人海的大殿,瑞博跟著凱爾勒來到教堂後面那些修士們住的地方。

  一條長長的將近一百米的走廊兩邊,每隔五六米開著一扇門。

  按照門于門之間的間隔算來,房間窄小得很,不過想想也是,人間的享樂原本就不是這些修士們關注的事情。臥室對于他們來說僅僅是休息的場所。

  從長廊的一邊穿出去,有一個天井,天井中央安放著一座光明之神的雕像。

  從教堂高高的玻璃屋頂上投射下來的陽光正好映照在這座雕像上,一切顯得那麼的莊嚴肅穆。

  天井一側開著一道小門,凱爾勒走上前去拉了拉門上掛著的連接門鈴的繩子。

  一串悅耳的鈴聲過後,門板上的觀察孔被打開了,里面的人看到是凱爾勒,連忙撤去門閂。

  瑞博跟在凱爾勒身後走進小門,後面是一條長長的斜向下方的台階。

  台階大概有二三十級,盡頭還有另外一扇小門。

  這倒是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在里面干任何事情,外面也不會有人知道。

  下了樓梯,走進小門,瑞博看見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正坐在那里。

  看到凱爾勒和瑞博進來,海德先生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邊的沙發。

  對于瑞博來說,能夠坐下來那是再好也不過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腳始終有些微微發軟。

  “海德先生,您有叫瑞博過來嗎?”凱爾勒問道。

  海德先生皺了皺眉頭,他好像想到些什麼似的回答道︰“不錯,是我派赫斯去將你們接來的。”

  “赫斯可能有麻煩了。”凱爾勒面無表情得說道。

  听到這個消息,海德先生好像並不感到驚訝,他看了瑞博一眼點了點頭問道︰“瑞博遇到刺客了,是嗎?”

  “排場還很大呢,連軍用弩弓都用上了。”凱爾勒說道。

  “看來有人越來越等不及了。”海德先生自言自語得說道。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這才轉過頭來對埃克特說道︰“赫斯家里面有什麼人嗎?”

  “老婆和一個四歲大的兒子。”埃克特回答道。

  “給他老婆送五千金幣過去,再給麥爾那里打個招呼,他會照顧她們母子倆的。”海德先生吩咐道。

  “埃克特,事情查得怎麼樣?”海德先生又問道。

  “那個管家確實漏掉了很多東西,很多重要的東西,那個拜恩迪特男爵確實是個糜爛頹廢的家伙,那個家族絕對是個不正常的家族。”埃克特嘆了口氣說道︰“我將那個管家叫進來,您自己問他就明白了。”

  說著埃克特從沙發上面站了起來,打開右側的另外一道小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他帶著一個中等個頭花白頭發的老人回到大廳。

  瑞博瞧了那個老頭一眼。

  怪不得有那麼多人相信,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始終在這個老頭的嚴密保護之下。

  這個老頭樣子看上去確實很老實可靠。

  一張方方的臉稜角分明,目光柔和而又慈祥,嘴唇很厚顯得端莊可靠,果然是一幅老好人模樣。

  那個管家顯得頗為恭順,他微微彎著腰,兩腿緊緊得並攏著站在那里。

  “把你漏掉的東西,再跟海德先生說一邊。”埃克特回到剛才那里坐下來說道。

  “我該死,我蠢蛋,我白痴。”一邊說著,那個老頭一邊 里啪啦得給了自己幾個巴掌,然後這才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得說道︰“海德先生,請您原諒我這個糊涂蟲,我真得把那件事情給忘得一干二淨了,哦,不,我是習以為常,所有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了不起的,所以就忘了說了。”

  “別廢話。”海德先生顯然有些不耐煩。

  “是是是,我忘了告訴您,真正的瑞博少爺是個下流胚,拜恩迪特家族都是下流胚,而我們的老爺更是所有下流胚中,頂下流頂下流的一個。”

  “您不知道,我們的夫人剛剛被老爺騙上手的時候,還是個天真純潔的天使一般的小姑娘呢,和老爺結婚的時候,夫人好像才十八歲,對了,肯定錯不了,是十八歲,那時候,夫人真像一位天使。”

  “但是,自從嫁給了我們老爺,夫人愣是讓老爺折騰得不成模樣,您不知道,有很長一段舊子,老爺不許夫人穿衣裳,也不許夫人下床,雖然,老爺和夫人在床上做什麼事情,我們不可能看得到,但是,夫人苦苦求饒的聲音,卻鑽進我們的耳朵里面。”

  “老爺興趣上來的時候,常常整日整夜待在夫人的臥室里面不出來,那時候,可就是夫人遭罪的日子了,從早晨到晚上,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而且據那些女僕們說,老爺折騰女人的花招多著呢,很多手段我們連想都想像不到……”

  “……”

  管家叨叨絮絮得說著,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老爺是怎麼怎麼下流無恥,但是,看他臉上的神色,看他津津有味得談論著這一切,好像滿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看樣子,他對這個話題頗為津津樂道。

  管家自顧自得說得起勁,瑞博在旁邊听得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

  “好了,你可以稍微停一停了,我想問你,那位瑞博少爺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海德先生打斷了管家的興頭。

  “啊,瑞博少爺,對了,我正想提到瑞博少爺呢。我們老爺是這樣一個下流胚,瑞博少爺從小耳聞目睹,還能夠不跟著學壞嗎?您不知道,老爺對我們這些下人可嚴了,他在臥室里面折騰夫人的時候,下人們別說不能夠進入臥室,連臥室所在的整個三樓都不許靠近,這條規矩不但對男僕有效,對女僕也是一樣的,但是,唯獨少爺是例外。”

  “您絕對想不到,瑞博少爺還沒有完全懂事的時候,就經常看老爺和夫人做那件事,久而久之,少爺也成了一個下流胚,而且而且還听說,老爺甚至讓少爺踫過夫人,當然,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不過,這些猜測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您不知道,我們的老爺喜歡繪畫,他畫得很好,老爺畫的都是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夫人是老爺畫得最多的一個,這些畫雖然並不涉及男女之間的那件事情,不過我總覺得這些畫比那種事情更加下流,下流得多,其中,有幾幅就是夫人和少爺在一起時畫的。”

  听到管家所說的一切,瑞博感到胃里面有些不舒服起來。

  “海德先生,我將那些畫也全部帶來了,真是好。險,幸好暴徒們並沒有查看過這幾張畫,有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這幾幅被壓在比較底下的地方了。”埃克特說道。

  “你肯定沒有人翻動過嗎?”海德先生問道,他同樣沒有想到還有這樣巨大的危險始終隱藏在那里沒有被發現,這只能說他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我敢肯定,畫框上厚厚得積著一層灰,這些灰能夠證明那幾幅畫沒有被移動過,很幸運,只有頂上十幾幅畫被人翻動過,那些凶手顯然也想從畫中找到點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和我們一樣,凶手看到全是那種東西,便也放棄了進一步搜尋。”埃克特說道。

  “將畫拿來讓我欣賞欣賞。”海德先生說道。

  瑞博瞧了海德先生一眼,看到他始終皺著眉頭的樣子,因此知道頭並不是真得對那些下流繪畫發生了興趣,海德先生可能有其他企圖。

  埃克特答應了一聲,再次離開坐位走出房間。

  這一次等了很久之後,埃克特才回到大廳,他拖著一輛高高得疊滿了大大小小的畫框的小平板車,將油畫從小平板車上卸下來後,埃克特再一次拖著空車走出房間。

  來來回回總共四次之後,大廳里面早已經堆滿了油畫。

  眾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這堆油畫旁邊。

  海德先生一幅又一幅得翻看著,那個管家站在海德先生身後,時不時得解釋幾句。

  這位管家先生記憶力倒很不錯,這些畫里面最早的幾幅,還是那位下流胚先生年輕時候畫的,管家居然仍舊能夠說得出畫上的那個模特兒倒底是哪一位貴族小姐。

  埃克特顯然早就看過一遍了,因此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凱爾勒對這種東西從來不感興趣。

  唯有瑞博在一邊看得面紅耳赤,血脈膨脹。

  不得不承認,那位拜恩迪特先生確實有非凡的繪畫天賦,畫上的這些美女不僅僅栩栩如生,更稱得上是生動傳神。

  每一位美女就猶如有血有肉的真人一樣躍然在這畫布之上,甚至每一個人的性情脾氣都能夠活脫脫得表現出來。

  這些畫每一幅都毫不掩飾得將那位拜恩迪特的繪畫天賦表現得淋灕盡致,同樣也將這個花花公子荒淫頹廢的那一面顯露得極為干淨徹底。

  這些畫充滿了露骨的煽情和挑逗,華麗精美的絲綢,潔白細膩的羊毛毯,蓬松柔軟的駝絨,鮮艷動人的花束,作畫的人巧妙並且成功得運用虛實遮掩的手法,挑逗起人們想要進一步看得更加清楚一點的欲望。

  雖然不知道這種挑逗,對于埃克特和海德先生有什麼樣的作用,不過瑞博卻清楚得感覺到這種誘惑對他來說是難以抵抗的。

  事實上,有好幾次,瑞博沖動得想要拿起一幅油畫,將它舉到眼前好好得仔細查看一下那似露非露,永遠是朦朦朧朧的方寸之間。

  除了這些之外,另外還有一些東西,更令瑞博感到心癢難熬。

  那些美女身上大都穿戴著奇怪的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飾品……一串極為稀疏的珍珠項鏈或者精致細巧的鏈條沿著修長的玉腿垂落下來。

  一根如同黃蜂刺一般銳利的金色長針從臀縫間露出來。

  這在那些油畫中經常出現,幾乎成為了通用的飾品了。

  看著這些飾品,瑞博莫名其妙得感覺到渾身燥熱。

  他的臉脹得通紅,臉頰洌洌得發著燒。

  “是這幾幅嗎?”海德先生指著九張疊成一疊的油畫問道。

  “是的,是的。”那個管家點頭哈腰得連聲答應著。

  瑞博偷眼觀瞧,他只能夠看得到第一幅油畫,下面的都被那幅畫蓋住了看不見。

  和所有其他美女裸體畫不同的是,這幅畫上除了那位莉薩。梅丁小姐之外,旁邊還多了一個八九歲大的孩童。

  畫中那位莉薩小姐赤裸著身體斜靠在一道山坡上,她用右肘支撐起上半身,腰部騰空抬離地面,整個身體形成一條完美無缺的曲線,緊崩的背部使得那對豐滿的乳房顯得格外尖翹,高高抬起的縴細腰部凸現出優美的臀部曲線,左腿完全放直緊貼在草地上面顯得格外細長,右腿高高抬起縴秀的玉足繃直著指向天空。

  莉薩小姐一頭微微卷著波浪的金發披散在身後,映襯著那片碧綠的草地,猶如碧波蕩漾的湖面上那細碎的陽光。那尖翹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雪白縴細的脖頸,一雙晶瑩靈動的大眼楮配上筆直細巧的鼻梁,真是神靈完美的杰作。

  在莉薩小姐身旁半跪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有著一頭同樣飄逸微微彎曲的秀發,只不過顏色不一樣罷了。從小孩的眉毛眼楮和鼻子的搭配來看,他和莉薩小姐長得確實很像。這應該就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那個在七年前的瘟疫中死亡了的領主繼承人。

  畫中那個小孩一只手緊緊得環抱住莉薩小姐那條高高抬起的長腿,另一只手拎著一串長長的稀疏串著的珍珠項鏈,項鏈的另一頭消失在莉薩小姐兩腿相交的地方。

  看到這幅畫,瑞博感到心跳突然間加快了很多,胸口悶得發慌好像要立刻爆炸開來一樣,嗓子眼里面也是火燒火燎的,好像不小心吞下了一塊燒紅的木炭,更令瑞博感到難受的是,他的小腹脹痛得厲害。

  突然間瑞博發現自己褲子前面明顯得突出來一塊,他的臉變得更加通紅了,瑞博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也許,這對于自己實在是太刺激了一點。

  “這是瑞博少爺八歲生日那天,老爺送他的生日禮物。”管家在旁邊解釋到。

  “這樣的禮物倒是聞所未聞,真正的禮物恐怕不是這副畫吧。”海德先生說道。

  “海德先生,您看,我可以將這些極度危險的畫徹底處理掉嗎?”埃克特問道。

  海德先生沉吟了半晌,轉過頭來問旁邊那個管家︰“你的主人曾經讓什麼人看過這些畫嗎?”

  “看過,看過,貝爾福萊子爵和安尼姆子爵都是主人的好朋友。,”管家回答道︰“不過,這幾幅有沒有露過面,這就不是我所能夠知道的了。”

  “這兩位子爵都有什麼樣的背景?”海德先生問道。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倆在首都佛朗士相當吃得開。”管家說道。

  “他們見過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嗎?”海德先生進一步問道。

  “不,夫人雖然對主人相當順從,但是,她一向不願意見外人,甚至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事實上,原本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根本就不知道,夫人竟然是領主大人的女兒。主人在這些方面始終很體貼夫人,而少爺一直跟在夫人身邊,在我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夫人的身邊,老爺有客人來拜訪的時候,少爺就和夫人一起躲在房間里面不出來。”管家說道。

  “埃克特,你再讓特德回南港去一趟,讓他將考比帶到這里來。”海德先生吩咐道。

  “考比?您是打算利用這幾幅畫?”埃克特當然相當清楚,海德先生要他將考比帶來的意思。

  考比是他們這一伙人中專門負責將偷竊來的名畫、珍貴古董,制作出贗品偷偷販賣出去,以騙取巨額金錢的藝術騙子。

  考比仿造的不少贗品,逃過了最精明的藝術鑒定家的眼楮,並且被鄭重其事得珍藏在那些豪門貴族或者是國王,主教們的私人收藏室里面。

  海德先生將考比叫來,肯定是要他仿造這幾幅畫,當然,畫中的主角肯定得換成眼前的這個瑞博。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埃克特答應道。

  海德先生將那一疊油畫隨手翻看著,瑞博雖然也很想偷偷瞧兩眼,不過他又有些害怕,至于倒底害怕些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這幾幅都是一次畫成的嗎?”海德先生問道。

  “不,大概每隔幾個月,老爺才會替少爺畫一幅。”管家說道。“”為什麼背景大多數是野外?“海德先生問道。

  “這個,我沒有太主意,還真是這樣的呢。”管家撓了撓頭說道︰“老爺在南港城外有一座小屋,很簡陋的小屋,我想這些畫都是在那附近畫的。”

  “那座小屋在哪里你知道嗎?”海德先生問道。

  “知道,我去過幾次。”

  “埃克特,還是得麻煩你跑一次。萬一那里藏著些什麼東西,可就麻煩了。”海德先生吩咐道。

  “哦,我想起來一些東西,不過,不知道有沒有用處。”管家突然間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

  “是什麼事情?”海德先生問道。

  “平時主人和夫人做那種事情總是將房門和窗戶緊緊得關閉起來,而且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臥室,不過,每個月總有一兩天,夫人的臥室會和平常完全不一樣,不但窗簾全部拉開,連門都整個敞開著,不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早已經養成習慣了,沒有主人的吩咐,我們是絕對不會靠近夫人的臥室的。”管家說道。

  “我明白了”海德先生點于點頭︰“管家,你也和埃克特一起趕回南港,除了那座山間小屋,你的主人還有什麼曾經待過一段時間的地方?”

  “有一條船,一條小船。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了,自從認識夫人之後,老爺就定居在南港,在我記憶中老爺之後再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那條小船是老爺釣魚用的,夫人從來對釣魚不感興趣。”管家說道。

  “以防萬一,還是查清楚為好,你下去吧。”海德先生說道。

  管家答應了一聲後,恭恭敬敬的倒退著走出了房間。

  “埃克特,你把芙瑞拉叫來。”海德先生吩咐道。

  “只怕有點困難,芙瑞拉說她一路上又髒又累,她要先洗個澡輕松輕松,只怕現在還泡在浴缸里面呢。她的脾氣您又是知道的。”埃克特無奈得回答道。

  “那麼先把派姆叫過來吧,我有事情要吩咐他。”海德先生說道。

  埃克特點了點頭走出門去,過了一會兒,他領著派姆回到大廳里面。

  “芙瑞拉已經從浴池里面出來了,她正在化妝,可能還需要半個小時。”埃克特對海德先生說道。

  “頭,我按照您的意思,已經將您需要的人手和探子們帶來了,總共是一百一十四個金手指,兩百三十八個探子,我暫時安排在城外了。我已經吩咐過他們,這段日子別做生意了。”派姆報告道。

  “誰是他們的頭?”海德先生問道。

  “每一撥人馬都有自己的頭,法英哥負責總調度。”派姆回答道。

  “很好,你讓當地的小子們,每一個人帶上一兩個外地的同伴,在這幾天時間里面將瑟思堡的地理弄熟,順便,讓他們打听一件事情,就在剛才,我派赫斯去接瑞博,但是,到了瑞博那里的並不是赫斯本人,在回來的路上,瑞博差點遭到伏擊,幸好他機靈逃出一條性命。不過,赫斯恐怕凶多吉少,我要你查清楚,倒底是什麼人布置了這一切,還有,赫斯倒底是死是活。”海德先生吩咐道。

  “是的,我馬上去做。”派姆答應了一聲。

  “頭,您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情?”埃克特問道。

  “一個游戲,就得有游戲規則,既然有人替我們定好了這個游戲規則,那麼就讓我們也照著這個游戲規則一起玩吧。”海德先生陰沉著臉說道。

  “既然別人能夠殺我們的人,我們也可以將他們的羽翼剪除干淨,是不是這樣?頭”埃克特問道。

  “你說的不錯,更何況,我擔心在這樣縱容下去,那些家伙會以為他們掌握著一切,恐怕他們的膽子和胃口會更大。”海德先生說道。

  “頭,我的工作是什麼?”站在一邊始終沒有開過口的凱爾勒問道。

  “你暫時仍舊在暗中保護瑞博,需要你出手的時候,我自然會吩咐你的,對了,菲斯已經將瘋子弄出來了,你去見見他。”海德先生說道。

  說到這里,海德先生突然間想到些什麼,他向凱爾勒問道︰“其他那些殺手現在怎麼樣了?你聯系上了嗎?”

  “他們還沒有回應,不過,再過一個星期應該就有消息了,頭,實際上您根本用不著叫那些人來,有瘋子幫忙,我可以搞定任何目標。”凱爾勒說道。

  “不,有些事情並不適合你去做,你出手太干淨了,我現在需要的是血腥,比那些人更加血腥的手段,這樣才能夠震懾住那些人。”海德先生解釋道。

  正當海德先生尋思著,這件事情倒底交給誰去辦才更加妥帖的時候,門外傳來陣陣敲門的聲音。

  “是芙瑞拉嗎?進來吧。”海德先生喊道。

  門輕輕得被推開了,從門外走進一個絕色美女來。

  看到這個女人走進來,瑞博莫名其妙得感到心中一陣狂跳。

  瑞博並非沒有見過美女,那位深深喜歡上他的芬妮小姐就是一個美人,梅丁老小姐身邊的那位和藹可親的蘭蒂小姐也是一位美女,再加上只看見過畫像,從來沒有見到過真人的莉薩,梅丁小姐自己的“媽媽”,同樣絕代風華。論美貌,她們四個人難分上下,各有各的美麗動人的地方。

  但是,芙瑞拉小姐給自己的感覺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瑞博總覺得她的一舉一動,眼神表情,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中都帶著一種誘惑,強烈的誘惑。

  這種誘惑對于海德先生和派姆這樣的老頭子顯然是毫無作用的,至于凱爾勒就更加沒有反應了,甚至連埃克特也好像無動于衷。“但是,對于瑞博就完全不是這樣,這種誘惑是極為致命的,瑞博連忙將臉轉過去,他不敢再盯著這位芙瑞拉小姐看。

  而他的臉早已經紅得像一只熟透了的隻果一樣。

  瑞博的反應,在那位芙瑞拉小姐看來是極為正常的,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為了讓每一個動作都盡善盡美,為了讓一顰一笑都能夠勾魂攝魄,自己下了多少苦工。

  單單是為了擁有一幅完美無缺的軀體,她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美味可口的食物成為她永遠不可能享受的樂趣,臘月寒冬還得用冰水洗澡只是為了讓皮膚更加細膩光滑。

  雪白粉嫩的肌膚又有誰知道是用燙手的熱毛巾和刺骨的冷毛巾給自己帶來的巨大痛苦中換來的。

  而最終得到的就是眾人側目。

  事實上芙瑞拉最感到驕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根本用不著依靠裸露身體和用話語挑逗,便可以讓男人死心塌地得听從她的擺布。

  當然,一切事情都有例外,眼前的這幾個人是絕對不在會受到誘惑之列的,芙瑞拉原本也不打算白費這個心思,不過,多年的習慣令她就算沒有刻意得去誘惑別人,她的一舉一動仍舊對普通人具有極大的殺傷力,更何況,她面前站著的是一個真好處于青春精力旺盛時期,情竇初開的少年,而且,在此之前那幾幅畫還深深得刺激著他的心靈、情感以及每一根神經。這個少年原本就積聚著滿腔的情欲無處發泄,如何能夠抵受住她那致命的誘惑呢?

  這個少年,確實讓她感到很有趣,簡直可愛極了。

  以芙瑞拉那豐富的閱歷,她當然一眼就可以看出瑞博還只是個沒有開竅的雛兒,雖然,按照頭的吩咐,經過自己的調教,這個少年肯定也會成為那種以折磨女人為了樂的小淫棍,但是,現在至少他還是一個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少年。

  芙瑞拉走到瑞博身邊,她用那雙玲瓏縴細的手輕輕得撫摸著瑞博的臉頰。

  細長縴巧的玉指搔弄著瑞博那微微卷曲的發鬢和耳側的皮膚。

  那陣陣搔癢的感覺再加上那極具技巧的手指的挑逗,以及這位小姐因為剛剛洗完澡,身上散發出的淡淡令人心醉的香味,這一切讓今天屢受刺激的瑞博實在有些忍受不足。

  “頭,這個就是你讓我教的學生?他還只是一個娃娃。”芙瑞拉咯咯得笑著,她那尖銳細長的指甲輕輕得刮著瑞博的下巴,因為以前的生活相當貧困,缺少足夠的食物,更別說是營養了,瑞博的發育並不好,和大多數窮人家的孩子一樣,他的身材矮小縴細,下巴上也還沒有長出髭須。

  芙瑞拉小姐的話對于瑞博來說同樣是一個給他極大震驚的消息。

  瑞博從來沒有想到,海德先生說過給自己找一個新的老師,老師竟然是這樣一位美女。

  瑞博並不笨,他當然猜測得出,芙瑞拉小姐能夠教給他些什麼東西。

  那位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是個小下流胚,自己這個冒牌貨當然絕對不能夠一本正經得像個高尚的修士一樣了。

  芙瑞拉小姐恐怕就是來教給自己那些下流東西的老師。

  如果是在從前,瑞博肯定無法接受這一切。

  在南港和貝蒂阿姨在一起的時候,生活雖然很貧困,但是,他的心靈自認是純潔的。

  和南港大多數窮人一樣,瑞博堅信靠自己的努力和高尚的品格,再加上虔誠的信仰,生活對于他來說將會越來越美好。

  事實上當初老東家看上自己,瑞博將這一切都歸功于好人有好報,是他毫無瑕疵的人品換來了這一切。

  但是,自從和海德先生他們待在一起之後,瑞博隱隱中感到,想要成功太高尚可不行。

  再加上從埃克特那里學會了欺騙之後,瑞博霍然發現,顯得高尚,有時候比真正高尚更加有用,而且,做一件高尚的事情,很多情況下,所使用的手段同樣是不高尚的。

  就像這一次,海德先生幾乎賭上了他的一切,他正在進行的這個計劃,其目的無疑是極為高尚的,但是,所用的手段除了欺騙之外,就是暗殺。

  而全力協助他的埃克特,凱爾勒,甚至自己本人算不算得上高尚呢?

  對此,瑞博根本找不出正確的答案。

  再加上剛才從管家和海德先生的對話中听到的一切。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一種生活方式。

  這種生活方式絕對談不上高尚,甚至是瑞博所完全不能夠理解的,也許活著的時候享受這種淫彌頹廢的生活,死後將會在地獄的最底層忍受痛苦的煎熬吧。

  不過,這種生活方式對于別人好像並沒有什麼傷害,事實上,在瑞博所知的資料中,拜恩迪特夫妻在普通人眼里是高尚仁慈和富于同情心的好人,在南港,拜恩迪特家族對于慈善事業一向極為慷慨大方,這樣的人算是高尚還是邪惡。

  更何況,那位拜恩迪特先生在外人看來是一位絕對忠實于妻子的好丈夫。

  雖然他擁有花花公子的名聲,但是,自從娶了莉薩。梅丁小姐之後,他絕足于那些煙花柳巷,如果不是因為梅丁老小姐提到的那些事情,海德先生根本不會知道那些內幕。

  這個花花公子倒底是沉溺于爛淫的肉欲之中呢?還是真得是一位情深義重的痴情人呢?

  答案可能永遠沒有人能夠知道。

  正因為如此,瑞博對于原本深信的一切都開始迷惘起來。

  他不知道什麼是真正正確的,什麼又是錯誤的。

  高尚是什麼?有沒有真正的高尚存在?

  除此之外,瑞博畢竟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這個年紀正好是人生最美妙的時光,充滿了旺盛的精力。

  瑞博原本就是一個對于一切都充滿強烈的好奇心的少年,只不過原本他被他認為的高尚束縛住了,現在,沒有了束縛只有迷惘,瑞博又怎麼能夠抵擋得了這種致命的誘惑呢?

  事實上,剛才他看著那些淫彌的油畫的時候,在內心深處,他深深得羨慕著那個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

  那真是一種美好而又充滿刺激的生活。

  也許嘗試這種荒淫頹廢的生活,並不是一件很蚜的事情。

  也許,自己真得成為那個被稱為小下流胚的瑞博少爺也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事情。

  “芙瑞拉,你最好先和那個管家談一談,弄清楚,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喜好,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他的喜好是相當特別的,在這方面你是專家。

  那個管家馬上要出發回到南港去,你的時間可並不多,對了,那個管家還有一些東西要交給你,那是拜恩迪特先生以前最喜歡的寶物。“海德先生說道。

  “那些東西,埃克特在路上就已經交給我了,您放心吧,這種東西我手里有得是,而且絕對比那些更加豐富多彩,拜恩迪特先生畢竟只是一個業余愛好者而已。”芙瑞拉說道。

  “我只需要你盡快教會瑞博你所知道的一切。”海德先生說道。

  “真是一個無趣的工作,這不就等于讓我拼命折磨我自己嗎?”芙瑞拉小姐顯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那就辛苦你了。”海德先生不動聲色得說道,他清楚芙瑞拉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如果她不願意接這個工作,她根本不會來瑟思堡的。

  果然,芙瑞拉小姐輕輕得摟住瑞博,那迷人的嘴唇慢慢湊到瑞博的耳邊說道︰“我可愛的學生,你記住,我教給你的一切,既能夠給女人帶來巨大的快樂,也可以讓女人感到極為痛苦,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帶來快樂。”

  說完這些,那柔軟而又嬌巧的嘴唇在瑞博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留下一個完美的鮮紅的唇印。
 第十六章

  馬車載著瑞博向郊外梅丁家族的別墅駛去。

  和去大教堂的時候完全不同,回來的路上,瑞博身邊多了一位美女。

  在馬車頂上的行李架上滿滿得堆著大大小小的畫框,不過,那幾幅會引起麻煩的油畫並不在這里面,要等到海德先生仿造出完美無缺的贗品之後才會送到自己手里。

  不知道為什麼,瑞博內心深處頗為期待那些畫早一點被制作好。

  和來的時候,那驚心動魄的感覺完全不同。

  現在沒有危機重重的生死相搏在等待著自己,現在也沒有虎視眈眈的刺客伏擊在暗處,卻有一位美艷動人的小姐坐在自己身邊。

  不過,瑞博心中仍舊充滿了緊張和不安。

  他畢竟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對于女人、女人的身體,以及和女人之間的那件事情,瑞博並非從來沒有過好奇,他也曾經想要探個究竟。

  只不過,以前和貝蒂阿姨住在一起,每當他產生這種念頭的時候,瑞博總覺得,這實在是一種罪孽,實在是相當不應該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對不起貝蒂阿姨。

  除此之外,瑞博也不是一個有錢或者是有閑工夫的人。

  在南港的時候,他整天忙于糊口,為了能夠吃飽,他早早得便要到店里面去,晚上很晚才回到家里,每天掙來的那些工錢,剛好能夠填飽肚子。

  那些年紀輕輕就嘗到男女間的滋味的同齡人,不是家里面相當有錢,或者對女僕下手,或者在妓院里面懂得了一切,就是雖然貧窮但是男孩和女孩們從小就玩在一起,稍微長大一點,情竇初開,自然而然得便玩起這各種大人們的游戲來了。

  對于瑞博來說,這兩種條件他都不具有。

  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幸運的事情等待著自己。

  更何況,芙瑞拉小姐慢那樣的美麗動人。

  瑞博充滿了緊張,同時又十分興奮。

  “放輕松一些,我的學生,我有很多東西要教給你,你也有很多時間和我在一起,你我之間有很多有趣的游戲需要慢慢玩。”芙瑞拉小姐輕輕得捻動著瑞博的耳垂說道。

  這充滿誘惑的語語和極具挑逗性的親昵舉動,讓瑞博渾身一緊,他的心髒跳動得更快了。

  幸好芙瑞拉暫時放過了瑞博,她並沒有進一步作出更加刺激的舉動。

  馬車平穩而又飛快得向郊外別墅駛去。

  穿過一座兵營,別墅近在眼前。

  這座兵營是最近才建立起來的,一隊兩百多名士兵分成四組守衛在別墅一里外的曠野上。

  其中一組士兵正好扼守住通往別墅的道路。

  看到那些無精打采,意志消沉的士兵,瑞博並不以為一旦發生變故,這些士兵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畢竟瑟思堡和佛朗士其他的幾個領地不同。

  當年佛朗士五世建造瑟思堡就是為了將這塊地方變成源源不斷出產軍糧的大後方。

  瑟思堡身處佛朗士王國縱深地帶,除了內亂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什麼戰事。

  而佛郎士南方的每榮也只不過是最近一百多年的事情,在此之前,這里的大片土地仍舊是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

  因此駐扎在瑟思堡的領主私人軍團,真正的責任只不過是維持治安、抓搏逃犯而已,打仗這種事情,他們是干不了的。

  在別墅門前,馬車停了下來。

  瑞博扶著芙瑞拉小姐從馬車上下來,這是作為一個貴族應有的禮節。

  下了馬車站在平地上面,瑞博這才發現,芙瑞拉小姐身村高挑,至少比他整整高出一頭。

  馬車上面堆著的那些畫,當然不可能讓女士來搬運了別墅里面的女僕們也不是自己能夠吩咐得動的。

  瑞博只得作起搬運工的工作。

  雖然車夫也一起幫忙,但是,那些畫的數量也實在太多了一點。

  正當瑞博抱著一疊油畫往自己房間走去的時候,樓上傳來陣陣腳步聲。

  從腳步聲中瑞博听出是蘭蒂小姐下樓來了。

  走到樓下,蘭蒂小姐和芙瑞拉小姐對望了一眼。

  芙瑞拉連忙轉過頭去,臉沖著門外站在那里。

  “瑞博上來一下好嗎?姑婆婆要見我。”蘭蒂小姐說道。

  瑞博正要將手中的油畫放下,只听到蘭蒂小姐又說道︰“你拿著那些一起上來吧,姑婆婆剛才從窗口上已經看到了。”

  瑞博不知道梅丁老小姐為什麼葉見他,又為了什麼想要看那些油畫。

  這個老處女應該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瑞博手里抱著那疊油畫走上二樓。

  和往常一樣,老梅丁小姐端端正正得坐在中間的沙發上臉沖著窗外遠眺著。

  “姑婆婆,瑞博來了。”蘭蒂小姐走到老小姐身邊低聲說道。

  “去的時候,你有沒有遇到意外?”雖然這是一句關心的問候,但是從這位老小姐口中說出來有一股說不沮道不明的冷冷的感覺。

  “讓您掛心了,雖然出了意外,但是,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嗎?”瑞博盡可能顯得輕松得說道。

  “你用不著當我是一個一無所知的老太太,剛才賴維伯爵已經來過這里了,他雖然沒有明說你的事情,不過,他告訴我街上死了兩個人,一個車夫和一個商人,那個商人是用軍用重型弩自殺身亡的,在臨死之前,他還將那個車夫殺人滅口。賴維伯爵的意思,我相當清楚,而且,他也希望你今後盡可能少離開這里,這會讓他少很多麻煩。”老小姐說道。

  “今天是海德先生有事找我……”瑞博連忙解釋道。

  “你可以讓你那位海德先生這里來,我可以向他保證,這里絕對沒有任何人會探听他說些什麼,作些什麼。”梅丁老小姐冷冰冰得說道。

  “是的,我會告訴海德先生這一切的。”瑞博簽應道。

  “你手里拿著的那些畫,是那個下流胚畫的嗎?拿來我看看。”老小姐吩咐道。

  瑞博不知道應該如何推脫,他很擔心這個老處女會將這些畫付之一炬。

  “拿過來。”老小姐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

  瑞博只得乖乖得將畫遞到老小姐眼前。

  蘭蒂小姐從旁邊的茶幾上拿起一幅金絲邊、邊框很細窄的眼鏡遞到老小姐手中。

  戴上眼鏡老小姐拿起那些畫,一幅一幅翻閱起來。

  瑞博站在旁邊始終提心吊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老處女就會怒火中燒,也許還會遷怒于自己。

  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那個下流胚的“兒子”,父債子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瑞博真想遠遠得躲到一邊去。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老小姐不但一言不發,而且看上去好像頗為傷感的樣子。

  “姑姑是不得已的。”蘭蒂小姐在一邊勸解道。

  “這倒未必。”老小姐聲音第一次沒有那種冰冷的感覺︰“你說的話,也許能夠騙得了布雷克,但是絕對騙不了我,當年我就看出來了,莉薩很愛那個下流胚,只要那個下流胚喜歡的東西,莉薩一定也會迫使自己喜歡的,這孩子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你應該看得出來,莉薩對于這一切很滿足,絕對不像是委屈的樣子,嗨,你不要以為我和布奮克是一樣的看法,在我看來,只要莉薩自己感到幸福美滿就可以了,這是她的自由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姑婆婆,我一直以為……”蘭蒂上姐欲言又止。

  “以為我是一個不通情理的古板老太婆?”老小姐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原本以為,不將瑞博少爺接過來,是您和老太爺的意思。”蘭蒂小姐解釋道。

  “不錯,這是我的意思,不過,我並不因為那個小孩的品行而不願意接受他,我不希望那個孩子卷入到這個糾纏不清的大漩渦里面,想必,莉薩也是這樣考慮的,至少有一點,那個下流胚比布雷克他們要聰明得多,他懂得什麼是生活。”梅丁老小姐頗為傷感得說道。

  “您難道原本並不願意讓梅丁家族再掌管瑟思堡的一切?”瑞博忍不住問道。

  “掌管一切有什麼好的?對于梅丁家族來說,繼續綿延下去,要比坐在瑟思堡領主位子上更加重要,如果要我選擇,我寧願拱手讓出領主的位子,以換取梅丁家族血脈的延續。”老小姐說道。

  “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人,是那位海德先生替你安排好,教你如何成為一個和拜恩迪特家族世世代代的子孫一樣的下胚的嗎?”老小姐再一次變回了那個冷冰冰的老處女。

  對于這個問題,瑞博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為好。

  不過,老小姐顯然並不需要他的答案,她繼續說道︰“瑞博,你記得曾經答應過我,我需要一個真正的領主繼承人嗎?”

  瑞博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怎麼可能忘記呢?

  “這件事情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從今往後,蘭蒂就跟在你的身邊,她將會成為你牢牢控制住瑟思堡的最有力的助手,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她懷孕,你和她的孩子將是瑟思真正的領主繼承人。”老梅丁說道。

  听到這些,瑞博一下子驚呆了,他愣愣得看著梅丁老小姐,完全可以確定老小姐並沒有在開玩笑,瑞博又轉過頭去望著蘭蒂小姐,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蘭蒂小姐並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有的只是微微的一絲羞澀。

  看來蘭蒂小姐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姑婆婆,其實……其實……其實……”瑞博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好了,他支支吾吾得答不上來。

  “我清楚你想說些什麼,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這原本是只有我和蘭蒂知道的秘密。”老小姐慢慢說道︰“蘭蒂並不是一個沒有真實身份的孤女,她的身上流著梅丁家族的血液。”

  “瑞博,我的親生父親是迪亞哥。梅丁,梅丁老伯爵的長子,我的母親是侍奉父親大人的貼身侍女,因此,我是一個沒有任何名份的私生女。”蘭蒂小姐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瑞博。

  瑞博當然完全能夠理解這是怎麼樣一回事情了。

  蘭蒂小姐正是通常所說的那種,貴族少爺享樂過後的意外產物。

  少爺們完全用不著對此負任何責任的。

  “你現在懂得我的意思了嗎?我需要一個身上真正擁有梅丁家族血統的繼承人。”老小姐平靜得說道。

  “您是說讓蘭蒂小姐和我結婚?”瑞博小心翼翼得問道。

  “不,你們不相配,蘭蒂比你整整大六歲,更何況到了適當的時候,按照我和海德先生之間的協議,你必須交出手中的權力,蘭蒂是最合適的接手者,她需要留在瑟思堡。”梅丁老小姐說道。

  “瑞博,我不能成為你的妻子,但是,我會像一個真正的妻子一樣服侍你。”蘭蒂小姐略帶羞澀得說道。

  “你可以下樓去了,同時也將這些東西帶走。”梅丁老小姐冷冷得吩咐道。

  瑞博听從吩咐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所有的畫都已經在車夫一個人的努力下搬進了自己的房間,靠著牆壁高高得疊放在那里。

  自己的房間原本就不大,現在就顯得更狹小了。

  房間里面窗簾完全被拉開,雖然已經是秋季,下午時分的陽光仍舊是那樣晃眼。

  芙瑞拉小姐坐在床頭,彎著腰側著身子正在翻著她帶來的那個皮箱。

  “你快過來。”芙瑞拉頭也不回說道。

  瑞博將手中的畫放在那一疊油畫的最頂上之後,走到芙瑞拉小姐的面前。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芙瑞拉小姐翻弄著的皮箱里面放著的並不是衣物和日常用具。

  皮箱里面塞滿了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其中最多的是各種棍子,有長有短,有粗有細,還有一些微微彎曲著。

  那些毛茸茸的圓環不知道是派什麼用處的,數量也不少。

  瑞博唯一認得出來的只有那幾串間隔極為稀疏的項鏈,不過和畫上不同並不是用珍珠串起來的,只不過是一顆顆木珠子罷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東西,瑞博就更加弄不明白用處了。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瑞博問道。

  “玩具,男人最喜歡的玩具,不過,使用得巧妙的話,它們也是我們女人最享受的玩具。你給我收拾出一個空抽屜。”芙瑞拉小姐解釋道。

  瑞博連忙拉開衣櫥,他的衣服原本就不多,上面幾隔抽屜一直是空著的。

  將東西放人抽屜,芙瑞拉小姐隨手將皮箱扔在房間的角落里。

  搞定所有這一切,芙瑞拉小姐站起身來,她輕輕解開腰間系著的絲帶。

  芙瑞拉小姐身上穿著的那條長裙有些不同,那優雅得垂著的蓬松柔軟的裙擺竟然能夠和上半身完全分開。

  群擺軟軟的滑落到地上,露出芙瑞拉小姐那縴細迷人的長腿。

  一雙乳白色半透明的絲襪若隱若現得映襯出那雪白粉嫩的肌膚。

  一道輕輕貼在臀部上的絲綢短裙將那最迷人,最引人人勝的所在,遮蓋了起來。

  這條粉紅色的短裙實在是相當短小,剛剛能掩蓋住芙瑞拉小姐的大腿根部。

  那條緊緊得裹住上半身的原本長裙的一部份因為失去了吊掛在下面的裙擺,因此縮了上去,露出腰間的緊身衣。

  這副情景實在是太誘人了,瑞博已經有些忍受不足了,他的心髒再一次狂跳了起來。

  突然間,他想起門還沒有關,窗簾也還沒有拉上,要是那些女僕們看到這副情景,那怎麼辦?

  “我,我去關門。”瑞博結結巴巴得說道。

  還沒有等他動身,芙瑞拉小姐一把拉住了他︰“不,不需要關門,你必須適應這件事情,因為,這是你原本的興趣愛好,一種奇特的品味。現在,閉上眼楮,讓我教給你第一課,那就是如何適應情感上的沖動和如何忍受住強烈的刺激,你只有能夠絕對得控制住自己的一切感覺,才能夠在這場游戲中掌握主動權。現在,緊緊得閉上你的眼楮。”

  瑞博遵從吩咐閉上了雙眼。

  失去了視覺,身體的其他感覺變得異常靈敏。

  瑞博清楚得感到芙瑞拉小姐縴細而又靈活的手指拂過自己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隨著手指輕輕拂過,瑞博感到整整酥麻的感覺,他的腳漸漸發軟好像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瑞博好像感到天花板在旋轉著,翻滾著,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好像一下子顛倒了過來。

  瑞博膝蓋一彎,差點坐倒在地,突然間在他尾椎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那是一種鑽心刺骨的疼痛。

  劇烈的疼痛讓瑞博一下子跳了起來。

  “你真是一個沒用的小子,一個沒有的家伙,也許你還只是一個小娃娃,這一切對于你來說,實在太困難了,我親愛的學生,你的忍耐力實在是太差了……”

  芙瑞拉小姐在瑞博耳邊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她用最令人感到難堪,最令人感到羞辱的話刺激著瑞博。

  “如果,你準備好了,如果,你還算是一個男人,如果你還有勇氣的話,那麼我們再來一次。”說著芙瑞拉又用她那充滿魔力的手指在瑞博的身上游走起來。

  對于瑞博來說,這是又一次天地旋轉的感覺。

  當然最終的結果同樣是再一次的劇烈刺痛。

  太陽漸漸西下,整整一個下午,瑞博都生活在這天堂和地獄的夾縫中。

  不過和那劇痛無比的針刺比起來,芙瑞拉小姐那毫不留情的譏諷更加令瑞博難以忍受。

  說實在的,埃克特和凱爾勒教自己的時候,雖然同樣相當嚴厲,瑞博至今都忘不了埃克特的鞭打給自己帶來的痛苦,至于凱爾勒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訓練法簡直只能夠用殘忍來表達。

  但是無論是埃克特還是凱爾勒都不會像這樣侮辱自己。

  瑞博從小就不喜歡別人侮辱自己,因為他不像別的孩子那樣有個媽媽可以訴說委屈。

  挨打挨罵反倒是他能夠忍受的事情,因為那雖然激烈卻不傷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和店里面的那個駝子一直合不來,因為駝子很喜歡侮辱他,說他是讓他父母相繼死亡的克星,說他來了之後店里面的生意就變得不好起來,甚至說他一臉苦相讓顧客沒有購買的欲望,甚至,他還侮辱自己是貝蒂阿姨的私生子,要不然貝蒂阿姨也不會對自己這麼好。

  瑞博最難以容忍的就是這種侮辱,但是,他只能夠忍氣吞聲,因為他知道駝子一直在找他的茬。

  芙瑞拉小姐又是為了什麼這樣侮辱自己呢?

  瑞博實在是猜測不出來。

  他只能夠忍受著劇痛的針刺和傷人的侮辱,他只能夠忍受著這一切。

  當女僕采通知瑞博,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女僕看到眼前這荒淫刺激的一幕讓她完全驚呆了,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驚叫聲,那個女僕飛也似得跑了開去。

  並沒有完全從迷迷糊糊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瑞博任由芙瑞拉小姐拉著自己往外走,事實上,一個下午的持續高度興奮和強烈的精神和肉體上的刺激以及從那尾椎骨傳來的整整刺痛,使得瑞博甚至快忘記應該怎麼走路了。

  “在哪里吃晚餐?”芙瑞拉小姐在瑞博耳邊小聲問道。

  “別墅後面的花園客廳。”瑞博迷迷糊糊得說道。

  從瑞博的臥室到花園客廳並不遠,轉過一道樓梯便到了,剛才車夫搬運那些油畫的時候,芙瑞拉小姐就一個人逛過一圈了,因此她知道花園客廳在哪里?

  瑞博被芙瑞拉拉著來到客廳。

  和往常一樣客廳里面的長條形餐桌上只坐著蘭蒂小姐一個人。

  花園客廳是半敞開式的,秋風雖然不能夠直接刮進來,但是空氣遠比室內要流通得快得多,瑞博感到陣陣寒意。

  他這才漸漸清醒過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外衣和長褲早已經被芙瑞拉小姐脫掉了,身上只留下一件薄薄的絲質襯衫,以及一條小短褲。

  這身裝束無論如何太失禮了,瑞博禁不住臉上一紅,他想要回到臥室里面將衣服穿上。

  “瑞博,你快過來坐下。”蘭蒂小姐好像視若無睹一樣她吩咐道︰“把晚餐端上來吧。”

  站在旁邊的女僕們听到召喚立刻低著頭紅著臉朝廚房走去,雖然她們早已經听主人和蘭蒂小姐吩咐過,從今往後,對這種事情不許少見多怪,但是,她們畢竟沒有蘭蒂小姐那樣好的涵養,完全能夠無動于衷。

  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瑞博尷尬得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蘭蒂小姐。

  沒有想到蘭蒂小姐朝著芙瑞拉小姐微微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便轉過頭采向瑞博說道︰“明天你有什麼預定好的安排嗎?”

  “安排?”瑞博看了一眼芙瑞拉小姐。

  “沒有,瑞博整天有空。”芙瑞拉小姐代為回答道。

  “那麼瑞博,明天我帶你去拜訪幾個在瑟思堡很有影響力的家族。”蘭蒂小姐說道。

  “情感聯絡?”瑞博問道,對于這一套他還是比較熟悉的,埃克特給他上過極為系統的有關外交方面的課程,那些外交手段,他再熟悉不過了。

  事實上,埃克特曾經不止一次稱贊過他具有外交天賦。

  “不僅僅是聯絡一下感情,明天需要拜訪的家族大多數和梅丁家族世代交好,即便你不去拜訪,他們也會站在你一邊,拜訪是出于禮貌,同時,也是讓你熟悉和認識瑟思堡各個家族之間的聯系,雖然,那位海德先生肯定事先已經讓你對這方面有所了解,不過,資料上的東西永遠比不上你親自去了解,不是嗎?”蘭蒂小姐微笑著說道。

  那種笑容讓瑞博感到無比親切。

  “明天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我需要做什麼樣的準備?”瑞博問道。

  “放心吧,時間很寬裕的,我們最多拜訪三個家族,我會幫你準備好一切的。”蘭蒂小姐說道。

  “是不是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將這些家族一一拜訪過來?”瑞博問道,對于這些他並不陌生。

  蘭蒂小姐滿意得點了點頭︰“不錯,拜訪瑟思堡的豪門家族,和瑟思堡大多數重要部門的官員交談,出席一兩場宴會,就是你在這一個月里面的主要工作,費司南伯爵和姑婆婆商量好了,你的身份確認儀式在一個月之後舉行,那時候,屬于瑟思堡管轄的瑟思堡,巴特,皮頓,萊而,南港的所有貴族,他們每一個人手中都捏著一張決定你命運的選票,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一個月中拉攏住瑟思堡的十幾個大家族,這些家族擁有最有力的發言權,他們支系龐大,佛朗士南方半數以上的貴族都和這十幾個大家族有著很深的聯系。”

  “那里面會不會有反對我們的家族存在?”瑞博問道。

  “情況不容樂觀,我們的支持者並不是很多。”蘭蒂小姐嘆了口氣。

  “為什麼?梅丁家族據我所知很得人望啊。”瑞博不解得問道。

  “瑟思堡最重要的部門就是財政署以及和財政有關的那些分支部門,而財政署早已經落到了馬蒂爾伯爵的控制之中。”蘭蒂小姐解釋道。

  “就是在大教堂的時候,最反對我的那個老頭?”瑞博問道。

  “是的,馬蒂爾伯爵的家族世世代代掌管著瑟思堡的財政。”蘭蒂小姐說道。

  “如果,那些貴族們全都投票反對我,怎麼辦?”瑞博有點擔心起來。

  “那將會變得極為麻煩,雖然貴族們可以反對你,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能夠否定你的血統,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一般來說會請求教會對你的身份進行認定,讓神靈來決定這件事情。不過,派遣誰,用什麼辦法來確認身份,就成為了一件相當奧妙的事情,但是,這卻是由國王陛下決定的。”蘭蒂小姐說道。

  “因此我必須獲得大多數家族的支持,這是避免麻煩的最好方法。”瑞博順著蘭蒂小姐的意思說道。

  “是的,姑婆婆同樣希望如此。”

  “蘭蒂小姐,一旦我的身份被確認下來之後,我就是領主能夠執行領主的職權了是嗎?”瑞博又問道。

  “你現在十六歲,法定的成人年齡是十八歲,如果國王陛下有意拖延你執掌權力的時間,可能要等到你二十二歲才能夠當上真正的領主。”蘭蒂小姐說道。

  “也就是說最壞的情況下,我得等到六年之後,才能夠執掌權力,但是這樣作對于國王陛下又有什麼好處呢?”瑞博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六年的時間,足夠發生許多意外,比如你意外死亡,這是最理想的情況,或者,你被發現是個冒牌貨,當然,必須有足夠的證據才能夠指證你,如果沒有辦法迫使你從領主的位置上面下來,他們也能夠架空你的權力,有六年時間,瑟思堡沒有一位真正的領主大人,那麼,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瑞博猜想海德先生肯定早已經考慮過這些事情了。

  “別人能夠架空我們,我們也可以反過來架空別人,如果,存在名義上的領主,那麼國王陛下就不能夠直接插手瑟思堡的政務,誰真正掌握瑟思堡,就得看各自的實力了,馬蒂爾伯爵雖然掌管著瑟思堡的財政部門,但是,財政部門所有的官員不可能都是這個家族的成員擔當,特別是那些比較低的職位,馬蒂爾伯爵家族的成員是不感興趣的,因此,真正控制住財政署的是那些中小散碎貴族,在加上瑟思堡的主要事物是由費司南伯爵,賴維伯爵和馬蒂爾伯爵三個人一起掌控的,如果他們三個人意見不統一,那麼就得由所有貴族投票解決,你懂得我的意思了嗎?”蘭蒂小姐詳詳細細得解釋道。

  “我明白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非出面不可,是嗎?”瑞博心中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初海德先生給自己安排了這樣一個試練。

  隆那男爵雖然並沒有什麼勢力,但是,他和財政部門很多下級官員有著密切的聯系,同隆那男爵進行接觸,無疑為自己在底層貴族群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看來海德先生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策劃好了。

  瑞博將前前後後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串在一起聯想了一遍,很多原本模模糊糊的印象現在變得清晰了起瑞博想得正起勁,女僕們已經將晚餐端上來了。

  雖然,比原先已經好得多了,但是,當她們看到芙瑞拉和瑞博的樣子,仍舊滿臉通紅,羞愧難當。

  女僕們一放下晚餐的菜肴便飛快得逃回廚房里面去了。

  瑞博將盤子端到自己面前,舉起刀叉正要動手,突然間芙瑞拉小姐阻止了他的行動。

  只見她拿著一個瓶子,從瓶子里面傾倒出粘稠稠的像辣椒醬一樣的東西。

  這些東西和瑞博盤子里面的食物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股很濃很濃的腥味。

  瑞博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得問道︰“這是什麼?”

  “一種能夠讓你精力旺盛並且使你盡快變成成年人的藥劑。”芙瑞拉神神秘秘得微笑著說道。

  瑞博將鼻子湊近過去聞了一聞,那股沖鼻子的腥氣,實在令他感到難以下咽。

  “有必要這樣做嗎?”蘭蒂小姐問道。

  “既然要做一件事情,就得將這件事情做好。”芙瑞拉小姐說道。

  “那種藥有沒有什麼副作用,據我所知,這種用處的藥,多多少少對人的身體都會有某些不好的影響。”蘭蒂小姐問道。

  “只有一點點而已,這種藥劑很有效,能夠迅速得促進瑞博身上某些部份的成長,不過卻會抑止他身材方面的長高,他會生長得比平常人緩慢。”芙瑞拉小姐輕描淡寫得說道︰“在我們那里,有的時候按照特殊客人的要求,需要提供特殊的服務。”

  “我明白了。”蘭蒂小姐點了點頭。

  “但是,我並不明白,芙瑞拉小姐,你剛才所說的倒底是什麼?”瑞博急切得問道。

  “瑞博,你應該不會猜不到我原本是干什麼的吧。”芙瑞拉的嘴角露出她那一貫的嘲弄的表情。

  瑞博這下呆住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才好。,反倒是芙瑞拉自己毫不在乎得說道︰“你知道南港是一個相當繁榮富裕的地方,住在那里的富人數量很多,有了錢之後,男人們難免想要漂亮的女人供他們享樂,而我就是那種提供他們這種享受的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妓女,我是南港價位最高的妓女,也許你並不知道,一個漂亮的女人只要她願意出賣肉體,金錢就會迅速得聚攏到她的手里來,有了錢之後,我當然就用不著再隨意出賣自己的肉體了,組織那些沒有錢,但是急需要錢的女孩子,出賣她們的肉體,要比我自己去干那些事情容易得多,當然除了男人需要發泄之外,女人同樣也是需要情欲方面的安慰的,特別是英俊的少年,相當受女顧客們的歡迎,不過,少年往往並不擁有取悅顧客的雄厚本錢,到我那里去的女顧客,可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這種藥劑不但能夠讓他們成為那種方面的超人,而且抑止身體的成長,也令他們賺錢的青春歲月延長很多。”

  “過多使用這種藥劑,會不會令那些少年將來無法使得女孩子懷孕?”蘭蒂小姐小心翼翼得問道,問完這個問題,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紅。

  不過幸好這一切,芙瑞拉小姐根本沒有注意,她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效果正好相反,那些人組成家庭之後,大多數情況下會因為子女太多而煩惱。”

  听到芙瑞拉小姐如此一說,蘭蒂小姐輕松了一口氣。

  如此解釋,瑞博當然也明白了這些藥劑是什麼樣的東西了。

  不過,相比這些莫名其妙的藥劑,瑞博更加在意的倒是芙瑞拉小姐的身份。

  雖然,他早就猜測芙瑞拉小姐是個妓女,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居然是那種吸女孩子們的血為生的老鴇二自古以來對于妓女,人們也許還會同情,同情她們的遭遇。

  但是對于老鴇,就完全不是這樣子的了。

  老鴇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一個職業。

  雖然,盜賊、騙子、小偷、殺手同樣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但是和老鴇比起來,她們實在是高尚多了。

  如果說,原本芙瑞拉對自己的冷嘲熱諷,無情的侮辱令瑞博微微有些不滿的話,那麼他現在心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在他眼里,芙瑞拉小姐美麗動人的身姿再也不顯得那麼具有誘惑力了。

  瑞博的看著芙瑞拉小姐的目光漸漸冷漠了下來。

  對于這種反應,芙瑞拉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並不在乎這些,別人的看法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並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

  晚餐在冷漠的氣氛中結束,瑞博左思右想之後,最終還是將那盤子混合著那種藥劑的晚餐吃了下去。

  吃完晚餐,瑞博和芙瑞拉小姐回到房間,和一開始的時候完全不同,沒有了沖動和好感,瑞博冷漠得看著芙瑞拉小姐。

  “好吧,不管你怎麼想,我的工作就是把你教成一個精通所有玩弄女人的技巧的色狼,這是海德先生交給我的任務,我會盡力將這件事情做好。”芙瑞拉小姐同樣面無表情得說道。

  說完這些,她仍舊像剛才那樣輕輕得摟住瑞博。

  雖然對于芙瑞拉小姐的身份瑞博相當不恥,但是,芙瑞拉小姐高明的挑逗技巧,畢竟不是他所能夠忍受得住的,剛此,並沒有經過多少時間,他就再一次嘗到了針刺的痛苦

北大叔 於 2015-05-25 08:35:38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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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他朝著息魯普伯爵點了點頭便轉過身離開了。

  在圍欄旁邊,瑞博小心翼翼地檢視著馬蹄的狀況,這是一位來自西拜的經驗豐富的騎師教給他的,那位老師是海德先生專門從南港物色而來,據說這位騎師在西拜曾經叱詫風雲過很長一段時間。對于海德先生作出這樣的安排,瑞博自然心知肚明,很顯然海德先生對于這次賽馬大會是志在必得。

  雖然瑞博並不知道內情,不過他多少也猜測得到一些原因,也許和京城一樣,海德先生在南港也下了賭注。有資格和海德先生賭的人,自然只有麥爾先生,而他們所賭的東西,很可能是南港未來的歸屬和走向。既然和這樣重要的事情有關,瑞博自然全力以赴。

  擁有那匹純種血統的駿馬再加上身體在疾風之中根本就沒有重量,因此瑞博並沒有見普通的騎手放在眼里,從預賽到現在他總能夠超前第二位選于半圈以上的距離。這匹純種馬快跑起來如同飛馳電掣一般,瑞博甚至看不清兩旁的標桿,也看不清領台旁邊信號手揮舞旗幟打出的信號。

  不過令他放心的是,他心愛的坐騎根本用不著他來指揮,便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這匹純種馬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在賽場上馳騁而存在的,到了這里它異常興奮。其他的馬好像也認同了這一點,它們見到他紛紛躲避,它則根本不理睬其他賽馬,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唯一能夠令它振奮精神的只有兩匹賽馬,而駕御他們的騎師,也是瑞博本人的勁敵。看著那位王子殿下在眾星捧月之下回到休息場地,瑞博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跑道,第二位選手剛剛沖過底線,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顯然已經盡力了。

  正當瑞博左顧右盼的時候,那位王子殿下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拿著毛巾擦著汗,遠處他的助手正小心翼翼地牽著駿馬慢慢溜達作著舒緩運動。

  “梅丁伯爵你跑得不錯。”亨利德王子殿下微笑著說道。

  “王子殿下您不是也贏了?而且領先那麼多。”瑞博反問道。

  “很想早點和你在決賽上相遇,我甚至已經等不及了。”王子說道。

  “可能還有五輪吧。”瑞博估摸了一下。

  “梅丁伯爵,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冒昧地問一下,我很奇怪您怎麼會那麼迅速地想到這個主意?讓賽馬大會變成有史以來最奢華的大賭場?國王陛下顯然只是突發奇想會詢問閣下,閣下事先應該絕無準備。”王子殿下問道。

  瑞博搔了搔腦袋,他倒是很想告訴這位王子殿下,瑟思堡就經常舉辦賽馬大會,暗中便有賭博行為的發生,只不過參與者是那些騎師和圈子里面的人物而已。

  不過他也知道,將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更可以增強自己的份量。

  “王子殿下,這很正常,對于賽馬真正有興趣的只有福科斯公爵,以及他的那些同好數量極為有限,福科斯公爵為了他的喜好實在是花費了太大的代價,而我本質上來說是個商人,利用所有的資源獲取最大的利益,原本就是我們商人的本色,據我所知,國王陛下對于打牌的癮頭絕對不在公爵大人對馬匹的喜好之下,而且在陛下的帶領下,京城之中喜好此道的人頗為眾多,甚至連夫人們也都是這方面的愛好者。”瑞博微笑著說道︰“將冷冷清清但是花費了巨大代價舉辦的賽馬大會,和眾人喜愛的活動放在一起,想必您也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听到瑞博的話,亨利德王子正打算有所表示,突然間身邊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原來如此,竟然這樣簡單,天才的智慧好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

  亨利德王子殿下根本用不著轉頭,就知道來的人是他那個愛惹麻煩的寶貝妹妹。

  朝著瑞博尷尬地笑了笑,亨利德王子說道︰“請原諒我妹妹的無理,她被我和我的父親寵壞了。”

  “公主殿下快人快語,而且她說的都是事實。”說著瑞博牽過馬就打算找一個藉口離開,他可沒有興趣和那個刁蠻丫頭待在一起。

  瑞博想得很好,但是那位公主殿下卻顯然不肯放過他,公主皺緊了眉頭說道︰“你想要躲開我嗎?那條項鏈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清楚呢,你還讓我卷進了一場危險的搏殺之中,害得我至今心情無法平復,晚上老是做噩夢,你倒是說說怎樣彌補我?”

  瑞博斜著眼楮瞟了一眼這位刁蠻的公主殿下,對于她說心情無法平復,瑞博倒是願意相信,不過那十有八九是因為過于興奮的緣故。雖然心中這樣想,瑞博的嘴里卻沒法說出來。

  正當瑞博思索著應該如何打發這個難纏的小丫頭的時候,突然間看台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色。眾人轉過頭去一看,只見十匹駿馬同時沖出跑道,其中有一匹馬明顯佔有優勢,剛剛沖出跑道就比後面的賽馬超前了整整一個馬位。

  “漂亮,騎師的反應,馬的爆發力全都是一流的。”亨利德王子贊賞地說道。

  瑞博也點了點頭,他很清楚雖然自己的愛騎,並不比那匹賽馬差,不過比賽開始的時候他絕對做不到超前如此之多。

  “我看沒有什麼,那匹安德羅福芮爾馬雖然爆發力相當強勁,不過耐力遠沒有哥哥你的那匹‘怒濤’好,我已經觀察半天了,每到第三圈的時候,那匹馬就會漸漸慢下來。”公主殿下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懂裝懂的小丫頭,那個騎師是真正的高手,他很清楚如何讓馬匹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你沒有看到第三圈的時候,他已經超前第二位選手半圈以上了嗎?沒有必要仍舊讓馬匹保持緊張狀態,放慢速度是正常的選擇,安德羅福芮爾品種是出了名的烈性馬,能夠將這樣的馬訓練地如此听話,那個騎師將是我的勁敵。”亨利德王子鄭重其事地說道。

  听到王子殿下如此一說,瑞博開始有些憂心忡忡起來。他同樣心知肚明,在這場賽馬比賽中,真正能夠威脅到他的,只有亨利德王子殿下和那位騎師。和他們倆比起來,瑞博根本沒有絲毫的自信,這兩個人對于馬匹簡直是了如指掌,無論是起跑、加速,還是轉彎和沖刺,他們都有著特定的章法,能夠做到精確無比、分毫不差。雖然那位來自西拜的冠軍騎師也教過自己這些訣竅,但是騎在馬上想要控制著那匹純種馬,按照自己的意圖做到這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和這兩位比起來,自己的騎術遠沒有達到熟練的境界,而他們則已經趨近于完美了。

  正當瑞博在那里憂心忡忡的時候,看台上又傳來一陣歡呼聲,只見那位騎師風馳電掣一般從他們的面前飛駛而過,只留下一串雷鳴般的馬蹄聲。他已經將後面的賽馬甩得很遠了。看到那位騎師將身體全部傾側到賽馬的一邊,他的體重不但沒有給賽馬帶來累贅,反而能夠使得賽馬更輕松地轉彎,瑞博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濃重了。甚至連亨利德王子也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他很清楚,那個騎師是一位強敵。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賽馬場上,大多數人正聚集在看台後面的大廳之中,享用著宮廷為他們準備的豐盛午宴。賽馬大會出乎預料之外的成功,以及因此而源源不斷滾進宮廷內庫的那些金幣,令國王陛下興奮不已。高興異常的國王陛下顯得特別慷慨大方,正因為如此午宴顯得格外豐盛。

  不過貴族們的心思顯然並沒有放在豐盛的美味佳肴之上,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話題始終圍繞著那些賽馬。福科斯公爵自然是所有人中最得意洋洋的一個,他成了眾人的焦點、矚目的中心,每一個人都想從他的嘴里听到一些評論,因為他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馬匹專家,同樣也因為他是今天賽馬大會贏得最多的兒個人之一,更因為他提供的賽馬和騎師,是這場賽馬大會最引人注目的三對組合之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冠軍十有八九將會在他們之中產生。正因為如此,午宴上談論的最多的話題便是冠軍最會由誰獲得。

  宮廷總管汨羅萬侯爵宣布的宣布的賠率是一比十一,這原本就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即便連福科斯公爵都沒有把握明確地斷言,哪一位選手將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在賽馬場的圍欄之中,瑞博享用著埃克特為端來的午餐,因為還有比賽,因此騎師們都不能夠吃得太飽。生蠓配上檸檬醬汁,確實鮮美可口,不過想要填包肚子卻並不容易,四個生蠓下肚,瑞博好像還什麼都沒有吃過一樣。

  遠處另一個圍欄之中,亨利德王子殿下和他一樣享用著簡單的午餐,決賽之前騎師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的賽馬。唯一能夠顯示他那與眾不同的王子身份的,也只有那一頂精致華貴的帳篷,和一幅漂亮的瓖嵌包裹著銀絲邊的餐桌。

  遠處宮廷侍從們正拖拽著沉重的碾輪在那里平整跑道。瑞博仔細地掃視著跑道,他的腦子里面一刻不停得思索著應該使用的策略。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對于王子殿下和那位騎師已經有了深刻的了解。他們倆無論從技巧還是經驗上來說,都遠比自己豐富得多。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幾乎沒有任何重量的身體,下午的決賽要跑整整十圈,這對于自己來說絕對是一種優勢。

  當然瑞博同樣也很清楚,自己最弱的地方是在起跑和轉彎這兩個方面。起跑的弱勢,已經對自己相當不利了,落在對手後面,對手飛揚起來的塵土將會帶來極大的干擾,而轉彎的弱勢又使得自己很難超越對手。正當瑞博在那里憂心忡忡的時候,一個矮個子,中年人走了過來,他便是那位海德先生費盡心機請來的來自西拜的賽馬冠軍。

  “您的對手相當強大。”他說道。

  “他們的技巧比我熟練,經驗也比我豐富。”瑞博點了點頭說道。

  那位賽馬冠軍看著瑞博點了點頭,他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曾經向您現在這樣過,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比賽。

  他瞟了瑞博一眼,嘴角露出微笑說道︰“也是我第一次拿到冠軍的頭餃。”

  好像是在回憶過去那段經歷一般,矮小中年人緩緩說道︰“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最受人矚目,被認為是最有希望獲得勝利的人,是一位連續六年拿到冠軍的名人,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那位名人確實技藝高超,他對于馬匹的駕御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地,那時候的我還沒有這樣的技藝。”

  “但是你最終贏了,為什麼?”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熱愛我的馬,它也知道這一點,我的馬知道我想贏得這場比賽,它也想贏得這場比賽,因此它盡力奔跑……奔跑……最終我們獲得了冠軍。”那位賽馬冠軍微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馬能夠決定一切?”瑞博似懂非懂的問道。

  “賽馬比的不僅僅是騎師的技藝,也是賽馬之間的較量,比力量,比意志,比獲得勝利的決心,而這一切並不是騎師能夠告訴賽馬的。”

  說到這里,賽馬冠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了看跑道說道︰“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跑外線,別跟你的競爭對手爭奪內線跑道。”

  對于賽馬冠軍的指點,瑞博有點莫名其妙,這並不符合常理。

  賽馬冠軍顯然猜到了瑞博心中的想法,他轉過頭來說道︰“您的馬是我所見過最好的一匹,而且它斗志昂揚顯然正渴望著勝利,跑在外線看上去會多繞不少距離,但是卻可以讓它自由馳騁。”說完這些賽馬冠軍端起瑞博的餐盤離開了。

  看著心愛的坐騎,瑞博好像明白了冠軍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他的馬正桀驁不遜得想要沖出圍欄,周圍的賽馬沒有一匹敢于靠近它,唯獨王子殿下和另外那位騎師的賽馬,對此無動于衷,它們被訓練得處變不驚。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冬季的大地之上,給大地帶來一絲暖意。隨著號角聲響了幾下,看台上漸漸多了喧嘩和吵鬧。瑞博脫去厚厚的外套,他身穿著絲綢襯衫在圍欄旁邊跳來跳去,作著熱身運動,埃克特正牽著那匹純種馬在圍欄之中轉圈子。寒風從襯衫的領口和袖管之中鑽進來,確實頗為寒冷。瑞博一邊作著熱身運動,一邊往賽道上觀看。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那位王子殿下也同樣脫去了外套,單薄的襯衫硬著寒風飄擺著。透過輕薄的襯衫,王子殿下身上那結實的肌肉可以清晰得看到,他的胸膛和肩膀寬闊而又厚實,顯得堅強有力。對于這充滿了力和美的強健身材,瑞博極為羨慕,也許過幾年自己也會和這位王子殿下一摸一樣。

  至于另外那位被認為是奪冠熱門的騎師,也同樣穿著著單薄的襯衫,他瘦削的身軀倒是典型的騎師的身材。那位騎師的腦後並沒有結扎著發髻,顯然他並不是一位貴族。

  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其他人全都穿著厚實的棉衣,顯然他們對于勝利並不是那樣的執著。

  人越來越多,比賽還沒有開始,歡呼聲已經此起彼伏。看台正中央的銅鑼很有節奏得敲擊著,敲擊聲越來越急促,那是在提醒眾人趕快下注。周圍圍攏著大批侍從,他們手中拎著錢袋,是為主人下注來的,銅鑼前簡直是人山人海。幾位宮廷侍衛正捧著滿手的金幣往放在一邊的箱子里面傾倒,那位年邁的宮廷總管站在一邊笑得連嘴都合不上了。銅鑼聲變得越來越急促,幾乎連成了一片,那些手拿賭注的侍從們更是拼命往里面擠,他們得在停止下注之前完成主人的吩咐。

  不過瑞博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欣賞他的杰作了,埃克特將他的坐騎牽了過來。那匹純種馬的身上微微有些潮濕,粗重的呼吸帶了白色的霧氣。馬好像也知道就要上場了,它顯得異常興奮。三聲號角聲響起,悠長而又嘹亮的聲音傳遞得很遠很遠。瑞博騎上賽馬,在埃克特的牽引之下來到跑道前面。

  十匹駿馬並排站立,瑞博被安排在比較靠外面的位置,王子殿下和那位騎師則緊緊地挨在一起。那位騎師彎著腰身體貼著馬背,還不時得提起臀部顯然在做最後的準備。王子殿下則顯示出一幅王族的矜持,他神情莊重沉穩,威風凜凜如同指揮千軍萬馬的元帥一般。

  又是一陣號角聲響起,瑞博將心思收轉了回來,手拉緊了馬的韁繩。瑞博的眼楮緊緊地盯住前方那個揮動旗幟的發令官。突然間發令官高舉手中的旗幟用力往下一揮,瑞博想都沒有想,一松韁繩身體往前一付。他的馬就像是箭失一般飛射了出去。

  在瑞博的感覺中,這次起跑相當成功,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和停頓,幾乎就在旗幟落下的剎那間跑了出去,但是當他仰起頭看了看旁邊。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王子殿下和另外一位騎師已經超出他整整半個馬位了,他們連齊頭並進在隊伍的最前列。

  在看台上,人們一陣狂呼,起跑的一剎那,馬匹與騎手的優劣已經一覽無遺。對于跑在最前面,緊緊追趕著的那三匹馬,誰都小敢下定論,但後面的馬顯然已經被淘汰出局了,剛剛跑完半圈他們已經被甩得老遠。

  那個騎師和王子殿下跑在最前面,兩個人齊頭並進,兩個人你爭我奪好不激烈。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則緊緊地跟隨在他們右後側的外道上,每當飛馳在直道上的時候,就會趕上來一些,到了彎道又會拉大距離。

  騎在馬上,瑞博將臀部抬離了馬鞍身體幾乎平躺在馬背上,馬身上肌肉的每一次跳動,他全都能夠清晰得感受到。他很清楚自己心愛的坐騎正在盡力飛奔。但是仍舊無法拉近和前面兩匹馬的距離,和預賽時遇見的對手完全不同,前面那兩個人確實是高明的騎手,而他們的坐騎也是不遜色于自己愛騎的名馬。瑞博感到自己有點急躁起來,他同樣也感覺到愛騎心中有一種不甘。從來沒有哪匹馬能夠在它的前面飛奔,它從來不曾有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跑的經歷。

  瑞博已經忘了他和他的愛騎已經跑了幾圈了,只是感覺到前面那兩匹馬突然間加快了速度。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自從比賽開始以來,那兩匹馬到了比賽中途總是會漸漸放慢速度,從來沒有發生過加速的現象。難道是他們極力想要擺脫對方?抑或是自己的馬開始跟不上了?

  正當瑞博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自己的坐騎也加快了速度。白色的霧氣隨著粗重的呼吸猛烈得噴發出來。愛騎發出猛獸嗚鳴般的聲音,瑞博猛然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往上一拽,狂亂的風好像要將自己毫無重量的身體,吹向半空中一樣。瑞博不敢拉緊韁繩,因為那會令愛騎減慢速度,瑞博也無法抓緊馬鞍,用柔軟的皮革制作的專門用來賽馬的鞍子並沒有抓握的地方。萬般無奈之下瑞博只得緊緊地夾住愛騎的腹部,是對他的體力和耐力的考驗。

  一寸……兩寸……一尺……兩尺,距離越拉越近,瑞博的臉上被飛濺起來的泥土打得生疼。前面那兩匹駿馬顯然也已經感到了身後追趕者漸漸逼近的步伐,它們同樣也加快了速度。三匹馬越跑越快,看台之上已經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楮,身體前傾著死死盯住跑在最前面的那三匹賽馬。

  “彎道,快到最後一個彎道了。”不知是誰第-個尖叫起來,眾人紛紛站直了身子掂起腳尖,仿佛這樣能夠更加清楚得看清在最後一個彎道,決定勝負時的那一刻。

  瑞博同樣也知道那是勝負的關鍵,他好不容易追趕上來,如果失去了這個彎道,那麼他恐怕沒有力量再追趕一次了。但是情況對于他來說相當糟糕,他比前面那兩個人落後一個馬頭的距離,而且他在外線,彎道對于他來說,實在相當不利。彎道越來越近,瑞博清楚得看到跑在前面的亨利德王子已經擺開架式要搶插內道,他顯然要在這里和另外那位騎師決定勝負。

  還沒有等到瑞博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要將他從馬背上甩出去。瑞博將身體盡可能得向內側傾側,他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前面那兩匹馬和兩位騎師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所有的人都清楚得看到,在進入最後一個彎道的入口,三匹賽馬緊緊地挨在一起。

  突然間瑞博感到腿部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王子殿下和自己擦肩而過,他的左腳和王子殿下的右腳被夾在兩匹馬的中間。金屬的馬鐙踫擦在一起,皮革互相摩擦。瑞博很清楚這並不是故意的沖撞,不過他更加明白,王子殿下那強壯身軀,令自己顯得多麼脆弱和單薄。瑞博好像感到左腿被撕裂了一般,劇烈的疼痛令另感到眼前發黑。瑞博蒙哼一聲,他的臉色變得刷白。

  當他稍稍從疼痛中恢復過來,感覺到腿骨並沒有折斷的時候,他突然發現,王子已經從彎道上出來了。現在他正和王子殿下齊頭並進,那位騎師卻己經被擠在了後面。雖然三個人之間僅僅相差一個馬頭的距離,差距沒有拉得很大,但是瑞博的心,戶卻無比快慰,他總算追趕上來了。心中的喜悅奸像抹平了肉體上的傷痛一般,一時間,瑞博忘記了左腿剛剛遭受到重創。那匹純種馬好像也預感到勝利的來臨,它更加拼命得快跑起來,它要將最後一位勁敵遠遠得甩在腦後。

  瑞博加快了速度,另外兩位騎師自然也不甘落後,特別是落在最後的那位騎師。剛才在彎道處他和王子殿下你爭我奪的結果,居然以他的失敗告終,這已經很令他難以接受了,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乘著他倆爭奪第一位置的空檔,原本落在後面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竟然會超越他的位置,而趕到前面。那位騎師的心情無論如何難以平復,瑟思堡小繼承人並不擅長彎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沒有王子殿下和自己苦苦爭奪內圈,這個彎道將會成為瑟思堡小繼承人徹底失敗的地方。但是現在落在最後的反而是自己,那位騎師怎麼可能甘心?他大喝一聲,催動賽馬奮力追趕。

  听到那位騎師的呵斥之聲,瑞博和王子殿下也不約而同地齊聲大喝。三匹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前方沖去。顧不上強烈的寒風灌進嘴里有多麼難以忍受,更顧不得腳上的傷痛正在一分分得削弱自己的力量,越來越難以夾住馬鞍,瑞博所有的注意力都貫注在正前方。跑道正中央一位宮廷侍從不停得揮舞著藍色的旗幟,這是一項危險的工作,因為他很有可能被狂奔的賽馬踩扁,但是那揮舞的旗幟卻告訴瑞博,那里就是終點。已經用不著節省任何體力了,無論是騎師還是賽馬都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了這最後短短的一段跑道之上。

  “駕……”幾乎在同一時刻,三位騎師發出了呵斥之聲。賽馬用它們從所未有的速度飛奔著。七位評判全都擠到了底線前面,他們緊張地等待著騎手通過。

  帶著一陣急速的狂風;三騎賽馬如同閃電一般飛過底線。在那一瞬間,瑞博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動一樣,但是等到他沖過底線之後,心又狂跳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贏得了勝利。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一一他太累了,體力已經透支了,而且腳上的傷痛也變得難以忍受起來。

  作為助手,埃克特立刻飛奔過來,當他看見瑞博左邊小腿旁邊的褲子上染滿了血跡,他立刻高呼道︰“牧師……哪有牧師?快讓牧師到這里來。”

  隨著他的呼喝,宮廷侍從們急急忙忙朝著遠處的營地跑去,那里有值班的神職人員。

  在看台之上,那些評判們正愁眉苦臉地聚集在那里。對于誰是冠軍,他們根本無法確定。

  “你們總得給我一個結論吧。”宮廷總管在那里急得高聲嚷嚷。

  “汨羅萬侯爵大人,亨利德王子殿下和梅丁伯爵幾乎是同時到達的,用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眼楮根本就沒有辦法區分勝利者。”其中一位評判諾諾地說道。

  “您說得輕松,但是這樣的回答,您叫我如何稟告國王陛下?”宮廷總管瞪著眼楮氣勢洶洶得問道。

  “那麼我們就用老辦法吧,侯爵大人您應該很清楚,國王陛下將賭注押在哪一位先生身上。”另外一位評判笑著說道。

  “好主意,閣下打算看到我被一群人撕碎。討陛下歡心要看時機,這只會惹麻煩,那麼多人在他們倆身上下了重金賭注,如果有確鑿證據那還好說,想要用欺瞞的手段,你們倒底是打算看我的笑話呢?還是看到陛下成為眾人指責的對象?”宮廷總管憤怒得說道。

  那些評判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局勢有多麼微妙,幾乎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境地,宮廷總管所擔心的事情,確實不是杞人憂天、空穴來風,這件事情弄得不好,確實有可能撼動國王陛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地位。想到這里,那些評判們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誰都不想成為眾矢之的。雖然沒有人知道最終的賭注倒底是多少,但是只要看一眼那堆得滿滿的整箱的金幣,就可以想像宮廷總管大人身上的壓力了,這些箱子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將個最強壯的大漢壓得奄奄一息。更何況,外面騷動聲越來越響,貴族們甚至開始爭吵起來,他們揮舞著手中憑證,堅持自己押注的選手是比賽的冠軍。一時之間,國王派系,長老院派系消失得一千二淨,好像一時之間所有的恩怨都無影無蹤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支援瑟思堡繼承人和得里至王子的兩大派系。每一個派系都振振有辭得宣稱,自己那一方是真正的勝利者。

  “再讓他們倆比賽一場不就可以了?”一位評判說道。

  “瑟思堡小繼承人在比賽中受了傷,不可能再次比賽。”宮廷總管不以為然得說道。

  “請教會和魔法協會幫忙怎麼樣?我們凡夫俗子的眼楮無法分辨勝利者,也許能夠請神靈和充滿這個世界的神秘力量幫忙。”另外一位評判建議道。

  “肯定會有人置疑最終判決的,你以為我沒有這樣想過嗎?”宮廷總管一口否定了這種辦法。

  評判們絞盡腦汁苦思冥想起來。

  冬季的黃昏特別寒冷,那漫天火燒一般的晚霞並不能夠給人們帶來絲毫的暖意。站在高高的平台之上,瑞博看著眼前那位渾身包裹在厚厚的長袍之中的國王陛下。他甚至不願意去踫放在旁邊的那個鑄造精美、雕刻精細的冠軍金杯。

  金杯的頂部瓖嵌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紅寶石,那原本是宮廷寶庫中的收藏品。看著這個價值不菲的金杯,瑞博尋思著這個金杯如何能夠和王子殿下共同持有,難道是鋸成兩半,抑或是折價兌現。不過瑞博立刻想到那個刁蠻無理的公主殿下。他搖了搖頭,幾乎已經肯定,這座金杯最終將會;人為那個野丫頭諸多奇怪收藏中的一件。對于金杯,瑞博其實並不如何看重,反倒是冠軍的頭餃令他興奮不已。

  嘹亮的軍號聲響起,台下嘈雜喧鬧的聲音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國王陛下走到台前清了清喉嚨緩緩說道︰“我最忠誠的臣民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我要對你們的忠誠勇敢、勤奮表示感謝……這是一次盛況空前的典禮,是我……福科斯公爵、汨羅萬侯爵為了籌辦本次典禮花費了無數心血,在此我深表感謝……找還要感謝得里至特使亨利德王子殿下……”

  听著國王陛下滔滔不絕得說著那些陳詞濫調,瑞博感到很沒意思,他百無聊賴得等待著國王陛下將話說完。

  “在此,我將最高的榮譽,本屆賽馬大會的冠軍稱號頒發給亨利德王子殿下和梅丁伯爵,同時擁有兩位冠軍,這在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對此我深感榮幸,能夠作為榮譽的授予者參與這擁有紀念意義的事件。”國王陛下說道,他裝出一副興奮的表情。

  瑞博和那位王子殿下朝前走了兩步,走到國王陛下的身邊。那位至尊的陛下伸手捧起放在旁邊的金杯,看他費勁的樣子,瑞博猜測那東西必然很沉。正當瑞博想要伸出手去,和王子殿下一起接過那座金杯的時候,突然間,他感覺到一絲異樣的魔法波動。就在那一霎那間,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向他涌來,這種危機感並不是第一次出現,無論是巴特森林遇到襲擊那次,還是受到羅貝爾德們爵圍攻,都曾經感覺到過這種危機感,可以說這種危機感已經好幾次拯救了他的性命。

  瑞博將注意力集中在那絲異樣的魔法波動之上,他的發現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強大而又密集的火精靈的力量,就凝聚在那個金杯之中,隨著國王陛下顫抖的手輕輕搖動,這些火能量仿佛是杯子里面的水劇烈得晃蕩起來,正是這些因為搖晃而泄漏出來的魔法波動引起了自己的主意。

  瑞博連想都沒有想,一抬手臂將亨利德王子殿下擋了下來。那位得里至王子絕對是個反應極為靈敏的人物,瑞博稍有舉動他便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但是至尊的陛下卻沒有這樣迅速的反應,他正在為瑟思堡小繼承人無理的表現而感到驚訝不己。

  瑞博原本打算讓國王陛下將金杯輕輕放在地上,但是,突然間他感覺到原本凝聚在金杯之中的火的力量激烈翻滾起來,仿佛是油正在沸騰一般。

  “趴下。”瑞博大吼一聲,一把抓起那座金杯,猛地扔了出去,百忙之中他來不及選定目標,只好往人比較少只有一些宮廷侍衛騎士的右側扔去。

  听到瑞博這聲大吼,亨利德王子立刻反應過來,他一伸手將國王陛下拉倒在地,並且將那顆至尊的頭顱緊緊地按壓在地上。

  對于亨利德樣子的意外舉動,以及瑟思堡繼承人的吼聲,國王陛下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眼楮里面流露出畏懼的目光,顯然他正在擔心這兩位賽馬冠軍想要聯手傷害他的性命。但是緊接而至的一聲巨響,將他心中的疑慮徹底打消了。

  那聲轟鳴宛如一道來自九天之上的雷霆霹靂就在耳邊炸開了一般,滾滾的雷聲將一切都淹沒了,隨著雷聲響起,一股灼熱的氣浪如同風暴一般驟然而至。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呆了,隨之而來的氣浪更是給那些措手不及的大人物們以沉重的打擊。

  站在最靠近平台的那些貴族全都是佛朗克最擁有權勢和名望的豪門世家的代表,爆炸的氣浪將他們滾作一堆,無論是公爵還是侯爵都無法保持他們原有的雍容氣度,小姐和夫人們同樣狼狽不堪,到處是驚叫聲和哭嚎聲,這些高貴的大人物受到驚嚇的時候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

  瑞博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他的脊背仍舊被灼熱的氣浪熨燙得陣陣疼痛,胸口更是被那聲轟鳴震得發蒙。突然間他感到平台有些傾斜。傾斜變得越來越明顯,甚至能夠听到嘎吱嘎吱的金屬摩擦聲。

  “平台要塌了。”瑞博的耳邊傳來了亨利德王子殿下的吼聲。只見那位王子殿下以驚人的速度爬了起來,一手抱起已經癱軟的國王陛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平台邊沿飛身跳下。

  被王子殿下一提醒,瑞博也急匆匆得跟在王子殿下的身後。但是當他剛剛走到平台邊沿,還來不及發力起跳的時候,平台已經轟然間坍塌了。

  瑞博站立不穩,身體直往下面掉落下去。慌亂之中,瑞博還記得當初凱爾勒傳授給他的逃命本領。伸出右腳用力往旁邊的一塊坍塌的石板上一蹬,身形往旁邊飄了開去。

  在一陣驚呼聲中,瑞博重重地掉落在地上,平台的高度還不足以使得他的身體變得輕盈,因此這一下摔得不輕。不過當瑞博艱難得坐起來之後,渾身上下搜索了一遍之後,他幸運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

  和他比起來,亨利德王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從高台上跳下來,手中還抱著一個人,他的腿骨顯然無法承受這樣強力的沖擊,那向外彎曲的腳面顯然證明了這一點。但是令瑞博驚訝的是,那位王子殿下顯然對于這一切毫不在乎,他的神情凝重而又嚴肅,絲毫看不出疼痛的樣子。更令瑞博吃驚的是,王子殿下並沒有象自己這樣坐倒在地,他仍舊筆直地挺立在那里,威嚴地指揮著那些手足無措的貴族們。

  慌亂的人群之中,仍舊能夠保持平靜的只有拉貝爾和基恩侯爵兩個人,在平台坍塌的那一剎那,兩個人並沒有象其他貴族那樣遠離平台四處逃竄,反而跑到平台跟前。那時亨利德王子殿下正好從平台上跳落下來,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傷痕的佛朗士十六世陛下看上去卻是所有人中狀況最糟糕的一個,他的臉孔發白,嘴唇顯露山淡淡的灰色。“侍衛,快拿水來。”拉貝爾厲聲吩咐道。

  那些同樣被驚呆了的宮廷侍衛這才如夢方醒。將國王陛下小心翼翼地抬回寢帳,將神職人員和護衛魔法師召喚來之後,眾人這才注意到得里至的王子殿下和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神職人員慌忙跑到他們倆的身旁,王子殿下腿部的傷勢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和亨利德王子比起來,瑞博的傷勢要輕得多,不過兩個人的樣子看上去正好相反。

  瑞博坐在地上,他的身上蒙著厚厚一層灰土,肩膀、後背和左腿上往外滲透著血跡。宮廷侍衛們七手八腳地將他們倆抬上了擔架,遠處那位得里至公主朝這里擠了過來,她的臉上充滿了擔憂的神情,在她身後緊跟著芬妮和莉絲汀。

  對于公主殿下,宮廷侍衛們並不敢阻擋,但是他們卻將芬妮和莉絲汀攔了下來。

  “請讓我們通過吧,求您了。”芬妮小姐苦苦哀求著,但是那些宮廷侍衛並沒有為之所動。

  “公主殿下,請您帶上我們。”莉絲汀急忙向那位公主殿下求援。

  那位原本神色慌張的公主殿下,突然之間變得冷靜了下來,她瞟了瞟芬妮和莉絲汀,又看了看遠處擔架上的瑟思堡小繼承人之後,轉過頭水對宮廷侍衛說道︰“放她們過去,一切由我負責。”

  “這個……在下難以從命……”一位宮廷侍衛站出來說道,不過沒有等到他說完,他的臉上便狠狠得挨了一記耳光。

  “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君主,卻只會在事後裝模作樣、狐假虎威,如果你在得里至的話,早已經被我的父王砍下了腦袋。”公主殿下惡狠狠地說道。

  說完這些,那位公主殿下手一揮,說道︰“跟我過來,我看準敢阻擋。”

  芬妮原本還有一份畏懼和擔憂,但是被莉絲汀一拉,她也身不由己地跟了過來。

  “您好威風啊。”莉絲汀不由自主地對那位公主殿下贊嘆道,不過她的神情立刻變得黯然下來,因為她已經看到躺在擔架上的瑞博。

  “我不會有事的,只是一些擦傷。”瑞博笑著說道。

  但是那兩個小丫頭顯然認為心上人只是在安慰她們,因此臉上顯露出擔憂和哀傷的神情。擔架在神職人員的護送下漸漸遠去,兩個丫頭默默得跟在後面。

  在另外一張擔架旁邊,公主殿下同樣靜靜得跟隨著,原本那副刁蠻任性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現在只是一個憂傷的擔心哥哥傷勢的女孩。
  第四十一章

  佛朗克西北的郊外建造著一座式樣古樸的城堡。城堡建造在一座山坡之上,三面被蔥郁的林木所包圍,只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到城堡門口。厚厚的城堡牆壁用堅硬的花崗岩制造,城堡之中是一座四四方方同樣用花崗岩制造的建築物。沒有窗台、也沒有陽台,陽光甚至無法透過那狹小的窗戶射進房間里面,四處都點著蠟燭,瑞博躺在床上掃視著四周,這里簡直比倫巴底更像是一座監獄。房間里面除了這張床和一座衣櫥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右面的牆壁上掛著一面巨大的盾牌和一把長劍。

  從床上爬起來,瑞博活動了一下四肢,那場爆炸顯然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傷害,一夜的修整己經令他恢復了大部分體力,只有右腳還有些疼痛,那是賽馬中和亨利德王子殿下沖撞之後留下的傷痕。

  “伯爵大人,您起來了?”從門外走進一位年輕的女子畢恭畢敬地問道。瑞博看了看那位女子,那位女子和蘭蒂小姐差不過的年紀,甚至連氣質都有些相似,不過她的俊秀柔美中透著一種高貴的感覺,顯然不是一位簡單人物。

  “我現在在哪里?還有我應該如何稱呼您?”瑞博問道。

  “這里是西宮,我是王後陛下派來服侍您的侍女,您可以稱呼我為米麗。”那位女子輕聲回答道。

  “您是一位伯爵夫人還是侯爵夫人?”瑞博繼續問道。

  “仁慈而又寬厚的王後陛下賜予我以侯爵夫人的稱號。”年輕女子輕聲說道,她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驕傲和自豪。

  “您身上有傷還是繼續休息為好。”米麗說道。

  “我覺得傷勢己經好得差不多了,我倒是更想到外面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瑞博笑了笑說道。

  米麗立刻犯起愁來,她皺著眉頭說道︰“伯爵大人,您如果堅持要到外面去的話,我立刻向淚羅萬侯爵察報一聲,他一定會作出妥善安排的。”

  听到米麗這樣一說,瑞博立刻听懂了她隱藏在話語之中的意思。想想也是,國王陛下遇刺,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現在佛朗克肯定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中,和遇刺事件直接有關的自己肯定會被嚴密地監視起來。雖然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緊張氣氛,不過瑞博卻並不擔心,王後陛下專門派來了一位品級比自己還高的宮廷女官來服侍自己,顯然是在極力拉攏自己。

  “尊敬的侯爵夫人,您能不能和我說說現在的情況,陛下是否已經平安無事?”瑞博問道。

  “伯爵大人您先躺下,這對于您的傷勢有好處。”米麗說道,她的語氣充滿了溫柔。

  對于女子的溫情,瑞博一向毫無辦法他只得順從地回到了床上。輕輕地為瑞博拉好被角,米麗走到門口盼咐站在門邊那些時刻守衛著的侍從,搬了一把椅子進來。坐在床邊米麗輕聲說道︰“因為您的睿智和機警,同樣也是因為亨利德王子殿下的英勇和果敢,國王陛下得以從這次周密部署的刺殺中獲救,因此無論是王後陛下還是我們,宮廷之中的每一個人對于您和亨利德王子殿下都充滿了感激。”

  “國王陛下現在的情況如何?”瑞博問道,他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

  “陛下已經脫離險境,不過由于驚嚇過度,因此陛下的神志仍舊不太清醒,他拒絕任何人靠近他身邊。”米麗滿懷無奈地說道。

  對于國王是否發瘋瑞博並不感興趣,只要國王沒有死亡,那麼他和瑟思堡之間簽訂的那些協議仍舊有效。

  “現在是誰執掌權力?”瑞博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王後陛下,現在由王後陛下暫時執掌國家權力。”米麗說道。這個答案顯然大大超出了瑞博原本的預料。

  “王後陛下執掌權力,難道長老院肯輕易答應嗎?還有內閣重臣又是如何反應的呢?親王和王儲想必也不會視而不見吧。”瑞博驚詫地問道。

  其他人還可以想象,因為陛下遇刺,長老院為了避嫌而放棄對抗,內閣重臣或是不想引火燒身或是原本就于王後陛下擁有緊密的同盟關系,至于那位奄奄一息的王儲,他即便不想讓自己的繼母掌握權力,但是他那隨時面臨崩潰的身體狀況也使得他有心無力,但是菲利普斯親王則完全不同,野心勃勃的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而且手握重兵的他也絕對不會懼怕任何對他的猜測和懷疑。

  米麗顯然很清楚瑟思堡小繼承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不過有些事情她絕對不能明說,甚至不能表露出知情的樣子,溫順、沒有野心、再加上一點點的迷糊是保證地位長久的唯一法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說道︰“伯爵大人,政治是你們男人關心的事情,我怎麼會清楚呢?我所知道的僅僅是如何遵從王後陛下的命令讓您好好的休息。”

  “我的助手埃克特先生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還有我的那些同伴們,她們是否平安無事?”瑞博問道,提到芬妮她們的時候他有些尷尬。

  米麗微微地笑了笑說道︰“您放心好了,您的同伴現在正在教會的保護之下。這是王後陛下親自安排的,陛下擔心因為國王陛下的遇刺而展開的調查,有可能會騷擾到您的同伴,讓她們受到教會的保護,是將騷擾減少到最低程度的唯一作法。”

  听到米麗這樣一說瑞博總算放下心來,原本他就擔心埃克特和芬妮、莉絲汀會被當作嫌疑犯而受到騷擾,在法政署調查他和那位公主殿下的遇襲事件的時候,他已經領教過那些法政署官員如何為了交差而無所不用之其極,瑞博絕對不想自己所愛護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請代我向王後陛下轉達最真摯的感謝。”瑞博鄭重其事地說道。

  “還要我作些什麼嗎?”米麗輕聲問道。

  “幫我拿本《麥提希埃興衰史》好嗎?我正好看到一半。”瑞博說道。米麗笑了笑站起身來離開了床沿。

  走出房間之後,米麗的神情立刻變得高貴而又端莊,她看了一眼走廊外站立著的那一排排宮廷侍衛,對于這些裝模作樣的窩囊廢,她從來沒有抱有希望。走過長長的走廊,在拐角處一個人突然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熱情地摟住她的腰,親昵地說道︰“米麗,收獲怎麼樣啊?我原本還在擔心你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呢。”

  看到那個人米麗立刻又換了一副神情,變得嬌艷迷人,她任憑那個人將自己緊緊摟住,還用含情脈脈的眼神不停地縹著那個人。

  “米麗,你有沒有向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提到和皇後陛下結盟的事情?”親昵一番之後,那個人急切地問道。

  “息魯普伯爵,如果您那麼急于締結盟約的話,您可以親自去見瑟思堡的小繼承人,以您和他的交情,談這件事情應該輕而易舉才是。”米麗冷冷地說道。

  感受到懷中美人心中的怨怒,年輕的伯爵立刻明白自己太操之過急了,他至少應該再表現出十足的溫存之後,才提出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不過這位伯爵大人並不擔心米麗真得會怨恨自己,米麗之所以答應王後陛下擔當溝通瑟思堡繼承人的“特使”,完全是為了他。

  事實上和瑟思堡聯盟的提議最早便是他提出的,從南方歸來親眼見到了南方的繁華和富饒,並且對瑟思堡小繼承人以及他周圍的那些人的精明和慷慨深有體會的他,很希望能夠擁有這樣的盟友而不是仇敵。但是令他感到遺憾的是,陛下對于這一切完全不感興趣,他更在意的是所遭受的屈辱,得里至王國和他簽署的協議又為他帶來了突然膨脹的巨大信心。一切都變得不可收拾,息魯普伯爵幾個月來始終沒有開懷歡笑過,他的心中充滿了惆悵。

  這一次陛下遇刺反倒給他帶來了機會,王後陛下對于自己言听計從,而宮廷之中上至宮廷總管下至低級侍從,對于瑟思堡全都充滿了敬慕,那場最終演化為大災難的賽馬大會,並沒有因為最終的悲劇收場而遭人唾棄,相反所有人對此都津津樂道,這是現在充滿緊張和壓抑的時候,唯一能夠引起眾人興趣的話題。

  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用自己的智慧和那十幾箱子金幣換來了眾人的矚目,同時也換來了眾多熱切的合作者。和南方人一起發財,同瑟思堡小繼承人合作,一時之間成為了京城之中貴族們最熱門的話題。以保護的名義,將瑟思堡小繼承人同其他有可能謀求合作的人隔離,這是息魯普伯爵所能夠想象出的最佳方法。為了拉攏瑟思堡的小繼承人,這位伯爵大人更是不惜代價,為了投其所好他甚至請求米麗去討好那位擁有荒淫血統的少年。

  沿著長長的走廊,息魯普伯爵緊緊摟著米麗縴細的腰肢,米麗則一臉怒氣冷冰冰地徑直朝前走著,高傲的她確實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那些不好的名聲,她並非沒有听說過,她之所以願意接近這個年紀幼小但是對于女人來說,卻極度危險的小色狼,全都是為了她心愛的情人一一息魯普伯爵。

  她很清楚和瑟思堡締結盟約對于情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京城之中每一個貴族都清楚地看到王國的未來和繁榮依賴于瑟思堡的關系,和瑟思堡關系密切的人物將成為佛朗克身處高位的保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瑟思堡幾乎快要取代菲利普斯親王成為佛朗士王國未來的標志了。

  王後陛下住的地方是在城堡的最底層,一間巨大的房間,四周全都是書架,這里原本是佛朗士五世出生和受到教育的地方,那位高貴的君王在這里度過了他的童年和大部分青年時代。和其他房間的布置一摸一樣,這里除了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在書桌前坐著一位雍容高貴的美女,歲月流逝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刻痕,因為長年不見陽光因此皮膚顯得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她就是佛朗士王國的王後依紗貝拉。坐在書桌前這位王後陛下正聚精會神地閱讀著,好像絲毫沒有注意進來的兩個人。

  “米麗,你進展得怎麼樣了?瑟思堡的繼承人甦醒之後有沒有說些什麼?”王後陛下淡淡地問道,她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手中的書。

  對于這位陛下,米麗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她將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一邊說著,米麗一邊偷眼觀瞧,但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王後陛下始終無動于衷,甚至好像根本就沒有在听她說話。

  等到米麗將一切都報告完畢之後,王後陛下慢慢地闔上了她手中的那本書,轉過身來盯著米麗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會兒之後,朝著自己的外甥那位年輕的伯爵揮了揮手。息魯普伯爵知趣地退了出去。

  “我很清楚,你對息魯普擁有很深的感情,也知道這份感情極大地妨礙著你真正投入到工作中去。”王後平靜地說道。

  米麗立刻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王後的措辭雖然並不嚴厲但是她的話卻令她感到害怕。

  “你用不著怕成那樣,戀愛並不是什麼壞事,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也曾經戀愛過,同樣知道戀愛帶來的歡樂和痛苦,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戀愛和使命完全是兩回事情,別將它們給搞混了。”王後淡淡地說道。

  “王後陛下,我一定達成您的意願。”米麗畢恭畢敬得回答道。

  “這也用不著操之過急,我很清楚你懂得應該如何一步步做到這一點,同樣也清楚你所擁有的魅力,我剛才說那番話,並不是讓你急切地辦成那間事情,和瑟思堡之間建立起牢固的聯盟才是我所需要的結局。剛才我的警告只是讓你消除心中的束縛,將那些多余的念頭全都拋棄。”王後走到米麗身邊嚴厲地說道。

  “是的,陛下我一定遵從您的旨意。”米麗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恐懼同樣也是深深的悲哀。

  “你出去吧,讓息魯普進來。”王後說道。

  倒退著走出房間,米麗甚至不敢正眼看戀人,她低著頭指了指房門。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息魯普伯爵走進了房間。王後陛下冷冰冰的神情比她的憤怒更令他感到害怕。

  “對于米麗,你有什麼打算。”王後冷冷地說道。

  “這個……您知道得很清楚,我和米麗之間不會有任何瓜葛,父親大人早己經為我挑選了適合的妻子。”息魯普伯爵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很高興你記得這些,兩個家族的聯姻能夠帶來的利益,要遠比短暫的愛情實際得多,再美麗動人的女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厭倦你曾經深深愛戀著的情人,你就會深深後悔當初作出的愚蠢選擇,我只是不想讓你犯致命的錯誤。”王後平靜地說道。

  王後的話令年輕的伯爵汗流俠背。

  “長老院的那些家伙現在怎麼樣了?”王後問道。

  息魯普伯爵正了正心神小心翼翼地說道︰“看樣子他們正隱忍不發,想必是在等待機會吧。長老院的那些人沒有想到您會突然間站出來,更沒有想到原本應該驟然崩潰的國王陛下的勢力,竟然會因為您而變得更加鞏固。”

  “你是我的親人,用不著拍馬屁,我想听听你真正的意見。”王後並不為所動,她冷冷地說道。

  “王後陛下,我哪有什麼意見,論經驗我遠遠比不上基恩侯爵,論智慧樓上躺著那位更是我所難以企及。”息魯普伯爵謙虛地說道。

  “你很聰明,很懂得如何說話,你的意見確實不錯,依靠基恩侯爵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再將瑟思堡的繼承人拉攏過來,擁有這兩個智囊,在智力方面我們便足夠了。”王後說道。

  “聖騎士團也是站在您和國王這一邊的,內閣中法政署、監察署這兩個最重要的部門都掌管在國王陛下的親信大臣手中,唯一麻煩的只有納瓦爾侯爵,他是親王的人而且掌管國庫,當初國王陛下原本打算扶植羅文內爾伯爵,以替代納瓦爾侯爵的位置,偏偏出了那件事情……”說到這里息魯普伯爵住口不說了。

  “聖騎士團是我們唯一可以信賴的助力,法魯爾和馬格全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太信任他們絕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至于納瓦爾,空空如也的國庫對于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相反宮廷內庫之中還有一些錢能夠用來應付不時之需。”王後緩緩說道。

  “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無法信賴,那麼您看拉貝爾會不會仍舊忠于國王陛下?”息魯普伯爵問道。

  “這條‘忠狗’一向只對王國的直系血脈效忠,對于他來說,除了坐在國王位置上的那個人以外,其他人都無法取得他的忠誠,不過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至少我的丈夫還存活在這個世上一天,我們就能以國王的名義來差遣他。”王後說道。

  在京城之中,國王陛下的忠狗拉貝爾正指揮著手下的人馬在城里四處抓人。

  也許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法政署被壓抑得過于厲害,因此反彈也同樣顯得頗為激烈。即便連拉貝爾也無法阻止自己的部下,城里到處是抓捕犯人的法政署官員,黑色的囚禁犯人的囚車整天在大街之上逛來逛去,囚車里面總是塞滿了人。拉貝爾其實很清楚,那些被抓捕的犯人之中沒有幾個是真正有罪的人,更不可能有謀刺國王陛下的同謀犯在里面。大多數部下只不過是在借機會發泄自己心中的私怨而已。不過他既無法管,也管不著,現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長老院和菲利普斯親王以及其他那些心懷巨測的野心家們收斂心神,法政署表現出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樣是絕對有必要的。這樣一來至少京城之中能夠安定下來。

  拉貝爾並不真正擔心,他的部下會得罪什麼有力人物,法魯爾署長早已經關照過,六種人絕對不能夠踫。除了京城之中的貴族和那些外國人之外,來自南方的商人,還有和瑟思堡有關的任何人員都成了絕對不能招惹的對象,昨天剛剛抓捕到一群小偷,那位埃克特先生往法政署走了一趟,還沒有一個小時那群小偷就被全部釋放了出來。以拉貝爾的精明自然看得出頂頭上司和瑟思堡之間,顯然己經有了某種秘密協定,事實上除了自己之外,法政署另外二十位處長以上的官員全都參與到了這個協議中去,不過對此拉貝爾並不在意。

  令他感到擔憂的是,一夜之間那些菲利普斯親王的手下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武器、馬匹、防具都完整無缺地放在原來的地方,但是所有的人卻全都消息不見了。拉貝爾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一種不樣的預感漸漸從他的心中升起。冬季狩獵那天,國王陛下遇刺,這件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全都于菲利普斯親王有關。而先前煽動市民攻擊法政署,顯然也是那位親王大人的手下的所作所為。不知道為什麼,拉貝爾總是有種感覺,他好像己經處于一個巨大的圈套之中,但是無論他如何拼命尋找,就是無法找到有關這個圈套的任何蛛絲馬跡。

  更令拉貝爾感到煩惱的是,這個圈套所針對的目標倒底是誰?是國王陛下?是得里至王國的王子殿下?抑或是瑟思堡年輕的繼承人?從那個爆炸的金杯看來,三者的可能性差不了多少。陛下是阻礙菲利普斯親王登上權力顛峰的最大障礙,得里至王國和親王殿下仇怨很深,而親王殿下對于南方的財富垂涎已久這同樣也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不過既然早已經準備好了那個金杯,那些偷偷進入京城的手下就顯得有些毫無用處了,甚至給人一種打草驚蛇的感覺,以親王大人的精明干練,他絕對不會作出如此拙劣的布置。那些千里挑一的軍人肯定有他們要針對的目標,他們的突然消失意味著行動有所轉變?還是行動正在進行之中?對于這一切拉貝爾一無所知。

  除了拉貝爾之外。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那些親王的土兵們。冬季狩獵剛剛開始。他們就被安置在了這個地方。一個黑暗狹窄的廢棄地道之中。沒有人想到京城之中還有這樣一個藏身之處。近一公里長的地下隧道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幾百人藏在這里。甚至還有充裕的地方建造一座儲藏食物的倉庫和一間廁所。隧道中央有一根扶梯筆直通到地面。不過出口處是在一塊巨大的地磚底下。不知情的人根本別想找到這個秘密藏身之處。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是那些親王的部下沒有一個人有一句怨言。對于他們的首領那位達克魯伯爵,他們充滿了信心。

  在地面上建造著一座優雅的三層樓別墅。主人是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個頭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顯得太高了一些。俊秀的面容帶著一絲高貴典雅的氣質。正是這種氣質令她能夠順利地出入宮廷和其他貴族豪門的宅邸。

  法政署的官員們到了這里並不敢過于放肆。他們雖然搜查得頗為仔細。但是並不敢騷擾到那些正在工作的工人。更不敢象平時那樣順手牽羊拿走一些東西因為那些東西很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甚至是國王陛下的物品。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之後。法政署的官員退出了那座房子。臨走時甚至還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

  看到法政署官員們離開。確認他們走遠之後。原本坐在角落之中手里拿著尺子和粉筆在布匹上劃來劃去的老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老者原本佝樓的身軀現在挺得筆直。雖然臉上皺紋堆壘卻絲毫沒有老態龍鐘的感覺。

  看到老者站起身來。旁邊一個拿著剪刀仔細裁剪著的工人同樣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做事情最好有始有終。為什麼不將你手中的工作做完?”那個工人問道。

  “達克魯先生。我不是來做裁縫的。”那位老者說道。但是他的聲音卻完全是一個年輕人。

  “你現在就是一個裁縫。我也是。因此對于你我來說。當前的工作就是裁剪衣服。如果你連這都做不好。還奢談什麼其他任務?”化妝成工人的達克魯伯爵平靜地說道。要不然你我兩個人換一下位置。我來設計你負責裁剪。

  那個化妝成老者的青年瞪了達克魯伯爵一眼。不過他並不打算引起爭論。

  “賽爾。你不要那樣焦躁。現在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伯爵大人所預料的那樣進行。”女主人輕聲說道。

  听到女主人親昵地叫自己“賽爾”。塞爾奧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充滿暖意的溫馨之情。

  “不管你們打算如何親昵,做完最後這件衣服好嗎?”達克魯伯爵冷冷地說道。

  對于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塞爾奧特沒有任何話好說。他怒氣沖沖地重新坐回座位。拿起于中的尺子和粉筆揮舞起來。女主人則站在他身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將畫滿白線的布匹扔在達克魯伯爵的面前。塞爾奧特拉著那位瑪麗小姐朝著樓上走去。

  “啐。什麼東西。”塞爾奧特剛剛離開。旁邊另外一位工人啐道。

  “舊情人相遇。這是難免的事情。”達克魯伯爵淡淡地說道。

  “如果眷戀瑪麗小姐的話,那個家伙為什麼向安貝爾將軍的女兒求婚?是為了那位小姐的美色?還是因為安貝爾將軍的地位?”又有一位工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貪戀女色、愛慕富貴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不是嗎?又何必要用聖賢的眼光看待他人?塞爾奧特對于瑪麗小姐的感情倒底如何。這並不是你我需要關心的事情。我只在意他的實力想要完成任務非他不可。”達克魯伯爵一邊裁剪著手中的布匹一邊說道。

  “伯爵大人,您吩咐我們不要在乎那些武器。但是我們赤手空拳的話怎麼進行作戰?難道要我們去奪取敵人的武器嗎?”另外一個工人問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到了時候那些武器會回到你們手中,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達克魯伯爵淡淡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肯定。

  在樓上。一番暴風驟雨似的激烈交戰之後。那位瑪麗小姐終于癱軟在床上。激情過去之後年輕人冷漠地看著窗外。過了好長一段時問。瑪麗才從昏迷狀態中甦醒過來她看著身邊的塞爾奧特的眼神悠悠說道︰“你還在怨恨我?”

  “不。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沒有你,我遲早也會背叛聖騎士團,我原本就和他們格格不入。”說到這里,塞爾奧特苦笑著說道︰“現在也同樣如此。

  “听說你現在正在最求琪拉小姐,你對她真的有感情嗎?”瑪麗小姐問道。

  “那個驕傲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玩物和台階而已,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同樣也失去了很多東西,我不認為我還有可能愛上一個女人。”塞爾奧特平靜地說道,不過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深深的苦澀。

  “在你離開我之前,多陪陪我好嗎?”瑪麗緊緊地貼了過去輕聲問道。

  “你應該不會缺乏陪伴的人物吧?”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

  這句話如同一陣冷風吹進了被窩一般,令美麗的小姐渾身一顫,不過她立刻從哀傷和失落中恢復了過來。

  顯然感受到瑪麗小姐的震顫,但是塞爾奧特仍舊那幅冷冰冰的模樣,從床上站了起來,穿好衣服,塞爾奧特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

  躺在床上,瑪麗小姐留下了兩行無聲的眼淚。

  沉浸在哀傷和屈辱之中的瑪麗小姐並沒有听到那幾聲鈴聲。

  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就停在門口,三個衣著華貴的人物站在門前。

  達魯克伯爵打開了房門,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來的人正是他等待了很久的客人。

  將三個衣著華貴的人讓進客廳,達克魯伯爵將窗簾全部拉了起來。

  “伯爵大人沒有想到您會如此打扮。”為首那個中年人揶揄地說道。

  那個中年人剃著一個平頭。臉顯得過于狹長。眼楮里面放射著逼人的凶光。他身後坐著一位老者,紅潤的面容油光光發亮。在傍邊的單獨座位上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不過他的目光深邃銳利顯然不是一位平凡人物、和另外兩個人不同。雖然外面套著一條華貴的外衣。但是底下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勁裝。

  “洛美爾先生。您比我所預料的來得更早。”伯爵大人微笑著說道。

  “京城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麼還能慢慢吞吞呢?”平頭中年人笑著說道。

  “閣下是否己經布置妥當?”伯爵問道。

  “現在就等著你一聲令下呢。然後你就會發現。佛朗克的大街小巷上全都是我的人馬。”平頭印年人得意洋洋地說道。

  對于平頭中年人的話,伯爵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京城里面現在亂成這樣。突然間出現一大群陌生人。拉貝爾沒有理由會發現不了。

  “對了,我倒要問問您。您的手下又藏到哪里去了,我可不希望到了那一天。京城之中只有我的人馬在同法政署的走狗和聖騎士兵團拼殺。而親王的部下卻一個都沒有出現。”平頭男子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說道。

  “放心好了,親王大人對于這次的行動極為重視,我們不會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保存實力。”達克魯伯爵回答道。

  听到伯爵如此一說。平頭男子拍了拍巴掌連聲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不過我先把丑話說在前面。想要讓老子動手。事先得交付訂全。報酬的三分之一拿到之後。我才會動手。要不然就算你被殺死在眼前。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平頭男子板著臉說道。

  顯然早就料到對方會來這一套。達克魯伯爵從懷中摸出兩張紙片輕輕放在平頭男子的面前說道︰“這是兩成。作為訂金應該足夠了。不要獅子大開口合作對于你我雙方全都有好處。如果對抗我們將會兩敗俱傷。”

  平頭男子並沒有伸手去取那兩張紙片。他冷冷看著達克魯伯爵。對于訂金的數額他顯然不甚滿意。

  平頭男子身邊的老者拿起那兩張紙片。那是兩份礦產轉移契約書。上面己經簽署了名字還蓋上了印簽。

  老者從懷中取出一副眼楮。架在鼻梁上盯著那兩份文件仔細觀瞧起來。對于這一行他是絕對的權威。

  鄭重其事地鑒定了半天。老者朝著平頭男子點了點頭。

  平頭男子原本還打算繼續敲詐一點油水出來,突然間他感受到身邊那個面容呆板的中年人發出的警兆。

  “好吧。既然是合作。雙方就拿出一些誠意來。這兩成的訂全我先收下了我會讓我的部下演出一場好戲來讓你看看。如果你覺得還算精彩。就再增加一成訂金。如果你覺得不夠味道。我立馬帶著手下走人。”說著平頭男子站起身來。

  听到對方如此一說。達克魯伯爵立刻犯起愁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想到這里他無可奈何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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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25 09:43:00
米麗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絲悲哀的感覺。雖然兩個人的出生完全不同。她生長在一個血統高貴的家庭之中,祖父是威名赫赫的將軍。雖然等級低微卻頗受先王信任。父親和母親都是王室之中地位頗高的人物。雖然算不上豪門望族,不過自己身上的血統遠不是遠在邊疆的一個伯爵繼承人能夠比擬的。但是現在她卻被當作禮物獻給了這個看上去樣子清純的少年。這一切和那個傳聞中這個少年的父親。在他八歲生日時送給他的那個“玩具”何其相似。只要一想到這些。米麗便感到哀傷。但是她卻還得顯露出甜美的微笑。

  強壓下心中的悲傷。米麗嶄露出迷人的笑容。她很清楚現在是勾引瑟思堡小繼承人最好的時機。

  “您不用否認。我從您的眼神之中己經看到了答案。”米麗湊到瑞博面前說到︰“而且我要告訴您,您的感覺一點也沒有錯。”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顯露出驚訝的神情。米麗進一步湊到瑞博耳邊輕聲說道︰“王後陛下知道您的家族有著極為強烈的需要但是又不能夠讓您身邊的小姐們到這里來陪伴您左右。為了彌補這一切。王後陛下讓我來伺候您。”

  “米麗小姐。您可能誤會了……”瑞博剛想爭辯。嘴唇就被米麗牢牢得封上了。

  一通深情的狂吻之後。米麗輕聲說道︰“你不要拒絕。這並不僅僅是王後陛下的意思。我一直很敬仰您——未來的魔導士、睿智而又果敢的領主、能夠服侍您是我的意願。”

  說著米麗朝著瑞博貼了過來。她撩起被子鑽了進去。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床幔緩緩落下。燭光搖倚映照出一對糾纏在一起的人影。長裙被輕輕得拋了出來。飄落到地上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叮當幾聲響。耳環和項鏈扔在了地上。

  大床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聲尖叫聲帶著無限的歡愉回蕩在房間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房間里面才稍稍平靜下來。

  和米麗小姐緊緊擁抱在一起。瑞博回味看剛才的一切。那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雖然芙瑞拉更能令他感到歡暢淋灕。更能夠得到徹底的歡愉。但是。芙瑞拉卻沒有米麗小姐那種高貴的氣質。即便在昏迷之中米麗小姐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令人感到高不可攀的感覺。而目隨著她的神志越迷糊。這種感覺就顯得越清晰。好像她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一般。這種高貴的氣質令瑞博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征服感。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為什麼停了?你應該還沒有獲得滿足吧。”甦醒過來的米麗掃了一眼便知道現在的狀況了她羞紅了臉說道。

  “我己經感到很滿足了。”瑞博說道。不過有些東西卻證明他所說的完全是謊言。

  “為什麼你不將我當作是那位芙瑞拉小姐。難道我比她差嗎?”米麗輕聲問道。

  “不。你和芙瑞拉小姐有著不同的可愛之處。”瑞博輕聲說道。

  “那麼我不如蘭蒂小姐和芬妮小姐。是嗎?”米麗問道。

  “我和蘭蒂小姐、芬妮小姐和莉絲汀小姐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我敬重她們。當然我同樣也敬重芙瑞拉小姐。”瑞博回答道。

  “這不可能。你和那三位小姐之間的關系早己經盡人皆知。”米麗說道。

  瑞博並沒有听出米麗語氣中嘲弄的意思。他搖了搖頭說道︰“蘭蒂小姐是老梅丁小姐為我選擇的延續梅了家族血脈的人選,遲早有一無我和她會發生關系。不過在此之前我始終將她當作姐姐。至于芬妮和莉絲汀,我也許會在她們之中選擇一位作為終生合法的伴侶。另外一位如何安排,我還沒有想好也許會成為情人,暫時的、或者終生的情人。”

  听到瑞博這樣一說。米麗小姐顯然頗為驚訝。這同她所听說的完全不一樣。傳聞中眼前這個少年是一個擅長玩弄感情勾引女人的大色狼。絕對沒有想到他的內心有著如此真摯的感情。和這個少年比起來。自己的戀人息魯普反而沒有那麼高尚。一想到息魯普伯爵,米麗的心中便感到一陣刺痛她突然問感到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污穢,自暴自棄的念頭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將我當作芙瑞拉小姐好嗎?讓我體會一次真正的激情。”米麗悠悠說道。

  “你會受不了的。”瑞博勸解道。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米麗冷冷地說道︰“也許反而是你自己無法滿足我的欲望呢。”、听到這樣一說。瑞博的自尊心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他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了那串珍珠項鏈。湊到米麗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別怪我哦。”

  雖然並不知道那串項鏈有什麼用處。不過從瑞博那不懷好意的語氣中,米麗感受到一場更加猛烈的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大床更激烈地搖動起來。這一次卻听不到什麼尖叫聲。取而代之的是好像無比歡愉有宛如無盡痛苦的低沉嗚咽聲。米麗現在總算知道。傷害一個精力充沛而目擅長玩弄女人肉體的少年的自尊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現在的她感到自己易處于地獄深淵的最底下,那是個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又有著難以形容的歡愉的可怕地方。

  第四十二章

  陽光透過那狹窄的窗戶投射進房間里面。就著那微弱的陽光,只能夠看到朦朦朧朧的影像。低垂的床幔覆蓋在兩個緊緊交纏在一起的人影上面。房間的地板上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東西,被子、枕頭、長裙、外套散落得到處都是。

  黎明的陽光將瑞博喚醒過來,這是他在凱爾勒手底下訓練的時候便養成的習慣。輕輕地撫摸著米麗小姐那光滑柔潤的肌膚,和芙瑞拉小姐比起來,米麗的身體要結實一些,不過同樣也算得上是柔弱無骨的類型。回味著昨天晚上的癲狂,瑞博的意志有些動搖了。不過米麗小姐顯然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瘋狂的纏綿之夜,她好像並不是在沉睡而是昏迷了一般,無論瑞博如何推搖都毫無反應。
  湊著微弱的陽光,瑞博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人間佳作。也許是因為早晨的自然反應,也許是因為米麗小姐的美妙身軀,瑞博又感到興奮起來了,他輕輕地撫摸著米麗小姐的胴體,那充滿彈性的感覺令他著迷。手指滑落到米麗小姐那迷人的大腿根部,突然間瑞博摸到一根細細的棉線。出于好奇心,瑞博輕輕拉動那根棉線,一個沾滿白沫的棉球從米麗小姐的體內滑落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仔細看清楚這件東西。芙瑞拉小姐原本也塞著這種棉球,應該他以前也曾經看到過掛在芙瑞拉小姐大腿根部的棉線,但是自從芙瑞拉小姐和自己真正了解之後,那條棉線便消失不見了。不過那些侍女們自從和自己好過之後,總是掛著棉線,不過她們總是不願意自己看個究竟。這到底是什麼玩意?瑞博不停地猜測著。

  不過好奇心並沒有阻止他勃勃燃燒的欲望。瑞博將昏迷中的米麗小姐放平,然後騰身而上。房間里面再一次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不過這一次卻听不到女子呻吟尖叫的聲音。

  當投射進房間的陽光漸漸變亮的時候,瑞博總算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米麗小姐的身體。不一會兒宮廷侍從們便拿著水盆和毛巾走了進來,其中一位侍從還抬著一面屏風。

  對于躺在床上的瑟思堡小繼承人和米麗侯爵夫人,那些宮廷侍從們連正眼也不敢瞧一瞧。不過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聲音是如此地響亮以至于整座城堡每個角落都能夠清清楚楚地听到。瑟思堡繼承人果然名不虛傳。

  屏風架在床前,瑞博將身體清理干淨之後,穿上了宮廷侍從們拿來的衣服,比起他原來那件衣服,現在他身上穿著的要體面很多。襯衫是上好的透明絲綢裁減而成的,用銀色絲線繡成的花邊,厚厚的絲綢外套上面用金絲刺繡著漂亮的花紋,那雙長筒靴是用鱷魚皮制作的,上面還瓖嵌著一顆顆的珍珠。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瑞博甚至有種換了個人的感覺。

  “伯爵大人,您如果能夠行動的話,王後陛下希望能夠和您共進早餐。”一位宮廷侍從說道。瑞博二話不說,跟著那位宮廷侍從的身後向門口走去。

  當他走出房門之後,一群宮廷貴婦魚貫進入房間,瑞博隱隱約約能夠听到她們的竊竊私語還有那隱晦的低笑聲。這座城堡並不寬廣,樓下的主廳和其他宮殿比起來顯得低矮和狹窄。

  王後陛下早已坐在位置上。陪同的只有坐在一邊的息魯普伯爵。息魯普伯爵面帶微笑,他朝著瑞博連連點頭示意。

  向王後陛下行禮完畢之後,瑞博在宮廷侍從的指引下坐在了位置上,侍女們立刻為他布置起餐具。

  看到瑞博落座之後,王後陛下揮了揮手,除了那位宮廷總管之外,其他侍從、侍女全都離開了大廳。

  王後陛下輕輕撩起那厚厚的面紗說道︰“梅丁伯爵,我得向你表示感謝,如果沒有你的話,國王陛下將會喪生。為此我想表示我忠心的感謝,閣下有什麼需要嗎?”

  瑞博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後陛下的面容,王後的年輕令他感到驚訝︰“王後陛下,為國王效勞原本就是我們這些臣民的榮幸,在下又如何敢貪圖額外的恩賞呢?我僅僅希望能夠自由行動,經常呼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

  王後笑了笑說道︰“梅丁伯爵,沒有任何人限制閣下的自由,只不過現在局勢紛亂,國王陛下遇刺,一些居心叵測的人蠢蠢欲動,在這種情況下,你的安全對于所有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王後的目光變得凝重而又銳利,她緩緩說道︰“國王陛下曾經犯過一些錯誤,其中最嚴重的便是和閣下之間的誤會,那全都是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挑唆的結果,偏偏陛下那時候最為信任這些居心叵測者。正因為如此,世人都有了一個糟糕的印象——國王陛下對閣下、瑟思堡、對南方的財富有著不可告人的企圖,如果閣下發生了意外,將會順理成章地加在國王陛下的頭上,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作出如此的安排,令閣下遠離一切威脅。”

  對于王後的話,瑞博半信半疑,王後所說的也許確實沒錯,不過將他拘束在這個地方,目的顯然不是僅僅保護他這樣簡單。

  瑞博清楚地感到,曾經在法魯爾侯爵身上發生的一切,現在再一次出現了,顯然王後陛下也打算和自己、瑟思堡做一筆交易。

  不過這令瑞博感到猶豫不決,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埃克特也包括自己,對王室的糾紛始終不打算卷入太深。

  在國王陛下和菲利普斯親王之間,瑟思堡不想偏向任何一方。

  國王和親王的紛爭對于瑟思堡來說極為有利,正是這微妙的平衡使得南方能夠如此迅速地繁榮起來。

  “王後陛下,您為什麼將國王陛下和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安置在這個地方?佛朗克有著眾多宮殿,任何地方都比這里合適。”瑞博說道,他並不是真的打算知道王後的用心,只是為了轉移話題而已。

  瑞博絕對沒有想到,王後的答案會如此令他感到震驚。

  “京城中沒有比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哲人康思不是說過,平凡中蘊藏著奇跡嗎?這座城堡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里曾經是佛朗士五世陛下幼年和青年時代生活、學習的地方,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正是在這里將佛朗士五世陛下培養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君王。五世陛下從一出生就有人想要謀殺他,正因為如此四世陛下才將他從母親身邊強行帶走,並且讓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教導並且保護他,這座城堡恐怕是最為堅固的防御堡壘,開米爾迪特的力量至今仍舊遺留著。”

  “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我能不能參觀一下他的實驗室?”瑞博興奮地說道。

  他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息魯普伯爵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王後陛下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事實上將國王陛下安置在這個地方,除了安全的考慮之外,同樣也是為了讓瑟思堡小繼承人能夠安安心心地住在這里。

  正如王後陛下預料的那樣,財富和美女也許無法留住這個少年,但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實驗室一定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這絕對沒有問題,只不過閣下可能會感到失望,這里已經沒有留下多少開米爾迪特使用過的物品了。”王後笑了笑說道。

  正說得起勁的時候,宮廷侍從們捧著早餐進來了,松軟的面包,奶酥,再配上一盤蔬果沙拉,早餐的品種並沒有瑞博想象中那樣豐富。

  一位侍從將一盤已經撥開殼蘸上了濃濃的醬汁的牡蠣放在了瑞博面前。

  “我知道閣下的口味有些特殊,不知道配不配你的胃口。”王後微笑著說道。

  “在下誠惶誠恐能夠得到陛下如此恩寵。”瑞博連忙說道。

  對于這種話,王後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她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將瑟思堡小繼承人牢牢地控制在手掌心里。

  瑞博津津有味地品嘗著那些牡蠣,宮廷廚師的手藝確實無可挑剔,這些牡蠣被烹制得美味無比。

  “你昨天晚上享受得如何?米麗沒有令你感到失望吧?”王後突然間問道。

  這令瑞博感到極為尷尬,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坐在一旁的息魯普伯爵同樣神情有些不大自然,畢竟米麗原本是他的情人,自己的情人在別人的跨下婉轉承歡,已經有些令他感到難以忍受了,沒有想到王後陛下會當面提到這個話題。

  “米麗是宮廷之中最出色的女官,她出生名門,自幼接受最高等的教育,而且她的舞蹈也是一絕,有機會你一定要欣賞一下。”王後陛下說道。

  瑞博愣愣地看著王後,不知道她說這些的意思。

  “王後陛下已經將米麗侯爵夫人賞賜給閣下,你居住在城堡期間,她將成為你的貼身侍女。”息魯普伯爵笑著說道。說實話,裝出這副笑容令他感到極為辛苦。

  瑞博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荒唐的事情,將一位侯爵夫人當作禮物賞賜給某個臣子,他驚訝地看著息魯普伯爵和王後陛下。

  在震驚中瑞博結束了這頓早餐,醇美的牡蠣令他感到齒頰留香。

  “梅丁伯爵,想不想去看看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下的奇跡?”王後陛下問道。

  對于這個提議瑞博自然感興趣。

  在城堡的最高層建造著一座尖銳直刺天空的高塔。

  令瑞博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座看上去並不高的塔樓,居然離開地面如此之遠,當年建造這座塔樓的時候,大魔導士顯然用他強大得難以相象的力量將空間壓縮重疊在一起,站在塔頂瑞博向下望去,一切都變得極為渺小,城堡本身好像是一柄長劍底部的護腕一般,這樣的景象令瑞博膽戰心驚,他甚至感覺到城堡在隨著風搖晃。

  “從上面跳下去會死人嗎?”瑞博問道。

  “沒有人試過,不過九世陛下曾經將一枚鉛球從上面扔下去,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王後說道。

  “那麼這里確實離開地面幾公里高?”瑞博喃喃自語道。

  “大魔導士的力量不可思議。”王後同樣滿懷憧憬地說道。

  瑞博這才回過神來,塔樓四面空曠,但是卻沒有風吹進來,一層奇特的屏蔽層將一切隔絕在外面。

  塔樓世上只有一張長長的試驗桌,紅木的桌面因為時代久遠而變得烏黑發亮。一側放置著一座巨大的天象儀,顯然是大魔導士用來觀測星空的工具。塔樓的地面上和天花板上畫滿了各種各樣奇特的符號和咒文,這是個與眾不同的世界。

  “這就是一切?”瑞博驚訝地問道。

  “其他東西都被魔法協會收藏著,那座天象儀原本也應該鎖在魔法協會的收藏室中,但是因為它的底座澆鑄在塔樓的金屬框架之上,因此得以保留。”王後陛下解釋道。

  看到瑞博一臉痴迷的樣子,王後繼續說道︰“如果閣下對這里感興趣的話,我便將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不過得等到中午時分才能夠放你下來,這是這座塔樓最令人感到不方便的地方。”

  “難道那道大門無法隨意打開嗎?”瑞博問道。

  “不,大門隨時可以打開,但是樓梯只有早晨和中午才會象現在這樣短,平時它有幾公里長,除非擁有聖騎士一般的體魄,要不然根本就無法爬到頂部。”王後陛下解釋道。

  說完這些王後陛下在宮廷侍女的陪同之下向樓下走去。

  站在高高的塔頂上瑞博感到越來越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想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居然能夠創造出如此的奇跡。正當他為此感到震驚的時候,突然間他的內衣口袋激烈地翻騰起來,那枚金幣一下子跳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砰的一聲化作一團金色的翻卷著的迷霧。

  “沒有想到,我又回到了這里。”氣態生命體說道。

  “你來國這里?”瑞博問道。

  “這里是我出生的所在。我原來的主人就是在這里創造了我。”氣態生命體回答道。

  “那麼你應該很清楚,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是如何令空間壓縮和折疊的了。”瑞博興趣盎然地詢問道。

  “那並不屬于我的知識範疇之內,主人創造我的時候,已經建造了這座城堡。”氣態生命體說道。

  “那座天象儀是派什麼用場的呢?以開米爾迪特先生的學識,他應該用不著天象儀來為他確定星辰的位置吧,連我都已經記住了每一顆星辰的位置和它們運行的軌跡。”瑞博說道。

  “你的直覺確實沒錯。這座天象儀有著特殊的用途,我的主人用它來召喚空中的隕石,它可以說是這座城堡威力最為強勁的武器。”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被這個回答嚇了一跳,他驚詫地看著那座樣子普普通通的天象儀。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嗎?”瑞博問道,他首相想到魔法協會沒有注意到這件可怕的能夠毀滅一切的武器,顯然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座天象儀真正的用途。

  “主人的弟子那位年輕的王子知道這個秘密。”氣態生命體回答道。

  這下子瑞博總算明白了,佛郎士五世的猝死顯然使得這一切成為了被徹底埋藏了幾個世紀的秘密。

  “你知道如何使用這座天象儀嗎?”瑞博好奇地問道。

  “你打算毀掉這個世界嗎?”氣態生命體問道,它那張幻化出來的臉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這個問題令瑞博啞口無言,不過好不容易來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曾經長期進行研究的地方卻什麼東西都沒有到手,這令瑞博感到很不甘心。

  氣態生命體顯然能夠猜到瑞博心中的想法,它突然間伸延出一條“手臂”,指了指地上畫著的一個魔法陣說道︰“人們並沒有將我的主人最寶貴的財富帶走,這些魔法陣就是我的主人心血結晶的研究成果,就比如這個魔法陣,它能夠使得一切消失蹤影。”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個隱身魔法陣?”瑞博問道。

  “是的,隱身。”氣態生命體說道。

  听到氣態生命體肯定的回答,瑞博立刻興奮起來,對于一個盜賊來說,實在沒有什麼比隱身更加能夠令他感興趣的了。

  “這座魔法陣是如何運用的呢?”瑞博問道。

  “恐怕你得忍受一些痛苦,這座魔法陣只有的它緊密相連的東西才會發生效用,為此如果你想要能夠隱身的話,必須將魔法陣刺到你的皮膚之上。”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還得準備好材料和物品,調配特殊的藥劑,最後是咒文的念誦,構成這座魔法陣的神文並不是你所了解的那幾種,它更加古老也更加神秘。”氣態生命體繼續說道。

  “可以,只要請王後陛下幫忙,一切很快便能夠搞定。”瑞博說道。

  “那麼最後來談談我的報酬吧。”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這才明白,這個氣態的家伙這一次為什麼會主動告訴自己那麼多事情。用隱身的本領來引誘自己上鉤,這個氣態的家伙倒是絕對能夠成為一個成功的騙子。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瑞博惴惴不安地問道。

  “你許諾過給我以生命。”氣態生命體舊事重提。

  “但是你知道我現在的能力並不足以給予你生命,我要怎麼做?”瑞博問道。

  “不能夠給予我生命,就讓我分享你的感覺,感受到你的喜怒哀樂。”氣態生命體說道。

  瑞博想了一想,覺得這並不會令他失去些什麼,因此一口答應了下來︰“我要怎樣做才能夠和你分享感覺?”瑞博問道。

  “將代表我的魔法陣刺到你的身上,這樣就可以了。”氣態生命體說道。

  “那可是一個大工程。”瑞博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做魔法陣有多麼復雜。

  “這並不難,因為你還年輕,你的老師想要讓你通過親手繪制魔法陣來熟悉有關魔法陣的知識,但是他自己肯定有一支能夠自動繪制魔法陣的筆,我會教你做一根針,一根自動刺青的針,它能夠比你更加精確地將魔法陣繪制出來。”氣態生命體說道。

  雖然對于能夠學到新的技巧,瑞博總是感到極為高興,但是對于受到脅迫他又有些悶悶不樂。和氣態生命體之間的交易中他總是處于下風,瑞博感到深深的遺憾和無奈。盡管心懷不滿但是瑞博仍舊將氣態生命體所說的一切牢牢地記憶在腦子里面,很多藥劑的名稱他從來沒有听說過,那些神文也錯綜復雜,唯一比較簡單的好像只有那根針。

  等到氣態生命體講解完畢,瑞博問道︰“還有其他我能夠用到的魔法陣嗎?”

  “和你做交易令我感到愉快,不過一次我只鄉做成一筆交易。”氣態生命體狡詐地回答道。說完這一切,它便縮回到原來的樣子變成了金幣模樣。

  將金幣揣進兜里面,瑞博看了看四周,對于他來說這里雖然絕對是一座收藏豐富的大寶庫,但是他能夠帶走的就只有這些。這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他得在氣態生命體變卦之前將他花費了重大代價換取的能力弄到手。

  但是當瑞博打開門的時候,那一圈圈的樓梯令他感到望而生畏,他轉過頭來看了看窗口,那是一條捷徑,不過對于常人來說,那同樣也是通往地獄的途徑。瑞博稍微想了一想之後便飛身跳了出去。身體漂浮在空中的感覺確實極為刺激,瑞博好像感覺到自己如同一片羽毛一般正緩緩地向下飄落。在地面上宮廷侍從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在他們的頭頂上瑟思堡的小領主繼承人正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飄落下來。

  “喔,多麼神氣啊,那就是魔法。”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嘆息聲,這聲嘆息令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無奈和失落。雖然他們位高權重,但是那確實再高的地位也無法換取來的力量,魔法的力量。

  輕輕飄落到地上,瑞博在眾人矚目之下悠然自得地回到他的房間。

  房間里面已經收拾得一干二淨,米麗小姐仍舊靜靜地躺在床上,那些宮廷貴婦們將她的身體擦洗得干干淨淨,還抹上了香水。那串珍珠項鏈並沒有被拉出來,仍舊只有一小段露出體外,這證實瑞博的猜想,米麗小姐確實是王後陛下送給自己的禮物,一件完美無缺的活的玩具,也許王後陛下同樣對那個有關芙瑞拉小姐的傳聞有所誤會吧。不過瑞博並不在乎這些,對于送上門來的禮物他從來不會拒絕,更何況這一次的禮物是如此美麗動人。

  瑞博不得不承認,經過芙瑞拉小姐的細心教導他現在越來越迷戀這種有趣而又刺激的游戲了。他快步走到書桌旁邊,將氣態生命體告訴他的那些藥劑和材料的名稱,詳詳細細地寫在信紙上,並且增添了一些他能夠相象得到的工具。等到墨水晾干之後,瑞博輕輕地將紙折疊成一封信件。

  正當瑞博打算將信交給門外站著的宮廷侍從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床上躺著的米麗小姐。猶豫了一會兒,瑞博重新打開了信封,在末尾添加了幾件東西,那是芙瑞拉小姐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用來增加歡愉的工具,瑞博一直想看看別的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埃蓮她們總是推托不肯。

  重新將信封上,瑞博走到門口將新交給以為宮廷侍從說道︰“請女王陛下為我準備這些東西,並且為我準備一張試驗桌,我要作些試驗。”

  將一切全都辦妥之後,瑞博解開衣扣,精力充沛的他又想要享受那種樂趣了。

  在城堡另一側是王後陛下的房間,現在她正坐在書桌前听著拉貝爾的匯報。

  “你絕對肯定?如果有所差錯將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王後皺緊了眉頭問道。

  “陛下,我的探子已經核實了十幾遍了,德輝納侯爵的府邸之中藏著十幾個形跡可疑的家伙,絕對可以肯定其中的三個是那些突然消失的親王殿下秘密隱藏在京城之中的直屬部下。”拉貝爾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幾天來,只發現了這幾個人嗎?”王後問道,她的神情不怒而威。

  自從王後陛下執掌朝政以來,拉貝爾感覺到這位王後陛下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每晉見一次這種感覺便加深一成。王後的身上越來越清楚地透露出一種威壓感。難道這才是王後陛下真正的本色?抑或是站在權力巔峰之上的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表現,對于這個問題拉貝爾無從解答。

  “陛下,親王殿下在京城之中經營了幾十年。”拉貝爾點到即止。

  王後並不打算為了這件事情責難這條王家的忠狗,她同樣也很清楚,親王的野心由來已久,他早已經在京城之中布下了一套情報網絡。

  “德輝納侯爵平時表現得不偏不倚,沒有想到居然是親王的人。”王後陛下愁眉不展地說道。

  “您是不是擔心,這可能是個圈套?”拉貝爾小心翼翼地問道,經過瑟思堡的事情之後,每一個人的行事都變得小心謹慎很多。

  “你怎麼看?”王後問道。

  “那些人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我原本打算放長線釣大魚,但是現在看來那些人並沒有和任何人接頭的意思,他們可能擁有另外一套傳遞消息的方法,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十幾個人里面總會有人招供,至于德輝納侯爵,事成之後將他拘捕起來就可以了,用不著大動干戈。”拉貝爾說道。

  王後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正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王後陛下,梅丁伯爵請求您允許他進行魔法試驗,他開列了一張清單,請您過目。”宮廷總管必恭必敬地說道。

  接過信打開一看,上面確實是羅列著魔法物品的名稱,這原本沒有什麼不正常,但是最後那幾樣東西立刻引起了王後陛下的注意。

  揮了揮手讓拉貝爾和宮廷總管出去,王後陛下皺緊了眉頭思索著,過了好一會才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他已經接受了我的恩賞?還是一種放肆之極的暗示?”

  將紙條反反復復地看了幾遍之後,王後陛下輕輕地將最後那些內容撕掉了。

  佛朗克冬季的夜晚來得極為迅速,黃昏時刻大街上已經亮起了路燈。

  點燈人背著長桿走在大街小巷之上,他們為這座城市帶來光明。

  不過今天德輝納侯爵府邸門前的這位點燈人卻有些與眾不同,他上上下下地搖晃著手中的長桿,頂上的油燈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特殊的圖案,這是預定好的信號。

  在大街的另一頭,拉貝爾躲在馬車里面,厚厚的窗簾被拉了下來。

  這輛普普通通的出租馬車里面卻擁擠著六個人,曾經和他一起區拘捕瑞博的那三條大漢就在其中。

  “大人,看守前門和後門的人都已經到位,德輝納侯爵府邸附近的六條街道全都在我們的控制當中。”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道。

  “河面上呢?如果他們跳河逃跑怎麼辦?”拉貝爾問道。

  “這麼冷的天,沒有人會選擇這條逃亡路線吧?”那個人爭辯道。

  “別將那些人當作是京城之中的地痞流氓,他們都是親王手底下最優秀的軍人,冬天跳到冰冷的河里,對他們來說只是小蔡一碟。”拉貝爾訓斥道。

  “我立刻派人去調來兩艘快船。”那個人立刻說道。

  “兩艘不夠,必須派五艘,再將法政署的弩弓手全都調來,他們也許會派上用場。”拉貝爾吩咐道。

  “內紋大人,您的部下已經安排得如何了?”拉貝爾轉過頭來向那個身材最魁梧的人問道。

  “我的小隊已經等候在周圍,四人一組,雖然未必能夠將對方殲滅,不過拖住他們一會的時間總是可以做到的。”那個人說道,雖然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但是他那中氣十足的嗓門仍舊清楚地顯現出他的與眾不同。

  “除了聖騎兵團以外,還有法政署的人馬呢!四位騎士再加上法政署的護衛隊,對付那些軍人應該足夠了。”另外一個人輕聲說道。

  “一切還是小心為妙,這次行動只能成功,決不允許出現任何閃失。”拉貝爾警告道。

  對于拉貝爾的警告,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德輝納侯爵屬于中間派系卻和兩邊都有著深厚的聯系,屬于那種平時默默無聞,但是卻手眼通天的人物。如果行動成功,那沒有任何話說;萬一失敗了,法政署和國王殿下將會承受各方面的壓力。

  秘密商議好了之後,那些人紛紛從馬車上下來。

  夜色漸漸濃了,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稀少,只有一群拉著石料車的搬運工人緩緩的在街道上行走著。旁邊的運河之上兩艘快艇急速駛過,在它們後面一公里遠的地方,還有兩艘快艇正緩緩駛來。

  “小心靠岸。”船上傳來水手吆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底下,這吆喝聲傳得很遠很遠。

  “小心車輛。”一個搬運工人同樣喊了一聲。

  隨著話音落下,那些搬運工人突然間抽出石料車上放著的梯子,搬運工人們蜂擁而上,沿著梯子爬進德輝納侯爵的府邸。

  原本寂靜的夜晚立刻想起了一片嘈雜的喧鬧聲。

  吆喝聲、呼喊聲、哭救聲此起彼伏。

  突然間宅邸的大門打了開來,幾個侍衛沖了出來。

  留守在外面的搬運工立刻撲了上去。

  激戰在接頭展開了。

  那些侍從居然各個身手不凡,不過搬運工之中同樣也有武藝高超的人物。

  長劍互相踫撞冒出一串串明亮的火星。

  叮叮當當的刀劍踫撞聲響徹了寂靜的夜晚。

  突然一聲慘叫聲劃破了夜空,隨著慘叫聲響起,一個侍從緩緩地倒在地上,他的胸前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听到慘叫聲響起,拉貝爾知道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他跳上了滿載護衛成員的法政署馬車。

  穿戴著輕制鎧甲的法政署護衛隊手中拿著長戟盾牌遠遠的將德輝納侯爵府邸團團包圍住。

  “斗毆的人听著,你們已經被法政署護衛隊所包圍,放下武器救可以活命,如果負隅頑抗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一位法政署官員裝模作樣地高聲喝道。

  他的話音剛落,只听見河面上傳來一連串跳水的聲音。

  “果然來這一手。”拉貝爾喃喃自語道。

  幸好他事先早有準備,只見那四艘快船從兩邊朝著中間劃來,河兩岸到處是手拿燈籠的法政署官員,河面被這難以計數的燈籠照耀得一片通明。

  那些手持工努的弩弓手們早已經嚴陣以待,無數利箭指著水面。

  突然間有一個人露出水面,他顯然想要換口氣,但是那卻成了他最後一次呼吸,在一瞬之間他的頭顱之上插滿了利箭,激射而出的鮮血染紅了水面,不一會兒尸體浮了上來,在尸體周圍漂浮著無數箭矢。

  三四根撓鉤同時探了過去,將尸體拉到岸邊。

  水面上突然間又出項了一顆頭顱,第二個人顯然相當清楚水面上正有人等候著獵殺他們,因此他的速度極為迅速。

  但是,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箭矢,水面上又飄起了一片血花。

  又是一具尸體浮了上來。

  將尸體鉤到一邊,扣上箭矢緊緊地盯住水面,正當法政署的官員們等候著下一個獵物出現的時候,突然間剛才的尸體活動了起來,他猛地竄上岸來,奪過一把長劍迅疾無比地揮砍起來。

  隨著一連串慘叫聲響起,三四個法政署官員摔倒河里,他們的血同樣染紅了河面。

  這意外的變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令法政署官員們感到驚恐的是,那個人竟然並不選擇逃跑,他揮舞著長劍如同凶神惡煞一般殺戮著靠近岸邊的人們。

  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他的連續攻擊,成排成排的護衛隊倒下了,他們的尸體被踢進了河里。

  “又有人想要上岸。”一個弩弓手驚叫起來。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那個人之所以選擇戰斗而不是逃跑,就是為了制造混亂,讓同伴逃生。

  無數箭矢朝著那個方向射了過去,那個不幸的逃亡者變成了一具匍匐再岸邊的尸體。

  但是另一個人卻成功地登上了河岸,他從尸體旁邊操起一把長戟加入了戰局。

  更多的護衛隊成員倒在了這兩個人的聯手之中。

  當聖騎士團的騎士趕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有六個人站在那里大肆殺戮了。

  看到騎士們到來,那些人立刻亡命奔逃起來。

  剛才的瘋狂殺戮使得護衛隊看到他們之後絲毫沒有勇氣進行抵抗,全都躲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通過。

  就在那幾個逃亡者快要順利逃脫的時候,突然間一條人影朝著他們急速沖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逃亡者連想都沒有想,身子一伏向前急沖過去,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

  如果是常人面對這樣凶悍不要性命的人物,不是膽怯退縮便是避其鋒芒,但是對面那個人卻並不以為然。

  只見他拔出腰間的佩劍信手一揮,那個逃亡者飛身而起,翻滾著掉落在地上,右臂和左腿已經和身體分離。

  看到這個人的到來,那些逃亡者已經知道逃生無望了,再一次跳進河里同樣是一條死路,護衛隊絕對不可能再次上當。

  五個人同時擺好了架勢,兩方面全都一言不發。

  遠處想起了護衛隊嘈雜的腳步聲,他們終于追趕上來了。幾乎在听到腳步的一剎那,那五個人同時發起了進攻。

  河岸邊突然間爆散出一片銀光,銀光僅僅閃爍了一下便陡然間收回,空中只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嗡鳴之聲。

  一連串叮當之聲響起,那五個逃亡者倒了下來,他們的身上絲毫沒有傷痕。

  那個手足皆斷的人絕望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突然間拾起身邊的長劍,將長劍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為什麼要讓他自殺?你完全可以阻止他。”從街角那里緩緩地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騎士”問道。

  “這個人算得上是個男子漢,能夠在那樣危機的時刻逃生,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仍舊不願放棄自己的部下,這種人值得尊敬。我唯一能夠表達敬意的方法就只有讓他自殺,讓他死在法政署的刑具之下並不公平。”那個攔截者說道。

  “很高興你能夠擁有如此的胸懷,對于一個聖騎士來說,胸懷比武技更加重要。”“中年騎士”長嘆了一聲說道。

  “現在我們怎麼做?”攔截者問道。

  “我們回去向王後陛下復命吧。附近沒有暗殺者能夠威脅到這五個人,護衛隊也很快就要到了,他們會處理一切的。”“中年騎士”說道。

  月光下兩個人緩緩地在河岸邊行走,對于遠處嘈雜的呼喝聲充耳不聞。

  “老師,您敢肯定塞爾奧特回到了京城之中嗎?”攔截者問道。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過。塞爾奧特帶著殺氣而來,我可以感覺得到這種殺氣的存在。”“中年騎士”長嘆了一聲說道。

  “老師,如果塞爾奧特與您為敵,您有把握擊敗他嗎?”攔截者問道。

  “塞爾奧特和你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學生,論技巧你更高超一些,論實戰經驗塞爾奧特更強。和你們兩個人比起來,我已經老了,力量絕對比不上正處于顛峰狀態的你們。不過戰斗依靠的並不完全是力量和技巧,還有意志和直覺,無數次的戰斗積累起來的戰斗意志和靈敏直覺不是你們可以比擬的,戰勝塞爾奧特對我來說也許有些力不從心,不過我卻有把握能夠擊傷他。”“中年騎士”緩緩說道。

  “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來解決塞爾奧特?”攔截者悚然動容說道。

  “嗯,我就是這樣想的,馬上就要開戰了,我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菲利普斯親王久經戰場,他的厲害絕對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到的。國王和王後陛下所能夠依靠的只有我們,今天你也已經看到了親王的部下是何等的強悍勇猛,而且他們全都不是只懂得使用力量的粗漢。”“中年騎士”再一次長嘆了一口氣。

  看到“中年騎士”憂心忡忡的樣子,攔截者安慰道︰“老師,這一次親王大人派往京城的都是他部下中的精英,這樣的精英他能夠培養得出多少?”

  “中年騎士”搖了搖頭說道︰“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件事情,我真不想和親王大人作戰,親王文才武略都是上上之選,當年正是他率領著我們抵擋住了得里至王國的入侵,得里至王國雖然在那次戰役之後元氣大傷,但是佛朗士又何嘗不是如此?我最擔心的就是陛下和殿下之間發生戰爭,勝利者還得面對得里至的大軍。”

  “菲利普斯親王難道沒有看出這一點嗎?”攔截者問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親王絕對不是那種目光短淺的人物,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中年騎士”說道。

  “親王難道不能夠再等等嗎?殿下已經如此衰老如風中的殘燭,儲君更是奄奄一息,他十有八九會死在陛下之前。”攔截者感嘆著說道。

  “我的學生,你忘了一件事情,親王殿下自己何嘗不是猶如風中殘燭?我們全都已經老了,已經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我們。親王和陛下爭斗了一輩子,總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一生的成果。”“中年騎士”說道。

  攔截者很清楚老師的意思,老師雖然看上去年輕,實際上早已經到了應該退休,在家里享受清福的年紀了。

  當初老師費盡心機培養塞爾奧特,就是為了讓塞爾奧特接替他的位置,沒想到……

  攔截者同樣也很清楚,為什麼老師一定要讓自己親手了解塞爾奧特的性命,那同樣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順理成章地執掌聖騎士團。

  “您認為我們有勝算嗎?”攔截者問道。

  “這很難說,僅僅以實力上來說,親王殿下佔據優勢,依靠我們聖騎士團並不足以抵擋住親王的幾十萬雄兵,不過戰爭的勝負並不僅僅由兵力強弱所決定,魔法師的數量和能力,戰略運用的成功與否,還有是否擁有足夠的財力來支撐這場戰爭,所有者一切都能夠導致戰爭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中年騎士”說道。

  “魔法協會掌握在陛下手中,這對于我們來說極為有利;戰略運用,沒有打過誰都不知道;現在唯一麻煩的是國庫空虛,原本陛下還足夠的指望能夠從南方弄到足夠的軍費,現在一切都成為了空想。”攔截者感嘆地說道。

  “你這樣想很危險,我曾經說過,作為一個領導者,必須擁有遠大的目光,只為了先前的利益是不行的。當初瑟思堡的繼承人進入京城的時候,我便預感到陛下將會面臨失敗,那個少年雖然年紀幼小,卻是我所見過的最危險的人物之一,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縈繞著另外一股可怕而又強大的氣息。”“中年騎士”說道,他的語氣低沉而又凝重。

  “中年騎士”接著說道︰“而且傳授那個少年魔法的老師是瑪世克魔導士,瑪世克又和另外一位魔導士交情深厚,再加上南方那幾乎取之不盡的財富,瑟思堡突然間變成了能夠左右王國政局的第三極,只要瑟思堡偏向任何一方,對于另外一方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

  第四十三章

  痛,劇烈的痛,錐心刺骨的痛。

  瑞博絕對可以肯定這一次他制作的針是一件徹底失敗的劣質品。不過箭在弦上他現在只能默默忍耐。偏偏那兩個該死的魔法陣之復雜是他生平僅見。瑞博齜牙咧嘴的躺在那里,他已經作出決定,等到刺完那兩個魔法陣之後便將這根針送給法魯爾侯爵,法政署的那些刑訊官員們肯定會對這件東西感興趣。

  米麗小姐躺在瑞博的身邊興致勃勃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根針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背上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令那個少年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這就是魔法,米麗小姐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魔法師修煉魔法,現在她絕對慶幸自己不是一個魔法師。魔法師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那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同樣也是因為這種令人難以相象的修煉方法。

  雖然看得心驚肉跳,不過米麗沒有絲毫撫慰那個少年的意思。見到眼前這個小色魔遭罪令米麗暗自竊喜。這個小色魔將她當作泄欲的玩具盡情折騰,米麗仿佛每天都生活在地獄深淵之中。但是更糟糕的是,米麗突然之間發現這種痛苦這種折磨居然令她深深迷戀上了這種地獄的生活,她很難相象有朝一日從這種生活中解脫出去將會是多麼的難受。羞怯和恥辱再加上動搖的自尊心令她對眼前的少年恨之入骨,不過離開了他卻又沒有辦法存活,這令米麗感到煩惱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瑞博才從疼痛中解脫出來。“叮”的一聲針跳躍起來插在了床頭,那力量是如此之大,整個針尖都深深地扎進了木頭之中。居然用這樣一件凶器給自己刺青,連瑞博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勇氣和莽撞了。

  無精打采地從床頭拿起那瓶藥劑,那是照著氣態生命體提供的方子調配的藥劑。和他相象中的一樣,藥劑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將這瓶藥劑喝下去花費了瑞博不少勇氣,不過和阻止自己將藥劑吐出來的努力比起來,那些勇氣又算不得什麼了。讓心情平復下來之後,瑞博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他將手舉到頭頂輕聲吟唱著那段神秘的咒文,咒文很長,而且極為拗口。

  米麗興致勃勃地看著少年站在那里念念有詞,她的心中猜測著將會發生什麼變化,是變成一只青蛙?還是化作一團火球?不過她絕對沒有想到,突然間少年的身影在她面前驟然消失。

  “隱身?你懂得隱身術?”米麗驚叫起來。

  “是啊,有什麼好奇怪的嗎?”耳邊傳來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聲音。

  “怪不得很多人都在傳揚,你將會是未來的魔導士。”米麗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句話之後她感到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的能力很一般,事實上我還沒有正式開始學習魔法呢,我的老師沒有時間他正忙于魔法研究。”瑞博實話實說。

  不過米麗小姐並不這樣認為,她很清楚作為贈送給這位未來魔導士的禮物,她應該顯得端莊賢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有一股怨氣想要發泄。

  “你實在是太謙虛了吧,隱身魔法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魔法師便能夠掌握的技巧。”

  瑞博自然听得出米麗小姐的話中帶有的那一絲嘲弄的意味,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這樣的米麗小姐要比剛剛見面時所看到的那個精致嬌弱的洋娃娃可愛多了。不過瑞博也越來越注意到這位侯爵夫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那種高傲和虛榮,這是生活在京城之中的貴族女子的通病。瑞博跳上床去他要狠狠教訓一下這個高傲的侯爵夫人。

  米麗瑞染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她那靈敏的感覺捕捉到了小惡魔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既緊張害怕又充滿了期待,米麗發出一串嬌笑聲被壓倒在了床上。

  在城堡的最底層,王後陛下坐在寶座之上正盯著底下的群臣。這就是她現在所擁有的全部財富,這些向她宣誓效忠的臣子。不過她同樣很清楚,其中真正能夠相信的沒有幾個。

  “蒙斯托克伯爵、曼赫德爵士、拉貝爾,請你們三位留下,其他各位卿家請到旁邊的側廳去休息一會兒。”王後說道。

  等到眾位大臣退出去之後,王後示意留下的三位臣子跟她去書房。

  城堡里面有一座巨大的書房,那是佛朗士五世留下的珍貴財富之一。在書房的正中央放置著一張巨大的書桌,書桌上鋪著一張佛朗克的地圖。

  “拉貝爾,那些人審訊得如何了?”王後陛下問道。

  “陛下,那些人就是不開口,萬不得已之下臣只得請求魔法協會的幫忙,在兩位法師的幫助下,臣終于獲得了一些口供。”拉貝爾必恭必敬地說道。

  王後很清楚用精神魔法搜尋出來的記憶總是相當模糊而且缺少細節,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模糊的情報總比什麼都沒有強。

  “其他人躲藏在哪里你知道了嗎?”王後問道。

  “雖然不敢肯定,但是從那些人的記憶中我們獲知親王安設在京城之中的一個重要據點,宮廷御用裁縫瑪麗小姐是親王殿下的間諜。”拉貝爾輕聲說道。

  拉貝爾的話令王後渾身一振,瑪麗是間諜對于她來說確實是一個意外,對于這個溫柔恬靜的平民女子,她一向頗為喜愛。

  “你能夠確定嗎?”王後神情嚴肅地問道。

  “陛下,如果想要證實這件事情的話,還得依靠魔法協會的幫助,我們沒有辦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搜查那家裁縫鋪。”拉貝爾說道。

  王後皺緊了眉頭沉思起來,這對于她來說並不容易做到,魔法協會並不效忠于她,宮廷魔法師瓦奇是一個目空一切的家伙,魔法協會理事長尼勒埃雷又是個不喜歡參與政務的人物,他始終不偏不倚地站在正中央的位置。

  “陛下,沒有魔法協會的支持,我們恐怕孤掌難鳴,親王已經準備了十幾年,他手底下網羅了不少厲害的魔法師,甚至還有一位魔導士在幫助他。”拉貝爾小心翼翼地說道。

  王後陛下同樣也很清楚局勢對她有多麼不利,國王原本就是依靠聖騎士團和魔法協會這兩股力量才得以對抗菲利普斯親王的幾十萬軍團,現在國王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瓦奇乘機暗中組建自己的勢力,魔法協會和王室的緊密聯系,現在僅僅存在于名義上而已。

  “我會盡力安排,你們先布置好人馬。”王後猶豫地說道。

  “陛下,如此緊急的事情絕對拖延不得,親王的部下個個智勇過人,他們很快便會發現有一隊人馬已經被我們捕獲,萬一他們逃脫,想要再尋找到他們的蹤影就不容易了,陛下您應該很清楚,我們這一次動德輝納侯爵是多麼不容易,象德輝納侯爵這樣表面上站在中立立場,實際上卻是親王支持者的任務在京城之中恐怕並不在少數。”蒙斯托克伯爵說道,他正是那位看上去還是中年,但是實際年紀要蒼老得多的騎士。

  “卿家所說的一點不錯。”王後皺緊了眉頭說道,听到老騎士的這番話,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實在有些優柔寡斷,仍舊沒有徹底從那個賢淑恬靜的王後角色中跳出來,現在的她應該更決斷更剛強才行。

  “請基恩侯爵進來,我需要借用他的智慧。”王後吩咐道。

  听到這句話拉貝爾立刻朝著門口走去,過了一會兒他帶著基恩侯爵回到書房。
  因為憂慮和操勞基恩侯爵顯得蒼老了很多︰“陛下您找我來有什麼吩咐?”

  “基恩侯爵,我想請您陪我一起去魔法協會走一趟,拜訪一下理事長先生。”王後開門見山說道。

  對于王後陛下的意思,基恩侯爵完全可以猜到,這同樣也是他深深憂慮的事情。

  “拉貝爾,你盡快布置人手,也許今天晚上我們便會有所發現。”王後陛下說著轉過頭來面向老騎士,對于這位忠心耿耿現在更是掌握著國王和她的命運的老臣,她絕對不敢無理︰“蒙斯托克先生,請您讓您所率領的英勇的騎士們做好準備,王室的命運就掌握在您和手中。”

  說完這些王後陛下帶著老邁的基恩侯爵向門口走去。

  佛朗克的中央大道上行進著一列馬車,長長的儀仗隊和那顯赫的聲勢令所有人知道,那是國王陛下的馬車。不過現在里面坐著的卻是王後和基恩侯爵。

  “基恩侯爵,我的丈夫一向對您信任有加,將您倚重為智慧的源泉,我同樣也希望您能夠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全力支持我。”王後輕聲說道。

  “陛下您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蒙受兩位陛下如此看重?”基恩侯爵小心翼翼地說道。

  “侯爵大人,我想推心置腹地問您一句,以您看來我的親王殿下之間的勝算是多少?”王後輕聲問道。

  侯爵猶豫了一會兒,看見王後陛下鄭重的神情,他長嘆了一聲說道︰“王後陛下,臣並不想動搖您的意志,但是在我看來,您的勝算不超過兩成。”

  “卿家和我的看法一模一樣。”王後話暖地點了點頭︰“您看有什麼辦法補救呢?”

  基恩侯爵緊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壓低了嗓門說道︰“王後陛下,現在能夠對您有所幫助的只有瑟思堡。”

  王後陛下悚然動容她說道︰“請您詳細地解釋一下,我對于局勢並不是極為了解,對于瑟思堡我同樣相當看重,但那完全是因為我的外甥息魯普伯爵向我的推薦。”

  基恩侯爵點了點頭說道︰“王後陛下,息魯普伯爵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敏銳的陽光可喜可賀。他說得一點沒錯,瑟思堡已經成為了能夠制衡全局的重要力量。”

  “因為那位小繼承人的關系,瑟思堡的背後等于有兩位魔導士撐腰,即便陛下你和菲利普斯親王都沒有這樣的實力,不僅僅如此瑟思堡還擁有一支潛在的強大軍團,他們能夠出沒于黑暗之中狙殺目標,陛下您應該很清楚這股力量是多麼的強大和可怕,以五世陛下這樣擁有神賜的力量和勇氣的君王也是死在那種可怕力量之下的。”

  “除此之外,南方的財富更是令瑟思堡擁有幾乎無限的可以擴充的軍力,南方的人口已經增長到了令人難以相象的地步,而且南方人為了維持自己的利益絕對不惜和任何人為敵。”

  “不過真正重要的是瑟思堡所擁有的人材,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時候,南方已經成為了藏龍臥虎的所在,那位海德勛爵、在京城的埃克特先生、還有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全都是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

  “羅貝爾德的死證明這些人精通謀略,面對這樣的敵人任何人都會感到膽戰心驚,得里至王子殿下告訴我們的那場意外,也讓我們知道瑟思堡同樣隱藏著可怕的武力,那位少年對于賽馬大會以及平定京城騷亂這兩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智慧,更顯示了南方人的精明。”

  “最後還有一件事情,如果能夠得到證實的話,那瑟思堡將不僅僅只是一股制衡的力量。”

  說到這里基恩侯爵看了看王後陛下,從王後的神情中他可以肯定國王陛下並沒有將那個秘密告知她。

  “國王陛下曾經告訴我一個秘密,瑟思堡小繼承人之所以擁有如此可怕而又強大的力量,是因為他繼承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力量。如果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的話,佛朗士王國有可能會出現第二位開米爾迪特,那時候一切都將發生改變,並不僅僅是佛朗士王國,甚至整個世界都將因此而震撼。”基恩侯爵神情凝重地說道。

  基恩侯爵的話令王後陛下震驚不已,最後那個秘密是她從來不曾听到過的。

  不過,身為佛朗士王國的王後,她同樣很清楚國王陛下為什麼對她都要保守這個秘密。第二個開米爾迪特即將出現,對于佛朗士王國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最高機密。

  “侯爵大人,以您的智慧肯定已經看透了未來,您是否能夠為我指點迷津?”王後陛下必恭必敬地說道。

  基恩侯爵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王後陛下,我思考了很久,心血幾乎為之干涸,最終只找到一條出路,不過這件事情對于您來說也許過于駭人听聞。”

  “基恩侯爵,我和我的丈夫一樣信任您。”王後說道,她臉上露出誠懇的神情。

  基恩侯爵長嘆了一口氣終于鼓足勇氣說道,“王後陛下,只有以退為進才能夠獲得一線生機。”

  “退?”王後陛下疑惑不解地問道,她不相信基恩侯爵會勸說她放棄王權,將寶座拱手讓給菲利普斯親王。

  “退!不過為了退,您必須進。”基恩侯爵語氣沉重地說道。

  這下子王後徹底搞糊涂了。

  “王後陛下,臣之所以讓您選擇退是因為親王一旦掌權之後,他必然會面對內外兩方面的挑戰。”

  “得里至王國一向虎視耽耽,國王陛下和親王的紛爭對于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一旦佛朗士的政權發生變動,得里至王國必定揮師來犯。不過菲利普斯親王智慮深遠,他肯定早已經想到這點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是如何布置的,但我敢肯定親王大人藏著致勝的關鍵。”

  “得里至和佛朗士交戰多年,一向勢均力敵,菲利普斯親王即便能夠獲得勝利,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更何況他還必須面對內部的挑戰,親王為了爭奪王權而挖空了國庫,到了那個時候,他將會為此自食其果。”

  “想要充盈國庫必須多年積累,獲取王權、抵抗得里至侵略,所有這一切都需要花錢,他的處境將會比我們現在更加困難,想要坐穩王權又需要其他貴族的支持,因此,他必然會將手伸向瑟思堡。”

  “當我們和親王艱苦對峙的時候,瑟思堡能夠安享太平,但是親王一旦上台之後,名不正言不順,也許他們有可能會屈服,但是如果您和國王陛下授權他們鏟除親王,再加上南方商人看到獲勝的可能,瑟思堡必然會和親王一戰。”

  王後聚精會神地听著基恩侯爵所說的一切,她不敢漏掉一個文字。基恩侯爵的計策確實令她感到震驚,不過仔細想來,那又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侯爵大人,應該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王後陛下神情凝重地問道。

  基恩侯爵那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哀傷和猶豫不決的神情,他緩緩地說道︰“王後陛下,為了讓這個計劃得以進行,您除了事先做好準備之外,還必須讓親王相信您和國王陛下已經無力從他的手中搶回王位,為了證明這一點,您必須犧牲最忠誠于您的聖騎士團。”

  基恩侯爵的話令王後陛下目瞪口呆,這個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一向以來聖騎士團就是佛朗士王家最忠心耿耿,同時也是最強有力的支柱,沒有聖騎士團也許佛朗士王家早已經分崩離析了。不過基恩侯爵的意思她同樣十分清楚,擁有聖騎士團的王家將仍舊成為親王眼中的第一目標,那樣一來便起不到以退為進的效果。馬車之上一片寂靜,王後陛下陷入了痛苦的深思之中。基恩侯爵坐在對面一言不發,他知道現在所要做的僅僅是沉默。

  落座于密斯陸廣場一角的魔法協會總部是佛朗克最高大的一座建築物,四座直沖雲霄的高塔是最明顯的標志,不過因為高塔的上半部永遠籠罩在雲霧之中,因此平常人根本就看不到高塔的頂部。四座高塔代表著構成這個世界的四種元素,它們的顏色也各自不同,不過除了那座紅色的代表火焰力量的高塔以外,其他高塔並沒有特定的主人。魔法協會理事長同樣不是一位元素法師,他鑽研的是更古老更強大的力量——那些千百年來在空中不停閃爍著的星辰。

  坐在星盤前面,尼勒埃雷魔導士眯著眼楮,一部飄然長髯令他看上去高深莫測。和大多數魔法師一樣,鑽研魔法知識令他的智慧超越常人,但是在智慧增加的同時身體變得衰弱不堪,那骨瘦如材的身軀好像被風一吹便會倒下一般,厚厚的鏡片和那眯成一條線的眼楮證明他的視力已經差到了極點。

  “老師,王後陛下和基恩侯爵來拜訪您。”一位年輕的學院打斷了這位理事長大人的研究。

  “舒蜜,你請王後陛下稍等片刻,讓我解完這最後一副星圖。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次恐怕要等到幾十年後才能夠再次見到這樣的景象。”老者緩緩說道。

  年輕的學員答應了一聲離開了。

  魔法協會同樣建造著裝飾奢華的小客廳,魔法師並不全都是清淨淡泊的人物,而到這里來的世俗中人全都地位尊貴。金漆的牆面上瓖嵌著五光十色的寶石美玉,這是其他地方絕對看不到的,正如傳說的那樣,魔法師甚至比任何一位國王更加富有。沙發、茶幾同樣是用整塊玉石雕琢而成顯得晶瑩剔透,值班的學員在水晶的杯子之中斟滿了最上等的葡萄酒。不過王後陛下和基恩侯爵卻絲毫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一切,他們心急如焚。

  拉貝爾應該已經準備好了,聖騎士團也十有八九整裝待發,但是,沒有魔法協會的幫助,這一切都只是白費而已。那口供並不具體,親王的人馬是否隱藏在那里?隱藏的位置?有多少人馬?全都一無所知,如果貿然行事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事實上王後陛下原本沒有想到,只是為了抓捕十幾個人,法政署布置得那樣周密,最後竟然仍舊損兵折將,十二個護衛隊成員死亡,近四十個人重傷,最終如果不是曼赫德爵士適時地趕到,恐怕那些逃亡者大部分將得以成功逃脫。王後陛下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勝利果實,同時這也令她感到心驚肉跳,親王的部下如此強悍,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正當王後的基恩侯爵焦慮不安的時候,理事長緩緩地走了進來。那兩個值班的學員必恭必敬地鞠了個躬之後退出了裝飾豪華的客廳。

  “王後陛下,您來找我想必是為了那些突然間消失的人吧。”老者不緊不慢地說道。

  “尼勒埃雷大師,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我來向您尋求援助。”王後陛下說道。

  “陛下,您想必很清楚我的心意,我並不想看到您和親王大人之間發生難以和解的沖突,這絕非佛朗士王國的福氣。”看到王後陛下想要爭辯,老者緩緩地擺了擺手阻止道︰“我知道您的難處,也很清楚這次的事情是因為親王大人的意願而引起的,我可以幫助您。”

  看著王後陛下面露喜色,老者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必須警告您,尊敬的陛下,雖然我無法看到明確的未來,不過星座向我預示,不久的將來您將會面臨一場可怕的失敗,雖然我不敢肯定那是暫時的挫折還是最終的結果,不過您最好有面臨這一切的心里準備。”

  魔導士的話令王後的心靈受到強烈的震撼,不過幸好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听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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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水面平靜下來之後,呈現出來的影像已經變成了那一小塊地方,不過比例卻放大了很多,馬車仿佛玩具般大小,行人看上去象是一粒粒滾來滾去的黃豆。王後陛下憑借著記憶仔細觀瞧,她依稀認出了那座別墅。

  再一次念動咒語,等到水面平靜下來之後,王後陛下終于能夠確認她的記憶並沒有出錯,那正是瑪麗的裁縫鋪。

  “大師,請您搜索一下這所房子。”王後焦急地說道。

  水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不過這一次,水中仿佛注入了墨汁一般化作一片淡藍色,令王後陛下和基恩侯爵感到驚奇的是,在藍色的影像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圓點。

  “這是什麼?您能夠解釋一下嗎?”王後問道。

  “王後陛下,血液同樣也是水的一種形式,我能夠操縱水,因此夜能夠看到血液。”矮小老者解釋道。

  基恩侯爵瞪大了眼楮看著水面的景象,突然間他指了指水中的景象說道︰“陛下,我敢肯定那些人就隱藏在這里。”

  “侯爵大人,您是依靠什麼確定這一點的呢?”王後問道。

  “陛下,您看這個走來走去的人,他的位置有的時候是在後面的作坊里面,一會兒又跑到了西樓的臥室之中,而且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除了他以外,還有幾個人雖然沒有他那樣放肆,不過用樣也喜歡轉來轉去,瑪麗既然是御用裁縫,她管理工人的手段應該相當有效,這不太合乎情理。還有一件事情,您有沒有發現那些轉來轉去的人,始終沒有進入過前面的客廳,也沒有走出過房間進入院子。如果一個人累了想要散步,應該不會選擇狹小的走廊,而是寬敞的花園吧。”

  听到基恩侯爵的解釋,王後陛下連連點頭。

  “大師,請您進一步仔細搜索一遍,也許附近還隱藏著其他秘密。”基恩侯爵說道。

  矮小魔法師點了點頭,水面劇烈地翻騰了一陣之後,突然間平息了下來,魔法師的嘴角掛著一絲明顯的微笑。平靜下來的水面上現露出別墅的全境,不過這一次是它正面的影像。王後陛下和基恩侯爵驚詫地看到,在別墅的底下居然建造著一座長長的隧道,隧道之中擠滿了人。

  “通知拉貝爾和蒙斯托克,讓他們盡快行動。這一次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王後陛下神情冷俊地說道。

  基恩侯爵答應了一聲離開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王後則緊緊盯著水面,盯著那不停晃來晃去的紅色圓點,她要在這個地方監視全局。

  熱血在她的胸膛之中燃燒沸騰,她現在才真正體會到那些傳記之中所描寫的戰役開始前的緊張和興奮。這是她身為王後之時所不曾擁有過的感覺,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同樣也想仰天吶喊幾聲。

  在北郊,拉貝爾精心布置著一切,因為有了上一次慘痛的教訓,沒有任何一個人胡亂插嘴。拉貝爾這一次幾乎傾盡了全力,他連原本深藏著的壓箱底全部都掏了出來。

  在法政署官員中站著一位原本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冷漠的人物。

  “附近的平民全部都撤出了嗎?”拉貝爾陰沉著臉說道。

  “一個不剩。”旁邊站著的官員說道。

  “護衛隊準備得如何?”拉貝爾問道。

  另一個官員回答道︰“這次全部換上了重甲,而且每人一面盾牌。弩弓手們一半配備重弩,那是用來強攻的,另一半配備快弩,在混戰中用不著擔心會傷著自己人。”

  “周圍封鎖得怎麼樣?”拉貝爾問道。

  “整個街區都被團團圍住,連下水道的出口都有人看守著。”那個官員說道。

  “聖騎士團準備好了嗎?”拉貝爾最後問道。

  那個身材魁梧的騎士點了點頭,上一場“戰役”同樣令他感到面目無光,這一次他一定要全部討回來。

  “既然大家全都準備好了,那麼就等號令一起,便按照計劃行動。”拉貝爾神情凝重地說道。

  那個始終陰沉著臉的人物突然說道︰“如果發生任何意外,大家絕對不能慌了陣腳,更不要隨意救援,所有的意外全部都由我們來處理。”

  對于這個陰沉臉的家伙,沒有人敢有任何疑義。眾人紛紛轉出樹林,他們必須盡快回各自的崗位。

  夜越來越深了,在住宅區的一角,一座空曠的房子里面,老騎士蒙斯托克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有些心神不定,這種感覺極為糟糕。在他的身邊站著他的最杰出的弟子曼赫德。

  “老師,塞爾奧特會躲在那座別墅里面嗎?”曼赫德問道。

  “但願他不在。”老者長嘆了一聲說道。

  看到學生露出驚訝的神情,老者笑了笑說道︰“人老了就變得謹慎起來,年輕的時候我渴望著能夠挑戰實力超絕的高手,現在我寧願靠在樹邊休息,也不想用劍指著對手,哪怕那個對手有多麼弱小。”

  “那麼就讓我來迎戰塞爾奧特好了。”曼赫德意氣風發地說道。

  “呵呵,你很想年輕時代的我、”突然間老者的神情黯然下來︰“也很想以前的塞爾奧特。”

  “不過這一戰,我不能讓你來代替我,以你現在的實力還對付不了塞爾奧特,雖然你的技巧十有八九已經超越了他,但是,戰斗的意志和經驗遠遠無法和他相提並論,你還得在實戰中磨練自己,才能夠擁有和塞爾奧特一戰的實力。任何人面對塞爾奧特都將是極為艱苦的。”

  正當曼赫德听著老師淳淳教導的時候,突然天際劃過了一道耀眼的流星,藍色的星光顯得如此美麗多姿。那是行動開始的信號,那是王後陛下在魔法協會那高高的塔頂上發布的命令。

  隨著流星劃過天際,消失在天的盡頭,聖騎士團的成員朝著別墅沖去,他們的目標是找到並且佔領那座隧道的入口。沒有人打算鑽進隧道和別人作戰,英勇的騎士對此也並不感興趣,他們一手握著長劍,另外一只手握著石灰和硫磺粉。聖騎士團的成員並不僅僅懂得用武力和勇氣作戰。

  沖進別墅出乎眾人意料的順利,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但是在二樓的樓梯口他們卻遇到了可怕的對手。

  剛剛沖上二樓,騎士們便看到一個身穿一副式樣奇特的鎧甲的人站立在他們的面前,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柄樣子同樣奇特的長劍。如果不是因為那把劍的兩面都開著鋒刃,大多數人肯定會以為那是一柄長槍。寬大的護手、長長的握把,鋒刃上閃爍著的瑩瑩藍光無不顯示出這柄長劍決不平凡。而那個手握長劍的騎士同樣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雖然沒有人看得見那個騎士的面容,但是每一個人都好像能夠猜測到他的身份——塞爾奧特——墮落的聖騎士。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大吼,眾騎士紛紛舞動著手中的長劍向前撲去。鏟除聖騎士團的恥辱,殺死墮落的聖騎士,幾乎是每一個人心中的想法。但是他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實力和聖騎士存在的差距。

  劍光一閃,吶喊聲立刻平息了下來。過了一會,那些騎士轟然倒地,他們的咽喉之上全部都滲出點點紅跡。沒有人看見過如此迅疾而又致命的劍術,那些站在樓梯口的騎士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又是一個騎士發起了進攻,他所采取的是拼命的打法,只可惜他的對手遠比他高超許多。星光一點,那個騎士橫飛了出去,他的頭顱已經和身體徹底分離,其他騎士根本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雖然明知道實力上的差距,但是騎士們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正當又一位騎士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閃電般光芒耀眼的利劍穿透牆壁刺了過來。

  塞爾奧特顯然也沒有想到會遭受到這樣的攻擊,他身形一展向旁邊飛射而出。他的反應確實迅速,不過仍舊快不過飛射的劍光,如果不是因為那件鎧甲,他的手臂早已經被整個切削下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不過塞爾奧特好像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一切似的,他輕笑著說道︰“尊敬的老師,沒有想到您會選擇這樣的見面方式。”

  轟然一聲,牆壁坍塌了一個大洞,年老的騎士緩緩地從洞口走了進來,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散發著瀅瀅光芒的白色盔甲。看到老者身穿聖騎士甲,塞爾奧特知道今天晚上免不了要有一場苦戰。老者手中那把聖騎士劍同樣散發著瀅瀅的波光,好像正因為即將到來的戰斗而感到喜悅。塞爾奧特輕輕揮動著手中的長劍,長劍發出了嗡嗡的鳴鳴聲,好像那是它用來回應聖騎士劍的戰斗誓言。

  突然間,陰暗的別墅被一道閃電所照亮,那是兩柄劍交擊在一起引發的閃光,雷鳴般的聲音立刻將窗戶的玻璃全都震碎。騎士們紛紛退了下去,那里已經是不屬于他們的戰場了,以他們的實力即便想幫忙也插不上手。

  沖進其他房間,聖騎士們揮舞著長劍無情地砍殺任何一個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戰場之上沒有憐憫,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無論他們手中是否拿著武器,長劍都毫不留情地刺進了他們的身體。令聖騎士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的對手遠比預想的要軟弱得多。這不像是菲利普斯親王手下的軍中精英。

  沖進每一個房間,將能夠看到的人全部殺死,其他的聖騎士開始尋找那神秘的隧道入口。搜尋每一個角落,將家具全都從窗口扔出去,砍斷樹木、拔出每一根花草,敲擊每一塊地板,聖騎士們進行著最為細致徹底地搜尋。

  突然間在大廳之中有一個人高聲叫了起來︰“找到了,應該是在這塊磚塊底下。”

  隨著這聲呼喝,眾騎士紛紛闖入大廳,那個身材魁梧的隊長摘下背後掛著的戰斧,高高地舉起戰斧猛力砍落下來。磚塊應聲碎成幾片,碎落的磚塊掉落到那深不見底的洞穴中,過了好一會才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大家準備好了嗎?將石灰扔進去。”隊長高聲呼喝道。說完這些他率先將手中捏著的那包石灰扔進洞里,聖騎士們自動站立成幾排,整齊有序地將石灰包仍了進去。飛揚的石灰甚至從洞口冒了出來,不停的翻滾著,仿佛沸騰了一般。

  “現在仍硫磺。”隊長命令道。

  騎士們將另一個包裹扔了進去,濃重的硫磺味道瞬時間充滿了整座房間。硫磺包一個接一個扔進洞口,過了好一會,那個隊長看到扔得差不多了,便高聲下令道︰“點火,將火把扔進去。”

  隨著一聲令下,五六根火把被投進了洞里,火把一遇到翻騰的硫磺粉末立刻燃燒起來。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粗大的火舌從洞口竄了出來,火舌一直舔到天花板上,濃煙將天花板燒灼得一片焦黑。

  在別墅外面,法政署的護衛隊們警惕地巡視著四周,如果發現有濃煙竄出來,那麼證明那里有隱秘的出口。搜尋了半天,令法政署官員們欣慰的是一律青煙都沒有看到。

  正當所有人都漸漸放下心來,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這次行動已經順利完成的時候,突然間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炸響,那座別墅化作一團火焰朝著四面八方飛散出來。那些比較靠近的護衛隊成員立刻被火海所吞沒,那些僥幸逃脫的人還得躲避從天而降的散碎磚塊。到處是哭喊求救的聲音,到處是掙扎匍匐翻滾的人,到處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

  這意外的變故令所有人都驚呆了。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沒有人認為深陷其中的聖騎士團成員有存活的希望,那不是人力所能夠阻擋的。

  在遠處魔法協會的高塔之上,王後陛下同樣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在她眼中正中央的影像越來越模糊,火焱的力量干擾著魔法的運行,不過她清楚地看到那些深陷火海的騎士們。

  “這是個圈套。”矮小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因為這些跟他沒有絲毫的聯系。

  “那個隧道之中可能事先已經堆放了很多火油,燃燒使得它們沸騰,最終導致爆炸。”

  矮小魔法師的解釋令王後陛下渾身無力,這對于她來說確實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大師,您能不能用您的魔法救下那些人。”王後懇求道。

  魔法師點了點頭,他轉過身去走到塔台邊緣,遠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將雙手交叉在胸前,魔法師開始吟唱起神秘的咒文。隨著咒語的念誦,天空中烏雲滾滾,突然間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王後陛下,這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矮小魔法師聳勒聳肩膀說道。

  王後頹然地站在一旁,她的雙手用力支撐著那座平台,好像沒有了手臂的支持,她已經無法站穩一般。

  矮小魔法師完全能夠猜測得到王後陛下現在的心情,他揮了揮手,讓水面上的景象漸漸隱沒。

  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對于那些身處大火之中的護衛隊來說,是拯救他們性命的奇跡,但是對于那些其實們來說,已經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身處火海之中,卻還存活下來的只有塞爾奧特和他面對著的老師。

  “哈哈,尊敬的老師,這一下沒有人能夠來干擾我們了,而且除了勝利者沒有人能夠從這里出去,這樣的布置不錯吧?”塞爾奧特笑著說道。

  踩著發燙的地面,甚至連空氣都是灼燙的,老騎士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這意外的變故是他沒有想到的,現在的局勢對他極為不利。這將是體力和意志的考驗,但是年老體衰的他已經先輸了一籌。

  如果能夠再年輕二十歲該有多好啊!老者發出由衷的感慨。

  第四十四章

  腳不是熊熊燃燒的大地,頭頂真是大雨瓢潑,四處是慘叫聲和哀嚎聲,沒有什麼地方比這里更接近于地獄深淵了。

  老騎士身處于這修羅場一般的地方,心中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了。

  “老師,您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交手時的情景嗎?”塞爾奧特微笑著說道,在這地獄般的戰場上他仍舊顯得輕松自如。

  “那天也下著這樣大的雨。”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我仍舊想問你那個問題,為什麼你會相信那些人的話?為什麼要追谷我?”塞爾奧特的神情突然間變得無比憤慨。

  “我同樣也要問你一句,為什麼你要為親干服務,你應該猜測得出當年令你蒙受的冤屈,正是由他一手所策劃。”老騎士反問道。

  “我只是在利用親王為我報仇而已,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塞爾奧特冷酷地說道。

  你沒有必要自欺欺人,你之所以為親王效勞是因為你的野心,在聖騎士團的時候,我就看出你那勃勃的野心了。你想站在高位,想手掌大權,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即便是我還有國王陛下,你也從來沒有放在眼里。“老騎士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懂了,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想要殺我。我的存在證明了你的失敗,精心培養出一個桀騖不遜的墮落的聖騎士,這是你的恥辱,也是聖騎士團的恥辱。”塞爾奧特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是我的失敗作品。也從來沒有認為你的墮落是聖騎士團的污點,我只是擔心親王得到你後將會變得更難對付。”老騎士平靜地說道。

  塞爾奧特這一次沒有接口,他看著曾經教導過的老師。

  “你的擔憂發生了,擁有了我的親王殿下如虎添翼,我這一次奉命來消滅你和你的騎士團。”塞爾奧特冷酷地說道。

  “喔,是嗎?據我所知你並不得志,親王手下的那些人極力排擠你,親王曾經給過你一次絕好的機會,又被你給搞砸了,因此甚至連親王本人都對你失去了興趣,這一次京城之中的首腦另有其人,你恐怕只是專門對付我的幫手而已吧。”老騎士微笑著說道。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激怒塞爾奧特,平心而論以他的體力已經無法和力量處于顛峰狀態的塞爾奧特相互拚殺了,如果不找尋塞爾奧特意志上的弱點,打開一個突破口,自己肯定會輸。

  正如老騎士預料的那樣,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塞爾奧特揮舞著長劍朝著他沖了過來。

  憤怒會使人犯錯誤,不過憤怒同樣也能夠挖掘出人隱藏的潛能。

  那揮舞著的長劍所散發出的力量,將四周的火焰遠遠地逼了開去。

  劍光如同迅疾的閃電一般劃過夜空。

  “當”的一聲巨響,火花飛濺,老騎士的身體向後退去,他的手臂被震得發麻。

  “你老了,三年前的你還不至于這樣不濟。”塞爾奧特哈哈大笑著說道。

  隨著笑聲響起,長劍再一次劈落了下來。

  老騎上看著這毫不留情的一劍,他沒有躲閃的余地,身後是熊熊大火,一旦踏入其中將會更加不利。

  萬般無奈之下老者雙手交叉,右手舉著長劍迎接那如同閃電般擊落的長角。

  白色的光芒籠罩老騎士的全身,他手中的長劍散發出熒熒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清澈的溪水一般一刻不停地流淌著。

  “轟”的一聲巨響,四周的火焰爆射開去,老騎士巍然屹立在那里,渾身閃爍著白色光芒,手握金色長劍的他猶如一尊天神一般。

  塞爾奧特被彈出去很遠,樣子有些狼狽,不過他一站起身來便嘲笑著說道︰“老師,您確實老了,面對我您不得不使用聖騎士護盾了。”

  “我承認我確實老了,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已經墮落的你沒有能力發揮出這種神奇的力量。”老騎士平靜地說道。

  “不錯,我確實失去了聖騎士的力量,正是這個原因,親王大人賜予我手中這柄長劍,你應該很清楚這柄長劍的威力,也很清楚手持這柄長劍意味著什麼。”塞爾奧特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

  “你雖然擁有真‘血神的長矛’,但是你能夠使用嗜血兵團的力量嗎?那是得里至王國的最高機密。”老騎士淡然說道︰“不懂得正確的使用方法,‘血神的長矛’僅僅是一把較為鋒利的長劍而已。”

  老騎士的神情突然間變得驚詫起來,在他的面前的塞爾奧特漸漸被一層詭異的紅光所籠罩,那柄長劍同樣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很可惜,你只說對了一半。”塞爾奧特說道。

  老騎士看至眼前的一切,他什麼都明白了,在火光映照下他顯得蒼老而又無奈︰“親王大人比陛下更早和得里至王國簽訂了協議?”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塞爾奧特晃了晃手中那柄發紅的長劍冷笑著說道。

  長劍,再一次揮舞而起,夾帶著一片血光朝著老騎士席卷而來,在劍光映照之下火焰驟然熄滅。

  以聖騎士的力量發揮嗜血劍術的威力,即便是蒙斯托克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對手。

  兩把長劍再一次相互踫撞,血光吞噬著老騎上身上包裹著的白色光芒。

  金色的長劍微微一展,將紅色的長劍彈了開佔。

  “哈哈,得里至王國並沒有將所有的東西給予親王大人,你根本無法發揮出嗜血劍術真正的威力。”

  老騎士微笑著說道。

  “不過,用來殺你卻已經足夠了。”塞爾奧特這一次並沒有為之所動。

  說完這句話,塞爾奧特晃動手中長劍再一次撲向老騎士。

  火焰中金色的光芒和紅色的血炎交織在一起。

  在遠處火焰的外圍,法政署的護衛隊正忙碌著將受傷的同伴從火場之中拯救出來。

  那慘不忍睹的一幕令所有人膽戰心驚。

  原本周密的布置現在早已經蕩然無存,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人能夠保持原來的冷靜。

  除此之外,火場之中發出的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刀劍踫撞聲,同樣也在告訴眾人,那里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斗。

  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猜測得到,擁有如此實力,在那樣激烈的爆炸中都得以生存下來的,除了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而能夠和聖騎士打成平手的只有那個墮落的聖騎士塞爾奧特。

  雖然每一個人都想看看戰局如何,但是那熊熊的火焰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所有人中對老騎士最關心的無過于他最得意的弟子曼赫德。

  曼赫德手持長劍尋找著能夠沖入火海的空隙,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四周火海連成一片,別說進入就是想要看到里面的情況都根本做不到。

  將長劍舉過頭頂,雙手交叉,曼赫德的身上同樣被白色光芒所籠罩,他手中的長劍也閃現出金色的光澤。

  “你打算硬闖進去?”正當曼赫德想要闖入火海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陣冷淡沒有絲毫感晴色彩的聲音。

  曼赫德回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神情木然,臉上沒有絲毫感晴色彩的人。

  “我說過,意外的事件由我們負責,您唯一的作用便是堅守崗位,萬一塞爾奧特從火海中逃出來,您必須將他攔截下來。”那個人平靜地說道。

  “難道你不打算管我的老師了?”曼赫德質問道。

  “蒙斯托克大人的安危關系到王國的生死存亡,不過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意外的事件由我負責,您的職責是堅守崗位,難道聖騎士連最基本的紀律都不知道嗎?”那個人說道。

  “不是我忘卻了紀律,我根本就不信任閣卜和法政署的任何官員。”曼赫德自截了當地說道。

  “在這種時候,鬧分裂是最危險的事情,我們各自都已經盡了各自的力量,法政署的人也沒有貪生怕死,我們的犧牲也不小,而行動計劃是我們和你們共同制訂的,您這樣說好像不太公平。”那個人淡然說道。

  曼赫德這一次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回轉身體朝著遠處走去。

  那個人看著曼赫德漸漸遠去的背影,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揮了揮手。

  立刻一群手拿鏟子的人向他奔來。

  那個人指了指火海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些手拿鏟子的人立刻挖了起來,濕潤的泥土被扔到火中,一條通道出現在火海中央。

  看著漸漸變寬變深的通道,曼赫德的心情稍稍平復下來。

  突然間火海中央又爆發出雷霆般的轟鳴聲,火焰被激烈波動著的氣流卷起十幾米高。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曼赫德的腦海里面一劃而過,他再也無法平靜地站在一普。

  雙臂交叉高舉,一聲怒吼白光籠罩了他的全身。

  曼赫德如同閃電一般射進了火海之中。

  在火海籠罩之下,塞爾奧特神情木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老騎士單腿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後火海之中站立著一個渾身漆黑的家伙。

  那個人身穿黑色的皮質緊身衣褲,頭和臉全都用黑布蒙著,仿佛是黑夜中的一個幽靈一般。

  在那個人的手中拎著一把銳利的短劍,短劍的一頭正滴落著鮮血。

  “這是屬于我的決斗,不應該被任何人破壞。”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殺氣。

  “這並不是我的意思,達克魯先生花費了二十萬金幣讓我在這個時刻刺殺聖騎士團的團長,我並不想觸怒閣下,只是拿錢為別人辦事而已。”那個渾身被漆黑所籠罩的人說道。

  “真沒有想到聖騎士連死都保持著這樣威嚴的架勢。”漆黑的人冷笑著說道。

  突然間一把帶著血光的長劍朝著他疾刺過來。

  漆黑的人顯然早有準備,他輕輕一劃退入了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居然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王作完成了,我要去取達克魯先生所允諾的報酬。”說著那個人如同幽靈一般消失在火海之中。

  塞爾奧特看著單腿跪在地上,仿佛是接收聖騎上任命的那一刻的老師,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曾經是多麼的威名顯赫,曾經是多麼的技藝超絕,曾經被眾人比喻作王室的基石,但是現在卻死在一柄來自黑暗之中的短劍之下。

  正當塞爾奧特有著無限感慨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一股濃重的殺氣朝他回來。

  火海中突然間闖入了一個如同憤怒之神的年輕人,一柄金色的長劍卷起萬丈火焰朝著他直沖過來。

  塞爾奧特並沒有興趣和這個後輩作戰,剛才那一戰令他的體力消耗得相當厲害,他二話沒說直沖進火海之中。

  曼赫德如何會放過這個殺害老師的敵人逃跑呢?他逼開火焰隨後追來。

  但是當他剛剛劈開火海躍入火焰之中,右肋下一柄長劍疾刺而來。

  正如老騎士所說的那樣,曼赫德在他的所有學生中擁有最高妙的技巧。

  在如此不利的狀況下,他仍舊能夠展開反擊。

  長劍輕輕一點,塞爾奧特立刻退卻,這是他給予學弟的教訓。

  帶著洋洋得意的心情,塞爾奧特闖出了火海。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火海之外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被法政署的護衛隊重重包圍。

  那些護衛隊們自顧不暇,哭喊聲此起彼伏。

  塞爾奧特展動手中的長劍,幻化起一片血光加入了殺戮戰場之中。

  在火海之中,曼赫德艱難地退回老師身邊,他摸了摸老師的脈搏。

  令他感到巨大悲傷和深深無奈的是老師已經死丫,即便最高明的神職人員也無法將他的意志召喚回這個世界。

  老者的身上只有一處傷痕,致命的傷痕,從背後刺人穿透心髒。

  看到這個傷口曼赫德立刻明白,這場殺局原本就是針對他們所進行的‘用塞爾奧特牽制老師的注意力,在背後給予老師致命一擊。

  一切全都是周密布置好的,那些被捕的親王的手下,被泄露的秘密據點,所有這一切全都是某個高明的陰謀家在背後設計好的圈套。

  而且進入京城的並不僅僅只有那些親王的精英,至少還有一個擅長躲藏在黑暗之中獵取他人性命的人物沒有被發現。

  滿懷著悲傷和無奈,曼赫德抱起老師的遺體,白光將兩個人緊緊籠罩‘在火海的外圍,廝殺聲響徹雲霄。

  一彪人馬突然間從法政署所布置的包圍圈外側谷子過來,他們手持重弩和長劍,身上披著戰甲,個個都是武技高超的英勇戰上。

  法政署的護衛隊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雖然護衛隊身上穿著重甲,但是在重弩的面前,這些重甲只不過是一堆脆弱的廢鐵而已。

  僅僅是一接觸,護衛隊便崩潰了,身著重甲的護衛隊成員呼喊著四散奔逃。

  法政署的官員們同樣悶頭轉向,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場滅頂之災。

  正當所有人處于絕望之中的時候,突然間他們的頭頂上響起了密集的弓弦聲,緊接而來的是箭矢破空的聲音。

  在一幢別墅的頂樓,拉貝爾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當火光隨著爆炸響起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這整件事情可能完全就是一個圈套。

  同樣他也意識到有一個高明的指揮官在幕後掌控著一切。

  面對這個不知名卻又高明無比的神秘人物,拉貝爾不得不百倍謹慎小心,正因為如此,他早早地便將弩弓手藏在了那些空間下來的別墅之中‘事態正如同他預料的那樣發生了轉變,突然間從背後發起攻擊的顯然是那些真正的親王的精銳。

  拉貝爾原本打算讓身披重甲的護衛隊抵擋住親王精銳的攻擊,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護衛隊居然會如此懦弱,只是一個回合便被擊潰了。

  萬般無奈之下,拉貝爾不得不拿出了他的殺于招。

  漫天的箭矢射向了那些從黑暗,中竄出來的敵人。

  箭矢如同空中飄落的瓢潑大雨一般密集,致命的箭矢穿透了那些英勇戰士的身體。

  不過這些親王的精銳確實久經戰場,第一批戰士剛剛倒下,後面的人立刻頂著尸體從護衛隊的手中將盾牌取下來。

  拉貝爾早就料到親王的精銳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打敗,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盡可能多殺傷幾個對手而已,同時也是讓潰散的重甲護衛能夠重新排成隊形。

  不過令拉貝爾感到失望的是,那些護衛隊大部份成員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四處亡命奔逃,從來沒有經歷過戰場的他們,面對著血腥的殺戮早已經嚇破了膽。

  正當拉貝爾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間對方的陣營之中發出了一陣陣慘叫。

  “小心地面,地上有東西。”一個人高聲尖叫起來,但是他的聲音突然間停止了,好像某樣東西穿透了他的咽喉。

  慘叫聲此起彼伏。

  正當拉貝爾既感到興奮又感到驚訝的時候,突然間一幢別墅猛然燃燒起來,躲藏在其中的弩弓手們慌不擇路,紛紛從窗口跳丁出來,地上一片淒慘的哀嚎的聲音。

  湊近火把,拉貝爾看到四周人影晃動,一種危險的感覺向他直沖過來。

  拉貝爾帶著他最親信的部下跑下樓梯。

  他們藏身的別墅附近,確實有人不停地跑來跑去。

  別墅一座接著一座化作了熊熊火炬,拉貝爾從腰際抽出長劍沖出別墅,迎面正好遇上一個渾身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的人物,在那個人的手中拎著一個錫質的方形桶。

  拉貝爾手起劍落,被黑布包裹著的頭顱飛了起來。

  正當拉貝爾想要挑落蒙在頭顱上的黑布的時候,突然間從旁邊竄出五六個同樣裝束的人物。

  看到他們抬起手臂,拉貝爾和他身邊的那些人立刻知道不妙。

  身體往地上一趴,險險地躲過了那飛射而來的致命箭矢,拉貝爾就地一滾拉近了和那些蒙面者的距離。

  劍光閃動,立刻有兩個人中劍倒下。

  但是其他人已經及時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刀劍交擊踫撞出的火花映照在黑夜之中顯得如此明亮,拉貝爾的劍法相當高超,他一個人便抵擋住了三個對于。

  他身後的那幾個得力助手,也和其他法政署官員有著天壤之別。

  激烈的交戰在別墅前面展開了。

  在遠處高高的塔台頂上,魔導上瓦奇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在等待個人的到來。

  自從國王陛下神智不清之後,瓦奇原本以為他所扶持的儲君將會取代陛下執掌朝政,沒有想到王後突然之間冒了出來,這個原本並不關心國事的女人,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甚至超過了原來的國王。

  面對自己的失算,瓦奇並不感到難以忍受,反正他原本就不是很指望那個奄奄一息的儲君。

  他所需要的僅僅是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動搖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想進一步爬到更高的位置。

  佛朗士王國的歷史上國王親信的魔法師站在權力頂端的例子並不在少數,特別是以前長老院的權力不像現在這樣龐大的時候,更是如此。

  瓦奇看著遠處那片火海,他在等待著王後陛下的到來。

  瓦奇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是因為他很清楚,王後陛下在尼勒埃雷那里絕對得不到多少幫助,這是他和尼勒埃雷商定好的事情。

  和自己不同,尼勒埃雷更注重于在魔法協會之中的地位和實力最強的魔導士的稱號。

  而現在瑪世克正漸漸威脅到他的地位,這是他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正當瓦奇欣賞著遠處火光沖天映照夜空的綺麗景象的時候,遠處那上下塔台的升降通道發出了陣陣綠色光芒。

  不一會兒王後陛下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王後陛下,您來這里是為了什麼事情?”瓦奇倨傲地問道。

  王後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她很清楚,現在是她不得不向瓦奇魔導士低頭的時候。

  “尊敬的魔導士,我的丈夫對您一直推崇備至,我也是一樣,我請求您能夠在這個非常時刻給予我指點和幫助。”王後畢恭畢敬地說道。

  听到這句話瓦奇心花怒放,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松口,他還期望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

  “王後陛下,您應該很清楚,我曾經發誓效忠于國王陛下,這已經令我心力交瘁,並且極大地妨礙我在魔法方面的成就,我並不打算再插手于世俗之中的事情。”瓦奇洋洋自得地說道。

  “瓦奇大師,現在王室已經到了危急關頭,菲利普斯親王野心勃勃想要搶奪王位,這您也是知道的,國王陛下一直以來對您都是推崇備至,您如何忍心在現在這個時候拋棄神智不清的國王陛下呢?”說到這里王後陛下偷眼觀瞧,正如她預料的那樣,瓦奇魔導士根本不為所動。

  狠了狠心,王後陛下說道︰“瓦奇大師,您如果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出來,我盡力辦到。”

  瓦奇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這正是他等了很久的一句話。

  “王後陛下,國王對我的信任已經無可附加,您何必再說這樣的話呢?”

  瓦奇說道,任何人都能夠听得出他的話有多麼的虛偽。

  話鋒一轉,瓦奇終于說到正題上來了︰“王後陛下,您應該已經看到了您的部不是多麼的無能,我想︰在我的指點下法政署將會變得更有效率,還有聖騎士團,他們現在簡直丟盡了先輩的臉面,我會讓他們重新振奮起精神來的。”

  听到瓦奇如此狂妄自大居然要吞並法政署和聖騎士團,將所有權力包攬到自己手中,王後陛下確實大吃一驚。

  一時之間她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瓦奇看到王後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中得意極了,他轉念想了一想又加上了一個壽碼。

  “王後陛下,為了國王陛下我犧牲了我最得力的助手,泊梭斯被活活燒死在眾目睽睽之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瑟思堡的繼承人引起的,我希望您能夠懲處瑟思堡的繼承人,或者您將他交給我來處置。”

  瓦奇說道。

  “大師,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平息下來,沒有必要再起風波吧,更何況,瑟思堡小繼承人是瑪世克魔導士的弟子,萬一瑪世克大師因此而懷恨在心,你我豈不得不償失?”王後陛下猶豫著說道。

  對于王後的疑慮,瓦奇根本就不在乎,事實上鏟除瑟思堡繼承人是他和尼勒埃雷共同的意思。

  能夠將他堂堂魔導士的力量反彈出去,依靠精神力便能夠摧毀一位召喚師的人,僅僅是個剛剛學習魔法的小學徒,這樣的家伙絕對不能夠留在世上。

  之所以這樣想,瓦奇倒並不完全出于私心,他絕對沒有忘記五十年前也曾經有過一個同樣的天才,但是那個魔法天才卻令佛朗士王國魔法協會差一點為之崩潰。

  魔法協會費了無數心計還搭上了幾十條寶貴的生命,才將那個魔鬼一般的家伙消滅掉。

  那時候的瓦奇還是個魔法學徒,尼勒埃雷比他年長也親身經歷了那場浩劫。

  恐布的技藝深深印在了他們的腦子里面,血魔法師的恐怖和強大,以及生活在他的陰影下那種膽戰心驚的滋味,兩個人永遠都不會忘記。

  正因為如此,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突然間出現,令他們感到極大的威脅,對于他們來說任何一個超出他們控制範圍之外的魔法師,全都必須被消滅。

  事實上,尼勒埃雷並不打算對瑪世克他們采取粗暴的手段、他在乎的僅僅是他們的研究成果,但是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他卻保持著異樣的警惕。

  對此瓦奇絕對能夠理解,因為他曾經親眼看到尼勒埃雷身上的可怕傷疤,也曾經听別人說起過,尼勒埃雷的一族和他的老師同學,是如何慘死在血魔法師的魔掌之下,正因為如此他的心中始終有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正是這塊陰影令他對于力量充滿丫癲迷。

  “王後陛下,請您放心好了,瑪世克絕對不會成為您的麻煩,我和尼勒埃雷早就注意到瑪世克和安笛利的背叛行徑,他們挖掘出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魔法筆記,這對于王國來說是最寶貴的財富,他們應該交給魔法協會處置,但是我們發現他們倆私藏了那本魔法筆記,並且打算將其中所蘊藏的智慧據為已有,這是背叛行為,甚至可以說是叛國,瑪世克更是將瑟思堡的繼承人招收為弟子,還令他擁有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一部份力量。他顯然是想分裂佛朗士王國,進而達到他叛國的目的。”瓦奇氣勢洶洶、振振有辭地說道。

  瓦奇的話令王後陛下震驚不已,如果在馬車上她不曾听基恩侯爵說起這一切的話,她肯定會因此而六神無主,但是事先有所準備她立刻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和國王陛下不同,王後對于魔法協會理事長的看法和拉貝爾有些相似,總感覺到尼勒埃雷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瓦奇的話無疑于證明了她心中的看法。

  如果要在尼勒埃雷和瑪世克之間做出選擇的話,王後情願選擇不問世事的瑪世克魔導士。

  但是現在眼前能夠依靠的就只有瓦奇和尼勒埃雷,王後陛下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她的智慧、她的治國之道全都來自于那些傳奇和傳記。

  宮廷的悠閑生活令她擁有足夠時間進行閱讀‘那也是她唯一的愛好。

  佛朗士五世那位英明的君王身處于眼前這種困境,他會如何選擇?王後的腦子里面不禁跳出這樣的念頭。

  遠處那映照天際的火光將她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大師,就按照您所說的那樣,請您先幫助我度過眼前的難關,等到京城之中平定下來之後,我會重新組建內閣,由您來執掌一切,不過聖騎士團自佛朗士五世陛下組建開始便由王室直接掌管,從來沒有外人能夠插手其間,即便連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也不曾任命和罷免過任何一個聖騎士團成員,這件事情我無法允諾。至于瑟思堡的繼承人,我會交給您來處置,不過那得秘密進行,得在他離開京城返回瑟思堡之後實施,而且對于瑟思堡繼承人的處置絕對不能影響到南方的穩定。”王後說道,她的神情表示那是她最後的讓步。

  瓦奇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雖然聖騎士團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令他感到深深的遺憾,不過王後陛下所說的也是事實,開米爾迪特都沒有插手的事情,他如果做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至于對瑟思堡繼承人的處置,王後的顧慮並不是毫無道理,和那些眼紅南方財富的貴族豪門不同,瓦奇並不在意瑟思堡的控制權,在他看來誰成為瑟思堡的領主都沒有關系,令他耿耿于懷的僅僅是瑟思堡繼承人擁有的可怕實力和那更加可怕的驚人潛力。

  他倒並不擔心另一個開米爾迪特的出現,雖然確實會動搖他的自尊心,不過他還能夠忍受。他害怕的是出現第,二個血魔法師,那對于任何人來說將是空前的浩劫。

  “陛下,一切遵照您的意思,現在,請讓我為您效勞。”說著瓦奇五指一張,眼楮一瞪,遠處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中,仿佛他的眼楮里面同樣擁有這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

  悠長而又洪亮的咒文念頌的聲音響起,瓦奇高舉的手掌之上突然間冒出了一團金色的火焰。

  火焰漸漸化成了實體,那是一只金色的周圍包裹著一圈血紅火焰的小島。

  那只小鳥樣子有點像金絲雀,但是比金絲雀要小得多。

  “去吧,我所飼養的精靈,用你的力量將一切污垢和邪惡燒灼成為灰燼。”瓦奇魔法師大聲吼道。

  隨著這聲怒吼,金色火鳥騰空而起,一顆閃爍著耀眼紅光的火流星劃破了佛朗克的夜空。

  在遠處,激烈的戰場之亡,塞爾奧特仿佛是一尊嗜血的魔神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吞噬著周圍人的性命。

  那柄散發著妖異紅光的長劍,每一次揮舞都必然帶走幾個不幸的靈魂。

  尸體在這尊魔神的身邊迅速堆積起來。

  正當塞爾奧特洋洋得意的時候,突然間火流星從天而降直沖著他追擊過來。

  雖然殺得起勁,不過塞爾奧特始終保持著警覺。

  心中突然間響起的警兆令他感覺到大事不好,他一抬頭便看見那朝著自己飛來的紅光。

  想都沒有想,塞爾奧特挑起一具尸體向紅光拋去,而他自己則扭頭就跑。

  半空中轟然問炸開萬點火花,那具尸體化作燃燒著的火球,照著四周飄散開來,底下的人紛紛躲避。

  火光消散之後,露出了那只金色的火鳥。

  塞爾奧特根本不管這些,他使出了全身力氣在人群之中鑽來鑽去極力奔逃。

  那只火鳥顯然知道想要追擊塞爾奧特並沒有那麼容易,因此調轉頭來對付其他人。

  一連串爆炸聲響起,那些英勇無畏的精銳武者在金色火島的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漫天飛舞的火團和焦灼的尸塊,讓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地獄深淵。

  親王的精銳盡管英勇無畏,但是現在恐懼不由自主地在他們的心中升起。

  那美麗多姿的金色火烏仿佛是地獄中逃脫出來的魔神一般,輕易地奪取了他們同伴的生命,無論是厚重的鎧甲,還是堅實的盾睥都無法阻擋住那迷人的小東西的攻擊。

  那些出沒于黑影之間的縱火者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他們沒有親王的部下那麼勇敢,愛惜生命是他們的座右銘。

  不過火鳥同樣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那金色的小東西所散射出來的黯淡的羽毛,準確地擊中了他們手中拎著的錫桶,即便他們將錫桶扔掉,殘留在他們手上、身上的火油的味道,仍舊指引著那些暗淡的羽毛準確地擊中他們的身體。

  雖然那些暗淡的羽毛沒有火鳥本身那樣恐怖和可怕,但是渾身著火的他們成了那些弩弓手最好的靶子。

  發泄著心中的怨恨,強勁的弓弩發射出迅疾的箭矢,紛紛穿透了那些被點燃的蒙面人的身軀。

  身體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拉貝爾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麼多的變化。

  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身上的劍傷發出了陣陣抽痛,這是他任職以來最艱苦的一場戰斗。

  最信任的部下犧牲了兩個,其中一個是為了救他而飛身擋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看著那漫天飛舞的金色小鳥,拉貝爾長嘆了一聲,如果沒有這個意外的救援,他們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慘叫聲漸漸干息了下去,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

  听到這聲號角,那些親王的精銳戰士們紛紛撤退,令護衛隊成員和弩弓手感到驚恐的是,他們看到親王的士兵中有人站出來充當殿後的職責。

  沒有人會猜想不到那意味著什麼。

  金色的火鳥輕而易舉地將他們化作了一團四處飛散的火球。

  親王的精銳神秘地出現,又神秘地消失,一團迷霧突然間從不知名的地方涌起,將周圍的一切團團籠罩在里面。

  在迷霧之中火烏失去了目標,當迷霧消散之後,地上除了一地躺著的尸體和燒灼過的痕跡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雨漸漸停下,在火光映照之下,夜漸漸退去,黎明的曙光照耀在佛朗克北郊的大地上面。

  但是很多人已經無法看到這黎明的曙光了。

  尸體被一具接著一具平放在街道兩旁,拉貝爾行走在正中央,他傷感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些失去了生命的人,雖然具體的數字還沒有整理出來,不過他粗略估計了一下,不算上陷身火海的聖騎士團,至少有三百人犧牲在昨天的戰役之中。

  心中充滿悲哀和深深的失落感,拉貝爾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你的傷勢不要緊吧?”身後傳來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

  可達克,你的手下損失了多少人馬?“拉貝爾問道。

  “十幾個。”可達克面無表情地說道。

  “損失很大啊。”拉貝爾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人手還可以訓練出來,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可達克說道。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對昨天晚上出現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你有什麼看法?”拉貝爾問道。

  “你想必也已經認出來了,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從英格回到了佛朗士。”可達克冷冷說道。

  “這一次洛美爾恐怕是有備而來,親王會找這個家伙聯手,確實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拉貝爾說道。

  “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將這個家伙徹底鏟除?”可達克問道。

  “鏟除他不容易啊,他在西北的勢力根深蒂固,一旦形勢對他不利,他還可以輕而易舉地退到英格去。”拉貝爾無奈地說道。

  一你忘了洛美爾曾經有過一次慘敗,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搭在了里頭,挑起他和他老仇人之間的戰火,你自己不就輕松得多了嗎?“可達克問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過這麼做,但是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那些南方人絕對不能夠有任何閃失,而且我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得到王後陛下的允許。”拉貝爾說道。

  “那你不如向王後陛下建議,讓她親自定奪。”可達克平靜地說道。

  拉貝爾陷入了沉思之中。

  口口口佛朗士的冬季是寒冷的,而雨後的冬季更是徹骨嚴寒,被大火燒灼、激烈廝殺的時候,也許還感覺不到寒冷,但是等到平靜下來之後,渾身被大雨澆透了的護衛隊們便難以忍受這種徹骨冰寒了。

  在郊外一座教堂之中,擠滿了渾身發抖的濕透了的人們,那十幾個燒著的爐火並不足以令他們感到溫暖,在教堂後面的院子里,尸體被分門別類的排列整齊。

  到處是認領尸體的人們發出的哭喊聲。

  悲傷充斥著這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在教堂旁邊的靜默室里面,王後陛下心情沉重地听著拉貝爾的報告。

  五十七位騎士英勇捐軀,十一人幸運逃生,對于聖騎士團來說也許還算不上是慘重的損失,但是聖騎士團團長蒙斯托克伯爵的死︰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幾乎所有聖騎士團成員都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蒙斯托克對于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團長,也是他們尊敬的師長,是他們的指導者。

  其中最悲傷的莫過于曼赫德,他不僅悲傷還充滿了自責。

  除了聖騎士團遭受慘重損失之外,法政署的損失也絕對不小。

  三百二十五人死亡,一百七十二人重傷,這在佛朗克的歷史上也是極為少見的大災難。

  不過更令王後陛下憂心忡忡的是,拉貝爾所說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出現。

  王後陛下還是第一次听說,在王國的西北部居然有一個令法政署束手無策的盜賊工會。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為南方的盜賊工會,是王國之中絕無僅有的特例,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位海德先生的高超手段和極度的精明。

  正因為如此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讓南方的盜賊工會去對付那些突然間冒出來的黑衣蒙面人。

  但是當拉貝爾提出同樣的建議的時候,王後陛下又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現在她正極力拉攏瑟思堡小繼承人,這樣的做法是否會令瑟思堡繼承人以為,這是針對他們的又一個陰謀。

  “王後陛下,您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洛美爾的工會和南方的工會完全不同,他是個肆無忌憚的人物,您還記得十‘年前的驛站黃金大劫案嗎?那就是洛美爾一手策劃的,正因為這個案件,國王陛下才下定決心鏟除這個狂妄之徒,但是仍舊被他安然逃到了英格。”拉貝爾小心翼翼地說道。

  “而且您即便不想讓梅丁伯爵出面對付洛美爾,洛美爾遲早也會將目標轉向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身上。

  王後陛下您有所不知,洛美爾除了受到國王陛下的追捕不得不逃亡英格之外,一生之中只曾經在南方嘗到過一次失敗的苦果,他為此還死了一個兒子。

  “多年以來洛美爾一直想要報仇,但是南方是海……那些人的地盤,而且那些南方人的實力超過洛美爾,因此洛美爾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瑟思堡小繼承人脫離南方的保護,孤身一人留在京城,這對于洛美爾來說,實在是太好的機會了。南方離開京城有千里之遙,而西北和京城緊密相連,從納曼海岸到京城,幾乎是朝發夕至。

  “洛美爾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從英格運送人于和武器,那也要遠比南方容易得多,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絕對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听到拉貝爾所說的話,王後陛下再一次動搖起來,更何況地腦子里面還始終惦記著瓦奇告訴她的那些事情。

  而真正對她觸動最深的卻是基恩侯爵在馬車里面所說的那番話。

  對于基恩侯爵的智慧,她一向推崇備至,因此她幾乎已經打定了決心和瑟思堡聯手。

  但是對于乩奇魔導士的承諾義令她的信心動搖起來。

  和瑟思堡的聯手意味著立刻要對瓦奇魔導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動手,而這正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一件事情。

  面臨這種左右為難的境地,王後越來越感受到身上壓著的這個擔子是何等的沉重,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國王陛下會蒼老得如此快。

  只有身處于這最高位置上的人才能夠體會到這種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重的壓力。

  “退出去吧,讓我靜靜地想想,我會給予你一個滿意答覆的。”王後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拉貝爾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靜默室。

  靜默室那厚重的門關閉了起來,陽光從頂部的玻璃窗中灑落到室內,那塊玻璃上映著一個倒著的自己。

  王後看著那個模糊的人影,突然間感到倒映中的自己是那樣的蒼老。

  雖然還有幾個月但是她現在至少還沒有到三十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老人才擁有的力不從心的感覺。

  也許當初接過國王陛下手中的權力是一個愚蠢的選擇,也許她應該將王位拱手讓給菲利普斯親王。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即便她讓出權力,菲利普斯親王也不會讓她活命,親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他王位的人物。

  如何擺脫眼前這個困境?

  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四十五章

  錯雜凌亂的樓房擁擠在一起,樓頂上到處是搖搖欲墜的簡陋棚子延伸出街外。

  街道兩旁的牆壁上到處張貼著亂七八糟的招貼和布告,仿佛是無數補丁覆蓋在這道破舊的小街之上。

  地上還殘留著大雨過後的泥濘和濕漉,空氣中散發著一陣煙塵和發霉的東西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這樣的貧民區在佛朗克郊外並不少見,這只是眾多貧民街區中的一個。

  正是在這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座和附近的房子沒有絲毫兩樣的小樓。

  木質的地板踩在上面會咯吱咯吱作響,扶欄和門板總是左右搖晃,顯然已經不太牢靠,那些隨意開出來的窗戶前面吊掛著剛剛洗完的衣服。

  但是即便在這里住了幾十年的老人也不知道,在這棟小樓的後面有一個天井。

  站在天井之中,塞爾奧特不耐煩地在那里走來走佔,他的心亂極了。

  任務已經完成,蒙斯托克已然死亡,隨著他的死,聖騎士團將群龍無首,這支被世人看作是戰無不勝,不可抵擋的強大軍團將無可避免地露出致命的破綻。

  有蒙斯托克在,聖騎士團仿佛是一柄鋒利無比的神劍,一面堅不可摧的盾牌。

  他死了,神劍仍舊鋒利無比,盾牌仍舊堅不可摧,但是卻成為了一件精致的擺設靜靜地安放在那里,沒有了實力超絕的武者,再強大的神劍,再堅硬的盾牌都只是沒有價值的死物。

  不過塞爾奧特同樣也在思索著自己的價值。

  隨著蒙斯托克的死亡,自己是否還像以前那樣有價值?

  塞爾奧特並不是一個莽撞沒有頭腦的武夫,事實上他從蒙斯托克那里獲得的最有益的教誨便是多使用智慧而不是武力來解決問題。

  雖然對蒙斯托克始終有看法,並且最終變成了難以共存亡的死敵,但是塞爾奧特從來沒有忘記過蒙斯托克的教誨。

  而蒙斯托克諸多教誨之中另一個極為重要的觀點,便是要真正了解自身,只有了解自身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隨著蒙斯托克的死亡,也許自己存在的價值也變得越來越微薄。

  雖然親王殿下曾經打算重用自己,甚至設想過以自己為中心建立起一支同聖騎士團一樣強大而又堅不可摧的兵團。

  只可惜那次致命的失誤,斷送了這一切。

  塞爾奧特很清楚親王心中的失望,甚至能夠感受到他深藏在心底的憤他更加清楚是誰在親王背後動搖自己的地位,是誰在騎士們那里散布對自己的不滿和蔑視。

  他曾經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敗所有這一切,只可惜他失去了這個絕好的機會。

  他唯一的價值就只有用來抗衡蒙斯托克,但是蒙斯托克已經死了。

  甚至不是死在他的手里,而是被一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刺客奪走了性命。

  “你在想些什麼?”突然間背後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你不是魔法師嗎?為什麼不直接讀取我的思想。”塞爾奧特淡淡地說道。

  “我並不精通操控精神的魔法,魔法師並不是萬能的。”達克魯伯爵笑了笑說道。

  “為什麼我要留在佛朗克?”塞爾奧特冷冷地問道。

  “我不是也留下了嗎?”達克魯伯爵語氣和緩地說道。

  “這正是我感到最奇怪的原因。”塞爾奧特說道。

  “你好像在害怕,害怕我會對你不利。”達克魯伯爵悠閑地說道。

  “我並沒有害怕,如果你要殺我,我也不會感到意外,我只是不想漫無目的地活著,然後不明不白地死去。”塞爾奧特說道,他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不再像以前那樣激烈和暴躁。

  “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不過你應該听說過親王殿下任命我擔任這一次任務的總指揮的原因,在親王殿下的諸多幕僚之中,我的地位比較超然,我不屬于任何一股勢力。”達克魯伯爵說道,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而且,你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看清親王殿下,你以為因為一次失誤以至于你在親王眼里不再具有價值,那你就錯了。那樣的損失對于殿下來說,還遠沒有達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更何況你應該很清楚他的心願,和損失一個魔法師比起來︰能夠打造一支像聖騎士團那樣強大無比的軍團對于他來說更加重要得多,而你則是打造這支無敵軍團的關鍵。”達克魯伯爵說道。

  “那還有可能嗎?如果親王對此還抱有希望的話,他就不會任由那些不利于我的謠言滿天飛。”塞爾奧特淡然地說道。

  “有可能制止所有的謠言嗎?即便大家不公開宣揚,難道你有辦法保證謠言不在私底下流傳?平心而論,你倒是提出一種能夠徹底杜絕謠言,並且能夠令人心服口服的辦法來。”達克魯伯爵語氣平和地說道,他的反駁令塞爾奧特啞口無言。

  “更何況,那些在暗中煽動、到處散布謠言的人對于親王陛下來說同樣至關重要,他不可能為了你一個人而犧牲其他所有的人,你應該很清楚在親王身邊除了我之外,你幾乎將所有人當作是敵人,而他們也一樣。”達克魯看著塞爾奧特說道︰“你也許從來沒有想到,這才是你最致命的失誤。”

  听到達克魯伯爵這樣一說,塞爾奧特沉默了下來。

  “不過,親王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最大的願望,所以他讓我來擔任這一次任務的指揮官,這一次任務並不是像別人所想像的那樣,僅僅只是為了對付蒙斯托克,真正的任務現在才剛剛開始,前面那轟轟烈烈的一切只不過是一部序曲,後面的樂章也許不會像序曲那樣熱烈和喧嘩,不過要深邃悠長得多。”達克魯伯爵說道。“表演者是誰?不可能只有你我兩個人吧。”塞爾奧特說道,他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你應該猜想得出。”達克魯伯爵並沒有直接回答。

  “那些來自西北的老鼠,還有拉貝爾這條忠狗?”塞爾奧特挑了挑眉毛問道。

  “你怎麼會漏掉那些南方人?最近這段時間他們是京城之中活躍的中心。”達克魯說道。

  “親王殿下難道也打算對付那些南方人?我想他不至于如此輕敵,那些南方人恐怕比蒙斯托克更加難以對付。”塞爾奧特說道。

  達克魯伯爵盯著塞爾奧特看了一會兒說道︰“親王殿下如果听到這番話,他一定會非常高興,你終于懂得稱贊他人的優點了,不過你可以放心,親王殿下並不打算對瑟思堡輕舉妄動,那些南方人的實力遠遠超出預料之外,貿然與之為敵已經有太多失敗的先例了。對于親王殿下來說,與其將他們當作是必須消滅的敵人,還不如當作是可以利用的手段,至少目前沒有人比他們更加適合完成善後工作。”

  “善後?”塞爾奧特感到莫名其妙,疑惑不解地問道。

  “你不覺得這里的老鼠太多了一點嗎?對于抓捕老鼠,狗並不是最為擅長︰如果沒有幫手的話,恐怕他們無論如何都難以完成這個任務,但是那些南方人卻是這方面的專家。”達克魯伯爵微笑著說道。

  “那麼我們留在京城的任務又是什麼,觀看表演嗎”塞爾奧特仍舊不明白達克魯伯爵真正的意思。

  “老鼠最討厭的地方便是他們逃得很快,所以最有效的捕捉老鼠的方法是用捕鼠器和投毒,不過老鼠很精明、膽子又小,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肯輕舉妄動,所以需要有人在旁邊壯大他們的膽量。”達克魯伯爵悠然說道。

  一這樣的布置能夠成功嗎?那頭最老的老鼠絕對是個老奸巨猾的角色,如果我們不沖殺在最前列,他根本就不會相信我們的誠意。“塞爾奧特皺著眉頭說道。

  “那麼我們就按照那頭老鼠的意思沖殺在最前列好了。”達克魯伯爵說道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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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殿下不是說不想和那些南方人為敵嗎?如果我故意放水,那頭老鼠絕對看得出來。”塞爾奧特疑惑不解地問道。

  “如果你以各人的名義對付那些南方人,就和親王殿卜一點關系都沒有,以你的性格和廣為流傳的謠言,那些南方人對此不會有太大懷疑。”達克魯伯爵說道。

  塞爾奧特盯著達克魯伯爵看了好一會兒,他現在越來越難以理解這個神秘莫測的家伙心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如果說自己是一枚毫無利用價值的棄子,這個家伙就沒有必要和自己說這些事情。

  但是從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听來,自己仍舊是一枚棄子,一枚成功能夠獲得極大的利益,失敗了也無關痛癢的棄子。

  看著塞爾奧特疑惑不解的神情,達克魯伯爵說道︰“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得到親王殿下的器重,身為魔法師我的實力並不是很強。親王身邊比我有用的魔法師多的是。”

  “你是親王身邊的兩大智囊之一。”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

  “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些,我是一個陰謀家,擅良布置陰謀詭計,並且以這些陰謀詭計取勝,對付那些老鼠用光明正大的謀略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但是我的陰謀卻往往能夠起到作用,不過我剛才已經說過,消滅蒙斯托克只是序曲,那麼驅除老鼠也只不過是插曲而已,他們只是一個幌子,一個用來證明你和那些南方人奮勇拚殺的幌子。”達克魯伯爵說道。

  塞爾奧特看著達克魯伯爵,從他的神情之中,塞爾奧特仿佛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他又不敢十分肯定,他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便是,他是陰謀之中最重要的一環,而且他還隱隱約約中感到在這個陰謀之外還籠罩著一個更大的陰謀。“如果你一時之間還想不明白的話,就把問題留到晚上,我們現在應該出發了,去見見那些令人討厭的老鼠。”達克魯伯爵微笑著說道。

  口口口在佛朗克另一角,建造著一座雄偉同時又極為精致的宮殿,這座宮殿原本的名字早巳經被世人所遺忘,“廢宮”成為了它現在的名稱。

  住在這座宮殿里面的是那位來自得里至王國的王子殿下。

  寢宮已經變成了病榻,折斷的腿骨用木板夾著吊掛在床沿之上,那位王子殿下正興致勃勃地看著書,胸前的隔板上放置著墨水瓶、鵝毛筆和一疊厚厚的紙,他時而將閱讀的心得寫在紙上。

  突然間寢宮的門被打開了,那位公主殿下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

  “看你高興得像一陣風一般,有什麼好事嗎?一那位王子殿下的眼楮仍舊看著書,頭也不抬說道,顯然他很清楚是誰走了進來。

  希婭公主走到哥哥面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書,抱怨道︰“你為什麼不听從勸告好好休息?”

  “我現在不是整天都在休息嗎?”王子殿下說道。

  “既然叫你休息,就別看這種晦澀難懂的書籍。”公主殿下將書緊緊地夾在懷中說道。

  “平時沒有時間,現在正好有機會閱讀一下那位大陸之主的筆記,從中確實可以學到不少東西。”那位王子殿下長嘆了一聲說道。

  “對了,你應該不是專程來打擾我閱讀的吧,有什麼好消息嗎?”王子殿下問道。

  “對于佛朗士人來說那是最壞的消息︰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蒙斯托克死了。”公主殿下興奮地說道。

  出乎小丫頭預料之外的是她的哥哥並不像她想像的那樣高興,相反神情竟然顯得極為凝重。

  一蒙斯托克?聖騎士團團長?“王于殿下追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死了能夠讓我這樣興奮。”公王興奮地說道︰“你難道不感到高興嗎?”

  當然,我確實很高興最強的勁敵之一從這個世界卜消失,不過,這實在有些意外,你能夠肯定消息來源是正確的嗎?“王子又問道。

  “殿下,希婭公主所說確實沒錯。”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那位睿智的老魔法師正站在門口,他的臉上顯露出疲憊的神情,好像突然間蒼老了許多。

  “大師,您已經證實了這個消息?”王子問道。

  老者關上了厲門,又用手一指窗戶,窗戶自動關閉了起來。

  繞著寢宮轉了一圈,在牆壁上畫了幾道魔法符號之後,老者走到了床前。

  “大師,您看到了什麼?”王子的神情再一次變得凝重起來。

  “蒙斯托克死了,他是被菲利普斯親王和他所雇佣的盜賊工會的聯合暗算之下喪生的。”老者語氣沉重地說道。

  “真是太可惜了,這樣一位英勇的武者竟然不是戰死在堂堂戰陣之中,而是死在陰謀暗算底下。”王子殿下長嘆了一聲,語氣極為哀傷。

  童年時代,蒙斯托克這個名字便深深印在他的腦子里面,一直以來在武技上戰勝實力超絕的蒙斯托克,在戰場上擊敗號稱無敵的聖騎士團,始終是他最高的夢想。

  甚至可以說,正是蒙斯托克和他所率領的聖騎士團,令他變得越來越強大。

  現在蒙斯托克死了,失去了蒙斯托克之後聖騎士團雖然仍舊是一支實力強勁的騎士團,但是沒有了蒙斯托克就仿佛巨龍失去了靈魂,神劍失去了使用者一樣,剩下的只是徒有其表的強大而已。

  另一個靈魂,另一個能夠領導聖騎士團的人的出現,並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沒有人比這位王子殿下更加清楚,需要何等的天賦再經過多大的努力才能夠達到那位老騎士的境界。

  至少在十年之中,聖騎士團將不會有另外一個靈魂人物出現。

  這對于身為敵國的得里至來說,不可謂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這位王子殿不同樣也從老者的神情之中讀到了另外一些東西——那是深深的憂慮。

  “大師,您有什麼發現?”王子問道。

  “如果沒有人正面牽制蒙斯托克,沒有一個強大得足以令這位聖騎士團團長全神貫注對付的敵手,絕對沒有人可以接近並且從背後刺殺他。”老者緩緩地說道。

  “墮落的聖騎士塞爾奧特?顯然他也參與了這場卑鄙的謀殺。”王子語氣沉重地說道。

  這個墮落的聖騎士同樣也是他極為重視的對于,而巳那個人的年齡和他差不多,因此更有機會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成為擋在他面前的強敵。

  不過對于這位墮落的聖騎士,王子殿下並不抱有多少敬意‘因為此人在他看來有不少致命的弱點——植根于人性根源的弱點,狂傲、勃勃野心、目空一切所有這些都令他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是的,不過真正令我擔憂的是塞爾奧特用來對抗蒙斯托克的力量,那是一種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佛朗士王國的力量。”老者的臉亡顯露出異樣的蒼老,顯然為了透過那已然消逝的火焰,看到在過去的時光之個那激烈得難以想像的火中對決,他花費了無數心力。

  “那是你的先祖用生命換來的力量,是得甲至王國絕對不允許泄露的秘密。”老者語氣沉重地說道。

  “是狂風還是嗜血?”王子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問道,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甚至連那位公主殿下也失去了往日的活躍,驚恐地看著老者,身為得里至公主的她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嗜血!”老者說道。

  這個消息無論對于王子還是公主都如同一道當頭而至的雷霆霹靂。

  嗜血兵團是得里至王國用來抗衡聖騎士團而花費了巨大的代價,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創造出來的終極兵種。

  為了這支軍團的誕生,數代得里至王嘔心瀝血,甚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更有無數魔法師為此花費了畢生的心血。

  正因為如此,和佛朗士王室對于聖騎士團的重視一模一樣,得里至王國對于嗜血兵團也視若珍寶,輕易絕對不在旁人面前炫耀。

  而嗜血兵團之所以強大的秘密更是得里至王國嚴守的秘密。

  “有人將嗜血之力泄露了出去?”王子神情凝重地問道。

  “雖然不是全部,塞爾奧特確實掌握了嗜血劍術的真髓,只不過他還無法完全適應嗜血之力。”老者說道。

  一直在旁邊听著談話的希婭公主,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身為王室成員的她自然清楚嗜血之力的泄露意味著什麼,那不僅僅意味著嗜血兵團不再神秘,外人經過仔細的研究也許能夠找到擊敗嗜血兵團的方法,更意味著在得里至王國有人在和菲利普斯親王做著暗中的交易。

  但是絕對可以肯定,得里至王室不可能用嗜血之力當作籌碼,這樣的籌碼實在太大了一些,更何況一直以來處于被動狀態的始終是佛朗士王國,得里至手中早巳經掌握著足夠的砝碼。

  希姬公主絕對可以肯定,任何一個向父王進言用嗜血之力交換菲利普斯親王的聯盟的家伙,都會被父王立刻關進監獄,安上叛國者的稱號懸掛在絞索之上,任由北方呼嘯的寒風吹拂風干。

  “父王的身邊有叛逆之臣!”王子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

  “現在還無法肯定這件事情,也許菲利普斯親王成功地竊取了嗜血之力的秘密,就像我們千方百計希望能夠獲得聖騎士的秘密一樣,幾個世紀以來,佛朗士王國也在刺探嗜血之力的秘密。”老者勸解道,雖然他同樣有著最糟糕的預感,但是他不想在王子殿下的內心深處種下懷疑和清洗的種子,那只會生長出仇恨和瘋狂的荊棘,對于得里至王國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老者的話稍稍令王子和公主感到安心,看到老者蒼老的樣子,王子仿佛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大師,您看起來很疲憊,您應該好好休息。”王子殿下說道。

  “不久之後,我就可以想要休息多久便休息多久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老者長嘆了一聲說道︰“最近京城之中將不再太平,雖然離開徹底的動蕩和紛亂還有一段距離,不過我們仍舊需要隨時做好準備。”“您擔心菲利普斯親王對我們不利?”王子問道。

  “不,菲利普斯親王最擅長的是突襲,您應該能夠猜想得到他現在的部署和安排。”老者說道。

  那位得里至王子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和親王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自然猜測得到,那位親王現在肯定已經將部下完全撤出了京城,也許另外一支大軍正在開拔的途中,但是發起第一輪攻擊的那些人在沒有重新整頓和部署之前,絕對不會留在這個危險之地。

  “是您剛才所說的親王殿下收買的盜賊工會將會變得不太平?”婭公主靈機一動問道。

  “殿下,你猜的一點不錯。”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我早就看出來,那些家伙不可能安心受人擺布了,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被關進倫巴底監獄之中,想必心中始終耿耿于懷。”希姬公主撇了撇嘴說道,現在這個小丫頭早已經自認為是研究那些南方人的專家了。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佛朗士王國並不只有一支盜賊工會。”

  除了南方,其他地方貴族勢力極為強盛,再加卜法政署的控制一向極為嚴密,還會有什麼盜賊工會能夠挑戰國王的權威?“亨瑞德王子問道。

  “雖然佛朗士的情況大致如您剛才所說的那樣,不過偶爾也會有一兩個例外,南方除了離開京城這個權力中心極為遙遠之外,地方貴族勢力並不強,而且和意雷、西拜的聯系緊密,也使得他們很容易得到外來的援助。

  “在佛朗士西北並不遙遠的地方,也同樣有一塊差不多得天獨厚的地方。

  那里靠近英格,佛朗士和英格之間一千年來始終征伐不斷,因此西北這塊肥沃的土地,成為了一塊不安定充滿危險的地方,正因為如此,那里同樣也是盜賊和亡命之徒的天堂,而且他們背後依托的是英格這個近在咫尺的島國︰佛朗士的法政署對于他們也毫無辦法。

  “現在那塊地盤被一個叫洛美爾的盜賊頭目所控制,和那位海德先生比起來,洛美爾顯然沒有那麼高明,而且也並不懂得如何經營,他之所以能夠牢牢控制住西北的領土,完全是依靠恐怖的統治和殘忍的手段。”老者詳詳細細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菲利普斯親王想要用這些家伙來引開拉貝爾這條忠狗的注意力?”王于顯然想到了親王的策略。

  “恐怕還有其他目的。”老者說道︰“洛美爾一生之中只有兩次失敗,其中一次敗在拉貝爾的手中,那是十幾年前,他策劃了一場轟動佛朗士全國的黃金大劫案,那位陛下大為震怒,下令讓拉貝爾徹底徹查這個案件,拉貝爾調動了所有力量將洛美爾驅趕到了海外。

  “而另外一次是在黃金劫案之前,那時候南方的富庶和繁華漸漸在佛朗士王國傳揚開來,洛美爾並沒有意識到南方也有一支實力超群的盜賊工會,洛美爾吩咐手下將勢力拓展到南方,那場盜賊工會之間的戰爭,最終以洛美爾的徹底失敗告終,洛美爾不但失去了所有進入南方的手下,甚至還失去了最心愛的兒子。”亨瑞德王子听著老者的說話,微微點了點頭,他終于知道了親王的部署,因為他如果站在親王的立場,也會做出同樣的部署。

  任何盟約都只是暫時的,只不過暫時有長短之分,而和貪婪之徒的盟約只能夠用極為短暫來形容,一旦從盟約中獲利,盟約便立刻面臨瓦解。

  雖然這位王子殿下並不清楚那個叫洛美爾的盜賊頭目的手中到底有多少實力,但是他至少清楚那位海德先生擁有的手下到底有多麼高超。

  只要能夠搜羅到一個那樣的人物,他便有絕對的自信將雄心和夢想變成現實。

  在巴特森林之中的那一次偶遇,直到現在還令他感到震驚。

  那兩個車夫的勇武和彪悍,那位海德先生所展現的神奇箭技,不過最令他感到震撼的還是那個神出鬼沒的殺手,以及與他天衣無縫般聯手的瑟思堡小繼承人。

  雖然在亨瑞德王子殿下所見識過的魔法師中,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實力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不過他卻想像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破解這兩個人的聯手,那簡直是天衣無縫的殺局。

  突然間那位王子殿下很想自己的骨折盡快愈合、因為一場精彩的表演肯定即將在佛朗克這個華麗的舞台上演,如果錯過這場表演,他旨定會終生遺憾。

  “大師,您能夠想辦法讓我盡快恢復健康嗎?”亨瑞德王子問道。

  老者看了看王子殿下,他仿佛猜到了王子的心中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一些偏方,如果您願意嘗試的話,也許可以令您在病床之上少躺幾個星期。”

  “偏方不妨試試,不過想要恢復健康,充足的休息最為重要。”那位公主殿下說著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將手里的那本厚厚的書從窗口扔了出去。

  口口口寬闊的貝爾根尼大道不復往日的繁華和喧鬧,雖然仍舊有馬車來來往往︰不過大多數是法政署巡邏的警用馬車,黑漆漆的外殼,厚重的門板,再配上那拇指粗的鐵欄桿,令旁人感到陰森而又恐怖。

  街區的拐角站立著法政署的官員,所有通行的路人和馬車都必須接受嚴格的檢查。

  京城之中這段時間封鎖得很嚴,到處都是這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情況。

  達克魯伯爵和塞爾奧特悠閑地坐在馬車之上,看著車夫純熟地應付些如狼似虎的法政署官員。

  馬車駛上了大道,看了一眼那些法政署官員,塞爾奧特的嘴角掛起絲輕蔑的笑容。

  向前行駛了五六公里路程,馬車停在了一幢別墅門前。

  寬闊的門廊,門前蹲著兩頭用大理石精心雕琢而成的麋鹿,牆壁上裝飾著盾形的紋飾,紋飾的頂部還橫著一把長劍。

  塞爾奧特確實感到有些奇怪,洛美爾是如何說服這里的主人窩藏他們這伙人。

  波夏利侯爵一向以來都以謹慎小心著稱,居然敢犯下這種危及整個家族的大罪。

  從馬車上下來,達克魯伯爵徑直朝著那座別墅走去,塞爾奧特一逼張望著一邊跟在身後。

  波夏利家族的花園是佛朗克城里最為有名的風景之一。

  而且到過這里的人全都知道︰這座花園之小還建造著一座精致典雅的小樓。

  塞爾奧特當年也曾經是小樓的常客‘故地重游令他產生了一絲感慨。

  走進小樓,一切都和往日沒有什麼兩樣,猩紅的地毯,來自托爾的精致的織錦掛毯,牆壁用絲綢包裹,乳白色的樓梯和扶欄顯得雍容華貴。

  在樓梯口站立著一個平頂頭的中年男子,看到達克魯伯爵他熱情地走了過來。

  塞爾奧特下意識地朝著四周掃視了兩眼,他在尋找那個總是隱藏在黑暗,喜歡在別人背後下手的刺客。

  塞爾奧特絕對不會忘記那天的景象。

  那個殺手仿佛是幽靈一般突然間出現在火焰之中,他的動作之迅疾一點都不比自己遜色分毫︰那柄狹長而又銳利的短劍如同毒蛇的信子般地一伸一縮。

  那仿佛輕描淡寫一般的致命一擊‘準確地刺透了蒙斯托克的心髒。

  塞爾奧特絕對可以肯定,那把短劍不是凡品。

  再鋒利的短劍想要刺透蒙斯托克身著的聖騎十甲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晴。

  唯一的解釋便是那把短劍上附著的魔法,就像“血神的長矛”一樣能夠克制聖騎士甲上那受到神靈祝福的力量。

  “你是在找迪埃嗎?我差遣他去為我辦一件事情了。”洛美爾說道,嘴角掛著一絲冷酷的微笑。

  塞爾奧特大致能夠猜到,洛美爾會派遣乎下的頭號殺手去辦的事情是什麼,除了殺人之外動用那樣一個頂尖殺手顯然過于浪費。

  “誰那樣不幸,也許我得為此準備好參加葬禮的衣服。”達克魯伯爵笑著說道。

  “我相信那個人絕對不可能與閣下有關,他來自南方一個很遠很偏僻的小地方。”洛美爾同樣笑著說道,那笑容是如此溫和,看到的人絕對想像不到這是個極度冷酷和凶險的家伙。

  塞爾奧特心頭一動,他實在沒有想到洛美爾這麼快便打算動手了。

  盜賊頭目顯然看出了塞爾奧特心中的疑慮,笑著說道︰“當然,我還不至于太過莽撞,對于我那位老朋友、老同行,我的認識絕對不會在你之下,迪埃只是去看看情況,這件事情只有他能夠勝任。”

  “你很謹慎。”達克魯伯爵稱贊道。

  “和我那位老朋友打交道,不謹慎小心一點可不行啊!當年我就是因為過于魯莽,因此從他那里得到令我終生受益的教訓。”洛美爾說道,他的臉微微有些牽動,顯然直到現在那件事對于他來說仍舊是不小的打擊。

  “如果我請求閣下放棄您的打算,畢竟現在的局勢對于你我來說都極為不利,更何況,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更重要的目標正等待著我們︰為了那些南方人大動干戈,豈不得不償失?”達克魯伯爵平靜地說道︰“再說,等到親王殿下登上王位,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幫助閣下完成心願,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塞爾奧特在旁邊冷眼旁觀,明白達克魯伯爵真正意圖的他,自然明白這番話的用意,事到如今他對于達克魯伯爵之所以能夠成為親王殿下的兩大智囊之一,總算有所了解,這個家伙確實不愧為一個陰謀家。

  那位盜賊頭目顯然並不知道達克魯伯爵的真正意圖,他冷冷地看了達克魯伯爵一眼說道︰“我並沒有請求你們的幫忙,雖然那對于我們之間的盟約將會很有好處,不過你最好不要阻止我,更別破壞我的行動。”

  “我們和那些南方人並沒有什麼瓜葛,甚至可以說我們和他們也有一筆不小的帳目需要清算,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不想出現任何紕漏,更何況那些南方人的實力很強,想要對付他們恐怕並不容易。我們也曾經犯下過輕敵的致命失誤,這同樣令我們得到了終生難忘的教訓。”達克魯說道。

  “謝謝閣下的提醒,只可惜你我兩個人對于終生難忘的教訓的理解有所不同,親王殿下充其量只不過是失去了一位魔法師,或者再加上一個絕好的機遇,但是對于我來說,我所失去的卻是我的兒子。”

  說到這里洛美爾的眼楮里面閃現出一絲憂傷的目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冷地繼續說道︰“如果親王登上了王位,我那位老朋友訌能早已經去往意雷,就像對于我來說英格是最安全的庇護所,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躲藏在英格的我一樣,我那位朋友一旦進入意雷,任何人對于他都將束手無策。而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雖然我仍舊無法報答他當年給予我的教訓,不過我至少能夠讓他感到有些傷心。”

  “您想趁此機會剪除他所有強有力的手下?”達克魯伯爵問道。

  “不,我並不想低估我那位老友的實力,也不想小瞧他那些手下的本領,我並不貪心,我的目標只有兩個人而已。”洛美爾低著頭踱著步說道。

  “不會是那個殺手和瑟思堡小繼承人吧!”達克魯伯爵說道。

  “雖然迪埃確實很想再一次和他的老對手交手,不過我並不打算打毫無把握的仗,至于那個小騙子,我還不至于放在心上,他是海德手里很有用的一枚棋子,不過丟了這枚棋子對于他來說,意義並不是很大,現在已經沒有人敢踫瑟思堡這塊肥肉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棋子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我想要除掉的是被他內定為繼承人的那兩個人,我的老朋友在他們的身上已經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就像當初我對我的兒子一樣,如果他們死了,我那位老朋友也許會傷心一陣子。”洛美爾說到最後那句話,臉又再一次微微地牽扯了一下。

  洛美爾的目標顯然大大出乎塞爾奧特的預料之外,不過達克魯伯爵仿佛早已經猜到了一般始終無動于衷。

  正在談論著的時候,突然間門被打開了,一個神情呆板面容普通之極沒有絲毫特征的人走了進來。

  “迪埃,有進展嗎?”洛美爾問道。

  那個殺手掃視了達克魯伯爵和塞爾奧特一眼,又看了看首領。

  看到頭兒使了個眼色,那個殺手說道︰“我去勘察了一下地形,想要攻進去並不困難,那條路也不算寬敵,但是街區卻很長,兩面一堵,法政署的人想要趕到那里恐怕得花費一番工夫。不過,如果不將那兩個最厲害的家伙遠遠地調開,想要攻進那里並且殺掉目標恐怕相當困難,即便殺進去十有八九也無法活著出來。”

  洛美爾皺著眉頭問道︰“那幢別墅會不會有地道通向別的地方?”

  “這很難說,我不是魔法師。”那個殺手說道。

  “這件事情,我倒是能夠幫得上忙,不過這得花費一些時間。”達克魯伯爵插嘴道。

  “那就有勞閣下了,您會發現我很有耐心,對付我那些老朋友的手下,沒有充分的準備,我絕對不會貿然行事。”洛美爾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說道。

  “如果要對付那些南方人,也算上我一個。”塞爾奧特揚了揚下巴說道︰他的神情是那樣的孤傲和冷漠,但是那騰騰的殺氣令人不敢逼視。

  事實上甚至連達克魯伯爵本人也不敢肯定,塞爾奧特僅僅是在配合他的陰謀詭計而演戲,還是真的打算和曾經令他飽嘗失敗苦果的人再一次較量一番。

  不過無論是因為哪種原因,對于他來說都是極為有利的事情。

  至少這副模樣已經讓老奸巨猾同時又小心謹慎的洛美爾深信不疑。

  對于洛美爾來說,他原本就不指望親王的手下會幫自己的忙,只不過他確實不得不請求援助,因為他手下並沒有魔法師。

  當年海德手不同樣沒有魔法師‘自己還慘敗在他的手中,事實上洛美爾從來不認為那個瑟思堡小繼承人僅僅是一枚已經失去了價值的棋子,身為魔法師的他對于海德具有多大的價值,只有他這個同樣身為盜賊首領的人最能夠理解。

  他甚至願意用一半的地盤來換取一位魔法師的忠誠。

  想要對付那個瑟思堡小繼承人,恐怕只有依靠達克魯伯爵。

  不過洛美爾同樣也很清楚,想要拉他下水恐怕並不容易,不過想要拉塞爾奧特下水肯定要容易很多。

  正如達克魯伯爵預計的那樣,塞爾奧特那桀騖不遜的名聲,以及那曾經受挫于瑟思堡的事實,令洛美爾這樣老奸巨猾的家伙也產生了錯覺。

  “有你加入實在太好了,我們兩個人可以再一次聯下,就像上一次一樣,你在正面牽制,而我在背後使人致命的一擊。”那個殺手淡然地說道,他那張臉仿佛永遠都不會有表情。

  塞爾奧特冷冷地瞪視著那個殺手,傲然地說道︰“這一次也許我會將你一起洞穿,我從來不曾和你聯手過,即便沒有你出現,蒙斯托克也會死在我的手里,他已經老了。”

  “隨便你怎麼說,不過那是我的工作。”殺手並不為塞爾奧特所動。

  “兩位︰現在我們大家坐在同一條船上就不要互相攻擊了,這只會令我們的敵人感到高興,事實上蒙斯托克確實已經死了,他是您塞爾奧特所殺,按照我們的規矩收到報酬之後會立刻將死者的名字從腦子里面完全忘卻,如果您現在問迪特,迪特肯定連誰是蒙斯托克都不知道,這樣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了?一切榮譽全都歸于您的身上,塞爾奧特先生。”洛美爾彬彬有禮地說道,他的樣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盜賊首領︰反而更像是一位文質彬彬的紳士。

  “我想,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迪埃先生呵以給塞爾奧特先生留卜一段時間,讓塞爾奧特先生對付他的對手,如果能夠在這段時間里面殺死那個對手將是最完美的情況,如果到時候仍舊沒有什麼進展,還是分不出高低勝負,那麼迪埃先生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出手,總不能夠因為一個人而令整個計劃面臨失敗吧。”達克魯伯爵笑著說道,他的笑容中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也對,迪埃完全可以用這段時間來對付其他人,雖然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擁有很高的效率,不過那些對手並不是簡單人物,恐怕得花費一番功夫才能夠打發這些人,塞爾奧特先生將有足夠的時間和您的對手拚個夠。不過以我看來,雖然您的武力要比您的對手高超,但是在那種地方他恐怕會佔據更多優勢,而且為了安全,我無法保證讓您能夠在白天和您的對手進行較量,而夜晚對于您的對手來言實在太有利了。”洛美爾笑著說道。

  “放心好了,我的眼楮同樣能夠穿透黑暗。”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

  “穿透黑暗?那麼你死定了,他和我一樣都能夠化身為黑暗,我們和黑暗是一體的。”那個殺手冷冷地說道,事實上這正是那些堂堂騎士最令他不屑的地方,在黑暗之中他們是掌管生死的王尊。

  “這倒用不著擔心,只要不是依靠魔法將自己和黑暗融合在一起︰我就有辦法令他和黑暗完全脫離,這樣的小忙我還幫得上。”達克魯伯爵笑著說道。

  “如果閣不能夠幫助我對付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我將更加感激不盡,這對于我們和親王殿下之間的盟約將十分有利。”洛美爾突然間插嘴道。

  達克魯伯爵裝作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也許我可以為閣下牽制住那位小繼承人幾分鐘,只要用些小技巧便能夠做到這一點,不過我並不打算真正出手,那會令我的立場動搖,在親王殿下身邊,我屬于那些希望能夠和瑟思堡合作的人中的一份子。”

  “我很希望得到您的全力幫助,不過對于您的任何幫助我都將感激不盡。”洛美爾彬彬有禮地說道。
  第四十六章

  那場可怕的風暴就像它當初突然而至一般,又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聖騎士蒙斯托克的死對于大多數老百姓來說,只不過是閑聊之中一個重要的話題而已,很快便被人們所淡忘了。

  京城之中迅速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新的更加有趣的話題取代了老邁的聖騎士團長死亡的消息,其中最令人感興趣的便是籌交會的成立。

  這是一個令京城之中所有人感興趣的玩意兒,特別是那些商人們。早在半個月以前他們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如果不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令籌交會的組建一度中斷,月初的時候籌交會便已經成立了。

  雖然對于主辦籌交會的法政署和監察署,商人們難免有些膽怯和害怕,始終不太有信心,不過因為听傳聞,組建籌交會原本來自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建議,對于商人們來說,那位小伯爵大人的提議幾乎等同于取之不盡的財富。

  那場最終變成了可怕災難的賽馬大會,以及從南方運來的源源不斷的精美玻璃制品,無不證明這位這位瑟思堡小繼承人多麼精擅經營之道,幾乎每一個商人都相信,只要是這位小伯爵大人提出的建議,就絕對能夠獲得驚人的利潤。

  事實上法政署和監察署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位小伯爵的號召力居然如此之強,以至于籌交會剛剛開張,商人們就蜂擁而至,那場面著實令法魯爾和馬格這兩位侯爵大人興奮了好幾天。

  繁榮和平靜迅速回到了這個巨大的城市,人們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瑞博也同樣如此,不過他對于王後陛下突然間疏遠他感到難以理解,那位殷勤的極力拉攏他的王後陛下,讓他搬離了那座佛朗士六世陛下度過漫長的童年和青年時代,並且在那里接受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教導的城堡,甚至撤去了原本守護在宅邸外面的法政署的護衛。王後陛下的這一系列異常變化,不但令瑞博摸不著頭腦,連埃克特也猜測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

  難道是宮廷之中對于瑟思堡繼承人又有了新的看法?難道又有人打算再一次掀起針對瑟思堡的巨大風暴?

  為了確認這件事情,埃克特吩咐小賊頭四下打探,但是得到的情報顯然對于他們很有利。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之中,沒有人打算和瑟思堡以及瑟思堡的繼承人過不去。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南方人就和一堆黃澄澄的金幣沒有什麼兩樣,有誰願意和金幣過不去?正因為如此,埃克特更加感到頭痛無比,這已經超出了他所擁有的推理和判斷能力之外,而他又不能無視這一切。

  和埃克特不同,瑞博沒有那麼多煩惱,能夠回到蘭蒂、芙瑞拉、芬妮和莉絲汀身邊,令他感到相當滿足。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令他感到不滿的話,那便是宅邸之中多出來兩個難以忍受的瘋子,一個是瘋子皮特,而另外一個便是那位杜米麗埃。

  就像現在,門外傳來了令別墅之中每一個人都感到難以忍受的震耳欲聾的跺地板的聲音。瑞博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放下了手中的試驗,這個試驗需要絕對的安靜和聚精會神,顯然現在不是適合的時間。

  他走出了書房,並且從兜里面取出鑰匙將書房的門緊緊地鎖上,自從那位杜米麗埃先生來到這里,他就不得不這樣做,那位先生實在擁有太多的好奇心了。

  順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瑞博來到大廳,那位杜米麗埃先生正站在大廳的正中央手舞足蹈跳著奇怪的舞蹈,在瑞博看來這種舞蹈根本沒有絲毫美感,簡直就是在和地板過不去一般,除了用力蹬踩地板,就是毫無意義的抽動四肢,那副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垂死的蛤蟆,再配上杜米麗埃先生那微微有些浮腫的身軀,以及那因為衰老和肥胖而突起的大肚子,說他是只蛤蟆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瑞博並不打算將他的看法說出來,因為他看到莉絲汀正學著杜米麗埃先生的樣子瘋狂地跺著地板,顯然她很欣賞這種舞蹈方式,而芬妮之所以靜靜地站在一邊,也許只不過是因為她那矜持的性格而已,甚至連蘭蒂小姐也面帶微笑站在一邊興致勃勃地觀看著。瑞博不得不承認,杜米麗埃先生的人緣確實相當好,除了自己和埃克特,好象每一個人都很喜歡他。

  “他們在干什麼?”瑞博輕聲問站在一邊的蘭蒂小姐。

  “喔,瑞博,對不起,是不是令你感到吵鬧,打斷了你的研究?”蘭蒂小姐深感抱歉地說道。

  看著蘭蒂小姐的神情,瑞博的心中就算還有一死不滿也化作了一縷青煙散去。“我只是在給她們示範,托爾人的舞蹈是什麼樣的。”杜米麗埃先生停止了發瘋,喘著粗氣說道,顯然這種舞蹈並不適合他這樣一把年紀的老骨頭。

  對于托爾人的風俗,瑞博絕對感興趣,不過他同樣也絕對可以肯定,托爾人的舞蹈不是杜米麗埃先生跳的樣子,因為那實在太難看了。

  “杜米麗埃先生,為什麼不坐下來說說你年青時那段冒險經歷?”瑞博連忙用感興趣的話題來引開那令耳朵感到難以忍受的舞蹈。

  “喔!是的,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說,我年輕的時候到過很多地方,在托爾住了整整五年,在西拜住了三年,還有意雷和得里至,我還去過英格,那是在一個可怕的寒冬,我到過埃塞耳,那里和英格正好相反,熱得可以用地板煎雞蛋,我還到過諾瓦、登摩、魯西平,我所到過最北面的地方是臥羅西的必得波,你絕對難以想象那是一個一年之中只有四個月能夠看到綠色的地方,即便在夏天仍舊穿著厚厚的棉襖。”杜米麗埃先生立刻高談闊論起來。瑞博早就知道這位瘋瘋癲癲的老者是絲毫不亞于海德先生的冒險家,對于他的經歷確實很感興趣。

  “你講故事會完全忘記時間,最好先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匆匆忙忙。”莉絲汀在一旁插嘴道。

  “準備?準備什麼?”瑞博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忘了告訴你,剛才奧本公爵派人送來請柬,他邀請托爾皇家舞蹈團來佛朗克演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蘭蒂小姐微笑著說道。

  瑞博看了看蘭蒂小姐,看了看她那滿含歉意的微笑,自然明白肯定是杜米麗埃先生自作主張接受了邀請。

  “禰很清楚,我對于異國文化一向很感興趣。”瑞博笑了笑問道︰“奧本公爵為我們準備了幾個座位?”

  “兩個包廂,你可以帶上所有的女伴,皮特可以跟我在一起,不過我不敢肯定埃克特先生對舞蹈感興趣。”杜米麗埃先生自作主張地說道,顯然他已經將埃克特排除在外了。“芙瑞拉在哪里?”瑞博這才注意到大廳里面少了個重要人物,杜米麗埃先生好象和海德先生的大多數手下都處得不太好,但是芙瑞拉絕對是例外。

  “芙瑞拉小姐正在為所有人準備衣服。”蘭蒂小姐說道。

  “但願她不要以她自己梳妝打扮的效率,為我們準備衣服,那將是一件曠日持久的大工程。”老頭聳了聳肩膀說道。

  “杜米麗埃先生,有的時候我的效率還是挺高的。”隨著那清脆悅耳的說話聲,芙瑞拉走進了大廳,在她身後女僕們捧著衣服跟了近來。

  瑞博一眼便看出那些衣服是特制的,里面襯著的不是鋼片便是堅硬的犀牛皮,怪不得為所有人準備衣服的是芙瑞拉,而不是蘭蒂小姐。

  “這算是什麼?我們好象是去看舞蹈表演,而不是上戰場。”杜米麗埃先生敲了敲放在他面前的那件禮服,禮服發出了沉悶的金屬聲。

  “好了,固執的大男孩,別再抱怨了,要不然就讓凱爾勒先生坐在你的身邊保護你。”芙瑞拉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在別墅之中,杜米麗埃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凱爾勒,即便像他這樣瘋瘋癲癲的家伙,看到凱爾勒也同樣感到害怕。

  嘟囔著拿起自己的衣服,老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到杜米麗埃先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的盡頭,莉絲汀輕笑著說道︰“他真是有趣極了,就像芙瑞拉小姐說的那樣,簡直就是一個老小孩。但是,為什麼他會被關進倫巴底監獄之中呢?我絕對不認為他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倫巴底獄吸引他這樣的家伙,這是事實。”芙瑞拉聳了聳肩膀說道,說著她將一件長裙扔到莉絲汀的手里︰“快去換衣服,禰梳妝打扮的效率和我差不多。”所有人回到各自的房間更換禮服,對于這種是鎧甲一般的東西,除了瑞博之外,其他人全都極為陌生,因此當瑞博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大廳之中只有他和芙瑞拉兩個人。坐在芙瑞拉身邊,瑞博突然間想起了剛才莉絲汀問的哪個問題。

  “禰知道杜米麗埃先生為什麼被關進倫巴底獄嗎?即便他是個瘋子,也沒有理由將他關進那種地方。”瑞博問道。

  “他應該說過自己被關進監獄的理由。”芙瑞拉小姐輕蔑地撇了撇嘴唇說道。“他說,他的親戚貪圖他的財產因此這樣做。”瑞博說道。不過對于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的話,他並不是極為相信,瑞博很清楚有的時候,杜米麗埃先生的腦子並不是很好使。“對于他的親戚,你應該相當了解了,那位國王陛下不正是這種人嗎?”芙瑞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瑞博的預料。

  “哪個老頭曾經是頭兒和麥爾的最大投資者,你應該能夠想象他從中賺了多少,而且那時候南港和佛朗士其他地方的交易還不像現在這樣繁榮,他可以說是佛朗士當時最大的商人,瑟思堡到佛朗克之間的商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自然會招來別人的嫉妒。”芙瑞拉說道。瑞博確實無法想象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居然曾經是這樣一個大人物。“不過他確實有些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之所以如此也許是因為他的認識早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超出了大多數人的理解,不幸的是他和頭兒以及麥爾不同,他並不是一個現實主義者。”芙瑞拉說道,她的語氣中帶有一死淡淡的憂傷。

  “為什麼會這樣?”瑞博輕聲問道。

  “因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坎坷,他也沒有經歷過一分一毫努力積攢財富的時候,金錢對于他來說只是一連串抽象的數值,事實上他並不真正清楚金錢的價值,他不知道一個身無分文的人忍受饑寒交迫的痛苦,他以前不知道,現在仍舊不知道,在我看來他將來同樣不可能知道。”芙瑞拉嘆了口氣說道。

  “所以我不可能變得像杜米麗埃先生那樣睿智,像他那樣看透財富的本質,因為我是個現實的人,我很了解金錢的價值。”瑞博笑著說道。

  “總有一天,你也會厭倦這一切的,財富太多並沒有什麼意義,那並不代表擁有更多的快樂。”芙瑞拉的嘴角浮現出深深的無奈和一絲苦澀的笑容。

  對于芙瑞拉小姐的感慨,瑞博無法回答,他雖然能夠理解芙瑞拉小姐的心情,但是現在的他還無法體會這一切。

  瑞博所能夠做的僅僅是輕輕摟住芙瑞拉的腰肢,努力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情。

  雖然小姐們梳妝打扮缺乏效率,不過兩個小時之後她們終于回到了大廳之中。正如瑞博所知的那樣芙瑞拉是一位“包裝專家”。

  身穿她親手挑選的服飾,無論是蘭蒂小姐還是芬妮和莉絲汀,全都顯得美艷迷人,甚至連杜米麗埃先生也少了幾分頹廢和衰老。

  站在杜米麗埃先生身邊的便是瘋子皮特。

  瘋子皮特是凱爾勒唯一認同的伙伴,不過他並不是海德先生的手下,對于他瑞博始終不太清楚底細。

  看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氣質高貴典押,仿佛是京城之中某個豪門貴族家族子弟中的一員的家伙,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瑞博同樣想象不出,這個家伙是個神志異常,並且極度危險的殺手。

  瑞博看了看埃克特,又掃視了一眼瘋子皮特,和皮特比起來,埃克特仿佛是那些在豪門貴族家族之中擔當秘書或者家庭教師的沒落貴族之中的一員。

  瑞博一邊猜測著皮特原本的身份和他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殺手,一般走出宅邸。門口早已經停著兩輛馬車,那匹專屬于瑞博的純種馬悠閑地在門前的草地上溜達著。杜米麗埃先生和皮特登上了前面那輛馬車,小姐們上了後面那輛,至于瑞博,和往常一樣他總是騎著他那匹心愛的純種馬,這早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和愛好。

  事實上他已經忘記了他是在扮演瑞博。拜恩迪特,忘記了他是在演戲,對于坐騎的鐘愛早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

  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和他那匹聲名遠播的純種馬,京城之中無人不識無人不曉,正因為如此,一路上人人側目觀瞧。

  從宅邸到大劇場頗有一段距離,大劇場坐落在佛朗克市中心的安菲爾廣場南邊,這座佛朗克九世時代建造的經典建築,凸現了九世時代追求巨大和視野開闊的風格。那六個連綿起伏的巨大圓形屋頂,顯得如此氣勢恢弘同時又不失優雅別致,令瑞博著實贊賞,能夠設計出如此結構的絕對是一位建築大師。

  大劇場仿佛是一座山巒拔地而起,和面前那片開闊的廣場正好形成絕佳的組合,大劇場建造在十幾級台階之上,兩條馬車通道直接通到劇場的大門前,長長的猩紅色地毯從劇場門口一直拖到台階底下。

  從馬上下來,侍從小心翼翼地接過韁繩,佛朗克沒有人不知道這匹在賽馬大會上獲得冠軍的駿馬,事實上它甚至已經被當作英雄看待——一位戰勝了得里至王國的民族英雄。小姐們優雅地從馬車上下來,這再一次令眾人羨慕不已。

  進入劇場大廳,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牆壁和天花板上滿是精美的壁畫,波浪形的裝飾布滿了牆壁的邊緣,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化框將那些壁畫籠罩其中,這是九世時代的裝飾風格,至于那些壁畫的內容,不外乎神話傳說和歷史上著名的英雄故事,這一切倒是和劇院相符合。

  劇院有上下三層,兩道精致的樓梯貼著牆壁盤旋而上如同兩彎新月,白漆的欄桿在燭光映照之下顯得端莊典雅。

  在侍者的帶領之下,瑞博一行朝著樓上走去。

  越往上走,休息廳的布置越顯得高貴奢華,二樓那些精致的座椅是底樓所沒有的,而三樓除了座椅和茶幾之外靠西面還有一座酒吧,酒櫃上放滿了名貴的葡萄酒,作為高雅時尚的一部分,這里同樣有茶葉供應,濃濃的茶香彌漫在整個三樓。

  瑞博並不打算多惹麻煩,他吩咐侍者直接將他們帶入了包廂之中。三樓的包廂很寬敞,一張並排的椅子至少能夠坐得下四個人,設計者顯然不想給熱戀中的情侶制造麻煩。

  雖然時間還早,不過底下已經坐滿了觀眾,但是坐在包廂之中的貴賓卻稀稀落落的沒有幾位,正面的舞台上厚厚的帷幕低垂著,通過帷幕可以听得到嘈雜的腳步聲和絞盤吊索發出的嘎嘎聲。

  正當瑞博和眾位小姐們興致勃勃地等待帷幕被拉開的時候,那位原本站在門口小心伺候的侍者突然間神秘地湊到瑞博身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伯爵大人,基恩侯爵有點事情想和您商量,不過他不方便拜訪您的府上,如果您方便的話,請在演出開始之後到他的包廂去。”

  那位侍者的話讓瑞博吃了一驚,他朝著四下張望了一圈,果然在正對著他們的包廂之中看到了坐在幽暗角落之中的基恩侯爵。

  遠遠望去,基恩侯爵正朝著他微微點頭。

  “請轉告侯爵大人,我一定拜訪。”瑞博輕聲說道。

  帷幕漸漸拉了起來,隨著托爾那充滿異國風味的音樂響起,六位美艷迷人的舞女載歌載舞走上舞台。

  看著她們的舞姿,瑞博不得不承認杜米麗埃先生所表演的托爾舞蹈並沒有多少差錯,只不過因為舞者不同,使得兩者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

  那些舞女搖擺著縴細的腰肢,輕盈的跺步令那豐腴的軀體輕輕顫動,不僅僅令瑞博感到異樣優美,還能夠感受到一種奇特的刺激。而杜米麗埃先生抖動那微凸的肚皮的樣子實在令人難以恭維。

  “伯爵大人,我想基恩侯爵大人已經準備好迎接您的拜訪了。”身後的侍者輕聲提醒道。瑞博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個侍者打開了一側的小門,門後是一條僅僅能夠供一個人通過的小巷,在每一座上流劇院之中,總是能夠找到這樣的秘密通道,正是因為有這種通道的存在,才有人將劇院的包廂稱作孕育私生子的野床。

  微弱的燭光僅僅能夠令瑞博看見前面的道路和在前面領路的那位侍者。基恩侯爵的包廂在劇院的另一頭,在一扇小門前面那位侍者停下了腳步,他輕輕敲了敲門,門應聲打開了。

  出乎瑞博預料的是,在包廂之中,他所看到的並非只有基恩侯爵一個人,另外一位夫人頭戴厚厚的黑色紗巾就坐在包廂窗簾後面的死角之中,如果瑞博不是熟知基恩侯爵的為人,他的心中絕對會浮現出一種曖昧的念頭。

  那位帶路的侍者和原本在包廂之中伺候著的侍者一起從包廂之中退了出來。“基恩侯爵,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瑞博疑惑不解地詢問道,所有這一切令他感到太詭異了,而根據所掌握的資料看來,基恩侯爵並不是一個喜歡陰謀詭計,鬼鬼祟祟的人物。“伯爵先生,請您來並不是侯爵大人的意願,而是我的請求。”那位躲在角落之中的夫人突然間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令瑞博著實嚇了一跳,因為瑞博已經認出這位神秘的女士正是那位刻意和他疏遠的王後陛下。

  看了一眼自始至終沒有轉過頭來的基恩侯爵,一中異樣的緊張感突然間從瑞博的心底升起,前面那一連串動蕩和波折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瑞博越來越感到緊張不安。

  坐在位置上,過了好一會兒基恩侯爵慢慢地站了起來,他好像根本沒有看到瑞博一般徑直走出了包廂,那位原本在包廂之中伺候著的侍者走了出去,輕輕將窗簾拉上,然後又退了出去,自始至終他也擺出一副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人的模樣。

  “請坐吧,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王後陛下取下了面紗輕聲說道。“這一切都是您布置的?”瑞博問道。

  “邀請閣下觀看表演是奧本公爵自己的意思,只不過湊巧讓我知道了邀請者名單而已,基恩侯爵原本便有事情要和奧本公爵商談,用這來掩人耳目再好也不過了。他們的會談在另外一個包廂之中進行,我想這會吸引住大多數監視者的目光。”王後陛下緩緩說道。“陛下,您如此煞費苦心,為的是什麼?”瑞博壓低了聲音問道。

  “如果我說我希望和您達成諒解,並且進而建立一種同盟關系,您願意相信嗎?”王後陛下悠然地說道。

  王後陛下的話並沒有出乎瑞博的預料,事實上他和埃克特早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他們所擁有的進退余地顯然遠比國王和王後陛下多得多,因此並沒有必要締結這樣的聯盟。

  對于如何推托搪塞,瑞博早已經胸有成竹,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王後陛下接下來的那番舉動。

  “您為什麼不坐下來?”王後陛下微笑著問道︰“坐在我的身邊。”“這不太恭敬。”瑞博必恭必敬地回答道。

  “拋棄您的顧慮和拘束,我有很多事情要和您商量,其中的一些和您有關,請讓我們坦誠相見,這對于我們雙方都有益處。”王後陛下平靜地說道,突然間她恢復了往日的威儀。瑞博確實有些驚詫,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有些動搖起來,顯然王後陛下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早已經超出了他和埃克特原本的預料。

  在王後陛下的身邊坐了下來,瑞博等待著王後陛下拉開她那緊閉的帷幕,他很想知道這位陛下到底想要上演哪出劇目。

  “梅丁伯爵,我們之間曾經因為某些事情而存在著深深的誤會,我希望您能夠忘卻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您擁有敏銳的目光和與年齡不相符合的睿智成熟,您應該看得出國王陛下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

  “原本陛下還能夠倚仗魔法協會和聖騎士團以鞏固自己的王位和尊嚴,同得里至之間簽訂的協議更令陛下擁有了強有力的進攻武器,但是隨著听證會上那被燒成灰燼的魔法師的死亡,陛下徹底失去了魔法師們的忠誠,而最近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的遇刺,更令陛下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到了這一步,可以說在王位之爭中陛下已經徹底失敗了,但是陛下和我已經騎虎難下。您應該很清楚從高位之上摔落下來的失敗者的命運,歷史書中這樣的記載數不勝數,正因為如此陛下和我只得為自己的存亡而苦苦掙扎,我相信即便陛下主動退位將王冠和寶座叫給親王大人,他也不會讓我們活命。”王後陛下嘆了口氣說道,她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陛下還有基恩侯爵這樣忠實、睿智的臣子,還有拉貝爾先生那樣機智過人的手下,雖然蒙斯托克大人不幸被刺,但是聖騎士團仍舊忠于您和國王陛下,您根本用不著如此悲哀。”瑞博不以為然地說著早已經和埃克特商量好的場面話。

  “我知道您仍舊無法諒解陛下曾經對您的迫害,但是請您相信那都是某些居心叵測之徒蠱惑蒙昧國王陛下的結果,這些居心叵測之徒現在仍然在處心積慮地想要謀害閣下,其中最無恥和狂妄的便是宮廷魔法師瓦奇。

  “您的無窮潛力令他感到妒忌和恐慌,他必欲除去您而後快。另外一位道貌岸然想要加害于您的偽君子,便是魔法協會的理事長尼勒埃雷,對于您來說他是更加可怕的敵人,他妄圖奪取的是您所擁有的力量來源——偉大的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存至今的強大力量,為了這個目的他在您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身邊安插了自己的親信,還收買了一大堆間諜。”王後陛下一邊說著,一邊察看著瑞博的神情。

  王後陛下的語調是如此平淡,仿佛她的命運、宮廷的爭斗,藐視王權者的存在,急流暗濤一般的政治風潮,對于她來說只不過是舞台上表演的一出出戲劇而已。她的神情之中沒有絲毫的恐慌,也沒有一絲急于尋求援助的表現,在暗淡的陰影之中,她顯得如此寧靜祥和,不過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至高者才擁有的高貴典雅。正如她預料的那樣,瑟思堡小繼承人听完這一切立刻大驚失色,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少年,一個天才少年。

  瑞博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翻滾著,他絕對可以肯定王後陛下並沒有夸大其詞。他和老師在巴特森林之中找到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魔法筆記本,這件事情絕對是一個秘密。

  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諸多創造之一令佛朗士九世陛下差一點征服了得里至。正因為如此,任何對于開米爾迪特的發現,一旦被泄露出去必將造成軒然大波。瑪世克老師曾經不止一次警告自己嚴守這個秘密,想必他自己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雖然王後陛下所說的那位魔法協會理事長,瑞博並不清楚他的底細,不過對于人性的黑暗面知之甚深的他理所當然能夠猜想到,一個道貌岸然實際上卻是貪得無厭的偽君子會布置何種圈套來對付自己的老師瑪世克先生。

  瑞博確實被這意外的消息所震驚,不過極度的震驚並沒有妨礙他的大腦迅速運轉,這一切全都應該歸功于埃克特那出色的教導和凱爾勒嚴格的訓練。

  片刻之間瑞博將所有與此有關的一切詳詳細細的整理了一遍,他不敢有絲毫的遺漏,因為這一次的敵人和以往完全不同,這一次的對手不但地位崇高,而且擁有著超凡的力量,和他們比起來自己完全處于下風。

  “陛下,您約我會面的方式實在太冒險了,監視者的眼楮也許會為這些小伎倆所蒙蔽,但是魔法的眼楮無所不在。”瑞博神情凝重地說道。

  “望心好了,當年建造這座劇院的時候,設計者便已經考慮到某些特殊的功用,要知道很多重要的協議就是在昏暗的簾幕背後訂立的,我們並不是第一群在這種地方商談重要事情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群。”王後陛下笑了笑說道。

  听王後陛下這樣一說,瑞博閉起眼楮運用所有的感知朝著四下搜索了一番,確實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排斥著他所散發出的精神波動。

  瑞博的心情總算稍稍平靜下來,他思索了片刻之後便打定了主意。如果這位王後陛下希望擁有某種聯盟,那麼就給她一個聯盟。

  瑞博相信自己能夠說服埃克特和海德先生,畢竟國王和王後徹底失敗,讓菲利普斯親王登上王位同樣也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結局。

  讓這位手段高明得多的親王大人成為佛朗士王國的國王,對于瑟思堡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王後陛下,能夠為您和國王陛下效忠,那是在下的榮幸,我和南方所有的臣民絕對站在您和國王陛下身邊。”瑞博必恭必敬地說道。

  听到瑞博這番話,那位王後陛下並不像瑞博預料之中的那樣流露出高興的神色。只見她淡然地說道︰“伯爵大人,您應該听說過這樣一句話,有的人會用生命來捍衛自己說過的話,而有的會用說話來保障自己的生命,您不像是會為了自己說過的誓約,而挑戰無法阻擋的強敵的人。”

  “陛下,您想讓我如何取信于您?”瑞博反問道,他猜想這位王後陛下會提出什麼樣的難題。

  “伯爵大人,您對米麗還算滿意嗎?”王後陛下並沒有回答瑞博的問題,反而將話題扯到瑞博在郊外那座充滿傳奇色彩的城堡之中的那段荒唐生活之上。

  瑞博並不明白王後陛下的用意,難道王後陛下打算將那位侯爵夫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一言一行嗎?

  一時之間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只能微微點了點頭。

  “宮女們告訴我,您好像打算讓米麗懷孕,因為你好幾次將米麗用來避免懷孕的棉球扯掉,是不是這樣?”王後陛下看著瑞博笑吟吟地問道。

  這一次瑞博啞口無言,他實在沒有想到那個棉球是派這種用場的,王後陛下的目光令他感到極為尷尬,簡直抬不起頭來。

  “我要祝賀您,您的努力顯然相當成功,米麗察覺自己懷孕了。”王後笑著說道。听到王後陛下的話,瑞博感到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雖然在貴族圈子里面有一兩個私生子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不過他從來沒有想到他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更何況,他自己也還沒有成年,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一個孩子降臨人間。看到瑞博慌亂不安的樣子,王後陛下笑了笑說道︰“不幸的是米麗並不打算令孩子降生人間,您一定感到很遺憾吧。”

  听到這句話瑞博總算長長地出了口氣。

  不過他對于王後陛下提起這件事情,越來越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的反應原本就在這位王後陛下的預料之中,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米麗畢竟還太年輕,並不知道擁有孩子的快樂和重要。”

  說道這里王後陛下停頓了一下,她看到瑞博仍舊一臉疑惑,只得進一步解釋︰“就像現在的我,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得不借國王的名義和親王大人分庭抗禮,但是陛下一旦去世,我便失去了一切可以依托的東西,我沒有能夠為陛下生育一個小繼承人,陛下迎娶我的時候年事已高,在某些方面已經力不從心。”

  瑞博總算明白了王後陛下的意思,不過他被這個建議驚呆了。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想到為了讓瑟思堡獲得安寧,為了完成海德先生交托給自己的使命,需要為國王陛下編織一頂綠色的禮帽。

  “這是我所希望的最有力的承諾,同時也是我們兩個人所擁有的最大的秘密,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讓基恩侯爵得知,而您也沒有必要听從海德先生或者埃克特先生的建議。這件事情對于你我兩個人全都極為有利,同樣也至關重要。”王後陛下輕輕靠近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耳邊輕聲說道,從她那迷人的小嘴之中吐出的芬芳吹拂著瑞博那敏感的耳朵。瑞博並不知道這算是勾引抑或僅僅是小心謹慎,如果是前者的話,這位王後陛下顯然已經得到了她所需要的效果,他已經感覺到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生了異常的變化。“能夠給我一些時間好好考慮考慮嗎?”瑞博滿臉愁容地說道。

  “可以,不過你如何向我傳達你最終考慮的結果,畢竟我得表現出一副和你疏遠的樣子,至少在瓦奇和尼勒埃雷面前這是絕對必要的。”王後陛下平靜地說道,她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高貴和威嚴,仿佛剛才那個熱情洋溢的成熟女人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我會提出請求,請求您讓我再一次研究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下的那座實驗室,我有十足的把握令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絕對不會懷疑我此行的目的。”瑞博立刻回答道,啊的嘴角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事實上就在剛才片刻之間,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對付那兩個居心叵測想要對付他的危險人物。

  每一個步驟,每一種可能發生的意外全都被詳詳細細地羅列出來,所有這一切都得歸功于埃克特的成就,瑞博越來越感到自己對于那些陰謀詭計,顯得駕輕就熟。瑞博並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他變得和他那位老師越來越像,甚至包括那充滿了詭異和神秘的嘴角邊的微笑。

  看著瑟思堡小繼承人那神秘莫測的微笑,看著他充滿自信在黑暗中閃爍著寒芒的眼楮,王後陛下仿佛同樣能夠感受到那種自信。

  略加思索,王後陛下已經猜到了瑞博打算采用的方法,她的心中不禁為自己擁有這樣一位足智多謀、反應靈敏的同盟,而感到慶幸不已。

  王後陛下絕對可以肯定,瑟思堡小繼承人第一次听說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後算計他的事情,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面想到應對之策,這不能不說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智慧非同凡響。

  除此之外令一個讓王後陛下感到安心的原因是她至少能夠肯定,那些非感的仿佛是奇跡一般的謀略,並不是那位足智多謀的埃克特先生或者躲在埃克特先生身後那位更為高超的海德先生的指點,而是這位天才少年智慧的結晶。

  “我希望能夠盡快獲得閣下的答復,我們的盟約對于雙方都極為有利。”王後陛下一語雙關地說道,她的嘴角同樣浮現出一種神秘的微笑,微笑中帶著別樣的嫵媚和溫情。瑞博連忙站起身來,必恭必敬地朝著王後陛下鞠躬行禮,他輕輕地親吻著王後陛下的手,並且用芙瑞拉小姐教給他的方法給了這位充滿了成熟女人魅力的高貴夫人一個充滿溫情的暗示。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瑞博仍舊有些神情恍惚。

  他極力讓自己恢復平靜,但是焦慮和不安仍舊令他難以忍受。

  那充滿異國風味的舞蹈也絲毫不能引起他的興趣,甚至那跺腳的聲音令他感到是一種折磨,這種折磨一直持續到中間休息的時候。

  瑞博原本並沒有心情到休息廳里面去,但是奧本公爵和基恩侯爵坐在同一張沙發上面,顯得極為親近。在他們身邊在坐著幾位侯爵大人,這些人全都是京城之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看到瑞博走來,奧本公爵站起身來殷勤地招呼他坐下。

  “伯爵先生,閣下最近一定在為籌交會奔忙吧。”奧本公爵笑著問道。瑞博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一絲試探的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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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相當抱歉,我最近忙于魔法研究,幾乎沒有任何空暇,不過我可以向您推薦兩位經驗豐富的專家,他們必定能夠令您滿意。”瑞博連忙回絕道。

  瑟思堡繼承人的話令眾人感到失望,不過剛才這番話令眾人自以為對于這位瑟思堡小繼承人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一直以來瑟思堡小繼承人在眾人心目中的印象是睿智、成熟、手段高明和心狠手辣,最符合他的形象既不是貴族也不是人們傳聞中的騙子,而是一個極為成功的商人。這個少年在商業上的成就和智慧令眾人咋舌不已。

  正因為如此,在場的眾人之中幾乎沒有人認為這個少年能夠忍受住巨額利潤和龐大財富的誘惑,在他們看來同奧本公爵合作做生意幾乎等于挖到了一座金礦。

  但是瑞博的一口拒絕令眾人想起了他另外一個身份,正是這個身份令國王陛下對他束手無策。

  這個少年是一個魔法學徒,不過和普通的魔法學徒不一樣的是,他幾乎擁有無限的潛力,事實上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少年是否會成為第二位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

  第四十七章

  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魔法協會總部的大門前面,站在門口的那位值班魔法師疑惑不解地看者一個少年從馬車上面下來,他並沒有得到過通知今天有人參觀。

  那位魔法師正琢磨著是否要放那個少年進來,或者聆听一下他前來的理由。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少年已經徑直朝著大門走來。

  京城之中每一個人都知道。盡管魔法協會的大門看上去永遠都敞開著不過一道不可見的門將這個充滿力量和神奇的所在同世俗完全隔離。

  那位魔法師正打算阻止那個少年的莽撞行為,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那個少年朝著魔法屏障用食指輕輕一點,仿佛一顆小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面中一般,魔法屏障蕩起一陣陣漣漪,突然間“波”的一聲,魔法屏障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位值班的魔法師立刻猜到了來訪者是誰。

  身為魔法師卻不受魔法協會管轄,而且從來不穿著魔法師長袍,以至于人們常常想不起他的魔法師身份,在佛朗克王國只有一個人符合所有這一切,他便是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

  “您好,尊敬的大師,我是瑞博。梅丁。拜恩迪特伯爵,國王陛下的忠實僕人,瑟思堡和國王陛下的南方領地的守衛者,同時也是魔導士瑪世克大師的弟子,我有寫事情想要求助于魔法協會。”瑞博語氣恭敬而又謙卑地說道。但是他的神情和氣度卻顯得異常自信。

  那位值班魔法師不得不承認傳聞所說的一點每錯,這個天才少年確實與眾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閣下的名聲我早有耳聞,不知道閣下突然來到魔法協會,所為的是什麼?您有什麼需要?嗎是缺少實驗材料還是想要查詢資料?”

  “您知道前一段時間我有幸住在五世陛下童年生活和學習的那座城堡之中,那座城堡同時也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進行魔法研究的研究室,听說開米爾迪特留下了很多魔法物品,現在全都收藏在魔法協會之中,是否能夠讓我看一看。”瑞博說道。他的臉上顯露出誠摯的微笑。

  那位值班魔法師確實沒有想到瑟思堡小繼承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顯然這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愁眉苦臉地說道︰“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下的任何物品都是如此珍貴,以至于常人想要接觸它們必須得經過理事長的同意,請您先在會客廳休息一下,我向理事長大人通稟一聲。”

  說著那個值班魔法師將瑞博帶到了那間裝飾奢華而又舒適的會客廳之中。

  在那座火紅色的高塔之上,宮廷魔法師瓦奇信手熄滅了面前的火焰,火光之中瑞博的身影正漸漸消散。

  繞著前面那座金色的巨大火盆來回轉悠了幾圈,瓦奇最終嘆了口氣搖了搖他那顯得頗大的頭顱。

  他實在猜測不出瑟思堡小繼承人到魔法協會到底想要干些什麼。

  難道在那座城堡之中這個少年又有所發現。

  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特別是對于一個擁有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那強大無比力量中的一部份的人來說。

  這一次所發現的又會是什麼?

  開米爾迪特一生之中創造了無數奇跡,但是為世人所掌握的實在是微乎其微,即便對于他同時代的魔法師來說,開米爾迪特也是一位充滿神秘的人物。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開米爾迪特留下的力量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夠企及的。

  甚至連瓦奇這種一向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信心的人物,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的力量足以和那位空前絕後的大魔導士相抗衡。

  左思右想之下,瓦奇始終不太放心。

  雖然他和尼勒埃雷之間擁有一道緊密的聯盟,但是事關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智慧和力量,難保尼勒埃雷這個家伙不會妄圖獨吞所有的成果。

  想到這里,瓦奇突然間高舉雙手在頭頂一拍,口中念念有詞,只見一道熊熊火焰在瞬息之中將他全身包裹,仿佛在一瞬之間他化作了一團火球一般。

  突然間“呼”的一聲,火焰飛竄起來,火舌舔噬著天花板,一圈火牆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在地上組成了一道神奇的魔紋。

  當火焰漸漸平息下來之後,只見火光之中那位宮廷魔法師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魔法協會理事長的那座巨大的實驗室里面,理事長大人正皺緊眉頭听者值班魔法師的陳述。

  和瓦奇一樣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突然來訪,這位理事長大人做出了相同的猜測。

  將畫滿各種奇怪符號的驗算石板和那一疊星圖推到一邊,理事長大人再也沒有心思繼續那原本對于他來說至關重要的研究工作。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到應對之策的時候,突然間一道火焰從天而降。

  尼勒埃雷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那道火焰,這是他那位盟友最令他感到厭惡的地方。

  火焰散去,瓦奇出現在他的眼前,而空氣之中則充滿了灼烤的味道。

  “我需要花費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能夠讓我的實驗室恢復原狀。”尼勒埃雷神情嚴肅地說道。

  “你實在沒有必要將這里如此嚴密地封閉起來,以至于我除了采用這種辦法,沒有第二種選擇。”瓦奇聳了聳肩膀不以為然地說道。

  “強盜的邏輯。”尼勒埃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令他原本就深陷的眼窩越發看上去像是一個無底深淵。

  “我應該如何回復那位小伯爵?”值班魔法師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可不想卷入理事長和宮廷魔法師之間的紛爭之中。

  “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尼勒埃雷冷冷地說道。

  值班魔法師就等著這句話,他轉過身飛快地退出了實驗室。

  “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情?”瓦奇直截了當地問道。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尼勒埃雷並沒有回答,反問道。他冷冰冰地凝望著自己的盟友。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開米爾迪特雖然留下了一堆遺產,但是一直以來我們始終不知道這些財富到底意味著什麼,開米爾迪特並沒有為這堆遺產留下足以令後人明白的說明。”瓦奇自做主張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悠然地說道。

  “萬一那個少年因此而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甚至超越了我們的控制範圍怎麼辦,現在瑪世克手里雖然擁有開米爾迪特的筆記本,但是他畢竟沒有得到開米爾迪特親手制造的任何魔法物品,他必須通過自己的研究重新找到正確的方法。”理事長一邊踱著步,一邊皺著眉頭說道。那副模樣令他更加顯得骨瘦枯干。

  “但是保存在這里的那些東西卻完全不同,只要知道使用方法,拿著那些東西的人立刻會擁有巨大而又可怕的力量,這種力量落在你,我或者瑪世克這樣的人手里,也許不會成為某種威脅,但是一旦落在糟糕的持有者手中必然是一場災難。”理事長不再像以往那樣保持平靜,他顯得越來越激動,特別是說道最後那句話,咆哮聲在空曠的實驗室之中回蕩著。

  “難道因為擔憂局面變得無法控制,你打算放棄這千載難逢的獲得強大力量的好機會?”瓦奇問道。他很清楚對于理事長來說,強大的力量一直是他極力追求的目標。

  出乎瓦奇意料之外的是,那位理事長並沒有像他預料之中的那樣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

  “不,我的朋友,我絕對不會冒險,我和你不同,我對于力量的渴望來自于我的恐懼。”看到瓦奇顯然想要打斷自己的話題,那位理事長突然間提高聲譽,怒吼聲響徹整個實驗室︰“不要對我說你能夠理解我的恐懼,沒有親眼目睹過那個家伙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恐懼,你們的所謂恐懼只不過是因為听多了船塢,以至于在心目中塑造出了一個惡魔的形象,但是那個人對于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惡魔,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一個擁有強大力量但是極度瘋狂的人,從那天起我便不再害怕任何惡魔,我只怕人。”

  一邊說著尼勒埃雷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那道傷疤,這是他噩夢的根源,也是他劫後余生的證明。

  看到尼勒埃雷那抽搐的面容,瓦奇絕對沒有想到他的反響會如此強烈,不禁搖了搖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拖著無奈的長音說道︰“如果你因為對于過去的恐懼,堅持要錯失這天大的機會,我也毫無辦法。不過至少讓我們听听,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到底發現了什麼,就算是滿足我的好奇心,這你總會同意吧。”

  尼勒埃雷皺著眉頭想了想,即便他不打算令那個在他看來極度危險的天才少年再一次有機會,接觸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遺留下來的強大力量,不過知道對方有什麼發現,了解對方此行的意圖對于他來說仍舊是相當必要的一件事情。

  尼勒埃雷緩緩地點了點頭,他朝著緊閉的房門招了招手,房門自動打了開來。

  在會客廳之中,瑞博享用著精致的小點心,魔法協會之中擁有這樣一座會客廳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種熟悉的氣氛令他更加感到安心,這是最適合他的舞台。

  埃克特的教育賦予了他在這個舞台上駕輕就熟的能力和絕對的自信。

  就像那些優秀的演員一樣,瑞博早已經將台詞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為了這些台詞他沒有少花費功夫。

  因為埃克特曾經無數次警告過他,就像一個好演員站在舞台上一樣,作為一個騙子絕對不能夠出線絲毫的差錯,一個不起眼的疏漏和差錯便有可能讓這出戲徹底毀了。

  就像現在值班魔法師向他提的問題,瑞博早已經想好了天衣無縫的回答。

  對于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諸多魔法奇跡,瑞博了解的並不是很多,而且那個氣態生命體又固執地不肯被他召喚出來,因此想要不露出馬腳原本確實相當困難。

  幸好他還記得在那座城堡之中,在那座充滿神秘和傳奇色彩的實驗室里面,他得知了開米爾迪特的幾件偉大成就。

  刺在他身上的隱形魔法陣早已經成為了他防身保命的殺手招,自然不適合充當誘餌。

  而且瑞博猜想魔法師們應該擁有其他隱身的辦法,開米爾迪特的發現未必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但是從那茫茫無際的天際召喚毀滅一切的隕石,想必至今仍舊是唯獨開米爾迪特擁有的力量。

  瑞博決定冒險嘗試一下。

  裝作猶豫不決地苦思冥想著,等到那位值班魔法師用略為帶有威脅的口吻告訴他,不說出來意,他便絕對無法接觸到任何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有關的物品的時候,瑞博才仿佛終于屈服了一般說道︰“您有沒有听說過開米爾迪特擁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毀滅一座城市或者堡壘,哪怕那是用鋼鐵鑄成,並且受到諸神的護佑。”

  “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擁有無所不能的力量,毀滅一座城市對于他來說輕而易舉,您所說的一切並不能夠令我明白,您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值班魔法師不以為然地說道。

  在理事長實驗室,瓦奇和尼勒埃雷伸長了脖子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銀盤。

  瓦奇一直偷看理事長的神情,他發現尼勒埃雷的目光突然間閃爍了一下,顯然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所說的一切,他有著與眾不同的特別認知。

  也許這個家伙在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珍貴遺產方面始終對自己有所隱瞞,想到這里瓦奇連忙豎起了耳朵,唯恐漏掉一句話。

  在會客廳里面,瑞博不以為然地看著那位值班魔法師,對方會說出這番話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魔法協會的藏書之中是否擁有對于如何召喚那些自由游蕩在天際之間的隕石,並且用它們來毀滅目標的記載?”瑞博微笑著問道。

  在理事長實驗室之中,瓦奇看了一眼身邊的盟友問道︰“在這方面你最有發言權,你應該能夠確認那個小伯爵是否在用謊言來欺騙我們。”

  理事長並沒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以及那凝重的神情已經給予瓦奇明確的答案。

  宮廷魔法師心中暗自竊喜,他現在已經用不著再擔心理事長大人的阻撓了。

  對于一個花費了畢生心血研究星空所蘊藏著的無限力量的魔法師來說,絕對不可能抵御住這種誘惑。

  正如這位宮廷魔法師所預料的那樣,他听到身邊響起了一陣無奈同時又充滿了矛盾和惆悵的嘆息聲。

  瓦奇相信現在那位理事長大人的頭腦之中必定正在醞釀著某個周密而有完善的陰謀,同時他也相信自己這位盟友絕對不會向他和盤托出他的陰謀。

  事實上瓦奇自己的腦子里面也有著一番盤算,或者說是一個小小的計劃,理所當然他也不會和自己的同盟者分享他的計劃。

  不過要讓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最關鍵的一件事情便是準確地把握住那位天才少年腦子里面正在盤算的陰謀。

  瓦奇相信這位天才少年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慷慨大方,願意和別人分享開米爾迪特那強大無比的力量的人物,如果換作是他的老師也許有可能。

  同樣瓦奇也絕對不會輕視年輕的瑟思堡繼承人,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個少年擁有多麼高超的智慧,並且多麼擅長各種陰謀詭計,在這方面這位少年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當一連串的陰謀和詭計在魔法協會總部醞釀並且成型的同時,在京城的另一角,在那座裝飾奢華的小樓之中,那位統治著佛朗克西北廣闊海岸的黑道君王正靜靜地坐在一片黝黑陰影之中,他正在等待著得力助手的到來,同時也在等待著那不可相信的同盟者的拜訪。

  不過他真正在等待著的是一個機會,一個已經等待了很久的機會。

  “親愛的孩子,我很快便可以為你報仇了,在另外一個世界你將不會再感到寂寞,不久就會有很多人到那里去和尼作伴,我保證。”坐在黑暗之中,洛美爾聲音沙啞地說道。他那佝僂的身軀令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平時那位以狠辣和眼科令熟悉他的人心驚膽寒的黑道霸主。

  在他的眼前放著一張畫像,黑暗之中依稀能夠看到畫像是一個少年的肖像,他看上去和瑞博差不多年紀,成熟老練之中透著一股稚氣。

  突然間一陣極為輕微的風拂過,洛美爾知道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來了。

  “布置得怎麼樣了?”洛美爾語氣低沉地問道。

  “我已經布置好了誘餌,現在就等著魚兒上鉤了。”那個可怕的殺手冷冷地說道。

  “我想,我用不著提醒你對手的實力。”洛美爾平靜地說道︰“而且我們絕對不可能擁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一旦行動我和我那個老對手之間的戰爭將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到了那個時候很難預料他和我,誰能夠活到最後。”

  “我很小心,我最擔心的是我們的盟友會不會打算趁機將我們埋葬,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我們現在已經不再具有利用的價值了。”殺手聲調平緩地說道。

  “同這樣的伙伴做生意不可避免會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不過,我仍舊不得不借助那個魔法師的力量,很遺憾我的手中並沒有掌握著一位可以供我調遣的魔法師。”洛美爾說道。

  “對于達克魯伯爵,我始終保留對他的看法,即便作為盟友,他也是一個危險的存在,更何況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位曾經的盟友會在背後給我們狠狠地來上一刀,以往還用不著如此擔心,因為躲在背後的事我們,但是這一次正好相反。”殺手說道。

  “對于塞爾奧特,你又有什麼看法?”洛美爾輕聲問道。

  “對于這個搖擺不定喜歡背叛的家伙,我對他的信心甚至遠在達克魯之下,不過考慮到他和那些南方人之間的仇恨,以及因為那些南方人令他承受的巨大損失,我倒是願意相信他打算利用我們來對付那些南方人。不過,我們的目標可能不太一致,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誤的話,塞爾奧特的目標恐怕是那個小魔法師以及在他身邊負責保護他安全的那個殺手,而這兩個人正是我們極力想要避免正面為敵的人物。”殺手說著自己的看法。

  “完全不一致嗎?”洛美爾冷笑著問道。

  “你不是說過目標是海德指定的那兩個繼承人嗎?”殺手反問道。

  “我重新思索了每一個人的價值,也許我們自始至終小看了那個小演員。”洛美爾朝著得力助手微笑了一下說道。他很清楚即便在黑暗之中迪埃耶能夠看清他的表情。

  “你相信那些傳聞?”殺手問道。

  “那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盟友對于這個少年相當重視,至少塞爾奧特確實如此,不可否認這位墮落的聖騎士先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相信他的智慧絕對不會少于膩味,而且以他的性格,他絕對不至于高估任何一個人,以此推斷這個少年應該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反過來說,如果那些傳聞是真實的,我那位可敬的對手沒有理由忽視這個天才少年的能力,如果我處在我那位可敬對手的位置,我肯定會在繼承人的名單之中增加這個少年的名字。”

  “也就是說,我的目標清單上又增加了一個人?”那個殺手平靜地問道。

  “想辦法將他和你那位尊敬的同行分開,我相信塞爾奧特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沒有欺騙我們,讓那個小魔法師和你那位同行聯手,也許確實如同他所說的那樣相當麻煩。”洛美爾悠悠地說道。

  “明白了,我會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殺手回答道。

  就像來的時候那樣,隨著一陣清風拂動,這個殺手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親愛的孩子,你很快便會有一個陪伴你的伙伴了,一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伙伴,就像當初海德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一樣,我也要讓它,品嘗一下悲傷的滋味。不過無論復仇的感覺有多麼美妙,也無法彌補我的悲傷。”洛美爾坐在那幅肖像畫的面前,語音沙啞地自言自語道。

  雖然並不知道宿敵正在計劃著什麼樣的陰謀詭計,不過宅邸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一場可怕的危機正籠罩在他們周圍。

  除了杜米麗埃先生還能夠一如既往地胡鬧著,其他的人越來越變得陰沉起來,甚至連莉絲汀這樣喜歡玩鬧的丫頭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在書房之中,瑞博坐在靠牆的沙發上面,他身邊是芙瑞拉,盡管書房里面坐滿了人,芙瑞拉也毫不在意地擺出一幅和瑞博極為親昵的樣子。

  他們倆的對面坐著埃克特,埃克特愁眉深鎖。

  側面坐著的是那個被眾人叫做瘋子的皮特,他興致勃勃地看著瑞博的那張書桌,仿佛書桌上放著的一切物品都遠比他們正在談論的重要話題更加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殺手之王凱爾勒則一如既往地站在書房的一角,他永遠和陰暗相隨。

  “小賊頭說他手底下的探子有好幾個失蹤了,應該是被洛美爾那伙人弄走的,看來我們的老朋友打算動手了。”埃克特長嘆了一聲說道。

  他很清楚洛美爾是怎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家伙。

  最令他感到擔憂的一件事情便是這里屬于洛美爾的勢力範圍,雖然京城並不是這個家伙的地盤,但是洛美爾的老巢離開京城只有幾百公里,騎快馬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能夠到達,而這正是他遠比頭兒佔有優勢的地方。

  “小賊頭現在怎麼樣了?”芙瑞拉問道,對于法英哥她比較關心。

  “那個家伙是個滑頭,洛美爾想要抓到他恐怕並不容易,不過小賊頭恐怕無法給我們提供有用的情報了。”埃克特嘆了口氣說道。

  “也許可以通過法政署的情報網獲得一些消息。”瑞博提議道。

  “沒有用的,洛美爾這頭老狐狸很了解法政署那幫人的辦事方法,他有一套相當有效的對付法政署密探的辦法。”埃克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難道我們只能束手待斃嗎?”瑞博問道。

  “對手是洛美爾的話,沒有充分的情報貿然行動將會極為危險,洛美爾不同于你以前遇到了那些敵人,他絕對不是馬蒂爾和羅貝爾德那樣的角色所能夠比擬的,一直以來洛美爾便是頭兒的勁敵,無論是頭兒還是洛美爾都渴望對方早點死亡,你應該很清楚在此以前頭從來不離開凱爾勒的保護,他所害怕的就是洛美爾和他的刺客,同樣頭兒也曾經派遣不少殺手去取洛美爾的人頭,但是至今沒有一個人成功拿到那筆賞金。”埃克特黯然地說道,他的心中同樣存在著對洛美爾的恐懼。

  “別墅附近應該潛藏著洛美爾派遣的眼線,我們能不能將這些眼線揪出來?然後順藤摸瓜?”瑞博再一次問道。

  “就像洛美爾即便抓到一兩個小賊頭手下的探子,也無法依靠這些探子直接找到我們一樣,我們同樣也很難順著這條線索搜尋到洛美爾的行蹤。更何況,那些監視我們的人之中有一個人也許就是迪埃——洛美爾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是他手下的頭號殺手,迪埃的身手如何恐怕只有凱爾勒最為清楚。”埃克特說道,他看了看隱藏在角落陰影之中的凱爾勒。

  “我曾經和那個家伙有過幾次交鋒,雖然我贏了卻始終沒有能夠殺的了他。如果他想要拼命的話我會陷入苦戰,可以說他是我迄今唯一的勁敵。”凱爾勒面無表情地說道。

  凱爾勒的話讓瑞博嚇了一跳,現在他才真正明白,為什麼一提到洛美爾這位統治西北漫長海岸的黑道君王,所有人都顯得憂心忡忡。

  確實擁有一位能夠與凱爾勒相抗衡的殺手,這樣的盜賊頭目不能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沒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凱爾勒的可怕實力。

  如果那個叫迪埃的殺手確實如同凱爾勒所說的那樣是他的勁敵的話,那麼一旦自己面對這樣一位可怕殺手,最終的結果完全能夠預料,他將會被輕而易舉地殺死,除非他有得以保命的絕招,瑞博陷入沉思之中。

  “為什麼你們說來說去始終在討論怎樣對付洛美爾,那頭老狐狸既然如此難以對付,為什麼不花費一些心思在比較容易對付的事情上面?”芙瑞拉突然間插嘴道。

  “你有什麼意見?說出來听听。”埃克特連忙說道,他很清楚芙瑞拉並不是一件精美的擺設,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花瓶,更不是一個供男人取樂的玩物。

  頭兒在她身上同樣花費了無數心血,而且芙瑞拉看待任何一件事情總是采取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這令她往往能夠跳出布局的界限,看到很多別人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洛美爾這一次恐怕是傾巢而出了,你們有沒有想到他的老巢,以及他最後的退路,隔著一道海峽遙遙相望的英格有什麼樣的反應?”芙瑞拉悠悠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在他的屁股後面做點文章?”埃克特問道︰“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賭得太大了點,萬一失敗的話那個身處龍潭虎穴之中的人必定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如此光明正大的事情,又可鄙做得如此鬼鬼祟祟呢?”芙瑞拉不以為然地說道︰“頭兒和洛美爾比起來至少在一件事情上面比他高明的多,頭兒很清楚有的時候金幣比刺客更加好使,他很清楚應該在何時使用金幣,而且他絕對不會吝嗇。”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洛美爾在那里的勢力根深蒂固?如此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勢力恐怕不是我們短期之內所能夠動搖的。”埃克特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道。

  “如果森林里面有一群老鼠,這群老鼠很擅長挖洞,而且行動極為迅速隱蔽,想要抓到它們並不容易,在這種情況下你會用什麼辦法消滅它們?”芙瑞拉問道,她的嘴角掛著一絲迷人的微笑。

  無論是埃克特還是瑞博全都知道正確的答案。

  也許別人不會那樣做,不過對于盜賊來說唯一正確的方法便是放一把火將整座森林化為灰燼。

  但是埃克特和瑞博仍舊不明白芙瑞拉這樣說的用意,他們耐心地等待著芙瑞拉將謎底揭開。

  “我相信你們一定很清楚應該怎麼樣去做,只要將森林燒光便可以了,而我們現在所需要的便是一把大火,一把足以將洛美爾的老巢化為灰燼的大火。”

  “你們應該記得當初洛美爾為什麼不得不逃亡英格,那場黃金大劫案令國王陛下勃然大怒,他下令不惜一切帶界徹查此事,那時侯洛美爾在西北的勢力甚至比現在更加牢不可破,但是那位國王陛下的怒火燒盡了洛美爾賴以藏身的森林。”

  “頭兒比洛美爾高明的地方就在于頭兒很清楚擁有王權的人有多少力量可以調派,聖騎士團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這一次洛美爾以為背後有親王殿下撐腰,而且國王陛下自顧不暇沒有精力對付他,而且洛美爾恐怕將退回英格當作是他最後也是最可靠的一個籌碼,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肆無忌憚。”

  “所以我們只要找到足以將森林燒毀的大火便可以了,我想洛美爾的狂妄正好為我們解決了這個麻煩,聖騎士團團長蒙斯托克的遇刺絕對不是黃金大劫案可以比擬的,我很懷疑以這個名義討伐洛美爾,有什麼人敢庇護他,至于英格,庇護一個盜賊是一回事情,為了一個叛國者和大陸上最大的國家之一為敵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更何況,如果國王陛下遞交給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的外交照會上,不但擁有教宗陛下的申明,還有得里至王國國王陛下全權授命的特使的附函,恐怕那位陛下再喜歡洛美爾這頭老狐狸英格的大臣們受到洛美爾再多的賄賂也無濟于事,政治這件東西就是如此現實,絕對沒有什麼道義可言,一切都以實力和利益說話。”芙瑞拉倚在瑞博懷中悠然地說道。“

  芙瑞拉的建議仿佛黑夜之中的一盞明燈為埃克特和瑞博照亮了面前的道路,以埃克特和瑞博老練和精干,立刻便听懂了芙瑞拉的意思。

  這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事實上在目前看來,這是最為安全同樣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唯一可能出現的毀壞後果便是令洛美爾狗急跳牆,提早發動對他們的攻擊,不過這正是埃克特所需要的。

  預期讓洛美爾掌握主動權,整天處于提心吊膽的狀況之中,不知道何時會遭到攻擊,還不如速戰速決,引誘洛美爾這頭老狐狸進入他們設好的圈套之中。

  “教宗這方面我親自走一趟,拜訪大主教請他出面聯絡教宗,想必兩天之內便可以得到回應,陛下那里只能通過法魯爾侯爵,我們最好極力避免和王後陛下過多接觸,不過我相信法魯爾侯爵絕對不會耽誤事情,這不僅僅關系到我們的安危,同樣也關系到他的前程,特別是當法政署署長的寶座相當于每年一百萬金幣的時候,想必這位侯爵大人更不願意放棄這個位置。至于得里至王國特使那邊,瑞博,只能麻煩你親自走一次了,對于他們來說,只有你才是具有吸引力的任務。”埃克特吩咐道。雖然瑞博很不希望再一次見到那位令他頭痛不已的公主殿下,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埃克特說的並沒有錯。

  在廢宮的後花園里面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正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漫漫地挪動腳步,那位刁蠻任性的公主殿下卻一反常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自己的哥哥,唯恐他不小心走的太快,令剛剛愈合的斷骨再一次受到傷害。

  “奧格大師的偏方確實相當有用,沒有想到僅僅一個月的工夫我便能夠下地走路了。”那位王子殿下笑著說道。

  “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情願在床上多躺幾個月也不願意喝那種玩意兒。”那位公主殿下不以為然地說道︰“魔法師開出的藥方實在令人難以恭維。”

  對于妹妹的批評,那位王子殿下只能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近你為什麼不再去找那位瑟斯堡小繼承人麻煩?”王子輕聲問到。

  “人家要照顧你嘛!你應該感到榮幸,你看我放棄多麼有趣的事情。”那位刁蠻公主立刻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我現在並沒有跟你開玩笑。”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說道︰“‘嗜血’的泄露對于得里至來說是極為嚴重的一件事情,無論如何必須查清,可惜在這方面我無能為力,如果說有哪個人能夠辦到這件事情的話,那便是瑟斯堡小繼承人,他和他的那些手下正是這方面的專家。”

  “這種對于他們來說毫無利益卻充滿風險的事情,你以為我說服那個賊頭賊腦的家伙的可能性有多大?”這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不以為然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我還能夠用那條項鏈再一次威脅他替我們辦事情?和可能遇到的風險比起來,偷竊項鏈這件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哥哥你總不會以為那些南方人全都是白痴吧?”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相信總有某種方法能夠收買那些南方人,也許你能夠為我找到線索。”那位王子殿下神情凝重地說道。

  “你就知道讓我幫你做事。”那位公主殿下抱怨道︰“你從來不為我考慮考慮,如果那個家伙不懷好意的話怎麼辦?他在對付女人方面的名聲可並不怎麼樣,你難道不為我擔心?”

  公主殿下原本以為哥哥會笑著向自己道歉,或者和往常一樣想方設法逗引自己開心,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哥哥並沒有那樣做,相反他的神情顯得越來越嚴肅。

  過了好一會兒才听到哥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聲嘆息听上去充滿了無奈和惆悵。

  “如果有朝一日必須要你作出這樣的犧牲,你會怎麼辦?”王子停下了腳步鄭重其事地問道。

  那位往日刁蠻任性慣了的公主殿下突然間變得怯懦起來,她甚至不敢抬頭看著哥哥的臉。

  沉默整整持續了好幾分鐘之後那位公主殿下用輕微得幾乎听不見的聲音說道︰“如果對于哥哥你來說這是必須的話,我回照著去做。為了哥哥,我願意作出任何犧牲。”

  妹妹的話讓那位王子殿下深感欣慰,但是他絲毫都高興不出來,他只能夠單元不會有必須讓自己這位可愛同時有淘氣的妹妹作出犧牲的可怕災難存在。

  只可惜他很清楚身為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的王室成員,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妹妹,從一出生便背負著沉重的職責。

  為了這份職責,為了他們的身份賦予他們的使命,很多情況下不得不作出某種犧牲。

  正當這位王子殿下對此滿懷感慨的時候,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朝著他們緩緩地走了過來。

  對于王子來說,奧格大師的到來正好能夠用來緩解現在這種糟糕的氣氛。

  不過王子殿下同樣也很清楚,大師的到來肯定預示著有事發生。

  “奧格大師,我得為您令我的雙腿如此迅速便得以治愈而道謝。”王子殿下畢恭畢敬地說道。

  “殿下,您用不著客氣,瑟斯堡小繼承人前來拜訪,看來他有事情想要請求您。”奧格大師說道,這位老者顯得極為高興。

  不過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來,老魔法師顯然穩重了許多,那位刁蠻公主興奮地跳了起來,因為他用不著擔心自己會為了王室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感情。

  “大師對于他的來意是否知曉?”王子殿下問道。

  “很抱歉,我曾經說過和瑟斯堡小繼承人有關的一切事情,我都無法通過我所擁有的力量事先窺探,不過我猜測瑟斯堡小繼承人的來意和我們有極大的聯系,雖然我們雙方的目標並不一致,不過達成同盟對于我們雙方將極為有利。”奧格大師說道,他的眼楮里面閃爍著充滿智慧的光芒。

  “也就是說,可以順理成章地要求他們為我們打探那件事情。”公主殿下興奮地說道。

  奧格大師自然明白公主殿下所指的是什麼,確實沒有什麼事情比“嗜血”的泄露更能夠令得里至王室感到憂慮和恐懼。

  “恐怕現在還不是最恰當的時機,雖然政治本身確實就是一場交易,不過以我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和瑟斯堡搞好關系,雖然我的眼前仿佛升起了一道迷霧,阻止我進一步看清未來的景象,但是憑借這一些蛛絲馬跡我確信和瑟斯堡的聯盟在不久的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利益。”老魔法師緩緩地說道。

  對于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無論是王子殿下還是那位刁蠻公主絕對不敢有絲毫的輕視和違背。

  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老者的智慧所代表的是什麼,有用看透未來的能力的他就仿佛是一位勝利之神引領著他們走向勝利。

  事實上奧格大師的師承在得里至王國源遠流長,並且一向為得里至王室所尊敬和推崇,其中最為著名的那位前輩,早已經被得里至王國的人民視作為最偉大的英雄。

  得里至王國沒有一個人的聲望能夠超越那位預言家。

  無論是力量強大的魔法師還是實力高超的騎士,抑或是賢明仁德的君王,沒有人能夠超越他的功績。

  這完全是因為這位偉大的魔法師在得里至王國最危險的時刻拯救了這個國家。

  那幾乎就是一個奇跡,因為他所面對的力量在世人看來是根本無法抵擋的存在,這種力量來自史上最強大的魔法師開米爾迪特,來自他那最有毀滅性力量的創造物,那些能夠摧毀一切幾乎無可阻擋的巨大雕像。

  “我懂了,現在做的雖然是蝕本生意,但是有朝一日可以全部賺回來。”那位公主殿下連連點頭說道,他說話的方式倒是相當符合京城之中的流行時尚。

  自從那位瑟斯堡小繼承人被公認為最具有潛力的天才少年之後,京城之中便開始流行這種充滿市儈氣味的說話方式。

  “但是大師,您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夠得到回報?我希望這不會是一種長期的投資。”公主繼續用那種充滿市儈氣息的口吻說道。

  “我親愛的妹妹,也許我們應該去迎接我們尊敬的客人了,讓他在客廳里面等候好象並不能夠增加他對于我們的好感,不是嗎?”王子殿下微笑著說道。

  “恐怕沒有什麼比你的傷勢更好的借口了,我想他看到你親自接見他應該會感激流涕的,我去將你把輪椅拿來。”說著那位公主殿下朝著遠處走去。

  看到妹妹漸漸遠去,亨瑞德王子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大師,對于塞爾奧特掌握了‘嗜血之力’這件事,您是否有新的發現?”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看來親王大人的身邊同樣有一位擁有看透未來的能力的魔法師,至少有人懂得如何干擾我的視線,不過,親王大人顯然正在進行某個極為龐大而又驚人的計劃,那位躲藏在幕後不為人知的魔法師難以將一切都掩蓋起來,因此我得以找到幾縷蛛絲。”

  說道這里老者停頓了以下嘆了口氣說道︰“不可否認,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沒有真正認清菲力普斯親王,這位親王大人是我所見過最目光遠大智慮深遠的人物,他所在意的並不僅僅只有一張寶座和一頂王冠,他的計劃遠遠超過了這些,如果我所見到的那一些散碎的片斷並沒有差錯的話,這位親王大人正努力想要打造能夠與‘聖騎’和‘嗜血’相匹敵的軍團。”

  奧格大師的話令那位王子殿下大吃一驚,這確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正如老者所說的那樣,在此之前他確實僅僅將菲力普斯親王看作是一位野心勃勃同時又深謀遠慮的人物。

  但是如果按照老者所說的那樣,這位親王大人也許可以稱得上是佛朗士王室自從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去世之後最杰出的成員之一。

  如果真的如同老者所說的那樣,這位親王擁有了能夠和“聖騎”、“嗜血”相匹敵的軍團。

  那麼不僅僅佛朗士王國當今國王陛下的王位受到威脅,甚至連得里至王國也變得岌岌可危。

  第四十八章

  一輛瓖嵌著金邊外表刷成光亮的棕色的私人輕便敞篷馬車緩緩地行駛在了香大道上。

  一個衣著光鮮的侍者在前面駕著車,一位身穿厚厚狐狸皮裘的老者坐在後面的車廂之內,他看著兩側那一排排精致的別墅。

  除了這個季節很少有人願意乘坐敞篷馬車之外,這位老者並沒有什麼值得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正因為如此在街上巡邏著的那些法政署官員對于這輛馬車總是匆匆一瞥而過。

  既然老者乘坐的是敞篷馬車,也沒有哪個人打算將馬車攔截下來仔細搜查一遍,在任何人看來這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丁香大道是京城之中諸多上流人士聚集的地方之一,這里的別墅很適合那些身家並不是那樣顯赫,或者從外地進入京城的貴族們居住。

  正因為如此,不會有人對于一個陌生的面孔出現在這里而感到奇怪,那位老者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買下了丁香大道最繁華地段的一套別墅。

  周圍的鄰居只知道這位老者是某個退休的外交官,在退休以前他一直待在西拜。

  正因為如此,這位老者和大多數在西拜待久了的人一樣,沾染了一身很濃的暮邁的氣息,除了周末偶爾會到附近的沙龍去打打牌之外,他很少外出。

  不過老者在附近那個窄小的交際圈里面相當有名,因為他和那位赫赫有名的菲利普斯親王長得有幾分相像,正因為如此眾人常常嬉稱他為“親王大人”。

  久而久之老者也習慣了這個稱呼,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擁有了一絲親王的派頭。

  馬車停在了一座簡樸但是頗有些年頭的別墅門前,那是一座用木頭和磚瓦搭建起來的普通三層樓別墅,除了門前那塊大草坪證明它的主人原本是個貴族之外,其他的和京城之中隨處可見的那些別墅沒有什麼兩樣。

  和大多數老光棍一樣,這位“親王大人”並沒有雇佣多少僕人,整座別墅所有的工作從花匠到管家全都由三個僕人分擔。

  那三個僕人顯然跟在“親王大人”身邊很久了,他們和“親王大人”一樣老邁。

  “親王大人”平常不會有什麼客人前來拜訪,不過今天是一個例外。

  進了門穿過一條走廊便是客廳,客廳布置得極為簡樸,沒有多少奢華的攏設,不過靠近窗口的那面牆壁放置著一排陳列櫃。

  里面的收藏千奇百怪,雖然稱不上什麼古董,不過看得出老者的經歷非常豐富,而且品味也相當獨到。

  客廳的地面上鋪設著兩層羊絨毯子,因此顯得特別松軟厚實,顯然老者頗懂得享受,不過他對于享受的理解肯定與其他貴族完全不同。

  在那座簡樸得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物點綴的客廳之中,正坐著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那高聳的顴骨和深陷的眼窩令這張臉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不過偏偏沒有幾個人見到過他,因為他同樣是一位深居簡出的人物。

  魔法協會理事長,魔導士尼勒埃雷大師的名聲在京城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真正見過他本人的沒有幾個,這位理事長不像宮廷魔法師大人那樣喜歡在眾人面前表現自我,他的大部份時間是在實驗室中那些星圖和計算板之間度過的。

  “尼勒埃雷先生,有什麼重要事情讓您急匆匆地來找我?”“親王大人”問道。

  “親王大人,您有沒有听到過‘天譴之怒’?”魔法協會理事長平靜地問道。

  菲利普斯親王在理事長的對面坐了下來,他對于尼勒埃雷所說的束兩一無所知,不過他相信能夠被稱得上是“天譴”,絕對不會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兒。

  “我相信那應該是某種魔法,在這方面您是專家。”親王平靜地說道。在魔導士面前談論魔法這種班門弄斧的傻事他絕對不會去做。

  “並不能說是魔法,而是一種武器,一種沒有留下什麼記載,但是威力極為可怕的武器,僅僅只有教廷的一位修士在筆記之中提起過這件武器的存在,這是我所能夠找到的唯一的記載。”尼勒埃雷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麼這件武器肯定有過人之處。”親王笑著說道。

  “是的,制造這件武器的人便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開米爾迪特一生之中有三項偉大成就始終不曾向世人公開過,這便是其中的一件。”尼勒埃雷平靜地說道。

  不過親王就絲毫平靜不下來了,他沒有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已經是相當驚人的表現了。

  “請閣下詳細地說明一下‘天譴之怒’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以至于開米爾迪特甚至連它的存在也一並封存起來。”親王向前探出身體問道。

  “那位偉大的大魔導士之所以這樣做也許是因為這件武器實在過于可怕,之所以它被稱為‘天譴’是因為這件武器能夠召喚浮游在天際星辰之間的隕石,墜落的隕石能夠摧毀地面上的一切目標,一支兵團或者一座城市。”尼勒埃雷神情凝重地說道。

  “我想這個秘密一定被保存得極為嚴密,您又是如何發現的呢?”親王皺緊了眉頭問道。

  “一切都得歸功于那位天才少年,我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他應王後陛下的邀請在郊外那座五世童年生活學習的城堡之中度過的那幾個星期之中意外獲得了發現。”尼勒埃雷說道。

  菲利背斯親王自然知道理事長大人口中的天才少年到底是哪一位,除了那位赫赫有名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

  “瑞博先生會不會另有圖謀,也許他曾經從他的那位老師瑪世克先生的口中听到過‘天神之怒’的名字。”親王皺聚眉頭說道。

  只要事關瑟思堡小繼承人以及他身邊的事務,菲利昔斯親王就不得不花費更多的精力從各個方面進行思考,甚至做出最壞的考慮,這是他從以往的失敗中獲得的教訓。

  “和親王大人您一樣,我也曾經有過同樣的疑慮,但是據我所知瑪世克並不知道‘天譴之怒’的存在,甚至連瑞博先生本人恐怕也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如果這件事情是憑空捏造出來的很容易被我所識破。親王大人您應該很清楚,我花費了多少精力收集有關開米爾迪特的事情,那位記載了‘天譴之怒’的修士僅僅是開米爾迪特的某位主教朋友的書記官,我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研究他所記載的那些瑣碎的事務,我不認為魔法協會之中有第二個人像我這樣動奮過。”理事長大人笑了笑說道。

  對于尼勒埃雷所說的一切,菲利普斯親王絕對相信。

  他很清楚這位魔導士先生對于力量的渴望已經令他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偏執狂,在魔法協會之中確實找不出第二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家伙。

  正因為如此,當自己獲得了“嗜血之力”的秘密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合作者便是這位理事長大人,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這是極度瘋狂的舉動,特別是當他原本就擁有一位支持他的魔導士的情況下更顯得瘋狂和難以理解,不過事實證明當時的冒險絕對值得。

  菲利昔斯親王對于開米爾迪特留下的東西一向極為感興趣,更何況“天譴之怒”在他看來是遠遠超越了巨石像和瑪世克魔導士正在研究的氣態生命體的強大力量。

  在這種力量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渺小,大陸上最強的國度,名義上權威至高無上的教廷,擁有難以逾越的海峽這道天塹幾乎沒有後顧之憂的島國,國土龐大被視為天災的異教徒統治的帝國。

  菲利普斯親王在這一霎那甚至懷疑那位英明神武的五世陛下的被刺,以及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突然間失蹤,和這件強大無比的武器有關,畢竟擁有了這件武器,那位最偉大的先祖不可能棄之不用,如果五世陛下曾經擁有這件武器的話,整個大陸早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歷史也必將徹底改寫。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考慮到五世的遇刺和開米爾迪特的失蹤幾乎同時發生,也許因為這件武器對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出現了不可彌合的裂縫。

  不過親王並不打算搞清歷史的真相,他並不是像理事長大人造樣的偏執狂。

  “閣下冒著巨大的風險來找我,應該有什麼事情要我效勞吧。”親王笑著說道。

  “親王大人,我並不認為在謀略方面足以和瑟思堡小繼承人相抗衡,這是我和瓦奇之間所存在的最大偏差,我充其量能夠做的便是盯緊瑪世克和安笛利,在他們身邊收買一兩個叛徒,安插幾個眼線。”理事長緩綏說道。

  “讓專家來完成專家的工作,您的想法和我一樣。”親王笑著說道︰“閣不能夠告訴我,我們那位親愛的小伯爵已經做丁些什麼?”

  “這正是讓我確信這位小伯爵大人並沒有在欺騙和蒙蔽我們的原因,他通過那面魔鏡和他的老師取得了聯系,而且最近幾天整天待在魔法協會的圓書館和收藏室里面。”尼勒埃雷說道。

  “他在收集資料?有什麼效果嗎?”親王神情凝重地問道。

  “閣下應該很清楚學習魔法除了天賦之外,經驗和時間更加重要,那個天才少年擁有驚人的天賦,只可惜他學習魔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而且他的老師瑪世克又醉心于研究,沒有時間教導這位天才學生,在我看來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令我吃驚的是他顯然很懂得如何收集資料,他所采用的方法我整整摸索了十年時間才掌握,他和我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同開米爾迪特有關的資料,哪怕僅僅只是一封信或者一段和開米爾迪特有關的詩歌。”理事長大人詳詳細細地說游。

  “這種努力是否禽帶來什麼結果?正確的方法是成功的基礎,先哲的話絕對沒錯。”親王坐直了身體,皺著眉頭說道。

  “前人也曾說過,大海是無數水滴匯眾的結果。他很努力,但是時間不夠。”尼勒埃雷笑了笑說道。

  “那麼瑪世克有什麼反應嗎?”親王問道。

  “他還沒有查看弟子給他傳遞的消息,他很忙,非常忙,他的研究正處于最緊張的階段。”理事長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看了親王一眼,這才將拜訪的真正意圖說了出來,“以您看來,我是否應該讓瑪世克得知他弟子的那個新的驚人發現?”

  “您有把握從瑟思堡小繼承人那里騙取所有的情報嗎?”親王微笑著問道。

  “這正是我顧慮的原因,和那位少年比起來也許瑪世克要好對付得多,畢竟他在陰謀詭計方面並不是一個專家。”尼勒埃雷搖了搖頭說道。
  “我再問一句,您有把握通過觀察得知那個驚人發現嗎?”親王問道。

  “那個少年很懂得掩飾,我相信這個秘密的一部份在那座城堡之中,而另外一部份則保存在魔法協會的那些收藏之小,那個少年顯然並不打算和我們分享這個秘密,他裝出一副對于每一件收藏都很感興趣的樣子。”魔法協會理事長大人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是這樣,閣下應該相當清楚不通過瑪世克,我們根本無法獲得任何情報,依我看來閣下現在應該做的便是吩咐您安排在瑪世克身邊的眼線,提醒他注意他的弟子傅題給他的消息,也許甚至有可能需要勸服瑪世克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親王為了加重語氣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會按照您建議的去做,但是親王人人您打算做些什麼?”尼勒埃雷的眼楮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盟友。

  親王長嘆了一聲用手搔了搔頭,無奈地說道︰“我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必須改變原本已經指定好的計劃,看來暫時對于我們來說,保護好那位天才少年的安全是至關緊要的事情,為此我將不得不放棄一位對我極有幫助同時又強有力的盟友。”

  “您所說的那位盟友想必就是辯助您成功刺殺蒙斯托克的那些盜賊。”尼勒埃雷淡淡地說道。

  “我原本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拜托他們幫我解決,而且他們為我架起了聯系英格王國的橋梁,您不得不承認放棄他們對于我來說需要不少勇氣和毅力。”

  非利普斯親王神情凝重地說道。

  魔法協會理事長並不知道對于親王殿下來說,那些盜賊早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試圖勸說“猶豫不決”的親王殿下,“大魔導士開米雨迪特最輝煌的成就,難道在親王人人的眼中還比不上一群殺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嗎?”

  “也許您並不明白我的而前放著的是什麼樣的難題,我那位喜歡黑暗和在別人背後下手的盟友同尊敬的海德勛爵是多年的故交,他們之間有些一時難以說盡的恩怨糾葛,以至于找那位盟友執意要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性命來讓他的老朋友認識到他的存在,據我所知勛爵大人也曾經用相同的辦法照料過我那位盟友最心愛的孩子。”

  親王長嘆了一聲,語調低沉地說道︰“這件事情令我的盟友畢生難忘,閣下絕對可以想像,即便以我的影響力也無法令我那位盟友放棄他的計劃,哪怕僅僅是暫時推延他那早已經安排好的計劃。”

  听到這些,尼勒埃雷皺緊了眉頭,他並不是一個傻瓜,已經明白對于親王大人來說,在開米麗迪特的偉大發現和盜賊盟友之間做出取舍意味著什麼。

  “看來您確實不得不徹底放棄您的盟友,不過我想一切都應該在您的控制之中,不是嗎?”尼勒埃雷笑了笑說道。

  “沒有那樣篩單,您千萬別小看了那些行走在黑暗之小的人物,可敬的蒙斯托克就是死在他們的手底下,理事長大人您應該很消楚我已經將自已的人馬撤離了京城,現在再將他們召集回來恐怕為時已晚,即便能夠做到恐怕也于事無補,法魯爾伯爵早已經在京城之中布下了天羅地網。”親王說道。

  “您是否打算讓我來幫助瑟思堡小繼承人,由魔法協會來保護這位天才少年的生命安全。”尼勒埃雷問道。

  “不,我想那個少年自己便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我並不認為您是對付那些盜賊的專家,我猜測海德勛爵同樣也很想趁此機會和我那位盟友做個最後了斷,現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我那位盟友的行蹤,一旦他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我相信海德先生絕對會有所行動。瑟思堡現在同法政署的關系親密得不得了,法魯爾侯爵肯定會願意全力幫助海德勛爵和瑞博先生,我只請求您能夠忠于國王陛下,至少暫時忠誠于他,當法魯爾侯爵請求魔法協會幫助的時候,給予他們需要的幫助,另外一個請求便是讓您的那位盟友瓦奇先生別太著急。”親王悠悠地說道。

  “您盡管放心,瓦奇對于‘天譴之怒’志在必得,迫切程度甚至遠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因為‘天譴之怒’恰恰屬于我畢生研究的範疇之內,如果不是因為這種力量有著令我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我情願放棄這次機會或者花費更多的精力去找尋那虛無飄渺的線索,也不會任憑那位天才少年有朝一日成為最大的威脅。”尼勒埃雷神情冷漠地說道。

  “我完全可以想像,不過我始終不明白一件事情,閣下和瓦奇為什麼確信那個少年會成為第二個血魔法師,而不是第二位開米爾迪特?難道這同他的職業以及所受到的教育有關?”菲利昔斯親王神情嚴肅地問道。這個問題存在他心中很久了。

  “因為我看到了死亡,無數人恐怖而又淒慘地死亡,您應該很清楚我攤有看透未來的能力,雖然用星辰的運行來預示未來遠遠沒有預言家那樣方便和準確,不過有一個好處是顥而易見的,那便是我的眼楮永遠不會被蒙蔽。強大的力量確實能夠封閉精神的通道令人無法預知未來,但是卻絕對沒有辦法改變星辰運行的軌跡,以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那樣強大的力量,他所能夠做到的也僅僅只是改變那些最不起眼的隕石的軌道。這些隕石對于整個星空來說只不過是如同灰塵一般的存在而已。”尼勒埃雷緩緩地說道。親王大人是第二個听到這個預言的人。

  “殺人並不代表會成為血魔法師那樣的魔鬼,我也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想必沒有人將我和血魔法師相提並諭吧。”親王殿下繼續問道。他並不是打算為瑟思堡小繼承人開脫,只不過是為了徹底弄清事實。

  如果魔法協會理事長所看到的預示之中,那位天才少年確實是另一個血魔法師的話,那麼他就必須要改變應對之策。

  和尼勒埃雷一樣,這位親王殿不同樣也是見識過血魔法師的強大和恐怖,現在還存在于人世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那個渾身披著血色長袍以恐怖魔法肆意殺戮的惡魔,同樣也是他最恐懼和害怕的夢魘。

  “星辰給我帶來了預示,預示不久的將來會發生劇烈的動蕩,一切將不復存在,動蕩將遍及整個大陸,無論是佛朗士還是得里至,甚至像西拜這樣老朽的國家,以及意雷這樣市儈而又冷漠的國度也無法幸免,無數人將會在這場動亂之中死亡,無數繁華的城鎮將會荒蕪衰敗,原本我以為造成造一切的是您或者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因為在我看來只有你們兩位擁有這樣的手筆和氣魄,但是當我從星辰的預示之中看到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站在難以計數的尸體前面,您可以想像我是多麼的震驚。”尼勒埃雷長嘆了一聲。

  “也許這僅僅是各人野心的表現,那位天才少年很有可能干出一番大事業來。”親王面無表情地說道。

  “但是我並沒有看到某個新興帝國的崛起,預示之中也沒有向我顯示有某場值得記載史冊的戰役即將發生,不,星空給予我的預示之中,那場可怕的殺戮並不是戰爭,我絕對不會看錯,灰色的星雲籠罩群星,那代表的是謀殺。那個少年謀殺了千萬人的性命,在此之前我很難想像他如何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即便魔法師的力量也有其極限,像血魔法師這樣的人物畢竟少之又少,而且和那個少年比起來,血魔法師造成的危害、奪走的生命要少得多。這件事情一直困惑著我,直到得知這個少年找到了開米爾迪特遺留下來的‘天譴之怒’,我終于有了足以令自己信服的解釋,確實無論什麼人一旦掌握了‘天譴之怒’,對于他來說唯一妨礙他殺更多人的原因就只有體力和精力而已。”魔法協會理事長說道。

  “我們好像正在玩一個危險的游戲。”親王皺聚眉頭說道。

  “您總算明白了我的心情。”尼勒埃雷點了點頭說道。

  “可惜獎品實在太吸引人了,雖然明知道是危險的游戲,我們也無法抵御住那致命的誘惑。”親王說道。他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這原本是我一個人的憂愁,很高興現在有了另外一位分享者。”魔法協會理事長緩緩說道。

  “很感謝您能夠信任我。”親王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說道。

  “也許是因為我相信您真正能夠理解存在于我心中的恐懼,我們都是那場浩劫之中死里逃生的人。”理事長大人說著緩緩地站了起來。

  “那場噩夢永遠存在于我的記憶之中。”菲利普斯親王長長地嘆了口氣。

  丁香大道傍晚時分的景色非常迷人,住在丁香大道的貴族們大多數和春風得意的權勢貴族無緣,因此這里便多了一分悠閑。

  一位老人獨自一個人緩緩地行走在人行道上,他的步伐雖然仍舊極為穩健,但是佝僂的身軀顯示出他已經走入了人生的暮年,也許對于他來說能夠這樣悠閑地在黃昏的夕陽下散步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在他對面,一位身穿筆挺禮服,留著兩撇漂亮小胡須的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同樣悠閑地散著步,他的樣子看上去和京城之中到處都是的那些小貴族之中的任何一位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絕對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士擁有著強大而又神奇的力量,他是一位魔法師,他所精擅的技藝即便在魔法師中也並不常見。

  達克魯伯爵和親王殿下打過招呼之後便和他並肩而行,兩個人仿佛是多年相知的老朋友一般。

  達克魯伯爵很清楚肯定有重要事情發生,要不然親王殿下絕對不會冒險暴露自己的行蹤。

  “你有沒有听說過‘天譴之怒’。”菲利普斯親王悠然的問道。那位理事長大人就是用這個話題開頭的,這位親王殿下想要看看自己手下第一智囊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名字听起來相當威風,能夠讓您冒如此大的風險想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東西,既然將我招來應該是一種魔法,值得您如此重視的魔法想必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有關,而在此之前同開米爾迪特有著最緊密聯系的人,除了斑導士瑪世克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大名鼎鼎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看來洛美爾先生有大麻煩了。”達克魯伯爵笑著說道。

  “你的智慧有的時候令我感到恐懼。”菲利普斯親王搖了搖頭說道。

  “謝謝您的恭維。”達克魯伯爵微微鞠了個躬說道。

  “你應該猜到我想讓你干什麼了。”親王笑著說道。

  “這原本不就是我們的既定計劃嗎?”達克魯伯爵說道。

  “現在可以做得更加明顯一點,我得向那位理事長大人證明,為了這件強有力的武器,我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菲利普斯親王很悠閑地說道。

  精明如達克魯伯爵這樣的人物自然明白親王大人言下之意,事實上能夠擁有這樣好的借口在一個盟友面前光明正大地拋棄另外一個盟友,這種機會並不總能夠找得到。親王殿下絕對不會白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天譴’絕對不能夠落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手中,最壞的可能就是不得不從肉體上消滅他。”菲利昔斯親王神情凝重地說道。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那位理事長大人的請求?”達克魯伯爵問道。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看法,在這件事情上那位理事長大人說服了我。”親王嘆了口氣說道。

  “是否有些小心過度了?”達克魯伯爵問道。

  “你絕對無法理解我們的思想,這種過度的小心植根于我們內心深處的恐懼。”親王搖了搖頭說道︰“尼勒埃雷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他絕對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欺瞞我,因為他很清楚我不可能將瑟思堡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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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世克大師和教廷的可能性顯然要小得多,不過我仍舊會到大主教那里跑一趟確認一下,至于王後陛下和得里至人,如果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們知道。想必他們會有更好的辦法,名單上的最後兩位的可能性相對顯得較大一些。”

  “再讓我們來設想一下,有什麼事情要用這種啞謎一般的形式給我們傳遞消息呢?首先假設這些謎一般的文字並不是某種警告,至少我個人看不出文字之中帶有警告的意味,再排除文字之中並沒有包含任何意義的可能,那麼這便應該是一份告密信,魔法協會和親王殿下會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們?”

  說到這里埃克特停頓了下來,他想听听別人的意見。

  “或許是宮廷魔法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之間互相拆台。”芙瑞拉靠在瑞博懷中,一邊用銼刀小心翼翼地修理著指甲,一邊說道︰“又或者是親王殿下打算拋棄他的盟友,將洛美爾的行蹤告訴我們。”

  “說到黑暗和陰影,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瑞博說道。

  “那麼第一句代表什麼?洛美爾的勢力遍布京城嗎?”芙瑞拉問道。

  “有這個可能。”瑞博點了點頭說道。蔓藤令他聯想起海德先生手下那錯綜復雜、四處密怖的眼線,對于盜賊來說,這確實是一個相當確切的形容方式。

  “也可以解釋為和法政署有關,洛美爾躲在法政署的內部,這並非不可能。”埃克特說道。蔓藤令他聯想到羅網,有什麼東西掉到蔓藤之中同樣不容易脫身。

  “那麼勇士的良劍又如何解釋?”瘋子皮特興致勃勃地問道。顯然他對于猜啞謎的興致遠比弄清目前的狀況更能夠引起他的興趣。

  “一般來說這種形容指的是某個細長的建築物。”埃克特解釋道。

  “就像魔法協會的那幾根高塔?”瑞博問道。在他看來最細長的建築物無過于那些高聳入雲霄的尖塔。

  “看來確實很可能與魔法協會有關,不過符合這種形容的建築物在京城之中數不勝敷。”芙瑞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與其說是魔法協會的那四座高塔,我反而更覺得我們住的地方更符合上面所寫的詞句,雖然這座別墅算不上極為細長,但是不可否認別墅之中確實有不少蔓藤,不是嗎?”瘋子皮特突然間插嘴道。

  瑞博當然明白皮特所說的蔓藤代表著什麼,貴族的宅邸確實總能夠看到很多卷曲著的用來裝飾牆壁的蔓藤花邊。

  “你說的不錯,也許確實應該這樣考慮,前面三句全都指京城之中的某位貴族。”埃克特點了點頭說道。

  “第二句也是指貴族嗎?”瑞博忍不住問道。

  “你好像有些遺忘了埃克特曾經教你的功課,你忘了森林和大地是經常出現在貴族族徽上的符號嗎?今天晚上上了床之後記得將屁股高高翹起來,由我來給你上一趟懲罰課。”芙瑞拉膩聲嬌笑著說道。

  對于芙瑞拉如此放肆,瑞博一點辦法都沒有,幸好他很清楚周圍的人對此絕對不會太在意。

  “這確實是一個線索,用森林和大地作為族徽的家族只要請那位法魯爾侯爵查一查便清楚了,京城之中的貴族家族他們的祖先多多少少都有些軍功,以勇士和長劍來指他們,也說得過去。不過我仍舊認為長劍代表某一幢高聳尖銳的建築物,我想如果某個家族擁有這樣一座建築物應該相當有名,造那樣的東西得花費很多錢,但是用處又不大,只可能是用來供人觀賞的,肯定很多人都對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埃克特皺著眉頭思索著說道。

  “寒光又代表什麼?”芙瑞拉問道。

  “我想,如果這個消息是親王殿下的人傳遞給我們的話,寒光正好用來表示這位過河拆橋的親王大人。”瑞博解釋道︰“我和凱爾勒所使用的武器絕對不會散發出寒光,亮晶晶的武器對于我們來說不但毫無用處,而且還會成為威脅我們自身安全的存在。”

  “這樣說來,迄今為止最恰當的解釋便是那位親王殿下出賣了他過去的盟友,謎題之中的每一句話都證明了這一點,我們是否能夠采取什麼行動來證明這個消息是可靠的。也許這是一個圈套,也許那位親王殿下還並不打算放棄他的聯盟,也許這是洛美爾請求親王殿下給我們傳遞的消息,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誘餌。”芙瑞拉仍舊一邊修理著指甲,一邊說道。

  “反正我們現在還沒有部署好,我們那位尊敬的衛後陛下雖然已經向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發去了一封措辭強烈的私人信函,但是那位國土陛下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答覆,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查。”埃克特說道。

  “為什麼不以公函或者外交照會形式向那位國王陛下傳遞我們的請求。”

  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親愛的小傻瓜,這便是你經驗欠缺的表現了,私人信函有一個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避免那些大臣們說三道四,公函必須通過大臣之手才能夠到達國王的面前,那時候肯定已經吵嚷得沸沸揚揚了。雖然是私人信函,不過卜面有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的親筆簽名,還有教宗陛下授權大主教簽署的一頁附函,甚至還動用了教廷輕易不用的十二聖徒印章,你應該很清楚那代表著什麼。如果英格國王拒絕這個小小的要求的話,那麼他將會被宣布為一個界教徒,雖然教廷未必有力量將這位國王陛下從寶座上拉下來,不可否認教廷不再具有昔日的光輝了,但是英格國王想必會時刻擔心來自身邊的篡位者。

  有教廷在背後支持那將會是一件名正言順的事情,再加上火陸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也聯手幫助的話,很難想像那位陛不能夠心安理得地睡上一個安穩覺。“芙瑞拉滿含嘲弄意味地笑著說道。

  “那麼我們眼前的工作是什麼?耐心等待嗎?”瑞博問道。

  “你仍舊繼續你的工作,你需要對付的目標並不是洛美爾,而是魔法協會那幫居心叵測的家伙。”埃克特指著瑞博鄭重其事地說道︰“對于我們來說,同王後陛下的關系至關緊要,現在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看來不偏不倚站在中間立場已經變得很不現實。”

  “凱爾勒仍舊待在別墅之中,讓大家平安無事除了你沒有人做得到,至于皮特,我需要你的幫助,最近幾天我要冒險拜訪法魯爾伯爵,也許他能夠對這些詩句做出更加確切的解釋。至于芙瑞拉,如果你頤意幫忙的話,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夠整理一下資料,翻翻地圖和京城之中的貴族家族譜系,你是這方面的專家,還有一件事情也只有你能夠做,那個小賊頭會听你的指揮,雖然風險確實很大,但是現在我們相當需要情報。”埃克特吩咐道。

  “可以,只要你能夠將小賊頭找出來。”芙瑞拉笑了笑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書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談論,不過很快大家都松了口氣,因為每一個人都听出來那是埃德來了。

  埃克特親自站起身來打開書房的大門,最近幾天,他一直在等待著埃德的到來。

  埃德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雙眼更是充滿了血絲,顯然這次南方之行把他累壤了。

  埃克特拍了拍埃德的肩膀拉著他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然後轉過身將速處擱在櫥櫃上的那個銀質水壺拿了過來。

  對于一個剛剛經過長途旅行的人來說,休息和一杯清水是他眼前最需要的兩樣東西,埃德接過水壺仰頭直灌下去。

  幾乎一口氣將半壺清水都喝了下去之後,埃德才長長地喘了口氣,他拉開那厚厚的皮襖,皮襖底下穿著一件郵遞坎肩。

  從左側的那個大口袋之中,埃德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用牛皮紙做成的信封。

  埃克特從書桌上取過一把裁紙刀將信封拆開,信封里面封著的是厚厚的一疊意雷王國國庫簽發的信用兌換證券。

  看著那厚厚一疊信用兌換證券,瑞博估摸著邊筆數額驚人的財富,是否能夠將京城之中十分之一的土地給買下。

  “這是頭兒能夠籌措到的所有資金,其中的一百萬是通過麥爾,道芬出面向商業聯合會籌措的,另外一百五十萬是頭兒自己掏腰包。”埃德聲音沙啞地說道。

  芙瑞拉和埃克特自然明白這一百五十萬來自何處,那原本應該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財產。

  “埃德,你辛苦了,我就等著這筆錢呢。”

  埃克特笑了笑說道。事實上頭兒的手筆居然加此大,同樣也令埃克特大吃一驚。

  “頭兒讓我傳話給你,別疼惜錢,該用的時候就得大把大把的扔錢,這一次恐怕是他和洛美爾之間做最後了斷的時候了,他不想退休之後還得整天提心吊膽無法安渡晚年。”埃德說道。

  “看樣子我得親自到洛美爾的老巢去走一趟,也許還得去一次英格。”埃克特嘆了口氣說道。看到這樣一大筆資金,他自然明白海德先生的意思。

  “不過在此之前最好將京城和外界徹底隔絕起來,我猜想法魯爾侯爵雖然能夠做到這件事情,但是超過一個星期恐怕會有些麻煩。”芙瑞拉說道。

  “是的,一個星期,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在一個星期之中完成。”埃克特彷犮`宰雜鏌話闥檔饋br />
  “一個星期之後見分曉。”芙瑞拉說道。這一次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對于她來說這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

  “一個星期之後見分曉。”瑞博喃喃復述著芙瑞拉小姐的話,對于他來說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參與一場決定命運的戰役,雖然在此之前他也曾鰹小生入死,也曾經面對各種危機和挑戰,但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種戰役來臨之前緊張而又壓抑的感覺。

  書房里面的每一個人心里全都明白,戰爭的帷幕已經拉開,這場戰爭是兩位黑道君王之間的最終決戰。

  第四十九章

  春季的京城對于平民百姓來說,最熱鬧的一場聚會自然是安德魯學院的學員們舉辦的春日祭。

  安德魯學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並非教會開辦的學院,因此這里的學生也不像教會學院的學員那樣受到各種各樣的約束和限制,而春日祭更是他們盡情歡鬧的節日,因為那位慷慨的學院創辦人,尊敬的奧本公爵會在這一天向那些最優秀的學生發放獎學金。

  至于一般的普通學生,春日祭的前一個星期正好是他們取得學習貸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時候他們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豐滿的時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原因是,春日祭這一天奧本公爵還會邀請很多貴賓來參加這場原本屬于平民的眾會,對于安德魯學院的學生們來說,這是他們給那些上層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好時機,對于那些極為幸運的人來說,春日祭正是他們通向光明大道的起點。

  作為最近這段時間京城之中風頭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請者的名單之中。

  安德魯學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層樓建築,包圍著中間一塊巨大的空地。

  這是一種樸實無華的建築風格,它的優點在于不但能夠花費最少的代價,擁有最多的房間,而且還用不著花費心思建造一座圍牆,正中央的空地作為廣場更是絕妙的布置。

  那青綠色的磚塊配上灰色的瓦片,顯示出奧本公爵確實是一位務實的人物。

  就迤禮堂的布置也並不顯得過于奢華,學院之中有的是對于藝術擁有杰出天賦的人才,因此這里被布置得頗有藝術氣質。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貴賓席鋪著紅色的地毯,四周吊掛著學生們的習作,雖然這些作品和那些名畫無法相提並論,不過在瑞博看來,也許他們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將來也同樣會被當作是名畫被人們收藏。

  屋頂四周斜著延伸出來無數燈台,數百盞明燈將禮堂照得透亮,這遠比屋頂上吊掛一排巨大的燈盤要經濟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貴賓們,顯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並沒有多少興趣出席這樣的聚會,大多數被邀請者只是派了一位書記官或者侍從擔當代表。

  這些代表顯然也只是奉命而來,他們各自悠閑地聊著天,而那些學員們則畢恭畢敬地坐在底下。

  瑞博相信能夠坐在這里的學員肯定是學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許他們之小的人部份遠比坐在貴賓席上的這些代表擁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干。

  瑞博越來越慶幸自己生長在南港,顯然和這里比起來,那個偏遠的小海港擁有更多的機會。

  和這些貴賓們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當無趣,他走到奧本公爵身邊軔聲說道︰“如果您許可的話,我想獨自一個人到處轉轉。”

  奧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來讓瑟思堡小繼承人對于自己的學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立刻連聲答應了瑞博的請求。

  從旁邊的側門出了大廳,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發套,漂亮的銀色領結,並且脫掉了外套,這件外套令他看起來和周圍人是那樣的不同。

  雖然那身棕紅色絲絨長袖襯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獵裝馬甲仍舊顯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著孑然的不同,不過至少沒有人會將他和奧本公爵邀咨來的貴賓聯系在一起。

  瑞博將脫下來的裝飾品和衣服順手交給侍立在門口的那位奧本公爵的侍從。

  他理了理襯衫袖口那長長的花邊,這玩意兒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別是使用手弩發射箭矢的時候更是如此,而以他現在的處境隨時都有可能要用得上這件方便而又強有力的武器。

  他的另外一件護身利器便是別在右腿外側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過瑞博只能但願自己用不著使用這件武器,因為這一次他的對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殺專家。

  瑞博並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和前幾次那樣平安無事。

  令他感到緊張的是,這一次分配給他的任務恐怕是他跟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來最危險的一次。

  在那個精密而又細致的計劃之中,他的作用相當于誘餌,而他所要吸引的獵物卻是這個世界上僅次于凱爾勒的頂尖殺手。

  不過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來他所冒的風險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爾的老巢——那片被這位黑道君王嚴密控制的海岸和他的影響無所不在的島國,用大把的金錢收買那些洛美爾曾經的盟友,讓他們站在海德先生這一邊。

  沒有人能夠確信埃克特會遭遇到什麼,也許是一杯毒酒,也許是來自黑暗之中的匕首,也許是英格王國那赫赫有名經過改良的斷頭台。

  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傳來的消息證明埃克特還活得好好的。

  也許這完全得歸功于拉貝爾先生那有效的工作,整整一個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城市中心、郊區和平民住宅區同樣受到了嚴密的封鎖,任何人都無法隨意進出。

  雖然這樣的舉措還不至于令洛美爾動彈不得,不過至少限制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動。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禮堂,外邊的氣氛和禮堂之中完全兩樣。

  這里才真正有春日祭的感覺。

  廣場之上三五成群站滿了人,每一個人都穿著自己所擁有的最好的衣服。

  他們或是綠在一起閑聊著,或是緊張地進行著最後的彩排。

  在廣場的一角,那些學習繪畫的學員們正聚在一起為別人畫像,顯然在這里美貌的姑娘最受這些“藝術家”們的愛戴。

  初春時節一件襯衫和馬甲對于瑞博來說確實單薄了一些,不過走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寒冷。

  瑞博擠過人群朝著門口走去,他只能但願法英哥這個滑頭會听話地乖乖在那里等候著,事實上現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這個賊頭賊腦的家伙。

  當瑞博在門門的台階旁看到正和看門人起勁地吹著牛,眼楮還不停地盯著旁邊走來走去的學員們的口袋瞄來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陣欣慰。

  法英哥同樣也看到了瑞博,他拍了拍看門人的肩膀,暫時離開了這個有趣老頭的身邊,指了指一個偏僻的角落,也許是因為這里是堆放當作春日祭營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沒有一個人靠近這里。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後面,法英哥探頭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我的兄弟們全都已經布置好了,他們會幫你盯著每一個靠近這里的可疑人物,一旦發生意外你便沖出去往巢里跑,想弄匹馬也很簡單,這里四周全都有馬車,你自己解闔韁繩,凱爾勒說過這對于你來講不成問題,他教過你怎樣應付。”

  說到這里,法英哥再一次向四周小心翼翼地張里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之後,才湊近瑞博耳邊說道︰“你記住千萬別往飄紅煙的地方走,我的手下會給你引路,告訴你哪兒有危險。”

  “芙瑞拉準備得怎麼樣了?”瑞博間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那些女人就會躲到地道里面去,地道的出口會從里面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們挖出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到了那個時候,凱爾勒早就帶著人馬殺回來了。”法英哥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難道還不相信大姐頭嗎。”

  說完這些,法英哥離開瑞博朝著大門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說道。

  法英哥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將手仲到褲兜里面,等到手拿出來的時候,在他手掌之中攥著一把和瑞博所擁有的差不多的手弩。

  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著遠處走去。

  瑞博這才放心,他相信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在法政署總部那幢結實的大樓之中,官員們走進走山忙碌得不得了,作門外的廣場之上,整整三個法政署護衛大隊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錯甲嚴陣以待。

  看到這一幕,每一個人都知道京城之中又將有一件大事發生。

  接連兩天法政署都出動大批護衛隊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沖擊的是位于北郊的一處平民住宅區,前天倒霉的則是城西的幾家店鋪。

  護衛隊的各級隊長沒有一個人知道今天他們將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麼樣的命運正在等待著他們,雖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動還算順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兩場失敗和破記錄的死亡人數,令護衛隊官兵們個個心驚膽戰。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打定主意,絕對不沖在隊伍的最前列。

  事實上雖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動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兩次行動比起來,這一次他們更加缺乏信心,因為這一次行動並沒有調動“聖騎士團”。

  唯一的增援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陰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貼身保鏢。

  在法政署大樓最頂層建造著一間裝飾奢華的署長辦公室,平時總是空蕩蕩的辦公室里面今天難得擠滿了人。

  聚集在這里的官員全都在法政署執掌著某個要害部門,他們正緊急制訂著行動計劃。

  進攻的目標是在兩個小時之前才告訴他們的,護衛隊半個小時之前剛剛集合完畢,還有半個小時行動便要正式開始,但是還有很多細節沒有確定下來。

  參謀們站在那張長桌子前面,他們不停地在地圓上面劃著圈,寫上一個個令人感到難以理解的標記。

  那頭國王陛下的“忠犬”拉貝爾先生在一旁監督著,計劃是他親自擬訂的,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所有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假象。

  這一次的進攻目標在城西遠郊的一個小鎮,這是一個月以來法政署四面八方撤下羅網獲得的結果,總共陸陸續績發現了五處可疑的目標。

  不過拉貝爾很清楚,這些據點十有八九是洛美爾故意將情報泄露給他們的結果。

  看著參謀們將所有的計劃細節漸漸補齊,拉貝爾朝著側門走去。

  側門極為沉重,是用最上等的木板制成的,四周還包裹著厚厚的牛皮保證和門框嚴絲合縫,沒有人能夠從外面偷听到里面的談話。

  這座內室密封得極為嚴密,四下還畫著神秘的符咒以保證魔法的力量無法浸入到這個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長官正坐在沙發上,他的身邊站立著那位甚至令拉貝爾這樣見慣了各種凶獰之徒的人也感到害怕的保鏢先生。拉貝爾很清楚這位保鏢到底是何許人,法政署一直猜測那位海德勛爵身邊有這樣一位人物存在。

  在法魯爾侯爵的身後站著另外一個神情冷漠的人物。

  拉貝爾不得不承認這些優秀的殺手確實像是一個模子里面翻出來的作品一般,可達克的神情和這位不知名的保鏢先生確實極為相似。

  “又發現蛀蟲了嗎?”拉貝爾問道。

  “是的,這一次增加了一條。”那個專署輿王室的殺手首領面無表情地說道。

  “真可惜還是不能將他們抓起來。”法魯爾侯爵嘆了口氣說道。

  “現在沒有必要打草驚蛇,畢竟我們還得感謝他們替我們將假消息傳遞到洛美爾那里。”拉貝爾笑了笑說道。

  “真是世事難料,我沒有想到我是如此信任和器重他們,這幾個家伙居然還是背叛了我。”法魯爾侯爵再一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您用不著自責,五世陛下不是說過,只要方法正確,任何人都能夠被收買,只是有些人比較容易一些。”拉貝爾淡淡地說道︰“更何況和波夏利家族比起來,那些人又算得了什麼。我真是很奇怪波夏利侯爵如此小心謹慎的人物居然敢犯下這樣的罪行,他應該很清楚國王陛下對德輝納侯爵一家的處置,德輝納侯爵一家因為叛國罪全都被處以火刑,連三歲的嬰兒都難以幸免。”

  “我們用不著對他們的行為妄自推測,也許王後陛下會看在波夏利家族和她有些親戚開系的份上饒恕他們一家吧。至少可以讓可憐的老侯爵免于在柴火準上受到燒烤,也許仁慈的陛下會賜予他一條繩索,或者讓已經快要生銹的斷頭台重新活動活動。”法魯爾侯爵笑著說 。

  “我們什麼時候進攻波夏利侯爵府邸?”法魯爾侯爵迫不及待地問道。

  “等到洛美爾開始發起進攻之後。”凱爾勒說瞪,他的語氣之中沒有一絲情感。

  “您難道不擔心您的那些同伴以及我們尊敬的梅丁伯爵發生意外嗎,居然讓梅丁伯爵充當誘餌,這個計劃實在太瘋狂了。”法魯爾侯爵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

  “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而且每一個人的工作都相當危險。”凱爾勒冷冷地說道。

  “只要我們的時機把握得相當精確,就不會有人發生任何危險,護衛隊對那五處據點發起攻擊,考慮到護衛隊低落的士氣,恐怕即便進攻這幾個洛美爾原本就打算放棄的據點也將是一場漫長的戰斗。”

  “不過護衛隊真正的職責只不過是隔離街道令洛美爾無法隨意調動人馬而已。雖然我不知道梅丁伯爵和埃克特先生如何能夠確信,一旦您這位保鰾先生加入戰局,洛美爾便會向梅丁伯爵的宅邸和梅丁伯爵本人發起攻擊,不過我相信兩位的判斷,他們是我所見過最杰出的謀略家。只要迪埃先生一離開洛美爾身邊,便是我們攻擊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時刻,毀掉那座享譽京城的花園令我感到可惜,不過看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拉貝爾按照凱爾勒的意思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從中我看不出讓梅了伯爵冒險充當誘餌的必要性。”法魯爾侯爵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一次他身後站立著的那位隸屬于王室的殺手可達克先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必要性在于讓迪埃先生不至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對于干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攻擊的機會往往只有一次,一旦一失敗立刻會撤退,唯一的例外便是對方是和我們一樣的人物,將後背留給另外一個殺手是干我們這一行最大的忌諱。”

  “那位迪埃先生既然能夠成功行刺聖騎士蒙斯托克,難道瑞博反倒有辦法對付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法魯爾侯爵間道。

  “他是個魔法師。”凱爾勒平靜地說道。只有他才知道瑞博真正的秘密,他的手中擁有一樣能夠令他立于不敗之地的武器,過去的一個星期之中凱爾勒花費了大部份時間用于讓自己的弟子真正掌握這件強大而又致命的武器。

  “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們看洛美爾會不會在今天發起攻擊?”法魯爾侯爵問道。他的眼楮朝著每一個人掃視了一遍。

  “決定權掌握在洛美爾手中,我們所要做的僅僅是隨時都做好準備而已。”凱爾勒說道。他的臉上仍舊沒有顯露出絲毫表情。

  在安德魯學院,瑞博悠閑地穿梭于那些一學員之間,那些一學員將瑞博當作是受到邀請擔當貴賓的那些貴族身邊的小侍從,因為瑞博的年齡很符合這一身份。

  對于瑞博來說,听听學員們的談論倒是很能夠舒緩他心中的緊張感。

  談論的主題大多和文學藝術有關,而這並不是瑞博所擅長的內容。他實在沒有時間閱讀那些流行的小說和經典的詩歌,埃克特雖然教過他如何附庸風雅,如何在別人面前不露出馬腳,但是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他畢竟沒有辦法讓一個很少有機會閱讀書籍的少年,成為一位滿腹經綸的貴族學者。

  能夠引起他的興趣的話題大多數和學員們各地的見聞有關,在這所學院求學的學生並不僅僅局限于京城附近。

  不過對于听慣了海德先生和杜米麗埃先生那些傳奇般的經歷的瑞博來說,這些學員們的見聞僅僅能夠讓他感到新奇和有趣而已。

  正當瑞博悠閑地轉悠著的時候,突然間看到對面那位曼非爾伯爵朝著這里徑直走了過來。

  周圍的學生紛紛畢恭畢敬地朝著這位伯爵大人鞠躬行禮。

  “親愛的瑞博先生,您對于這座學院的印象還可以嗎?”曼非爾伯爵微笑著問道。

  周圍的學員們紛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貴族少年,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少年到底是什麼大人物,竟然連尊敬的曼非爾伯爵大人也對他以您相稱。

  听到曼非爾伯爵親切地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瑞博想起了和這位伯爵大人的約定,他笑了笑說道︰“荷法先生,這是我所見過的最輝煌的成就之一。”

  “您的贊揚讓我倍感榮幸,無論是家父還是我都希望能夠對學院增加更多的投入。”曼非爾伯爵說道。

  听到造句話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那些學員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突然間節日的氣氛增加了一倍。

  “家父和我都希望能夠給予學員們更好的教育,並且為他們的將來鋪設更加寬廣的道路。”曼非爾伯爵的話再一次引起了一陣歡呼。

  “最令我感到痛心的是,盡管家父和我極力減輕學員們的負擔,但是仍舊有很多人無法繼續他們的學業,對此家父心有余而力不足。”曼非爾伯爵神情凝重地說道。

  “奧本公爵的慷慨令我欽佩,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盡力給予幫助。”瑞博說道。這樣說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味道。因為瑞博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權力調動海德先生的財富,雖然他同樣也很清楚如果他提出這樣的要求,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埃克特絕對不會拒絕。

  “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也許增加一件東西,或許能夠緩解奧本公爵的煩惱。”瑞博說道。

  曼非爾伯爵立刻興致盎然地湊近問道︰“敬請閣下指點。”

  “如果在學院門口增加一輛往返于學院和城里的馬車,想必學員們將會增加很多機會,您必須承認這里離開京城確實有點距離,而公共馬車雖然價格並不昂貴,但是如果每天都要支出這樣一筆車費的話,日積月累同樣也是一筆大數字。”瑞博說道。

  听到這里曼非爾伯爵連連點頭,這確實是他所沒有想到過的。

  “當然免費的馬車在乎時還可以有其它用途,只要有免費的馬車存在,佛朗克的市民想必會很樂意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當然前提是有吸引他們前來的因素存在,比如價格低廉的商品,或者用來裝飾家庭的精美藝術品。這里的地價很便宜,而聘請學員擔當雇員,又能夠解決一部份學員的生活困難,再加上如果順帶經營生活用品,這里的學員便可以稍微節省下一些生活開支,我想奧本公爵和閣下不會任憑榨取學員微薄資財的奸商存在吧。”瑞博和往常一樣掰著手指自顧自地數落道。

  旁邊的人則一個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其中的一部份人甚至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貴族少年的真實身份,事實上偌大一個京城只有一位少年的名字被世人所傳揚,而這位天才少年最令人驚嘆的正是他那超群的經營頭腦。

  “如果奧本公爵有意願這樣做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絡各地的商家,甚至還能請法魯爾侯爵也出些力氣,現在他那里最需要精通算術的會計和擁有獨到眼光的分析專家。”瑞博繼續說道。

  “啊!我確信您是父神派這來幫助這些學子的天使,您為這里所有的人帶來了希望和光明的未來。”曼非爾伯爵熱情洋溢地說道。

  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智慧代表著什麼,沒有人比這位伯爵大人更加清楚,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意味著難以想象的財富。

  同他原本設想的比起來,現在的收獲顯然要豐厚得多,和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錢比起來,瑟思堡小繼承人給予的建議要珍貴得多。

  四周再一次響起了一片歡呼聲,而這一次的歡呼聲中更帶著深深的敬@br />
  對于瑞博來說,這一切早已經令他感到習以為常了,他甚至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自豪和驕傲的感覺。

  曼非爾伯爵正打算向眼前這位天才少年再好好討教一番,試圖從這位少年的腦子里面再挖掘出一些珍貴的財富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和嚴肅。

  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眼楮里面閃爍著的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寒芒,夾帶著濃濃的難以化解的肅殺之氣。

  不過曼非爾伯爵很清楚這位天才同時又充滿恐怖的少年並非針對于他,這位少年的頭微微扭轉著,看著右邊遠方不知名的所在。

  緊接著曼非爾伯爵同樣也听到從那個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哨聲,這聲哨響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斷斷續續幾乎難以听清。

  雖然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不過曼非爾伯爵感覺到了濃濃的危險的氣息。

  正當他打算向瑟思堡小繼承人詢問應對之策的時候,這位伯爵大人愕然發現瑟思堡小繼承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鑽過人群瑞博朝著學院後方走去,事態之嚴重容不得他有半點樂觀的想法。

  幾乎在同時之間,學院的四面八方都升起了紅色的煙霧,這令瑞博悚然動容。

  因為對于殺手和刺客來說,包圍並不是他們喜歡采用的行動方式,伏擊和潛行到目標身邊發起致命的一擊,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不過瑞博大致也能夠猜測得出對手采取這種反常舉動的原因,也許正是因為自己的四處走動使得他們失去了目標。

  瑞博之所以不朝著門口走去,是因為他看到法英哥這個小賊頭同樣也沒有從門口逃出去,這個滑頭滑腦的家伙一下子鑽入了人群之中,顯然他在門口看到了某種令他感到危險的征兆。

  瑞博很相信法英哥的直覺,因為凱爾勒告訴過他,優秀的賊和出色的殺手一樣對于危險有著異常靈敏的感知。

  穿過走廊,瑞博闖進了一間教室,教室里面空無一人,瑞博四下張望了一眼,用凱爾勒教給他的方式搜尋著每一個可能令他逃生的角落。

  和大多數平民能夠支付得起的學校一樣,這里光線黯淡,窗戶盡可能被做得又細又長,能夠透射進來的光線自然有限,這是因為教室的窗戶沒有玻璃,對于平民學校來說那過于昂貴,太寬的窗戶無法擋風遮雨,同樣這樣的構造也是為了防止小偷進入,雖然教室里面沒有什麼可以偷竊的東西存在,不過哪怕是丟失了一張椅子,對于平民學校來說也是不小的損失。

  靠近講台的牆壁上安著一座壁爐,這是嚴寒的冬季令學員們能夠繼續學習的唯一保證,同時這也是教室之中光線的主要來源之一,瑞博看了看壁爐考慮著是否能夠從這里逃脫。

  湊到窗口瑞博輕輕揭開百葉窗,那雙經過凱爾勒精心訓練的眼楮僅僅只是匆匆一瞥,便發現了很多危險存在,五六條大漢守在那里,他們的手中全都拎著棍棒和斧頭。

  但是真正危險的人物全都躲在角落的陰影之中,顯然他們是和自己一樣的人物。

  瑞博甚至看清了其中的一個,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個家伙的手中拎著一把短弓,這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瑞博永遠不會忘記凱爾勒對他進行的那些逃亡訓練,實在沒有比弓弦聲在背後響起,更能夠讓一個殺手和刺客感到恐懼和害怕的了。

  現在瑞博總算明白為什麼對手采取包圍戰術,顯然那位和海德先生爭奪暗黑世界統治權的人物,同樣懂得金錢的妙用。

  只不過他收買的並不是老巢之中的盜賊,而是京城里面的流氓、打手和走私犯子。

  雖然在平日這些人絕對不放在瑞博的眼中,但是當他們背後的陰影之中隱藏著一個個危險的殺手的時候,情況便完全不一樣了。

  瑞博深深為他們的失算而後悔,現在的情況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

  雖然瑞博也曾經設想過用魔法將這些家伙一個個干掉,不過他立刻否決了這個主意。

  在現在遺種情況下,兩三個殺手莫名其妙地倒下肯定會令其它人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身為魔法師的事情,早已經為京城之中每一人熟知。

  同樣對手的散布情況也令瑞博難以將他們一網打畫,無論如何得讓這些家伙集中在一起,瑞博的大腦開始迅速地運轉起來。

  他從教室之中鑽了出來,朝著樓上走去。

  安德魯學院是一座環形的五層樓建築,對于普通人來說從屋頂上掉下去必死無疑。

  正因為如此,當廣場上所有的學員們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站立在屋頂之上的時候紛紛發出陣陣驚呼。

  沒有人猜測到瑟思堡小繼承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直到眾人看到五六個相貌掙獰,手持凶器的歹徒紛紛爬上屋頂。

  瑞博避開屋檐的外側朝著離開他最近的那個歹徒奔去,他可不想被躲避在角落之中的致命暗箭狙殺。

  那個歹徒手持利斧拉開了架勢,他的心中暗自竊喜自己將能夠幸運地得到洛美甭許諾的巨額獎賞。

  這個狂妄的歹徒並不認為自己會在對戰之中失利,因為塊頭的差異明耀在那里。

  正當那個歹徒沽沾自喜掄圓了臂膀打算將瑟思堡小繼承人從正中央劈下的時候,突然間幾塊瓦片隨著這個少年踢起的右腳朝著他迎面飛了過來。

  這個歹徒不得不用手臂保護住臉部,他絕對沒有想到這種最為自然的反應要了他的命。

  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割過了他的咽喉,看著尸體夾帶著大片的瓦塊滾落下去,瑞博長長地呼了口氣。

  看來自己對于凱爾勒教的技巧絲毫沒有忘卻。

  另一件讓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正如他預想的那樣,第一個家伙的死亡對于那些歹徒來說確實有著極大的影響。

  顯然遺些街頭打手並不能稱得上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的心中仍舊存在恐懼和害怕。

  瑞博朝著第二個人沖去,當他接近對手的時候再一次故伎重施。

  第一個人顯然吸取了前面那次教訓,他連忙蹲下來,壓低身體躲避那迎面飛來的瓦片。

  瑞博突然間轉到那個人的右側,這里靠近屋脊,大有居高臨下的意思。

  那個人連忙轉身,但是這倉猝的舉動令他站立不穩,那個人朝後踏出了一腳想要穩住身體,但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是這一次瓦片又朝著他迎面飛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低身體,但是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樣幸運,他的腳底剛剛一用力,大片瓦片順著斜坡往下劃去。

  一串慘叫聲響起,突然間一陣悶哼伴隨著稀里嘩啦的聲音,一切又變得安靜下來。

  歹徒們更加感到恐慌了,現在他們總算明白這個少年為什麼要跑到屋頂上來,從體重方面考慮,這里確實是個非常適合他的戰場。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朝著自己奔來,第三個歹徒扭頭就跑,但是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將後背露給一個殺手無異于將生命分享給死神。

  屋頂之上又掉下一具尸體,這一次一支箭矢牢牢地釘在他的脖子後面。

  每一具尸體掉落在廣場之上,都引起那些學員們一陣滿含恐懼的驚呼聲,這是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可怕場面,但是偏偏沒有人肯放棄這次機會,放棄這次觀看實實在在的血腥殺戮場面的機會。

  雖然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無論從身材還是人敷方面看來全都是盧于弱勢的一方,和那些歹徒比起來,這位小伯爵簡直就是孤立無援地面對著一群凶悍惡狼的弱小羚羊,但是偏偏在學員們的眼中沉溺于殺戮的一方並不是那些惡狼,而是那頭羚羊。

  看到這位少年宛如伴隨著優美的音樂跳著輕盈的圓舞曲一般,以學院那高高的屋頂作為最廣闊的舞台,用幾乎近于輕盈的舞姿展現著令人驚嘆的完美的殺人技藝。

  那些令人細思起來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殺人手法,在這個少年的手中施展起來是如此的優雅和美妙,仿佛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殘充滿血腥味道的藝術品。

  這是一首旋律輕柔緩轉的圓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

  這是一坍侵雅華美的宮廷舞蹈,但是表演者卻是一個凶殘冷酷的殺戮者和他所制造的一具具尸體。

  幾個月前京城之中很多人還在猜測這位少年是一位真正擁有高貴血統的伯爵繼承人,還是一個最為成功的騙子,但是現在每一個站立在廣場上親眼看著這血腥而又優雅的一幕的人們,封于這個少年所擁有的貴族血統已經沒有任何的懷疑。

  因為絲毫的懷疑都顯得如此愚蠢和可笑,即便奪走別人的生命的同時還能夠保持優雅的舉止,這樣的殺戮者如果沒有高貴的血統實在難以想象。

  但是另外一種深深的疑問卻突然間出現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這個少年所擁有的純正貴族血統,到底來自何方?是人間抑或是那沒有人見過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可怕魔界。

  也許這個少年是魔界之中某個稱雄一方的貴族的子孫。

  正當每一個人為這充滿了優雅和美妙的血腥殺戮而感到深深震撼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再一次驚呼了起來,因為那個少年正踩著輕盈的步伐迅速奔跑在屋檐下的排水管上。

  瑞博同樣很清楚這樣做相當冒險,但是他確實不想被夾擊,他的對手顯然打算用包圍的辯法避免他們的傷亡。

  不遇最令瑞博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同看到爬上房項的歹徒之中出現了一個令他感到可怕的身影,必須在對方的谷手發起攻擊之前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正當瑞博快要到建屋檐的另一邊的時候,他突然間感到腳下一松,排水管朝著外側滑落開去。

  在瑞博身後一個歹徒慘叫著絕望地看到自己的身體朝著廣場傾倒,為自己的愚蠢舉動而後悔不已,他忘記了自己的體重和那個少年的區別。

  “砰”一記沉悶的聲音在瑞博腳下響起,但是瑞博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雖然抓住了屋檐沒有掉下去,但是一個朝著他急奔而來的歹徒顯然正在威脅著他的生命。

  瑞博信手抽調了最底下的一塊瓦片,稀里嘩啦一大堆瓦片順著屋頂滑落下來,那個急奔而至的歹徒絕對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他的反應顯然遠遠比不上滑落的瓦片,慘叫聲再一次在屋頂上響起。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又優雅地除掉了兩個歹徒,而這兩個人的被殺甚至沒有讓年輕的殺戮者令他的雙手沾染絲毫血跡,底下眾人再一次傅來一障驚呼。

  但是瑞博卻感到情況大大不妙,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真正的殺手爬上了屋頂,正對準他拉開弓箭,銳利的箭矢早已經搭在弓弦之上,瑞博身體來回晃蕩了兩下,跳到了五樓走廊之上,不等到身體站穩,瑞博立刻躲到護欄後面。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一支箭矢貼著他的臉頰射到了對面的牆上,如果他剛才稍微慢一步,這支箭矢便會釘在他的身上。

  雖然躲過了致命的一箭,但是瑞博很清楚現在遠遠沒有脫離危險。

  歹徒將會從兩側向他包抄過來,而這一次將是面對面的戰斗,情況對他極為不利。

  瑞博掏出魔杖,魔杖之中早已經灌滿了溶解有迷幻劑的液髓。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門口和走廊之上布下了迷幻劑的迷霧,然後退到了教室的一角,現在他總算有時間施展另外一種魔法。

  看著一個接著一個衙進教室的匪徒栽倒在地,瑞博的心中頗感欣慰,當初老師教給自己的確實是一種極為方便的魔法。

  這層迷霧為他爭取了最為寶貴的東西,那便是時間。

  湊近窗口,瑞博看了一眼底下的情況,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那些滑伏在角落之中的殺手,為了能夠更好地把握住攻擊他的機會紛紛走了出來,他們就聚攏在窗口底下。

  瑞博念動咒語,魔法杖從百葉窗的縫隙之中伸了出去,在無聲無息之中一滴水珠從高高的窗口之中飄落到地面,同樣也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大片常人難以察覺的迷霧。

  瑞博過了好一會見,才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向下張望著,只見街道之上躺滿了倒地不起的襲擊者。對于這樣的成果瑞博非常滿意,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還沒有脫離險境。

  瑞博躲到教室最陰暗的角落之中,開始念誦另外一個咒語。

  將最後一個神文念完,瑞博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他的雙手突然間消失。仿佛溶解在一片虛無之中一般。

  朝著身側的牆壁張望,隅光絲毫不受阻擋地照射在那里,一直以來始終伴隨著他的影子現在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眼前這一切瑞博非常滿意,那個魔法陣果然起到了作用,現在他消失了,從世人的眼前消失了。

  這種神奇的力量將會一直籠罩在他的身上,除非有意外發生令他的冥想傲底停止。

  瑞博相信自己對于冥想的掌握遠遠在其它任何一位魔法師之上。

  即便像自己的老師瑪世克那樣實力高超的魔導士,也無法像自己這樣隨時保持冥想狀態,絲毫不受周圍所發生的任何意外的影響。

  這種才能並非來自于瑪世克老師的教導,而是來自于凱爾勒那嚴格的訓練。

  戴上一雙奇特的手套,瑞博爬上窗檀,他盡力將身蕾從那狹小的窗戶之中擠出去。

  手套的指尖之上伸延出來的銳利鋼鉤,以及掌心之上布滿的細密倒刺,令瑞博鞋而易舉地便能夠像是一只壁虎一般緊緊貼在牆壁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得避過那片由他親手成的迷霧,那封于他本人來說同樣是致命的。

  街上五樓的歹徒們相信危險就潛伏在他們眼前。

  當他們看到地上高高地堆起眾多街人者的尸體,這些歹徒感到毛骨悚然,他們突然間想起了有關那個小伯爵的傅聞。

  京城之中盛傳著這樣一種說法,他們要對付的那個少年是一位精通詛咒的魔法師。

  顯然現在這個少年正打算利用他所捧有的特殊力量,將他的對手全部除掉。

  和神秘莫測的詛咒比起來,洛美爾承諾的獎賞和他的權勢根本算不得什麼,歹徒之中開始有人動搖起來。

  而且隨著遠處傳來的那一陣陣嘈雜的銅號吹響的聲音,不安的人數迅速增加。

  法政署的護衛隊快要到了,和洛美爾手下的殺手不同,在這些歹徒的眼中法政署的護衛隊頗有些份量。

  激戰在學院門外的街道上層開,洛美爾顯然已經怖置好了一切,那些殺手們估據著最有利的位置,他們人敷雖少但是卻令護衛隊寸步難行。

  這些殺手們很清楚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標已經失敗,那個小伯爵一旦施展魔法,他便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對于殺手們來說,現在他們所要做的便是晝可能多的吸引護衛隊的注意,因為真正的戰場在另外一個地方。

  在佛朗克遠郊的另外一個地方,法政署的護衛隊正在清掃戰堝,這座岩棄的倉庫底下居然挖掘出這樣一座龐大而又復棘的地道。確實令他們感到驚詫,為了佔領地這的每一段,法政署護衛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十一位官兵在進攻之中喪生,還有二十多個傷員。

  不過收獲同樣豐厚,地這里面總共有七十多人,近三分之一是洛美爾的直系屑下。

  法魯爾侯爵用手掩住鼻子將那令人欲嘔的血腥混雜著霉腐的氣味盡可能阻擋住,用腳蹋了蹋地道之中一個走私販子的尸體,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把這些家伙忘了,我原本以為他們不敢坐上洛美爾那條賊船,但是現在看來那個家伙說服了這路一人。”

  “也許是因為我們前兩次的慘敗,令京城之中的這些牛鬼蛇神對于洛美爾充滿了信心吧。”拉貝甭說道。

  “現在是時候讓我們回報洛美爾先生嗎?”侯爵大人間道。

  “恐怕時機還沒有到來,洛美爾先生雖然派出了殺手去參加奧本公爵舉行的盛會,但是他手底下最厲害的殺手仍舊沒有出動,也許他還沒有做好進攻伯爵府邸的準備。”拉貝爾說道。

  突然間他身邊站著的那個牧師手中拎著的乳香罐冒起了一陣青煙,沁人心脾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地道之中,將血腥和霉爛的味道驅趕得干干淨淨,“有沒有走漏消息?”拉貝甭間道。

  “除非洛美爾收買的蛀蟲並非僅僅只有這幾條,要不然我敢保證洛美幫現在肯定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虞于危險之中。”王室專署谷手冷冷地說道。

  “我只想祝願您那位尊敬的同行,祝願他狩獵愉快,想必獵捕洛美甭這頭老狐狸肯定相當刺激。”法魯甭侯爵愉快地笑著說道。但是他很快發現身邊的這幾位並沒有響應他的幽默。

  侯爵大人聳了聳肩膀,說道︰“那麼讓我們完成我們自己的工作吧,從佛朗克通往其它地方的道路是否已經完全被封鎖?”

  “所有的封鎖已經完成,就建沒有路的地方也每隔十米有一位護衛隊士兵嚴密把守。”拉貝爾鄭重其事地報告道。

  “我們的那些魔法師朋友是否準備好兌現他們的承諾?”法魯甭侯爵再一次問道。

  拉貝甭和那位王室專署殺手互相對望了一眼,這是他們難以回答的一個問題。

  沒有人知道魔法協會是否會真正站在他們這一邊。

  第五十章

  在佛朗士城郊的小旅店之中,一個剃著平頂頭的商人上了頂樓。走進了他一直包下的那間房間。

  從這里依稀能夠看到城里最繁華的貴族住宅區之一,那里住著很多在佛朗克聲威頭赫的豪門家族的分支成員,同樣也是那些外藩諸侯在京城之中的宅邸最密集的所在。

  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就居住在那里。

  洛美爾之所以離開那個安全的藏身所在,是因為他一向以來的習慣,只有他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他喜歡親眼看著自己的對手死亡。

  同樣也只有他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每一次殺手迪埃離開他身邊去執行某項危險而又重大的任務的時候,他都會離開原來藏身的所在,獨自一個人速虞火光沖天,火光令洛美爾明白,迪埃的行動失敗了,顯然他的那些老對手早已經對他們的進攻有所準備。

  一直以來洛美爾便擔心海德的手下一旦遇到危險便會躲到地道之中,達克魯給了自己一份圖紙,證明別墅底下確實有一條地道存在。

  迪埃是否能夠暗殺成功,關鍵就在于他是否能夠在對方察覺他之前發起攻擊。

  正是這個原因一定要想方設法將老對手手下的那個頭號殺手速遵地調開,想要不讓他有所察覺,即便建迪埃這樣高明的殺手也沒有絲毫的把握。

  令洛美爾感到無奈和憂郁的是,迪埃的失敗顯然證明老對手還擁有一位實力絕不亞于迪埃的殺手存在,他同樣能夠察覺迪埃的存在。

  在遠處,洛美爾信任和器重的那位殺手之王,待在牆角的陰影之中,火光令這里顯得更加陰暗難以察覺,對于這一次失敗,他感到相當奇怪。

  因為他並沒有感覺到那個別墅之中有那個能夠威脅到他的高手存在,但是顯然別墅之中的某個人發現了他的到來。

  迪埃並沒有將整座別墅搜索一遍,因為那是一座殺機四伏的別墅。

  他已經損失了兩個手下,他不打算讓自己也陷入困境。

  畢竟住在這座別墅之中的是一位魔法師,而魔法的力量並不為他所知,他絕對不想同不清楚底細的對手正面交蜂。

  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這位縱橫佛朗士西南海岸的殺手之王耐心地等待著,既然第一目標已經逃出了他的掌握之中,就只能等待其他目標自投羅網。

  迪埃躲在角落陰影之中揣測著誰將會是觸動羅網的第一頭獵物,是那個令自己好幾次品嘗了失敗苦果的對手,還是瑟思堡年幼的繼承人。

  同樣躲在嚴密封閉起來的地道之中的人們,也在揣測著危機何時才會過芬妮、莉絲汀和那位有些瘋癲的杜米麗埃先生並不知道他們是一個復雜得難以想像的巨大圈套之中的一部份。

  蘭蒂小姐雖然同樣對盜賊們的計劃一無所知,不過她多多少少察覺出一些不一樣的氣息。

  最近這段日子,瑞博每天都要用他那個致命的魔法將整座別屋布置成一個巨大的陷阱。
  對于住在這里的每一個人來說,就連通過走廊都必須小心翼翼,因為過道的一大半籠罩著那致命的迷霧。房間和大廳之中也同樣如此,甚至從門口到床邊也只有一條正確的通道。

  這樣的布置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保障自身安全的程度。

  而更令蘭蒂小姐感到不安的是,包括瑞博在內海德先生的手下變得神神秘秘。

  所有這一切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某個驚人的計劃正在進行之中。

  蘭蒂小姐揣測著瑞博現在正在干些什麼,按照以往的經驗,賦予瑞博的往往是最為危險的任務,這是蘭蒂小姐唯一對那位海德勛爵感到不滿的地方。

  口口口瑞博像一只壁虎一般緊緊貼著牆壁,他離開地面只有兩米,但是他卻不敢挪動分毫,因為有兩個殺手正站立在他的下方,而且這兩個殺手配合得相當默契,他們站立的位置有一定距離,想要一下子將這兩個家伙全都解決絕非他所能做到,瑞博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他等待著這兩個同行能夠離開,但是現在看來這兩個家伙顯然並不打算離開,殺手之王親傳的弟子終于決定進行一次冒險,最令他感到擔憂的便是他實在無法確定,手套上那些用來勾住岩石縫隙的鋼鉤是否同樣也能夠用來殺人,這可不像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

  瑞博決定冒險一試,他放脫雙手輕輕跳下。

  些微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那兩個殺手的注意,但是當他們抬起頭來察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柬西。

  突然間靠近外側的那個殺手痛苦地擒住自己的咽喉,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隙之間激射而出。

  令另外一個殺手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並沒有看到任何凶手存在,只有一直沾滿鮮血的爪子憑空漂浮在半空之中。

  那絕對是他從來沒有見遇的恐怖東西,不過他絕對確信那是一頭來自幽冥世界的可怕惡魔,因為只有惡魔才會擁有一只和人類很相似但是卻長著蜂蛻利爪的手。

  更令這個殺手感到恐怖的是,那只血紅的利爪正在慚漸消失。

  他更加確信那是一頭可怕的魔鬼,同時他確信這頭可怕的魔鬼是那位同樣可怕的瑟思堡小繼承人,那個聲名顯赫的小魔法師從地獄深淵召喚出來充當他的殺戮工具。

  “惡魔,他召喚了一頭惡魔。”那個殺手尖叫著落荒而逃,他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充滿恐怖的神情,令每一個人深信他確實親眼看到了一頭可怕的魔鬼。

  幾乎在一瞬之同殺手們的信心做底崩潰,因為他們或許還有勇氣面對致命的蛆咒,但是他真們絕對不想被一頭魔鬼撕成碎片,或者吃掉。

  聖書上說被惡魔所殺的人,他的靈魂將為那頭殺死他的惡魔所擁有,甚至連仁慈的父神都無法拯救這個可憐的靈魂脫離那無晝的苦難。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些護衛隊並沒有因為殺手們的動搖而加緊進攻,顯然瑟思堡小繼承人召喚了一頭惡魔的消息也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朵里面。

  和殺手們一樣,法政署護衛隊的成員同樣擔心自己會被惡魔所殺,同樣害怕那無法超脫的苦難。

  在狹小的街道之上,雙方默默地對峙著。

  瑞博穿過小巷,這里仿佛是一道天塹,中間的道路僅僅能夠允許一個人通過,因為這個小巷顯然對于防御者太有利了,因此無論是護衛隊還是殺手都不打算從這里通過。

  小巷很深,盡頭站立著兩位法政署的護衛隊成員。

  瑞博無聲無息地從他們的身邊通過,他並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擁有隱身的能力。

  街道之上到盧是法政署護衛隊的官兵,到處能夠听到沉重的鎧甲互相踫撞發出的雜亂聲響。

  瑞博四下張望著,令他感到遺憾的是,這里並沒有適合騎乘的戰馬,馬車倒是停著幾輛。

  瑞博繼續朝著遠處走去,走了兩條街仍舊沒有看到一匹裝了鞍蹬的馬。

  “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瑞博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他走到陰影之中看了看四下無人,悄悄地撤去了籠罩在身上的隱形魔法。

  搞下右手那支沾滿血跡的手套揣進兜里,瑞博拔出了匕首,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一匹馬。

  朝著旁邊停著的那輛馬車走去,馬車的主人從窗口探出頭來,看檬子是一位商人,這位先生顯然正為了是否繼續前進而感到猶豫不決。

  瑞博徑直朝他走來,令他感到疑惑不解,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這個在初春季節僅僅只穿著一件襯衫和皮背心的少年只說了聲,“對不起,借用一下閣下的馬!”便一刀將拴住馬的皮索割斷。

  馬車車夫原本打算阻止,但是那個商人卻吩咐車夫不要妄動,他確實是一個精明的人物,已經開始猜測起跟前這位貴族少年的身份來。

  事實上瑞博原本就是一個惹眼的人物,只穿著一件襯衫,右臂和襯衫的袖口滿是鮮血,這已經夠輿眾不同的了,而瑞博的神情又顯得那樣若無其事,仿佛這些血跡只不過是某種特殊的裝飾或者點綴而已。

  瑞博將那條顯得過長的韁繩割斷,試了試長短之後打了個結,那些剩下來的皮索繞過馬脖子同樣也打了個結,雨條低垂下來的蠅頭各結成一個鎖扣。

  所有這一切都是凱爾勒教給他的。一匹馬可以沒有馬鞍但是絕對不能沒有馬蹬。

  瑞博飛身跳上馬,正要朝著遠處飛馳而去。

  “梅丁伯爵,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夠有幸再一次拜訪您。”那個商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瑞博的回答僅僅是點了點頭,不過這足以令那個商人輿奮不已,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天賜良機。

  口口口在佛朗克的另外一條街道之上,激烈的廝殺已經進入尾聲。

  自從幾個月前德輝納侯爵府邸遭到法政署護衛隊和聖騎士圈的聯手攻擊之後,京城之中每一個人都知道。那些豪門貴族府邸再也不是沒有人敢踫的安全之所了。

  但是同樣也沒有人想到,波夏利侯爵的府邸會遭到攻擊。

  畢竟波夏利侯爵不同于德輝納侯爵,他不但在宮廷和長老院頗有檀勢,而且因為同王後陛下之間有著一層親戚關系,因此一直以來都是國王陛下駕前的紅人。

  事實上看到護衛隊街進波夏利侯爵府邸,大多敷人以為這是一支化妝成護衛隊的匪徒,至少他們的首領確實像是一個匪徒,而不像是某位在法政署任職的官員。

  凱爾勒街進波夏利侯爵宅邸的時候,里面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舞會。

  出席舞會的除了波夏利家族的成員,以及那些同他交好的家族之外,頗有幾位灌勢人物在場。

  正因為如此,看到護衛隊闖入大廳,其中一位在軍方供職的顯赫人物甚至拔出佩劍想要以此顯示自己的勇敢和無人能夠企及的威望。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樣做確實有效,因為令他這樣一位重要人物受到傷害確實會替任何一個人惹來天大的麻煩。

  只可惜這一次他十分不幸地遇上了凱爾勒。

  劍光一閃,一柄細刺劍穿透了那位先生的咽喉,這個意外不但令那些貴族們感到恐慌,甚至連跟隨著凱爾勒闖入波夏利侯爵府邸的護衛隊們也感到害怕和搪憂。

  唯一對此不以為然的便只有凱爾勒這個殺手之王,他指揮著護衛隊們估領府邸的每一個地方。

  凱爵勒本人則一馬當先執著後花園奔去,他並不喜歡這個工作,作為一個殺手他應該躲在角落的黑暗之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沖殺在最前方,這是騎士或者戰士的工作。

  後花園之中聳立著一座孤立高聳的小樓,造便是暴露洛美爾行蹤的神秘留言中提到的那把“勇士的長劍”。

  凱爾勒不得不承認,這座小樓確實像一把劍,它建造得很高,簡直就是一座塔樓。

  不過和塔樓比起來,這座小樓要精致得多,四周的窗戶全都由精美的彩色玻璃瓖嵌拼接而成,外表布滿丁各種精美的雕塑。

  突然板十幾支箭矢從小樓之中射了出來,它們瞄準的目標正是走在隊伍最前列的凱爾勒。

  當初埃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受了重傷,但是對于凱爾勒這樣的高手來說,這些箭矢根本就構不成威脅。

  他立刻退到一株大樹背後,並且信手將那些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箭矢輕輕撥開。

  第二輪密集的箭矢再一次朝著凱甭勒藏身的所在射來,箭矢深深地釘進了樹木之中。

  那些躲藏在暗盧放冷箭的殺手們絕對沒有想到殺手之王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

  在樹冠頂部一個枝葉繁茂令陽光也無法穿透的所在,殺手之王躲藏在這片陰影之中。

  他已經知道了每一個守衛躲藏的位置,突然間他縱身一耀,撞破那精美同時又昂貴無比的彩色玻璃窗戶。

  還沒有等到那些守衛這一層樓的殺手反應過來,凱爾勒的長劍和匕首已經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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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25 09:48:00
同樣這座小樓也以擁有眾多收藏而聞名,實在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那些體積龐大的珍貴物品也許無法帶走,不過這些護衛隊成員猜想,總能夠找到一兩件珠寶首飾吧。

  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丟失一雨件珠寶,完全可以推在那些殺手們的頭上。

  但是當他們進入小樓之後,每一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小樓之中到處躺滿了尸體,從尸體排列的方向和狀態來看,這些被殺者沒有一個人對于這場可怕的殺戮能夠及時作出反應,他們佩戴的短劍甚至沒有出鞘。

  難道那個可怕的殺手就在剛才這片寧靜之中,悄無聲息地將這座小樓里面所有的人都殺了個干干淨淨?

  難道所有人都是這樣無聲無息地被一把致命的匕首送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甚至連尸體也是輕輕地不發出任何聲音地滑落到地上。

  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所能夠做到,幾乎每一個人都想到了魔鬼,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魔鬼才擁有這樣的能力。

  恐懼令每一個人潭身冰寒,他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不祥的地方,也許那個魔鬼的力量仍舊殘留在小樓之中,也許他們中的某些人也會加入到尸體的行列。

  幾乎在同時之間,這些滿懷貪婪之心的護衛隊成員朝著門口沖去,恐怖和害怕的神情布滿了每一張臉孔。

  在花園之中,凱爾勒看著每一個忙忙碌碌跑來跑去的護衛隊成員。

  洛美爾並不在小樓里面,這件事情多多少少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難道洛美爾已經識破了他們的部署?還是這頭老狐狸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逃亡秘訣?

  凱爾勒很清楚現在再想將洛美爾找出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埃克特悄悄離開京城深入洛美爾牢牢控制的地盤,而在那里廣布眼線的洛美爾封此仍舊一無所知一樣,想要在失去目標之後重新在茫茫無際的人海之中將洛美爾找出來根本就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

  除非洛美爾暴露自己的行蹤,如果他安安靜靜地躲在京城之中的某個角落,恐怕沒有人能夠找到他。

  等到京城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解除封鎖,他便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的老巢。

  凱爾勒盤算著他慮該繼續留在這里指揮法政署護衛隊的官員們搜查整座侯爵宅邸,以期望能夠找到蛛絲馬跡,還是晝快趕回自家老巢,對付那個和自己交手數次,但是令自己感到深深遺憾每一次總是被他成功逃脫的老對手。

  如果說洛美甭是一頭老狐狸的話,那麼自己的對手便是一條危險的毒蛇,也許這一次該是做最後了結的時候了。

  瑞博駕馭著那匹馬,凱爾勒嚴格訓練出來的騎術令他能夠得心患手地慮付眼前的情況,事實上瑞博大部份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駕馭坐騎上面,街道上空蕩蕩的沒有多少行人,來來往往的全都是法政署護衛隊的士兵。

  雖然法政署護衛隊的戰斗力並不怎麼樣,不過用來維持秩序,他們的效率倒是很高。

  混亂剛剛開始的時候,佛朗克的大街小巷已經被法政署的護衛隊嚴密封鎖了。

  平民百姓全都被驅趕進街道兩旁的房子里面,任何不听勸告在街上肆意走動的行人立刻會遭到逮捕,並且被冠以可疑份子的罪名。

  能夠在大街之上隨意行動的只有像瑞博這樣的貴族子弟和神職人員。

  沒有人敢于阻攔瑞博,因為看到一位貴族少年騎著一匹沒有鞍鐙的馬,飛馳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肯定有相當緊急的事情發生,京城之中以騎術精湛聞名的少年沒有幾個。但是有一個人的名字卻為所有人深知。

  幾乎所有人都確信瑟思堡小繼承人的騎術在整個佛朗士王國都稱得上數一數二,這種說法最初來自于那些在賽馬大會中失敗的騎師們。

  飛馳著的瑞博隨時注意著周圍每一個人的反應,現在他必須完成賦予他的任務。

  作為一個誘餌,他必須要吸引住那位迪埃先生,這個建議並非來自于埃克特或者凱爾勒之口,而是那個在魔鏡上留下神秘文字的人的提議。

  也許這是一個圈套,不過考慮到親王殿下很有可能正是那個在幕後策劃著所有一切的人物,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增加了不少。

  親王殿下想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影響洛美爾,讓他吞下這個致命的誘耳。

  另一個讓瑞博信心大增的原因是那位魔法協會理事長的保證。

  顯然那番布置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了能夠瓖自己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保住性命,那位理事長甚至送給了他三張極為珍貴的卷帕。這三張卷軸之中封印著的全都是極為強力的魔法,其中的一張能夠召喚出一頭實質化的火精靈,那是宮廷魔法師瓦奇的拿手好戲。

  瑞博絕對不會忘記正是那只火精靈化成的小鳥,在听證會那天將泊梭斯魔法師在眾目睽睽之下化為灰燼。

  另外兩張卷帕雖然沒有如此強大,不過同樣是了不起的魔法,一張能夠讓岩石或者大地化作一片流沙。

  另外一張讓持有者可以通過連接成一片的液體狀態的水迅速逃跑,有了這張卷軸任何一條河流都將成為最為安全的庇護所。

  這三張卷軸到手之後,瑞博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封印其中的魔法存儲到那塊瑪世克老師送給自己的“衛士石版”之中。

  制作卷軸原本就是煉金衛士最拿手的本領,正因為如此,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個制作卷軸的人同樣也能夠輕而易舉地令他的作品失去效用。

  魔法協會理事長大人對自己的關心只是暫時的,因此遺三張卷軸能夠發揮的威力恐怕同樣也是暫時的。

  不過有了那塊“衛士石版”,一切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力量被封印入石版之中,原來的那三張卷軸相當于已經被使用過了,而封印在石版之中的力量不再受到原來那位力量提供者的控制。

  對于那三張用過的卷軸,瑞博並沒有將它們隨手丟棄,這些空白經卷全都是最上等最寶貴的魔法物品,組成經卷的每一根縴維都經過極為特殊的魔法加持,正因為如此才能夠將神奇的魔法封印在里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卷軸便是這個時代魔法師們所擁有的“衛士石版”,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能夠封印在卷軸之中的魔法極為有限。只有那些純粹召喚和聚集能量,用不著任何觸媒和材料的魔法能夠被封印其中。

  瑞博所掌握的大多數魔法都必須借助于特定的材料和蘗劑,遺是煉金衛士的特徽。

  不過他偏偏懂得一種能夠用來制作卷軸的魔法,這種魔法並非學自于他的老師瑪世克,而是來自于那位古代最強的魔法師開米爾迪特。

  瑞博在那三張空白的魔法卷軸之上,晝上了刺在他背後的那座魔法陣,並且將魔力封印在里面。

  騎在飛馳的駿馬之上,瑞博的手掌心里面始終攥著一張卷軸,這是他得以保全性命的基礎。

  另一個讓他能夠獲得安全的保障,來自于那報告警兆的紅煙。

  現在瑞博總算明白,海德先生根本就不缺錢,為什麼手底下還聚集著一大批掏人腰包的小賊。

  在這種時候,實在沒有比值些賊頭賤腦的家伙更好的眼線了,他們不但是盯稍的專家,而且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楮。賊,恐怕是所有人中警惕性最高的一種。

  突然間瑞博看到前方涌起了大片紅煙,幾乎每一條小巷之中都冒起了一道紅煙,那是通往自家巢穴的必經之路。

  而法政署護衛隊還悠閑地在附近的廣場之上著,他們的工作僅僅是不讓那些被驅趕進房間里面的平民百姓出來。

  看著那些紅色的煙霧,瑞博完全能夠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也許在那每一幢樓的後面都有一支鋒利的箭矢對準那條狹窄的小巷。

  這里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反常,甚至連巡邏的護衛隊成員都沒有一個。

  瑞博取出魔杖,這一次魔杖之中灌滿了那種極度危險的火油。

  和迷幻劑比起來,瑞博並不太喜歡用火油對付他的敵人,雖然樣子看上去威猛得多,而且更加具有震撼力,但是效率實在無法和迷幻劑相提並論。

  如果將無聲無息致人于死地的迷霧看作是擅長從背後下手的殺手和刺客,那麼火油便是光明正大當面較量的騎士。

  和凱爾勒相處了這麼久,瑞博越來越不認為騎士比殺手更值得尊敬和敬仰,他已經被訓練成為一個殺手,而且他對于這個身份並沒有感到有所不滿。

  不過迷幻劑一旦使用之後,一時之間難以將其徹底驅散,這是最大的缺點和麻煩。

  瑞博念誦咒語,將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球迷速地射了出去,一旦遇到阻擋便立刻爆炸開來,將周圍的一切化作一片火海。瑞博那漫無目標的攻擊令所有人以為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只見整條街道都在一連串的爆炸聲中震顫著,到處是一團圓熊熊燃燒著的火焰,停在路邊的馬車,兩旁種植著的行道樹,商店的招牌……以及殺手們的尸骸。

  那雨點般的暗箭停息了下來,殺手們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之下選擇了撤退。

  “誰願意跟著我往前沖,每一個人都可以得到一萬金幣和一個收入豐厚的悠閑職位。”瑞博朝著廣場上叫道。

  那些法政署護衛隊成員互相張望了兩眼。終于有人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站了出來。

  “好得很,各位全都是勇士,跟我來。”說著瑞博騎著馬街進了到處是燃燒著火焰的街道之中,那些護衛隊成員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那一連串爆炸聲同樣驚動了迪埃,他知道第二號目標人物已經到來。

  這個縱橫西北沿海的殺手之王並不打算親自動手,他最擔心的是自己的那個老對手會從他背後出現。

  對于他們這樣級別的殺手來說,誰先暴露身影便意味著死亡。

  迪埃靜靜地等待著,作為一個頂尖殺手,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迪埃並不擔心瑟思堡小繼承人能夠選出生天,因為他相信另外一個人會很樂意奪取這位天才少年的性命。

  那個墮落的聖騎士想必已經蠢蠢欲動了吧。

  令迪埃感到吃驚的是,塞爾奧特居然還沒有出手,難道這個平日里一向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家伙,現在也明白了在背後下手的好處?

  如果確實如此的話,倒要對這個名聲差到極點的家伙重新進行估量了。

  也許他已經從一連串的失敗中吸取了教訓,也許他變得比以往更加難以對付了。

  無論是哪種解釋都不是這位殺手之王所願意看到的。

  正當迪埃揣測著塞爾奧特的想法,遠處再一次傳來一陣轟鳴聲,這一次轟鳴聲離得較近,因此將隨之而起的慘叫聲完全壓抑住了。

  在街道另一頭,瑞博並沒有莽撞地徑直闖出火海,他站立在一團火焰後面,憑著直覺發出了最為致命的一擊。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證明他的預測完全正確,瑞博立刻催馬躍山火海。

  只見眼前一片狼藉,就像當初在餐廳遭到襲擊,那次發射的火焰彈一模一樣,顯然這一次火球同樣命中了殺手們聚集得最密集的所在,到處是燒焦的殘肢斷臂,鮮血被灼烤成為黑色。

  這確實是一幅地獄般的景象,那些從火焰之中闖出來的護衛隊官兵個個感到毛骨悚然。

  他們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什麼獎賞,什麼待遇豐厚的職位全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看到護衛隊官兵紛紛逃進火海,瑞博正打算嚴厲叱責一番,用威脅來加重顯然不太成功的獎賞的效果。

  突然間,一陣風將他從馬上推了下來,這陣風推著他翻滾到一邊。

  正當瑞博感到驚恐萬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看到了被整整齊齊斬成兩截的那匹可憐的馬。

  那個曾經在瑟思堡召開的听證會上露過面的年輕騎士,手提著一柄模樣奇特的長劍站立在一旁,將馬劈成兩半顯然是他的杰作。

  瑞博十分慶幸剛才那陣風救了他的性命,想必是那位魔法協會理事長暗中施以的援手吧。

  瑟思堡小繼承人並不知道。在他頭頂上有一只鷂鷹正盤旋在天空之中,看到一切正按照他預想地發展,那只鷂鷹感到相當滿意。

  他盤旋在高高的天空之中,注視著周圍一切。

  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在那位令人敬佩的來自南方的殺手之王接近塞爾奧特之前,將他的身影找出來。

  如果在這件事情上發生失誤,那麼塞爾奧特就將變成一具真正的尸體。

  達克魯伯爵相當清楚那位殺手之王的可怕,正因為如此他才將自己變成了一只鷂鷹,這種動物擁有最為敏銳的眼楮,就連一只老鼠也躲不過飛翔在天空之中的鷂鷹的眼楮。

  不過達克魯伯爵絕對不會將那位殺手之王當作是一只老鼠,這位實力高絕的殺手滑行在黑暗之中,遠比一只老鼠更加難以察覺。

  在地面上塞爾奧特繼續著他的演出,剛才那記偷襲,以及偷襲之後的失手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出色的一場表演。

  雖然是表演,不過塞爾奧特絕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確信肯定有人正通過魔法暗中監視著這場戰斗,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從上一次失敗中獲得的教訓,

  如果對眼前這個少年有絲毫的輕視,那麼自己恐怕會再一次品嘗失敗的苦果。

  眼前這個少年並不是自己以往所面對過的任何一種對手,他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師,但是在塞爾奧特看來這個少年無疑比大多數的魔法師更加危險。

  同樣這個少年也不僅僅是一個殺手,塞爾奧特以往面對殺手的時候,根本用不著擔心殺手會施展出什麼令他意想不到的殺招。

  塞爾奧特自信無論是面對暗器攻擊,還是和對手貼身近戰,他都不會落在下風。

  但是一個能夠施展魔法的殺手就很難說了。

  沒有人能夠準確地預測一個魔法師的行動,魔法師所擁有的力量稀奇古怪,而且大多數都超越常人的想像和理解範圍。

  最令塞爾奧特感到頭痛的是,他並不清楚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底細,並不清楚他到底擅長什麼樣的魔法。

  當塞爾奧特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在他的面前憑空消失的時候,他更加感到頭痛了,因為這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一個看不見的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怖的存在了。

  和塞爾奧特一樣,在魔法協會的高塔之中,另外兩個人同樣嚇了一跳。

  “隱形,這個家伙精通隱形,瑪世克難道瘋了嗎?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弟子的另外一個身份,讓一個殺手能夠自由隱形,實在沒有比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瓦奇驚叫道。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慌。

  “也許這並不是瑪世克的傳授,仔細看看,這絕對不像是你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隱形魔法,我沒有看到光線的異常折射,也沒有看到仿佛變色龍一般的偽裝。”魔法協會理事長冷冷地說道。和瓦奇比起來,他看到了一絲隱藏得更深的威脅的存在。

  “難道你的意思是這同樣是開米爾迪特留下的力量?”瓦奇立刻明白了理事長的意思。

  “是的,那座城堡最有名的地方,除了塔樓和通往塔樓的樓梯擁有輿眾不同的空間特性之外,便是整座城堡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隱形的秘密隨著開米爾迪特的神秘失蹤,也成為了失傳的諸多秘密之一。”尼勒埃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你我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認識仍舊有所偏差,他好像已經找到了開啟開米爾迪特所遺留的寶藏的竅門。”瓦奇看了理事長大人一眼說道。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情,想必瑪世克也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個少年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到底擁有哪些不為我們所知的能力?”理事長大人憂心忡仲地說道。恐懼感再一次佔據了他的心頭。

  一個念頭同時從兩位魔導士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也許現在對付那個少年已經稍微晚了一點,如果再允許他繼續成長下去,他將會徽底超出他們的控制範圍之外。

  但是無論是宮廷魔法師還是魔法協會理事長,誰也不願意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天譴之怒”對于他們來說實在太具有吸引力了,而且這種吸引力對于他們這些實力高超的魔導士來說是如此致命。

  同樣神奇而又強大的魔法對于那位墮落的聖騎士來說也是極為致命的存在。

  他的神情一反常態顯得異樣凝重,現在已經不是一場演出,塞爾奧特相信自己一個失手便可能喪命。

  實在沒有比一個擁有隱身能力的殺手,更令人討厭的對手了。

  塞爾奧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楮和耳朵,哪怕是一粒被風吹拂而滑動的沙礫,哪怕是火焰燒灼木頭發出的劈啪聲,也不會被他所遺漏,

  塞爾奧特仿佛一尊銅像一般聳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瑞博也是如此,他同樣很清楚一旦妄動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凱爾勒是唯一知道他擁有隱身能力的人,同樣也是凱爾勒令他真正掌握了隱身作戰的技巧。

  應對完全不同的對手,需要采取不同的對策,不過有一件事情完全相同,那便是面對塞爾奧特這種級別的高手,隨意妄動只會令自己喪失隱身的優勢。

  面對這位墮落的聖騎士,瑞博並沒有想過能夠獲勝,就像他在練習之中一次也不曾威脅到凱爾勒這位殺手之王一樣。

  實力的差別明擺在那里,這並不是某種神奇的力量所能夠彌補的。

  瑞博唯一要做的便是等侯凱爾勒的到來,這原本是他們商量好對付洛美爾手下那位頭號殺手的辦法。

  計劃之中原本並沒有為這位墮落的聖騎士預留位置,因為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給他們留言暴露洛美爾行蹤的正是那位親王殿下。塞甭奧特是親王的手下,如果親王決定出賣他曾經的盟友,必定不會讓塞爾奧特阻擋在他們面前。

  瑞博越來越感到疑惑不解。

  也許這原本就是一個圈套,也許親王根本就沒有打算出賣他的盟友,也許他早已經將瑟思堡當作必須鏟除的潛在對手。

  只要一想到賽馬大會那天差一點將他炸成碎片的那座獎杯,瑞博便越發感到自己預感的正確性。

  不由自主地瑞博寒毛直豎。

  唯一支持著他面對那強大而又可怕的對手的原因,除了困在地道里而的芙瑞拉,蘭蒂、芬妮和莉絲汀之外,也是因為埃克特替他做出了最好的榜漾。

  在一片寂靜之中,所有人都凝固一般對峙著,能夠活動的只有他們的大腦和思想。

  那個來自西北海岸的殺手之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為塞爾奧特的停止攻擊感到奇怪,不過他相信肯定有某種特殊的原因令塞爾奧特不敢輕皋妄動。

  他感受到塞爾奧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濃重殺氣,如此強烈的戰斗意志絕對不會是在作偽。

  不過在老對手暴露行蹤之前,他絕對不會出手。

  在空中化身為鷂鷹的達克魯伯爵欣然地觀賞著底下那僵持不下的戰場。

  這實在是一場相當有趣的決斗,不過他絲毫不敢有所松懈,因為他們現在正在進行一場艱難的賭博。

  勝負的關鍵就在于是否能夠騙過瑟思堡小繼承人和他那位高明的殺手老師的眼楮。

  連達克魯伯爵這樣足智多謀的陰謀家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項極為艱難的任務。

  突然間達克魯伯爵那雙犀利無比的鷂鷹的眼楮捕捉到牆壁的陰影之中有一團黑影正迅速朝著塞爾奧特靠近過來。

  塞爾奧特燃燒起來的那勃勃的戰斗意志,顯然是吸引這道黑影飛奔而來的原因。

  一塊銀幣從高空之中翻滾著掉落下來,踫到地面之後立刻響起一連串清宛悅耳的金屬踫撞之聲。

  听到達克魯和自己約好的信號,塞爾奧特的神情顯得更加凝重。

  突然間,他揮舞著那把“血神長矛”劃出一道完美的圓弧。

  “血神長矛”瞬息之間劈開了他身後的那堵牆,

  只有一條非常淺的切口,在那犀利得難以抵擋的劍技面前,厚實的牆壁仿佛只是一塊奶酪。

  牆壁轟然倒塌,灰塵彌漫在整個街道之上,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朦臆之中。

  突然間一道紅色的閃電劃破灰塵組成的迷霧,這道閃電仿佛能夠劈開萬物。

  在遠盧,一只枯槁的手彈了兩下,旁邊站立著的一個魔法師立刻開始施展他早已經準備好的魔法。

  烏雲將佛朗克城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瓢澄大雨從天而降洗滌著大地上的一切。

  大雨澆熄了四處蔓延的火苗,但是對那熊熊燃燒的大火絲毫沒有辦法,因為這並不是普通的火焰,用魔法制造出來的火油令大雨失去了作用,不過大雨卻街走了漫天的灰塵,取而代之的是蒸發的雨水彌漫而成的迷霧,站在大雨和迷霧之中,塞爾奧特彷佛是一尊魔神,手中的“血神長矛”散發著陣陣紅色的光芒。

  “嗜血”的力量令他找到了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那可怕的殺手,雖然他隱蔽得如此完美無缺,但是塞爾奧特仍舊能夠從他跳動著的脈搏和流淌著的血液之中感知到他的存在。

  令這位墮落的聖騎士感到煩惱的是,他仍舊沒有發現年輕的瑟思堡繼承人的行蹤。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令熊熊燃燒的火焰無法繼續蔓延,雨水被大火和灼熱焦炭的高溫化作了陣陣霧氣。

  迷霧彌漫在大雨之中,映照著火光將原本京城之中最為高雅的繁忙地帶化作了地獄一般可怕的所在。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到處是積水,雨點掉落在積水之中激起陣陣漣漪。

  就在這一片大雨之中,偶爾會劃過一道閃電——紅色的閃電。

  伴隨著電光劃過,必然會刮起一陣凜冽的狂風,這陣狂風的邊緣是如此的銳利,以至於四周的樹木枝條被削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躲在那段殘缺的斷牆後面,瑞博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看著眼前這場激烈的戰斗。

  被雨水一澆,無論是那個墮落的聖騎士,還是殺手之王,都顯得頗為狼狽。

  沾濕的頭發緊緊貼在塞爾奧特的額頭前面,瑞博相信這必然會令他的視線受到影響。

  那件輕巧的胸甲讓塞爾奧特多少佔據一些優勢,鋼制的胸甲被雨水沖刷得光潔明亮,那隱隱散發出的黯淡紅光令這位墮落的聖騎士更加顯得妖異。

  塞爾奧特腳下那雙長釘高統皮靴早已經沾滿了斑斑點點,有些是血跡,有些是污泥,手中的那柄“血神的長矛”如同閃電奔雷一般跳躍閃爍,那近乎瘋狂的攻勢彷佛要一劍將凱爾勒劈成兩半。

  瑞博相信如果和那位墮落的聖騎士交手的是他自己,想必那柄長劍早已經完成了它的任務。

  幸好和塞爾奧特激烈對戰菩的是凱爾勒這位殺手之王。

  和當初在巴特森林之中一模一樣,凱爾勒從來不和任何人硬踫硬針鋒相對,他總是游走在對手四周,游走在對手攻擊到達不了的所在,游走在黑暗和陰影之中。

  和往常不同,凱爾勒的右手多了一柄細刺劍這原奉是用來對付他那位老朋友的。

  瑞博听凱爾勒說起過那個殺手迪埃,他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家伙,僅僅依靠一柄匕首實在太過冒險。

  瑞博從來沒有看到過凱爾勒施展劍術,更沒有看到過有什麼人雙手各操縱一柄武器和別人交鋒。

  這一次,他總算是開了眼界。

  凱爾勒的劍術同樣很附和他一貫的風格——簡單、直接和準確,沒有絲毫花哨的動作,用挑剔的眼光來看,這實在稱不上高明的劍術。

  不過瑞博肯定這種劍術非常有效,因為塞爾奧特面對這些簡單的攻擊,顯然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瑞博同樣也看得出真正的殺著來自於左手的那柄匕首,那柄匕首的每一欠突襲都會令塞爾奧特暫時恢復到防御狀態。

  雨下得越來越大,瑞博抬頭看了看天,他擔心繼續這樣會造成對凱爾勒的不利,因為凱爾勒身上穿著兩層衣服,厚厚的濕透了的衣服會令他行動不便。

  瑞博知道凱爾勒這樣做是為了對付他那個老對手,外面套著的那件衣服將會為他帶來優勢,不過凱爾勒想必也沒有考慮到塞爾奧特的出現。

  站在斷牆後面,瑞博無時無刻不在注意四周的情況。

  那位迪埃先生遲遲沒有出現,實在沒有比這更加危險的事情了。

  一個躲在暗處隨時準備狙擊對手的頂級殺手,想必連凱爾勒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對手。

  瑞博很清楚,此時此刻凱爾勒的安危全都仰仗他來守護。

  對於瑞博來說,唯一比較有利的事情便是這場瓢潑大雨,以及因為大雨而越積越高的水塘。

  除非是魔法師,要不然沒有人能夠不被察覺地靠近戰斗中的那兩個人。

  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耐心,誰沉不住氣,誰先暴露目標,誰便失去先機。

  瑞博至少知道一件事情,情況對於他們有利,因為京城之中那位洛美爾先生的手下,充其量不過二三百人,他們散布在兩千五百平方公里的一座龐大城市之中。

  而法政署卻擁有七萬之眾,京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更何況為了這次行動,那位王後陛下不惜動用血本,王室豢養的那些殺手絕對不是無能之輩。

  對於瑞博和凱爾勒來說,法政署護衛隊只要能夠控制住京城之中的每一條道路,令洛美爾無法隨意調配他的人馬就可以了,真正能夠給予他們援助的除了那些王家直屬殺手之外,便只有拉貝爾手下那支親信小隊。這兩撥人馬現在想必正努力消滅洛美爾部署在京城之中的那些人馬。

  正當瑞博猜測著京城之中的局勢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變化時,突然間一陣極為輕微的積水流淌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朝著那個方向仔細搜索,只見一個渾身上下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臉上用厚厚的黑色蒙布遮蓋起來的殺手正朝著這里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個殺手如此接近自己,而自己始終毫無察覺,僅僅憑借這一點,瑞博便肯定這個人正是凱爾勒那個最為關注的老對手。

  令瑞博感到慶幸的是,大雨令這位頂級殺手暴露了行蹤,雖然他的腳步聲悄無聲息,雖然他藏身黑暗的本事絲毫不在凱爾勒之下,但是他無法阻止雨點飄落到他的身上,他無法阻止雨水順著那件黑色斗篷流淌到地面上。

  瑞博相信這位實力超絕的殺手先生肯定也相中了他現在藏身的所在,因為這里是附近最隱蔽,同時又能夠躲避風雨的地方。

  按照凱爾勒傳授的那樣,瑞博盡可能調勻呼吸、讓精神漸漸放松。

  他將手伸進懷中取出一個細長的金屬圓筒,圓筒的—頭用軟木緊緊地塞住。

  瑞博將金屬圓筒的口對準那位迪埃先生,雖然不知道這件東西是否有用,不過瑞博決定冒險一試。

  當初在瑟思堡郊外那座別墅之中的時候,他便見識過這玩意兒的可怕,那個偷偷潛入實驗室的騎士,就是被這玩意兒撕裂,並且吞噬掉大半身體。

  在那位可怕的魔法師遺留下來的諸多可怕的魔性生物之中,只有這個東西恩萊科比較清楚如何馴服操縱,因為當初為了將這個東兩重新捕,他沒有少花費心血和力氣。

  軟木塞被輕輕地拔了出來,瑞博甚至不敢大口喘氣,因為稍微的空氣震動都會令這個東西失去控制,如果它加入混戰,最終的結局將無法預料。

  一只青綠色散發著微微金屬光澤的螳螂慢慢地爬了出來,那對丑陋的高高突起的紅色眼楮,配上那一對幾乎相當於身體長度一半的鋒利刀臂,每一個看到它的人恐怕都不會願意過於靠近。

  這只鬼螳螂興奮地摩擦著前臂,那宛如兩把彎刀一般的前臂竟然真的發出了如同金屬摩擦一般的聲響。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瑞博則悄悄地躲到了死角之中,他隨時保持著萬分警惕,因為他很清楚,鬼螳螂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保鏢,它雖然強大卻缺乏智慧。

  激斗之中的那兩個人更加警惕起來,而那個原本潛行於黑暗之中的殺手則警惕地停下了腳步。

  鬼螳螂徑直朝著那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爬去,它那不屬於人類的眼楮,令它能夠輕而易舉地搜尋到獵物的蹤跡︰哪怕它面對的獵物多麼擅長藏身於黑暗之中。

  迪埃同樣也看到了這只與眾不同的螳螂,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不過這位西北殺手之王感覺到一種濃得簡直化解不開的危險的存在。

  這種感覺在他這一生之中也沒有過幾次。

  突然間鬼螳螂一拍翅膀飛了起來,那對彎刀一般的前臂閃爍著冷森森的寒芒。

  鬼螳螂的飛行速度並不很快,它一邊飛行一邊摩擦的臂,發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屬摩擦聲。

  就連瑞博也不知道鬼螳螂居然如此擅長虛張聲勢,不過他很清楚這種虛張聲勢的戰術,對於那個殺手迪埃根本發揮不了任何用處。

  正如瑞博預料的那樣,一道亮麗的青色閃電劃破空際刺向緩緩飛行著的鬼螳螂。

  殺手的兵器不應該放射光芒,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常識,不過瑞博同樣很清楚為什麼這位西北殺手之王會選擇一件建背常規的武器。

  那是一柄極為珍貴,里面封印著某種神奇魔法的武器,這樣一件武器自然是某位煉金術士的杰作。

  凱爾勒雖然數次同這個家伙交手,但是始終不清楚這件武器的底細,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這柄短劍極為鋒利,幾乎沒有它切不開刺不透的甲和護盾。

  另外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便是,這把劍無法用任何辦法涂抹成黑色,要不然這位迪埃先生絕對千方百計做到這一點。

  咻的一聲,短劍劃了個空,就在短劍快要擊中它的一霎那,那只鬼螳螂突然間幻化出無數身影,而且每一個身影都顯得朦朦朧朧,無法辨別出哪一個才是真身。

  第一劍落空,迪埃的神情更加凝重起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最令他感到討厭的事情,作為一個殺手絕對不會和一個絲毫不知道底細的對手交鋒。

  幾乎在一剎那間,殺手迪埃選擇了撤退,他已經顧不上自己那位正在激戰之中的盟友了。

  這位西北殺手之王飛快地朝後退卻,不過他絕對不敢轉身逃跑,因為有他那位高明的老對手存在,轉身逃跑無異於自己送死。

  只可惜那只饑餓了很久的鬼螳螂並不打算放過眼前的獵物,它化作無數幻影,朝著迪埃撲了過去。

  一道道青色的閃電劃破天際,刺透了每一個幻影,那毫無收獲的擊刺,證明這一切確實都是虛幻的印象。迪埃狼狽不堪地一個側滾逃出了那不知名的魔蟲的撲擊,令他感到驚詫的是無數寒光從他身邊掠過,其中一道輕而易舉地在地面的青行板上留下了一條平整光潔的切口。

  只有最鋒利的武器才能夠留下這樣的傷痕,他不打算再和這個可怕東西糾纏下去了,在他看來和這個虛幻的鬼物交戰,根本就沒有獲勝的可能,而且還要隨時防備那銳利的刀鋒。

  這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迅速往後退去,但是他突然間看見兩個幻影在他的身後兩側出現。

  這個可怕的鬼物不但能夠制造出幻影,甚至還能夠自由操縱幻影。

  殺手迪埃從來不喜歡賭博,他不想憑借猜測做出判斷,哪怕只是判斷從哪邊逃跑更加安全。

  想要擺脫這個可怕的東西還真不容易,突然間一條毒計從他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

  西北殺手之王沖向了那正在激烈廝殺著的老對手。

  一道紅色的閃電迅疾地劃向凱爾勒,在紅色閃電後面還跟著一道青色的電芒,紅色閃電灼眼而又亮麗,青色電芒則閃爍變幻不定。

  實在沒有比這幾乎近於完美無缺的聯手夾擊更加可怕的攻勢了。

  在如此凜冽的攻勢面前,即便像凱爾勒這樣身手不凡、縱橫無敵,站立在黑暗世界顛峰的王尊,也只能將所有的力量放在躲避和防御上面。

  凱爾勒確實感到有些應接不暇,他確信如果眼前的對手再聯手發起幾次這樣的攻擊,他必然會被那席卷的波濤徹底吞沒。

  而且有老對手的存在,他連逃生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

  唯一的轉機便是對方聯手攻勢的瓦解和強有力援助的出現。

  凱爾勒在等待,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老對手是一個什麼樣的家伙。

  對於對手的深刻了解,是他手中捏著的唯一一張王牌。

  這是一場賭博,一場用生命進行的賭博。

  和殺手迪埃不同,凱爾勒並不喜歡賭博,不過在必要的時候,他同樣也會賭一把。

  凱爾勒現在就在等丟出這張王牌的時機,那將是極為短暫的一剎那,不過凱爾勒確信自己能夠牢牢地抓住這一剎那的時機。

  “叮”的一聲,凱爾勒險險地用左手握著的匕首架住了塞爾奧特刺來的長劍,右手的細刺劍則朝著老對手的面門疾刺過去,完全是一副打算同歸於盡的樣子。

  迪埃並不打算拚命,他的進攻僅僅是為了自己能夠活命。

  現在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因為那只討厭的怪蟲停在半空之中,顯然正在選擇進攻的獵物。

  迪埃時刻注意著空中那只怪蟲,只要它選擇的獵物不是自己,他就立刻撤退,遠遠地逃離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正當迪埃盤算著如何逃出生天,突然間他听到一陣細微得幾乎難以听聞的說話聲。

  那是他最不願意踫到的一件事情。

  那是魔法師正在念頌咒語的聲音。

  這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甚至能夠確定那躲在斷牆後面念頌咒語的是什麼人。

  這個人原本是他的獵物,沒有想到局勢會發生如此意想不到的逆轉,現在他自己反而成為了獵物。

  如果在往常,他肯定會選擇朝著那個聲音發出的方向撲去,但是現在有那只怪蟲守在空中,除了逃跑,他絕對不會做出第二種選擇。

  一柄飛刀從袖管之中無聲無息地滑落到他的手掌心里,對於他的飛刀,迪埃一向很有信心,這是他唯一勝過老對手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的勁敵並不喜歡飛刀和其他任何暗器,他寧願相信自己手中的匕首。

  殺手迪埃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要在逃亡的同時,也順便完成洛美爾賦予他的使命。

  天上那只鷂鷹在風雨之中始終緊緊地盯著地面,看著顯露身形的瑟思堡小魔法師躲在斷牆後面,看著他抽出魔杖。

  達克魯伯爵很清楚現在是塞爾奧特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他再沉溺於和絕頂殺手的交鋒之中,如果他再不按照預定的計劃死去,那麼他就真的要死了。

  又是一塊銀幣從高空之中墜落下來,那一連串清銳悅耳的金屬踫撞聲帶來了達克魯伯爵的警告。塞爾奧特彷佛能夠從銀幣發出的清銳聲響之中听出那位達克魯伯爵滿含憤怒的咒罵聲,這令他的心中突然間有了一絲寬慰。

  對於這位墮落的聖騎士來說,他同樣在進行一場賭博,他將賭注全部押在了對達克魯伯爵的信任之上,而他的賭注便是自己的生命。

  他之所以要將決斗拖延得如此長久,他之所以將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絕地,同樣也是為了這場賭博。

  他想看看,達克魯在天井之中對他說的那番話是不是真的。

  他必須辨別出真相,哪怕這會令自己喪命也要知道真偽。

  那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金屬踫撞聲彷佛在告訴他——你贏了。

  塞爾奧特壓抑住心中的狂喜,現在他要真正面對早巳經選擇好的“死亡”。

  這位墮落的聖騎士感到很有意思,現在該是他死去的時候了,讓哪件東西成為自己死亡的最好證明呢?

  是那個可怕殺手手中的細刺劍?還是天上漂浮著的那只鬼螳螂?抑或是躲在牆壁後面念頌咒語的小魔法師?

  雖然遠比不上達克魯伯爵那樣精通陰謀詭計,不過塞爾奧特對陰謀詭計同樣有著強烈的自信,他和那些有勇無謀的聖騎士有著天壤之別。

  幾乎在眨眼之間,他在這三者之中做出了選擇,這位墮落的聖騎上決定再賭一把,仍舊用他的生命當作賭注,來賭一場完美無缺,同時又轟轟烈烈的死亡。

  如果想要讓別人相信的話,最好的證明無異於來自那位殺手之王。

  塞爾奧特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咻!”彷佛是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原本激烈廝殺著的每一個人立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那個縱橫西北用手中的短劍給每一個人帶來深深恐懼的絕頂殺手,甩手擲出手中的飛刀之後,飛快地逃了開去。

  “砰!”隨著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響起,一團紅色的煙霧迅速朝著四面八方彌漫開來。

  這是迪埃用來求生逃命的絕招、不過自從他成為殺手以來,需要用到這一招的機會並不多,事實上以前那幾次逃亡的經歷全都和他的老對手有關。

  “砰!”又是一陣爆炸聲響起,這一次炸裂開來四處飛濺的是星星點點,是如同星光又彷佛是無數螢火蟲一般的綠色亮點。

  這些綠色亮點閃爍著瀅瀅的綠光,沾染到這種綠色小點的任何東西全都顯得那樣絢爛美麗。

  只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人願意欣賞眼前這一切。

  塞爾奧特的反應出乎預料,他對準空中漂浮著的那只鬼螳螂發起了攻擊。

  和迪埃不同,對於這只魔蟲,塞爾奧特相當了解,因為鬼螳螂原來的主人曾經是他的助手和部下。

  塞爾奧特並沒有理會那些幻影,因為他很清楚攻擊幻影是徒勞的,就像攻擊水中的倒影一樣,不會令鬼螳螂受到絲毫傷害。

  紅色的光芒籠罩在那柄奇特的長劍之上,“嗜血”的力量再一次充滿了這位墮落的聖騎士的身體。

  在他的眼中,周圍的一切變成了血紅一般的顏色。

  流動的血液,跳動的脈搏,以及那生命的氣息,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這一切。

  這是他所擁有的力量,唯有他所擁有的力量,這是他對誰都不曾告知的秘密,“嗜血”和聖騎士的力量相互混雜會產生如此奇特的變化。

  這是他手中握有的另外一個賭注,對親王大人意義重大的賭注。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首先贏得眼前這場豪賭。

  塞爾奧特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那只鬼螳螂的蹤影,這種擁有魔力的昆蟲畢竟仍舊是某種形式的生命。

  塞爾奧特能夠感覺到生命的氣息,而那漫天的幻影對於他來說彷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墮落的聖騎士揮起了手中的長劍,長劍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朝著正中央一塊沒有絲毫幻影存在的空處切了下去。突然間漫天的幻影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只鬼螳螂被整整齊齊地切成了兩半。

  所有這一切發生在一剎那間,但是就在那一剎那間,這位墮落的聖騎士感到右側肋下傳來一陣刺痛。

  就在這一瞬之間,塞爾奧特想放聲大笑,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大笑的時間。

  塞爾奧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麻木,顯然這位殺手之王和其他殺手一樣,在他的匕首之上涂抹了致命的劇毒。

  塞爾奧特右手揮舞著長劍四下亂掃,將他那位可怕的對手逼開,他需要同他的對手保持距離。

  墮落的聖騎士伸出左手,猛力拍擊胸前佩戴著的一枚用紅寶石瓖嵌而成的玫瑰紋飾。

  一陣灼眼的紅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現在塞爾奧特終於可以放聲大笑了。

  這陣笑聲顯得如此瘋狂,又彷佛帶著某種解脫的意味,不過凱爾勒和瑞博卻感到危險就籠罩在這片紅光之中。

  殺手恐怕是所有人中對於危險最為敏感的一類人,而且每一個殺手全都是躲避危機的專家,這是他們得以存活至今的本能。

  凱爾勒飛身疾退,而瑞博則躲在牆壁的角落之中,那是他能夠找到最安全的藏身之處。

  臉上滿是血跡的感覺確實不怎麼樣,不過瑞博仍舊慶幸自己躲過了剛才那把致命的飛刀,那把飛刀差一點要了他的小命。

  凱爾勒對他的老對手的準確描述,再一次救了瑞博一條性命,當他一離開隱身魔法的保護,便提防著有可能飛來的飛刀。

  不過瑞博仍舊沒有預料到,這把差一點要了他性命的飛刀是如此迅疾而又隱蔽,完全不是箭矢所能夠比擬的。

  瑞博暗自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也要練習一下飛刀技藝,這玩意兒好像比那把弩弓更加有效和致命。

  突然間一陣轟鳴聲響起,在轟鳴聲中雨水彷佛激射的箭矢一般擊打在四周的牆壁上。

  席卷的狂風令那些被大火燒灼過的樹木和牆壁轟然坍塌,紛紛落下的磚塊和坍塌斷落的木梁,甚至讓瑞博以為,自己將會被活埋。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一根差一點要了他的命的橫梁,同時也拯救了他的性命。

  橫梁擋住了原本要掉落在他頭頂上的磚塊,雖然他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和磚塊砸出來的瘀青,不過都只是一些皮肉上的小傷而已。

  等到一切平靜之後,瑞博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令他感到驚恐的是,四周到處是斷壁殘垣,所有的樹木全都斷折,那些最為粗壯,枝葉最茂盛的老樹模樣最淒慘。

  正中央的地而上留下了一個直徑六七尺的淺坑,堅硬的青石板路而到處布滿了裂紋,石屑飛濺到幾十米外的地方。

  瑞博並沒有看到尸體,也許那位墮落的聖騎士已經在爆炸中灰飛煙滅了。

  不過他看到了那柄奇異的長劍,長劍掉落在遠處的水塘之中,孤零零、灰蒙蒙的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很高興看到你沒有受傷。”背後傳來凱爾勒那絲毫不帶情感的聲音。

  瑞博轉過身來,看見凱爾勒正脫下外邊那件衣服,衣服上面沾滿了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

  “我相信你已經吸取了教訓,作為一個殺手,出手之後繼續停留在原來的位置,是一件極為愚蠢和危險的事情。”凱爾勒看了一眼瑞博額頭上的傷口說道︰“這是最基礎的常識,我曾經告訴過你。”

  “還要繼續追擊那位迪埃先生嗎?”瑞博問道,那個殺手令他感到害怕。

  “如果你以後不想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的話,就跟我來。”凱爾勒冷冷地說道。

  他將沾滿綠色熒光的衣服、斗篷和面罩往地上一扔,並且從瑞博的腰間取下一個銀質扁平水壺,從水壺之中傾倒了一些粘稠的油在那堆垃圾上面。

  火焰吞沒了那堆扔在地上的衣物,即便在大雨之中也燒得如此旺盛。

  凱爾勒將油壺掛回了瑞博的腰間,瑞博則從黑色牛皮馬甲的插兜之中取出另外一只金屬圓筒,圓筒頂端同樣塞著軟木塞子。

  瑞博對於這個圓筒里面裝著的蟲子,遠沒有對鬼螳螂那樣恐懼和害怕。

  拔出塞子,十幾只閃爍著柔和的綠色光芒的螢火蟲飛了出來,它們顯然對於火堆之中那些沾染熒光的衣服很感興趣,不過火焰阻擋住了它們的靠近。

  盤旋了好一會兒,其中的一只螢火蟲朝著遠處飛去,其他的螢火蟲跟在它的身後。

  它已經感覺到了另外一股氣息,一股極為微弱正在迅速逃竄著的氣息。

  佛朗克城里有十幾處熱鬧的集市,往日這里總是人來人往,喧鬧而又嘈雜,但是今天所有的人都緊張地看著那些走來走去的法政署護衛隊們。

  手持長戟的護衛隊士兵,不但嚴密把守在各個出入口,還不時地四卜巡邏。

  集市里面的人比往日多得多,法政署將附近在街上閑逛的人全都驅趕進了這個地方。

  這是一座半露天的集市,那一圈延伸出來的屋檐成為了擋陽遮雨的天棚,每一家店鋪門前同樣搭起了一座座雨棚,雨棚底下擠滿了人。

  那些來回巡邏的護衛隊士兵不得不在大雨之中執行任務,這些人的處境多多少少令困在這里的人們稍稍緩解了心中的怨憤。

  雖然大多數人的心中充滿了憂愁和煩悶,不過也有些人怡然自得地在店鋪之中轉悠著,悠閑地在那里聊天。

  突然間其中的一個人指著空中叫了起來︰“螢火蟲,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有螢火蟲,難道是我的眼楮出了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所指的方向,確實有一只螢火蟲晃晃悠悠飛了進來,在它身後很遠的地方還跟著另外一只。

  “安靜,安靜,這不關你們的事情,全都給我好好待著。”一個正在巡邏的護衛隊士兵怒吼道,顯然,將他渾身淋透了的雨水反而令他怒火中燒。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只見一個中隊的法政署護衛隊士兵站立在集市門口。

  “將整個街區全都圍起來,第一小隊去後面,你們給我守住巴特爾大街,第二小隊守住南面的貝羅紋大街,第三小隊去北面,汀施發廣場是你們的了,其他人跟著我進去,給我挨家挨戶地搜。記住,所有人給我睜大眼楮盯著那些螢火蟲,它們要比你們這些家伙管用得多。”一位軍官站在雨地里面訓著話,他的氣勢倒是確實能夠稱得上威風凜凜,不過沾滿雨水的軍裝和甲令他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事實上,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差不多,除了兩個騎在馬上的人。

  雖然這兩個人同樣全身被雨水澆得濕透,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個看到他們倆的人全都感到不寒而栗。其中的一位還好說,那是個面無表情眼楮里面閃爍著銳利寒芒的中午人,那如同刀削的臉頰,以及深凹的眼窩彷佛充滿了殺氣。

  而另外一匹馬上的則是個少年,從那件緊貼在他身上的花邊襯衫、做工精細的黑色皮馬甲,以及挺直的緊身長褲看來,他應該是個貴族,而且是京城之中某個很有地位的豪門世家子弟。

  在眾人印象之中,這些貴族子弟應該待在家庭教師身邊,應該留連在舞會和小客廳之間,應該沉溺於女僕和表姐妹們之間制造一些風流韻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騎著馬在雨地里面跟著法政署護衛隊巡邏。

  另一個讓所有人感到吃驚的原因,是這個少年渾身散發著異樣的殺氣,這是連那些身穿著厚厚甲的法政署護衛隊士兵也不曾擁有的。

  “就在這里,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存在。”凱爾勒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他不繼續逃跑?”瑞博問道︰“就像前幾次那樣。”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他的身上某處不易被察覺的地方,肯定沾上了熒光。他不再逃跑,而選擇這個地方作為最後的戰場,想必他打算和我了結我們之間一直以來的爭戰。”凱爾勒冷冷地說道。

  “也許是那把短劍沾到了熒光。”瑞博說道︰“他已經將所有衣服都扔掉了,甚至包括他的靴子。”

  “也許是這樣。”凱爾勒不置可否,他緩緩地從馬上下來。

  瑞博也下了馬,他拔出了原本插在右腿外側插兜里面的匕首。

  這一次他沒有將弩箭扣上弓弦,因為他很清楚對付和凱爾勒實力相當的頂級殺手,弩箭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反而有可能給凱爾勒制造麻煩。

  將另外一張隱身卷軸攥在手中,瑞博跟在凱爾勒身後朝著集市走去。

  原本擠在集市門口的那些乎民百姓紛紛躲開,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底細,不過絕對可以肯定他們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乎民們達大氣都不敢出,不過除了恐懼和害怕之外,還有一絲好奇,每一個人都猜想有某件大事即將在他們眼前發生。

  畢竟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劍客同時使用一柄長劍和一把匕首,同樣也沒有看到過用裝著鐫鉤的手套當作武器的武者,戴上這個手套之後,那位與眾不同的貴族少年彷佛是一頭妖異的魔獸,又彷佛是來自九幽深淵的魔鬼。

  集市門口的屋檐底下雖然淋不到雨,不過這里是風口,初春的風特別寒冷,那些護衛隊成員剛剛淋過雨,被風一吹不由得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這些護衛隊員的窩囊相看在平民百姓的眼中,令他們對法政署更增添了一絲鄙夷,同樣也令他們對於那兩個無動於衷站立在風中的奇特人物更增加了一絲敬畏。

  瑞博用一塊毛巾輕輕擦拭著手中的匕首,那柄黑色匕首的鋒口立刻泛起了一陣幽幽的藍色光澤,他同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手套上那每一只鋼鉤,和匕首不同,鋼鉤一沾到毛巾立刻變成了非常漂亮的碧藍顏色。

  凱爾勒正在做著同樣的準備,瓢潑大雨令武器上沾染的毒液稀釋了不少,稀釋的毒液會影響毒性的發作。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工作之前的充足準備至關重要。

  螢火蟲在空中飄蕩著,最終它們聚集在一家店鋪二樓的窗台上面。

  法政署護衛隊的士兵立刻將那家店鋪團團包圍起來,躲在底下避雨的平民和店主全都被驅趕了出來。

  “給我上。”那個軍官指著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士兵命令道。

  那個士兵猶豫不決,因為他很清楚街在最前面意味著什麼。

  那個軍官突然間從後排士兵的手中拿過一把上好了箭矢的重型軍用弩,用箭矢頂著那個不願意服從命令的士兵的後腦勺說道︰“你現在只有兩種選擇,眼從命令或者接受軍法制裁。”

  那個士兵顫顫巍巍地提著長戟朝著樓梯走去︰“你跟在他的後面。”軍官將箭矢對準另外一個士兵。

  一個接著一個,士兵們擠進了那窄小的店鋪,長戟組成了一道牢固的防御線。
  突然間站在最前列的那個士兵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街上了樓梯,那吼叫聲與其說是蓬勃燃燒的戰斗意志,還不如說是為自己壯膽的哀嚎。

  第二個士兵緊跟在後沖了上去,這倒並不是勇敢的表現,而是為了讓自己增加一絲存活的可能。

  一個接著一個,士兵紛紛沖上二樓。

  那個軍官早已經命令底下的士兵手持重弩對準窗口和樓梯。

  因為二樓被當作倉庫,因此窗戶全都用厚厚的木板釘死。

  突然間窗戶被人撞裂開來,幾乎在一瞬之間十幾支箭矢激射而出,強勁有力的箭矢深深地穿透了那個人的身體。

  一具插滿箭矢的尸體從二樓翻落下來,那柄原本屬於他的長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突然間又一個人影從二樓飛了出來,帶著一連串慘叫聲,那個人筆直飛向底下手持重弩的護衛隊官兵。

  大片官兵被壓倒在地,慌亂中不知道是誰扣動了扳機,一聲慘叫令所有人感到不寒而栗,護衛隊成員紛紛向後逃竄,那些沒有逃跑的人則漫無目標地朝著二樓亂射箭矢。

  慘叫聲此起彼伏,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些慘叫聲是來自那些街上二樓的同伴,還是那個窮凶極惡的瘋狂歹徒。

  突然間又是一條人影飛落下來,正當眾人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應該發起攻擊的時候,突然間那個人影身形一轉,一道寒光劃過,站在身邊的人紛紛身首異處。

  一落到地面上,那個人的身形不停旋轉,那道寒光則幻化成點點青色的電芒。

  每一道電芒閃過,都必然會奪取一條性命。

  恐懼和害怕令護衛隊的士兵紛紛後退,甚至連那個嚴厲的軍官也奪路而逃。

  不知道為什麼凱爾勒始終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他只是緊緊盯住激戰之中的老對手,他任憑那些士兵成為老對手的那把短劍之下的亡命幽魂。

  瑞博無法猜測凱爾勒心中的想法,他同樣只能在旁邊冷眼旁觀。

  和剛才完全不同,殺手迪埃顯然已經窮途末路,他的上身赤裸著,沾染熒光的那件衣服已經在逃亡路上被他丟棄了。

  那條長褲也許是從倉庫里面偷來的,顯得略為肥大。

  赤著雙腳證明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鞋子,瑞博很清楚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不合腳的鞋子意味著什麼。

  “做好準備,該我們上了。”正當瑞博琢磨著應該如何對付這個垂死掙扎的亡命之徒的時候,耳邊傳來凱爾勒那不緊不慢的聲音。

  瑞博清楚自己的工作,他施展起那張卷軸,將身形隱藏在一片虛無之中。

  那些看到少年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們,發出了一陣驚嘆,事實上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是一個魔法師。

  在普通人的印象之中,魔法師應該不會和匕首,以及裝著鋼鉤的手套聯系在一起。

  至於那些法政署護衛隊成員,雖然他們很清楚這個少年到底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有關這個少年的種種傳聞,他們同樣只不過是道听途說而已。

  正因為如此,當他們看到這個神奇少年突然間消失在自己眼前,同樣禁不住嚇了一跳。

  那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同樣注意到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憑空消失,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當時塞爾奧特出手之後,竟然遲遲不出手,而和他的獵物互相對峙僵持在那里。

  一個能夠隱形的殺手。

  迪埃突然間感到有些緊張,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顯得那樣陌生,因為在很久以前他已經不再擁有任何情感了。

  沒有人比迪埃更加清楚,能夠隱身對於殺手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以說沒有什麼人比殺手更加迫切地希望能夠擁有隱身的能力。

  不過迪埃很清楚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研究對策了,他那位拚斗了一輩子的對手終於出手了。

  殺手之間絕對不可能存在正面交鋒。

  這一次同樣如此,當他發現老對手逼近的時候,他正在和兩個護衛隊成員糾纏。

  老對手確實很懂得如何把握時機。

  兩位縱橫在黑暗世界的強者終於交手了,對於他們倆來說,這也許是最後清算的時候到了。

  從出手的時機上來說,凱爾勒佔盡了優勢,剛才的偷襲不但令老對手手腳大亂,而且那兩個護衛隊成員中的一個還給他的對手的左臂上增添了一道傷口。

  不過,凱爾勒更希望這道傷口是在對手的右臂而不是左臂。

  從體力方面來說,兩個人誰都不佔優勢,凱爾勒的身上除了剛才為了應付聯手夾攻所受的一記位於右肋的劍傷之外,便是塞爾奧特引發劇烈爆炸的時候,他被一塊激射而出的石塊砸了一下。

  至於迪埃,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小腿,傷勢看上去比凱爾勒稍微嚴重一些,最糟糕的是妨礙行動的靈活。

  這兩位殺手之王在窄小的店鋪之中廝殺得難解難分。

  將這里當作戰場是迪埃的選擇,他並不以為這樣的地形會對他的對手有所不利,事實上絕頂的殺手全都是利用地形的好手。

  他選擇這里的目的,只是為了不受干擾地和老對手決一死戰。

  雖然迪埃很清楚,對於殺手來說做這種一對一的決斗毫無意義,畢竟他們並不是騎士或者劍客,武力對於一個殺手來說並不代表一切。

  不過既然再也逃不了了,讓他來選擇自己死亡方式的話,他情願采用這種更適合騎士和劍客的方式。

  兩個人你來我往,戰斗激烈地相持不下。

  店鋪里面的擺設和商品全都成為了他們隨手可得的武器。

  凱爾勒一腳踢飛了老對手擲來的那把椅子,椅子撞在牆上化作了一堆散碎木頭。

  凱爾勒手腕一轉,細刺劍疾刺而出。

  迪埃不敢用短劍進行格擋,連忙躲到一排木架後面,並且順手將木架推倒。

  凱爾勒當然不會讓木架砸到,他用力蹬踢木架,打算將迪埃封死在店鋪的角落之中。

  迪埃早已經料到這一步,他飛身躍起,然後猛地一蹬牆壁,身體朝著二樓激射而去。

  凱爾勒立刻朝著樓板連連疾刺,當他看到收回的細刺劍頂端沾有血跡,他總算有些滿意。

  突然間整個樓板坍塌了下來,凱爾勒連忙伏低身體,縱身躍出。

  正如他料想的那樣,一道青色的電光朝著他疾刺而來。

  凱爾勒右腳疾蹬,暫時頂住坍塌的樓面,右手的細刺劍同樣疾刺而去。

  從長度來看,細刺劍顯然佔據優勢,不過沒有人敢確信西北殺手之王不會和他的老對手同歸於盡。

  凱爾勒同樣想到了這種可能,所以他用左手的匕首迎向老對手的短劍。

  只听“嚓”的一聲,匕首被短劍折成兩段,個過對於凱爾勒來說,這已經足夠讓他逃出生天。

  一個側滾,凱爾勒翻出了短劍能夠威脅的範圍,當他單腿跪地穩住身形的時候,另外一把匕首已經緊緊地握在他的手中。

  凱爾勒看了一眼迪埃的腳,令他感到遺憾的是,迪埃的腳絲毫沒有受傷,顯然這個家伙事先布下了圈套,二樓的橫梁肯定早巳經被他割斷,地上也放置著那些街進去的護街隊成員的尸體。

  不過凱爾勒並沒有因為暫時落在下風而擔憂,受傷垂死的獅子同樣也會表現得異常凶狠。

  除此之外,迪埃被他逼出了那個布置好的圈套,本身就表明他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如果他還有後招的話,剛才他應該乘機逃脫,而不是想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凱爾勒緩緩地站直身體。

  這一次迪埃沒有闖入任何一家店鋪,他同樣站直身體,將短劍乎舉到胸前。

  這兩個殺手之王靜靜地站立在那里,此時此刻的他們彷佛不再是躲在陰影之中悄無聲息地奪取別人生命的殺手,而是一對正要進行最後決斗的騎士。

  突然間一道青色的閃電劃破空際,隨之而起的是一陣銳利的撕裂空氣的聲音。

  兩位殺手之王同時發起了攻擊,他們的攻擊同樣簡潔,同樣凜冽,同樣直接。

  凱爾勒甚至連左手那把匕首也純粹用來進攻,彷佛防御早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無論是凱爾勒,還是迪埃全都不進行防御,他們用躲避來避開那最為致命的襲擊。

  鮮血飛濺,無論是凱爾勒還是迪埃的身上都增添了好幾處傷口,不過這些傷口無一致命。

  他們的兵器上面全都涂抹著劇毒,但是這些劇毒彷佛對於這兩位殺手之王根本毫無效果一般。

  突然,兩位殺手之王各自往後退開幾步。

  兩個人的腳步仍舊那樣沉穩,他們手中的武器仍舊直指著對方,在凱爾勒的右手、肋下和左臂外側各有一條長長的傷口。

  而迪埃的胸前、腹部,左臂至少增添了七處傷口,如果凱爾勒所用的武器不是一柄細刺劍的話,其中的三處傷口足以致命。

  突然間西北殺手之王一陣咳嗽,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地流淌下來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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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25 09:49:00
這是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位縱橫西北,令多少人聞風顫栗的殺手之王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凱爾勒上前幾步,補了一劍,細刺劍銳利的鋒芒洞穿了迪埃的頭顱。

  躺在地上的迪埃絲毫沒有動彈,顯然他確實已經死了。

  凱爾勒的那一劍令所有人害怕地閉上了眼楮,沒有人敢將目光朝著他,彷佛他就是九幽深淵之中那頭最邪惡的魔鬼,彷佛他便是那凶殘和狠毒的化身。

  甚至連護衛隊們也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同樣滿懷恐懼地盡可能退到一邊。

  突然間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少年又神奇般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干得很好,這一擊十分出色,不過你有些過於冒險了,記住這個教訓,這對於你非常有用。”凱爾勒緩緩說道。

  瑞博艱難地扶著牆壁,迪埃那迅疾無倫的反手一劍差一點將他攔腰切成兩段,現在他之所以能夠站立在這里,而沒有和地上那具尸體躺在一起,完全得歸功於那個氣態生命體在那一瞬之間化作了緊貼在他身上的護身甲。

  事實證明迪埃的那柄短劍確實鋒利無比,連氣態生命體化作的甲也擋不住那致命的一擊。

  事實同樣證明氣態生命體確實神通廣大,居然在如此凶險的情況下還能夠拯救自己的生命。

  “伯爵大人,請您堅持住,請您一定要堅持住,我立刻去將牧師找來,讓他給您治傷。”那個軍官神志慌張地說道。

  “我現在最需要的是解毒。”瑞博輕聲說道,他已經感到毒性正在發作,一種昏沉沉的感覺朝著他襲來。

  “快,快將懂得解毒的牧師請來。”那個軍官吼道,他自然很清楚,如果這位小伯爵意外死去,他將會惹來多大的麻煩。

  那時候,恐怕會有無數人將他推到最前面當作替罪羊。

  他的名單之上至少羅列著法魯爾伯爵、國王陛下這兩位他絕對無法撼動的大人物。

  只要一想到這位少年伯爵所擁有的權勢和影響力,這位軍官就只想跪下來向仁慈的父神虔誠祈求,祈求能夠讓這位少年伯爵平安無事。

  也許父神確實听到了他那發自內心的祈求,只見一道火光突然間從天而降。

  當火光散去之後,只見一位身穿紅袍,威風凜凜的高大法師站在眾人面前。

  京城之中沒有人對於這位魔法師會感到陌生,因為他是佛朗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只見這位大人物緩緩走到瑞博面前,彷佛是在嘲諷,又彷佛是在教訓一般說道︰“身為一個魔法師居然拿著一把匕首去奪取他人的生命,閣下這樣的做法實在有些令我難以恭維。魔法可不是讓你用在這種邪門歪道事情上去的。”
  說完這句話,他將一只盛滿了液體的水晶瓶子放在瑞博的眼前。

  “用這個來解毒,在我看來實在太浪費了一點,不過我們總不能夠冒可能會失去一個魔法師的危險,特別是一個很有潛力的魔法師。”宮廷魔法師似笑非笑地說道。

  雖然瑞博並不知道那個水晶瓶子里面裝著的是什麼,不過他相信瓦奇絕對不敢對他有絲毫的不利。

  因為一旦他死去,那麼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神奇力量,就再也無法被挖掘出來。

  瑞博很清楚一件事情,宮廷魔法師大人和魔法協會理事長大人,甚至比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更加關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這位子日高高在上的宮廷魔法師大人竟然會親自送來解毒的藥劑,而且是冒著這樣大的雨,他們的迫切之情顯而易見。

  瑞博甚至懷疑這瓶液體也不單單只是用來解毒而已,解毒藥劑絕對不會裝在如此名貴的水晶瓶子里面。

  擰開蓋子,瑞博喝了一口那清涼的液體。

  那種液體一沾到舌頭上面,就彷佛化作了氣體一般。

  不過那清新的感覺立刻流淌全身,瑞博感到舒服極了,同時他又感到昏昏欲睡。

  第五十二章

  迷霧布滿了整座城市,每年這個季節佛朗克便會如此,這是天氣漸漸回暖的標志。

  同樣京城之中也正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和安詳,隨著大雨之中那場不為人知的決戰的終結,整整持續了幾個月的動蕩,暫時告一個段落。

  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死亡,隨著那位洛美爾先生對西北海岸暗黑世界的統治的終結,總算有了一個能夠令人滿意的解決。

  所有的罪名全都堆在了這位縱橫西北的盜賊頭目身上,所有人都對這樣的解決方式頗為滿意。

  恢復了秩序之後的佛朗克顯得異樣繁榮,最令人感到有趣的是,法政署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到平民們的歡迎,其熱烈程度甚至令法魯爾侯爵和他那些屬下感到吃驚。

  不過最令他們感到吃驚的還是那滾滾而來的龐大財富,事實上無論是法魯爾侯爵、馬格侯爵,還是那些商人們,沒有人會想到這次合作會如此順利,並且給他們雙方帶來如此巨大的利潤。

  南方的貨物源源不斷地運到京城之中,而各地的特產也源源不斷地聚攏到這個財富的中心。

  得里至王子殿下的來訪以及那位埃克特先生成功地用手中的金幣征服了難以攻破的孤立之島英格,更為佛朗克的繁榮增添了一道異常亮麗的色彩。

  當數十位英格王國最具有影響力的豪門世家的代表,隨著那位埃克特先生的回歸而到達佛朗克的時候,幾乎轟動了整座城市。

  對於國王和王後陛下來說,那位埃克特先生為他們帶來了極為重大的外交勝利,對於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來說,則意味著增加了一條利潤驚人的財路,而對於商人們來說,實在沒有比一個富裕但是封閉的鄰國派遣的采購團更受他們歡迎的了,在他們看來這些大肆采購的英格人是僅次於那位埃克特先生的最偉大的人物。

  為了表彰埃克特先生的功績,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國王和王後陛下授予了他勛爵的頭餃。

  最有趣的是為埃克特先生提名和擔保的除了法魯爾侯爵、馬格侯爵之外,居然還有奧本公爵和長老院里面的一幫重量級人物。同時受到所有這些人的極力拉攏和示好,這在佛朗士王國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不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對於埃克特勛爵以及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那些同瑟思堡小繼承人有著最緊密聯絡的人則更加清楚,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根本就無視於眼前的無限風光。

  那些人同樣確信,瑟思堡小繼承人並不是故意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他根本就用不著刻意表現自己,京城之中幾乎每一個人都相信這個天才少年要遠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高明得多。

  瑟思堡小繼承人之所以無視於名望和地位,只不過是因為他是個魔法師,一個醉心於魔法研究的魔法師。而最近這段時間,瑟思堡小繼承人顯然正在進行一項極為重大的魔法研究。

  口口口

  瑞博騎著他那匹聞名整個佛朗士王國的純種馬飛馳在佛朗克的大街之上。

  因為那微微的薄霧令他不敢加快速度。

  雖然早晨的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和馬車,不過瑞博仍舊撥亮了掛在馬鞍前方的那盞馬燈,昏黃的燈光籠罩在薄霧之中,令他的身影老遠便能夠看到。

  薄霧之中兩旁的建築物朦朦朧朧,彷佛是一幅光影打得很淡的水彩畫,偶爾前方會駛來一輛同樣點著昏黃霧燈的馬車,瑞博甚至能夠看到馬車靠近的時候,薄霧彷佛海水一般被分開的情景。

  清晨,佛朗克的城門早早就打開了,看守城門的法政署護衛們打起了十足精神,他們正等待著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到來。

  和往常一樣,打了個招呼之後,瑞博輕輕一彈,一枚金幣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掉落到那位頭戴鍍金船盔,身著亮甲的領隊手中。

  “伯爵大人,今天的霧氣特別大,您千萬小心走好。”領隊拍著馬屁說道。

  對於這種恭維瑞博早已經習慣了。

  出了城門,街道和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同佛朗克城里有著天壤之別,這里的建築物極為擁擠,街道兩旁的店鋪看上去雖然極為嘈雜凌亂,不過頗為繁榮,到處可以看到行人走來走去,或者在店鋪之中閑逛,或者站在路邊和熟人聊天。

  所有這一切顯得如此熟悉和親切,瑞博不禁想起他在南港度過的歲月。

  瑞博放慢了馬匹,他在等待,等待一位最近剛剛認識的朋友,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樣有著不平凡經歷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進入了人生暮年,但是卻有很多事情必須完成的老者,一位和海德先生一樣飽經滄桑的老者。

  瑞博之所以同那位老者如此親近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那位老者可以稱得上是他所見到過最平易近人的一位貴族。

  一開始的時候,瑞博甚至以為那位老者和海德先生一樣是平民貴族,直到接觸得較深了之後,才知道那位老者擁有子爵的頭街,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外交官,雖然算不上繁盛,不過他的家族在佛朗克倒也稱得上根深蒂固。

  薄霧之中,一個佝僂的人影朝著這里走來,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輛馬車。

  “菲洛先生,早上好。”瑞博從馬上下來打了聲招呼。

  “你好,我們快到尼爾那兒去吧,對於我這把老骨頭來說,潮濕的霧氣快要讓我的零件生了。”老頭打趣道。

  瑞博將韁繩交給跟隨在老者身後的那個車夫,車夫同樣有些上了年紀,看他穿著光鮮的樣子,顯然不僅僅是老者的車夫,也許同樣也是貼身僕人或者管家。

  瑞博知道一些老者的底細,這位菲洛子爵同海德先生一樣曾經擔任過外交家,和大多數外交家一樣,菲洛子爵的身邊只有幾個必須同時又值得信賴的僕人,事實上對於一個經常要旅行的人來說,眾多僕人顯得毫無必要,而一個有用的僕人卻比什麼都珍貴。

  在瑞博看來,老者的那個上了年紀的僕人顯然可以稱得上相當有價值,他應該是一個好車夫,而且從他那強壯的體魄和粗壯的手臂可以看得出來,當危機來臨的時候,他絕對會是個不亞於埃德的優秀戰士。

  和往常一樣,瑞博跟在老者身後走進旁逢一條狹窄的小巷。

  這恐怕是京城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一,瑞博確信如果沒有老者指點,他絕對不可能找到這個地方。

  巷子很狹窄,僅僅能夠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行走,但是卻很深,一直延伸出去幾百米,巷子的另外一頭連接著一條頗為繁華的街道,不過這條小巷本身絕對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如此荒僻的一條深巷卻布滿了店鋪,不過和其他地方的店鋪完全不同,這里只歡迎熟悉的顧客。

  走進一座布置得極為儉樸的餐廳,站在櫃台前的那個中年侍者朝著瑞博和那位老者點頭打了個招呼。

  “我凍壞了,能不能先給我來一杯甜酒?”老者說道。

  那個中年侍者二話不說立刻拿起一個銀質的酒壺放在旁邊的酒精爐上面。

  餐廳里面原本就有兩個客人,他們坐在靠近窗口的座位上面聊著天,看到老者進來,那兩個人也打了聲招呼。瑞博認識那兩個人,事實上他在這里結識了不少人。
  在瑞博看來這條不起眼的小巷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智慧和藝術的眾集地,不過到這里來的人總是自嘲︰聲稱這里是不得志家伙的收容所。

  據瑞博所知,事實確實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留連於此的,大多數是些不得志的人。

  就像眼前這兩位,那個微微有些禿頂,長著酒糟鼻子的福倫先生,也許是城里最權威的古董鑒定專家,但是他那對犀利的眼楮現在已經因為過度酗酒而浮腫,他的頭腦也很少能夠保持清醒。

  另外那位高瘦的老者是個收藏家,在這個圈子里面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頭面人物,不過他同樣有著屬於自己的哀嘆,日子過得並不比其他人更加寬裕。

  在那兩個閑聊著的人身邊坐了下來,那位老者立刻加入了他們的話題。

  “西廖夫最近又搜羅到什麼好東西了嗎?”老者問道。

  “喔!菲洛,西廖夫正在為此而煩惱呢!他恐怕踫到真正的麻煩了,他那個野心勃勃的混帳兒子,吵著要變賣他最心愛的那幾件收藏。”禿頂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那位收藏家先生顯然心情極為失落,他一口將杯子里面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為什麼?總得有些理由吧。”菲洛先生問道。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你應該很清楚,最近每一個人都在瘋狂地做著同一個美夢,每一個人都看見了一座金山擺在他們跟前,西廖夫先生的兒子只不過是眾多做著發財夢的人之中的一個,而挖掘那座金山必須投入本錢,本錢越多獲得的利益也越多。”那位侍者突然間插嘴道,一邊說著他一邊搖晃著酒壺,酒壺之中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尼爾,再給我加一塊冰糖。”老者听著酒壺里面的聲音吩咐道。

  “西廖夫,也許你和你的兒子可以相互退讓一步。”老者又說道。

  “我已經退讓了,我放棄了我最珍愛的幾件收藏,但是貪心是不容易獲得滿足的,這你應該很清楚,”西廖大哭喪著臉,搖了搖頭說道。

  “瘋了,所有人都瘋了,每一個人的手理都拿著天平,天平的一頭是金子,而另外一頭……”福倫先生無奈地苦笑道︰“大家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金子上,親情還有良心已經沒用了。”

  正說著那位侍者托著酒壺走了過來,他將酒壺和一個銀質的淺底酒杯放在老者的面前,然後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也許你們已經不再適合這個世界了,也許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適合你們了,外面的一切都在改變,而你們卻已經無法改變了。”侍者說道︰“到這里來的人全都如此。”

  正說著的時候,突然間一個矮小瘦削的小老頭打開門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拿著一件用厚厚的油紙包裹著的扁平東西。

  “又搜羅到一幅畫?”福倫睜開那浮腫的眼楮問道,他猜想老頭是來找他的。

  “喔!你猜得一點沒錯,看我運氣多好,最近京城里面很多人願意將平時看不到的珍品拿出來出售,這簡直是好極了。”那個小老頭興奮地說道︰“你快幫我鑒定一下。”

  說著小老頭拆開油紙,只見厚厚的油紙包裹著的是一幅極為精致的小幅肖像畫。

  “托庇尼的查萊頓夫人肖像,這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願不是贗品或者是偷來的贓物。”福倫接過畫,睜大了眼楮看了看說道。

  “絕對不是偷來的贓物,出售這幅畫的人擁有全部證明文書。那個小老頭說道。

  “什麼文書不能偽造?你干這一行又不是一天兩大了,難道連這還不知道?”福倫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了,親愛的福倫,幫我鑒定一下這是不是一幅贗品,我可承受不起一幅贗品有可能給我帶來的損失,無論是金錢上,還是名譽上的損失。”那個小老頭說道。

  “知道了,你這個骯髒下流的掮客,藝術販子。”福倫笑著說道︰“報酬和平常一樣,可以嗎?”

  那個小老頭從兜里面掏出一個錢袋扔在桌上說道︰“這是一半,星期一你將證明書交給我,我和你結清另外一半。”

  福倫並沒有伸手去拿那個錢袋,錢袋被那個侍者拿走了,他將里面的銀幣倒出來數了數,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前兩個月的賒欠算是結清了。”

  “他很快就可以將所有的賒欠全部結清,因為最近我要做好幾筆生意。”那個小老頭得意洋洋地說道。

  “對了,西廖夫,听說你想要出售你的收藏,我可以幫你賣一個好價錢,看在你我兩個人的交情份上,我只收取一半酬金。”那個小老頭說道。

  西廖夫一言不發,他的臉色更顯得陰沉。

  “好吧,算我沒有說過剛才那句話。”小老頭連忙說道。

  “菲洛,你的那兩個兒子現在怎麼樣了,還整天給你制造麻煩嗎?”老頭問道。

  “我的煩惱和西廖夫的差不多,他們並不知道真正應該珍惜的是什麼,他們只知道眼前的利益。不過和西廖夫比起來,我在他們的眼中還算有些威望,他們不敢違背我的意願。”老者喝了口甜酒緩緩說道。

  “我的子爵大人,那是因為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忤逆之子掃地出門,他們將失去一切,名譽、地位、爵位的繼承權,你在他們眼中是主宰一切的國王和神靈。但是西廖夫不行,只要往任何一位法官身邊的書記手中塞滿金幣,法庭就會判決西廖夫的任何對他兒子不利的申明無效。”那個小老頭連忙說道。

  “不過,你的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令你滿意的後輩嗎?”福倫指了指瑞博問道︰“他是你的孫子,還是子佷?”

  “唉,我倒是很希望能夠有如此出色的一位繼承人,只可惜他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孫子。”菲洛子爵聳了聳肩膀說道。

  “反正你沒有退休的打算,而且你的歲數還沒有到急著考慮繼承人的時候。”西廖夫嘆了口氣說道。

  “那倒也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完成,為了這一切我努力了畢生,就算一眼也好,我想看到我畢生努力的結果。”老者深沉悠遠地說道,他的目光凝視遠方,他的意志也彷佛飛向了那遙遠的所在。

  “努力的最終結果對於你我這樣行將就木的人來說又有什麼用處?難道你打算帶著你的那些成就到墳墓里面去?”西廖夫問道,突然間他再一次嘆了口氣,從座位上緩緩地站了起來說道︰“反正一切遲早屬於我的兒子,就算我現在阻止他出售我的那些收藏,我死了之後,我那個兒子難道會將它們保留下來當作紀念?”

  “你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那個小老頭興奮地說道。

  西廖夫的臉上充滿了落寞,逕直走出了餐廳,他那佝僂的背影顯得如此孤寂和哀傷。

  “我呢?”老者自言自語道。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西廖夫珍愛他的收藏,他的兒子看重的是眼前的機遇,我只在意手中酒杯里面的酒,高恩整天忙著他的掮客生意,尼爾守著這家破店,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福倫眨了眨那對渾濁的眼楮說道,說著他將腦袋埋進那張畫之中,畢竟這是他的工作,是他收入的來源。

  那位老者沉默不語,瑞博同樣也是如此。

  事實上這正是這條小巷給予他感觸最深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在他看來這里的每一個人只要得到他些許的幫助,生活就可以變得富裕起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無能之輩。

  但是相處時間長了,瑞博發現留連於這里的人未必對改善自己的生活感興趣。

  正如福倫所說的那樣,每一個人都擁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這里的人更是如此。

  瑞博禁不住思索起自己的生活方式來,這是他從來沒有好好思考過的一個重大命題。

  他到底想要選擇什麼樣的生活?

  追求無盡的魔法世界,尋求埋藏在那個世界之中的寶藏?

  瑞博愕然發現在此之前他並沒有成為一個魔法師的真正覺悟。

  繼續當瑟思堡領主?

  雖然海德先生和老梅丁小姐之間存在那個協議,不過他很清楚老梅丁小姐現在倒是很希望他能夠將這個角色繼續扮演下去。

  瑞博越來越感到迷惘,除了對於知識的渴求和對於冒險的憧憬,仍舊是他極力追求的生活的原點之外,他確實對於自己的前進方向絲毫沒有把握。

  也許對於他來說,實在有太多事情必須完成。

  就像海德先生和那位菲洛先生一樣。

  海德先生必須守護他的南港,那是他畢生心血所眾和童年時代延續到今天的夢想。

  對於菲洛子爵,瑞博並不是十分清楚,他只知道菲洛子爵的心中同樣有一個夢想,為了這個夢想他同樣奮斗了終生。

  他很想在有生之年實現他的夢想,不過對於他來說前途充滿了太多艱難和險阻,另一個讓他感到遺憾的事情便是,他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這是最偉大的人物也曾經擁有過的遺憾,那位英明神武無人可及的五世陛下,一生之中創造了無數奇跡,建立了無數偉業,不過他也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遺憾。

  他的繼承人,那位被廢黜的六世陛下,恐怕是佛朗士王國歷史上最為糟糕的君王。

  瑞博被那個深刻的命題所困惑,直到他遠遠看到那座孤零零的古堡。

  從這里看去那座塔樓並不顯得很高,不過沒有人比瑞博更加清楚那座塔樓的神奇。

  自從那場災難性的賽馬大會以來,這座古堡始終被當作國王陛下的寢宮,受到極其嚴密的保衛,古堡四周全都由那些絕對忠誠於國王的聖騎士們守護著,沒有那位至尊陛下的宣召,普通人根本就無法靠近這里。

  瑞博是少有的幾個能夠自由出入這座城堡的人中的一個,除了他以外,擁有這種恩典的不是像法魯爾侯爵這樣的親信重臣,便是內閣之中的實力人物,或者像拉貝爾這樣直接听命於國王陛下的臣子。

  不過和其他拜訪這座古堡的大臣不同,每一個聖騎士都知道這位天才少年感興趣的並不是國王陛下的健康,而是那座塔樓頂上所蘊藏著的常人無法理解的寶藏。

  和往常一樣,瑞博徑直登上了塔樓,即便是現在他也盡量避免顯得和王後陛下太過親近,雖然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強大力量令任何魔法難以窺探到里面的人的一舉一動,不過瑞博很擔心那兩位心懷叵測的魔導士在宮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線。

  宮廷之中的那些侍衛們的忠誠,很容易被黃澄澄的金幣所收買。

  這座古堡之中唯一安全的所在便是那座塔樓,大多數時間那座塔樓的樓梯令人感到望而生畏,延伸出去近十公里盤旋而上的樓梯,只有那些聖騎七有勇氣依靠雙腳將其征服。

  瑞博曾經嘗試過一次,不過爬到三分之一他就放棄了。

  這座塔樓只有在一天之中的幾個特定的時間里面才會變得容易攀爬。

  和其他人所想像的完全不同,每天待在塔樓頂上的這段漫長的時間,對於瑞博來說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所謂的魔法研究只不過是欺騙人的假相,在塔頂上的大多數時間瑞博都用來練習武技,自從看過兩位殺手之王之間的那場決戰之後,他越來越感到自己和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而那位迪埃先生在他身上留下的那兩道傷疤也無時無刻不在警告他,他曾經離死亡是如此地接近。

  練習了一會兒長劍擊刺,又投擲了兩把飛刀,也許是因為剛才福倫的那番話再一次令他感到煩惱,瑞博始終提不起興致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他听到樓梯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沒有人會來打擾他的研究,瑞博很清楚這件事情。

  正當瑞博感到奇怪的時候,門輕輕地打開了,只見那位豐姿卓越的王後陛下輕輕地走了進來。

  和往日不同,王後陛下穿著一條宮廷典禮長裙,那端莊典雅的造型,配上金絲堆壘的精細刺繡確實氣度不凡,裙沿彷佛教堂的大鐘,用最為華貴的絲綢堆起層層褶皺,顯得那樣雍容華貴。

  “陛下,您實在太冒險了。”瑞博驚詫地說道。

  “梅丁伯爵,您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王後陛下笑吟吟地說道,她並沒有關上門,始終注視著門口的階梯。

  突然間一陣細微得幾乎听不清楚的“嘎嘎”聲響起,樓梯恢復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長度。

  “現在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王後陛下打量著四周說道。

  塔樓頂上的布置確實令她感到有些失望,除了一張試驗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王後陛下,您難道不認為這對於你我來說,都過於冒險了嗎?不會沒有人注意到您離開了這麼久,萬一國王陛下對此有所察覺會怎麼樣?您難道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嗎?”瑞博慌張不安地問道。

  “喔,我可愛的小情人,沒有人會注意到我並不在書房之中,就像沒有人敢打擾你研究一樣,我也禁止別人在我閱讀的時候打擾我,更何況,今天我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的藉口是核算呈報上來的宮廷開支,這是一件需要安靜和耐心的工作,因此我們有的是時間。”王後陛下微笑著說道,這種微笑甚至帶著一絲惡作劇灼意味。

  “萬一某位大臣有重要事情要向您稟報怎麼辦?”瑞博又問道。

  “梅丁伯爵,您只是想要回避我們之間的協議吧!您擔心您會失去什麼呢?”王後陛下肅容說道。

  “也許,您將我當作是一個淫蕩的女人,是的,您一定這樣認為,因為我嫁給國王陛下的時候,他的年紀已經令他在某些方面力不從心了,您一定以為我需要一個強壯有力的男孩在床上好好滿足一下我那饑渴的需求,是這樣嗎?”王後冷冰冰地說道。

  “陛下,在下從來不敢將陛下想像成為一個淫蕩的女人。”瑞博誠惶誠恐地說道。

  “我曾經坦白地告訴伯爵大人,對於我現在的處境來說,能夠擁有一個嬰兒是多麼的重要,那不但是牢固地位的基石,同樣也是堅定信心的保證。”王後陛下向著瑞博走上幾步,緩緩說道︰“而且這也有助於獲得您的忠誠。”

  一邊說著,王後陛下輕輕解開了腰際的鈕扣。

  令瑞博感到驚訝無比的是那條長裙居然能夠輕而易舉地從腰際脫卸開來。

  “這是女人的智慧,一種狡猾的智慧。”王後陛下顯然看出了瑞博心中的驚訝。

  說著,王後陛下坐在了椅子上面,這是她唯一能夠找到能夠替代床榻的工具,那張試驗桌絕對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就在片刻之前,這位王後陛下還在為她這樣做的必要性而義正詞嚴地辯護著,彷佛這一切都是利益驅使之下的選擇,她絕對不是一個輕浮淫蕩的女人。

  不過王後陛下的內心深處對此卻極為動搖,自從她听到米麗在床上發出的陣陣哀鳴之後,便經常情不自禁會在意識的深處用自己來替代米麗承受那可怕的地獄一般的磨難。

  王後陛下同樣也很清楚宮廷之中的大多數宮女和貴婦同樣很希望能夠成為在瑟思堡繼承人那恐怖而又邪惡的“刑具”之下哀鳴的囚徒,這小小的罪惡念頭折磨著所有人的意志。

  當初在瑟思堡小繼承人還沒有到達京城之前,有關他那種種特殊癖好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也許在那個時候她便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見識一下那傳說之中的凶器,領教一下那難得一見的勇猛和瘋狂。

  不過這將作為一個秘密永遠藏在她的心靈最深處,她的所作所為必須掩藏在政治需要的底下。

  王後陛下輕輕為眼前這個少年解開腰帶。

  她曾經听說過有關男侍的傳聞,在京城之中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的話題,她的密友之中便有幾個人豢養著用來滿足她們那饑渴需求的男侍。
  這些男侍無一例外是年輕貌美的少年,而且他們無一例外有著絕強的精力和高明的技巧。

  王後陛下有時候甚至猜想,瑟思堡小繼承人原本的身份是否和那些男侍一模一樣。

  實在沒有比讓一個小男侍來冒充某個色魔家族子孫更為合適的人選了。

  當王後陛下品嘗到那充滿激情的親吻的時候,她幾乎絕對能夠肯定她的判斷,因為所有這一切和她的密友告訴過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些從小被調教成為用來滿足女士們那難以填壑的欲望的少年,這些被當作尋歡作樂的工具的男孩,全都對女人身體之上的每一個敏感部位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們無疑全都是這方面的專家,而專家的手法難免有些千篇一律,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只有一種方法是最正確的,同樣也只有一種方法最為有效。

  王後陛下感受著那唯一正確有效的方法給她帶來的強烈無比的樂趣。

  這是一種極為新奇的感受,一種幾乎能夠毀滅其意志的感受。

  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她的那幾位密友一旦沉溺於此便無法自拔。

  因為和這些魔鬼一般的小男孩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遠比待在天堂之中更加快樂。

  這位王後陛下相信如果地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將不會再有人希望獲得諸神的拯救。

  突然間一股異樣強烈的沖擊朝她襲來,她彷佛在瞬息之間被滾滾洪流沖走一般,又彷佛靈魂脫離了肉體飛到了空中一般。

  這種不著邊際的感覺令她感到深深恐慌,因為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同時這種感覺又令她深深著迷,她擔心自己再也無法擺脫對於這種快樂的追求,而這對於她來說是如此危險,在佛朗士王國的歷史上沒有一位國王被送上斷頭台,但是砍下王後頭顱的例子不在少數。

  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王後陛下這才發現對於瑟思堡小繼承人來說,剛才幾乎等於什麼都沒有發生,看著那雙彷佛充滿魔力的手,看著那條靈活同時又致命的舌頭,王後陛下已經肯定了眼前這個少年的原本身份。不過她並不打算揭穿這一切,因為這已經沒有必要。

  這位王後陛下甚至猜想,她是否能夠讓眼前這個少年成為她私人專署的男侍,就像她的那些密友所擁有的一樣。

  也許這個小小的私心並不難以辦到,也許瑟思堡的小繼承人也同樣會願意用這種方式保持他們之間的聯盟。

  “現在該履行你的職責了。”王後陛下悠悠說道。

  “王後陛下,再進一步就是叛國罪了。”瑞博裝作愁眉苦臉地說道。

  “這個國家需要你用實際行動來拯救,作為我的臣民你必須拿起武器,這是我的旨意。”王後陛下笑著說道。

  “我衷心听候陛下的調遣。”瑞博嬉笑著說道,他的身體一沉,終於用實際行動履行了他和王後陛下約定的承諾。

  瑞博確實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聯盟是如此緊密,顯然正如王後所說的那樣,國王陛下在某些方面已經力不從心。

  通過深入的了解,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很快便摸清了王後陛下的深淺,用芙瑞拉教給他的那些手法,瑞博對於王後的了解甚至遠在她本人之上。

  唯一令瑞博感到遺憾的便是,那仿佛是鎖甲一般的上衣,因為是典禮專署,因此胸部被嚴嚴實實地封閉了起來,雖然這令王後陛下看上去端莊而又典雅,更擁有一絲與眾不同的威嚴,不過這件上衣絕對無助於施展他那學自於芙瑞拉小姐的高妙手法。

  無奈之下,瑞博只得集中攻擊王後陛下的南方領土。

  此時此刻那位王後陛下早已經被一波接著一波歡愉的浪潮沖擊著,突然間她感覺到年幼的瑟思堡繼承人正輕輕解開她脖子上的珍珠項鏈。

  這個小男孩居然如此放肆,不由得令王後陛下驚詫不已,因為她很清楚瑟思堡小繼承人想要做些什麼。

  她早已經從米麗和那些服侍過米麗的宮廷貴婦人們的口中得知,那個小男孩很精通項鏈的特殊作用,對於女人來說,那無疑是通往地獄之門的鑰匙。

  米麗的悲慘生活就是從那一串項鏈開始。

  不過王後陛下倒是很期待著能夠在這個小男孩的帶領之下領略一番地獄風光。

  在她看來米麗還遠不夠成熟,還沉迷於虛幻的愛情和浪漫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對於女人來說什麼才是真正幸福。

  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回蕩在塔樓之上,瑞博下意識地撫住了王後陛下的嘴巴,他不敢肯定下面的人是否會听見這聲尖叫。

  王後陛下反應的激烈程度顯然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之中,不過瑞博並不打算停止他正在做的有趣游戲,他輕輕拎住了項鏈的一端……

  這位王後陛下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聖典上說地獄是為女人而創建的。

  同樣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對於米麗來說,地獄令她如此恐懼又那樣懷念,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確實令人難以遺忘,王後陛下感到自己越來越沉溺於這地獄煎熬的感覺。

  不可否認這個末成年的小男孩是最殘忍的魔鬼,對於女人的慘叫和哀嚎絲毫不會加以憐憫,而他所擁有的刑具更是可怕之極,彷佛執掌著生死予奪的力量。

  他是刑訊方面的專家,知道女人身上每一處弱點,並且懂得如何壓榨出受刑者的每一絲精力。

  當一切風平浪靜之後,這位王後陛下已經忘記自己到底多少次從昏迷中醒來,更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以為將會喪命在那快樂的地獄之中。

  “我想這些應該夠了。”瑞博輕輕托起王後陛下的身體,讓那注入體內的生命精華不至於流淌下來。

  “您想過如何回到書房之中嗎?”瑞博問道,他突然間想到這件要命的事情。

  看到王後陛下神智恍惚的樣子,瑞博開始有些後悔起來,剛才實在太瘋狂了一點,瘋狂得甚至忘卻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

  和芙瑞拉、米麗不同,眼前這個女人畢竟是王後陛下,一位站立在權力顛峰的人物。

  “你總算感到害怕了。”王後陛下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神志,她有氣無力地說道︰“放心好了,有條秘道直接通往書房。”

  “您能夠自己走動嗎?”瑞博輕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大腿上狠狠地被擰了一下,以往這是芙瑞拉小姐才享有的專利,那位米麗小姐雖然貴為侯爵夫人卻絕對不敢如此放肆。

  “你得小心翼翼地將我搬下去,以後的戲我自己會演。”王後又狠狠地擰了一把然後說道。

  “我倒是很擔心如果您真的懷孕了,又如何將這件事情蒙混到國王陛下身上。”瑞博輕聲問道。

  “這用不著你操心,我自然會布置妥當,你所要做的只是每天過來陪我。”王後陛下輕輕地替瑞博捋了捋頭發說道。

  “听候陛下調遣。”瑞博打趣說道。

  “不過你剛才太放肆了,我們盟約之中原本並沒有任何附加物的存在。”王後陛下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她嘴角掛著的那絲微笑令嚴肅的氣氛蕩然無存。

  “原本確實沒有,現在需不需要將這一部份增添進去呢?”瑞博湊近王後陛下的耳朵輕聲問道。

  說著他用嘴輕輕吊住王後陛下的耳垂緩緩舔動起來,這是芙瑞拉經常做的游戲。

  “你這個肆無忌憚的小魔鬼,你的要求我又怎樣能夠拒絕呢?”王後陛下膩聲嬌笑道,她彷佛突然之間回到了當年的少女時代一般。

  “既然我是魔鬼,你還要和我結成聯盟?”瑞博問道。

  “京城之中和魔鬼結盟,同魔鬼做交易不正在成為時尚嗎?”王後陛下膩聲說道︰“甚至連那些英格人也難以抵擋魔鬼和金幣的誘惑。”

  听王後陛下提起那些英格人,瑞博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雖然在那場決戰之中他們獲得了全面的勝利,但是那位縱橫西北的黑道王尊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這不能說不是一件極大的隱患。

  瑞博始終記得當初芙瑞拉對他說的那句話︰“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洛美爾已經死去,他的敵人之中將沒有一個人能夠睡得著安穩覺。”

  “你在擔心些什麼?”王後陛下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物,瑞博神情上的絲毫變化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在擔心那位洛美爾先生的行蹤。”瑞博嘆了口氣說道。

  “要我派聖騎士隨身保護你嗎?”王後陛下輕輕撫摸著瑞博的額頭問道,這令瑞博感到異常溫馨。

  “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除非讓聖騎士整天團團守護在身邊,要不然像洛美爾這樣的老狐狸總能夠找到刺殺的機會。對付這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物,聖騎士並不是很有效率。”瑞博輕輕揉搓著那豐腴的方寸之地說道,這是他對於王後陛下溫馨的回報,這同樣也是他經常對芙瑞拉小姐做的事情。

  和芙瑞拉小姐一樣,王後陛下顯然同樣很喜歡這種異樣的愛撫,她仿佛是一只貓咪一般舒服地蜷伏著身體,媚眼迷離地看著瑟思堡小繼承人。

  第五十三章

  入夜的佛朗克是一天之中最為繁華喧鬧的時候,現在是娛樂交際的時刻,瑞博騎在馬上興致勃勃地看著街道兩旁的景象。

  五顏六色的燈光組成了一條光的長河,彷佛是天上的星河掉落到人間。

  燈光下身著華貴禮服的先生和女士盈盈走動談笑寒暄,在他們身逼衣著光鮮的僕人緊隨其後,他們的手中大多數都提著包裝精美的禮盒。

  街道上裝飾豪華的馬車來來往往,那千奇百怪的族徽給街道增添了一道新奇的風景。

  當然街上也有不少人騎馬,金質的鞍配、銀質的鈐飾將那些駿馬裝點得漂亮非常。

  騎在馬上的大多數是年輕人,這是一種時尚,特別是自從那場賽馬大會之後,騎馬的熟潮席卷了整個佛朗克,年輕人如果不騎馬,就彷佛落伍了一般。

  正當瑞博悠閑地騎著馬欣賞著京城的夜景,一聲呼喚令他回轉頭來。

  “梅丁伯爵,真是很高興能夠在這里見到閣下。”緊跟著一輛馬車靠了過來,從窗口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法魯爾侯爵,您正準備去參加哪位大人舉辦的盛大眾會?”瑞博彬彬有禮地問道。

  “真是太幸運了,能夠在這里遇見您這位大忙人,您的魔法研究進行得怎麼樣了?”法政署長並沒有回答反問道。

  “我的學識還不足以令我自由闖蕩於廣闊而又深邃的魔法世界,沒有老師的指導看來還是不行,只可惜我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正沉醉於他自己的研究之中,恐怕在未來的幾個星期之中,我還得獨自摸索。”瑞博嘆了口氣說道。

  “先哲曾經說過,充份休息是努力工作的力量源泉,我很希望能夠幫助您從繁重的疲勞之中解脫出來,現在正好有個絕佳的機會,培內耳公爵大人的小女兒即將訂婚,今天可能是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以個人名義召開的最後一次舞會。”法魯爾侯爵微笑著說道。

  瑞博頗感詫異,他實在弄不明白法政署長怎麼會有興趣去參加這種完全屬於年輕人的聚會。

  “我能夠猜到您為何如此驚詫。”那個胖子笑著說道︰“即將迎娶那位小姐的幸運男孩,正是我的兒子。”

  “祝賀您,法魯爾侯爵大人,不過我這個不速之客好像不太方便貿然闖入這樣的盛會。”瑞博委婉地拒絕道。

  “喔,梅丁伯爵,像我這樣已經過了青春年華的人同樣對此不感興趣,不過在舞會之上我和幾位大人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您的指點至關重要。”法魯爾看到瑞博無動於衷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們正要商量的事情想必與您有關,昨天奧本公爵跟我談起一個絕妙的計劃,不過我並不認為那個計劃是奧本公爵所能夠設想出來的,當然我並非輕視那位公爵大人,只不過在我看來他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而那個計劃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像是出自您那睿智的大腦。”

  “是在安德魯學院附近建立市場的計劃?”瑞博問道。

  胖子笑著指了指瑞博說道︰“看來我沒有猜錯,這件事情確實和您有關。”

  “您說的相當正確,我確實提出了一些建議。”瑞博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原本打算趁今天的眾會商議出一個粗略的計劃,等到您有空,或者埃克特勛爵從諾曼回來,請你們兩位過目,現在看來全都用不著了,有您在這里,哪里還用得著我們這些外行空費腦筋?”法政署長顯得極為高興。

  “我貿然拜訪總理大臣閣下,不會顯得過於突兀吧?”瑞博問道,無論是他還是埃克特確實一直不曾拜訪過那位總理大臣。

  “喔,就算是我在請求您,這總可以了吧,那位小姐即將成為我的兒媳,想必我的邀請也能夠算數吧。”法政署長雙手合攏成祈禱狀說道。

  口口口培內耳公爵家族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豪門世家,而這個家族最出名的一件事情便是很會生育,卻經常發生直系繼承人斷絕的危機。

  事實上這已經成為了京城之中的諸多笑談之一。

  和歷代先祖一樣,這位總理大臣同樣精通生育,他擁有七個孩子,七個令京城之中很多豪門世家子弟竭力追求的美麗小姐。

  不過如果不出現奇跡的話,這位總理大臣將和他的另外幾位先祖一樣不得不挑選一位外孫繼承他的爵位和財富。

  考慮到公爵大人的年紀,出現奇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是因為如此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看來,這位總理大臣根本就沒有收買的必要,他所擁有的顯赫地位使得收買他的代價變得極為昂貴,而他沒有繼承人的事實,又使得一切投資都很容易化為泡影。

  和大多數京城之中最有權勢的豪門世家一樣,培內耳公爵的宅邸位於香特龍根大道之上。

  這里可以稱得上是最繁華的地段,瑞博依稀記得這里離當初他和那位得里至公主受到襲擊的地方好像並沒有多少距離。

  培內耳公爵的宅邸簡直就是一座宮殿,幾乎佔據了半個街區,遠遠地便能夠看到兩人多高的金漆圍欄,圍欄的頂端切削得異常鋒利。

  一排雪松將培內耳公爵府邸內部的建築和繁華喧鬧的香特龍根大街隔開,從大街之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排排紅色的屋頂。

  宅邸門口是一排石階,石階兩旁是馬車走廊,大門口則聳立著兩座三米高的青銅雕塑。

  左面那座是守護法律和秩序的神靈考蒂斯,這位女神左手拎著天平,右手抱著法典,端莊之中透著一股嚴肅的神情,這座雕塑顯然出自某位名家之手。

  右面的雕塑是象徵王權的美人魚標志,培內耳家族擅長養育女兒,因此有好幾位王後陛下出自這個家族。

  培內耳公爵不愧為位及人臣的總理大臣,顯赫的地位令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門口的大街之上排滿了馬車和騎在馬上的年輕人,想要向前挪動分毫都顯得如此困難。

  “多漂亮的美人魚,佛朗士王國這樣的雕塑只有兩座。”法魯爾侯爵從窗口探出頭來,看著那座雕塑羨慕不已地說道。

  “也許我應該準備一份禮物。”瑞博騎在馬上皺著眉頭說道,他看到前來拜訪的客人身後的僕人手中全都拿著包裝精美的禮物。

  “伯爵大人,您的賞光是最好的禮物,更何況,那些帶禮物來的人全都另有圖謀,您想必听說過那位公爵大人有很多女兒,其中還有三位沒有嫁出去,我的兒子很幸運俘獲到了最年輕,同時也最美麗的那個,而另外兩個將花落誰家還不得而知。”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

  “至少我應該穿一件禮服。”瑞博指了指身上的獵裝,顯然這身衣服出席如此盛大的舞會很不合適。

  “喔,那是對平常人的要求和約束,您是個偉大的人物,您穿任何衣服都能夠令這場眾會增添光芒,要知道五世陛下還曾經穿著睡袍參加眾會,這已然成為美談被傳頌千年。”法魯爾侯爵不以為然地說道。

  法政署長的吹捧令瑞博感到無奈,他不得不承認論到拍馬屁的功夫,這位大人絕對是一位專家。

  馬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終於到了宅邸門口。

  對於法政署長的馬車,那些僕人們相當熟悉。
  “法魯爾侯爵大人駕到。”站在門口的管家高聲喊道。

  法政署長艱難地將肥胖的身體從車門之中擠了出來之後,問道︰“奧奉公爵已經到了嗎?”

  “侯爵大人,奧本公爵還沒有來,不過他的公子曼非爾伯爵已經到了,現在想必正在和蒂莉小姐聊天,我家主人老公爵大人請侯爵大人稍候片刻,他有一些臨時緊急公務必須處理,不過他保證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管家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對了,我替公爵大人邀請了一位難得的客人。”法政署長微笑著指了指身邊的瑞博︰“梅丁伯爵,瑟思堡領主,王國南方領地的守衛者。”

  管家連忙畢恭畢敬地閃到一邊,高聲喊道︰“梅丁伯爵大人駕到。”

  瑞博跟在法政署長的身後走進總理大臣的宅邸。

  這里的建築風格極為有趣,各種不同時代的建築物錯落有致地散落在宅邸的各個角落。

  一排排的矮松成為了天然的隔斷,而建築和建築之間那一塊塊小草坪或者小花園則成為了眾人眾集聊天的場所。

  初春季節植物生長正旺盛,到處能夠看到嫩綠的顏色,那些爬滿支架的蔓藤甚至抽出了花蕾,星星點點的更增添了一絲生命活力的感覺。

  “這里簡直就是一座匯聚各種建築的博物館。”瑞博看著那些凌亂錯雜的房子說道。

  “以我看來,這里夠雜亂的,幸好培內耳家族擁有眾多僕人,要不然住在這里很容易迷路。”法魯爾侯爵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先去見見今天最重要的人物,我那位未來的兒媳。”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說著他招了招手將一個僕人叫到身邊。

  雖然這座宅邸還不至於像法政署長所說的那樣是一座迷宮,不過沒有人帶領,想要找到某個人確實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走進一座十一世時代田園風格的極為精致典雅的三層樓小別墅之中,瑞博立刻听到一陣笑聲。

  “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法魯爾侯爵提高嗓門問道。

  “父親大人,您總算來了。”立刻有一個年青人從二樓的扶梯口探出頭來朝下張望道。

  看到那個年青人的面容,瑞博很難想像他和法政署長有著血緣上的聯系。

  “我的兒子墨菲。”法政署長指了指樓上的年輕人說道。

  “父親大人,歡迎您的到來。”緊緊靠在那個年輕人身逼,一位相當漂亮的小姐朝著法政署長打著招呼,顯然她便是舉辦這次舞會的主人——培內耳公爵那位最小的女兒。

  “您為我們帶來的這位陌生的客人到底是誰?您還沒有為我們介紹過呢。”公爵千金嬌笑著說道。

  那位墨菲先生溫情脈脈地攙扶著即將成為他未婚妻的女孩輕盈地走下樓梯。

  跟在他們身後,又有好幾對年輕人緩緩走了下來,面對法政署長他們畢竟不敢無理放肆。

  同樣對於跟在法政署長身邊的瑞博,每一個人都感到既驚訝又好奇。

  瑞博身上穿著的獵裝令所有人明白,他原本並不在受到邀請的名單之上。

  不過既然是法政署長代為邀請的客人,絕對不會是平常之輩。

  另外一個讓所有人感到驚訝的原因是瑞博臉上那道明顯的傷疤。

  最近二十年並沒有發生過戰爭,而劍術練習之中發生的意外,一般來說也不會傷及臉面,因此這些人很難將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人物,當作有資格參加這種眾會的貴族之中的一員。

  “喔,我的小公主,看我替你請來了什麼樣的貴賓。”法政署長將瑞博推到公爵千金眼前,興高采烈地說道︰“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梅丁伯爵,瑟思堡的領主繼承人。”

  “哇,父親大人您真是一位天使,您帶來的客人令這里蓬華生輝。”公爵千金笑吟吟地說道。

  “我剛才听到你們高聲談笑,但願我的到來沒有破壞剛才的氣氛,能夠告訴我你們在談些什麼嗎?讓我也高興一下,我的小公主,你應該很清楚,對於我這樣平日里工作繁忙的老頭子來說,能夠開開心心舒暢地大笑一場是多麼不容易。”法政署長微笑著說道。

  “墨菲剛才正在說一個笑話,那個笑話有趣極了,說的是三個苦難的學徒互相比拚他們的師父哪個更加嚴格,第一個學徒說他的老師要求他將每一件事情必須做得最好,第二位學徒說他的老師要求他做每一件事情必須做得比別人更好,而第三位學徒卻說他的老師要求更加嚴厲,甚至要求他就連吹牛這種事情也必須超過其他人。”公爵干金復述著那個笑話。

  “真是一個有趣的笑話。”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

  不過瑞博卻並不感到有什麼可笑,他不禁再一次看了一眼那位墨菲先生。

  “您不覺得這個笑話很有趣嗎?”公爵千金問道。

  “確實很有趣,不過我听過這個笑話,甚至還認識那個創造了這個笑話的人。”瑞博解釋道。

  “那位有趣的先生是誰?我倒是很想拜訪他。”法魯爾侯爵說道。

  “他曾是您的貴賓,那位杜米麗埃先生。”瑞博緩緩說道。

  “喔,他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人物,不過我很高興看到他離開倫巴底獄,那里不適合他。”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

  看著興高采烈的法魯爾侯爵,瑞博的心中有一種沖動,他很想告訴這位法政署長大人,那位想要讓事情盡善盡美的老師所暗指的是菲利普斯親王,而那位要求苛刻的老師則是國王陛下,至於最後那位要求學徒吹牛比別人都強的老師便是國王陛下手下的諸位大臣們,其中自然也包括法魯爾侯爵和總理大臣。

  “對了,我親愛的小公主,曼非爾伯爵不在這里嗎?”法政署長問道。

  “您是明知故問,曼非爾伯爵怎麼可能和我們這些人待在一起,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公爵千金抿著嘴微笑著說道。

  “父親大人,我知道對於您來說時間是多麼寶貴,我也很清楚您的公務有多麼繁忙,不過我懇求您高抬貴手,請讓我們的貴賓擁有更多自由活動的時間,特別是您身邊的梅丁伯爵,我們這里所有的人都已經仰慕梅丁伯爵很久了。”公爵千金嬌滴滴地說道。

  “我的小公主,很抱歉我無法承諾你的請求,梅丁伯爵對於我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不過我可以暫時將梅丁伯爵托付給你,至少在曼非爾伯爵抽出空來之前,你們有充足的時間互相了解。”法政署長笑著說道︰“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打擾各位了。”

  說著法政署長親吻了一下公爵千金的額頭,說道︰“祝你玩得愉快。”

  將瑞博獨自一個人扔下,法魯爾侯爵走出了大廳。

  “嗨,很高興能夠邀請到您。”公爵干金興奮地說道。

  瑞博品味著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情在里面,畢竟他和這些人並不是一個圈子里面的人物。

  事實上,一定要將他劃在哪個社交圈子里面的話,他和這些人的父親,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倒是屬於同一個圈子里面的人物。

  瑞博一直以來就沒有進行過真正意義上的社交交往,他幾乎從來沒有結識過和他年齡差不多的朋友。

  對於像他這樣大的少年來說,他實在太特殊了,特殊得以至於沒有人將他當作同年齡的可以交往的人來看待。

  當初在瑟思堡,在那一場場宴會和舞會之中,他便認識到了這一點,現在這種感覺就更加濃烈了。

  聚集在這里的貴族子弟,大多數年齡都比他大得多,而且他們都是一批用不著為前途和家族利益擔憂的悠閑貴族子弟,因此對於他們來說最關心的話題無過於浪漫的愛情和京城之中閑言瑣事。

  瑞博很快便感覺到自己之所以受到歡迎,並不是因為他所擁有的才能,而是因為他在京城之中是一位極其具有傳奇色彩的特殊人物。

  瑞博並不喜歡被人當作怪物看待,雖然他很清楚這些人也許比他們的父親對自己更加具有善意,不過他畢竟不喜歡這種被別人參觀的感覺。

  “法魯爾先生,您打算出任什麼樣的公職,您的父親肯定希望您能夠有所建樹吧!”瑞博很清楚什麼樣的話題能夠引起這些閑散子弟的煩悶感覺。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法政署長的公子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倒是對藝術很感興趣,只可惜宮廷藝術監督的職位上早已經有人了,我想不久的將來我可能會出任某個地方的行政長官,或者擔任駐意雷的外交官,我對於第二個職位倒是有點興趣,因為我對於意雷的人文和繁榮一直很感興趣,如果能夠親眼去看看也很不錯。”

  “您難道不希望繼承您父親的職位?”瑞博問道。

  “並不是每一個人對於法政署這種地方感興趣,我至少一想到那座樓里面放滿帶血的皮鞭和燒紅的烙鐵,我便感到不寒而栗。”這位公子哥搖著頭說道。

  旁邊的人也紛紛搖頭,顯然這個話題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了。

  “梅丁伯爵,我不得不承認,我和您並不屬於同一種人,我只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地度過一個快樂而又浪漫的人生,同樣對於財富我也沒有過多的欲望,錢只要夠花就可以了,而且我相信自己並不是一個奢侈靡費的人物。”那個公子哥笑了笑說道。

  “您就像一位詩人。”瑞博恭維道。

  “喔,我不是,真正的詩人是曼非爾伯爵,我沒有那麼多的激情,您知道激情是詩人靈感的來源,我只能夠說是一個很喜歡欣賞詩歌的听眾而已。”法政署長的公子搖了搖頭說道。

  “好了,好了,換一個話題吧,怪沉悶的。”那位公爵千金勸阻道。

  “尊敬的小姐,您和法魯爾無生什麼時候正式訂婚?這個話題不算唐突吧。”瑞博問道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4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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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在上個月中旬舉行訂婚議式,現在為了安全起見恐怕得再過一兩個月,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位公子哥嘆了口氣說道。

  “真是抱歉。”瑞博說道。

  “不,應該感謝您還來不及呢,听說那個最厲害的殺手就是死在您的手中,這實在是太偉大了。”那個公子哥說道。

  “我有些不自量力,現在想起來還有一些後怕,如果瓦奇魔導士沒有送來那瓶解毒劑,我恐怕已經喪命在那把短劍之下了。”瑞博神情凝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這道刀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公爵千金問道。

  “是的,不過致命的傷口並不在這里。”瑞博點了點頭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願意做個有出息的人物,先哲說過想要獲得成就,就必須付出努力,您的名望來自於您一次次出生入死,您的智慧更是付出巨大艱辛的結果,常人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毅力和勇氣。”法魯爾侯爵的公子嘆了口氣說道。

  “又是一個沉悶的話題,讓我們再換另外一個吧。”公爵千金說道。

  “好吧!那麼這里有沒有和我年齡差不多的人,我想和同年齡的夥伴會更有共通點。”瑞博說道。

  其他人也巴不得瑟思堡小繼承人早點離開,因為他們同樣發現和完全不屬於同一類型的人待在一起,是多麼的辛苦。

  看著瑞博走出大廳,其中一個人長長地出了口氣。

  “總算舒服多了,在我看來這位梅丁伯爵並非十五歲的少年,而是五十歲的老者,他有著我父親所擁有的世故。”公爵千金不以為然地說道。

  “親愛的,就像他無法理解你我一樣,我們也無法了解他,我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要知道我們從來不曾害怕有人要暗害我們的性命,而那個少年他可沒有這樣幸運,只要有一點松懈,他恐怕早已經躺在墳墓之中了。”那位公子哥笑著說道。

  “這倒是一點沒錯,我從來不曾看到過像他這樣全副武裝來參加舞會的人,你們注意到他別在腰帶上的那一堆東西了嗎?那柄細刺劍,那把匕首,還有那三個水壺。”旁逼一個人說道。

  “你應該听說過他的傳聞,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那位公子哥說道。

  口口口離剛才那幢別墅不遠有一座頗為寬闊的五層樓建築物,那是一座以三世時期建築風格建造的樓宇群,恐怕這是宅邸之中歷史最悠久的一幢建築物,這里也是培內耳家族召開一切重要聚會的場地。

  到處可以看到延伸出來的平台,在最頂層的平台上隨處可見的是走來走去的小孩,顯然為了方便,整個五樓全都被開闢成為了游戲室。

  對於成年人來說他們的社交圈被劃分得極為復雜,按照派系和年齡又劃分出無數個分支。

  就像那位法魯爾侯爵的公子和曼非爾伯爵,以及息魯普伯爵的年齡地位相差得並不多,不過他們完全屬於不同的社交圈子,絕對不會有哪個人愚蠢地將他們湊在一起。

  但是對於末成年的人,他們總是不幸地被圈在一起。

  一走進那幢建築物,瑞博便感受到一種節日的氣氛,到處是衣著華貴的貴族,不過這里面沒有幾個讓瑞博看得上眼的重要人物。

  瑞博著上了頂樓,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座頂樓堪稱他所見過最龐大的游戲室。

  總共有二三十個房間,其中最大的一間幾乎佔據了整層樓面的三分之一。

  十幾個少年聚集在最大的那間房間里面,最顯眼的便是兩個衣著華貴的少年,正手握佩劍對著那用金屬網格做成的人形進行著安全決斗。

  瑞博朝著那里緩緩地走了過去,當初埃克特教他劍術的時候,也曾經和他進行過這樣的訓練。

  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很有趣的游戲,同時對於劍技的提高確實有一定的作用。

  不過這種擊刺綁在正中央的金屬網格人形,看誰的得分更高的練習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凱爾勒的訓練課程之中的,而且經過凱爾勒的親手調教後,瑞博也只將這種玩意兒當作是一種游戲看待。

  瑞博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場決斗,那兩位決斗者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紀,看他們的神情,對於這場決斗他們倆全都志在必得。

  在那具晃來晃去的金屬網格人形對面站著一個女孩,她的年齡應該和莉絲汀差不了多少。

  看她那雙眼閃爍著興奮光芒的樣子,看她那微微翹起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嘴角,看著她輕輕抬起顯得頗為高傲的下巴,瑞博立刻明白了是誰挑起了這場決斗。

  突然間“當”的一聲,左面那個少年用手中的長劍擊中了最後一個掛環,金屬人形一下子傾斜了過來。

  “安米,你贏了,你贏得了同我跳舞和約會的機會。”那個女孩說道。

  那個獲勝的少年得意洋洋地將長劍掛回旁邊的架子上,那個輸掉決斗的少年則在金屬網格上劃著,用刺耳的摩擦聲和一道道火花來表示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桑,這一次你應該服氣了吧,你的劍術還有待提高。”勝利者趾高氣昂地說道。

  “桑,你得進一步努力呀,我很期待著能夠和你約會呢。”那個挑起決斗的女孩笑著說道。

  這時候她突然間看到了站在遠處的瑞博。

  “你為什麼穿著這樣的衣服?你也是來參加舞會的嗎?”那個女孩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瑞博並不打算招惹這種高傲而又自以為是的女孩,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屬於哪個家族?”那個女孩繼續問道。

  “我恐怕不屬於任何你所知道的家族。”瑞博說著轉過身打算離開。

  “請你好好回答這位小姐的問題,如果你不懂得尊重女士的話,我可以教你。”那個剛剛獲得一場勝利的少年一本正經地說道。

  “安米,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他的臉上有一道傷疤,想必劍術相當了得。”那個女孩再一次挑撥道。

  “在練習中受傷是差勁的表現,居然還傷在瞼上,如果我的臉上受傷的話,我根本就沒有臉面出門。”那個少年說道。

  “喔,我敢打賭他一定很強,至少比桑要強得多,也許連安米你也不是他的對手。”那個女孩繼續挑撥道。

  瑞博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他可不想卷進這種毫無意義的游戲之中去。

  他曾經听芙瑞拉說過,女人想要俘獲男人,其中的一種手腕便是挑起兩個男人之間的競爭欲望,顯然這個女孩正在學習這種手法,不過他可不想被那個女孩當作是練習的對象。

  “請你站住,我想和閣下較量一番,以證明我不比任何人差勁。”那個叫桑的少年顯然已經受到了挑動,他奔前兩步攔住了瑞博的去路。

  “可惜我沒有這個興趣。”瑞博說道,他繞過擋在眼前的那位剛剛在決斗中失敗,急於討回臉面來的愚蠢少年。

  突然間瑞博听到一陣風聲朝他襲來,他連忙用左手一擋,那把細刺劍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幸好這柄用來練習的細刺劍沒有開鋒,要不然剛才這一劍恐怕會見血。

  “你這個懦夫,堂堂正正地接受挑戰。”那個叫桑的少年怒氣沖沖地說道。

  遠處那個剛剛獲得決斗勝利的少年仍舊是一副趾志高氣昂的神情,而少女嘴角邊那幸災樂禍的微笑更加濃重了幾分。

  “謝謝你,剛才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教訓,我的老師曾經教過我一件事情,可惜時間隔得太久我居然將之遺忘了,剛才這一劍讓我回想起了老師的教導。”瑞博平靜地說道,手臂之上那隱隱作痛的感覺好像便是對他遺忘的懲罰。

  他猛然間一把抓住細刺劍的劍身順勢一拗,只听“叮”的一聲,細刺劍驟然折斷。

  那個叫桑的少年正對此感到意外的時候,突然間他覺得脖頸之上一陣刺痛。

  絕對沒有人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無論是那個叫桑的少年,還是那個挑起爭端的少女,以及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孩們,都沒有想到這個臉上有一塊傷疤的陌生少年居然如此狠辣。

  看著那刺入脖頸的斷劍,看著順著脖子流淌下來的鮮血,甚至沒有一個人敢於發出一點聲息。

  那個叫桑的少年清楚地感到自己巳然受傷,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鮮血正在流淌,雖然傷勢並不重,更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能力,但是恐懼令他不敢挪動分毫,他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做亡命之徒。

  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這樣一種人,他們將人命看得極為輕賤,他們甚至可以為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奪走別人的生命。

  此時此刻他更加明白了一件事情,亡命之徒並沒有年齡的差別,可以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也可以是一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目露凶光臉上有一道刀疤的少年。

  瑞博對於剛才的一擊相當滿意,刺入的深度正好是他所需要程度,僅僅挑破表皮弄出大量鮮血,但是卻絕對沒有絲毫性命之憂。

  他突然間一回手,斷劍離開少女一尺左右的距離深深的釘進了牆壁之中。

  瑞博知道這一手很有震撼力,當初他就是被凱爾勒用這一手嚇壞了的,不過他原本並不敢保證那柄斷劍能夠釘進牆壁,畢竟他練習的是投擲飛刀,而不是一柄被折斷的斷劍。

  事實證明這極具震撼力的舉動確實起到了作用,那個挑撥離間的少女嚇得一下子癱倒在地,而那個剛剛獲得決斗勝利的少年同樣被嚇了一跳,他甚至將劍扔在地上慌慌張張地舉起雙手。

  “蹬蹬蹬……”慌亂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一群神色慌亂的男士闖了進來,其中有兩個人甚至拔出了佩劍。

  瞬時間大廳之中哭聲一片,看到有大人進來,那些少年少女總算放下心來,悲傷代替了恐懼。

  “你是哪里來的雜種,居然到這里來搗亂。”看到染滿衣服的血跡,看到聲嘶力竭哭號著的少年少女們,闖進大廳的諸人之中的一個人憤怒地朝著瑞博走來。

  “埃摩生,千萬別沖動。”

  “住手,埃摩生。”

  “如果你想活著的話,快回來。”

  每一個認識瑟思堡小繼承人的人極力想要用語言來阻止同伴莽撞的舉動,不過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街上前去。

  “埃摩生,你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死定了。”突然間門口傳來一陣怒吼。

  那個沖動的家伙顯然听出了說話人的身份,他驚詫地回轉頭來。

  “我沒有說錯吧,瑟思堡的梅丁伯爵。”那個人朝著瑞博緩緩說道。

  瑞博看著眼前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他彷佛能夠感受到這個青年身上流動著的強大力量一般。

  “也許,我的劍上一向涂抹著劇毒。”瑞博晃了晃手中的細刺劍。

  藍瑩瑩的光芒令那位魯莽的先生瞼孔發白,渾身直冒冷汗。

  “你的殺氣實在太濃烈了一點,難道因為這小小的誤會,你就不惜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嗎?”那個青年平靜地問道。

  “也許我確實過於暴虐了一些。”瑞博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自從幾個星期前那場戰斗結束之後,我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首先得感謝你替我的老師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報了仇,那位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殺手最終死在了你的手中,也許是天意注定他的死法和他行刺蒙斯托克大人的方法一模一樣。”那位青年緩緩說道,語氣顯得頗為沉重。

  听到這番話,瑞博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而他身邊的那些人則駭然地紛紛朝後面退卻,特別是那位莽撞的埃摩生先生,他面如死灰,呼吸急促而無力。

  對於前幾天發生的那場不為人知的戰斗,京城之中有著諸多傳聞,有不少傳聞說那個成功刺殺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的殺手在這場戰斗中已然喪命,但是絕對沒有人會將這件事情和瑟思堡小繼承人聯系在一起。

  這簡直比最夸張的傳聞還顯得不可思議,但是沒有人敢於對此進行置疑,因為說出這番話的那個人是聖騎士蒙斯托克親手指定的繼承人,是聖騎士團當前的代理團長,是京城之中擁有最強實力的幾個人之一。

  “塞爾奧特同樣也死在了你們手里?”青年問道。

  “沒有確鑿的證據顯示他已然死亡,不過他最後的那自殺性的一擊很有可能將他的身體化成了灰燼,但是我無法給你滿意的答覆。”瑞博說道。

  他的話再一次令眾人感到震驚,那位埃摩生先生已經站立不穩,他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

  “您和您身邊的那位保鏢確實很強,我甚至很希望有機會能夠見識一下你們的實力。”那位青年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只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出手,對於您所遵循的精神和意志,我和我的保鏢並不在意,因此想要見識我們的實力,根本就無從談起。”瑞博冷冷地說道。

  瑞博的話如同一陣寒風刮過每一個人的心口,特別是那些曾經想要和這個少年為敵的人,更是渾身冰寒,如同掉進了冰窖之中一樣。

  無論是那個挑起爭端的少女,還是坐倒在地的埃摩生,全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彷佛有一柄致命的利劍已經貫穿了那里。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既然是一場誤會,就讓誤會盡快煙消雲散,梅丁伯爵,我們正有重要事情想要請教閣下,我們需要你智慧的指引。”

  只見一位高瘦老者推開眾人走到瑞博面前。

  在舞廳的一角,宅邸的主人培內耳公爵、中立派的首領奧本公爵、法政署長法魯爾侯爵、監察署長馬格侯爵,以及那位剛剛引起一陣恐慌,現在恐慌還隨著那些少年少女們的描述在人群之中激蕩著的瑟思堡小繼承人。

  每一個人都想靠近听听這位天才少年那充滿智慧同時還代表著難以計數的財富的建議。

  但是眾人又害怕過於靠近這個在他們看來極度危險的魔鬼般的人物。

  這是一個真正的魔鬼,每一個人都相信他可以毫不在乎地奪走任何一個敢於藐視他的人的性命。

  同樣每一個人都相信,只要這個魔鬼願意,他可以奪走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無論是他那充滿邪惡的智慧,還是他本身便擁有的實力,都是如此致命。

  羅貝爾德伯爵可以說是那邪惡智慧的犧牲品,而那位墮落的聖騎士,以及那個成功謀刺聖騎士蒙斯托克的絕頂殺手的死亡,則證明了單單以武力來說,這個魔鬼也是不可戰勝的。

  “法魯爾侯爵,您知道哪種交易利潤最為豐厚?”瑞博問道。

  “據我所知藝術品和珠寶的利潤相當豐厚,其次便是茶葉、香料,以及來自東方的絲綢和瓷器。”法魯爾侯爵板著手指頭說道,顯然最近他花費了不少精力,以便搞清楚各種商品能夠為他帶來的利益。

  “侯爵大人,您說的一點沒錯,不過這些東西的利潤雖然豐厚,不過願意花大價錢買它們的人並不是很多,因此相對來說它們還遠不如靛藍、羊毛交易的收入豐厚,但是您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賺錢的商品無過於土地,就拿這座宅邸來說,位於香特龍根大道之上本身就意味著這里的每一寸土地等價與同樣大小的一張金箔,您知道佛朗克西郊的一座豪華別墅又值幾個錢?”瑞博微笑著說道。

  “安德魯學院附近的土地幾乎一錢不值,只要花費很少的代價就可以買下老大一塊上地,但是如果您將籌交會放在那里,您認為商人們會不會趨之若騖地跑來向您購買下那里的土地,無論是建造倉庫,還是店鋪全都離不開土地,您可以計算一下一座小規模的城市能夠替您帶來的收益到底有多少。”

  看到法魯爾侯爵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瑞博繼續說道︰“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將籌交會建立在比較偏遠的地方,將可以避免商人們私下進行交易,每一個商人都必定會渴望獲得最大的收益,肯定會有人不願意繳納那數額也頗為驚人的手續金。您不可能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商人們的信用度之上,在南港已經證明沒有一種有效的制約措施,情況便會越來越惡化。哲人不是說過,學壞遠比學好容易得多嗎?”

  听到瑞博這樣一說,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在那里連連點頭,這原本就是他們最為擔心的一件事情。

  “除此之外,那天提出設立免費馬車之後,我突然間又有了另外一個靈感,可以在附近幾個城市之間建立廉價的公共驛站馬車,在南港和瑟思堡之間便擁有這樣一條極為便利的廉價通道,以每公里需要花費的金錢算來,幾乎只有這里的十分之一。

  “交通不夠暢通便意味著財富不能有效流動,而要做好這件事情不得不依靠總理大臣閣下,改善交通狀況,修建公共驛站,畢竟是內閣負責的工作之一,不過籌交會應該分攤大部份經費,當然我們也要從中獲得利益,比如公共驛站附近的上地,籌交會可以擁有優先購買的權力。”瑞博說道。

  法魯爾和馬格侯爵眼楮一亮,顯然他們已經明白瑟思堡小繼承人所說這番話的意思。

  確實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將不值錢的土地變成成千上萬的金幣更加利潤豐厚的買賣了。

  奧本公爵和培內耳公爵則在那里連連點頭,他們兩個人同樣從這番話中看到了成千上萬的金幣,對於擺在他們面前的財富他們同樣不會往外推辭。

  不過和兩位侯爵大人比起來,奧本公爵和總理大臣畢竟要高尚得多。

  第五十四章

  無數燭光透過那一道道水晶玻璃珠串的垂簾散射出璀璨艷麗的光芒,古樸的大廳和這些巨大明亮的水晶吊燈構成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當音樂聲再次響起,早已經整整齊齊站立成兩排的男士和女士們伴隨著那美妙的圓舞曲翩翩起舞。

  瑞博對這一切並不感興趣,他享用著那與眾不同的晚餐。

  已經被剝去了殼的新鮮生蠔,拌上濃濃的奶油,檸檬的芬芳更增加了生蠔原有的口感,和生蠔相伴的是用小火慢慢煎出來的牡蠣,牡蠣上散發著濃郁的奶酪的清香。

  初春的季節,這些海鮮並不是餐桌上經常看得到的美味佳肴,想必除了這位瑟思堡小繼承人沒有人能夠享受到這里的主人如此特殊的照顧。

  瑟思堡小繼承人那獨特的口味和他的強大以及智慧同樣為京城之中的每一個人所共知。

  和一群老頭子坐在一起,手里還端著一個盤子的瑟思堡小繼承人顯然是舞會之中最顯眼的人物,甚至連正中央領舞的那一對即將訂婚的舞會的主人,原本屬於他們的光彩現在也被這個身穿獵裝的少年剝奪得乾乾淨淨。

  培內耳公爵並沒有打算讓他們的談論不為別人所知,而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更是期望能夠通過這些旁听者的嘴巴,將他們討論的話題盡快散播出去,正因為如此,他們選擇了最為喧鬧嘈雜的大廳,而不是安靜不會受到別人打擾的客廳或者書房。

  偷眼觀瞧,看到四周站著的人們,他們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心中暗自舒暢,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效果。

  同樣他們也從眾人的目光之中讀出了深深的畏懼和敬仰,顯然這並非針對他們倆,令他們感到遺憾的是有資格享有這一切的,只有他們身邊坐著的這個少年。

  吞下最後一個生蠔,瑞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這頓晚餐算不上豐盛,不過倉猝之間能夠準備好這些新鮮生蠔倒是相當不容易。

  “不去跳一支舞嗎?”法魯爾侯爵問道。

  瑞博掃視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謝謝閣下的好意,不過這里顯然沒有合適我的舞伴。”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為您介紹一位和您年紀相當的舞伴,順便解除您對她的誤會。”法魯爾侯爵湊近輕聲說道。

  瑞博猜得出法政署長所說的是哪一個,不過他對於那個小小年紀便挑逗男人為她決斗的女孩絲毫不感興趣,他連忙拒絕道︰“實在是很抱歉,我對於那位小姐實在有些……”

  “喔,我必須向閣下道歉,我的女兒過於任性,看來我的教育確實有些問題。”法魯爾侯爵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听到這句話瑞博嚇了一跳,他確實沒有想到那個令人討厭的高傲女孩竟然就是親愛的同盟者的女兒,不過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那位令人討厭的小姐,實在不太像是同法政署長擁有血緣上的聯系。

  “我同樣應該道歉。”培內耳公爵突然間鄭重其事地說道︰“其中的一個孩子是我的佷子,原本我還打算將來讓他繼承家族的爵位,因為在我看來他是幾個孩子之中最懂得上進,最有出息的一個。”

  法魯爾侯爵笑了笑,插嘴說道︰“想必那個孩子現在已經在您的眼楮里失去了原有的價值吧,懂得上進固然是優點,但是容易被人挑撥便是致命的弱點,更何況沒有一雙懂得如何看人的眼楮,將家族交到這樣的人手中實在太危險了。”

  瑞博自然明白兩位大人為什麼說這番話,他很替那個少年感到悲哀,因為他將來的人生將注定異常坎坷波折,在京城這個緊緊圍繞著名和利旋轉起舞的舞會場上,即便是孩子也一步不能踏錯。

  令瑞博感到慶幸的是,他並不屬於那些跳舞者,他只是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梅丁伯爵,我必須承認,對於您的實力和勇氣我深感敬佩,那位洛美爾先生困擾了我們許多年,但是我們全都拿他沒有辦法,您卻令他那幾乎難以動搖的勢力土崩瓦解,他手下最強大,同時也最可怕的那個殺手甚至被您所殺。”培內耳公爵微笑著說道,作為總理大臣他對於內幕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不過他同樣也是剛剛知道那個殺手居然是死在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手中。

  “可惜至今仍舊不知道洛美爾先生的下落,只要一天沒有他的音信,我們和他之間的爭斗就還沒有結束。”瑞博神情凝重地說道,並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這樣認為,甚至連海德先生也同樣難以安寧,畢竟他和那個人爭斗了一輩子,最清楚他的可怕。

  “您的沉穩和謹慎令我無比驚嘆,我倒是很希望您能夠有朝一日接替我的職位,法政署就需要像您這樣的署長。”法魯爾侯爵立刻在旁邊恭維道。

  “對了,我一直想知道,您打算如何處置那些曾經同洛美爾先生聯系緊密的先生們,據我所知西北部特別是諾曼附近,很多人曾經是洛美爾無生的盟友。”法政署長終於將真正的意圖說了出來。

  對於這件事情,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就有了周密的打算,瑞博說道︰“那些人現在已經變成了我們的盟友,在我看來與其想辦法除掉他們,還不如想方設法從他們身上盡可能撈取一些利益。”

  停頓了一下,瑞博繼續說道︰“侯爵大人,難道您忘記了嗎?現在至關重要的是找到洛美爾先生,您應該最清楚,為了對付洛美爾先生,我們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看到法魯爾侯爵緩緩點了點頭,而其他人顯然對此還一無所知,瑞博決定公開這個秘密,因為現在無疑是收獲的季節,名義上的利益可以全部歸於法政署和監察署所有,但是真正的利益必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早已經訂立的基礎方針。

  瑞博笑了笑說道︰“為了收買諾曼海岸附近的那些原本堅定地站在洛美爾先生一邊的同盟者,我們花掉了整整五十萬金幣,付出極為巨大,我們的收獲同樣不凡,在發起攻擊的那一個星期之中,所有船只全都被封存起來,而嚴格執行這一切的便是洛美爾先生那些曾經的盟友。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洛美爾先生真正的依靠並不是諾曼海岸逼上的諸多城市,不是在陰暗的小巷之中鑽來鑽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盜賊們,而是那座孤立的島嶼,那位統治這座孤島的國王以及他的大臣們。為了讓洛美爾先生徹底絕望,埃克特勛爵特意去了一次那個島國,以整整一百萬金佛朗士的代價,我們終於成功打開了這個一直以來對我們抱有敵意的孤島。”

  听到如此龐大的數字,周圍響起一片驚呼之聲,甚至連奧本公爵和總理大臣閣下也悚然動容,雖然他們對於南方領土的財力深有了解,不過為了一場戰役花費一百五十萬金幣,如此大的手筆畢竟不太多見。

  “我現在總算明白那位洛美爾先生真正的失敗原因了,雖然他的強大足以挑戰國王陛下的權威和聖騎士團的光榮,不過他錯誤地選擇了他的對手,他原本想必只打算來一場小規模的沖突,但是海德勛爵、埃克特勛爵和梅丁伯爵您給了他一場全面的戰爭。”培內耳公爵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

  二百五十萬金幣,如此巨大的一筆開支,實在令我難以想像,不過南港的商人們不會對您有所不滿嗎?“奧本公爵皺著眉頭問道,在這位公爵大人看來,這筆開支無疑被轉嫁到了那些商人們的頭上。

  “不,事實上其中的大多數金幣是我自己拿出來的,我的父親給我留下了一筆龐大的遺產,現在正是動用這筆遺產的時候。”瑞博笑了笑說道。

  “那閣下的損失豈不是很大?”法魯爾侯爵疑惑不解地問道,事實上他很難想像這件事情,對於瑞博的底細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位天才少年無疑和洛美爾先生一樣,也是行走在黑暗世界的盜賊,盜賊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

  “這也是一種投資,您應該很清楚埃克特勛爵的回歸意味著什麼,埃克特先生獲得了那位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的信任,並且獲得了貿易專許權,再加上西北部諾曼海岸的那些城市相對都很富饒,埃克特先生又有足夠的把握控制住那個地方,我想用不著幾年,這筆投資就可以全部收回來。除此之外,籌交會也會為我帶來豐厚的利潤。”瑞博說道。

  對於這些,法政署長倒是深信不疑,因為他很清楚那位埃克特先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

  事實上那張貿易特許權早已經令很多人為之眼紅,如果不是因為瑟思堡小繼承人已經和法政署、監察署結成了不可動搖的聯盟,想必有很多人會企圖在背後下黑手,以謀取這個令人垂涎欲滴的特許權。

  “您還有那些玻璃工廠,那可是利潤最豐厚的貨物之一啊。”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他的笑容之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但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瑞博竟然搖了搖頭說道︰“侯爵大人,我打算一點點壓低玻璃制品的價格,當然這件事情還得和培內耳大人商量,我希望對於玻璃交易徵收的稅金減少到現在的三分之一。”

  “為什麼?”總理大臣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疑惑不解地問道,周圍其他的人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在所有人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能夠制造出完美無缺的玻璃,瑟思堡無疑又找到了一座儲藏豐厚的金礦,降低玻璃的價格豈不是將金礦當作銅礦來開采,只有傻瓜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認為瑟思堡小繼承人是傻瓜。

  “培內耳大人,您應該很清楚玻璃交易佔據國庫收入的比例,就像瓷器,香料、茶葉、絲綢一樣,玻璃的利潤極為豐厚,稅金同樣不少,但是總金額卻絕對超不過羊毛、棉花、小麥交易的數額。”瑞博悠然說道,這是他剛剛從杜米麗埃先生那里學到的一種奇特的理論,瑞博相信這個理論肯定能夠輕而易皋地攪亂這里所有人的腦筋。

  “那是理所當然的了,羊毛,棉花、小麥是生活必需品,人總要吃穿。”總理大臣點了點頭說道。

  “並非完全如此,牛羊同樣可以取代小麥,絲綢也能夠用來制作衣服,但是為什麼牛羊的交易金額遠少於小麥?”瑞博問道。

  “當然是因為昂貴了,窮人能夠填飽肚子就不錯了。”總理大臣回答道。

  “培內耳大人,我也曾經有著和您同樣的想法,不過有一個人改變了我。”瑞博靠在椅背上,悠然說道︰“之所以小麥、羊毛、棉花交易金額巨大,是因為它們不可替代,對於平民百姓來說無論從價格,還是從實用程度上來說都是無可替代的。所以最好的交易形式便是讓某種商品成為一種無可替代的商品,讓別人不得不購買,沒有任何選擇。”最好的例子無過於我面前放著的這個餐盤,這件來自遙遠東方的珍貴瓷器恐怕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的吧,放在平民百姓餐桌上的盤子,不是用木頭雕刻而成的粗制器皿,便是用錫澆鑄而成的貨色。

  “為什麼如此?因為它們無可替代,事實上如果想要價錢便宜的話,鐵盤子會是最佳選擇,但是鐵容易生,而鍍上一層金銀之後,那樣的盤子只可能出現在有些身家的人們的餐桌之上。

  “如果用玻璃做成盤子,而它的價格又令平民百姓能夠買得起,有誰還會去選擇用了兩三年就會損壞的木盤子和到了寒冷的冬季會化作一堆粉末的錫器呢?

  “除此之外,每一家人,每一輛驛站馬車想必都願意用玻璃來取代那不透明的木板或者往里直灌冷風的紗窗吧,因此只要將玻璃的價格降低到一定程度,它們便能夠成為不可替代的材料。而不可替代的商品雖然利潤可能並不很高,不過它的數額必然極為龐大。”

  看著周圍那些驚詫不已的人們,瑞博緩緩說道︰“我很希望玻璃能夠和鐵、鹽、小麥、羊毛、棉花一樣成為最大宗的交易項目,這要遠比現在賺錢得多。”

  “您無疑是一位天才,而您剛才說過,您的智慧來自另外一位先生的教誨,那位先生想必便是海德勛爵吧。”培內耳公爵語氣誠懇地問道,雖然他仍舊沒有完全听懂瑞博剛才所說的那種高明的見解,不過既然瑟思堡小繼承人都對此推崇備至,肯定不會有差錯,京城之中每一個人都深知這些南方人是多麼地精明,而瑟思堡小繼承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很遺憾,這一次您猜錯了,海德先生也曾經接受過他的教誨,他曾經是海德先生的救援者和資助者,同樣他也可以稱得上是南港最早的一個投資者,海德先生和麥爾先生這兩位掌控南港經濟命脈的重要人物當時都是他的學徒。”瑞博笑了笑說道,雖然有些夸大,不過瑞博相信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麥爾先生絕對不會否認這一切。

  “那位目光深遠的智者到底是誰,我要推薦他成為國王陛下的顧問,就像尊敬的基恩侯爵一樣。”培內耳公爵驚詫地說道。

  “這個人和國王陛下的關系確實非常親密。”瑞博點了點頭說道,他很期待著當眾人听到杜米麗埃這個名字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他相信那一定非常精彩。

  “這不可能,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我不可能一無所知。”培內耳公爵疑惑不解地說道,其他人同樣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們便是和國王陛下最為親近的人物,國王身邊沒有幾個高明人物,而基恩侯爵的智慧並非在於對財富的經營。

  “那個人便是杜米麗埃先生。”瑞博笑了笑說道。

  極度的震驚令所有人為之色變,他們愣愣地盯住瑟思堡小繼承人。

  “您沒有在開玩笑吧。”培內耳公爵神情凝重地問道。

  大家的反應原本就在瑞博的預料之中,為了增強氣氛,他鄭重其事地說道︰“這是事實,您只要派人調查一下便知道了,杜米麗埃先生當年在托爾、意雷、南港挑選的經營代理人,現在全都已經成為執掌經濟命脈的大人物,您可以給南港的麥爾。道芬先生寫信,他是南港商業聯合會的理事長,您也可以向波爾玫。法倫先生詢問,他是意雷王國前任財務大臣,您甚至可以向巴瓜撒。莫克西罕先生了解情況,他是那位至高無上的托爾皇帝陛下的財務總管和宮廷買辦。”

  對於這幾個名字,除了海德勛爵之外,其他的全都沒有听說過,不過沒有人會懷疑瑟思堡小繼承人所說的話,培內耳公爵愣愣地說道︰“我絕對沒有不相信您所說的話的意思,只是這實在令我感到吃驚,恕我直言,杜米麗埃先生確實有些瘋狂,很難想像他曾經如此睿智。”

  “也許這是因為杜米麗埃無生對這個世界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深刻認識,您應該很清楚,歷史上好幾位偉大的哲人和思想家被同時代的人當作是瘋子看待,甚至連五世陛下也曾經自嘲說,他很孤獨,因為他生活在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之中。”瑞博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倒是他真心的想法,正如他承認杜米麗埃先生的智慧和博學一樣,他也清楚地知道這位智者是不折不扣的瘋子,他對於杜米麗埃先生的看法,和凱爾勒對於瘋子皮特的看法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據我所知杜米麗埃先生雖然擁有一筆不小的財產,不過他的財富應該遠遠少於您和您剛才所說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位。”培內耳公爵說道,他曾經介入過當年分割杜米麗埃財產的官司,因此對於這件事情有些印象。

  “那是因為杜米麗埃先生並不擅長將他所發現的理論變成實實在在的財富,就像大多數思想家一樣,他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只屬於他的世界,因此對於這個真實的世界顯得越來越淡漠,特別是到了後期,他的理論已經遠遠脫離了一個商人能夠運用並且獲利的範疇,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對於玻璃制品的經營方式,沒有一個商人會這樣去做,因為那樣做他們將失去豐厚的利潤和眼前的利益。”瑞博說道。

  “那麼您為什麼會听從杜米麗埃先生的建議呢?”培內耳公爵疑惑不解地問道,他的腦子已經漸漸被搞糊涂了。

  “因為我並不單純是一個商人,我從我的父親那里繼承了龐大的遺產,從我的母親那里繼承了廣大的領地,杜米麗埃先生後期發現的理論對於商人們來說絲毫沒有用處,因為這些理論並不是告訴商人們如何更加迅速地聚集財富,而是在於如何更加有效地分配財富。”

  瑞博看到所有人的臉上都顯露出深深迷惑的神情,他知道現在是時候讓這些彷佛是亂線團的大腦,找到一兩根線頭,雖然這未必有助於他們理解整件事情,不過至少能夠令他們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他招了招手吩咐侍者拿來三十個玻璃高腳酒杯和一個盛滿清水的銀質長頸水壺。

  他拿起水壺,清澈的甘露傾瀉而出,瑞博將其中的一個酒杯注滿,然後再或多或少地分到別的酒杯之中,大多數酒杯之中只有一點點清水。

  “我將這一杯子清水算作每年十萬金佛朗士的收入,這個數字差不多是南港那些大商號的平均收入,而大多數杯子里面的清水算作每年一百金幣,這是南港一個普通人夢寐以求的豐厚收入。”

  說到這里瑞博微微有些哽塞,因為當初他也是那眾多做著這樣一個美夢的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中的一個。

  “他們已經算是生活在天堂之中的幸福之人了。”瑞博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瑞博拿起水壺又往酒杯里面倒了一些水說道︰“當然這些人也能夠創造一些財富。”

  他將水匯眾到其中的一只杯子里面,指了指那只杯子說道︰“這是南方三郡的農業、羊毛、棉花交易的總和,一個很可憐的數字。”

  瑞博又拿起水壺將清水滿滿地注入了一個酒杯說道︰“這是瑟思堡的玻璃產業,玻璃產業確實能夠帶來豐厚的收入,但是它也僅僅能夠為南方增添幾個豪富家族。”

  瑞博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緩緩說道︰“各位手中的財富限定了玻璃能夠帶來的利潤,因為這些昂貴的商品只有各位有能力享用。”

  指了指那些酒杯,指了指只有可憐的一點點清水的酒杯,瑞博說道︰“這就是瑟思堡,這就是南方。”

  他彷佛有些激動,畢竟那對於他來說是直到一年以前生活的真實寫照。

  將那滿滿一杯水均勻地分到每一個杯子里面,分完之後他重新將那只杯子注滿清水,反反覆覆幾次之後,其他杯子里面的清水漸漸增多了起來。

  瑞博輕輕舉高那只盛滿了清水的酒杯,緩緩地說道︰“這是我所擁有的財富,它能夠令我的子孫後代過著豐足,甚至是奢侈的生活。”

  突然間他放下酒杯,雙手環抱住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酒杯說道︰“這是生長出財富的土壤,是我所擁有真正的財富,作為一個商人,我很在意手中的這個杯子里面的清水,但是作為一個領主我更在意分攤在每一個人身上的財富。”

  瑞博凝望著眼前的酒杯長嘆了一口氣,這一次並不是海德先生的安排,也不是埃克特制訂的計劃,而是他的夢想,一個曾經一無所有的貧窮少年的真實夢想。

  “您是一位悲天憫人的偉人!”法魯爾侯爵讀嘆道,從他的語氣之中听不出這到底是發自肺腑的言語,或者僅僅是一句動听的恭維之辭。

  “侯爵大人,您還不了解我嗎?真正能夠稱得上慈善家的是我的父親,我想無論在瑟思堡還是這里,想必不會有人將我看作是充滿仁慈和善良的人吧。”瑞博笑了笑說道。

  听到這句話,所有的人確實無言以答,人們對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看法之中,確實從來不曾有過慈善家的說法,如果這樣一個隨時可以奪走任何人性命的魔鬼也能夠稱得上慈善家的話,那麼地獄和天堂將只隔開一張紙的距離。

  “南港每增加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就至少有十個人有幸獲得光明的前程,至少他們用不著擔心忍饑挨餓。同樣每增加一個合格的船長就意味著至少會有十五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可以在一條新船上面找到工作,而碼頭之上也很有可能要增加五個強壯的工人。”瑞博指了指那些清水盛得較多的酒杯說道,這同樣也是他從杜米麗埃先生那里獲得的知識,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經從南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一點。

  “一個身強力壯每天能夠填飽肚子的人和一個面黃肌瘦處在饑餓邊緣的人,誰能夠創造出來的財富更多,想必各位不需要我多做解釋了吧。而一個精通會計和算術,知道各種貨物行情的熟練掌櫃和一位能夠駕駛各種船只,對於每一條航路都了如指掌的船長,同普通工人比起來他們的價值又相差多少呢?”瑞博看著法魯爾侯爵微笑著說道︰“想必法魯爾大人最清楚優秀的會計師和分析師是何等寶貴。”

  “梅丁伯爵說得一點不錯,馬格侯爵肯定同樣深有體會,最近我們倆為了人手不足這件事情實在是傷透了腦筋,我已經將薪水提高到兩千金佛朗士,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錢。”法魯爾侯爵搖了搖頭說道,馬格侯爵同樣愁眉苦臉,顯然他為此做出的努力並不比法政署長少。

  “喔,杜米麗埃先生無疑是我所听到過最偉大的智者,很遺憾我從來不曾真正理解過他,我想將來我仍舊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不過,能夠將他的思想化為現實,梅丁伯爵您無疑更加偉大,我是否能夠有幸了解您打算如何將杜米麗埃先生的思想變成現實。”培內耳公爵問道,面對著那些酒杯,總理大臣彷佛已經有所發現,但是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他已經決定放棄思索這些抽像而又復雜的問題,直接听專家提出的具體意見。

  “真正的偉人並非是我,而應該是奧本公爵,當初在奧本公爵的府邸之中,那高效而又有序的布置令我產生靈感。眾所周知,籌交會便來源於此,而奧本公爵的另外一個創舉同樣給我以靈感,那所學院無疑是我一直在尋找著的最需要的東西。”瑞博說道,這倒是他的真心話,南港雖然也有學校,但是像他這樣貧窮的孩子是根本沒有機會上學的,南港並不存在像奧本公爵這樣的人物,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瑞博才真心想要幫助這位中立派的首領。

  “您打算在南方也創立一所學院?”奧本公爵問道,顯然他對於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可能和您想像的有所不同,並不是一所學院而是一百所學院。”瑞博興致勃勃地說道。

  這個數字現在再一次令所有人吃了一驚,因為這里的大多數人都知道奧本公爵為了他的學院每年要花費多麼大的代價。

  “當然,以您的財力完全有能力支撐一百所學院的開銷。”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奧本公爵點了點頭說道,畢竟眼前這個少年能夠輕而易舉地拿出一百五十萬金佛朗士來進行一場戰爭,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到呢?

  “您顯然是誤會了,我並不是說要建造一百座和安德魯學院相同規模的學校,就像這些杯子一樣,我同樣並不打算讓杯子里面的水完全平均,這是不可能做到的。”瑞博再一次指著酒杯說道。

  “其中的九十座學院將僅僅用來傳授最為基礎的知識,比如閱讀和算術,它們的作用除了減少一些目不識丁的文盲之外,另一個重要作用便是為剩下來的那十所學院提供值得進一步培養的人材。

  “眾所周知,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藝術鑒賞家,我對於文學的理解非常淺薄,因此我的學院之中也許不會存在傳授文學、詩歌、繪畫、音樂的老師。”

  瑞博自嘲一般地說道︰“不過,那十所學院之中,至少會有兩所被用來培養合格的會計師和分析師。”

  “我願意為此而投資。”法政署長立刻插嘴道,從他的語氣來看,顯然這一次絕對不是恭維。

  “謝謝您的慷慨。在我的計劃之中將有一所學院專門用來訓練船長,雖然這門學科只有在風浪之中才能夠真正學會,不過有計劃有系統的教育能夠縮短培養一個船長所需要的時間,對於現在的南港來說,培養一位船長花費的周期實在太長了,船長的缺乏已經成為了制約南港繼續發展的瓶頸。”

  听到這句話,眾人連連點頭,顯然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我將會保留傳授雕塑藝術的老師,因為這種藝術也許在玻璃器皿的制作之中將會被用到,至少有一個學院要用來培養技藝熟練的玻璃匠人,他們還可以研究出更加精美的玻璃制品,為眾位的宅邸爭光添彩。”

  “有一所學院將是為貴族子弟開設的,他們需要知道如何治理好自己的領地,如何同商人打交道,我想用以往的那一套顯然並不合適。有了船長,沒有船只可不行,南港的船只全都是從意雷購買的,但是各位是否知道制造這些船只的木料大多來自巴特森林,為什麼我們自己不用這些木料造船呢?所以我要建造一所研究如何造船的學院,當然學員們也會懂得如何造馬車,畢竟馬車才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任何一個城市都需要有建築師,一所建築學院是必不可少的,至於另外三座學院我還沒有完全想好,因為需要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時之間很難整理出來。”瑞博詳詳細捆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剛才已經說過,現在我還要再說一面,您是一位偉人,這是我所听過最偉大的計劃。”培內耳公爵說道。

  總理大臣的恭維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不過沒有人認為瑟思堡小繼承人剛才那番話僅僅是說說而已,更不會有人認為那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想當初在奧本公爵府邸,大多數人以為瑟思堡小繼承人的那番慷慨陳辭僅僅是另有目的的異想天開,連法魯爾侯爵本人的意志也不是很堅定,那時候的他仍舊在懷疑瑟思堡小繼承人真正的意圖是賄賂他,讓他和法政署站在有利於瑟思堡的一邊。

  甚至在冬季狩獵大會上,當瑞博提出那新奇而又有趣的建議,令賽馬大會成為了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次賭博,大多數人仍舊對這位天才少年將信將疑。

  正是那一箱箱的金幣打破了所有人的疑慮,那災難性的結局絲毫無法抹殺貴族們對於這種新興而又奇特娛樂的熱情。

  同樣也是那一箱箱的金幣真正打動了法政署長和監察署長的心。

  但是他們仍舊沒有想到籌交會竟然如此成功,巨大的成功甚至令他們手足無措,就像當初那位宮廷總管被那金額龐大的賭注弄得手忙腳亂一樣,法魯爾侯爵和馬格侯爵現在終於也有機會體驗一下被蜂擁的金佛朗士所淹沒的感覺了。

  這一系列奇跡的創造者,從他嘴里吐出來的哪怕是再異想天開的話,到了如今也絕對不會有人存在絲毫懷疑。

  每一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瑟思堡小繼承人,敬慕、畏懼、羨慕、嫉妒……

  “世人歌頌其智慧,同時又畏懼其強大,他的力量和智慧彷佛並非來自這個世界。”站在舞會場正中央,法政署長的公子喃喃自語著。

  “你在說些什麼?”公爵千金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這是佛朗士五世那本著名筆記之中記載的一句話,這句話所指的那個人便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那位公子哥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和最強的魔法師比起來,誰的智慧更加高超,不過我相信父親大人絕對甘拜下風。”公爵千金調皮地笑了笑說道。

  “我的父親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從來不曾看到過他這樣努力,甚至還專門請來兩位學者大師教他會計,你絕對想像不到那是多麼有趣的場面,父親大人這輩子最沒有緣份的恐怕就是算術了,他看到數字就會打瞌睡。”公子哥輕聲笑了起來。

  “也許不久之後,我那位父親大人也要請兩位學者大師到家里來了,他的年紀可比侯爵要大得多了。”公爵千金說道,她臉上的笑容越見詭異。

  “你的父親不是有那麼多優秀的女兒嗎?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請別人代勞,那不就行了?”公子哥笑著說道。

  “你在毛遂自薦?”公爵千金問道。

  “不不不,曼非爾伯爵肯定比我更加合適,而我則過於疏懶了。”公子哥搖了搖頭說道,說著他立刻擺出一副閑散的模樣。

  “侯爵大人不是也在物色幫手嗎?你那個妹妹原本很有希望的。”公爵千金說道。

  “我那位繼母並不懂得如何教導她的女兒,而她自己同樣對什麼才是女人的魅力毫無了解,將賣弄風騷當成是傾倒眾生。”公子哥嘲諷著說道︰“而她最大的錯誤便是認為,在一個出身高貴的漂亮女人面前,任何男人都會畢恭畢敬。”

  “大多數情況下確實如此。”公爵千金微笑著說道。

  “是的,大多數情況,我的妹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失手過,想必正是這個原因令她對她母親的教誨深信不疑,但是這一次她遇到了例外,那個唯一的例外差一點要了這個傻丫頭的性命。”法政署長公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說,如果曼赫德爵士不出面阻止,那個小男孩是否會真的殺死埃摩生?”公爵千金湊到心上人耳邊輕聲問道。

  “也許這個問題你應該請你的姐姐向曼赫德爵士提出,我和那個小男孩僅僅只見過一次面。”法政署長的公子淡淡地說道。

  “我已經問過了,只是想要從你這里得到求證。”公爵千金嘟囔著說道。

  “我並不知道答案,不過如果是我的父親回答這個問題,答案絕對是肯定的,那個少年曾經毫不猶豫地殺死了一位想要對他不利的魔法師,那個成功刺殺蒙斯托克大人的絕頂殺手同樣也死在他的手中,法政署護衛隊中很多人見證了那致命的一擊,他們中的不少人現在還經常做噩夢。”公子哥說道。

  “我想埃摩生恐怕將有一段日子難以平靜安睡了。”公爵千金笑著說道。

  “現在該你告訴我,從曼赫德爵士那里得到的答案是什麼了。”公子哥問道。

  “和你的答案一樣,結局將對埃摩生很不利。”公爵千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將會失去一位最親密的朋友。”

  舞會持續到深夜,當瑞博從總理大臣的宅邸出來,大街之上早巳經空空蕩蕩。

  看著那黑漆漆的街道,瑞博心中在想,如果那位洛美爾先生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等待著報仇機會的話,現在倒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最近這段日子他總是單獨行動,其中的一個目的便是為了將洛美爾先生引出來,雖然希望渺茫,不過這確實也是一種辦法。

  瑞博確信在黑暗之中的某一處,凱爾勒正緊緊地注視著四周。

  從香特龍根大道到自家宅邸有將近一刻鐘的路程,當瑞博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家中,他既感到慶車又有些無奈,洛美爾畢竟沒有出現,這位失去了大部份手下,更失去了領地的黑暗君王仍舊隱藏在茫茫人海之中。

  瑞博徑直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當他走進臥室,臥室里面居然仍舊燈火通明,芙瑞拉坐在床邊,她的身上僅僅穿著一件緊身胸衣,在她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樣子極為奇特的項鏈,那是瑞博最喜歡的玩具之一。

  胸衣將芙瑞拉小姐那原本就極為縴細的腰部緊緊勒住,顯得更加縴細可愛,同樣也更加凸現出高凸的臀部和豐滿挺立的乳房。

  瑞博很清楚芙瑞拉小姐想要同他做什麼樣的游戲,只可惜他現在疲憊不堪,只想鑽進被窩里面好好地休息一番。

  “芙瑞拉,我實在太累了,明天早晨我還要去王宮,你饒了我吧,我甚至沒有力氣洗澡。”瑞博懇求道。

  “我可以讓你肌肉松弛,並且迅速從疲勞之中恢復過來,你只要躺在床上享受便可以了。”芙瑞拉一把將瑞博拉到床邊,她的力氣和別的女孩比起來要大得多。

  瑞博只得躺在床上任由芙瑞拉擺布,他很清楚芙瑞拉不得到滿足是不會放過他的。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芙瑞拉並沒有用往常那套手法迅速地引發他的欲望,而是不停地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今天,你和哪個女人玩得如此瘋狂?是那位米麗侯爵夫人嗎?”芙瑞拉滿含醋意地用力捏了捏瑞博的某個部位說道︰“這里面空空如也,你倒是很賣力啊!怪不得一回來就說自己精疲力竭。”

  “我發誓,我沒有踫過米麗侯爵夫人分毫。”瑞博連忙辯解道。

  芙瑞拉再一次湊近瑞博身邊輕輕嗅了起來。

  “那個女人在身上撒了玫瑰露,還有茉莉香,應該是個成熟女人,不是米麗侯爵夫人,那是誰?你最好從實招來。”芙瑞拉抓住瑞博的要害用力捏了捏。

  瑞博這一次終於吃不消了,凶悍的芙瑞拉令他感到害怕。

  他輕輕湊到芙瑞拉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是王後陛下。”

  這個答案顯然遠遠在芙瑞拉的預料之外,她看了看瑞博,神情凝重地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間湊到瑞博耳邊,鄭重其事地輕聲問道︰“你應該有很多辦法能夠滿足她,實在用不著這樣賣力,是不是她有著和蘭蒂小姐同樣的需要?”

  對於芙瑞拉小姐的精明,瑞博暗自驚訝,他只得點了點頭。

  “你在進行一場危險的游戲。”芙瑞拉淡然說道。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協議。”瑞博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

  “我也同樣希望能夠擁有自己的寶寶,為什麼你從來沒有這樣努力過。”芙瑞拉氣鼓鼓地說道。

  瑞博知道這個女人開始胡攪蠻纏了,他可不會傻到卷進這種毫無意義的爭論中去,對付芙瑞拉最好的辦法便是裝啞巴。但是芙瑞拉如何會讓這個對自己百依百順、俯首帖耳的小男孩如願以償,她立刻展開了攻擊,緩緩地解開了纏繞在手腕上的項鏈。

  “啊!”瑞博差一點從床上跳起來,芙瑞拉竟然對他采取非常手段,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

  對於這些手法瑞博同樣非常熟悉,因為平常他總是用這些手法來折騰芙瑞拉,現在輪到他自己嘗到味道,他不得不承認這種刺激實在太強烈一點了。

  “我要把你徹底榨乾,省得你到處沾花惹草做那些危險的勾當。”芙瑞拉惡狠狠地說道,她那雙無恥的手一刻都沒有停過,而且手段也越來越激烈。

  突然間芙瑞拉跳上床,和瑞博緊緊摟在一起,他們倆已經緊緊地連接在了一起。

  床不停地搖動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佛難以承受上面的壓力一般。

  瑞博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他感到自己確實快要被榨乾了一般,芙瑞拉這個刁蠻凶悍的女人居然說得出做得出。

  瑞博想要將芙瑞拉用力壓在底下,只可惜他上來便喪失了主動,而且對於芙瑞拉來說,沒有人能夠在床上戰勝她,就像沒有人能夠在黑暗之中戰勝凱爾勒一樣。

  每當瑞博想要眾集起一點力量試圖反抗的時候,芙瑞拉便加緊攻擊,沒幾下瑞博的努力便化作泡影。

  瑞博感到自己彷佛進入了天堂,唯一令他覺得遺憾的是,在天堂之中他的職位是苦力,他的工作是如此沉重,以至於虛弱感和無力感交替向他襲來。

  瑞博很渴望能夠沉沉睡去,但是那位專屬於他的守護天使顯然沒有絲毫讓他休息的意思。

  瑞博不停地做著苦工,直到精疲力竭。

  不知道持續了幾個小時,臥室里面終於平靜了下來,芙瑞拉翻了個身仰天躺在床上,不過她仍舊緊緊地摟著懷中的小男孩。

  芙瑞拉高高翹起兩條修長的美腿緊緊纏住小男孩的腰,那緊緊相連的部位彷佛是一只塞子,令那無數生命精華不至於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但願你明天還有力氣去應付另外一個如狼似虎的女人。”芙瑞拉不懷好意地輕聲微笑著說道。

  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聲,顯然勞累了一整天的瑞博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第五十五章

  腦子里面始終昏沉沉的,體力仿佛被完全抽干了一般,甚至連抽動一下手指都顯得那麼艱難,腰更是酸得仿佛快要斷掉。

  這種久違的感覺對于瑞博來說實在有些糟糕,當初芙瑞拉開始當他的老師,芙瑞拉還帶著一絲惡意任意戲弄他的時候,曾經有一兩次將他徹底榨干的經歷,不過自從芙瑞拉和他相親相愛以來,還從來不曾如此瘋狂過。

  過了好一會兒瑞博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一點精力,他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突然間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更換過了,還散發著一陣濃濃的玫瑰香味。

  瑞博知道這肯定是芙瑞拉幫他料理的,因為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非常討厭抹香水,只有芙瑞拉敢這麼做。

  “你居然還能爬起來。”芙瑞拉推開門走了進來戲謔著說道︰“不過我猜想你應該不會再有精力去滿足另外一個女人了吧。”

  “現在是幾點鐘了?”瑞博問道,他感到頭有些發脹,這是精力不足的明顯癥狀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5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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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鐘,你顯然遲到了。”芙瑞拉說道︰“不過我已經替你洗過澡,如果你想要出門的話,現在就可以出發。”

  輕輕款款地擺動著腰肢,芙瑞拉走到瑞博身邊坐了下來,咬著他的耳垂膩聲說道︰“或者吃過早餐再走,就象以前你生病那次一樣,讓我來喂你。”

  雖然精力已經所剩無幾,但是瑞博仍舊感到在芙瑞拉的挑逗之下,他的身體正在迅速復甦。

  瑞博相信自己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花花公子,因為他擁有芙瑞拉小姐,而且芙瑞拉和他之間的愛情還混雜著敬慕,感激以及對于當初互相傷害而存在的那一絲悔恨,因此這種感情顯得如此濃稠。

  更何況芙瑞拉小姐淪落為妓女的命運雖然令人哀嘆,不過對于和她生活在一起並且被她所深愛的瑞博來說,這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芙瑞拉對于如何服侍男人絕對是一位專家。

  品嘗著芙瑞拉含在嘴里喂過來的那一顆顆牡蠣,牡蠣之中仿佛存在著某種鮮活的味道,瑞博從來不曾品嘗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而且芙瑞拉那柔軟的嘴唇仿佛有某種魔力,這股魔力帶來了強烈的生命氣息,瑞博感到身體的某一個部位正在茁壯成長。

  “早餐的效果怎麼樣?”芙瑞拉戲謔地問道。

  “我敢說你比我更有資格稱得上是個魔法師。”瑞博說著,抱著芙瑞拉小姐用力的親吻著。

  享受著這充滿熱情的親吻,芙瑞拉仿佛有些陶醉了。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後,她突然間調皮地看了看瑞博輕聲說道︰“你說的魔法,所指的是不是我在牡蠣里面放的催情劑?看來效果很明顯,現在你的精力足夠充沛能夠應付任何一個饑渴的女人了吧。”

  瑞博當場楞在那里,等他反應過來打算讓芙瑞拉小姐為她的惡作劇付出代價的時候,這個迷人的妖精已經象是一陣風一般逃了出去。

  跳下床來,瑞博站在門口的鏡子前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剛才的胡鬧讓衣服上增添了幾條褶皺。

  突然間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瑞博猜想又是芙瑞拉打算和他惡作劇。

  瑞博打定主意這一次要狠狠地報復一下芙瑞拉,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左手扣住門把,突然間如同狂風卷過一般拉開房門,右手一把托住那位小姐的臀部,將她緊緊和自己貼在一起。

  那位小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的身體顯得極為僵硬。

  瑞博同樣嚇了一跳,因為他正在非禮的並不是芙瑞拉小姐而是蘭蒂小姐。

  年輕的瑟思堡繼承人連忙撒手放開蘭蒂小姐,倒退了好幾步想要好好解釋一番,但是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你的老師瑪世克魔法師現在正在大廳里面,他還帶來了另外一位客人,顯然也是個魔法師。”蘭蒂小姐阻止了瑞博的解釋輕聲說道,她的臉上滿是紅暈。

  這個消息對于瑞博來說,原本是他一直期待著的,但是此時此刻絕對令他感到意外。

  “來……來了多久了?”瑞博結結巴巴地問道。

  “放心吧,你並沒有失禮,他們剛剛才到。”蘭蒂小姐輕輕地替瑞博理了理衣領。……

  能夠見到瑪世克老師,瑞博的心中自然極為興奮,不過他對于站在瑪世克老師身邊的那為從來沒有建過面的老魔法師卻有著深深的警惕。

  “我親愛的學生,我剛剛看到你給我的留言便匆匆趕來了,你說你已經有了新的發現,有關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發現,快給我說說到底你發現了些什麼?”瑪世克魔法師急不可耐地說道。

  “老師,這位先生是?”瑞博問道。

  “啊——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迪利魔法師,我就是借用他的實驗室來研究那本筆記本。”瑪世克魔法師說道。

  “很高興能夠見到你,瑞博,你的老師經常和我提起你,他說你的資質非常出色,將來肯定能夠成為以為了不起的魔法師。”那位老魔法師說道。

  “尊敬的大師,能夠見到您,我倍感榮幸,不過這里並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這座宅邸受到很多人的注視。”瑞博畢恭畢敬地說道,知道了這位魔法師的身份之後,瑞博總算放下心來,因為他對于安迪利魔導士早已經有所了解。

  這位魔導士先生和瓦奇、尼勒埃雷兩位大人並不是同路人。和老師瑪世克知交深厚的他同樣屬于對于國事不聞不問的那一類魔法師。

  走上樓去進入書房,兩位魔導士看了看四周,那些隔絕魔法窺探的魔法陣頗令他們感到意外。

  “瑞博,你的老師說得一點沒錯,你非常有資質,在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居然能夠做到這些。”安迪利魔導士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的研究室去學習,你可以獲得進一步的發展,前途無可限量。”

  瑞博早就听說過有關這位魔導士先生的傳聞。

  他所主持的研究所是魔法協會最大的一個研究所,位于佛朗士東北連綿起伏的安德魯斯山脈中部,那是個風景優美但是人跡罕見的所在。

  “我的老朋友,瑞博有他自己的工作必須完成,這也是我不得不讓他離開我身邊的原因。”瑪世克魔導士長嘆一聲說道。

  “我明白,你和我說過,既然麥爾和海德在這件事情上花費了這麼多心血,還是讓它有始有終的好。”安迪利魔導士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听到這句話瑞博顯然大吃一驚,他楞楞地看著這位魔導士先生。

  安迪利魔導士的年紀顯然比瑪世克老師更大,歲月無情流逝在他的臉上印下了深深的刻痕,不過那古銅色的皮膚卻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在瑞博的印象之中魔法師的臉色雖然不象那些深居簡出的貴族子弟一樣蒼白,不過也看不到幾個面色紅潤的人。

  “放心好了,安迪利不會將你的事情說出去的,他和海德的關系恐怕還要在我之上,海德甚至欠他一個人情,他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一部分的功勞得歸于安迪利的及時救援。”瑪世克魔導士安詳地說道。

  “現在該由你來告訴我們,有關新發現的事物。”安迪利魔導士緩緩地說道。

  “兩位大師,我首先必須為此道歉。”瑞博誠懇地說道︰“我想能夠引起你們注意,而不被任何人懷疑,只有說我對于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研究有了新的發現。”

  瑞博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看到兩位魔導士的眼楮里面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不過他們顯然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措辭,因此神情顯得極為凝重。

  “我並不是有意要欺騙老師您,以及安迪利大師,我只是不想讓瓦奇先生和尼勒埃雷先生得知我的真實意圖,據我所知這兩位先生在老師和安迪利大師身邊安插了很多眼線,你們的一舉一動,以及研究的成果全部在那兩位居心叵測的先生的掌握之中。”瑞博一邊審視著兩位魔導士的表情一邊說道。

  “這我們已經知道,我們甚至能夠猜得到誰是他們安在我們身邊的眼線。”

  瑪世克魔導士點了點頭說道︰“安迪利,想必那位提醒我們注意瑞博的留言的人便是尼勒埃雷安插的眼線之一吧。”安迪利魔導士並沒有說話,他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听到這番話,瑞博確實大吃一驚,原本在他想來,老師和安迪利大師想必還被蒙在鼓里,因此對于自己受到別人的監視始終一無所知,他們的處境之糟簡直難以述說,一旦宮廷魔法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向他們伸出邪惡的雙手,他們必定毫無防備輕而易舉地落入那兩個居心叵測者的掌握之中。

  但是現在看來,瑪世克老師和安迪利大師對于瓦奇、尼勒埃雷的陰謀早已經有所察覺,想必他們也應該有所對策。

  “瑞博,你是個謹慎的人,而且你所處的險惡環境也令你不得不時刻提高警惕,你既然想方設法聯絡我們,甚至用謊言欺騙了包括我們在內所有的人,想必瓦奇和尼勒埃雷打算對你不利,是這樣嗎?”瑪世克魔導士緩緩說道。

  瑞博並不打算隱瞞真相,他將王後陛下對他所說的一切和盤托出。

  一邊說,瑞博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兩位大師的神情。

  令他感到寬慰的是兩位大師的神情越來越凝重,顯然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瑞博好不容易將他所知道的一切詳詳細細地說完,瑪世克魔導士皺著眉頭思索了好長一會兒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看來瓦奇確實有些傷心病狂了,他居然連法政署和聖騎士團也要插手接管,或許他對于自己的勢力過于有信心了。”

  “也許是因為在他看來國王和王後已經走投無路了,而聖騎士蒙斯托克的死亡又令聖騎士團陷入了缺乏強有力的領導者的狀態,支持國王陛下的力量支柱已經徹底崩塌,他將自己看成了國王和王後不得不依靠的拯救者。”

  安迪利魔導士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對于魔法師來說,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便是迷失在自己的力量之中,當年那場悲劇難道還不足以引起警惕嗎?”

  “也許,正是因為那場悲劇才導致了他們現在的表現如此過激,尼勒埃雷在我們身邊安插眼線想必是為了防止我們獨佔大魔導士開米迪特遺留下來的強大力量吧,我們之所以不拆穿這件事情,不就是為了讓尼勒埃雷和其他人能夠安心嗎?沒有想到人心的貪婪和恐懼並不象我們想象的那樣容易驅除和削減。”瑪世克魔導士對自己的老朋友說到。

  “看來我們一開始便做錯了,如果我們的研究並不為尼勒埃雷所知,如果我們不給尼勒埃雷造成一種可以輕而易舉控制局面的假象,也許一切不會象現在這樣糟糕,恐怕是我們令尼勒埃雷迷失在他的力量之中,迷失在他能夠掌握一切的認識里面。”安迪利魔導士點了點頭說道。

  “就象本頓,他公然投靠菲利普斯親王,同尼勒埃雷、瓦奇分庭抗禮,尼勒埃雷和瓦奇卻不敢對本頓怎麼樣。”瑪世克魔導士緩緩說道。

  “我們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致力于各自領域的研究,竭力避免卷入這種紛爭和糾葛之中。”

  安迪利魔導士突然間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唉——對于魔法師來說,這些世俗之中的事情根本就不應該過多插手,但是我們偏偏無法得到超脫,也許大魔導士開米迪特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突然消失在荒野之中,從此不知所終的吧。”

  寂靜、沉默籠罩在書房之中,每一個人都在那里深思,對于瑞博來說,他最在意的是瑪世克老師和安迪利大師會如何幫助他對抗那兩個居心叵測的家伙,不過他很擔心,以瑪世克老師和安迪利大師為人處世的態度,絕對不會對瓦奇和尼勒埃雷進行先發制人的攻擊。

  除非是迫不得已才進行防御,這種生存哲學原本用樣是瑞博所奉行的準則,即使當初在瑟思堡大教堂的听證會上因為那致命的誤會殺死了一個魔法師,瑞博仍舊信奉著那條準則。

  直到那下在泉水之中的劇毒,以及隨之而來的一連串暗殺向他襲來,他的信念才有所動搖,為此他差一點喪失了性命。

  而另外一個听證會上,那殺人滅口者點燃的熊熊烈火將那位受他操縱供他驅使的傀儡化為一堆灰燼的同時,這個被瑞博一直信奉著的原則也被這把火燒得干干淨淨。

  在那場瓢潑大雨之中,在那場殊死搏殺之中,瑞博愕然發現自己已經化身為和海德先生以及凱爾勒一樣的人。

  前後的差別就象海德先生和麥爾先生的區別一樣。

  在面對羅貝爾德伯爵那貪婪而又肆無忌憚的陰謀,麥爾先生顯然打算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進行有限度的抵抗,而海德先生則打算讓那位欽差大臣身敗名裂甚至尸骨無存。

  瑞博很清楚現在他面臨著同樣的難題,就象當初麥爾先生和海德先生必須有一個人作出妥協一樣,他和兩位大師之間也只能夠擁有一種應對之策。

  瑞博集合可以猜到瑪世克老師和安迪利大師會作出何種選擇。

  “瑞博,事到如今我們只有靜觀其變,先看看瓦奇和尼勒埃雷的反應再說,你的這番謊言顯然令他們深信不疑,甚至他們不惜冒可能令眼線暴露的風險,讓我們注意到你的留言,可見你的發現對于他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瑪世克老師打破了沉默緩緩說道。

  “我們知道海德將你訓練成了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員,你就繼續扮演下去,而我們也會配合你的表演,這一次我們會顯得極為謹慎,那些眼線將不會發現我們之間的秘密,同他們拉開一些距離也許對瓦奇和尼勒埃雷的狂妄有些好處。”安迪利魔導士接著說道。

  “瑞博,我們現在來合計一下,如何騙過瓦奇和尼勒埃雷,告訴我,你到底設置了什麼騙局令尼勒埃雷確信你真得掌握著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偉大發現,要知道,尼勒埃雷可以稱得上是魔法協會之中對于開米迪特最有研究的人物,甚至連我對于那位最強魔法師的所知也不到尼勒埃雷的三分之一。”瑪世克魔導士問道,顯然對于這個騙局很感興趣。

  “大魔導士開米迪特能夠召喚漂浮在天際之上的隕石,這種魔法能夠輕而易舉地摧毀任何一座難以攻破的城市和堡壘。”瑞博說道。

  “哈哈哈哈……”瑪世克魔導士立刻開懷笑了起來,坐在旁邊的安迪利魔導士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怪不得尼勒埃雷會如此迫不及待,正好搔到了他的癢處。”瑪世克魔導士異常高興地說道︰“尼勒埃雷的研究領域原本就是廣闊無際的星空和那無數繁星蘊藏著的巨大能量,召喚隕石對于他來說實在太具有吸引力了。”

  “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以尼勒埃雷對于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了解,他怎麼還會上這樣的當呢?即便瑞博知道他的弱點,針對他的研究領域設置圈套,他也不應該象現在這樣毫不猶豫地全盤接受下來啊。”

  這一次輪到瑞博感到莫名其妙了,他忍不住說道︰“大師,我並不知道尼勒埃雷研究的是星辰的力量,由于擔心引起尼勒埃雷的懷疑,因此我從來沒有打听過有關這位魔導士的任何事情。”

  “那你是誤打誤撞恰好編織出了一個令尼勒埃雷難以拒絕的巨大誘惑,這實在是太湊巧了。”安迪利魔導士微笑著說道。

  “並非如此啊,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確實擁有召喚隕石的力量,召喚隕石的裝置至今還完好保存著,只是不知道啟動的方法而已。”瑞博說道。

  “難道說,你所說的一切並不完全是針對瓦奇和尼勒埃雷的騙局?難道說你真的有所發現?”瑪世克魔導士急不可耐得連聲問道,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驚奇。

  突然間驚奇變成了猶豫和懷疑,老魔法師喃喃自語道︰“奇怪啊,從來沒有人提到過開米迪特擁有駕馭星辰的力量啊。”

  這一次變成了那兩位魔導士感到疑惑不解起來,兩個人看了看瑞博,從瑞博的神情之中找不出一絲虛假和欺瞞的痕跡。

  兩位魔導士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間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顯然同時想到了問題的答案。

  “三大禁忌。”瑪世克魔導士輕聲說道,看他的神情仿佛這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一般。

  “什麼是三大禁忌?”又輪到瑞博疑惑不解了,他的好奇心從來不曾象現在這樣強烈過。

  瑪世克魔導士鄭重其事地看著自己的弟子,他神情嚴肅地說道︰“瑞博,你敢肯定你確實發現了大魔導士開米迪特遺留下來的某種東西,能夠召喚隕石攻擊目標?你確定不是為了欺瞞瓦奇和尼勒埃雷而制造的謊言?”

  “是的,我肯定。”瑞博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相信這個孩子。”安迪利大魔導士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瑞博你听我說,大魔導士開米迪特即便在他那個年代也是一個不太為人所知的神秘人物,對于他的了解大多數來自旁人的記載,其中以佛郎士五世陛下的筆記和盧匹斯三世的回憶錄記載的最為詳細。”

  “開米迪特終其一生擁有過無數研究成功,雖然這些研究成果最終隨著他的失蹤而徹底失傳,不過對于他們的描述卻被保留了下來。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知道開米迪特曾經創造出氣態生命體、飛行船、巨大石像以及其他一些後人難以企及的偉大成就。”

  “雖然記載不可能面面俱到,不過凡是有重大影響力的發現和創造,五世的筆記和教宗的回憶錄中全部會提到,但是我和安迪利卻從來不曾听說過開米迪特擁有駕馭星空的力量。”

  “當然我們絕對不會認為你在撒謊,而且從尼勒埃雷的反應看來確實有這件事情,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你所說的這見事正是千古以來令所有看過記載的人疑惑不解的那三大禁忌。”

  說到這里瑪世克魔導士皺了皺眉頭,他需要將思緒好好整理一下,因為世人對三大禁忌的猜測是如此眾多和雜亂,以至于想要理出一個頭緒來頗不容易。

  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說道︰“在五世的筆記和教宗的回憶錄中全都提到過‘三大禁忌’,開米迪特一生的諸多偉大成就之中顯然有三個並不為世人所知,他甚至禁止和他關系最為密切的人透露他的發現,當然也有人猜測連五世陛下和教宗也完全不知道底細。”

  “能夠任意摧毀一座城市,恐怕開米迪特同樣認識到,這種力量被當作武器將會是何等恐怖,因此他才要極力保守這個秘密吧。”安迪利魔導士心情沉重地說道。

  “作為一個魔法師知道這樣一個驚人的密碼卻不去研究實在是很難做到,我想,在沒有考慮好如何防止這種力量給世人帶來毀滅之前,我們最好不要進行研究。”瑪世克魔導士說道。

  安迪利魔導士緩緩第點了點頭,顯然這同樣也是他的想法。

  “不過,我忍不住想要看看,瑞博你能夠帶我們去嗎?”瑪世克問道。

  “那個魔法裝置就保存在郊外那座古堡之中,不過那里現在成為了國王和王後陛下的寢宮。”瑞博說道。

  “正好,我們也需要和王後陛下好好商量一下應對瓦奇和尼勒埃雷的對策,你和王後陛下做得很好,非常隱秘,沒有引起瓦奇和尼勒埃雷的戒心。”瑪世克魔導士微笑著說道。

  “老師,您難道沒有想過讓那兩位先生不再對我們構成危害?”瑞博直截了當地問道。

  兩位年邁的老魔導士凝視著瑞博好一會兒,同時嘆了一口氣。

  “瑞博,看的出來你已經成長了許多,現在的你和當初在巴特森林之中第一次見面時的你完全判若兩人,事實上對于你的近況,我和安迪利在來這里之前已經有所了解,在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說到這里瑪世克魔導士再一次長長得嘆了口氣。

  “瑞博,我想說一個故事給你听,你願意嗎?”老者輕聲問道。

  瑞博點了點頭,為了顯得莊重他坐直了身體。

  瑪世克魔導士思索了片刻,讓那封存已久的會議慢慢地浮現在眼前,重新打開這些回憶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五十多年前,魔法協會曾經出現過一個天才,很多人認為他有可能繼開米迪特之後成為另一位大魔導士,年僅二十五歲的他便當上了魔導士,審定他擁有這個資格的諸位魔導士中,有一位便是我的老師,因此我得以和他認識。”

  “那時候的他給我一種感覺,那便是銳意進取,他對于知識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渴求,而且他的很多想法完全打破常規,伴隨著連續不斷的成功,他被世人譽為天才,最偉大的天才。”

  “那時候我便深深地感到他已經迷失在別人給予他的名望和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和地位之中,他對于其他人仍舊是那樣恭順謙卑,沒有絲毫的傲慢也沒有絲毫的自大,但是他的謙卑無法掩蓋他的執拗,他的恭順常常是為了讓別人听從他的建議。”

  安詳地朝著弟子一眼,瑪世克魔法師拍了拍瑞博的頭輕聲說道︰“那時候的他就象你一樣,你們倆無論從神情還是眼神都是如此相似,說實在的當我一見到你的時候,我確實嚇了一跳,你讓我想起了那個人,想必安迪利同樣有這種感覺。”

  旁邊那位大師點了點頭說道︰“恐怕瓦奇和尼勒埃雷也有這種印象,畢竟那個人最令人難忘的便是他的眼神,和瑞博一樣的眼神。”

  “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瑞博問道,雖然他已經猜到這並不是一個結局美好的故事,不過他仍舊忍不住問道。

  “不久之後我跟著我的老師離開了,等到我們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已經被人們稱作為血魔法師。”

  老魔導士語氣沉重地說道︰“沒有人知道原因,因為他將那個地方的人幾乎殺的干干淨淨,甚至連魔法協會派來查問這件事情的魔法師也遭到了殺戮。”

  “有史以來唯一一次國王陛下對一位魔導士頒下了剿殺令,但是那個人突然間消聲匿跡,正當所有人以為從此再也听不到他的音信的時候,他突然間仿佛一個幽靈一般在好幾個地方同時出現,迄今為止仍舊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事實,他已經淪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殺人魔王,每當他在某個地方出現立刻會引起腥風血雨,他仿佛興之所致得殺人,被他殺害的人從貴族到乞丐絲毫沒有任何聯系。”

  “佛郎士王國幾乎出動了全部力量,甚至派出了年輕的王子擔任督軍,魔法協會也不惜一切代價以消除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的污點。但是圍剿最終變成了一場災難,對于菲利普斯親王來說那是他生命之中的第一次死里逃生,而參與那場戰役的魔法師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便是尼勒埃雷。”

  “血魔法師的夢魘持續了整整十年,在那十年之中每一個人都感到生命安全難以獲得保障,每個月都會有慘案發生,仿佛是在證明血魔法師的存在一般。”

  “魔法協會對于血魔法師根本束手無策,他無疑是那個時代最為強大的魔法師,不過最令人恐懼的便是他的行蹤極為飄忽,他可以同時在幾個地方出現,並且制造一系列慘案,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如何做到這一點。”

  “一場意外終于結束了這個困擾眾人多年的夢魘,在攻擊了一座教堂之後,血魔法師感染上了致命的瘟疫,幾個月之後他的尸體在一座城市的市中心廣場上被發現,疾病奪走了他的生命。”

  說到這里瑪世克魔導士沉默了下來,他的神情凝重而又惋惜。

  “不過,也有人宣稱血魔法師已經轉化為更加邪惡的亡靈,那個亡靈仍舊徘徊在他最後死去的那座城市之中。”旁邊的安迪利魔導士說道。

  瑞博看了兩位老者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您擔心我會成為第二個血魔法師?”

  “不,我從來不這樣認為,血魔法師之所以會變成那個樣子,肯定有某種特殊的原因,成為那樣一個極端的人物想必需要符合很多條件,你未必會走同樣一條道路,但是我仍舊想要借此警告你,過于相信自己的力量,將會導致致命的錯誤,血魔法師只是諸多例子中的一個,現在瓦奇和尼勒埃雷顯然也犯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看到你為了隊伍瓦奇和尼勒埃雷而走上相同的錯誤道路。”

  瑪世克魔導士再一次拍了拍瑞博的頭說道︰“你有一個很好的老師,應該多向他學習,據我所知海德同樣很信奉力量,他同樣相信力量能夠解決一樣,不過一向以來海德對于訴諸武力始終保持非常謹慎的態度,只有在其他方法顯然無效的情況下,他才會采用這最後的手段,正因為如此他的手中雖然擁有最厲害的殺手,不過那個殺手的工作並不是很多。”

  瑞博皺緊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他點了點頭,確實如同瑪世克老師所說的那樣,海德先生很少訴諸武力,即使對付那個凶殘狂妄的羅貝爾德伯爵,海德先生也並沒有動用凱爾勒這個殺手之王。

  “也許應該讓你好好想想,現在還不急著作出決定,我想瓦奇和尼勒埃雷現在已經被你牢牢地控制在了掌心之中,他們即便要有所行動也必然回顧慮重重,最糟糕的是他們兩個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這是最有利的牽制。”安迪利魔導士緩緩說道。

  “和我想的一樣,我現在最感興趣的便是希望能夠盡快親眼看看那傳說中的三大禁忌之一到底是什麼摸樣。”瑪世克魔導士笑著說道。

  “我去吩咐僕人準備馬車。”瑞博站了起來說道。

  “用不著,用不著,我們有更加方便的辦法,你忘了我們全都是魔法師,安迪利擅長駕馭風,而我是個煉金術士,你以為我們會坐著馬車千里迢迢來到這里?”瑪世克魔導士桴著胡須笑著問道。他走道窗口朝著天空招了招手。

  只見一個巨大的原球著這里飛了過來,一開始只是一個小黑點,但是很快便變成了龐然大物。

  瑞博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此以前他原本以為人類所建造的最龐大的運輸工具便是那些航行在海洋之上的帆船,那些最大的船有近三十米長,主桅桿甚至比五層樓面還要高,那巨大的風帆鋪開始簡直就是一座廣場。

  但是那種大船和眼前這個巨大的圓形球體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瑞博估摸著圓球的直徑至少有五十米,仿佛是用金箔拼成的一般閃閃發光,圓球的表面罩著一層縴細的金屬網罩,網罩上面布滿了各種各樣的魔紋和符咒。

  圓球的底部吊掛著一座巨大的魔法陣,金光閃閃仿佛是用黃金打造的一般,魔法陣的四周圍著一圈欄桿,顯然是怕人會從上面掉落下去。

  那座魔法陣恐怕不比宅邸前面的草坪小多少,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圈同樣用金屬絲編織而成的座椅。突然間一道綠色的光芒射進了窗口,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瑞博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巴特郡的那座森林之中,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老師見面的時候。

  被綠光射中,瑞博感到自己的身體漂浮了起來,並且不知不覺朝著窗外飛去,當他看到地面就在底下很遠的地方時,瑞博感到自己的心跳差一點停止了。

  當他稍稍感到安定下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那座魔法陣的正中央。

  瑞博看了看腳下,他仿佛站立在一塊鏡子上一般,那座魔法陣打磨得十分光亮,金色的鏡面上布滿了紅色的魔紋剎是好看。

  “很神奇吧。”突然間身邊傳來瑪世克老師那慈祥的聲音。

  “這是您的杰作嗎?”瑞博問道。

  “不,這同樣是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作品,這就是那赫赫有名的飛行船,佛藍市五世時期,這樣的飛行船至少建造了二十艘,只可惜歷經千年能夠保存下來的只有這一艘。”瑪世克嘆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瑞博忍不住問道,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又涌了上來。

  “大多數毀于戰爭,你可以想象在戰爭中這些飛行船是多麼得有用,另外一些則是因為飛到了太遠的地方以至于回不回來了,這種飛行船必須補充純淨的魔法能量,那種魔法能量只有安迪利的研究所能夠配置出來,那里原本就是開米迪特用來開發飛行船的研究所。”瑪世克魔導士解釋道。

  “難道現在已經沒有人懂得如何建造這種飛行船了嗎?”瑞博忍不住問道。

  “開米迪特留下了實物,使用方法也流傳了下來,但是始終沒有人發現他的實驗筆記,雖然曾經有無數魔法師嘗試復制飛船,不過全都以失敗告終。”瑪世克魔導士說道︰“當然也非毫無所得,對于飛行船的研究留下很多有趣的副產品。”

  正當兩個人說得起勁,安迪利魔導士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如果你們準備好出發的話,請快點坐下。”

  “起動的時候有些不太平穩。”瑪世克魔導士拉著瑞博坐下之後解釋道。

  飛行船晃動了一下,開始緩緩上升。

  “還要再高一點嗎?”安迪利魔導士問道。

  “我看再高一些好了,上面的空氣更加清新。”瑪世克魔導士說道。

  瑞博感到猛然間身體向下沉去,仿佛肩膀上壓著幾十磅重物一般。突然間又仿佛有人猛力拉扯他的衣領,將他綁在座椅的靠背之上。

  “喔——放輕松點,我的孩子,第一次坐這東西確實會有些緊張,不過多坐幾次就會感到非常舒適,坐在上面你感受不到一絲顛簸,更不會向航行在海面上的船只一樣搖晃。”瑪世克魔導士笑著說道︰“而且它很快,可以在你徹底厭煩旅行之前將你送到目的地。”

  “是的,我相信它確實很快,因為我已經看到那座城堡了。”瑞博說道。

  “看來我們該準備下去了,你打算讓飛行船降落到地面,還是直接飛下去?”安迪利魔法師問道。

  “我可以直接跳下去。”瑞博笑了小說道。

  “那你得小心別被風給吹跑了,在魔法陣里面你感受不到,其實外面的風大極了,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房子的屋頂吹跑,你從這里往下面跳的話,甚至有可能會落在你家門前的草坪上面。”瑪世克魔導士笑著說道。

  “那我還是飛下去吧。”瑞博聳了聳肩膀說道。……

  對于突如其來隨著一道綠色光芒從天而降的三個人,守護在底下的聖騎士團成員確實頗為緊張,幸好很快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一個恩是瑟思堡的小繼承人。

  立刻有人跑到城堡之中稟報值班的宮廷侍衛。

  宮廷侍衛不敢稍有怠慢,這種事情必須由王後陛下親自定奪。

  正因為如此,當瑞博平穩降落到地面上的時候,城堡之中傳來了嘹亮的軍號聲,一隊宮廷侍衛從頭戴著銀色的發卷,身穿天藍色緊身制服,斜批著勛帶,從城堡之中走了出來。

  走在隊伍正中央的是那位宮廷總管淚羅萬候爵大人。

  “瑪世克大師、安迪利大師,歡迎兩位大駕光臨,很抱歉倉促之間來不及為兩位鋪設紅地毯,王後陛下在里面等候著二位,他希望能夠親自向兩位致以最真誠的問候。”

  宮廷總管謙卑地說道,一邊說著他一邊畢恭畢敬的朝著兩位魔導士鞠躬行禮。

  走進城堡,瑞博感到今日的氣氛確實同往日不同,因為兩位魔導士的到來,王後陛下顯然再也用不著故作姿態和瑟思堡小繼承人保持一定距離。

  四周全都站立著宮廷侍衛,那些候爵夫人、公爵夫人們則站立在王後陛下身後。

  “歡迎您瑪世克大師,歡迎您安迪利大師,我一直等候著兩位的光臨。”

  王後陛下熱情洋溢地說道,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虛假和偽裝。

  當她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劃過瑞博的時候,瑞博仿佛能夠感受到其中蘊涵著不為人知的甜蜜。

  今天的王後陛下仍舊穿著昨天那身衣服,顯然這位嘗到了甜頭的王後想要再次重溫昨日的瘋狂和甜蜜。

  瑞博禁不住心中一蕩,不過他立刻醒悟到此行的目的。

  那兩位大師寒喧片刻之後,急不可耐地想要朝著樓上而去,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當然想要跟在老師的身後,不過那難以計數的樓梯顯得那樣高不可攀。

  “唉——每一次看到此情此景都令我感到無比驚奇,大魔導士開米迪特的力量確實令人無法企及。”安迪利魔法師站在一旁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快點讓我們好好參觀一下那偉大的奇跡。”

  瑪世克魔法師在一旁興奮地說道,他看了一眼那高聳的塔樓,那無數道階梯還無法阻擋住一位魔導士的熱情。

  瑞博很想跟在老師身後一起上去,他想要看看對于那個星象儀,老師能夠看出什麼樣的奧秘。

  令瑞博感到意外的是,那位王後陛下悄悄地拉住了他的衣襟,顯然嘗到過一次甜頭的她想要重新感受那種徹底的瘋狂和那可怕的甜蜜。

  “梅丁伯爵我有要事和你商議。”將隨從打發出去之後,王後拉開了旁邊一道側門。

  兩位魔導士並沒有感到其中有什麼詭異和神秘,他們原本就猜想王後陛下肯定希望能夠和他們進行密談。

  事實上無論是瑪世克還是安迪利,都不認為自己是這方面的專家。

  專家的工作交給專家去負責,他們倆只渴望著能夠探索魔法世界那廣闊無邊的奧秘。

  兩位魔導士徑直朝著塔樓飛去,而瑞博則心不甘情不願地拉進密室里。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密室之中充滿了異樣的淫彌。

  一張精雕細刻的大床之上鋪著粉紅的被褥,上面的刺繡無不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不過令瑞博真正感到驚詫的無過于那些玩具。

  零零散散扔了一地。

  那位嫵媚迷人的王後陛下走到梳妝台前撥弄著一瓶神秘的藥劑,用充滿誘惑的嗓音輕聲說道︰“我最親愛的小情人,這個美妙的瓶子之中藏著無窮的精力,今天的我將全部的自己奉獻給你,我是你最為衷心的奴隸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5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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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25 09:54:00
第五十六章

  京城佛朗克對于佛朗士王國來說無疑是一件最為璀璨奪目的珠寶,而香特龍根大道則無疑是這件珠寶之上最耀眼迷人的一顆鑽石。

  而此時此刻,長長的一串由馬車排成的長龍,正緩緩地行駛在這條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上。

  走在隊列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刷著 亮的白漆,白漆的底層印著金盞花和金絲雀的紋樣,車夫的位置上面坐著兩位身穿紅色軍裝,肩上佩戴著金色徽章的騎士。

  馬車的兩邊另有兩位騎士攀在後側的欄桿之上,他們一只手抓住欄桿,而另外一只手則始終放在腰跡的長劍劍柄之上。

  金色的劍柄在陽光照耀之下瀅瀅生輝。

  這副王室的氣派令香特龍根大道兩旁那些見慣了繁華和隆重的貴族們也嘆為觀止。

  坐在這輛異樣豪華的馬車之上的人物,正是那一直以來與世隔絕的島國英格的王。

  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國王陛下會心血來潮離開自己的王國,更加不明白,他帶來這樣一幅令人驚嘆的排場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英格王國統治者的到訪,對于剛剛經歷了一連串動亂和一場可怕戰役的佛朗克來說,就仿佛是一杯嗆喉嚨的烈性燒酒,能夠讓任何一個氣息奄奄的人立刻變得興奮起來。

  這位國王陛下的到來,仿佛在一瞬之間令佛朗克城里面的人們忘卻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忘記了那一連串的恐懼和害怕。

  佛朗克城被修葺一新,在那場可怕戰役之中受到波及被燒毀的房屋,在短短的一個星期里面,便以完全一新的另外一幅面孔呈現在眾人眼前。

  除此之外那些稍稍有些不起眼,讓人看得不舒服的房屋,也被拆毀重新建造。

  一時之間佛朗克城仿佛迎來了欣欣向榮的春天。

  而香特龍根大道無疑是最大的受益之地,佛朗克城的人們顯然最為鐘愛這塊美麗無比的鑽石,他們費盡一切心機要令這個繁榮的街道顯得更加美麗多姿。

  佛朗士人的努力顯然沒有白費,那些英格人看著這條繁華同時又不失高雅的大道,心中的贊嘆是不言而喻的。

  坐在馬車之中跟隨著他們的國王陛下一起到來的那些貴族們,他們的心中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甚至已經等不及,想要進入兩旁的那些令他們感到眼楮一亮的店鋪之中,大肆采購一番。

  他們的馬車之上座位底下的暗格之中鎖著的那一個個沉重的錢箱,原本就是為了在這個有名的金粉之地大肆花銷一番而準備的。

  事實上躍躍欲試的除了那些英格貴族之外,最前列的馬車之中,坐在里面的英格王國的王室成員中那兩個年紀較輕的成員也同樣如此。

  和佛朗士王國那位至高無上的陛下以及他那位權高位重的弟弟比起來,英格王國的國王陛下還顯得非常年輕。

  不過這位相對比較年輕的國王陛下,在他的兒女看來,確實一位嚴厲而又呆板的父親。

  馬車之上那位陛下的身邊,一左一右坐著王子和公主。

  他們倆無論是臉形輪廓,還是神情和面容,看上去都十分相象。

  公主看上去稍微大一些,她朝向窗外的眼神,好奇之中帶著一絲沉穩。

  而那位王子則顯然還沒有脫離小孩子的性情,他的眼神是如此的不安份。

  “這里就是我們那富有鄰居最為華麗的客廳。”那位國王陛下安祥地撫摸著兒子的頭輕聲說道。

  “最繁華的地方不是南港嗎?”王子殿下疑惑不解地問道。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佛朗士王國最為繁華的所在確實是那個南方的小鎮,因為那里就象是春季的大地,充滿了欣欣向榮的生機與活力。”

  “不過這樣認為的恐怕只有佛朗士王國的那些南方人,你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你所接觸到的佛朗士人只有那些來自南方郡省的人們。”

  “對于大多數佛朗士人來說,最為繁華的所在仍舊是這里,而你眼前所看到的便是他們最引以為自豪的驕傲所在。”英格國王微笑著說道。

  “他們確實擁有驕傲的資本,英格如果也擁有這樣一座街道就好了。”身邊的公主嘆了口氣說道。

  “所以我才希望你們倆能夠將這樣一座街道搬到我們自己的王國。”那位陛下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顯然這是個沉悶的話題,一時之間馬車里面靜悄悄的,只有從窗外傳來的那嘈雜的馬蹄聲。

  “是的,父親大人,我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不過我不明白,您既然想要令我們的王國變得象我們的鄰居一樣繁榮,為什麼不選擇和菲利普斯親王攜手,而將那位在我看來早已經失去了權柄風光的老邁國王,視作為結盟的對象?”那位公主疑惑不解地問道,這是一直以來充塞于她心中的難以解答的疑問。

  “我親愛的孩子,我真正在意的並不是和佛朗士王國的盟約,這個曾經繁華昌盛無比的王國,現在已然沒落,那位風華絕代的佛朗士五世曾經擁有勃勃雄心,希望能夠統治已知的世界,但是他的後代卻始終在和得里至王國糾纏不清。”

  “越是往後,佛朗士王國的國王就越是差勁,那位偉大君王的子孫不但失去了佛朗士五世那征服整個世界的勃勃雄心,甚至及不上佛朗士九世那統治得里至的野望。”

  “反觀得里至王國,卻是一代強過一代,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大陸各國所面臨的最大危機,迅速崛起的得里至王國早已經取代了當年佛朗士王國的地位,成為了大陸上所有國家共同的夢魘。”

  “而且和佛朗士王國比起來,得里至和其他國家沒有多少淵源和血緣方面的糾葛,因此它可毫無忌憚地吞並任何一個國家。”

  “自從得里至王國吞並了奧提雷,大陸之上的各國對于這個新興的國度提心吊膽充滿了恐懼,佛朗士王國更是和意雷暗中締結了盟約。”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也正好看出,佛朗士王國的衰敗,它已經淪落到必須依靠別人的力量,才能夠自保的地步。”

  “這同它已往一直處于進攻的勢態是多麼巨大的反差,從進攻的一方轉變為整天提心吊膽唯恐受到侵略的弱者,可以說是這個曾經繁華一時的古老國度最大的悲哀。”

  “我之所以和那位佛朗士國王陛下結盟,而放棄菲利普斯親王這個稍強一些的人物,並不是貪圖佛朗士國王那一點點可憐的甚至不足以自保的實力和威望。”

  “我所在意的是,他為我架起了通往得里至王國的橋梁,在我看來,得里至王國才代表著未來。”英格國王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對兒女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

  “哲人說過,世事的變化難以預料,也許佛朗士王國會再次強盛起來,萬一您選擇錯了盟友,對于近在咫尺的英格來說,佛朗士王國恐怕是更為危險的敵人。”公主再一次問道。

  “這正是我所顧慮的事情,而且現在看來這種顧慮變得越來越明顯,佛朗士南方的崛起就像是一場不可遏制的大火席卷大地。”

  “很難預料大火過後留下的會是什麼,是一片廢墟還是欣欣向榮的生機?”

  “甚至還有傳聞,在佛朗士王國的大地之上將出現第二個開米爾迪特,這無論對得里至還是英格,都不是一個值得慶幸的好消息。”英格國王皺緊了眉頭說道。

  “我倒是很期待著能夠見到那位傳聞中的伯爵,听說他所擁有的智慧甚至超過赫赫有名的基恩侯爵,而他的精明頭腦更是遠在那位埃克特先生之上。”那位王子側著頭說道。

  “我同樣無比期待,不過在見到他之前,我恐怕得先將我最愛的女兒藏好,因為對于女孩子來說,他可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他的名聲之中,有些地方極其糟糕。”英格國王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難道會比那些莊園主們更加糟糕,據我所知佛朗士人追求女人所采用的至少是手段,而不是利用權威胡作非為。和那些跟在我們身後的家伙比起來,他們之中最為卑劣的家伙,也能夠被稱為聖徒或者天使。”旁邊的王子殿下再一次不以為然地說道。

  “哲人同樣也說過,別人盤子里面的蛋糕總是比自己盤中的更大也更加香甜。”

  “我的孩子,不要用鄙視的眼光看你的國家,雖然英格的莊園之中確實充滿了殘酷和野蠻,不過佛朗士王國的貴族領地之中同樣有堆滿尸骨的黑牢和吊掛在樹上任由烏鴉啄食的尸體。”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佛朗士王國的貴族們在他們的暴虐之中攙雜了一絲高雅的痕跡,他們喜歡絞索而不是斷頭台,因為絞索不會流血令人感到心緒不安。”

  “而他們所標榜的文明,並不代表著仁慈和寬恕,他們所謂文明的證據只是沒有那麼多處以死刑的方法而已。”

  “相反,我倒是認為,被稱作為野蠻的得里至擁有著更多的文明,雖然他們用石碾將死刑犯碾成一灘血肉確實過于殘忍。”

  “不過得里至的罪犯畢竟擁有在法庭上辯護的權力,貴族們也不會在庭園之中對自己的奴僕和領地之中的子民處以私刑。”英格國王嘆了口氣說道。

  “真正的文明應該在意雷。”王子提醒道。

  “哼!那個背信棄義、惟利是圖的商人的國度,如果文明的終極就是那個樣子,也許還是野蠻能夠令國家活得更為長久。”英格國王冷冷地說道︰“不過,那個象是商人一樣的國度倒是可以利用,他們的財富能夠令苟延殘喘的佛朗士獲得一時的繁榮,同樣也可以令英格變得繁榮昌盛,我之所以和佛朗士國王結盟,同樣也是為了打開通向意雷的大門。”

  “但是我們能夠給予意雷什麼?我們多的只有土地和莊園。”王子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我信任和重用那些佛朗士南方人的目的,他們是最好的商人和最為高明的投資者,他們會替我們找出什麼東西能夠從貿易之中獲利,那位埃克特先生是個非常有智慧的人物,他顯然知道從兩邊賺錢要遠比壓榨一方能夠獲得更多同樣也是更為持久的利益。”

  “正因為如此,您才授予他那個特許狀?你讓他全權代理英格的所有財富?”王子問道。

  這番話顯然令那位國王非常滿意,他溫和地摸了摸兒子的臉頰,笑容堆滿了他的臉。

  “說得不錯,那正是我的目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原因,我希望你能夠盡可能地接近那個伯爵,看看他是否正如傳聞之中所說的那樣,不但擁有超絕的智慧,更擁有精明的頭腦。”英格國王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期待和鼓舞。

  在佛朗克的另一端,在那座臨時的寢宮之中,在那高高的塔頂之上,恩萊科正和兩位魔導士在那里專心致志地研究著那座星象觀測儀。

  “看來奧妙並不在這座觀星儀上面。”安笛利魔導士嘆了口氣說道。

  他身邊的瑪世克魔導士點了點頭,顯然他有著同樣的看法。

  兩個人將頭調轉過來,他們的目光停在了地上和牆壁之上的那些顯得頗為凌亂又極其繁復的魔法陣上。

  “看來這座高塔本身就是開米爾迪特最偉大的作品,怪不得在此之前,任憑我們花費多少心機,都找不到那些鎖在魔法協會倉庫之中的,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作品的用途。”瑪多士魔導士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是說,開米爾迪特將大部分的秘密留在了這里,這座古堡不但是啟動那些魔法物品的控制裝置,同時也是提供能量的魔力源泉?”安笛利魔導士問道,他相信瑪世克的猜測肯定比他更接近真相,畢竟瑪世克和開米爾迪特一樣,也是一位煉金術士。

  “只可惜迄今為止,我們仍舊不知道這些魔法陣倒底派什麼用場,而那個金屬生命體又不肯在我們面前出現,更不願意將答案告訴瑞博。”瑪世克皺著眉頭說道。

  “不過我們至少知道,和隱身有關的那個魔法陣,從中應該能夠研究出一些規律,再加上我們手里已經掌握的關于制造金屬生命體的知識,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完全可以解開所有的迷題。”安笛利魔導士信心十足地說道,不過完全能夠听得出來,他只不過是在替大家打氣而已。

  “也許想要解開這些迷題,單單依靠我們兩個人還遠遠不夠。”瑪世克魔導士凝重地說道,他欲言又止因為他擔心,他的建議對于瑞博來說過于難以接受。

  “老師,您的意思是不是讓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進來,向他們兩個人公開這個天大的秘密?”瑞博問道。

  “是的,我的弟子,沒有人比尼勒埃雷對開米爾迪特擁有更多了解,事實上,為了尋求偉大的大魔導士的‘腳印’,尼勒埃雷花費了大半生的時間和精力。”

  “而瓦奇,撇開他的人品和狂妄自大的個性,在所有的魔導士之中,他擁有的天賦最為出眾,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夠在四十歲不到的時候,便成為了魔導士,我擁有魔導士的頭餃,已經快要七十歲了,而安笛利也差不了多少。”

  “當初獲得那本魔法筆記的時候,因為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時間和大量的精力,因此才不需要他們倆的協助。”

  “但是現在,想要在這一團亂麻絮之中,找出一條線索,恐怕得依靠他們倆的幫助。”瑪世克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弟子。

  因為他很清楚,想要讓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到共同研究的行列,必須得到瑞博的同意。

  事實上正是瓦奇和尼勒埃雷在背後陰謀算計自己的弟子,讓瑞博妥協也許意味著令他置身于極度的危險之中。

  瑞博同樣在那里苦苦思索,不過他所想的問題和瑪世克老師所擔憂的並不是同一件事情。

  事實上,當瑪世克魔導士剛剛提議邀請那另外兩位居心叵測的魔導士加入的時候,瑞博就在考慮是否有可能收買他那潛在而又可怕的對手。

  畢竟瑞博在成為一個盜賊之前是個南港的小店員,在他的生活當中腥風血雨的廝殺和暗藏著刀光劍影的陰謀詭計並不是主題。

  買賣倒是他經常做的事情,他的工作原本就是交易。

  而埃克特也沒有將他培養成為一個喜歡暴力的流氓,他的身份原本是個騙子,而騙子喜歡的則是欺騙和詭計。

  同樣騙子所擅長的也不是打打殺殺,而是和別人做交易。

  瑞博從來不曾忘記,埃克特曾經告訴他的那番話︰“一個成功的騙子應該極力避免給自己樹立仇敵。”

  對于瑞博來說,埃克特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老師,而海德先生無疑更是一個絕好的榜樣。

  在瑞博看來,海德先生對于力量的把握無疑最為高超。

  擁有凱爾勒這樣的殺手之王,不過海德先生從來都喜歡依靠大腦來解決問題。

  如果能夠依靠計謀解決問題,海德先生就絕對不會動用武力。

  這樣的謀略和作為,令瑞博無比欽佩,而海德先生給予他的教導同樣令他牢記在心。

  就像這一次,那位洛美爾先生固然強大而又狡詐,他的手中同樣擁有一個能夠和凱爾勒一拚的殺手。

  但是洛美爾先生最終徹底失敗,失敗的原因雖然很多,比如盟友的出賣和魔法協會的全力協助。

  不過最根本的原因,仍舊是他的根基已然被海德先生所收買。

  沒有人比瑞博更加了解,這倒底花了海德先生多大的代價。

  整整一百五十萬金幣扔進了這個無底深淵,這是一筆龐大得令人驚嘆不已的數字,而海德先生的準備工作顯然還遠遠超過這些。

  在埃克特的手中還留著一百萬金幣未曾動用,這個結果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只能夠用一帆風順來形容埃克特的這次遠征,正因為如此,在瑞博看來,當埃克特回到佛朗克的時候,所受到的那如同迎接英雄回歸一般的隆重儀式,一點都不為過。

  他確實稱得上是英雄,因為正是他令眾人打贏了這場戰役。

  而收買無疑就是他所采用的唯一手段。

  瑞博同樣也記得一件事情。

  埃克特曾經告訴過他,“只要價錢足夠再加上正確的方法,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無法收買的人物。”

  那兩位魔導士是否同樣能夠收買?此時此刻瑞博的腦子里面全是這個問題。

  “我很願意讓瓦奇和尼勒埃雷加入研究的行列,這樣一來他們至少能夠有些事情去做,省得整天算計我。”瑞博最終說道,雖然答案仍舊不太肯定,不過他已經打算冒險嘗試。

  “不過,我得想好一番說辭,最重要的是不能夠讓他們知道金屬生命體的存在。另一個麻煩的問題是,如何讓他們確信我仍舊擁有不可替代的價值,如何讓他們繼續對我產生興趣,而不至于過河拆橋,現在就對我出手。”瑞博嘆了口氣說道。

  他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

  此時此刻在高塔之下的密室之中,那位王後陛下正在和她的智囊基恩侯爵密切商談。

  王後陛下對于基恩侯爵幾乎沒有絲毫隱瞞,包括她如何同瑞博商議應對瓦奇和尼勒埃雷,包括瑞博給予了她那些建議,王後陛下全都坦誠地向基恩侯爵說了出來。

  唯一隱瞞的只有那令人羞恥的協議,這是她和瑞博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基恩侯爵,您是我最為尊敬的人,無論是我還是陛下都從來沒有將您當作是臣子,您在我們眼中是最為忠實的朋友,也是足智多謀給予我們指點的師長。”王後陛下恭敬地說道︰“我希望您能夠給予我進一步的指點,告訴我應該如何不動聲色的進入下一個步驟。”

  基恩侯爵並沒有因為王後陛下的恭順,而擁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事實上他所有的智慧全都用在了應付眼前的麻煩之上。

  “陛下,我相信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會想到應付瓦奇和尼勒埃雷的計策,這方面不需要借助我貧乏的大腦,在我看來梅丁伯爵對于謀略的掌握還遠在我之上。”

  “因此我可以一心一意替您和國王陛下進行策劃,現在對于您來說,有了更多用于準備的時間,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的到訪,無疑會大大拖延菲利普斯親王殿下發難的時間。”

  “而且英格和佛朗士的結盟,再加上我們和得里至之間的盟約,菲利普斯親王想必已經無法在您或者國王陛下不勝任的話題上大做文章,當初陛下在瑟思堡繼承人的問題上的屢屢失誤,早已經隨著羅貝爾德伯爵的死亡和籌交會的組建而煙消雲散,事實上瑟思堡早已經不再是我們的仇敵,而是我們最為堅定的盟友之一。”

  “既然如此,親王殿下想必會乘著國王陛下神志不清的時候,逐漸蠶食國王陛下手中的權力,王後陛下代替國王執政盡管在名義上說得過去,不過總會有人對此產生置疑,而菲利普斯親王只需要一個虛假的承諾,承諾當國王陛下恢復神志之後,他立刻放棄權力,我想長老院的那些人恐怕會熱烈歡迎他的到來。”基恩侯爵詳詳細細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他的話令王後憂心忡忡,她愁眉苦臉地說道︰“我所擔心的正是這件事情,蠶食吞並不見絲毫血腥,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最近這段時間菲利普斯親王才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王後陛下,如果您願意听我一言,現在最好的辦法仍舊是暫時撤退,以圖謀將來一旦時機成熟能夠卷土重來。”

  “此時此刻您應該利用最後的這段有利時間,做好充足的準備,不過並非是準備抵御親王殿下的進攻,而是撤退並且保全自己。”

  “英格國王的到訪無疑是一個契機,而瑟思堡則是強有力的後援,最為有利的是那位埃克特先生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收買了一片繁榮而又不受菲利普斯親王控制和影響的土地。”

  “諾曼海灘離開這里並不遙遠,沿路之上的那些城市全都不算貧瘠,而它們原本控制在那位洛美爾先生手中,無論是國王陛下還是親王大人,在那里的影響都微乎其微。”

  “那塊土地還有一個有利的方面,它背靠英格這個封閉的島國,一旦局勢不妙逃到英格將是最為穩妥和安全的作法。”

  “菲利普斯親王即便拿得出一百五十萬金幣,他的手中也沒有教廷和得里至王國的聯名簽署的信函。”

  “而且和菲利普斯親王的封地比雷斯比起來,諾曼海灘要離開京城近得多了,快馬加鞭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能夠到達。”基恩侯爵說道。

  基恩侯爵的話令王後陛下頗為心動,不過她始終有些患得患失,害怕自己一旦放棄權力,權力將再也不屬于自己。

  基恩侯爵顯然明白王後陛下心中的憂慮,他輕聲說道︰“王後陛下,一直以來您只看到自己和國王陛下身邊暗藏著漩渦和驚濤駭浪,而最大的那個巨浪正是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菲利普斯親王。”

  “但是您何曾知道,菲利普斯親王的身邊也並非風平浪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所處在的位置是更深更大的漩渦中心。”

  “國王陛下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合適的儲君,不過這同樣也能夠當作優勢來考慮,因為沒有合適的儲君總比擁有一堆互相傾釓又毫無能力的繼承人要好得多。”

  “在我看來這絕對是菲利普斯親王最致命的弱點,一旦他坐上國王的寶座,這些致命傷便會突然間爆發。”

  “菲利普斯親王依靠各人的威望和魅力壓服了身邊不滿的情緒,不過仍舊有很多人因為受到排擠而不滿于心,塞爾奧特便是其中的一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從聖騎士之中叛逃出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失意令很多原本蠢蠢欲動的騎士喪失了信心。”

  “除此之外,菲利普斯親王之所以仍舊能夠保持部下的忠心,同樣也是因為他還沒有坐上國王的寶座。”

  “想必那位替他賣命的部下全都深信他許下的諾言,名譽,地位,權力和金錢,全都會在親王登上王位的那一剎那間唾手而得。”

  “但是情況是否真得會是那樣?”

  “現在長老院里面的那群人之所以支持菲利普斯親王,無不是因為希望能夠從親王登上王位之中撈到一些好處,而親王身邊還有那麼多等候在那里的‘功臣’,微薄的功勛還不足以讓他們分配。”

  “更何況,在親王的背後,還有他那些貪婪而又無能的兒子,為了站穩腳跟,取代他們的父親的位置,他們各自還擁有一批手下。”

  “正因為如此,我之前便已經說過,親王殿下登上王位之後,不可避免的便是一場權位紛爭和自我傾釓。而那早已經被親王殿下掏空了的國庫又不足以讓親王殿下賞賜他手下的重臣。”

  “即便親王本人不願意,必然會有人將雙手伸向那些貴族領地,而其中首當其沖的無疑便是瑟思堡。”

  “不過,王後陛下您應該非常清楚,瑟思堡的小繼承人以及他那位監護人海德勛爵,是何等高明而又強悍的人物。”

  “盡管親王殿下精明強悍,雖然他擁有幾十萬雄兵,但是他再英明神武也未必能夠及得上佛朗士五世陛下,而五世陛下仍舊被一把來自陰暗角落之中的鋒利匕首奪去了那輝煌不朽的生命。”

  “可以預見,親王和瑟思堡一旦發生沖突,那將是一連串死亡和暗殺的開始,那些南方人做事的決斷,在這一次對抗洛美爾先生的戰役之中已然一覽無余。”

  “到了那個時候恐怖必然籠罩整座京城,而能夠阻止這一切的您,必然會被當作是救世主看待。”基恩侯爵澄清厲害說道。

  年邁智囊的這一番話,說得王後陛下連連點頭,她自認為自己唯一的長處便是能夠听取正確的意見。

  而听取意見的前提是能夠看清對方的智慧和為人,所有這一切都是從佛朗士三世留下的書籍之中獲得的知識。

  正是那位陛下挖掘出了開米爾迪特這位偉大人物,同時也因為他才令佛朗士王國漸漸走向繁榮昌盛。

  “基恩侯爵,請您告訴我,我現在應該如何去做。”王後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所擅長的是分析大局,具體的布置和策劃並非我的特長,您擁有最為合適的幫手,無論是瑟思堡小繼承人,還是那位埃克特先生都能夠制定出完美的計劃。”

  “我唯一能夠提出的實際建議便是令瑟思堡小繼承人暫時從眾人的注視之中撤離,他對于您來說稱得上是最有價值的財富。”

  “據我所知,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已經提出想要盡快回國的請求,他千里迢迢到達這里,如果匆匆而行畢竟不太符合道理。”

  “這位王子殿下來的時候經歷了無數艱險,回去的時候很有必要大張旗鼓地宣揚一番,聲勢隆重的護送隊伍絕對少不了,為了令親王對您失去戒心,在我看來最好能夠派遣聖騎士團的精英同行。”

  “而陪同那位王子殿下同行的使臣自然在所難免,讓瑟思堡小繼承人擔當這個職責顯然最為合適,雖然可能成為第二個開米爾迪特的名聲會給他帶來一定危險,不過總好過留在京城之中面對居心叵測的瓦奇和尼勒埃雷。”

  “我想瑟思堡小繼承人會有自保的能力,他無數次出生入死,一身本領甚至能夠和聖騎士相抗衡,全副武裝的塞爾奧特也拿他沒有辦法,連殺死老團長的那個刺客也死在他的手中。”

  “更何況,他的計謀令一心一意想要危害他的瓦奇和尼勒埃雷,反過來不得不保護他的平安,有什麼比讓他身處險境,更能夠化解瓦奇和尼勒埃雷的殺機呢?”

  基恩侯爵的話,令王後陛下豁然開朗,特別是最後那個主意,絕對是智慧和經驗的凝聚。

  王後陛下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瑞博居然和基恩侯爵不謀而合。

  而且他從瓦奇和尼勒埃雷急切的模樣之中,看到了更多能夠收買的痕跡。

  發出邀請信息的是安笛利魔導士,他通過無所不在的風,為他傳遞消息。

  令瑞博感到驚詫的是,瓦奇和尼勒埃雷立刻給予了回應。

  事實上就在魔法剛剛完成的片刻之後,一道火光便從天而降,落在了城堡前面的草坪之上。

  熊熊的火焰之中走出來那位宮廷魔法師瓦奇。

  而魔法協會理事長大人的身影,也在宮廷魔法師到達塔樓頂端的同時,出現在了草坪之上。

  瓦奇和尼勒埃雷顯然對于瑪世克師徒的慷慨,感到疑惑不解。

  種種懷疑從他們的心底跳了出來。

  不過安笛利的解釋顯然令他們的懷疑消除了幾分。

  而當他們親眼看過那座觀星儀之後,那最後一絲猜疑也淡漠了幾分。

  “我想知道梅丁伯爵是如何得知有關這座觀星儀的秘密,我更想了解,您是怎樣獲得有關那個隱身魔法陣的秘密?”尼勒埃雷眨著那深深凹陷的仿佛瞎了一般的眼楮問道。

  瑞博知道,這是必然會問到的問題。

  他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瑞博舉起了右手,亮出了那枚表面已然破碎的用迷銀打造的藍寶石戒指說道︰“當初在巴特森林的一座別墅之中,我發現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筆記本。”

  “您應該听說過,那些取出筆記本的魔法師全都被開米爾迪特封印在筆記本之上的魔法所殺。”瑞博明知故問地說道。

  瓦奇和尼勒埃雷對于有關開米爾迪特的事情了如指掌,這種事情自然用不著瑞博來提醒。

  尼勒埃雷看了一眼那枚破碎嚴重的戒指,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的老師給了你一枚吸收魔力的戒指,想必你就是依靠這件東西抵擋住了那可怕的魔法的攻擊,你所擁有的那強大的精神力量,想必也同開米爾迪特的魔法攻擊有關,你沒有被殺死,反而幸運地繼承了大魔導士的一部分力量,難道你之所以能夠得知開米爾迪特留下的其他秘密,正是因為你擁有繼承自開米爾迪特的力量?”

  瑞博正希望尼勒埃雷作這樣的設想,他的誤導顯然起到了作用。

  “您說得一點沒錯,不過具體原因我並不是非常清楚,您應該听說過我曾經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王後陛下慷慨大方得帶領我參觀了這里。”

  “我只記得有一天,我非常渴望著能夠擁有新的能力,因為在此之前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危機,如果我能夠象各位那樣擁有強大的實力,我便能夠化險為夷。”

  “正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的眼前浮現出一片幻影,一位蒼老的魔法師正在為一位比我小很多的少年,講解魔法原理,他正在掩飾一個魔法,那便是我所學會的隱身魔法。”

  “有了這個奇遇之後,我就整天待在塔上,希望能夠再一次獲得親眼見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和幼年時期的佛朗士五世陛下的機會。”

  “只可惜,從此之後我的努力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瑞博的話令瓦奇和尼勒埃雷大感興趣,而且身為大魔導士,在瞬息之間他們作出了無數種假設。

  事實上在魔法世界能夠解釋這一切的說法,至少有數十種之多,每一種都看起來合情合理。

  “為什麼奇跡對于庸才來說,總是唾手可得,而象我們這樣花費了大半生的時間辛苦尋找的人,總是無法得到它的光顧。”瓦奇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這一次他倒並不是刻意譏諷瑞博,在他看來這確實是命運不公的最好證明。

  “在我看來,即便你就在那里,也無法親手取得那個奇跡,當初在巴特森林之中發現異常的時候,雷屬性的能量籠罩在周圍很廣闊的一個範圍,魔法師稍稍靠近恐怕就足以引發可怕的雷電攻擊,正因為如此我不得不依靠瑞博,替我冒險取得那本筆記。”瑪世克魔導士搖頭說道。

  “如果是我在那里,我絕對不會假手與人,我會親自嘗試取得筆記,即便為此而喪生也在所不惜。”瓦奇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尼勒埃雷冷冷地說道︰“更何況,當初的你如果不知道,開米爾迪特的那份力量能夠為破解者所吸收,如果不知道繼承那份力量的人還能夠擁有如此的奇跡,你也肯定不會以生命冒險。”

  魔法協會理事長的話令所有人啞口無言,連瑞博都不得不承認,這番話確實很有道理。

  這個尼勒埃雷如果不當作是敵人來看到,倒確實是個博學而又睿智的人物,隱隱約約之中,瑞博感到這位魔法協會理事長比自己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還要來得高超。

  “至少我得為此感謝瑟思堡的小繼承人,是他令我們有所發現,這個發現至少為我們打開了一絲縫隙,我們所需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從這條縫隙之中,窺視到更多一些的東西,也許有朝一日我們能夠將這扇大門徹底打開。”尼勒埃雷說道,他所說的雖然是贊揚之辭,不過那冷冰冰的語調,絲毫不能夠令瑞博感到一絲喜意。

  宮廷魔法師瓦奇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座能夠令身形消失的魔法陣之上,過了好一會兒他發現瑟思堡小繼承人還留在塔上,便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

  “你難道還能夠再一次進入幻境?”瓦奇問道。

  “不能。”瑞博疑惑不解地回答道。

  “那麼你的知識是否已經足以令我們有所啟迪?”瓦奇再一次問道。

  這一次瑞博稍稍有些明白過來,他回答道︰“我怎麼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既然你留在這里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為什麼你還留在這里妨礙我們的工作?”瓦奇冷冷地說道。

  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不過瑞博不得不畢恭畢敬地朝著每一個人鞠躬行禮告辭離開。

  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樓梯對于現在的他倒再也不成問題。

  精擅操縱風的安笛利魔導士雖然沒有空閑給予他太多指點,不過倒是教了他一件有趣的東西。

  瑞博讓風包裹著自己,他的身體失去了大部分重量,輕輕一點身體便朝前面飛去,樓梯和牆壁仿佛突然間變成了寬敞的大道。

  原本只有縱馬飛奔或者從高處跳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神奇的感覺,而現在身形不動,風的精靈便令他變得輕盈無比。

  瑞博甚至懷疑自己如果擁有一對翅膀的話,也許就能夠在天上飛行。

  能夠飛行原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心願,當初在巴特森林瑪世克老師的實驗室里面,那承托著他往空中飛去的綠色光柱,平生第一次令他感受到了魔法的神秘和強大。

  只是片刻光景,瑞博便到了塔樓的底部,不過他並沒有推門出去,而是打開了旁邊一扇暗門。

  暗門後面是狹窄得僅僅能夠令一個人通過的通道,通道里面陰沉沉的沒有絲毫光線,不過這對于瑞博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他擁有一雙能夠透視黑暗的銳利眼楮。

  通道並不是很長,僅僅十幾米的距離之外豎立著一道牆壁。

  從牆壁上透出疑慮黯淡的光線。

  瑞博將眼楮湊在那里朝著里面窺探。

  空蕩蕩的房間里面沒有一個人的蹤影,瑞博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那道牆壁在身後無聲無息地重新閉合。

  瑞博走到書桌前面,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書桌和椅子連接在一起,一塊搭板傾斜著搭在扶手和桌案之間,一本書放在正中央的位置,傾斜的角度正好令閱讀者感到合適。

  椅子的靠背能夠放下收起,感到勞累的時候甚至能夠用來當作躺椅。

  這精巧的布置是那位佛朗士六世陛下的杰作,這位不大懂得如何擔當君主的國王在其他方面卻有著令人驚嘆的天賦。

  除了書桌本身令瑞博感興趣之外,擱在閱讀架上面的書籍同樣總是能夠吸引住他的注意。

  那位王後陛下顯然非常精通閱讀,她很清楚哪些書籍最具有價值。

  她所閱讀的書籍對于瑞博來說同樣很感興趣。

  瑞博坐在了椅子里面,他拿起書簽夾在了原本翻開的位置。

  這是佛朗士四世,那位擅長听取高明意見的國王陛下所撰寫的回憶錄。

  瑞博津津有味地翻閱起來,從字里行間他感覺到那位被稱為平淡無奇的國王陛下,一生之中同樣有很多精彩內容。

  正當他沉浸于閱讀的樂趣之中的時候,密室的門打開了。

  王後陛下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看到瑞博已經等候在那里立刻綻開了迷人的微笑。

  一邊朝著書桌走來,這位充滿成熟女人獨有魅力的王後一邊解開自己的腰帶。

  寬大如同一個華麗美觀的巨大燈罩一般的裙幅解了開來,被她信手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之上。

  她的上半身仍舊顯得那樣雍容華貴,那用絲綢和最為上等的輕紗裁剪而成的上衣,配上王後陛下那天生的端莊典雅的氣質,令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擁有一種難以遏制的想要跪倒在地的感覺。

  不過此時此刻瑞博卻沒有這種感覺,因為王後陛下現在的樣子充滿了異樣的淫彌。

  走到書桌前,王後將那本書輕輕合起,然後放回到書架上邊。

  瑞博只能夠嘆息著搖了搖頭,他正看到重要的地方。

  不過他的嘆息並不意味著他感到遺憾和無奈,因為瑞博很清楚接下來便是他和王後陛下之間那有趣的游戲。

  事實上,無論是他還是王後陛下早已經忘記了最初的提議。

  那位從來沒有品嘗過愛情的滋味,也沒有滿足過自己的情欲的王後陛下,對于自己始終沒有懷孕的跡象已經不太在意。

  她越來越感到自己已然深深沉溺于這種墮落而又放蕩的游戲。

  她甚至拋棄了自己的矜持和尊嚴,自覺自願成為眼前這個花花公子小男孩的奴隸。

  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這個小男孩是一個多麼可怕和殘忍的魔鬼,他以折磨女人的肉體當作自己最大的快樂。

  但是她卻偏偏心甘情願成為這個小惡魔手中的犧牲品,自投羅網正好用來形容她現在的這種瘋狂行徑。

  令王後陛下感到驚詫的是,小惡魔顯然已經做好準備,他微笑著指了指那原本用來擱放書籍的傾斜木板,木板早已經重新調整了角度,又指了指他那已然高高昂起的神兵利器。

  王後當然猜得出這意味著什麼。

  連早已經習慣了各種癲狂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做太過瘋狂。

  不過她並沒有提出任何疑義,因為她早已經是一個被徹底征服的戰俘,一個完全喪失了尊嚴的奴隸。

  瑞博輕輕地抱著王後陛下的腰跡,不讓她被徹底刺穿,她的身體畢竟不能夠和芙瑞拉小姐相比。

  那傾斜的角度居然正好合適,這倒是一件有趣至極的事情。

  瑞博開始不安分起來,他開始了他一向以來的征服。

  密室之中充滿了綺麗的風光,仿佛連燈火都染上了一抹粉紅。

  除了沉重的呼吸聲還有那一陣陣嬌吟。

  那位王後陛下看上去仍舊是如此雍容端莊,只不過她的臉上充滿了歡好之後的疲憊神情。

  那桃紅色的兩腮證明了她剛剛經歷過人生最為美妙的事情。

  那迷離而又失神的目光則顯示出她仍舊沉浸在那種快樂之中。

  在書桌上放著兩個空瓶子,瓶子的底部還掛著一絲藍瑩瑩的液體。

  這是魔法師們精心調配的藥劑,有著起死回生的效力,不過此時此刻卻被王後陛下用在了這里,如果那些魔法師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恐怕要捶胸頓足失望不已。

  不過正是因為這兩瓶藥劑,才令王後陛下支持到現在,瑞博的征服對于她這種普通人來說,實在太過迅猛和暴力。

  坐在椅子上面的瑞博同樣感到非常虛弱,畢竟他還沒有完全忘記他和王後的約定。

  粘稠的蜂膠被輕輕涂抹在他和王後陛下緊密相連的部位。

  令生命的精華不至于溢出來。

  不過瑞博並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家伙,他一邊進行著這個工作,一邊不時得撥弄從王後陛下的臀縫之間拖出的那一截項鏈。

  而這小小的舉動,每一次都會引起早已經精疲力竭的王後一陣難以遏制的顫抖。

  這種反應最令瑞博感到欣喜,因為這是女人被徹底征服的證明。

  “我最親愛的小情人,請你讓你的激情暫時停息,我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你的首肯。”王後突然間呻吟著說道。

  瑞博微微一愣,他絕對不會以為,王後陛下只是說說而已,王後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議。

  事實上瑞博甚至已經猜到,要商量的事情多多少少對自己有些不利。

  要不然王後也不會挑選這個時候,和自己商量。

  她的目的顯然是希望能夠乘著自己和她纏綿恩愛的時刻,用溫存軟語令自己無法怨恨與她。

  這種溫柔的方式令瑞博頗感舒服,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早已經忘卻了當初國王陛下對于自己的種種迫害,也忘卻了因為國王的貪婪,而使得自己一次次陷入致命的危機。

  “這並不能夠成為讓我放棄歡愉的借口,如果你能夠支持住令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我會听取你所說的任何建議。”說著瑞博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他輕輕地拉了拉那垂在外面的珍珠項鏈。

  他的舉動立刻引來一連串激烈的反應,此時此刻王後的身體變得敏感異常。

  不過王後同樣也很清楚,只有現在才是向小情人說明情況的最佳時機,她正在經受折磨的身體便是最好的典壓,也許這能夠稍稍令小情人減少一絲怒氣。

  極力令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只有王後自己明白在小惡魔那高妙手法的折磨之下,想要做到這一點是多麼不容易。

  不過她最終還是辦到了,這甚至令瑞博也不得不佩服王後所擁有的意志之堅韌。

  耐心地听著王後輕聲細語將基恩侯爵的建議詳詳細細地解釋給自己听,瑞博始終沉默不語。

  不過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大腦從來不曾有片刻停息。

  基恩侯爵的話,令他產生一陣共鳴,事實上那位老者的經驗和智慧原本就令瑞博崇敬無比。

  在瑞博看來基恩侯爵是真正的智者,他的睿智甚至能夠和海德先生相提並論。

  同樣基恩侯爵的看法也絲毫沒有問題,他的建議雖然象是一根危險無比的鋼絲繩索,不過鋼絲的另一頭確實是系在安全之地。

  而且在瑞博看來除了這一條路之外,還沒有另外一條已經確定能夠通行的道路存在。

  大多數的路徑都模模糊糊地隱沒在一片迷霧之中。

  但是盡管心中已經接受了這個建議,原因當然是在于他信任基恩侯爵的智慧,而不是王後所顯示出的濃濃情義。

  不過瑞博並不打算輕易松口,因為他的手中顯然捏著最重要的一張王牌。

  身為一個高明的騙子,瑞博如何會不知道怎樣利用這張王牌。

  事實上自始至終他都在擔心,王後陛下會在不久的將來,會在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作出過河拆橋的舉動。

  雖然現在他和王後緊緊纏綿在一起,不過瑞博始終十分清醒,他絕對不會是唯一合適的情人人選。

  他和王後陛下之間更沒有絲毫愛情的成分攙雜其間,只不過是肉欲和利益將他和王後緊緊捆綁在一起。

  肉體上的歡愉可以從其他地方找到合適的代替品,而利益上的相關性並非永遠存在。

  正因為如此瑞博一直渴望能夠擁有牢牢控制住王後陛下的手段。

  而那種能夠令人染上毒癮的迷幻粉顯然是達到這個目地的最有利工具。

  不過在此之前瑞博同樣對此猶豫不覺,一方面這確實有違道德和良心,雖然自從他真正成為一個盜賊,自從他將謀殺和陰謀當作是生命的一部分,道德感和良知正在漸漸喪失之中,現在的他所信奉的是和海德先生、埃克特以及凱爾勒一樣的準則,因此這方面的疑慮並沒有對他產生太大的阻礙。

  真正令瑞博感到謹慎的是,他擔心會令王後陛下感到不快,實在沒有什麼比迷幻粉帶有更多奴役和強迫的成份,雖然王後自稱是他所征服的床上的奴隸,不過那畢竟只是一種游戲,現在他突然間掏出一幅枷鎖,十有八九會令雙方之間造成深深的隔閡。

  而現在天賜的良機就在眼前,這是一場交易,一場用寬恕換取寬恕的交易。

  瑞博從散亂地扔在地上的上衣之中取出一個用玉石雕琢而成的小盒子,擰開蓋子里面承滿了粉紅色的油膏。

  油膏散發著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仿佛里面充滿了幾百種鮮花的精華。

  “這個東西叫做地獄和天堂,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就叫奴役,我的家族世世代代用它來控制女人,它能夠將女人身上所有的忠誠都熬煉出來。”

  “一旦涂抹上這種東西,你就徹徹底底歸我所有,和我在一起你將會感到天堂就在身邊,而離開我越久,便越感到自己接近地獄深淵。”

  “沒有人能夠令你擺脫它的痛苦,唯一的解藥只有我能夠贈與,那便是我的生命精華,而來自別人的給予只能夠增添你的痛苦而已。”瑞博故意板著面孔說道。

  “這顯然是某個魔鬼贈與拜恩迪特家族的禮物,而拜恩迪特的子孫顯然都和那個魔鬼有著親密的聯系。”王後並沒有因此而不快,她那迷離的眼楮看著瑞博,里面滿含著笑意。

  輕輕地用手指沾了一些油膏,王後將這東西伸到瑞博眼前︰“我答應你我的小情人,你那強烈的獨佔欲反而令我欣喜,這至少讓我知道,我在你的眼中並不是一個游戲的對象,雖然我討厭被人奴役,不過如果只有這樣能夠令你滿意,我願意承受一切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5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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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王後突然間笑了起來,她的神情是如此迷人,而且笑容之中充滿了異樣的淫彌。

  還沒有等到瑞博反應過來,王後已然將油膏涂抹在自己豐腴的臀部之上,那種樣子充滿了異樣的誘惑。

  “讓我來教你正確的用法。”瑞博微笑著湊近過來,他將一幅透明的薄手套帶在了右手之上,食指和中指之上涂抹著厚厚的油膏。

  密室之中突然間響起了一陣令人酥軟的呻吟,那令人難以忍受的突襲令王後幾乎為之昏迷。

  那串珍珠項鏈已然令她魂飛魄散,現在換成了一根不停攪動的手指,王後不能不懷疑,她經過這樣可怕的“摧殘”,是否還能夠保全性命。

  她的眼神更加迷離,甚至連神情都顯得恍惚無比。

  第五十七章

  深夜瑞博獨自一個人騎著馬回到自己的宅邸,宅邸門口居然停著一輛馬在,這令他感到展出望外。

  那輛馬車應該是屬于埃克特所有,埃克特平安無事的歸來,不能不令他稍稍松了口氣。

  顯然風暴早已經過去,顯然戰役早已經以他們的全面勝利而告終,不過埃克特畢竟身處那最為危險的所在,他所進行的工作充滿了致命的危機。

  瑞博興奮地沖進大門,他甚至沒有去管那匹借來的馬匹。

  房間里面熱鬧非常,客廳之中充滿了歡笑的聲音,其中甚至有杜米麗埃先生那如同漏氣的風箱拉扯起來一般的笑聲,這令瑞博感到頗為驚訝,要知道,杜米麗埃先生一向對埃克特沒有什麼好感。

  瑞博的回來顯然同樣令所有人感到異常高興。

  “哦……你總算回來了,快看埃克特給你帶回來什麼禮物。”莉絲汀這位活潑的丫頭立刻興奮地說道,說著她將一個異常精致的帆船模型高高地舉了起來。

  瑞博雖然很清楚埃克特極為精通送禮這件事情,不過他仍舊沒有想到埃克特居然為他準備了這樣一件珍貴的禮品。

  “看看你喜歡嗎?”埃克時沖著瑞博微笑著說道,他自始至終都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之上。

  “太完美了,這個模型簡直能夠和海德先生的那艘船相媲美。”瑞博驚嘆他說道,兩眼發光,這件禮品顯然令他興奮異常。

  “這是那位慷慨大方的英格王國國王陛下速給我的禮品,沒想到這個原本在我看來,除了成片的莊園和一大群農民之外一無所有的國度,居然擁有那麼多手藝精湛的工匠,他們那里除了這種船只模型還有各種各樣其他有趣的東西。如果你親眼看到肯定會忘乎所以。”埃克特笑著說道。

  “你這一次的收獲後定極為豐厚。”瑞博輕輕捧起那個精致地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膝蓋上說道,

  他的眼暗始終沒有離開過這艘三尺高,用最上等的銀杏木做成的帆船。

  三條縱帆兩邊各有十二門弩炮,船尾還有兩門弩炮,它們的體積甚至此其他那幾門更大。

  瑞博輕輕地拔動著弓弦。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弓弦居然像真地弩弓一樣能夠張開。

  那些帆索、隔板、還有那最為重要的舵輪顯然同樣能夠轉動,模型上面的每一個滑輪都做得那樣精數細膩,仿佛一放到水里,便能夠像真正的帆船一般揚帆起航。

  “這是什麼船,在南港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見過。”瑞博忍不十住問道,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然是辨認船只的專家了。

  “這是英格王國最新式地戰艦,這個世界上總共只有兩艘,一艘叫維恩號,另外一艘叫圖爾號,而你手上的正是維恩號的模型,它是英格國王的坐艦,我們就是乘著它度過茫茫海峽到達諾曼海灘。”埃克特微笑著解答弟子的問題。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人振奮的禮物。”埃克特提高了嗓門說道。

  瑞博抬起頭望著埃克特,他很期待著听到埃克特說出答案。

  “最好的禮物來自那位慷慨大方的國王陛下,他送給了我洛美爾先生的頭顱。”埃克特說道。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听到這句話,瑞博總算是松了—口氣,幾個星期以來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作們這些家伙喜歡將腦袋送來送去。”杜米麗埃不以為然地說道。

  “哦,天真地大男孩,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芙瑞拉小姐微笑著說道,只有她是那位有些瘋癲的老者的克星︰“這意味著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阻止你到外面去,你也用不著整天待在凱爾勒先生身邊。”

  這番話果然對老頭非常有用,他立刻恍然大悟,燦爛的笑容堆滿了他的臉龐。

  埃克特和瑞博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下意識地暗自聳了聳肩膀,對于這個病于,他們同樣絲毫沒有辦法。

  “諾曼海灘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瑞博忍不住問道。

  “我在那里找到了很多同盟者,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那里將建立起一座新的南港。”埃克特無比肯定地說道。

  “一座完全屬于頭兒的南港?”芙瑞拉問道。

  “一座完全屬于我們大家地南港。”埃克特這一次肯定地說道。

  “海德先生,這一次可以安心退休了。”瑞博輕松地說道。

  “是啊,洛美爾一直以來就是他心中最大的一塊陰影,能夠拔除這個陰影,他甚至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埃克特點了點頭說道,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其中的恩怨糾纏。

  短暫的慶祝過後,埃克特一伙兒便來到了書房之中,四周的魔法陣將一切有可能的窺探者全都隔絕在了外邊。

  瑞博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面,芙瑞拉則一如既往地蜷伏在他的身上,兩個人看上去顯得異常親密。

  坐在對面的埃克特對此早已經視而不見,而角落之中的凱爾勒對此更加不感興趣。

  反倒是瘋子皮特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倆,他的目光令瑞博感到頗為難受。

  幸好他的注意力很塊便轉到了埃克特的話題之上,同樣他也要將自己身邊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告訴埃克特分曉。

  其他人則靜靜地听著,顯然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雖然洛美爾已然喪命,不過纏繞在他們身邊的危機還遠沒有過去。

  等到瑞博和埃克特說完自己的事情,書房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埃克特才長嘆了一聲說道︰“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其他選擇,只可惜我無法跟你一起前往得里至。”

  瑞博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埃克特身上挑著多麼沉重的擔子。

  “這里的一切都得由你來張羅,籌交會離開了你恐怕沒有辦法順利運作,法政署在這方面根本無法給予幫助,更何況我還替你找來了一大堆事情。那些學院的建造以及郊外那兩塊土地的開發,無疑會佔用你大量的時問和精力。”瑞博嘆了口氣說道。

  “這些主意非常完美,而且絕對有助于我們在京城之中立住腳跟,海德先生如果得知這些事情,肯定會感到異常高興。”說到這里,埃克特拍了拍學生的肩膀。贊賞地說道︰“你顯然早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當初所期望地預想,我想這同樣也是頭兒所沒有設想到的東西。

  不過我絕對可以肯定,頭兒會非常樂意見到那些學院,我甚至懷疑他會擔任船長學校的校長。至于人手方面你用不著護憂,麥爾。道芬已經答應頭兒,他已經推薦了一批有能力的人擔任我的助手。這些人想必已經在路上,一個月之後便能夠到達這里。

  至于建造學院這件事情,我想麥爾肯定會全力支持,這件事情只會對南港非常有利,他和頭兒恐怕連高興還來不及,南港雖然人手不夠,不過皮頓郡有的是閑置地人手。“

  埃克特略有所思地道︰“除此之外,這一次我在西北也找到了一幫頗有本事的人物,他們將會對我很有幫助,至少京城之中的事情可以交給他們去處理。有法政署和監察署在著後監視著,他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樣。

  所以真正比較麻煩的反倒是你,我不在身邊,芙瑞拉可以充當你的參謀,以你們兩個人的關系,這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芙瑞拉你這一次也不要再漠不關心,這一次事關你男人地性命,頭兒教給你了那麼多東西,你應該很適合擔當出謀劃策的工作。

  而且瑞博本身的謀略就不差。在很多方面甚至連我和頭兒都有所不及,他唯一有所欠缺的是對于全局的把握,他的經驗和閱歷畢競有所欠缺。

  頭兒曾經說過,現在瑞博對于我們來說最為重要,而且他一旦有個閃失,頭兒也難以向瑪世克魔導士交待,因此凱爾勒跟著瑞博一起前往,雖然頭兒不在這里,想必達件事情我可以做主。“埃克特說到這里,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之中的凱爾勒。

  “你說得不錯,海德先生曾經說過,離開瑟思堡之後我听你調遣。”凱爾勒毫無表情地說道。

  “皮特不屬于我們這一伙兒,我無法約束他的行動,等到埃德從諾曼回來之後,我會讓他也跟著瑞博一起前往得里至。”埃克特說道。

  “不,你的手里絕對不能夠連一個自己人也沒有,埃德即便前往得里至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他應該跟著你,沒有人比他更加可靠,而且他很熟悉從南港到京城的每一條道路,他是最出色地信使,也是可以信賴的保鏢,你肯定會需要他來幫你溝通和海德先生之間的信息。

  瑞博連連搖頭說道。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即便你自己用不著依靠埃德保護,讓他保護芙瑞拉也好。”埃克特同樣搖了搖頭說道︰“更何況,我的身邊還有法英哥這個賊頭,別小看了這個家伙,他使用起來頗為順手,如果再有點本事在身上,他就會變成第二個埃德。”

  “凱爾勒會保護芙瑞拉的安全,而我自己則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埃德還是跟在你的身邊,這是我絕對不會妥協的原則之一。”瑞博義無返顧地說道,顯然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無可置疑的事情。

  “好了好了,埃德就留在這里,我跟著大家前往得里至,我早就想看看那個地方。”旁邊地瘋子突然間插嘴說道。

  皮特的話令所有人釋然。

  事實上埃克時讓埃德跟著瑞博,原本就有一種打腫臉充胖子的感覺,因為正如瑞博所說的那樣,他的身邊確實缺少不了一個可以信賴的信使。

  瘋子皮特的話顯然解決了所有問題,這樣一來埃克特也就用不著再過于客氣。

  “這是最好的選擇。”站在牆角之中的凱爾勒平靜地說道︰“皮特將會是一個極為有用的助手,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精通得里至王國地語言,他說得里至話和當他人根本就沒有絲毫區別。

  凱爾勒的話顯然確定了一切,一向以來他的話雖然不多,不過每一句話都份量十足。

  “對了。在這一路之上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同行的除了那位國王陛下,還有他的那對天使般地兒女,那位英格公主顯然對得里至王國的特使亨瑞德王子很感興趣,如果我的感覺沒有友生差錯的話,那麼這種感興起應該被稱作為愛幕。也許當得里至使團離開的時候。除了瑞博之外那位公主殿下也將一同們往。”埃克特壓低了嗓音說道,顯然他對自己的猜測相當肯定。

  “為什麼你會做出這樣他設想?”芙瑞拉皺著眉頭問道,事關她的小男人,她不得不對每一件事情都充份把握。

  “憑著我的觀察,那位國王陛下顯然早已經打算敞開大門,在我看來他甚至有些急不可耐。也許會因為如此,我的英格之行才會顯得那樣順利。事實上最初的那個星期,我便感覺到那位國王陛下不停地替我創造機會,他的那個幼小的兒子整天帶著我在各位重臣的府邸之中轉悠,甚至還暗示我哪些人最為重要,必須收買,而哪些人雖然地位高超,卻起不了什麼作用。”埃克特說道。

  芙瑞拉自然明自言下之意,點了點頭說道︰“那位英格國王想必希望你手里的金幣能夠替他買通他的大臣,這筆生意他倒是算得滿精明。不過那份特許認倒是足以彌補我們地損失。

  既然這位國王陛下如此急于打開大門,他想必希望能夠迎接所有的客人,而得里至王國這個大陸之上的第一強國,在他的眼中無疑有著最為重要的地位。“

  埃克特點了點頭,他的猜測和芙瑞拉的幾乎一模一樣。

  芙瑞拉皺著眉頭又想了一會兒,很快埃克特的用意便在她的腦子里面變得越來越清晰。

  “將那個無辜地公主殿下拉進來倒是一個完美的做法,她既是見證者,又是絕佳的人質。”芙瑞拉微笑著說道。

  埃克特在那里連連點頭,他不得不佩服芙瑞拉那銳利的眼光和細密的分析能力。

  瑞博對此僅僅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他疑惑不解他望著懷里的芙瑞拉小姐。

  “唉!你畢竟缺乏足夠的閱歷,剛才埃克特所說的一點都沒有差錯。”芙瑞拉輕輕地刮了刮瑞博的鼻梁說道︰“得里至人如果打算對付你的話,想必絕對不會在佛朗士王國的境內,而一旦路上了得里至的國土,那位公主殿下的安危必然和得里至王國扯上紫密無比的關系。

  沒有人會相信,佛朗士王國會在得里至的領土加害一位正與他們做大筆生意的王國的公主。即便那位國王陛下願意听取得里至王子的解釋,我們也可以煽動民眾,灌輸給他們仇視得里至的思想,而我們的解釋肯定會比得里至王國的解釋有著更多的可信程度。

  芙瑞拉進一步分析道︰“更何況,除了人質,那位公主殿下更是絕佳的人證,這是為了防止得里至人采取步步漸進對付我們的手段,論到陰謀暗算,我相信沒有人比我們更加高明,不過當法官和陪審團全部被一方收買的情況下,再高明的手段都會失去作用。

  我們並不是希望那位公主殿下擔當一位公正無私的陪審員角色,因為我們無法保證她不會偏袒得里至王國那一方,不過有這樣一個見證,我們便有理由將教廷拉扯進來,事關三個國家的紛爭,必須由教廷出面解決爭端,這是一直以來各國全都遵守的一條準則,即便強橫的得理至也從來沒有違背過這個原則。

  芙瑞拉的解釋令瑞博如夢方醒,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和真正的謀略家之間存在的巨大差別。

  高超的謀略,靈感閃現式的急智也許來自于天賦,不過周密細致的思維則顯然是日積月累起來的經驗的衍生物。

  瑞博那凝望的眼神,令芙瑞拉感到非常有趣,她用充滿挪揄的語調冷嘲熱諷般地說道︰“親愛的小男孩,如果你想要向我求救,就要像尊敬老師一般對我畢恭畢敬,而且我的教育方式非常嚴厲,懲罰的課程甚至會持續到天明。”

  當芙瑞拉開始胡攪蠻纏的時候,其他人顯然已經達成了默契,會議已然結束,除了瘋子皮特之外沒有人願意看著芙瑞拉和他的小情人打情罵俏。

  所有人紛紛離開了客廳,皮特則被埃克特拽著去往客廳。

  書房之中只留下芙瑞拉和瑞博兩個人,而這里同樣也是他們倆休息的臥室。

  突然間芙瑞拉舉起了右臂,縴細的手臂上纏著一條項鏈。

  看到那條項鏈,瑞博立刻魂飛魄散,他實在有些吃不消,如果經常如此恐怕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芙瑞拉卻根本容不得小情人拒絕,她已經一把將小情人抱了起來。

  臥室之中同樣響起了陣陣呻吟,只不過這一次是出自瑞博的口中。

  ……

  清晨醒來瑞博感到渾身上下憋得異常難受,這完全是芙瑞拉的杰作,她總是在瑞博達到巔峰的時刻,突然間令他掉落到地底深淵。

  瑞博不得不承認這完全是一種體諒,不過也不可否認這同樣也是一種折磨。

  沒有比這件事情更能夠體現芙瑞拉的性格。

  芙瑞拉小姐的背後顯然背著一對天使的翅膀,瑞博無時無刻不感受到那真誠的溫馨,這令他回憶起當年那將他們從死亡邊緣拯救出來的系絲特小姐,那天使般的笑容和溫柔無比的目光現在無時無刻不伴隨在自己身旁。

  不過瑞博同樣也極為肯定在芙瑞拉地身後還拖著一條魔鬼的尾巴,她的所作所為總是令自己痛恨不起來,又難以對她充滿感激。

  瑞博匆匆洗漱完畢,便立刻逃離這個天使和魔鬼的完美混合體。

  他很擔心芙瑞拉還有什麼手段在等候著自己。

  除此之外。瑞博同樣也很期待著能夠早一點見到自己的老師。

  每天在兩位魔導士開始沉溺于研究工作之前,他總是多多少少能夠得到一些收獲。

  瑞博從來不會放棄學習的機會,他尋求這個機會整整十年之久。

  當幸運之神光顧自己的時候,瑞博發誓自己絕對不會浪費一分一秒。

  瑞博就像是一支箭矢一般射向那座城堡,快馬加鞭,那急切心情甚至令看守城門的衛兵感到難以理解。

  匆匆趕到城堡。不過瑞博忍不住大吃一驚,因為听看守城堡的王室護衛們所說,昨天一整天四位魔導士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那座高塔。

  瑞博驚詫地登上高塔,等候著他的是宮廷魔法師不耐煩的面容。

  其他人則圍坐在一起,每一個人都愁眉苦臉。

  地板上鋪滿了畫著各種奇異文字和符號的字片,每一位魔導士的身邊都放著厚厚一疊空白的白紙。

  “你來干什麼?走開走開。”瓦奇嚷嚷道。

  “你們難道研究了一整夜?要不要我給你們拿些食物上來?”瑞博忍不住問道。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就是魔法師進行魔法研究時候的情景。

  雖然他同樣也有過廢寢忘食的時候,不過捫心自問和這些魔導士比起來,他的用功和努力顯然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滾出去,我剛剛有些思路,任何人的打擾都令我痛恨無比,如果你再不離開這里,我就直接將你從窗口扔出去。”瓦奇怒氣沖沖地說道。

  “瑞博,我的弟子,你在這里卻是無益于研究工作,到其他地方去走走。我們正在進行最重要的工作,四個人的智慧果然有些用處,我們已經找到了一絲線索,雖然離揭開謎底還有很長的距離,不過眼前至少不再是漆黑一片,等我們感到饑餓的時候,自然會離開這里,用不著麻煩你為我們送來食物。”瑪世克魔導士溫和地說道,說這揮了揮手示意瑞博離開。

  瑞博訕訕地離開塔頂。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宮廷魔法師那不悅的目光。

  一時之間他無處可去,此時此刻王後陛下應該正在召見群臣,那間密室之中肯定空無一人。

  瑞博無精打采地走下樓梯,那些宮廷侍從們顯然頗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伯爵大人用不著灰心傷氣,這些魔導士們工作起來個個瘋狂無比,我們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那位宮廷總管走到瑞博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自從那場賽馬大會之後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態度︰“王後陛下正在和內閣大臣們商議事情,他們想必很有興趣在喝晌午茶的時候,能夠听取閣下高明的建議。”

  瑞博接受了宮廷總管的建議。

  王室的茶會一向在城堡頂部的平台花園之中舉行,除了那座塔樓這里便是最高的所在。

  平台花園看上去並不是很大,不過布置得相當精巧。

  背後緊靠著塔樓的所在種植著一叢高低錯落的灌木,不同深度的綠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幅奇特的圖案,靠近邊緣的地方種植著大片月蘭,那細長的葉子輕輕耷拉著,煞是漂亮。

  正中央的位置擺著一圈座椅,鍍金的表面在陽光映照之下反射出燦爛光輝。

  頭頂上方則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玻璃罩子,看著那幾十塊五尺見方的玻璃,瑞博不得不感嘆,這確實是有錢人用來裝點自己的奢侈品。

  瑞博輕輕的靠在椅背上面,旁邊的扶手延伸出來的部分正好用來放置東西,這是絕妙的設計,可惜那位天才的設計者卻是個不合格的君王。

  座椅的四周種滿了各色花卉,瑞博身邊的那叢正是月季——非常符合他身份的一種植物,那位宮廷總管顯然非常精通安排座位的學問。

  瑞博的右手邊放著一個銀質的長頸壺,里面盛滿了新鮮的牛奶,這是瑞博自己的要求,他對于昂貴的茶葉顯然不太感興趣。

  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瑞博看著遠處的風景。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地勢微微有些起伏,這附近最多這種丘陵。

  在更遠的地方能夠看到森林的邊緣,當初就是在那里發生了那起差一點要了他們性命的爆炸事件。

  天空中一朵朵白雲徐徐飄過,藍天之下晴空萬里,絕對是一個郊游的好天氣。

  自然有人不願意辜負這明媚的春光,雖然從這里看不到歡笑喧鬧的郊游景象,不過遠遠的可以看到有數十個風箏飄蕩在天空之中。

  瑞博記得小時候也曾經放過風箏,那時候他無憂無慮地和父親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一切都被那場瘟疫所毀滅,過往的快樂時光一去不再復返。

  突然間瑞博有種沖勁,他很想快快樂樂的重新放一次風箏,他還記得自己的父親曾經告訴過他,放風箏的同時也能夠令心中的煩惱隨著那飄蕩的風箏一起飛走。

  正當瑞博感懷著往日美好回憶的時候,旁邊的側門輕輕打開,他連忙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站在那里,雖然他和王後陛下有著至為親密的關系,不過卻絕對不能夠在別人面前顯露出來。

  兩位宮廷侍從打開了花園的大門,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王後陛下。

  今天的王後顯得特別光彩照人,那股威儀甚至令瑞博感到懷疑,難道就是這個女人在自己身體地下輾轉反側,難道就是這個女人拋棄里所有尊嚴只是為了那片刻的歡愉。

  說實在的,瑞博感到越來越迷茫,難道所有的女人都有著兩幅截然不同的面孔,難道她們的外表和內在永遠都差著十萬八千里。

  不過瑞博始終沒有忘記對那些內閣重臣畢恭畢敬的點頭致意。

  而那些大臣們同樣也不敢倨傲無禮,瑟思堡小繼承人畢竟不是那些能夠隨意給他們看臉色的地方小領主可比。

  所有人坐了下來之後,那位總理大臣培內耳公爵微笑著說道︰“梅丁伯爵,昨天晚上舉行的盛大的歡迎儀式,沒有您的出席,真是令人遺憾,馬倫國王陛下一直提起您的名字,您的那位助手埃克特勛爵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因此他原本很期待著能夠見到閣下。”

  瑞博裝出一副無奈的神情,指了指身後的塔樓說道︰“只能夠令那位統治英格王國的國王陛下失望了,我的老師和其他三位魔導士已經在塔樓之上研究了一整天,他們甚至放棄了飲食和睡眠。此時此刻,我又怎麼能夠離開他們身邊。”

  瑞博的話令所有人悚然動容,他們雖然已經听說了瑪世克魔導士和安笛利魔導士的到來,卻從來沒有听說過連宮廷魔法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也驚動了。

  “想必各位魔導士有了什麼重要發現。”旁邊的一位內閣大臣驚詫的說道。

  “這個——還難說得很,各位最好不要對外面宣揚這件事情,事實上首位這里的宮廷侍從們全部已經得知了這件事,但是迄今為止,消息還沒有傳遞到各位的耳朵里面。”瑞博微笑著說道,這種旁敲側擊的說話技巧他運用起來越來越熟練了,如果當初教給他這些的埃克特就在這里,肯定會為自己學生的成績而感到驕傲。

  那些內閣重臣自然明白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意思,事實上這同樣也是眾人絲毫不敢小看眼前這位少年的原因之一。

  眾人心照不宣他轉移了話題,反正隨著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的到來,京城之中新鮮的話題有的是,又何必去牽扯那些異常敏感容易惹來麻煩的事情。

  而最近最大的話題無疑便是英格國王的到來,而昨天的歡迎儀式更是話題之中的話題。

  除了瑞博和王後陛下之外,這里所有的內閣重臣都參加了那場晚會,而培內耳公爵更是晚會的召開者和國王王後派遣的全權代表。

  眾人說得津津有味,自從佛朗克城里發整了那一連串的動蕩以來,這恐怕是第一次規模宏大的慶祝儀式。

  正因為如此眾人對此熱衷的程度絕對不下于那最為熱鬧的幾個節日。

  “梅丁伯爵雖然沒有趕上昨天晚上的盛大晚會,不過今天中午由王後陛下舉行的私人歡迎儀式,您總應該抽出些空閑出來吧。”培內耳公爵笑著說道。

  “歡迎儀式就在這里舉行。”旁邊的宮廷總管補充道。

  “梅丁伯爵,您的智慧在我們這里最為出眾,我們正打算請教閣下,怎樣令馬倫陛下對這一次的邀請,留下深刻無比的印象。”培內耳公爵微笑著問道。

  中午便要舉行歡迎儀式,而現在已經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幾個小時之中肯定不可能做好充足的準備,更不可能保證儀式的整個過程天衣無縫。

  為了中午的歡迎儀式,宮廷總管想必早在幾天以前已經做出了安排。

  總理大臣的這番話,顯然只不過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表達對于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看重。

  正圖為如此,當多人听到年輕的瑟思堡小繼承人居然真的說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建議地時候,他們全都驚訝地愣在那里。

  瑞博其實同樣也知道培內耳公爵的話只不過是一番客氣之辭,所以他的心里也沒有絲毫負擔。

  正好片刻之前他正有所感慨,因此順理成章地說了出來︰“培內耳大人,您對我太過抬舉。我雖然有坐小聰明,又如何能夠和各位相提並論,各位的智慧來自于豐富的閱歷。

  如果說我有什麼建議的話,只有一個異想天開地主意,各位請看今天的天氣是多麼晴朗,辜負了這明媚的春光豈不太過可惜。

  這座城堡雖然有著顯赫的名聲。不過用來招待貴賓卻顯然不太合適,想必弗朗士五世陛下也不曾用這里宴請過什麼貴賓,我擔心在那位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的眼中,這里實在不是一個和他的身份相符合地地方。

  這樣明媚艷麗的春光,實在是一個郊游的好時光,草坪上放一張餐桌。甚至鋪一塊地毯大家席地而坐,放上豐盛的美味佳肴,沒有那麼多拘束,也沒有賓客和主人的區別,讓所有人都像是一個大家庭之中的一員。我想,這樣的歡迎儀式對于那位國王陛下來說,必然從沒有經歷過。“

  瑞博的話令所有人大感驚訝,這確實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這樣奇特的主意。

  正因為如此誰都不敢接口,每一個人全都故作驚詫愣在那里。等候著有人首先發言。

  這樣地對峙持續了好一會兒,那委培內耳公爵不得不做出評論,

  他故作驚嘆地說道︰“梅丁伯爵您剛才的謙虛令我們所有人感到汗顏,就像現在您的建議是何等高超,在我看來每一句話都是智慧的凝結,只有像您這樣超脫于世俗之外的人物,才能夠想到如此貼近自然的絕妙建議。”

  瑞博完全知道,總理大臣為什麼如此贊頌自己。

  顯然那天在他的府邸之中,在那個晚會之上。自己的那番高談闊論將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而此時此刻,他的這番話無疑表明無論在什麼事情上,他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正因為知道了培內公爵地心思,瑞博里克朝著總理大臣微笑點頭致意。

  既然有人開口,其他人自然紛紛迎合,至于那位宮廷總管原本在這件事情上就不打算堅持己見。

  在城堡之中舉行宴會,原本成功的希望就非常渺茫,這里只是一個要塞,無論如何不能夠和那些恢宏壯麗的宮殿相提並論。

  現在既然瑟思堡小繼承人提出了新的建議,成敗的責任就不在他的身上。

  更何況,他從來不會忘記,當初那場同樣被認為是異想天開的賽馬大會,最終變得多麼成功,那簡直能夠稱得上是輝煌。

  看到眾人沒有什麼異議,這位宮廷總管立刻下去進行準備。

  在他離開之前,他畢恭畢敬的詢問每一個人有什麼特殊的需要。

  王後陛下要了一張躺椅,而培內耳公爵則要了一個則陽的帳篷。

  當他問到瑞博的時候,瑞博思索了一下說道︰“我想要一個風箏,這樣的天氣正好適合這種有趣的游戲。”

  宮廷總管畢恭畢敬的推了出去,而那些內閣重臣也紛紛告辭離開,既然宴會變成了郊游,他們就得為此重新準備一番。

  花園之中只留下了王後陛下,他揮了揮手吩咐侍從們離開。

  看到側門被侍從們關上,往後招了招手,示意瑞博坐到他的身邊。

  雖然花園之中空無一人,不過瑞博也不敢放肆,他絕對不敢露出一點曖昧親昵的舉動。

  畢恭畢敬地坐在王後身邊,突然間瑞博感到王後的右手使勁地擰他的後背。

  “你這個令人痛恨的家伙,你從來不曾告訴過,身處與地獄之中的那種感覺是如此痛苦,今天早晨當我從睡夢中醒來,那些藥膏弄得我死去活來。”

  王後陛下顯然越想越恨,她咬牙切齒用銳利的指甲根根插進瑞博的背心。

  尖銳的指甲令瑞博疼痛異常,不過真正令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絲毫不能夠顯露出忍痛受罪的表情。

  他的臉上還得面帶笑容,仿佛正在沐浴王後陛下溫馨怡人地安撫。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這個討厭的小惡徒,我要你用最大的努力來補償我,你還得發誓,永生永世效忠于我,愛慕于我,無論我將來如何年老色衰。如何面容丑陋,你對于我的愛慕都不能夠有絲毫的減損。”說到這里,王後陛下仿佛又想起了那些恨處,她將尖銳地指甲從瑞博的背心之上移到另外一個肉比較多的地方。

  瑞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這樣的誓言對于他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

  這確實令他感到奇怪,為什麼每一個女人都那麼注重這件事情。無論是芙瑞拉還是女王陛下都要求自己發下相同的誓言。

  賭咒發誓對于瑞博來說早已經是一件輕松自如的事情,不過令他感到遺憾地是,王後陛下顯然並不打算放棄令她的心情感到舒暢一些的懲罰。

  而且她顯然對此非常有技巧,每一次都能夠在瑞博感到麻木之後不久,改變新的目標。

  這不能不令瑞博懷疑,王後陛下是否曾經在法政署擔當過什麼公職,她的手法之高妙簡直就和那些刑訊專家不相上下。

  中午的陽光灑落在了城堡前面的草地上,郁郁蔥蔥的情操之上鋪設著一張猩紅色的地毯,遠處那幾排整整齊齊的雪松之下鋪設著雪白地氈毯。

  緩緩的斜坡下面還有一排天藍色的遮陽帳篷,不過最顯眼的無過了那幾張長長的餐桌。

  受到邀請的除了那些位高權重的內閣重臣,還有便是長老院中屬于王後派系的那幾位先生。

  因為這一次名義上是王後陛下對英格王國國王陛下發出的私人邀請,那些令人討厭的敵對派系的首腦人物,被堂而皇之的排除在了外面。

  明媚的陽光雖然並不顯得灼烤,不過站在草地之上,對于那些喜歡黑夜痛恨陽光的貴婦人和小姐們來說,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過沒有人因此而抱怨一句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遠處的大道盡頭。

  過了好一會兒,遠處終于有了動靜。

  一隊騎兵朝著這里緩緩走來,遠遠的能夠看到他們那金色的鋼盔在陽光映照之下閃爍的亮麗光芒。

  被騎兵夾在中間的是兩輛馬車。

  前面那輛白色的馬車,正是屬于國王陛下所有,那奢華而又不失典雅的風格,令佛朗克城里的每一個人都嘆為觀止,毫無疑問白色的外表即將在未來的幾年之中,成為最流行的時尚。

  後面那輛馬車並不起眼,不過馬車上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要比前面那位國王陛下更為高貴。那輛馬車的主人便是得里至王國的王子,大陸上第一大國的儲君自然不能和封閉島國的國王相提並論。

  騎兵隊和馬車漸漸走近,馬車在紅地毯的盡頭停了下來,那位國王陛下從馬車上下來,他受到了在場的佛朗士人最為隆重的敬意。

  躲在人群之中,瑞博也跟著別人一起鞠躬行禮,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位國王陛下。

  這位國王陛下看上去顯然要比他的真實年紀蒼老許多,他的兩鬢已然斑白,甚至連那一頭銀色的假發也無法遮掩他的衰老。

  對于瑞博來說,迎接的儀式和他無關,那是王後陛下和宮廷總管汨羅萬侯爵的事情,他所要做的便是安安靜靜的服從安排。

  雖然歡迎儀式形式上像是郊游野餐,不過位置的安排絲毫不能夠有所差錯,但這樣的安排並不能令瑞博感到高興。

  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他必然會被安排在特殊的一桌上。

  這張餐桌必然全都是小孩,因為他的爵位和官職令他無法在正中央的餐桌上佔有一席之地。

  而有他在場,他們的那張餐桌的氣氛將會變得異常沉重。

  瑞博自己也發現,自己和其他貴族少年格格不入。

  另一個讓他對這種宴會不感興趣的是,對于那些美味佳肴他只有干咽口水的份。

  因為他那份極為特殊的食譜,早已經傳遍了整個佛朗士王國。

  在這種正式的宴會場合,瑞博大多數時間都無所事事。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特別羨慕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

  同樣身為未成年人的她卻能在正中央的餐桌上高談闊論。

  “王子殿下,您難道不願意在佛朗克再多待一些時間嗎?我很希望您能夠見識到佛朗克諸多最為美好的地方,而在此之前那一一連串事件,恐怕給您留下了很多壞印象。”王後陛下嘆了口氣說。

  “不,您太謙虛了,佛朗克是我見到過最美麗的地方,我住在這里的日子無疑到了天堂。我將畢生難忘這段經歷,這里實在有太多美好的東西值得回憶。不過,我的父親已然老邁,他肯定希望自己的兒女多在身旁,我和我的妹妹已經離開太久,他傳來的書信之中充滿了掛懷。除此之外,我的領地之中也發生一些事情,領地上的臣民正在遭受苦難,而此時此刻我卻留在天堂一般的佛朗克,這不能不令我慚愧內疚。”亨利德王子搖了搖頭說,道,他的語氣是那樣堅定,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意味。

  “听說得里至的草原一望無際,听說那里的山脈浩瀚無垠,我一直就想去那里看看,可惜始終沒有機會如願以償。”那位英格王國的公主殿下插嘴道,她的意思顯然不言而喻。

  得里至王子自然明白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同樣他也猜測這有可能是那位國王陛下的意思。

  事實上這位精明的王儲對于和佛朗士西北的島國結盟非常感興趣,他並不認為這個封閉的島國對隔著一條海峽的廣闊大陸抱有野心,這顯然是最為理想的盟友人選。

  更何況,這位王子殿下一直對一件事情充滿了憂慮,在他看來佛朗士王國垂垂老矣,根本不足為懼,不過佛朗士南方領土卻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原本在這位王子殿下看來,南方領土就像是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富裕繁榮的南方充其量也就是另一個意雷王國。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到他們在巴特森林之中遭受襲擊。

  那一次交鋒,令他徹底改變了看法。

  這片充滿活力的南方領土,並不是商人那樣簡單,弄得不好那將是佛朗士王國重新強盛的開端。

  隨著時間的退役,這種想法對于他來說越來越強烈,強烈得甚至令他寢食難安。

  特別是當瑟思堡得小繼承人進入京城,在短短的幾個月之中他的光彩已然照耀了整個佛朗克城。

  事實上,這位王子殿下在給自己父親的密函之中,已然用另一個開米爾迪特來稱呼這個少年。

  雖然他還遠沒有達到古代大魔導士的高度,不過他所擁有的智慧,已然令這位王子殿下感到害怕和擔憂。

  正因為如此他更需要一個堅定的盟友,拉攏英格王國和自己站在一起,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這個島國擁有強大的海軍,而瑟思堡的財富幾乎全部來自那廣闊無際的海洋。

  另一個令這位王子殿下下定決心,加快步伐和英格王國聯盟的原因,同樣也來自瑟思堡以及那位小領主。

  那位埃克特勛爵用金幣成功地征服了英格王國,他一腳踢開了那扇緊閉了幾個世紀的大門。

  這不能不令王子殿下感到恐慌,他很擔心如果自己利微遲疑,這個島國也許會很快被瑟思堡人徹底收買。

  對于這些佛朗士南方人運用金幣的高妙手段,沒有人比這位王子殿下更加了解。

  同樣這也是最令他擔化的一件事情。

  “美麗的公主殿下,我代表我的父親,代表得里至王國的所有臣民,歡迎您隨時前往得里至王國,您的賞光能夠令得里至的每一寸土地散發出耀眼光芒。”亨利德王子畢恭畢敬他說道。

  而他旁邊坐著的妹妹,那位刁蠻任性的得里至公主殿下,則冷冷地看著哥哥,目光之中充滿了失意和嫉妒。

  “有什麼娛樂活動嗎?”希婭公主問道。

  “今天的天氣非常晴朗,正好合適放風箏,這是梅丁伯爵的建議,其中也包這這輕松沒有拘束的歡迎儀式。”旁邊站立著的宮廷總管汨羅萬侯爵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噢!真是天才的建議,我早在英格的時候,便听到過瑟思堡梅丁伯爵的大名。他的助手,那位埃克特先生是我所見到過最充滿智慧的人物,我曾經邀請他擔任王室的顧問,可惜被他拒絕了,因此我越發希望能夠見到梅丁伯爵本人。”那位國王陛下興教勃勃地說道。

  不過他顯然沒有想到,傳聞中的天才人物竟然是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

  事實上陪同而來的那些英格王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個個驚訝不已。

  要知道梅丁伯爵的名聲在英格王國赫赫有名,那幾乎已經成為了精明的代名詞,並且和富有有著同樣的意思。

  而眼前這個少年顯然無法令人相信,他便是創造出這一連串奇跡的人物。

  只有那位得里至公主殿下對瑞博不以為然,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說道︰“是你提議放風箏,這同樣也是我所喜歡的游戲,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我一塊空地好好玩玩。

  這位公主殿下的邀請,令瑞博感到異常頭痛,每一次看到這位刁蠻公會總是沒有好事。

  不過他又不敢拒絕,于情于理這都說不過去。

  唯一令瑞博感到慶幸的是,那位英格王國王子殿下,顯然對于這種游戲同樣充滿了興趣。

  第五十八章

  藍天下兩個風箏正迎著風冉冉上升,瑞博站立在山坡之上,輕輕地拉扯著手中的線繩,他左手上的線輪早已經放盡,飄蕩在高高的天空之中,絲線的盡頭只看得到一個綠豆大的黑點。

  風箏上繪畫的那幅精美的圖案,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絲毫都看不到。

  突然間瑞博從心底發出一陣感慨。

  無論外表多麼精美,制作多麼精巧,當風箏被飛到空中,當人們遠遠地看著它們,又有誰能夠分辨得清楚,那些是高貴的風箏,那些又是平凡的風箏。

  他不禁懷疑,也許高高在上的風箏看待他們也是同樣如此,從如此遙遠的距離,實在很難分辨出來,誰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權的大人物,而誰又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看著這樣的感慨,瑞博嘆了口氣,將頭轉向山坡底下。

  那位英格王國王子殿下正興高采烈地放飛著另一個風箏,在他的身邊圍攏著一圈正極力向他示好的少年,他們就像是一群跟班一樣圍攏在那里。

  瑞博同樣也很清楚,那位王子自己也只不過是個跟班,他極力想要吸引的是那位刁蠻任性的希婭公主的目光。

  瑞博十分慶幸自己遠遠地躲了開去,放風箏的時候,一般人都是朝著山坡下面奔跑,而他則朝著相反方向飛奔。

  不過這種慶幸並沒有維持多久,瑞博便發現,如果麻煩要主動找他,他就算刻意躲避也根本做不到。

  那位公主殿下顯然根本就沒有注意英格王國的王子,她的興趣顯然始終在瑞博身上。

  當瑞博看到那個長著兩條腿的大麻煩朝自己走來,他的腦袋開始疼痛起來。

  “自從賽馬大會之後,我們就不曾好好交談,最近幾個月之中。你的生活好像非常精彩,京城之中全是有關你的傳聞,傳聞之中你甚至替神聖騎士團的團長報了仇。你好象變得非常厲害,什麼時候有空閑地話,我想向你領教領教。”希婭公主微笑著說道。

  那種微笑令瑞博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他只想盡可能遠離這個麻煩的丫頭。除此之外他更不打算接受這位公主殿下的挑戰。

  瑞博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當初在香特龍根大道之上受到襲擊那一次,所見識到的那精彩而又犀利的劍技。

  瑞博根本就沒有自信憑借著自己的武力能夠戰勝得了眼前這個不像女孩地小丫頭。

  “我哪里能夠和公主您相比,我之所以能夠給予那個殺手致命一擊,完全是因為我是個魔法師而已。”瑞博聳了聳肩膀說道,他盡可能地謙遜恭敬。

  “我听說你學會了隱身魔法。這一下你更加如虎添翼,為什麼不表演一下,讓我可以開開眼界。”希婭公主公主繼續問道。

  瑞博被糾纏的實在有些受不了。

  “噢!公主殿下,隱身魔法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很多魔法師都精于此道,我只是他們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瑞博連忙退後了幾步說道。

  “那什麼才是你所精通的真正了不起的魔法?是在听證會上殺死那個想要不利于你的魔法師的那種本領?”小丫頭咄咄逼人,她絲毫不肯放棄進攻的勢頭。

  “最了不起的自然是能夠在空中飛翔,我很希望能夠像這些風箏一樣飄蕩在藍天之上。”

  瑞博信口開河說道。

  “你在天上飛過?據我所知即便魔法師也不會全都擁有這樣的經歷。”那位公主顯然對于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我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飛行的感覺是如此美妙,我恐怕終身都難以忘懷。”瑞博悠然地說道。這一次他所說的倒是心中的真實想法,那艘大魔導士親自設計制作的飛行船,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原來你並非借助自己的力量,被別人帶著飛翔又有什麼意思?難道你自己不會試著飛翔,難道你不是一個魔法師,難道你只是一個工匠?”

  小丫頭的犀利的言辭,確實深深將瑞博刺傷,更令他感到難堪的是,他突然間想起。還有另外一個麻煩的家伙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那個家伙就是躺在他胸前口袋里面的金幣——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留下的一件看上去不太合格的作品。

  同樣這番話對于瑞博也是一種觸動,特別是當初他看到了自己的老師和另外三位魔導士如此沉溺于魔法的研究之後,這種觸動顯得更為清晰生動。

  自己的老師和安笛利魔導士就不必說了,瓦奇和尼勒埃雷在瑞博地眼中從來沒有絲毫優點。

  原本在瑞博看來,這兩個無恥卑鄙的家伙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人性最為惡劣的黑暗面,他們和那位羅貝爾德伯爵一樣,都是無所建樹只會帶來危害的蛀蟲和人渣。

  但是看到了他們沉醉于研究之中的樣子之後,他的觀念顯然大大動搖。

  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的魔導士身份,他們對于研究的痴迷甚至令他感動。

  正因為如此,當瓦奇叱責他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生氣,反倒是好象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迅速逃離。

  也許自己同樣也應該做些研究工作,也許自己確實應該嘗試著解決難題。

  此時此刻瑞博仿佛真正意識到,他的身份是個魔法師,一個將研究當作生命,將修煉看作是生活的特殊學者。

  “您說的一點沒錯,現在想來,我確實應該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在天空中飛翔,我的老師已經教給了我足夠的知識,現在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將這些知識組合再一起而已。”瑞博點了點頭說道。

  瑞博又仔細思索了一遍,確信自己的想法並沒有出錯。

  他確實已經擁有了一切,所欠缺的只是將這一切組合在一起。

  當初瑪世克老師傳授給自己如何制作魔偶,那個魔偶便擁有一對能夠在空中飛翔的翅膀。

  這件事情曾經令他大大興奮了一場,不過興奮過後他卻將這一切都拋在了腦後,那個魔偶已經成為了收藏和擺設,而不是像瑪世克老師制作的金蝴蝶那樣,成為可靠的助手。

  現在想來那便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翅膀,而安笛利魔導士則令他的身體只有一只鴿子的重量。

  正當瑞博全身心地沉醉于飛翔的幻想之中時,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間打斷他的思緒︰“傳說你能夠召喚惡魔,那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希婭公主提這個問題地時候非常的小心翼翼,因為這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對此最感興趣的是她的哥哥,他將這一切寫進了給父親的密信之中。而父親對此同樣謹慎小心,回信之中反覆叮嚀要查清這件事情。

  希婭倒也知道父親和哥哥緊張的原因,因為有史以來最後一次成功召喚惡魔,便發生在得里至王國。

  為了找出對抗聖騎士團地方法,她的先祖不惜和惡魔做交易。

  召喚惡魔的結果令得里至王國擁有了對抗聖騎士團的能力,那便是噬血和狂暴這兩種力量。

  惡魔殺人並不令她的父兄感到害怕。真正可怕的是惡魔力量能夠通過某種儀式被借用。

  能夠運用那種惡魔力量的人類,並不一定是魔法師,噬血和狂暴兵團的戰士們並沒有絲毫成為魔法師的天賦。

  單單只有這些,已經非常令人感到擔憂和震驚了。

  不過希婭知道真正令父親和哥哥煩惱無比地是那個傳聞之中的惡魔所擁有的力量。

  據說每一個惡魔都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而傳聞之中瑟思堡小繼承人召喚出來的那個惡魔有著最為可怕的能力,那便是隱身。

  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什麼比一個能夠隱身的刺客更令人感到恐懼的了。

  不過父親和哥哥更加擔心佛郎士王國擁有一支能夠隱身的軍團。

  正因為如此,無論花費什麼樣地代價,都必須將這件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瑞博並不知道這個小丫頭腦子里面的想法,他始終以為這個問題就像前幾個問題一樣,是這位任性刁蠻的公主殿下有意刁難自己。

  瑞博並不打算說明事情真相。他同樣也並不在乎別人以為他和惡魔有什麼交易,他甚至猜想,自己也許可以制作出一個能夠令別人相信是惡魔的魔偶。

  也許這樣做能夠令一些居心叵測的家伙,對自己多一份顧忌。

  想到這里,瑞博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而且過多地談論這件事情,會引來意想不到的災難,而且在我看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除非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再一次做同樣的事情。”瑞博摸稜兩可的含糊其辭更加堅定了公主殿下的信念,她已經確信眼前這個家伙是足以威脅到得里至安危的存在。

  ……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能夠令瑞博感到高興,那麼就肯定是得里至公主從他身邊離開。

  邀請走她的是那位英格王國的王子殿下,在瑞博看來他們倆確實是天生的一對。

  將風箏的絲線和纏繞絲線的線輪交給了旁邊站著的一個侍從,瑞博朝著城堡走去,此時此刻他更願意待在老師的身邊,而不是應酬這些達官貴族。

  雖然魔法令身體沒有一絲重量,不過想要爬上這座高塔對于瑞博來說,仍舊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瑞博越發渴望著能夠飛翔。

  輕輕地打開那扇緊閉著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正是宮廷魔法師那不悅的目光。

  “我只是想問問進展的情況,除此之外,我還想詢問一下有關三大禁忌的事情,因為我可能在無意識之中對什麼東西有所遺漏。再說,也許今後的某一天我可能突然間再一次進入那神奇的幻覺之中。”瑞博連忙信口開河道,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被瓦奇從窗口扔出去。

  瑞博的話顯然打動了那四位魔導士,只見尼勒埃雷輕輕地按著太陽穴,緩緩地舒展了一下身體說道︰“大家休息一會吧。瑪士克沒有帶著吃的東西,我感到有些饑餓了。”

  “我幫你們去那吃的東西,底下正在舉行宴會,有很多精美的食物,你們想吃些什麼?”

  瑞博立刻說道。“用不著這樣麻煩,我不想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浪費寶貴的時間。”尼勒埃雷冷冷地說道。

  這時候瑪士克從懷里掏出一個銀質的扁盒。他打開扁盒道出四粒深棕色的光潔油亮的拇指大的珠子,那些魔導士每一個人都取了一粒放進嘴里。

  瑞博驚詫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他很難想象這樣一顆小珠子怎麼能夠填飽肚皮。

  “能給我一顆嘗嘗嗎?”瑞博忍不住問道。

  “我的學生,你的好奇心確實非常濃重,不過你應該記得我曾經教導過你,用人體做嘗試的實驗一定要極為謹慎小心。這是我經過濃縮的食物。他能夠令人在二十四個小時之中用不著吃一點食物。不過對于飽腹的人來說,那便是致命的毒藥,它會令腸胃破裂,想必你不會希望這樣吧。”

  瑪士克老師的話確實嚇了瑞博一跳,不過他的另一個身份立刻覺醒。

  瑞博不曾忘記當初凱爾勒教給他的東西,對于一個高明的殺手來說,任何一件不起眼的東西,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凶器。

  “尊敬的老師,您是否能夠教我如何制造這種神奇的食物?他們將對長途旅行有著極大的幫助。而且這種食物在我看來。對于像我這樣有著極為特殊食譜的人來說,最有幫助。”

  瑞博畢恭畢敬地說道。

  塔樓上的四位魔導士之中,並沒有人感到瑞博正在撒謊,事實上這些魔導士確實重來不曾想過,用食物來當作殺人的工具。

  “這並不困難,等一會兒我抄錄一份配方給你,以及制作的每一個步驟,你可以自己實驗。對于現在的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困難。”瑪士克魔導士點了點頭說道。

  “對了,老師,我想向您請教,安笛利魔導士教了我一些技巧,令風的精靈能夠承托起我的身體的大部分重量,而您之前也曾教給我如何制作魔偶的技巧,那個魔偶能夠在風中飛翔,結合這兩種力量,是否也能夠將我自己帶往那廣闊無限的天空?”瑞博忍不住問道。

  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老師和安笛利魔導士相視而笑,顯然他們之間早已經存在了某種默契。

  “我的學生,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和安笛利魔導士的期待,我們教你這些,原本就是希望你能夠憑借自己以往的知識,通過自己的思索去尋求問題的答案魔法師並非按照前人的指點制作出某樣東西或者獲得某種能力的人物,事實上真正高明的魔法師,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力量。

  就拿這里你所見到的我們四個人來說,我們各自的領域都有著超越前人的發現和創新,瓦奇魔導士對于實體化火精靈的研究超過了以往任何一位魔導士。

  尼勒埃雷魔導士對于星辰的研究,等于創立了一門新的學科,以往星辰魔法僅僅用來佔卜和搜尋,而現在幾乎已經能夠做到一切事情。

  安笛利魔導士則致力于大型魔法的研究,在他的研究室再過幾十年,也許便能夠令無數飛行船重新飛翔在藍天之上。

  至于我,這一生之中我制作了無數藥劑,我的研究偏重于物質的改變和能量的滲透,我自信在這方面的研究,我已經超越了前人不少距離。“瑪士克魔導士微笑著說道。

  安笛利魔導士接下去說道︰“我所教你的技巧同樣也是對于你的一場考驗,每一個魔法師都會被安排這樣的考驗,這種考驗的意圖是為了確定這位魔法師成為一位優秀的魔法師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一個優秀的魔法師不僅僅需要超絕的天賦和敏銳的思維,這些你全都不缺,更重要的是想象力和創造力,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你已經通過了考核,這令我們感到無比欣慰,你的老師早已經替你準備好了獎品,但是如何實現它就得通過你自己的努力。不過,作為你的師長,我鄭重其事地勸你,先不要去看那件獎品,將你的設想付諸實施,等到有了你自己得的作品之後,再對照一下你的老師給予你的獎品,看看兩者的區別,分析一下智慧與經驗之間的差別,我敢肯定你會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安笛利魔法師的話令瑞博精神振奮,不過同時他也暗自感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討厭小丫頭的提醒,恐怕自己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而原本不知道這場考核的自己,十有八九會令老師和安笛利魔導士感到失望。

  瑞博仍舊不知道老師和安笛利魔導士給自己打了個什麼樣的分數,不過這已經令他喜笑顏開,興奮不已。

  不過剛才老師所說的那番話,又令他產生了一絲疑問,而老師和安笛利魔導士的贊揚,令他精神振奮,心中充滿了勇氣。

  他忍不住問道︰“老師,既然剛才你說每一位魔導士都超越前人,為什麼開米爾迪特仍舊被稱為最強的魔法師。”

  “瑞博,之所以每一位魔導士能夠超越前人,是因為我們全都站立于前人努力研究的繼續上,他們畢生研究的成果,對于我們來說已然是過往的經驗,正因為如此我們才用不著從頭摸索。而開米爾迪特就完全不同,他如同橫空出世突然間崛起,又驟然消失,只留下一段傳奇和一個無法戰勝的神話,他的成就和功績是那樣燦爛輝煌,令所有人贊嘆無比,但是他卻沒有留下多少能夠令後人沿著前進的足跡。”瑪世克感嘆地說道。

  “那麼什麼是三大禁忌?”瑞博再一次問道。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尼勒埃雷魔導是最有資格回答。”瑪世克魔導士笑著說道。

  魔法協會理事長皺緊眉頭苦苦思索了片刻之後,最終決定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畢竟三大禁忌對于他來說,無疑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雖然下定決心,這位理事長先生還是思索了好一會,畢竟有關三大禁忌的資料是如此稀少,而且零零落落,不加以整理根本就無法說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尼勒埃雷才緩緩說道︰“所謂三大禁忌,最初是出自教宗保羅。盧匹斯三世的記載,不過他並沒有具體記載三大禁忌到底是什麼樣的發現,不過從有關的記錄之中,可以看得出來,這位教宗對于三大禁忌非常反對。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教宗雖然對此非常反感,不過卻始終沒有明確地反對過開米爾迪特的研究。

  另一個奇怪的現象便是,對于三大禁忌提到最多的便是教宗,但是最模糊的同樣也是他,我甚至懷疑,他同樣也是參與者之一,至少他曾經參與過其中一項的開發,因為在他臨終前一年的筆跡之中,幾乎全是懺悔,而大多數懺悔全清清楚楚,唯有一件事情雖然他自認為是最大的罪孽,而且經常被提到,但是卻始終沒有明確地寫出到底是什麼樣的罪孽。

  不過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會是召喚隕石魔法的發明,因為對照各方面有關三大禁忌的記錄,召喚隕石應該是第二個發現,而令教宗深感罪孽深重的那個禁忌顯然遠遠在此之前。

  召喚隕石可以說是三大禁忌之中唯一為人所知的一件事情,至少我就是從諸多記載之中,發現了它的存在,因此召喚隕石並不能夠真正被稱做為禁忌,只不過大家都對此嚴守秘密而已。

  至于最後那個禁忌,可能和開米爾迪特的失蹤,以及佛朗士五世的死亡有著極大的聯系,而且不久之後教宗也死了。這個禁忌從此真正成為了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三大禁忌來自于教宗的記錄,同時也只有他和開米爾迪特兩個人真正知道三大禁忌到底是什麼,其他人只知道後面的那兩個禁忌,而最後那個禁忌可能與兩位偉大人物的消失有關,因此沒有人敢于提及。“

  所有人听完這番話全都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這些資料也太少了,而且除了已知的隕石召喚魔法,其他兩個禁忌仍舊是一團無法解開的謎。

  瑞博不僅大感失望,幸好他原本的來意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詢問三大禁忌只不過是他臨時編造出來的藉口而已。

  而他現在顯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那種居家旅行都非常方便,而且能夠用來殺人的神奇配方,則是意外得到的收獲。

  塔樓頂上恢復了原有的平靜,看到瑞博離開,瑪世克和安笛利這兩位魔導士重新拿起了筆和白紙,他們正打算繼續工作。

  但是一項最為熱衷于此的那位魔法協會理事長卻並沒有將思緒拉回到眼前那堆研究之中。

  “瑪世克,我想知道,你的弟子到底花費了幾天時間完成了考核?”尼勒埃雷緩緩地問道,聲音之中沒有一絲情感。

  瑪世克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身為魔導士的她自然明白尼勒埃雷問這句話的用意。

  不過他並不打算撒謊,撒謊只會引起這位理事長的戒心。

  “前後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我和安笛利到達這里並沒有多長時間。”瑪世克含糊其辭地說道。

  “哼,天賦不錯嘛。”瓦奇顯然並不打算承認這件事情,不過他又不能夠不有所表態。

  “和我想象的一樣。”尼勒埃雷肯定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宮廷魔法師顯然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問道。

  “這項考核是從佛朗士七世時代開始,幾乎每一個魔法師都經歷過這樣的考核,而且他們的成績全都被記錄在魔法協會的檔案之中。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瓦奇你是這里最快通過考核的人,你花費了四十二天時間,瑪世克好像是七十幾天,安笛利和我相差不多,全都在四個月左右通過。

  按照檔案記錄,在半年之內通過考核的近五個世紀以來只有一百二十幾個人,而其中最終獲得魔導士稱號的將近一百人。

  通過考核所花費的時間長短同樣也和獲得進步的速度有關,像瓦奇這樣在兩個月之內完成考核的人總共只有九個,他們無一例外最終全都成為了魔導士,而且成為魔導士的時候年級相對比較輕,其中最年輕的一個三十歲左右便擁有了魔導士稱號,而這個人僅僅用了三十三天便通過了考核,不過……“尼勒埃雷語調變得凝重起來︰”他還不是檔案之中最快通過考核的人物。在瑟斯堡小繼承人之前,還有一個人也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左右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5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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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的儀式還沒有開始,因此那些早巳經準備好的鮮花、彩帶和碎紙片,全都擺放在一邊,而那些看熱鬧的市民們也三五成群在那里閑聊著。

  只有排列在隊伍最前列的那一隊聖騎士,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戰馬,永遠是那副雕塑一般的冷靜和剛硬。

  這些聖騎士排成左右兩列,不過他們並非充當儀仗和擺設,在得里至王國的儲君離開佛朗士王國的邊境之前,他們將擔當護衛和保鏢。

  聖騎士們一如既往地身穿著那銀白色的甲,他們右臂上的圓盾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閃閃發亮。

  一桿長槍擱在戰馬的右側,和那柄四尺長的長劍掛在一起。

  在作為護衛的聖騎士的後面是四輛寬敞的馬車。

  那是豪門貴族專門用來長途旅行的馬車,長度接近普通馬車的兩倍,後端靠近車尾的地方布置著一個像是陽台一樣的有趣東西。

  所有的窗子都靠近後方,那寬敞的車門甚至能夠令一匹駿馬通過。

  四輛馬車之中,最後那一輛屬於瑞博所有,此時此刻馬車上空無一人,即將遠行的特使還沒有到來,瑟思堡的小繼承人和即將離開佛朗士回國的得里至王子,正在宮廷之中擔當著告別儀式的主角。

  事實上,後面跟隨著的馬車之中,大多數也同樣是空蕩蕩的,那些送行的人們此時此刻也還在宮廷之中參加那場隆重的告別典禮。

  在車隊不遠處正是赫赫有名的安伯頓大教堂,在教堂的休息室里面,將隨同瑟思堡小繼承人而行的人們正等候在那里。

  凱爾勒和往常一樣站在不起眼的陰暗角落之中,瘋子皮特則靠近窗口,一本正經地在那里朗誦著詩篇,那是他為了遠行而作的,華麗的言辭和充滿激情的文字,倒是吸引了不少神職人員駐足旁觀。

  在休息室旁邊的小客廳里面,埃克特正和芙瑞拉面對面坐在一起。

  芙瑞拉自顧自地品著茶,而埃克特則在那里整理著一堆文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將那堆文件推到了芙瑞拉的面一剛。

  “這是我所能夠為你們做的全部工作,很可惜在此之前我們對於得里至王國所知甚少,這里的大部份資料是通過教廷獲得的,也許和真實情況有很大的出入,不過得里至王國那些有影響力的大家族的來龍去脈應該絕對不至於弄錯,這方面的資料應該對於你們有些幫助。”埃克特嘆了口氣說道,這已經是他所有努力的結果了,不過在他看來,資料顯然還不太充足。

  “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沒有意義,我情願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的親眼所見能夠告訴我,什麼人對於我們將有所幫助,而誰則對我們抱有敵意。”芙瑞拉淡淡地說道︰“這些東西,我會交給你的學生去處理,他已經是這方面的老手,應該能夠看出一些東西。”

  “你我做事的方式不同,風格更是完全回異,不過我相信你的直覺,頭兒曾經說過,我的大腦和你的眼楮是他所擁有最為寶貴的財富。”埃克特笑了笑說道。

  “頭兒對這次遠行有什麼交待?”芙瑞拉淡淡地問道。

  埃克特看了芙瑞拉一眼,緩緩地說道︰“頭兒只想讓我轉告你和瑞博,千萬小心保重自己。”

  芙瑞拉听到這句話沉默了片刻,回味著其中所包含的真意,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再一次淡淡地問道︰“我的那個不听話的弟弟,現在怎麼樣了?也許以後我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你一直沒有問起這件事情,因此我們一直也沒有告訴你,你的弟弟去了意雷,現在正在為教廷做事,他很勤奮,而且信仰堅定,因此非常受主教們的看重,也許過不了多久,他便能夠擁有一個較高的司職。”

  “是頭兒這樣安排的?”芙瑞拉不以為然地問道。

  “不完全是這樣,頭兒確實做出了一些安排,他讓一位交情比較好的主教稍稍看顧一些你的弟弟,不過他現在所取得的好感,完全是因為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對他擁有好感的並不僅僅只有那一位主教而已。”埃克特說道,一邊說著,一邊察看著芙瑞拉的神情,從芙瑞拉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絲寬慰和深深的悲傷。

  埃克特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他非常清楚,這會令芙瑞拉感到悲傷,事實上,那個小弟弟曾經是她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瑞博僅僅只不過是一個代替者而已。

  因為以往的經歷和相同的遭遇,瑞博非常幸運地代替了芙瑞拉弟弟的位置,他輕而易舉地獲取了那被芙瑞拉壓抑在心底很久的愛意,那是一個姐姐對於相依為命的弟弟的關切和愛護。

  但是這個弟弟偏偏並不了解真相,他的眼楮被世俗的觀念所蒙蔽,他的出走對於芙瑞拉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即便芙瑞拉的心中已然充滿對於瑞博的情義,但是那時候留下的創傷仍舊沒有愈合,那已然是一條永遠無法彌合的傷口。

  “對了,頭兒和我都一直有一件事情隱瞞著瑞博,那對撫養他的夫婦已然去世。”埃克特說道,他將話題引了開去。

  “是頭兒安排的嗎?”芙瑞拉問道,語調非常平靜。

  “你應該非常清楚,現在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埃克特說道,他很高興芙瑞拉的注意力已經從那悲傷的話題之中轉移過來。

  “頭兒給了那對夫妻一些錢,那個水手用這筆錢買了一艘船,他想要經營自己的船隊,可惜命運之神並沒有打算讓他成為一個富有的人,一場風暴襲擊了那支船隊,生還者寥寥無幾,而那個叫貝蒂的女人同樣也在船上,她想要回到南港,看看那個她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埃克特沉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頭兒和你想必非常擔心瑞博會懷疑這件事情,擔心他會以為是你們殺人滅口。”芙瑞拉淡淡地說道。

  “按照瑞博的性格,他應該不會如此猜忌,不過我們不敢下這個賭注,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瑞博舉足輕重,無論是頭兒還是我,都沒有把握能夠徹底地控制住他。”埃克特平靜地說道。

  “所以你們想通過我來控制他?你們將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芙瑞拉冷笑著說道。

  “何必說控制這樣生硬的話呢?頭兒將瑞博當作是自己的孫子一樣看待,而我和他之間更有一份老師和學生的感情在里面。”埃克特微笑著說道。

  “我知道這個游戲的規則,也很清楚頭兒對瑞博所抱有的期望,頭兒打算用我緊緊地拴住瑞博,是不是他擔心自己的魅力比不上他那位精通魔法的老朋友?”芙瑞拉說道,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這確實是頭兒所擔心的事情,你我都看得出來,他很想退休,但是又放不下這個他花費了無數心血和代價的組織。而瑞博顯然是接替他掌控大局的最合適人選,頭兒非常希望他能夠取代他的位置。”埃克特說道。

  “原本不是內定你為接班人嗎?被學生所取代,難道你不感到失落?”芙瑞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想法,我們一起在頭兒的身邊長大,一起受到頭兒的訓練,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和你一樣都對這種生活不感興趣,正因為如此頭兒只能夠將我培養成為一個高明的騙子。事實上,無論是你還是頭兒想必全都十分清楚,我做得再成功,充其量也僅僅只是一個騙子,我不可能像頭兒那樣剛強決斷,面對小麻煩或者在幕後布置一些小陰謀,我的腦子足夠派用場,但是如果面對像洛美爾這樣的大家伙,那恐怕就不是我對付得了的了。我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策劃者,不過我絕對不會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甚至連你都比不上。我和你、和瑞博完全不一樣,我並不是個南港人,那個位於佛朗士南端的小港口從來不屬於我所有。正因為如此,頭兒一直不放心,在南港獲得徹底的平安之前,他始終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退休。”

  埃克特繼續侃侃而談道︰“其實,一直以來你在頭兒的心目中都是第一繼承人的人選,唯一阻礙你的便是你的弟弟,他令你變成這樣,而意志消沉的你顯然更加不能夠令頭兒完全放心。所以當瑞博出現在頭兒的眼前,當他成功通過試練,頭兒的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繼承人人選,而當他一次次從陰謀暗算之中闖出來,那時候頭兒的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你應該早已經發現,瑞博好幾次陷入危機之中,完全是頭兒有意令他孤軍深入的緣故,頭兒之所以冒著瑞博被殺,以至於整個計劃徹底破產的原因,正是他希望瑞博能夠從這一次次冒險之中獲得經歷,和他年輕之時一樣的常人難以獲得的經歷。瑞博的成績令他非常滿意,而更滿意的無疑是瑞博正漸漸變成了他計劃之中所需要的繼承人的樣子。你同樣應該早巳經發現,現在的瑞博越來越像頭兒的樣子,他的眼神,他為人處世的態度,他應變危機的反應,無不和頭兒極為相似。唯一有所差別的恐怕就是瑞博顯得過於鋒芒畢露。雖然他從凱爾勒那里學會了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能力,卻還沒有將這種本領運用於平常之中。他就像是凱爾勒,當他們倆走在黑暗之中的時候,他們確實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當他們站立在亮光底下,他們便顯得過於刺眼,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匕首,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鋒芒。”

  “你自己不打算接替頭兒的位置,就想用瑞博來頂替?”芙瑞拉冷冷地說道。

  “因為他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埃克特肯定地說道。

  這一次芙瑞拉並沒有反駁,沉默著一言不發。

  埃克特同樣保持著沉默,他將那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文件盒子里面。

  將一切都收拾停當,埃克特這才彷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輕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頭兒希望能夠確認,王後陛下肚子里面的那個孩子是否是瑞博播撒的種子?”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芙瑞拉平靜地問道。

  “那兩位女祭司有著非常豐富的閱歷,據她們報告,王後陛下最近這段日子極度縱欲,淫蕩的生活在她的身體之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而這一切絕對不可能是那位風燭殘年的國王陛下所留下的,那位精力相對充沛的親王殿下也做不到這樣徹底。而且從那些痕跡看來,造成這一切的是一位精通此道的花花公子,那些風流手段听起來好像全都出自於你的教導。”埃克特說道,嘴角掛著明顯的笑意。

  “為什麼你們會以為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芙瑞拉再一次問道。

  “因為你是這方面的專家,瑞博可以隱瞞過任何人的眼楮,但是他絕對會在你的面前露出破綻,而且我們相信,你有足夠的手段從你的學生那里逼出事情的真相。”埃克特笑著說道。

  “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到底有多少?”芙瑞拉問道。

  “這個消息被控制得非常嚴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是大主教本人,而據他所說,那兩位女祭司是教宗陛下親自派遣,這個消息同樣也是教宗陛下告訴他得知,他確信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絕對不會很多,而且每一個人都會守口如瓶。”埃克特說道。

  “教宗恐怕有所懷疑才會派遣那兩位女祭司吧。”芙瑞拉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很清楚,有很多事情是陽光下的秘密,而且教廷根本就沒有理由揭穿這件事情,這對於他們只會有利。”埃克特笑著說道。

  “既然已經有所猜測,為什麼還要向我詢問?”芙瑞拉冷冷地問道。

  “猜測永遠只是猜測,明確的答案還得從你的口中得到,除此之外,這也相當於是頭兒和教宗之間的一個交易,交易的內容便是互相手中的情報。”埃克特說道。

  “既然你們想要答案,那麼我就給你們,你們的猜測並沒有錯誤,那個孩子確實是瑞博努力的成果,這同樣也是一筆交易,絕對不會比你們的交易高尚,不過也談不上骯髒。”芙瑞拉同樣笑著說道。

  對於芙瑞拉的坦誠,埃克特並沒有感到驚訝,他淡淡地微笑著,緩緩地點了點頭。

  “頭兒那里還有什麼吩咐?”芙瑞拉問道。

  “只有一件事情,不過我想瑞博已經在努力之中。”埃克特回答道。

  “是頭兒和老梅丁小姐之間的那個協議?”芙瑞拉又問道。

  “不僅僅是老梅丁小姐的要求,就像那位王後陛下需要一位王子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一樣,頭兒和老梅丁小姐之間也需要一個小繼承人來鞏固他們倆的聯盟。除此之外,那個小繼承人還將是一個安全的保障,畢竟瑞博現在的情況,無論是頭兒還是那位老小姐,都不太樂觀,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他們需要一個小嬰兒。當然多幾個嬰兒恐怕會更好,至少那位老小姐是這樣認為的。”埃克特淡然地說道。

  “將跟著你一起回到南方的那兩個小丫頭,也許會給你們帶來意外的驚喜,我所能夠做的就只有這些,而你的學生也盡了努力,接下來的便要看命運之神的安排,看看他是否打算讓新的生命誕生到人間。至於蘭蒂,在進入得里至王國的邊境之前,還有不少時間,慢慢走的話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夠到達,我想在這段時間里面,她會有很多機會如願以償。”芙瑞拉平靜地說道。

  不過那種故意裝出來的平靜,根本就隱瞞不過埃克特的眼楮,他所看到的是深深的失落。

  突然間,遠處傳來三聲嘹亮的軍號聲,緊接著便是整齊的鼓點和小號手組成的軍樂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面。

  軍樂聲打斷了所有人的交談,送行儀式的主角終於到來。

  埃克特一行從大教堂里面出來。

  只見香特龍根大道之上早巳經人山人海,兩旁的窗口也伸出無數腦袋,五彩繽紛的絲綢彩帶迎風飄揚,五顏六色的碎紙片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飛舞。

  飛舞在空中的除了這些輕飄飄的玩意兒之外,還有一團團的花束。

  豆寇花、芍菊花、百日草撲滿了整個街道,它們所代表的全都是一帆風順的祝福。

  在此分別的時刻,實在沒有比它們更好的相伴同行的點綴了。

  芙瑞拉遠遠看到瑞博已然上了馬車,緊緊跟隨在他身逼的正是蘭蒂小姐。

  此時此刻的蘭蒂小姐顯得落落大方,從她的舉止儀表之中完全能夠看得出,老梅丁小姐長年以來給予她的高貴教育,同樣也完全看得出她身上所擁有的高貴血統。

  那種溫文,那種優雅,那種來自於梅丁家族血脈之中的高貴。

  不知道為什麼,芙瑞拉看著蘭蒂小姐,心中的失落感更加濃重,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悄悄地後退了一步。

  不過埃克特擋住了她後退的腳步,他極其優雅地輕輕牽著芙瑞拉的手臂,將她帶到了馬車前面。

  對於瑟思堡小繼承人身邊的那個美艷動人的情婦,京城之中的人們早巳經有所耳聞。

  此時此刻芙瑞拉站在眾人面前,她的美貌立刻征服了無數男子的心。

  那無處不存在的美,那濃濃的化不開的媚,這樣一個絕頂動人的美艷尤物,令不少人差一點忍不住想要撲上前去。

  甚至連原本在和瑟思堡小繼承人熱絡攀談的內閣重臣,看到芙瑞拉小姐輕扭腰肢款款而來,也顯得失魂落魄起來。

  芙瑞拉的這副模樣,令瑞博大感頭痛,他不知道芙瑞拉為什麼要刻意用她那嬌媚的樣子去迷惑那些沒有抵抗能力的圍觀者們,她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已經足夠令眾人對她所擁有的魅力沉醉不已。

  看到這顯然有些失控的情景,瑞博只能夠將這一切當作是芙瑞拉那喜歡惡作劇的性情在作祟。

  他連忙一把將這個對於男人來說,有著絕對殺傷力的迷人妖精塞進了車廂之中。

  而他自己也乘勢和那兩位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內閣重臣打了個招呼,也一起鑽進了車廂之中。

  這為了旅行而制造的馬車,車廂里面特別寬敞,車廂被分成了前後兩間,前邊是用來睡覺的臥室,厚厚的木板能夠有效地隔絕聲音,不會讓嘈雜的馬蹄聲影響乘坐在里面的人的睡眠。

  後半部和普通的馬車車廂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兩側的窗戶顯得特別大,因此馬車里面格外亮堂。

  湖綠色天鵝絨的厚窗簾和窗戶玻璃之間還有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紗窗。

  里面的一切也異常考究,白漆的四壁光滑平整,張貼在逼沿上的那些復雜而又美妙的花邊,是最近京城之中最為流行的款式。

  無論是天花板上還是椅子上到處布滿了琺瑯瓖嵌的拼貼畫。

  而正中央的那張桌案的四周則包裹著鍍金扁銅絲,密密麻麻的銅絲組成了一幅奇異的圖畫。

  馬車的座椅上鋪著厚厚的駝絨,不過芙瑞拉信手將所有的駝絨全都收了起來,塞進了座椅底下的抽屜之中,初夏的季節,這些松軟的靠墊顯然已經有些不合時宜。

  車廂的後方還有一個扶梯通向車頂,勞累之時甚至還能夠到“陽台”上面舒展一下身體。

  看著如此精致周到的布置,瑞博不得不佩服設計者的用心良苦。

  不過這樣的享受並非人人能夠享有,如果不是因為沾了那幾位王室成員的光,恐怕他還沒有機會增長這些見識呢。

  瑞博在那里贊不絕口了好一會兒,突然間窗口玻璃上傳來敲擊的聲音。

  瑞博輕輕地將窗門打開,令他感到驚詫的是芬妮和莉絲汀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了,不要來為我送行的嗎?”瑞博輕聲問道。

  正如他所擔心的那樣,他看到兩個少女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晶瑩的淚花。

  芬妮和莉絲汀並沒有說一句話,淚水順著她們的臉頰向下流淌。

  此時此刻什麼話都用不著說,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突然間那兩位少女雙雙朝著瑞博撲了過來,她們緊緊抱住瑞博的脖頸,無比深情的親吻代替了任何告別的言辭。

  “如果你不能平安地回到我們身邊,我們將怨恨你一輩子。”耳邊輕輕傳來莉絲汀那帶著哭音的話語。

  听到這番話,一團暖流在瑞博的胸中流淌。

  他的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被一種深深的悲傷梗塞住了,根本無法吐露出來。

  “好了好了,兩個小丫頭,我會看住這個家伙,提醒他回來的時間。”從窗口伸出了芙瑞拉的頭,她面帶微笑說道︰“哭泣只在葬禮之上用得著,你們應該用微笑來祝福我們一路平安,暫時的遠離並不是斬斷了你們之間的情義,而是令你們的思念得以濃縮,當瑞博歸來的時候,你們便會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愛情的利息是何等豐厚。”

  芙瑞拉確實是插科打諢的能手,她的話立刻令芬妮和莉絲汀這兩個小丫頭破涕為笑。

  離別的悲傷被笑容所掩蓋,不過瑞博清楚地看到,那一絲笑容底下仍舊還殘留著悲傷的痕跡。

  “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樣的禮物?我會盡可能地幫你們壓榨瑞博的錢包。”芙瑞拉繼續說著笑話。

  她的話消去了兩個小丫頭臉上最後一絲愁容。

  “我們才不要什麼禮物,我們只要你們兩個人能夠平安順利。莉絲汀笑著說道,不過她的瞼上仍舊掛著剛才的淚痕。

  “你將我牽扯進來算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會給予任何禮物,同樣我的承諾也根本就沒有用處。”芙瑞拉故意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一次芬妮和莉絲汀雙雙抱住了芙瑞拉的脖子,一左一右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我們倆一直以來都將你當作是最親密的姐妹,親愛的姐姐,你的妹妹等候你的回來。”兩個小丫頭同時說道,顯然這番說辭她們倆已然醞釀很久。

  原本彷佛對什麼都不以為然的芙瑞拉,突然間渾身一震,她的身體變得僵硬,而面容則顯得有些呆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恢復了原來的那副模樣,不過在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欣慰,多了一絲溫馨。

  站在一邊的瑞博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只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止。

  不過這顯然是他所沒有的能力,他甚至無法阻止閑雜之人來破壞這無比美妙溫馨的時刻。

  那位不知好歹的不速之客正是法政署的法魯爾侯爵,在他的身後站著一串生意上的朋友。

  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他居然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舍的神情。

  盡管他也能夠猜到,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不過就算這些唯利是圖的小人是為了他所擁有的才能,為了暫時無法從他那里得到更多發財的機會。

  不過,這滿含私利的依依不舍,畢竟不是什麼虛情假意,這多多少少能夠令他有些感動。

  “哦!我的朋友,在你到達京城之前,我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如此舍不得和你分離。”法魯爾侯爵悲傷地說道,他那胖嘟嘟的瞼上所擁有的悲傷神情最為濃重。

  這番話同樣也令瑞博感慨萬分,想當初這位侯爵大人正是那些和自己針鋒相對的死敵之中的代表人物。

  就像他沒有想到會有今天一樣,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他同樣沒有想到,最終這位法政署署長會和自己依依惜別。

  更想像不到的是,他居然會是京城之中最戀戀不舍的人物之一。

  “埃克特先生會代替我和您合作,他的智慧遠遠在我之上,他曾經是我的老師,我所擁有的大部份學識全都來自他的教導。”瑞博說道。

  “哦,是的,我們這里每一個人肯定會听從埃克特勛爵的指教,從閣下的身上我們已經非常清楚,專家和我們這些人所擁有的智慧之間的差距有多麼的巨大。”法魯爾侯爵立刻說道。

  而他身後跟隨的那些送行者也紛紛點頭,顯然法政署長這樣的自我貶低並沒有令他們感到反感。

  瑞博原本還要說一些離別之時的場面話,突然間一條火柱從天而降打斷了他的話題。

  當火柱踫到地面之後,火焰朝著四下飛散開來。

  飛散的火焰驅趕著送行的那些大人物紛紛爭先恐後逃離,但是還沒有等到所有人逃遠,那條火柱就像它突如其來地出現一般,又突如其來地消失無蹤。

  瑞博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事實上他曾經對此充滿了羨慕和渴望。

  雖然能夠施展這種魔法的人物對於他來說是最為可怕的仇敵,不過那個傲慢而又貪婪的魔導士所擁有的力量,仍舊令他羨慕和敬佩不已。

  火光散去顯出了宮廷魔法師瓦奇的身影,他仍舊是那樣傲慢,下巴永遠高高揚起,看人也總是用那眼楮的余光。

  瓦奇彷佛很不甘願地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拎著一個普通的旅行箱子,熟牛皮的蒙皮顯得頗為陳舊,提手更是因為使用得太久而磨損嚴重。

  “這是你的老師叫我給你送來的東西,他沒有時間為你送行。”瓦奇冷冷地說道,將旅行箱子扔了過去。

  “大師,你們的研究進行得如何?”瑞博接過皮箱忍不住問道。

  瓦奇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就算告訴你進展如何又有什麼用處?你難道對於我們能夠有所幫助?”

  說到這里,瓦奇背轉了身體,在剎那間他的身軀化作了一團鮮紅灼亮的火焰。

  火焰轟的一聲沖天而去,這是他所擁有的獨一無二的能力。

  看著那遠去的火球,看著那和明亮耀眼的太陽爭輝的一點痕跡,瑞博心中暗自感嘆,什麼時候他才能夠擁有這樣的實力。

  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之後,瑞博這才將注意力轉回了手中的皮箱之中。

  他輕輕地打開了皮箱,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藥劑,它們之中的大部份擁有著神奇的力量,有些甚至能夠令受傷垂死的人煥發出生命的氣息。

  而另外一些則是用來對付難以對付的敵手的藥劑,瑞博十分清楚,按照瑪世克老師的性情,他並不喜歡制造這些極為惡毒的用來害人的東西。

  這個皮箱之中所包含的,無疑是一位老師對於自己的弟子,所擁有的那濃濃的師生情義。

  瓦奇的離開彷佛替送行儀式畫上了一個句號。

  一陣嘹亮的號聲響起,軍樂隊踩著鼓點緩緩前進,瑞博只得回到了馬車里面。

  他打開窗戶用力地揮舞著手臂,他的眼楮看著跟隨在馬車旁逞一起奔行著的芬妮和莉絲汀。

  在她們的身後是埃克特,埃克特雖然沒有向他揮手致意,不過從他的眼神之中,瑞博看到了祝福的目光。

  馬車漸漸飛馳起來,芬妮和莉絲汀漸漸跟不上馬車的速度,埃克特一把抱住了兩個小丫頭,瑞博遠遠看到芬妮和莉絲汀正極力想要從埃克特的阻攔之中掙脫出來。

  瑞博的眼圈有些濕潤起來,他將身體縮回了窗戶。

  外面的歡呼聲和祝福聲,對於此時此刻的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瑞博輕輕地解開窗簾,他需要安靜,用寂寞來沖淡離別的哀傷。

  正當他將窗簾緩緩拉上,馬車正好駛過一個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停著一輛馬車,黃色的油布掩蓋不住那顯眼的王室的標志。

  在馬車旁邊站立著女人,她身披著斗篷,穿著樸素的衣服,不過這一切根本無法掩飾她那美艷的容貌和那超凡的氣質。

  那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才能夠擁有的威嚴,而現在,這份威嚴全部被離別的溫馨所掩蓋。

  那個女人輕輕的揮舞著右臂,而她的左手則緩緩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

  十字路口一晃而過,那個女人的身影很快便被甩在了身後。

  瑞博輕輕地拉上了窗簾。
  第六十一章

  從那茂密的森林之中出來,幾乎每一個人都稍稍松了口氣。

  原本眾人以為這次歸程之中,最有可能遭受襲擊的所在便是這座綿延百里的塔世敦森林。

  這座位于佛朗士王國東北的森林雖然遠沒有南方的巴特森林那樣廣闊茂密,不過那一望無際的茂密樹叢,對于襲擊者來說,仍舊是得天獨厚的掩護。

  事實上無論是瑞博還是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看見那茂密森林的時候,全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初在巴特森林所遭遇到那驚心動魄的場面。

  那次遇襲對于瑞博來說更加印象深刻,因為就是在那片叢林之中,就是在那漫天火光之中,就是在那如同蝗災一般的箭矢之中,他平生第一次直面死亡,同樣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奪走別人的生命。

  如果說當初他被那個小賊頭欺騙,離開養育他的南港的時候,是他開始登上這驚心動魄的人生舞台的話,那個巴特森林之中的襲擊,對于他來說,則是拉開帷幕的第一場表演。

  回首往事,令瑞博無限感慨,他突然間無比留戀過去那段時光。

  看著遠處越來越遠的塔世敦森林,那高聳的雪松是巴特森林所沒有的。

  雖然同樣是森林,但是瑞博始終覺得他所熟悉的巴特森林和這個地方截然不同。

  在巴特森林,茂密的樹冠和縱橫交錯的樹枝將大部份陽光完全擋住,除了那條通郡大道,其他地方顯得幽暗無比。

  但是在這里,一眼望去全是筆直的雪松,尖尖的樹梢直插天空,陽光輕而易舉地便灑落到地上,給大地帶來一片光明。

  遠處傳來陣陣砍伐木材的聲音,那咚咚的響聲異常清脆悅耳,從聲音之中便能夠听得出來,巴特森林的木料顯然遠遠比不上這里。

  從森林之中出來,眼前漸漸開闊起來,一眼望去到處是綿延起伏的丘陵。

  這些丘陵向陽的一邊全都布滿了一叢叢矮小的灌木,上面點綴著藍白色的小花,背陽的那一面則披著細膩滑順的青草,一眼望去就宛如一張綠色的絲綢掛毯一般。

  在丘陵的低谷間布滿了一片片農田,茂密的莊稼長勢正旺,拼命地往上侵佔著原本屬于丘陵的土壤。

  現在顯然是休息時間,那些農人們悠閑地背靠著丘陵,在那里閑聊。

  偶爾有一兩個年輕人,在山坡之上追逐打鬧,給這閑暇寧靜的景象平添了幾分生氣。

  “這里就是匹斯丘陵?”瑞博問道︰“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

  “我想你現在對這一切都非常感興趣,但是等到時間長了肯定會感到厭煩,你屬于南港,屬于瑟思堡,屬于佛朗克,而不屬于這里。”旁邊的芙瑞拉嘲諷地說道。

  “這很難說,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活,也許這里對我非常合適也說不定,我很期待著將來能夠空閑下來,到這里來安安靜靜地渡個假期,享受一下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瑞博悠然說道,看著眼前的景色,他仿佛也變得平靜祥和起來。

  “我敢打賭,你肯定不會對這樣的生活感興趣,因為你和杜米麗埃先生一樣,除非你到了年老體衰的時候,才可能漸漸懂得安寧是另外一種樂趣。”芙瑞拉說道,這一次她的語氣之中再也沒有嘲諷的意味,反而像是一種深深的感嘆。

  “真可惜,這一次杜米麗埃先生沒有跟我們一起來,要不然他可以看一眼闊別多年的故鄉。”瑞博說道。

  “這也許並非一個很好的主意,對于有些人來說,他們對故土充滿了感情,那里永遠是他們最為留戀的所在,頭兒、麥爾和你無疑便是這樣的典型,但是對于另外一些人來說,離開故土之後,他們再也不想回去。

  杜米麗埃先生就是如此,對于他來說,故土根本無可留戀。

  這些人也就是所謂沒有根的人,他們飄飄蕩蕩,最終不知道歸于何處。“說到這里,芙瑞拉突然間沉默起來,顯然這令她想到了自己。

  感覺到氣氛非常糟糕,瑞博連忙轉移話題︰“禰說,這一路上我們還會不會遭遇到伏擊?”

  “這個很難保證,誰都說不清楚菲利普斯親王的心里如何打算。

  也許他會因為顧忌那位英格王國公主殿下的安全,而放棄將得里至王子的性命留在佛朗士王國的打算。

  也許他絲毫都不在意那個狹小的島國,打算在前方給予我們一個意外的驚喜。“芙瑞拉淡然說道。”但是其後的一路之上全都屬于杜米麗埃公爵管轄之下,想要派遣士兵進入公爵領地狙殺一位外國王子,想必不是那樣容易吧。“瑞博說道。”那又有什麼不容易的?這里雖然鄰近得里至王國,不過匹斯丘陵一向是個沒有任何軍事價值的地方。

  而且杜米麗埃家族幾百年來除了出過那位瘋子之外,全都是安詳的‘農夫’,就算是打仗的時候,這里也相對平靜。“芙瑞拉說道︰”因此歷代杜米麗埃家族的成員全都認為,在這里駐守大量軍隊根本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那得里至王國豈不是能夠輕而易舉地長驅直入?難道僅僅依靠一道山脈便能夠心安理得地享受太平?“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可並不擅長軍事,你難道以為女孩子會學習這方面的知識,抑或是頭兒有興趣率領千軍萬馬?“芙瑞拉不以為然地瞪了瑞博一眼說道。

  瑞博想想這倒也是,不過他原本就對答案不感興趣,因此也就不再想要追根問底。

  正閑聊著,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紛亂嘈雜的喧鬧聲,緊接著原本飛馳著的馬車,猛然間停了下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瑞博一翻手腕將匕首掏了出來,另一只手則拔出了腰間系著的細刺劍,細刺劍的劍身和鋒刃之上閃爍著藍瀅瀅的光澤。

  那位英格王子殿下曾經想過再一次挑戰瑞博,正是那藍瀅瀅的光芒令他徹底打消了那愚蠢的主意。

  而此刻,芙瑞拉早已經掀起了坐墊,伏低了身體躲進了那狹小的空間之中,這里是最為安全的所在。

  四周一片慌亂,瑞博朝著窗外張望了兩眼,只見護衛的聖騎士以及衛兵,正絡繹不絕地往前方趕去。

  瑞博小心翼翼地推開車門,一閃身從車廂之中跳了下來。

  他抬頭望去,原本坐在車夫右側的凱爾勒早已經不在那里了。

  瑞博稍稍感到有些安心,既然凱爾勒已經有所行動,那麼危險便小了許多。

  他攔住一個士兵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伯爵大人,前面好像有輛馬車翻倒了,如果不把它正回來,我們根本就無法啟程,那輛馬車上面堆滿了柴草,一下子將整條路全都堵塞住了。”那個士兵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正說著的時候,突然間前面傳來一陣威嚴的命令聲︰“全都不要慌張,每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崗位,守護住你們各自的馬車。”瑞博完全听得出來,那命令聲來自亨利德王子殿下。

  不過對于這位異國王子所發出的命令,顯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听從。

  此時此刻瑞博同樣感到有些蹊蹺起來,他看著那紛亂的護衛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聖騎士們仍舊留守在原來的崗位,只有幾個負責巡邏的聖騎士趕往前方打探消息。

  瑞博輕輕地閉起了眼楮,他感受著四周那無處不在的風的精靈,一段充滿神秘的不為常人所知的神文正在他的腦子里面漸漸排列整齊。

  這並非是他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傳授給他的技藝,而是風的精靈送給他的禮品。

  突然間瑞博暴喝一聲。

  這聲暴喝如同回響在九天雲霄的雷霆,突然間落到大地上一般。

  很多士兵受不了這出其不意的驚嚇,被這震耳欲聾的暴喝聲擊倒在地。“全部回到各自的崗位,一切行動听從王子殿下調遣。”瑞博讓風的精靈將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面。

  那如同對著耳朵大吼的聲音,令那些原本慌亂的護衛隊成員感到恐懼和害怕,不過這確實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干得不錯,我的學生,你又學會了一招很有用的本事。”突然間背後傳來凱爾勒那仿佛毫無情感的聲音,不過瑞博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我只是想讓大家不要過于慌亂。”瑞博連忙解釋道。

  凱爾勒並沒有接瑞博的話題,他平靜地說道︰“對于你我這樣的人來說,震懾有的時候是一種非常有用的工具,它能夠令你迅速擺脫受到重重包圍的困境。

  有的時候,甚至能夠令你闖出重圍,被震懾住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戰斗力。

  我很高興看到你,正漸漸擁有自己的戰斗方式。“

  說完這些凱爾勒登上馬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瑞博一邊看著凱爾勒,一邊咀嚼著剛才這番話,他並沒有注意到那些護衛們同樣也愣愣地看著他,眼神之中還充滿了畏懼和驚嚇的目光。

  “很厲害啊!剛才你用的是什麼魔法?”正當瑞博想著凱爾勒的忠告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他最不願意听到的聲音。

  只見那位希婭公主緩緩地朝著這里走了過來,在她的身邊跟隨著那位老者。

  瑞博連忙迎接上去,他輕輕吻了一下那位公主殿下的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這並非是什麼了不起的魔法,我甚至懷疑它根本就不曾存在于任何記載之中。

  那是風之精靈教會我的技巧,只是讓別人能夠更加容易地听到我所說的話。“對于瑞博的回答,那位希婭公主根本就不相信,不過她仍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身邊那位老者。

  令這位公主殿下感到驚訝的是,她從老者的臉上看到了驚詫的神情。“前面到底發生了怎麼一回事情。”瑞博問道,一邊說著,他一邊巡視著四周。

  令瑞博感到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同樣,凱爾勒會平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也證明了這一點。“有一輛馬車翻倒在我們的車隊前方,堵住了我們的去路,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哥哥都感覺這件事情非常詭異,但是又感覺不到有什麼危險存在,就連大師也沒有任何危機將至的預感。

  原本我正打算來向閣下求助,以便給我們指點迷津,正好看到閣下大顯神威,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威嚴甚至超過了我的哥哥。“

  那位刁鑽的公主殿下雖然這樣說著,不過她的眼神卻表明,她的話並不完全真實。

  “我怎麼可能和王子殿下相提並論,護衛們之所以听從我的命令,只不過因為我是佛朗士人。

  我相信,在得里至王國,同樣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士兵敢于違背您和王子殿下的命令。

  道理其實就是這樣簡單罷了。“說著瑞博將匕首收回袖子里面,手提著那閃爍著瀅瀅藍光的細刺劍朝前方走去。

  那位公主殿下仍舊跟在後面,不過這一次,她故意和瑞博保持了一些距離。

  希婭公主湊近身邊的老者,壓低了聲音問道︰“我剛才看到您的神情之中好像顯露出一絲驚訝的目光,是什麼能夠打動您的心?”“我只是驚訝于這個少年所擁有的天賦,能夠從風的共鳴之中感悟出新的力量,並不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一直對他能夠召喚惡魔和其他一些事情存在著保留的看法,現在想來也許是我的判斷有所失誤。

  要知道所謂感悟出風的力量,其實便是與異世界取得了溝通,並且得以從異世界獲得力量。

  而我們所熟悉和畏懼的惡魔,正是生活在異世界的生物。“听到老者這樣一說,那位公主殿下點了點頭說道︰”我懂了,也就是說那個家伙確實如同我們猜測的那樣危險。“”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那位老者警告道。”我知道怎麼去做。“那位刁鑽公主的嘴角顯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而此刻,瑞博正站在隊列的最前方。

  正如剛才那個士兵所說的那樣,前面橫倒著一輛大車。

  事實上那輛大車根本就已經散架了,後側的車軸已然斷裂,掉落下來的 轆擱在一邊,兩邊原本用木條釘成的柵欄早已經被柴草壓垮,而那些散落了一地的柴草便是擋路的根源。

  護衛隊的士兵們圍成一圈愣愣地站在那里,而正中央那輛散了架的大車旁邊,兩個老農正擦抹著滿頭汗水,臉上顯露出驚慌和恐懼的神情,而另外一個車夫模樣的人正忙著修理大車。

  “去幾個人把大車抬到路邊上讓他們慢慢修,再去兩個人將稻草堆在一旁,以便讓馬車通行。”瑞博命令道。

  此時那位王子殿下也已然走了過來,興致勃勃地看著瑟思堡小繼承人如何發號施令。

  那些士兵們愣了一會兒,大多數人根本無動于衷。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看上去較為老實的家伙走上前去。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瑞博提高了嗓門問道。

  那個士兵疑惑不解地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威風凜凜的少年伯爵大人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說道︰“報告,在下是一等長矛手本。多可。”

  “好,很好。”瑞博點了點頭表示贊賞,從口袋之中掏出一枚金幣彈了過去。

  那枚金幣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輕輕巧巧地落在那個長矛兵的手中。

  “這是給予你的獎賞,獎賞你的忠誠。”瑞博微笑著說道。

  這下子原本呆呆站在那里的士兵們,全都涌向了那倒在路上的大車。

  只見眾人抬的抬、扛的扛,不一會兒便把那輛大車弄到了路邊。

  看到那些士兵欣喜地往這里走來,看到他們的神情之中全都充滿了欲望,顯然個個都期盼著自己的賞賜。

  只可惜這一次瑞博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用調侃的語氣說道︰“你們大家做得相當不錯,我的贊賞就是給予你們的獎勵。”

  看到所有人露出失望神情,瑞博用手一指剛才的那位長矛手說道︰“你們全都給我記住,我會慷慨地獎賞最听從我命令的那個人,記住了!是最听從,而且你們還將會知道我有多麼慷慨大方。”

  說著瑞博轉過身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很有意思的獎賞方式,這是我從來不會想到的。”旁邊站著的那位亨利德王子笑著說道。

  “理所當然,您是王子,一國之君,英明的統帥,無論是賞還是罰都必須做到公平合理。

  而我所用的則是商人的手法,給予額外的賞賜用來收買人心,同時也讓其他人有所觸動,同樣希望受到賞賜。“瑞博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一招以後還會有效嗎?那些被你戲耍了的士兵恐怕在心底將你罵了個痛快。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恐怕就只有那個叫本的長矛手會听從你的吩咐。“旁邊那位刁蠻公主不以為然地說道。

  瑞博並沒有回答那位公主殿下的問題,他悠然地扳著手指,來來回回地默默數了一會兒,然後嘴角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什麼時間差不多了?”那位公主殿下疑惑不解地問道。“我想,現在那個長矛手已然被洗劫一空,嫉妒是人性的一部份,而且很難以根除,而當嫉妒和憤怒摻雜在一起的時候,受到幸運之神青睞的人將會成為嫉妒者們的公敵。”

  說著瑞博信手招了招,叫過一位聖騎士來。

  “將護衛隊隊長叫過來。”瑞博命令道。

  那位聖騎士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看上去頗精明干練的軍官騎著馬朝這里趕來。

  “伯爵大人,我剛才正在前方察探,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情況。”那個軍官跳下戰馬立刻報告道。

  “我想知道,我有權力暫時晉升某個士兵的職位嗎?”瑞博問道。

  那位軍官顯然不明白伯爵大人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稍微愣了一愣立刻回答道︰“是的,長官,您是這里的最高指揮,您有權力晉升和獎賞任何一個人。”

  “好,有個一等長矛手叫本。多可,我要晉升他為巡邏騎兵,給他找一匹好點的戰馬。”瑞博命令道。

  那位隊長無從猜測,到底是哪個家伙如此好運,不過他可不想違背這位伯爵大人的命令。

  這位伯爵大人到底是何許人,他要遠比部下們清楚得多,那可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

  當那位隊長掉頭離去執行瑞博的命令之後,旁邊那個刁鑽小丫頭疑惑不解地問道︰“這有必要嗎?難道你那麼有空,甚至在這種小事情上也要耍弄你的心機?”

  瑞博並沒有回答,他只是聳了聳肩膀,便朝著自己的馬車走去。

  看著瑞博那消瘦的背影,亨利德王子殿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我親愛的妹妹,禰剛才顯然小看了他,這並不是在和那些士兵斗氣,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經過這次教訓,護衛隊將會比以前更加听從他的命令。

  沒有哪個士兵不貪圖賞賜,同樣人的欲望也很難被徹底喂飽,那個家伙選擇了一個極為巧妙的方法,他將自己扮作了幸運之神的角色。

  他挑選了一個幸運兒,給予了那個幸運兒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恩賜。

  幸運之神的獎賞顯然遠遠超過了那個幸運兒所應該得到的,同樣他也將成為幸運兒的希望給予士兵之中的每一個人。

  我親愛的妹妹,禰想像一下,對于這樣一位能夠慷慨給予恩賜的幸運之神,士兵們將會如何對待?“

  那位刁鑽公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和當初的賽馬大會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這更能夠體現他所擁有的智慧。

  瑟思堡小繼承人非常擅長把握人性貪婪的地方,用利益當作工具,用誘惑當作台階,讓每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將他高高捧起。

  我相信,當那個長矛手威風凜凜地騎在戰馬上,當他從那些敲詐搜刮他的同伴手里取回原本屬于他的財富,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命令將再也不會有人違背。“

  那位王子殿下搖了搖頭說道︰“這絕對不是我可能想到的辦法。

  正如那個小伯爵自己所說,這是商人的辦法,而我更擅長用軍人的賞罰來令我的部隊服從于我。“”哇!這樣算來,那家伙的心機好深啊!“那位得里至公主驚叫道。”當然,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將那縱橫西北海岸的同類,消滅得如此干淨徹底。

  禰應該從瑪麗公主那里得知,那位曾經稱霸佛朗士王國西北和島國英格的洛美爾先生,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從實力上來說,洛美爾先生絲毫都不比那位值得尊敬的海德勛爵遜色,我親眼目睹了那兩位刺客之王的對決,說實在的,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擁有和福斯特對決的實力。

  洛美爾先生之所以會敗得如此淒慘,正是因為他在謀略方面遜色許多。

  那些南方人個個都是陰謀方面的專家,我甚至相信他們的腦子稍稍一轉,便會跳出無數致命的陰謀。

  正是這些陰謀詭計葬送了洛美爾先生的性命,但願我沒有必要面對他們的陰謀暗算。“那位王子殿下苦笑著說道。

  想到這里王子殿下重重地嘆了口氣,突然間他意識到自己過于失態,他朝著四下張望了一眼。

  看到自己身邊除了調皮的妹妹以及那位始終一言不發的大師,沒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不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頭頂的樹枝之上,正停著一只看上去漂亮之極的紅色小鳥。

  這只漂亮的鳥自顧自地梳理著羽毛,時而也拍打兩下翅膀,將枝葉搖晃得沙沙作響,直到那長長的車隊重新駛動起來,直到馬車漸漸遠去,這只紅色的鳥才輕輕拍動翅膀,朝著遠處的密林深處飛去。

  一座孤零零的林間小屋建造在密林深處,那原本是伐木工人用來休息的地方。

  窄小的小屋全都用粗壯的松木搭建而成,那些松木甚至連樹皮都沒有去除干淨。

  木屋簡陋得甚至沒有窗戶,只有一扇房門,不過看上去從來沒有關上過。

  現在不是伐木季節,因此木屋里面並沒有伐木工人居住。

  那只紅色的小鳥徑直飛進了小屋里面。“我的小可愛,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木屋里面的一張簡陋的松木板床上悠閑地坐著一個漂亮女人,她朝著那只小鳥柔聲說道。

  那個女人看上去大約二十七八歲,身材高挑,體態修長,兩道淡而彎曲如同雲煙的眉毛令她看上去神秘而又詭異。

  在木屋的另一邊,一個陰暗角落之中,還跪坐著另外一個人,他擁有著蒼白的面孔,在他的身側斜靠著一根長長的木杖。

  看到這根木杖的人,如果缺乏一些勇氣的話,肯定會立刻昏倒在地。

  因為那根木杖的頂端瓖嵌著一種不知道是壁虎還是蜥蜴的爬行動物的骨骸,而在這骨骸之上還爬滿了緩緩蠕動著的毒蠍和蜈蚣。

  這些蠍子擁有紫色的外殼,而那些蜈蚣則如同血液一般鮮紅。

  它們數量眾多,而且不停地爬來爬去,甚至互相爭斗、殘殺和吞噬。

  但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它們絕對不會越過一道無形的界線,更不會離開那根木杖,甚至也從來不曾掉落到地上,哪怕是那些死亡的尸體殘片,也不會掉落分毫。“我得告訴禰,禰這一次要面對的家伙絕對不簡單,他們之中至少有三個人,令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其中的一個不但是個魔法師,而且腦子非常好使,想必他便是禰一直咬牙切齒、痛恨之極的仇敵。

  另外一個老頭更加危險,他能夠看透未來,而且擁有著無比敏銳的感知能力。

  值得慶幸的是,我幸好是個妖靈,我的存在已然超越了這個世界,他的力量對于我絲毫沒有作用。

  最後一個,可能是那三個家伙之中最為危險的一個,雖然他沒有絲毫魔法力量,不過他甚至能夠令我感到恐懼。“

  那只漂亮的紅色小鳥居然口吐人言,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

  還沒有等它說完,那個美女突然間一把抓住了它,那縴細的玉指毫不留情地漸漸收緊。

  小鳥的脖頸被輕而易舉地折斷了,那個漂亮女人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微笑說道︰“我們不想听你的那些羅嗦,你只要將你看到的一切重新‘幻示’出來,我們自己會判斷,對手是否足夠危險。”

  說完這些她隨手一揮,將那只鳥的尸體遠遠地扔出了門外。

  過了一會兒從門外又飛進來一只小鳥,這是一只相當普通的森林之中隨處可見的灰喜鵲。

  “禰實在不應該如此粗魯,我挺喜歡原來那個身體……”

  還沒有等到那只灰喜鵲嘮叨完畢,它便看到一只縴細的手再一次朝它伸來。

  灰喜鵲連忙拍打翅膀遠遠飛了開去,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沒有耐性,太沒有耐性了。”

  說著它繞著窄小的木屋飛了一圈。

  突然間周圍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四周的景色也變成了森林的出口,遠處是那連綿起伏的丘陵。

  長長的車隊,喧鬧嘈雜的護衛士兵,還有那翻覆的大車……

  那兩個人靜靜地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原本跪坐在角落之中,臉色蒼白的人物揮了揮手驅散了那些幻像。

  “為什麼不再看下去?”那個女人問道。

  “沒有必要,我只要知道我的對手是誰就可以了。”說著那個人用雙手緊緊握住那根長長的木杖︰“我要出去走走,禰幫我守護住身體。”

  說完這些那個人嘴里念念有詞,厲喝一聲,將木杖狠狠戳進泥土之中,他所跪坐的地面之上突然間蒸騰起一股黑煙。

  濃密的黑煙繚繞在那個人的身邊,令他平添了一分詭異和神秘。

  而此刻那個人仿佛已經死去了一般,絲毫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

  他的雙手早已經松開了木杖,低垂著跪坐在那里,就宛如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體。

  “杰布力實在太依賴那種東西了。”倚在床沿之上的女人淡然說道。

  “禰不也同樣依賴我嗎?”那只鳥也在一旁聒噪。

  “依賴你?你是最沒有用的幫手。”那個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但是我怎麼覺得,禰想要讓我幫禰去監視杰布力?”那只鳥說道,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快去!”那個女人這一次不再多話,直接命令道。

  “好吧!不過禰得承認,欠我一次情。”說著那只鳥一頭栽倒在地,立刻連一絲活氣都沒有了。

  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在一個虛無飄渺的空間,漂浮著一個孤寂的靈魂。

  不過那並非是死者的亡靈,他之所以能夠來到這里,是因為他擁有著特殊的力量。

  “醒來吧!強大的無所不知的亡靈,請你聆听我的要求,也告訴我,你要獲取的報酬,我有一筆交易要和你完成。”那個靈魂緩緩說道。

  突然間,前方飄起了幾縷青煙。

  那飄散開來的幾縷青煙化作了一個人形。

  那個人穿著打扮和跪坐在木屋之中的人非常相似,唯一有所不同的除了沒有那個長長的木杖之外,便是青煙化作的人形看上去更加蒼老,更加消瘦,更加缺乏生氣。

  “我已經知道你想要叫我幫你干些什麼,不過很遺憾,這一次我不能夠幫忙。”那個人形緩緩說道。

  “為什麼?難道他們之中有人比你更有力量?”施術者的靈魂問道。

  “不……我並不懼怕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真正令我忌憚的是另外一個家伙。

  你的目標進入了一個我無法進入的地方,那里是他控制的地盤,我可不想和那個家伙發生沖突。“古代亡靈說道。”有誰能夠令你感到如此畏懼,難道你不曾是最偉大的死靈法師,難道你現在不是最強大的亡靈?“施術者的靈魂問道。”不要再發出這樣的挑釁,我的後輩,要不然你會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那個亡靈憤怒地咆哮起來。”如果那個家伙同樣也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對他心存忌憚。

  很可惜不是,他還有一線生機,這令他游離于生死之間,成為了一種特殊的存在,更何況我對他的力量並不熟悉,如果和他為敵未必會贏得勝利。

  而我並不認為你,能夠給予我足夠的報酬,能夠令我不顧一切去得罪那樣一個強大的對手。

  不過,我仍舊可以試著幫你的忙,只要你願意給我足夠的報酬。“那個亡靈悠然說道。”你能夠如何幫助于我,說說你的建議。“施術者的靈魂說道。”這很簡單,雖然我不方便親自出手,我可以讓那個令我感到忌憚的家伙,注意你的仇敵。

  我能夠猜到他需要些什麼,而他所需要的一切,正好能夠從你的仇敵那里獲取。

  那個家伙擁有著和我一樣強大的力量,而以你的實力,只能夠從我這里借取十分之一的力量。

  想想看,這是一筆一本萬利的買賣。“那個古代亡靈緩緩說道。”你的想法倒是不錯,既能夠從我這里獲得豐厚的報酬,又用不著付出多少力氣。我同意這筆交易,不過你最好開出一個合理的價格。“施術者的靈魂說道。”你別忘了我們這行的規矩,太便宜的價格要冒巨大的風險。“古代亡靈冷冰冰地說道。”我知道,不過你既然偷懶,為什麼我還要做那樣愚蠢的事情?即便那個家伙徹底失敗,也和你毫無相關,你絲毫用不著擔心受到損失,又怎麼能夠從我這里獲取過多報償?“施術者的靈魂毫不退卻地回答道。”好吧,那麼我就取走你一年壽命,再加上五十磅人血和兩個初生嬰兒的靈魂,我想你對于後兩個要求不至于感到過份吧,反正弄這些東西,不會傷害到你自己分毫。“那個古代亡靈緩緩說道。”我可以給你更多人血,給你更多嬰兒靈魂,但是對于我的壽命,給予你一個月在我看來已然太多。“施術者的靈魂冷冷說道。”這可不像是你平日的習慣,平常你頂多砍掉三分之一的價錢,而這一次卻如此吝嗇,更何況,我所要求的原本就不多,一年的壽命對于你漫長的生命來說,簡直就算不得什麼。

  我必須警告你,你今天顯得有些反常。

  我更要警告你一件你原本應該非常清楚的事情,作為一個召喚死靈的魔法師,舉止反常絕對是不祥之兆。“古代死靈的話,令施術者的靈魂產生了一絲震顫,對于這個自古以來便流傳在死靈魔法師之間的警告,他自然早有了解。”好吧,那麼就這樣一言為定,我不再吝嗇,而你則盡心辦成這件事情。“

  說完這一切,施術者的靈魂突然間冒起了一陣青煙。

  那陣青煙飄飄搖搖朝著古代死靈飛去。

  當這股青煙和那裊繞在古代死靈身邊,組成他那可以看見的身軀的青煙完全融合在一起之後,施術者的靈魂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那空空蕩蕩的所在,看著剛才施術者靈魂所在的地方,那由淡淡青煙組成的古代死靈,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過于吝嗇固然是反常,過于慷慨同樣也是反常,看來我們又要迎來一位新的同伴。這虛無的所在又將增添一個新的亡靈。”

  隨著一片陰森森的笑聲,突然間原本空空蕩蕩的世界,顯現出無數和那古代亡靈一樣的人形。

  在遠處,那長長一串車隊仍舊在通郡大道之上緩緩而行,因為有了剛才的教訓,所以那位護衛隊長遠遠地便將巡邏隊派了出去。

  凡是行駛在車隊前方的車輛全都被驅趕到了道路兩旁,弄得那些老百姓臉上滿是疑惑和驚恐的神情。

  瑞博原本還在那里忍受著芙瑞拉的挑逗,在他看來這個迷人的小妖精有的時候確實精力過于充沛,玩鬧起來一刻不停。

  突然間,他渾身打了個寒戰,一種不祥的感覺突然間從他心頭涌起。

  瑞博感到身邊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眼楮,正緊緊地盯著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瑞博連忙朝四下張望了幾眼,甚至掏出那枚擁有強大破壞力的戒指,反覆仔細地搜尋。

  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他根本沒有找到絲毫窺探的痕跡。

  那枚戒指之上沒有顯露出絲毫光芒,因此毫無疑問四周並沒有魔法存在的痕跡。

  瑞博仍舊不肯死心,他輕輕地閉上眼楮冥想起來。

  他幾乎用遍了他所知的感應魔法的本領,但是仍舊無所發現。

  雖然種種證據仿佛全都在證明,根本就沒有人在暗中窺探于他,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越來越清楚地感覺到那窺探的視線。

  難道這僅僅只是自己的幻覺,還是某種不祥之兆。

  如果此刻自己的老師在身邊就好了,瑞博感到無奈和憂愁。

  一想到自己的老師,瑞博立刻想起了那面魔鏡。

  從座位底下的抽屜里面取出一支鵝毛筆,蘸著魔法墨水,瑞博將自己的疑慮飛快地寫在了那面魔鏡之上。

  不過將一切都寫完之後,瑞博又開始感到無奈和困惑起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師瑪世克魔導士什麼時候才有可能看到他寫在魔鏡之上的文字。

  瑞博那一連串奇怪的舉動,著實嚇了旁邊的芙瑞拉一跳。

  瑞博始終沒有解釋,因此芙瑞拉也沒有詢問,直到瑞博將他的困惑寫在魔鏡之上,芙瑞拉這才知道了一切。

  “也許,你應該找尋一位年長有經驗的魔法師詢問一下,你難道忘記了在前面那輛馬車之上不就有一位你值得求教的人物?”芙瑞拉提醒道。

  芙瑞拉的話令瑞博眼楮一亮,他這才想起那位守護在得里至王子和公主殿下身旁的老魔法師。

  瑞博早已經從傳聞中得知,那位老者並非像他最初認為的那樣,是個專攻幻術魔法的魔法師,而是一個能夠看透未來的預言家

北大叔 於 2008-01-25 09: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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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名義上魔法師並沒有高低之分,不過自古以來預言家都被看作是高人一等。

  也許是因為預言家能夠看到更多東西,因此預言家也往往是魔法師中智慧比較高超,知識較為淵博的一群人。

  正因為如此,他們無疑是最好的解答疑問的專家。

  想明白這一切,瑞博立刻敲了敲窗戶。

  一位聖騎士團成員馬上騎著戰馬趕了上來,他畢恭畢敬地問道︰“伯爵大人,您有什麼命令?”

  “閣下是否能夠幫我向前面馬車上的羅格大師傳遞一個請求,我希望能夠立刻拜訪他,我有些疑問想要從他那里得到解答。”瑞博說道。

  那位騎士點了點頭,立刻催馬往前方趕去。

  過了一會兒馬車漸漸停了下來,瑞博知道那位老者答應了他的請求,他連忙跳下馬車。

  那位年邁的魔法師已然站立在馬車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馬車問道︰“是否願意和我共乘,這樣我們也能夠一邊前進,一邊解答閣下的問題,而不至于讓整隊人馬因為我們而耽擱。”

  瑞博答應著上了馬車。

  和他那輛馬車比起來,這里顯然簡陋了許多,牛皮的坐墊沒有絲毫裝飾,杉木牆壁刷著一層棕紅色的油漆,就連馬車里面的空間和旁邊的窗戶也小了很多,門窗之上瓖嵌的玻璃也是鎖死的,絲毫不能夠移動。

  “梅丁伯爵,您說有件事情想要向我詢問。”老者一鑽進馬車立刻問道。

  “大師,您是否感覺到有人正用魔法窺探我們?”瑞博問道,他的神情顯得異常緊張。

  老者對此絲毫不敢輕忽,他立刻輕輕閉上了眼楮,朝四周察探著。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將眼楮睜開,然後疑惑不解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感到有絲毫魔法的痕跡,也沒有感覺到我們正在被窺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有著強烈的感覺,仿佛魔法的眼楮就在我的身邊,難道這僅僅只是我的幻覺?正因為如此,我希望能夠听取您的意見。”瑞博連忙將自己所困惑的事情告訴了那位老魔法師。

  老魔法師顯然並沒有將瑞博的困惑僅僅當作是幻覺,他坐正身體,將雙臂輕輕展開,嘴里緩緩吟唱著神秘的咒文。

  那是一種瑞博從來沒有听說過,也無法理解的文字。

  這些咒文和借給瑞博以力量的那些風的精靈所擁有的語言完全不同。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老者再一次從冥想中醒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仍舊無法發現閣下所說的那魔法窺探,不過我絕對不認為那是您大腦所產生的幻覺,因為我無法看清未來幾天之內,我們的任何情況。

  這是我從來不曾遇見過的事情,以往頂多是某個特定的人物,能夠令我無法感知出他們的未來和過去,就像閣下和您那位貼身保鏢。

  但是,這一次我卻什麼都看不見,甚至連未來的幾天是晴朗還是細雨連綿也無法得知。

  我想,這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我們正處在極度危險當中,我們成為了一個強大人物的目標,您能夠感知到他的窺視,也許意味著他對于閣下非常感興趣。

  不過,我同樣也不敢保證,其他人不是被緊盯著的目標。

  畢竟,閣下有著令人驚嘆的無盡天賦,可能在感知方面比其他人,甚至包括我在內要敏銳得多。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麼您無疑是所有人的救星,因為您的發現,也許能夠拯救所有人的生命。“對于老者的贊賞,瑞博並不是非常在意,他神情凝重地問道︰”您看現在應該如何做,才能夠令大家獲得平安。“老者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提議是,讓馬車暫停前進,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危,也許稍稍的延誤仍舊是應該的。

  亨利德王子殿下和希婭公主無不是智慧超絕的人物,而您的身邊也同樣有著好幾位智慧高超,判斷敏銳準確的智者。

  汲取所有人的智慧,也許更加容易作出正確的判斷。“對于老者的提議,瑞博完全同意,事實上他也想听听芙瑞拉小姐到底如何建議。

  不過令他感到有些憂愁的是,這一次和以往完全不同。

  事實上這一次危機雖然近在眼前,但是誰都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是誰,又要面對什麼樣的威脅。

  對于一個需要依靠判斷來做出準確而又迅速反應的刺客來說,實在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第六十二章

  夕陽灑落在那綿延起伏的丘陵之上,向陽的那一面被映照得通紅,而沒有照耀到陽光的地方已然漆黑一片。

  匹斯丘陵那斑駁的陰影拉得越來越長,天空也顯得越來越黯淡下來。

  此時通郡大道之上早已經沒有過往的行人和車輛,只有那隊護衛得里至王國王子殿下的隊伍還馳騁在這夕陽和落日底下。

  此刻無論是馬車還是負責護衛的聖騎士們都加緊趕路,他們已然浪費了太多時間。

  那些徒步前進的護衛隊,除了騎著戰馬的騎兵之外,早已經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原本他們的作用就僅僅只是,護送馬車穿越那道百里長的森林。

  不過考慮到他們糟糕的戰斗力,沒有人以為一旦意外發生,他們能夠起到些有益的作用。

  正因為如此,剛才商量下來最終決定是,拋下這些慢吞吞的士兵,盡快趕往匹斯郡的首府迪非。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危機在等待著他們,但是迪非至少擁有高聳的圍牆和數量眾多的衛兵。

  原本在他們的行程計劃之中,僅僅只在迪非逗留一天時間。

  不過現在看來,在危機沒有完全過去之前,還是停留在迪非城里最為安全。

  正因為如此,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派出了他的信使,趕往得里至邊境,去通知駐扎在邊境另一端的得里至王國接應人馬,這個臨時發生的變化。

  馬車飛快的疾馳著,這一路之上頗有些顛簸,這輛馬車雖然出自名師精心設計,擁有著絕佳的平衡系統,不過坐在里面的瑞博仍舊不免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看著窗外那飛掠而過的單調的景色,看著那漸漸黯淡下去的天空,瑞博為那未知的將來而深深感嘆,此時此刻他非常希望自己也擁有那看透未來的神奇能力。

  在另外一輛馬車之上,同樣有個人對此深深感嘆,那便是那位護衛王子殿下生命安危的老魔法師。

  能夠看透未來是他所擁有的最得以自豪和寬慰的力量。

  在魔法師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預言家是魔法師之中最弱小同時也是最強大的一群人。”

  甚至有人說,預言家能夠看透未來的同時,也能夠左右未來的前進。

  在此之前這位老魔法師多多少少也有些相信這樣的說法。

  能夠看透未來,能夠預知危險的他,自然能夠在事先做好一切準備。

  或者逾越,或者繞過,或者化解,或者直面。

  對於一個預言家來說,應付危機的辦法很多,因為他們絕對可以有充足的時間來思考對策,而且想好對策之後,他們還可以運用他們那特殊的力量,來提前預知這種對策是否能夠成功。

  這一路之上的經歷,那無數艱難險阻,一次次在暗殺和偷襲之中安然無恙,都證明了這一點。

  每一次他都是自信滿滿的,微笑著平靜地布置好一切。

  但是這一次,他卻絲毫沒有把握,畢竟他連即將遭遇到什麼樣的危機也無從知曉。

  不過有一點能夠肯定,能夠將未來的一切徹底屏蔽掉,那個在背後布置了這一切的家伙,擁有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實力。

  而正是這一點,讓老者感到疑惑不解。

  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

  佛朗士王國的六位魔導士之中,自身力量最強的無疑便是操縱火的宮廷首席魔法師瓦奇,而公認實力最強的則是魔法協會理事長尼勒埃雷。

  不過這兩個人所研究的領域,和自己的力量根本無關,他們應該沒有能力將自己所擁有的看透未來的力量徹底封閉。

  六位魔導士之中最有可能,最為可疑的無疑便是那位替菲利普斯親王效勞的本頓魔導士。

  這是個相當詭異的家伙,擁有著眾多奇怪的能力。

  就連他的三個弟子,也個個都是非常難對付的人物。

  幸好其中的一個已然被瑟思堡小繼承人格殺了,不過另外兩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他們不單單是師從同一位老師的弟子,他們本身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妹。

  正因為如此,這一路之上他一直在提防著本頓和他的弟子們的攻擊。

  不過這位老魔法師同樣也知道,這次的情況並非這三個危險人物所能夠做到。

  多年為敵,他們互相之間對敵人已然非常了解,本頓沒有能力遮蔽透視未來的眼楮,而且老魔法師直覺中感到,這一次他們所遭遇到的對手,遠比本頓要強大許多。

  六大魔導士之中剩下的三個中,有兩個和瑟思堡小繼承人息息相關,他們絕對不可能暗算他們最擁有潛力的弟子後輩。

  難道是那位號稱最為神秘,很少為人所知的費利魔導士。

  老魔法師感到猶豫不決起來,對於這個敵人,他絲毫沒有了解。

  不過他同樣也不敢肯定地認為,這件事情和費利有關。

  因為傳聞之中,費利所研究的是有關精神、思想和靈魂方面的課題。

  進行這種研究的魔法師一般不會過於在意自身魔力的強大與否,對於他們來說,過於強大的魔力反而令他們難以精確調控。

  難道除了這六位魔導士之外,佛朗士王國還隱藏著強大無比卻又不為人知的魔法師?

  對於這種可能性,這位老魔法師絕對不敢忽略。

  事實上,始終有種傳聞,那便是被稱為最強魔法師的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也許始終活在人間。

  甚至有很多人猜測,這位無所不能的大魔導士也許就躲藏在佛朗士王國的某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

  一想到開米爾迪特,老魔法師突然間心頭一動,因為他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在佛朗士漫長的歷史之中,並非只出現過開米爾迪特一位強者,雖然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超越甚至接近開米爾迪特的高度,不過超越同時代的那些魔法師倒是非常可能。

  而這樣的家伙,佛朗士王國最近的一個世紀之中便出現過一個。

  老魔法師突然間想起,那個傳聞中被稱為最為恐怖的魔法師的人物,最終正是死在了這里。

  “難道是他?”老魔法師喃喃自語道,他的話立刻驚動了坐在旁邊的王子和兩位公主。

  因為這突然間的意外,為了以防萬一,那三位最為尊貴的客人和老魔法師擠在了一輛馬車之上。

  至於瑟思堡小繼承人,因為他同樣擁有著魔法師的名頭,而且很多人早已經暗中將他看作是一個相當強大的魔法師,有著足以自保的能力,因此也就沒有摻和到里面來。

  “大師,您想到什麼可能了嗎?”那位好奇心特別強烈的公主殿下立刻詢問道。

  “希婭公主,您是否曾經听說過血魔法師這個稱號?”老者緩緩問道。

  “血魔法師?這倒是有點像佛朗士人稱呼我們得里至王國的魔法師時候的稱號。”那位公主殿下徑直回答道。

  “難道,大師所指的是近半個世紀以前,在佛朗士王國發生的那場血魔之亂?”和妹妹比起來,那位王子殿下顯然對於佛朗士王國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仔細研究過佛朗士王國的歷史,自然對於這件被稱作為佛朗士王國本世紀最大災難的事件有所耳聞。

  “不錯,佛朗士王國對於這件事情始終守口如瓶,只知道魔法協會曾經出了個天才魔法師,他突然間擁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不過他在得到超絕力量的同時也喪失了自己的理性,他變成了一個嗜血濫殺的可怕人物。當時的佛朗士國王派出了軍隊以及很多魔法師,試圖消滅這個血魔法師。原本所有人都以為,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有其極限,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災難性的。全軍覆沒還搭上了寶貴的魔法師的性命,沒有幾個人從這場戰役之中幸存下來。其後的事情就無從知曉了,佛朗士王國對有關血魔法師的一切都封鎖得極為嚴密。我唯一知道的便是,最終他死在了這里,死在了匹斯丘陵之中的某一處。當時佛朗士王國緊急調動兵馬聚集在這個很少有人注意的地方,您的祖父薩濱斯陛下原本以為佛朗士王國打算冒險翻越山嶺,進攻我們得里至,因此頒布了動員令,同時派出了間諜。正是那些間諜,給我們帶來了有關血魔法師的消息。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消息,以及得知佛朗士王國在血魔之亂中一下子失去了兩位魔導士。這令您的祖父異常欣喜,他認為這是天賜良機,是進攻佛朗士王國的時候到了。三年的準備之後便是漫長的戰爭,令人遺憾的是,佛朗士王國剛剛失去兩個魔導士就又增添了兩個魔導士。其中的一個便是尼勒埃雷,他是在戰爭中期成為了魔導士,他成為了一顆亮麗的明星。而另外一顆同樣亮麗的明星,就是後期指揮那場反擊的菲利普斯親王,自從他控制了兵團之後,我們得里至王國便失去了戰爭初期贏得的主動。對於得里至來說,這場戰爭非常不幸,不過同時又是相當幸運,因為戰爭結束之後不久,佛朗士王國又增添了一位魔導士,那便是瓦奇。”老魔法師將有關血魔之亂的前前後後詳細地告訴給了三位王子和公主。

  “難道您認為,這一次給予您強烈危機感的,正是那位傳聞之中已然死去的血魔法師?”亨利德王子皺緊了眉頭問道︰“您是否知道,那位血魔法師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間諜帶回來的消息是,那位血魔法師死於瘟疫之中,他在肆虐的殺戮過程當中,染上了致命的疫病。這位擁有著超絕力量,不懼怕任何對手和敵人的強大魔法師,最終死在了厄運和疾病的雙重攻擊之下。”老者感嘆地說道。

  “一個非常可悲的家伙,擁有著超越其他人的強大力量,卻最終也無法超越自己的命運。”旁邊的刁蠻公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既然傳聞中血魔已然死亡,他又怎麼可能給我們帶來威脅?難道失去了生命之後,他已然化身為亡靈,或者像我們所供奉的那幾位大師那樣變成了牽制惡魔的冥靈。”亨利德王子問道。

  “亡靈的力量在於詛咒,它們用詛咒奪取活人的生命,進而令人歸於死亡,不過亡靈並沒有力量封閉我感知未來的力量。冥靈已然失去了自我的意識,成為了約束那些惡魔的一道強力無比的契約,同樣也是從惡魔那里汲取力量的通道。因此冥靈本身絕對不可能對付我們,而通過冥靈汲取惡魔的力量的人,又不可能超越過辛辛苦苦修練魔法的我。因此這同樣也說不過去,我無從猜測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魔法的世界太過廣闊浩瀚,有著無數未知的秘密等待著我們挖掘。”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緩緩說道。

  馬車在通郡大道之上急速奔馳著,那陣陣馬蹄聲彷佛滾動在雲霄之上的雷霆。

  原本應該屬於傍晚的寧靜和安詳,被這急匆匆而行的隊伍徹底破壞。

  一路之上到處能夠看到驚疑的目光,到處都能夠看到慌慌張張地從窗口探出頭來的平民百姓,也到處能夠看到將孩子驅趕到屋里,並且緊緊閂上房門的家庭。

  狂奔的戰馬,以及那很少會出現在這里的華麗馬車。

  看著那匆忙慌亂疾馳在大道之上的樣子,幾乎每一個人的心頭都掠過一絲不祥的陰雲。

  太陽的最後一絲余輝終於從地平線上消失,黑夜再一次降臨在人間。

  隨著一連串火石敲擊之聲響起,那些騎士們的手中亮起了一盞盞黯淡的馬燈。

  昏暗的燈火匯眾在一起,倒也能照亮前方的道路,只不過瑞博感到坐在馬車之中更加顛簸了一些而已。

  顯然天黑對於駕御者來說是個極大的麻煩,馬車前面的那兩盞照燈雖然比騎士們手中的油燈要明亮許多,但是仍舊無法和白天相提並論。

  “快到了,我已經看到遠處的燈光。”旁邊的芙瑞拉突然間安慰瑞博道,只見她輕輕指著窗外遠處地平線上的一片微亮說著。

  窗外到處是連綿起伏的丘陵,一眼望去是如此單調乏味,同樣也給出身於南港的瑞博以一種陌生的感覺。

  在南方有的是起伏的山巒和一望無際的平原,還有那由樹木組成的海洋,但是卻從來沒有看到過窗外的景色。

  這里除了正中央這條人工開闢出來的大道,幾乎沒有一處平坦。

  在這里一眼望去彷佛能夠看到很多,又彷佛遠處的東西全被近處的丘陵所阻擋。

  在這里樹木並不缺少,但是卻稀稀疏疏,以至於那無數山頭看上去都是光禿禿的,荒涼極了。

  對於瑞博來說,這是個說不清楚感覺的陌生所在。

  遠處那片燈火越來越靠近了,和南港夜晚港口邊那燦爛輝煌的燈光不同,和佛朗克城中那無數繁華的大街小巷,縱橫交錯如同一張巨網一般亮麗通明的也不一樣,眼前的這片燈火顯得朦朧虛幻,彷佛中間隔著一層濃霧一般。

  不過那朦朧的燈光卻連成一片,將遠處照得如同黃昏的落日之下一樣明亮。

  如此明亮的夜晚,他倒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車隊越來越靠近了那映照著火光的所在。

  突然間瑞博看到一隊騎兵和他們急速擦肩而過,不一會兒他們又調轉頭來,跟隨在擔當護衛的聖騎士團的旁邊。

  顯然擔當前哨的騎兵已然進入了迪非,他們已經報告了那些杜米麗埃公爵,這些騎兵想必是公爵大人派出的護衛隊。

  瑞博透過窗戶,湊著馬車的燈光看了一眼這些駐扎在這座邊境大城市的衛兵。

  從他們的神情和武器配備之中看得出來,這些騎兵們顯然同樣極為倉促,畢竟按照原來的計劃他們的馬車應該明天晌午才會到達這座首府城市。

  騎兵的數量一下子增加了許多,大道之上嘈雜的馬蹄聲也一下子提高了一倍。

  在眾多騎兵的護衛之下,車隊終於進入了迪非城。

  在夜幕籠罩之下,迪非城的城牆看上去確實高聳堅固,城頭上隱隱約約映照著一片幽暗火光。

  火光映照中還能夠看到那走來走去巡邏的士兵。

  和佛朗克城比起來,這里的城門窄小低矮了許多。

  雖然城門很不起眼,不過城牆倒是非常厚實,瑞博甚至感到這道城門如同一條很深的隧道。

  進了城門便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里喧鬧繁華,絲毫不亞於佛朗克的那些商業街道,甚至還超過了南港夜晚熱鬧的盛況。

  這令瑞博感到異常訝異,難道這座城市比南港更加繁華?

  他湊近窗口興致勃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瑞博很快便感受到這里和他所熟悉的南港和佛朗克完全兩樣。

  這里的繁華有著不一樣的味道,這里的喧鬧同樣也是別樣風味。

  迪非城並沒有眾多高聳恢宏的建築物,這里的建築和街道不但無法和佛朗克、瑟思堡這樣的城市相提並論,甚至還及不上萊而這樣的小城市。

  一眼望去,街道兩旁全都是兩三層樓的房屋,這令瑞博想起了他在皮頓看到的景象。

  從某種角度上看,這里和皮頓確實有幾分相像,不過迪非絲毫沒有皮頓那衰敗頹廢的景象。

  這里的每一個人好像對於平常的生活都非常滿意。

  迪非城的街道非常寬敞,幾乎看不到窄小的街巷,每一條街道都能夠輕而易舉地並排行駛六輛馬車,街道兩旁布滿了一座座花壇。

  事實上整座迪非就彷佛是一座用鮮花堆壘起來的城市,雖然是在夜晚,不過瑞博仍舊驚詫於這里數量如此眾多的鮮花。

  無論是街道兩旁還是那些房屋的窗台和樓頂,到處都能夠看到那一蓬蓬一束束花堆壘在那里。

  這些鮮花令迪非的空氣之中帶著一種濃郁芬芳的清香,這種香味遠遠超越了這個世界上所能夠買到的最昂貴的香水的味道。

  瑞博還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迪非的房屋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特徵,那便是每一座房屋都擁有著眾多陽台,很多房子的頂樓甚至被開闢成為一個巨大的平台,而此刻每一個陽台之上好像都有人坐在那里悠閑地打發時光。

  街道兩旁每隔幾米遠便燒起一堆篝火,篝火旁聚滿了人。

  瑞博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正好趕上了某個節日,不過他看到聚攏在篝火邊上的人們雖然都頗為興奮,不過他們大多數僅僅只是在那里閑聊,偶爾會發出一兩聲洪亮的笑聲,有時也出現追逐嬉戲的場面。

  但是和慶典比起來,卻顯然又遠遠比不上,而且那些篝火也不像節日的篝火那樣明亮。

  迪非城里的人們好像有意令篝火保持著那微微燃燒的程度,而且篝火之上好像還在烘烤著什麼東西。

  瑞博聞到了一絲辛辣的香味。

  “是薄荷,他們在燒薄荷。”瑞博驚奇地說道。

  “這是迪非的傳統,每到春季這里的人晚上都會焚燒薄荷,這個傳統已經延續了幾十年之久,听說原本是為了驅趕瘟疫。”旁邊的芙瑞拉湊過來解釋道。

  “瘟疫?這里也發生過重大的瘟疫?”瑞博問道,這令他想起了以往的經歷,更令他想起了當初那個將他從饑餓和死亡的邊緣拯救出來的美麗天使,而這位天使現在正伴隨在他身邊。

  不過此時此刻這位天使小姐,卻正在做著不像是天使應該做的事情。

  她輕輕地摟著他,但是卻將手插進了他的褲兜。

  “我今天非常勞累,你必須給予我足夠的補償。”芙瑞拉輕輕叼住瑞博的耳垂緩緩舔動著膩聲說道。

  “那我豈不是更要累得夠戧?”瑞博愁眉苦臉地說道,他很清楚芙瑞拉到底有多麼難以對付。

  想要真正令她滿足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這位天使同樣也是一位喜歡榨取精血的貪婪魔女。

  正當瑞博和芙瑞拉兩個人卿卿我我肆意調情的時候,馬車已然進入了另外一道城門。

  瑞博朝著窗外望去,這里又是一道高高的圍牆,而且和佛朗克城里那幾座彷佛是堡壘一般的宮殿完全不同,這里好像確實是一座城市。

  兩邊的城牆延伸開去幾乎望不到盡頭,這樣一道城牆圍繞住的顯然絕非是一座宮殿。

  這道城牆顯然比外面那道城牆更加高大,不過卻沒有那麼厚實。

  城門是用手指厚巴掌寬的鐵條編織而成,那位設計城門的工匠顯然費盡了心機,因此這道城門看上去就彷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左邊的城門之上編織的花紋顯示出田園之中碩果累累的景色,而右邊那道城門之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

  瑞博打定主意,明天早晨一定要好好地看看這兩道城門,也許他可以給瑟思堡也安上一道這樣漂亮的城門。

  馬車緩緩進入了內城。

  這里和外面截然不同,三條筆直的平行大道貫通這座小小的城市,成片的建築互相之間都用飛廊連接在一起。

  所有的建築看上去都一模一樣,顯然建造它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居住,看上去樸實得有些呆板。

  不過越往遠處行進,建築漸漸變得恢宏起來。

  有幾座建築看上去頗為氣派,不過從那些鐘樓以及充滿宗教氛圍的雕塑看來,那是屬於教會的財產。

  再往後走,建築又變得低矮起來,不過這一次的建築顯得頗為精致華麗,顯然這里是最有身份的人們居住的所在。

  馬車在經過了一座廣場之後,緩緩停了下來。

  兩個侍從畢恭畢敬地將車門拉開。

  瑞博看到殺手之王凱爾勒早已經站在了車門口陰暗的角落之中。

  從馬車上下來,瑞博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芙瑞拉小姐。

  離開京城之後,他們倆的關系變得公開起來。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年紀小小的花花公子擁有一位美麗迷人到了極點的情人。

  而這個看上去遠比瑟思堡小繼承人大得多的美女,原本就是小繼承人的色鬼父親,在小繼承人八歲生日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他的精致玩具。

  這個荒唐的故事早已經傳遍了整個佛朗士王國。

  正因為如此,當眾人看到這番情景的時候,全都顯露出見怪不怪的神情。

  在廣場的一角,居住在迪非的貴族們早已經做好了歡迎的準備。

  不過同樣是因為過於倉猝,因此到處能夠看到慌慌張張忙亂的侍從。

  歡迎儀式的主角自然是那位外國王子和兩位公主。

  瑞博僅僅只有伯爵地位,瑟思堡領主繼承人的身份,顯然還無法令一個公爵為他舉辦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

  瑞博原本就不是一個很喜歡出風頭的人物,他很高興能夠躲在一邊,用不著站在眾人面前受那份拘束。

  主持儀式的自然是那位杜米麗埃公爵。

  令瑞博感到驚詫和疑惑的是,他怎麼也無法想像這位儀表堂堂的公爵大人,會是那位瘋狂的杜米麗埃先生的弟弟。

  兩個人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這位公爵大人至少擁有近一米九的個頭,他身材瘦長,體格壯碩,神情嚴肅彷佛是一位軍人,他的頭上帶著一頂銀色假發,不過看上去卻顯得頗為乎和,絲毫沒有傲氣凌人的感覺。

  在瑞博的感覺之中,這位杜米麗埃公爵和奧本公爵倒是有幾分相似。

  在他原本的想像中,這位杜米麗埃公爵大人應該是個又矮又胖、禿腦門、瞪著一雙滴溜溜亂轉的三角眼的猥瑣小人模樣。

  沒有想到真實情況和他原本的想像相去甚遠。

  在這位杜米麗埃公爵身邊站立著他的夫人。

  瑞博從當年的傳聞之中便知道這位夫人的存在,因為正是這位夫人請求剝奪杜米麗埃先生的所有權力。

  在瑞博的印象之中這位夫人應該是個貪婪、虛偽、刁鑽的潑婦,但是眼前這位夫人看上去顯得頗為儉樸,絲毫沒有上層貴族的那種高傲浮華的感覺。

  難道是自己的感覺出現了偏差?一時之間瑞博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正因為如此,在整個歡迎儀式之中,他始終在一旁默不作聲,看上去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旁邊那些湊著熱鬧,說著奉承話的地方貴族們,對此倒並不感到有什麼不滿。

  在他們看來,瑟思堡小繼承人長途跋涉了如此漫長的距離,正是因為旅途勞累,令他對所有這一切絲毫都不感興趣。

  而在另一邊,興致勃勃的眾人剛剛展開了一個有趣的話題。

  “王子殿下,您認為您這一生之中,哪一刻最令您感到興奮和榮耀?”那位公爵微笑著問道。

  “我想我感到最為興奮的時刻,是當我和您那位至高無上的國王陛下,簽署了和平協議的時候。那種榮幸和喜悅我將終身難忘。”亨利德王子相當有技巧地說道。

  “那麼公主殿下您呢?”公爵轉過頭對希婭公主問道。

  “當我踏上佛朗士王國的土地的那一刻我感到異常的興奮,因為我們歷經艱險總算到達了這里,而這也是我第一次離開父王,帶著特殊的使命踏上別國的土地。”那位得里至公主裝出一副標準的優雅的笑容說道。

  對於這個家伙的話,瑞博絲毫都不相信。

  “我想問問另外一位公主殿下,您對於這個問題又有什麼樣的答案?”公爵繼續追問道。

  那位英格王國的公主深情脈脈地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王子殿下,緩緩說道︰“當我到達美麗絕倫的佛朗克,當我進入那恢宏壯麗的王宮,第一次見到你們陛下的那一刻,是我最為興奮的時刻。”這位公主殿下一邊說著,一邊略帶羞澀地望著王子殿下,眾人自然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含意。

  想必這位公主殿下之所以感到興奮並不是因為見到了佛朗士王國的君王,而是因為愛神用他手中的愛情之箭穿透了她的心靈。

  對於這種事情,眾人自然不會說破。

  為了避免尷尬,那位公爵將話題引向了一直在旁邊無精打采的瑞博。

  “梅丁伯爵,你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了佛朗士王國的每一個角落,你是一位傳奇人物,想必你擁有著無數傳奇經歷,我很希望能夠從你那里听到一個有趣的答案。”公爵笑著說道。

  瑞博微微一愣,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倒是有些棘手。

  他最為興奮和榮耀的時刻是在何時?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之後,瑞博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實在無法找到最為興奮和榮耀的時刻,不過有兩次,我的心情遠比乎常更為激情澎湃。”

  那位公爵輕輕地擊了一下手掌愉快地說道︰“我就說閣下經歷豐富吧,請你說說到底是哪兩次經歷令你如此難忘。”

  “第一次是我受到邀請,前往一位男爵在巴特森林之中的別墅,去參加那里召開的宴會;第二次是我受到法政署的熱情款待,在一座歷史悠久的包房之中居住了很久。”

  瑞博的話令所有人感到莫名其妙,只有那位王子殿下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閣下的話確實不錯,您的那兩次經歷確實足以令您這樣擁有無數輝煌的人物感到自豪。”王子贊嘆道。

  “兩位是否能夠為我們這些愚鈍的人物稍稍解釋一下,我們這些人的智慧實在無法和兩位相提並論。”那位杜米麗埃公爵疑惑不解地問道。

  “第一次的那場宴會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地方,不過那座別墅曾經是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實驗室,他在那里留下了研究成果和試驗心得,同時也留下了他所擁有的強大力量的一部份,我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現並且觸動了那強大無比的力量。因為幸運之神始終眷顧於我,所以我才沒有在那場力量爆發之中喪命。更幸運的是,我居然在無意之中傳承了那份來自於開米爾迪特的力量,令我真正踏上了成為一個魔法師的道路。”瑞博緩緩說道,旁邊的那些人听得悠然神往。

  “這是您第一次公開您之所以能夠繼承開米爾迪特的力量的秘密,能夠听到這樣重大的秘密,顯然我最為興奮和榮耀的時刻,也能夠因此而增加一個。”旁邊那位得里至王子殿下連忙插嘴道。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在旁邊應聲附和。

  不過眾人倒也並沒有認為自己言不由衷,能夠听到古代最為強大的魔法師的力量的傳承者親口訴說,獲得傳承的經歷和過程,確實稱得上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只要和開米爾迪特有關,這個故事的價值自然與眾不同。

  “那麼第二次經歷又是什麼呢?難道這個世上還有能夠和傳承了開米爾迪特力量匹敵的幸運和榮幸存在?”那位公爵追問道。

  “如果說第一次是幸運之神的眷顧使我擁有了神奇的力量,那麼第二次便是我自己的努力受到了世人的承認。我得以住在那座輝煌的包廂之中,在那里面偉大的詩人巴隆譜寫了他最為著名的長篇‘生命贊頌’,睿智的思想家法內耳在那里用十二年光陰領悟了社會和人性的真諦,大文豪赫特捏在那里用他那辛辣的筆鋒留下了被稱為文學史上最為恢宏壯麗的經典集著。在那座包廂之中曾經住過無數偉大的人物,他們在那里留下了最為光輝燦爛的著作,那里彷佛凝眾著這些偉人的智慧,我能夠住在那里確實令我感到無比榮耀和光輝。”瑞博微笑著說道。

  這一次大多數人仍舊沒有明白過來,唯有像公爵那樣見多識廣和知識淵博的人物,已然听出了瑞博所說的包廂指的是什麼。

  這些知識淵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書子氣,因此對於瑞博的這番話頗有些以為然。

  原本對於那些學者和崇拜某位思想家、哲學家的人來說,那座聞名遐爾的倫巴底監獄便是眾所朝拜的聖地。

  甚至有人認為,能夠因為政見不同而被關押進這座赫赫有名的監獄,便意味著自己已然受到了世人的承認,而且將在歷史之上留下光輝燦爛的一筆。

  “倫巴底獄是否如同傳聞之中那樣糟糕?我們這些人無緣親眼看看那座著名的思想殿堂。”旁邊一位貴族陪笑著問道。

  “哦……倫巴底獄並非如同傳聞之中所說的那樣糟糕,里面的生活非常悠閑,確實擁有充足的思考的機會。唯一的遺憾便是我那位鄰居,很有趣他的姓氏同樣是杜米麗埃。那位杜米麗埃先生無疑擁有著超絕的智慧,他的見識和經歷之廣博令我感到驚訝。不過他同樣也是一位非常難以相處的鄰居,他有著充沛的精力,但是非常糟糕的是,他的作息時間和常人截然相反。”瑞博說道。

  事實上他剛才提到在倫巴底獄的經歷,原本就是為了引出那位杜米麗埃先生。

  瑞博很想看看,眾人對於這位應該是真正合法的公爵爵位擁有者的看法,他更想看看這位道貌岸然、儀表堂堂的杜米麗埃公爵到底有番什麼樣的說法。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當他一提到杜米麗埃先生,周圍人們的反應完全和他預料之中的相反。

  原本在他想像之中,周圍的人們應該心虛地敷衍幾句,然後將話題轉到另外的方面。

  但是沒有想到,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人們立刻義憤填膺地訴說起來。

  “伯爵大人,您說的何嘗不是,當初他擔任迪非領主的時候,這里的人們哪一個不曾吃過他的苦頭。雖然我們並不認為,老杜米麗埃先生是個貪婪、邪惡的人物,不過,他顯然無法令我們和迪非的所有人接受。當初,他一登上領主的寶座,便頒布法令修改以往持續了千年的收稅方法。他顯然並不喜歡精美的木料、高高堆起的糧倉和雪白的棉花,他只要金幣,但是匹斯丘陵的老百姓一千年來,全都是用他們辛辛苦苦勞作出來的收獲上繳作為稅收,他們從哪里去弄黃澄澄的金幣。”

  “那段日子老百姓苦不堪言,就連我們也絕對不好過。”突然間旁邊又有一個人插嘴道︰“迪非人並不太過於在乎財富和利益,對於我們來說,莊園和莊園之中茁壯成長的莊稼便是最為寶貴的財富。但是老杜米麗埃先生顯然對於土地和莊稼沒有絲毫好感,他希望將莊園變成牧場,想要用畜牧牛羊取代迪非人世世代代熟悉和熱愛的耕耘。更可怕的是,他將大量的土地廉價地並購給了一些居心叵測的商人,那些失去土地的農民不得不在那些商人的作坊之中,慘遭壓榨。”

  “那近十年時間絕對可以算得上是迪非有史以來最為黑暗的時代。”又有一個人插嘴道︰“在這十年之中,迪非原本安寧祥和的日子被徹底破壞,原本老百姓對於我們充滿了信任和愛戴,但是在那段日子,他們心中擁有的只有怨恨和憤怒。幸好不久之後,老杜米麗埃先生的精神方面顯露出明顯不正常的跡象,我們才好不容易令他從領主的位置上面退下來。雖然這令我們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國王陛下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迪非的巨額財富,不過能夠令那位瘋狂的先生從領主的寶座之上下來,這已然令所有人興奮不已。現在匹斯丘陵和迪非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安詳,人們又能夠坐在陽台和大街之上,悠閑地渡過夜晚美好的時光。這在那十年噩夢一般的歲月之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

  听著眾人的控訴,瑞博已然啞口無言。

  他並不認為每一個人都在撒謊,因為他已然听出了其中的關鍵。

  雖然這里的人並非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清高,對於財富絲毫都不看重。

  不過他們顯然非常喜歡,那持續了近千年之久的和緩安寧的日子。

  他們情願緩慢的積累他們的財富,他們情願過著和緩而又悠然的日子。

  而且這里的每一個人顯然都對土地和生長在土地上的莊稼有著格外的喜好。

  莊園、郁郁蔥蔥的農田、豐收的莊稼,以及在農田之中辛勤勞作的農人,所有這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同樣意味著財富,而且那是財富之中最為寶貴的部份。

  瑞博很清楚杜米麗埃先生對於那些農田是如何看待的。

  用杜米麗埃先生的那奇特的理論,除了黃澄澄的金幣,其他的一切全都不能夠真正被看作是財富,而從土地之上獲得的收益顯然遠遠無法令他感到滿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杜米麗埃先生確實是個貪婪的人,他有著遠遠超越他親戚們的對於財富的渴求。

  但是偏偏他所擁有的這塊領地,對於他所追求的東西不屑一顧。

  他的所作所為自然令這里的人感到痛恨。

  事實上就連瑞博自己也無法回答。

  和這里比起來,居住在南港的人們是否擁有更多的幸福。

  這里安寧祥和,從那些怡然自得的平民百姓的神情之中完全看得出來,他們對於這樣的生活,感到非常滿足。

  不過近千年的歲月,也沒有令他們的地位有絲毫的提高,他們所擁有的除了在農田之中辛勤耕作的權力之外,便只有豐收時的短暫喜悅。

  除此之外便只有那祥和寧靜的生活,住在南港的人們日子無疑要比這里的人艱辛得多。

  瑞博從來不記得自己擁有過寧靜的生活。

  在他記憶之中他早就在為生活而奔忙。

  不過居住在南港的人們,無疑擁有著美好的未來。

  雖然出人頭地的機會可能一百個人中只有那麼一個幸運兒,不過這已經遠比其他地方的機會大得多。

  在南港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在編織著屬於自己的美夢,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夠積攢起一筆巨大的財富,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體面的富人。

  在南港擁有財富便擁有別人的尊重。

  而對於南港人來說,財富是運氣和努力的結果。

  听著周圍那顯得越來越激烈的控訴,瑞博總算明白,為什麼杜米麗埃先生會對南港如此充滿熱情。

  也許杜米麗埃先生應該生活在南港,那里才是最適合他這樣的人的地方。

  同樣也正因為如此,瑞博原本對於那位公爵以及這里所有的人的成見,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密謀剝奪杜米麗埃先生的領主地位,這件事情無所謂對錯,因為杜米麗埃先生確實坐在了一張不適合他的座位之上。

  顯然對於他所擁有的領地之上的臣民來說,他根本就是個離經叛道的惡棍。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繼續這個令人郁悶的話題為好。”那位公爵夫人阻止了人們的沖動和那越來越強烈的憤怒。

  “對了,親愛的貴賓們,我想詢問一下各位的行程計劃。你們是否願意在這座簡陋但是幽靜的城市稍稍停留,也許你們會發現一些美好的東西。”那位公爵夫人邀請道,這原本就是按照規矩常有的客套之辭。

  而此刻正滿懷著對那未知危機恐慌的人們,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自然是一陣忙碌,畢竟只住一個晚上的臨時“客棧”和短暫逗留的“別墅”有著極大的區別。

  那位公爵夫人殷勤地介紹著這里的每一座能夠拿得出手的建築,任由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貴賓挑選。

  王子殿下一行欣然接受了公爵一家的邀請,選擇了原本屬於公爵名下的一處別墅。

  按照那位夫人的說法,那是這座城市最為精致典雅的一座豪宅。

  而瑞博則早已經挑選好了自己的房間,事實上他一進入這座城市,便看中了那座筆直聳立的高塔。

  瑞博的要求令眾人感到極為意外,同時也感到一絲尷尬。

  “梅丁伯爵,那里恐怕過於簡陋了一些,你所看重的那座高塔,原本是為了警戒目的而建造的哨塔。迪非城畢竟處於邊境,因此為了避免可能發生的戰爭,而建造了一些軍事設施。不過近千年來,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戰爭跡象,因此那座哨塔早荒廢已久。而且那里突兀而又高聳,根本就沒有人有興趣經常爬上去進行打掃。因此那座高塔破舊簡陋,而且骯髒無比,實在不太適合讓人居住。”公爵頗為為難地說道。

  “骯髒我倒是並不在乎,您忘了我畢竟是個魔法師,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那座高塔清洗乾淨,只需要一點點魔法藥粉便能夠做到這一點。”說著瑞博從胸前的插兜之中掏出一只金屬蝴蝶。

  他對著那金屬蝴蝶輕聲低語了一番,那只蝴蝶輕輕拍打著金色翅膀,朝著外面緩緩飛了出去。

  這原本是最為平常不過的魔法,但是對於那些很少有機會接觸魔法的人來說,足以令他們目瞪口呆。

  幾乎在一瞬間,每一個看到此情此景的年輕人都對瑟思堡小繼承人充滿了嫉妒和崇拜。

  也許所謂繼承開米爾迪特的力量,對於他們來說有些虛無飄渺,但是親眼見到魔法的奇跡,卻令他們感到贊嘆不已。

  “梅丁伯爵,您所創造的奇跡確實令人驚嘆不已,不過我仍舊希望您取消那個打算。”說到這里,那位公爵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好像那高聳的塔樓,專門能夠吸引像您這樣高超的魔法師,不過在迪非,那座高塔絕對被認為是一個不祥之地。因為近半個世紀以前,佛朗士王國曾經發生過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災難。制造那場災難的便是一位被稱作為血魔的超絕魔法師,他殺人無數,但是最終卻死在了命運的懲罰之下。他來到匹斯,原本打算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但是沒有想到,當時死亡之神和瘟疫之神正好逗留在匹斯丘陵。用不著他來殺戮,這里的人們早已經在瘟疫之中成片倒下。”

  那位公爵臉上全是悲痛,繼續道︰“而那個血魔顯然也沒有躲過瘟疫之神的手掌,他感染了致命的疫病,最終死在了迪非。而他死去的地方正是那座高塔,想必整座迪非城只有那里看上去像是適合魔法師居住的地方。雖然這件事情已然過去了半個世紀,不過有一種傳說,據說那個邪惡的血魔的亡魂仍舊在那座高塔之上徘徊。因此那里早已經被當作是不祥之地,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拆除那座高塔,會令亡魂因為無家可歸而四處游蕩,我們絕對不會保留那個可怕的所在。”

  公爵的頻頻勸告對於瑞博顯然絲毫沒有效果,其實當瑞博听到那位血魔法師正是死在那座高塔之上的時候,他已然決定要住在那里了。

  他對於這位血魔法師確實充滿了好奇,因為他早已經無數次從自己的老師和安笛利大師那里听到這個名字。

  而且無論是自己的老師還是安笛利大師,好像總是將他和那位血魔法師相提並論。

  甚至還告訴他,瓦奇和尼勒埃雷之所以對他充滿了警惕和仇恨,就是因為他和那位血魔法師有著很多極為相似的地方。

  瑞博早就想深刻了解一下那位曾經被稱作為災難的人物,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已然興奮不已。

  第六十三章

  一點金色的亮光在哨塔之上飄來飄去,無數泡沫如同大壩決口了一樣蜂擁般傾瀉而下。﹪

  一堆堆巨大的泡沫順著哨塔流淌下來,高高地堆積在塔樓和城牆根上。﹪

  那堆積如山的泡沫確實令人嘆為觀止,不過混雜在泡沫之中的那一團團污泥卻令人不敢靠近。﹪

  最倒霉的自然是那些負責守衛的士兵,此時此刻他們臨時擔當了運輸垃圾的使命。﹪

  每一團翻滾而下的泡沫都帶下了眾多淤泥和污跡,這全都是長年累月聚集起來的,一時之間全要清除干淨並非如此容易。﹪

  不過既然是來自京城的貴賓的要求,那些士兵們也就只能夠自認倒霉。﹪

  一輛輛大車滿載著厚厚的淤泥往城外駛去,調來的一隊士兵努力清除泡沫和垃圾,經過幾個小時的奮戰,這座荒廢已久的哨塔倒是換了一副新的面孔。﹪

  雖然通往哨塔的那陡峭而又高聳的台階仍舊有些濕漉漉的,不過此刻無論是台階還是旁邊的石扶欄都煥然一新。﹪

  塔樓頂部的那些瓦片閃爍著黃澄澄的光澤,這些瓦片原本就是用青銅打造而成的,現在所顯露出來的正是它原有的本色。﹪

  塔樓四周開著四面極大的窗戶,這原本就是為了方便哨兵朝著四周眺望而建造的。﹪

  在塔樓的外面還建造著一圈陽台,陽台的扶欄是用青條石堆砌而成的,上面殘留著無數風霜雨雪消磨的痕跡。﹪

  這道扶欄已然有些殘破不堪,很多地方坍塌斷裂,即便那些仍舊屹立在那里的扶欄,上面也布滿了裂紋。﹪

  瑞博相信,在沒有經過那魔法粉末清洗之前,這里肯定堆滿了污泥,長滿了苔蘚和雜草。﹪

  那些裂縫,十有八九是雜草生根的所在。﹪

  現在看起來雖然有些破敗,不過倒還可以忍受,反正瑞博也無意整天在陽台之上晃蕩。﹪

  在他看來,那座哨所還算不錯。﹪

  因為將一張大床搬上來顯然有些困難,瑞博吩咐那些侍從們拿來了一張簡易的能夠折疊的行軍床鋪。﹪

  對于瑞博來說,睡在哪里根本無所謂,他畢竟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貴族公子哥。﹪

  不過那位公爵為了表示他的友善,命令侍從在那張行軍床上鋪了厚厚一疊松軟的羊絨毯子,令那張床的舒服程度,絲毫不遜色于任何一張豪華貴族大床。﹪

  哨塔之上原本並沒有瓖嵌玻璃,因此公爵臨時派人安上了兩層厚厚的紗窗,又在窗口掛上了厚厚的天鵝絨窗簾,保證風根本無法透進房間里來。﹪

  在房間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四盞明亮的油燈,燈光照亮了原本幽暗的哨塔,將這里籠罩在一片光明之中。﹪

  在床沿邊上放著一張輕便折疊書桌,書桌上墨水、紙張和羽毛筆一應俱全。﹪

  瑞博輕輕拉開一側的抽屜,抽屜里面放著一面鏡子。﹪

  看到這些布置,瑞博暗自感嘆這位公爵大人倒是一個非常細心周到的人物。﹪

  再想想剛才眾人所說的一切,瑞博原本對那位公爵大人所擁有的那一絲怨憤,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許,這原本就不是他的差錯。﹪

  也許對于他們來說,將杜米麗埃先生從領主的寶座之上驅趕下來,是完成了一件非常偉大仁慈的壯舉。﹪

  也許反倒是才華橫溢的杜米麗埃先生在這里充當了惡魔和吸血鬼的角色。﹪

  突然間瑞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那巧取豪奪來的領主寶座。﹪

  是否別人看待自己,也像那位杜米麗埃先生一樣。﹪

  轉念之間,瑞博又感到釋然起來,因為他突然間想到,要讓自己登上領主寶座的是海德先生,以及南港的那些商人們。﹪

  同樣瑟思堡的大小官員以及貴族們,也希望自己能夠坐穩那張領主寶座。﹪

  佛朗士南方顯然和這里截然不同,他們仿佛是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世界之中的人。﹪

  對于南方人來說,平靜安寧意味著衰退敗落,最典型的證明無疑便是巴特和皮頓,追名逐利是生活在南方的每一個人的準則。﹪

  對于南方人來說,財富便意味著地位和尊重,同樣財富也意味著真正的安寧,不追逐財富的人,在那個金錢為上的世界之中,根本無法生存。﹪

  在那個世界最需要的便是一個能夠為大家帶來更多機會和財富的領主,如果杜米麗埃先生生長在南方,他將如魚得水。﹪

  只要一想到這些,瑞博立刻感到欣慰起來。﹪

  放下重重心事,他輕輕躺倒在那張行軍床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獨自一個人過夜了,自從他得知自己即將離開佛朗克前往前途未卜的得里至王國,他便成天沉溺于荒淫和女色之中,幾乎每一個晚上他的身邊都陪伴著美麗動人的女孩。﹪

  瑞博長長嘆息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然完成了海德先生和老梅丁小姐的協議,不知道蘭蒂小姐是否已然懷上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芬妮和莉絲汀此刻是否平安,不知道她們倆回到家中,將會受到家人什麼樣的對待。

  事實上最令瑞博感到擔心的便是莉絲汀,因為他很清楚,莉絲汀的那位固執的父親,對自己絲毫沒有好感。﹪

  正當瑞博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一種異樣煩躁的心情朝著他涌了過來,

  緊接著便是異乎尋常的困倦感覺籠罩在他的身上。﹪

  瑞博原本還打算將外套脫掉,但是他剛剛伸手踫到鈕扣,便已然被睡魔所左右。﹪

  在迷迷糊糊之中,瑞博感到有人正掃視著自己。﹪

  那種感覺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像一具尸體一般正躺在一張解剖台上,又仿佛自己是那些魔性昆蟲正被關在玻璃瓶子之中被人仔細觀察。﹪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瑞博隱隱約約感到那個人正對他手指上的封印著開米爾迪特力量的戒指感興趣。﹪

  突然間一陣刺痛令瑞博猛然間驚醒過來。﹪

  當他清醒之後,他對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

  只見半空之中漂浮著一團暗紅色的雲霧,那雲團只有一米方圓,但是卻像是一團棉花一般異常厚實。﹪

  看著那團浮雲,瑞博立刻明白,他始終感到有人在窺探他,那個“人”正是眼前這片雲團。

  瑞博輕輕摸了摸胸口刺痛的所在,顯然這一次又是那金屬生命體救了他。﹪

  那枚金幣變成了一根極細的刺,深深扎進了他的胸口。﹪

  正是那劇烈的刺痛,令他從昏睡中清醒。﹪

  現在想來,剛才那異樣煩躁和困倦的感覺,同樣也是這團詭異雲霧所造成的。﹪

  瑞博小心翼翼地面對著那團雲霧,現在他幾乎確信,五十年前那位曾經給佛朗士王國帶來無窮災難的血魔法師,仍舊在人世間作祟。﹪

  不過瑞博絕對沒有絲毫自信,畢竟眼前這個對手,曾經被稱作是自從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以來最為強大的魔法師。﹪

  傳聞之中,此人曾經被世人視作為天才,甚至被認為極有希望能夠成為第二位開米爾迪特。

  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瑞博唯一能夠依靠的便只有那金屬生命體。﹪

  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金屬生命體並非是不可戰勝的。﹪

  單單是瓦奇的力量便已經令金屬生命體極為忌憚,自己曾經希望金屬生命體能夠幫助他,暗殺掉那位不懷好意的宮廷魔法師,但是金屬生命體拒絕了這個建議,理由便是它未必能夠對付得了全力以赴的瓦奇。﹪

  眼前這位血魔法師無疑要比宮廷魔法師瓦奇強大得多。﹪

  只要一想到這些,瑞博便立刻明白,為什麼金屬生命體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顯然它同樣感覺到了對方的強大和可怕。﹪

  正當瑞博猶豫不決,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的危機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有某種精神意志進入了他的大腦。﹪

  “我已然有半個世紀感到孤獨和寂寞了,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找到了一個能夠和我溝通的人物。

  你雖然力量並不是非常強大,但是,看得出來你擁有著非凡的潛力。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你,我突然間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親愛的後輩,你是否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前來我的府邸讓我們好好交談一番。“那朵暗紅色的雲團直接將思想灌輸入了瑞博的大腦。﹪

  瑞博猶豫不決了好一會兒,最終好奇心和冒險精神戰勝了理智和恐懼。﹪

  “我怎麼去你那里?”瑞博問道。﹪

  “我可以為你引路,不過我的府邸離開這里頗有些距離,你最好有一匹快馬或者一輛輕便的馬車。”那朵暗紅色的雲團繼續說道。﹪

  “我擁有一件飛行斗篷,我可以在空中飛行,應該不會比騎著快馬慢多少,不過你是否能夠告訴我,你的府邸到底離開這里有多遠,我有公務在身,不可能走得太遠,最好在天亮之前能夠趕回來。”﹪

  “如果你能夠飛行的話那一切都容易了,我有一樣物品正好適合成為你的坐騎,它會令你在片刻之間,便來到我的身旁,你可以放心,我的宅邸就在迪非城西南的一座小樹林里。”

  說完這些那片浮雲飄然飛向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北大叔 於 2008-01-31 08: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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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31 09:00:00
“不要著急,請你靜靜地等待我的‘馬車’,那將會是一次令你深刻難忘的旅行。”那片浮雲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精神意志仍舊清楚地傳遞到了瑞博的腦子里面。﹪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瑞博坐在床沿等待著,他很想將那金屬生命體召喚出來,和它好好商量一下對策,不過他又擔心這會泄露金屬生命體的存在。﹪

  事到如今金屬生命體已然成為了他最後一道防線,同樣也是他賴以保命的最大籌碼。﹪

  不過瑞博仍舊希望自己能夠有實力自保。﹪

  他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凱爾勒和埃克特曾經教過他的那些東西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他的腦子里面。﹪

  此時此刻最為重要的無疑便是收集能夠起到作用的武器。﹪

  他的那根魔杖顯然不太適合對付如此強大的對手,

  而那片浮雲恐怕並不懼怕細刺劍和匕首的威脅。﹪

  突然間瑞博靈機一動,他想起了瓦奇當初為了在洛美爾和海德先生之間的戰爭中保全他的性命,曾經送給他的那張卷軸。﹪

  卷軸上封印著一個強大無比的火焰精靈。﹪

  因為擔心那位宮廷魔法師先生有意令卷軸失去效用,他將那強大無比的力量轉而存儲在了瑪世克老師送給他的術士石版之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輕輕摸了摸那塊術士石版。﹪

  此時此刻這塊石版,就成了他用來保命的護身符。﹪

  做好一切準備,瑞博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眼,他不知道此刻凱爾勒躲藏在何方。﹪

  不過瑞博並不打算和凱爾勒取得聯絡,因為他非常擔憂,在這件事情上凱爾勒幫不上他什麼忙。﹪

  這原本就是屬于魔法師的世界,凱爾勒雖然強大無比,不過在這個世界他卻沒有絲毫力量。﹪

  瑞博靜靜地等待著,他不知道什麼將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一輛飛行的馬車,還是傳說中女巫用來在天空中飛翔的掃帚。﹪

  也許是一頭噴射著長長火焰的巨龍,或者是一頭長著翅膀的飛馬。﹪

  正當瑞博胡思亂想著的時候,突然間窗外傳來一陣輕微但卻尖銳的金屬破空之聲。﹪

  瑞博連忙往牆角邊閃去,他不知道飛來的是一支勁疾的由重型弩弓射來的箭矢,還是一把像那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投擲的飛刀。﹪

  只听到哧啦一聲,厚厚的紗窗和天鵝絨窗簾被割開了一道大口子,一把閃爍著陣陣紅光的利刃從窗外飛了進來。﹪

  令瑞博感到驚詫的是,那把利刃穿透窗戶之後並沒有釘在對面的牆上,而是懸浮在半空之中。﹪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坐騎”?

  瑞博感到越發不可思議起來,他甚至說不出眼前這樣東西應該稱作為什麼。﹪

  應該算作彎刀,還是該稱之為匕首。﹪

  那把奇形怪狀的利刃看上去就像是托爾人使用的彎刀之中最極端的那種。﹪

  它的弧度之大,顯然已經大大超過了半圓形狀,不過它的體積卻是如此小,瑞博肯定自己的匕首也要比這把利刃長很多。﹪

  這把彎曲宛如新月的利刃是如此小巧,甚至能夠輕而易舉地握在掌心之中。﹪

  另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是這把利刃沒有握把,只是在尾端瓖嵌著兩個能夠伸進手指的圓環。

  這把利刃閃爍著冷森森的寒芒,它看上去很薄,而且內外兩側全都開著銳利無比的鋒刃。

  ﹪

  看著這詭異的匕首,瑞博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無疑確實是一件可怕的凶器,雖然它現在靜靜地懸浮在空中,不過他仍舊能夠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凶厲之氣。﹪

  看著這把匕首,瑞博仿佛面對著凱爾勒這位殺手之王。

  附著在這把匕首之上的濃濃殺氣,居然絲毫不亞于那位絕頂的刺客,最可怕的殺手。﹪

  瑞博甚至懷疑匕首上閃爍著的那陣陣紅光,是否是這把匕首吸收了太多活人的血液所致。﹪

  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瑞博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把懸浮在空中的匕首。﹪

  瑞博絲毫沒有感覺到風的力量,顯然這把匕首並不是依靠風而飛翔在空中。﹪

  這把匕首上面也沒有瓖嵌任何寶石,除了接近那兩個圓環的地方篆刻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神文之外,其他地方絲毫看不到咒符和魔法陣的存在。﹪

  這顯然和瑞博所知道的魔法知識完全不相符合。﹪

  據瑞博所知,越是力量強勁的魔法,越是神奇的魔法物品,肯定擁有復雜得令人難以想像的魔法陣和一大堆很少有人認得的神文、咒符。﹪

  那個金屬生命體和那座隱身魔法陣,無不證明了這一點。﹪

  瑞博絕對不認為血魔法師能夠徹底擺脫現有的魔法體系,找到另外一條完全不同的研究道路。﹪

  雖然內心充滿了疑惑,瑞博仍舊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進了那兩個圓環之中。﹪

  令瑞博感到過于突然的是,那把匕首猛地朝前飛去。﹪

  被那把匕首拖動,瑞博的身體也朝前沖去,一個踉蹌他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瑞博及時地用手臂一扶牆壁,這才將失去平衡的身體重新穩住。﹪

  當瑞博的手指從那把匕首之中滑脫出來之後,那把匕首朝前飛了一會兒,便重新停在了空中。﹪

  這下子瑞博總算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把匕首不知道如何制造的,居然擁有著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

  如果將這把匕首看作是一匹強壯有力的駿馬,幾乎失去了重量,能夠在空中飛翔的自己顯然也能夠被這把強勁的匕首拖著在空中快速飛行。﹪

  怪不得那朵血色雲團說它將派來一匹最好的坐騎。﹪

  對于自己來說,這把匕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絕佳的坐騎,瑞博雖然還沒有試驗過,不過幾乎可以肯定被這把匕首拖拽著在空中飛翔,絕對遠比依靠他自己的力量,用那件飛行斗篷要迅速得多。﹪

  想到這里瑞博將飛行斗篷的衣襟全都緊緊扣了起來,免得這原本用來飛行的斗篷,反而成為累贅。﹪

  將斗篷的帽檐壓低,瑞博並不知道急速飛行的時候,風是不是會猛烈得令人難以忍受。﹪

  當初賽馬大會上,他全力沖刺的時刻,那迎面而來的風曾經令他感到窒息。﹪

  將一切收拾停當,瑞博輕輕吟唱著安笛利大師傳授給他的咒語,讓風的精靈將他全身緊緊包裹起來。﹪

  將窗簾拉開,做好一切準備,瑞博再一次握住了那把詭異的匕首。﹪

  雖然做好了充份的心理準備,不過當他如同一支迅疾的箭矢一般飛射而出的那一霎那,瑞博的心仍舊忍不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雖然瑞博經常騎著那匹純種馬急速飛馳,雖然他也常常披著那件斗篷在空中自由翱翔,因此對于高速飛馳的感覺已然變得極為淡漠。﹪

  但是現在他在如此急速的飛行之中,仍舊感到頭暈目眩,

  更別說那恐懼和憂心忡忡的感覺了。﹪

  瑞博只感到寒風從四面八方鑽進他的衣服里面,甚至不停地往鼻孔和耳朵里面鑽。﹪

  那兩根緊緊握住匕首的手指,也早已經在寒風的吹拂之下,凍得麻木了。﹪

  瑞博仿佛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正朝著腳跟急速流淌,更感到身體正漸漸失去知覺。﹪

  正當瑞博越來越擔憂自己麻木的手臂是否還能夠支撐住繼續飛行的時候,那把匕首居然漸漸慢了下來。﹪

  瑞博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向前方望去,

  只見影影綽綽一片樹林橫在自己眼前。﹪

  瑞博感到自己正擦著樹梢前進,他非常擔心萬一那把匕首穿過那密密麻麻的樹冠,自己豈不是要吃足了苦頭。﹪

  不過他的擔憂並沒有出現,連綿起伏的樹冠突然間露出了一塊空隙。﹪

  瑞博極力往下張望,雖然他的眼楮能夠看透黑暗,但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黑暗的底下仍舊是無盡的黑暗。﹪

  那把匕首到了空隙的中央,然後猛地沉了下來。﹪

  瑞博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等待著身體猛力砸落在地上,準備忍受那劇烈的與地面撞擊的痛苦。﹪

  但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想像之中的撞擊並沒有發生。﹪

  他被那把匕首拖拽著一頭扎進了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

  洞穴很深,靠近洞口二三十米左右之後,洞穴開始傾斜而下。﹪

  瑞博感到四周越來越冷,耳邊響起了陣陣水滴擊打著岩石發出的清脆響聲。﹪

  又往下飛行了不知道多遠,瑞博終于感到那把匕首漸漸放慢了速度。﹪

  突然間黑暗之中亮起了一點黯淡的紅光,緊接著紅光緩緩地延伸擴展開來。﹪

  仿佛四周焚燒起來一般,蔓延開來的黯淡紅光,照亮了黑漆漆的洞穴。﹪

  那把匕首顯然不打算繼續前進,瑞博緩緩飄落到地上。﹪

  不過他並沒有放開那把匕首,身處險境他多了個心眼。﹪

  瑞博小心翼翼地從斗篷之中抽出了一根纏繞著金屬絲的細繩,牢牢地拴在了那把匕首末端的圓環之中。﹪

  這是以防萬一,瑞博絕對不認為這把匕首僅僅只是一匹獨特有趣的坐騎,那銳利的鋒刃想必有著更為直接的作用。﹪

  這樣一件危險而又可怕的武器,自然不能夠不加以防範。﹪

  瑞博握著匕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歡迎你的到來,我尊敬的客人。”突然間紅光之中傳來一陣低沉沙啞的聲音。﹪

  瑞博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在那黯淡紅光之中正站立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者。﹪

  那位老者看上去絲毫沒有生氣,他的皮膚干巴巴的,到處堆滿了縱橫交錯的皺紋,他的眼窩深陷,就仿佛是兩個幽深的黑洞。﹪

  瑞博猜想,自己如果沒有听到他開口說話,肯定會以為站立在那里的是一具尸骸。﹪

  “請你進來,我的客人,但願這段旅途並沒有令你感到不愉快。”那具“尸骸”轉過身朝著洞穴深處走去。﹪

  瑞博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緊跟在後。﹪

  朝前走了片刻工夫,突然間前面出現了一座祭壇。﹪

  這座祭壇並不是很大,只有梳妝台大小,祭壇正中央位置布設著一座魔法陣,

  放射出灼眼的紅光。﹪

  “親愛的客人,請你將帶你來這里的小寶貝放回到祭壇上面。”那具“尸骸”說道。﹪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而這把匕首又有著什麼樣的秘密,我從這把匕首上絲毫看不到驅動它在空中飛行的魔法的存在,您是否能夠給予我一些解答。”瑞博忍不住說道。﹪

  “天賦加上永無止境的好奇心,便是獲得迅速成長的動力,很高興能夠見到你,我願意回答你任何問題,我們可以好好交談一番,你將會從我這里獲益無窮。”那具“尸骸”緩緩說道︰“不過請你先將坐騎放回到祭壇之上,那里是它的力量源泉,將你帶來這里的它想必已經精疲力竭,非常需要充填能量。”﹪

  瑞博听從了那具“尸骸”的話,將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亮麗紅光的正中央。﹪

  不過他同樣也留了一手,他將繩子的另一頭悄悄拴在了祭壇的一角。﹪

  祭壇的四周澆鑄著無數仿佛太陽光芒一般的尖刺凸起,這些尖刺正好讓瑞博用來當作捆綁的支點。﹪

  做完這一切,瑞博朝著那具“尸骸”走去。﹪

  又走了十米左右,瑞博眼前一亮,只見一座寬敞的洞穴便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里原本是個地下溶洞,被我開闢成為了實驗室。”那具“尸骸”平靜地說道。﹪

  瑞博驚奇地望著四周,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突然間看到靠著牆壁站立著一排干枯的尸骸。﹪

  這些尸骸有些已然干癟收縮,而另外一些則已然腐朽,變得破敗不堪。﹪

  “不要害怕,我的客人,你所看到的並非傳聞中為我所獵殺的人的尸骸,你所看到的這一具具尸骸,全都是我的身體,或者說曾經是我身體的一部份。”那具“尸骸”緩緩說道。﹪

  瑞博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位曾經被稱作為血魔的強大法師。﹪

  突然間他想起當初自己的老師提到眼前這個可怕人物時,曾經說過,在他最為肆虐和猖獗的時候,很多人被他在同一時刻在不同的地方殺害。﹪

  當時的人們百思不得其解,很多人甚至猜測血魔法師擁有無數同謀者。﹪

  “復制生命?”瑞博喃喃說道,他突然間明白了事實的真相。﹪

  “閣下畢生所研究的便是對生命的復制?”瑞博焦急地問道。﹪

  “你的眼光相當敏銳。”那具“尸骸”贊嘆道︰“不過我真正研究的並非是復制生命,而是創造出全新的生命。”﹪

  “這是我所听到過最具有挑戰性的研究項目,據我所知,只有最偉大的魔法師開米爾迪特曾經研究過生命的奇跡。

  我和我的老師意外地發現了他遺留下來的筆記,那上面提到了金屬生命體的研究,我的老師正竭盡全力想要讓金屬生命體重現于這個世界。“瑞博並不打算隱瞞有關開米爾迪特的事情。﹪

  反正剛才那團暗紅色的雲團已然對他手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產生了興趣,

  那枚戒指的用途想必難以瞞過眼前這個被譽為直追開米爾迪特的強大魔法師。﹪

  “我看得出來,想必你意外地繼承了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一部份力量吧。”那具“尸骸”說道。﹪

  瑞博仿佛看到那具“尸骸”的嘴角稍稍抽動了一下,也許那便是這具“尸骸”用來表現微笑的方式。﹪

  “確實有趣極了,當你一踏上匹斯丘陵的土地,當我一感應到你的時候,我便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我感到你非常像年輕時代的我。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注定,你確實和我相似極了,甚至連我們所擁有的最強大的力量也一模一樣,我們同樣繼承了開米爾迪特的力量。“那具”尸骸“顯然有些興奮地說道︰”我也曾經擁有一枚同樣的戒指,不過我已經將它重新打造成為了那把引領你前來的匕首。“﹪

  對于“尸骸”所說的這一段話,瑞博確實嚇了一跳。﹪

  同樣這番話也令他感到一絲憂愁,他從來沒有想到就連血魔法師自己,也說他們倆有很多非常相似的地方。﹪

  這令瑞博不由自主地感到困惑和迷惘起來。﹪

  “我听說過您的傳聞,也確實有不少人提起過我和你有些地方頗為相似。”瑞博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想必你的日子不太好過吧,不過現在的魔法協會居然如此寬宏大量,倒是令我感到相當意外,他們居然沒有在你的身上施展一些封印或者監視魔法,倒是令我感到意料之外。”那具“尸骸”說道︰“也許你的身份相當特殊。”﹪

  血魔法師的睿智和敏銳令瑞博頗感驚訝。﹪

  “想必您也發現了開米爾迪特所遺留下來的一部份知識,您到底有些什麼偉大的發現?”瑞博問道,他將話題轉到了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上面。﹪

  “你是否曾經听說過開米爾迪特曾經有三件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那具“尸骸”緩緩說道。﹪

  听到這番話,瑞博又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道︰“我知道有三大禁忌存在,事實上我對于第二項禁忌有些特別的了解,那是一種能夠從浩瀚無際的宇宙之中召喚隕石的力量。”﹪

  “你的每一次回答都令我感到意外和驚奇,我越來越期望能夠對你有更深的了解,沒有想到‘天譴’會再一次被人發現。你確實令我刮目相看。”那具“尸骸”說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微微的驚詫。﹪

  “想必您對于三大禁忌全都有所了解。”瑞博滿懷期待地問道︰“你所發現的是哪一個禁忌?三大禁忌之中另外兩個又是什麼?”﹪

  “你的好奇心非常強烈。我可以告訴你,我所發現的被稱為‘生命的奇跡’。開米爾迪特曾經致力于用人工手段制造完美生命,他的研究成果最終被封印起來,成為了三大禁忌之中第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具“尸骸”緩緩說道。﹪

  “創造生命?”瑞博感到疑惑不解起來︰“這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啊,他不是還曾經創造了金屬生命體嗎?”﹪

  “看來你對三大禁忌有所誤會,三大禁忌並不是指研究和發現超乎尋常,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三大禁忌未必一定是開米爾迪特最為偉大的發現,之所以被稱為三大禁忌往往因為其他的理由。

  就拿創造生命來說,之所以它被稱作為三大禁忌,而且是三大禁忌之中防守得最為隱秘的秘密,那是因為開米爾迪特曾經用它創造出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生命體。

  想必從來沒有人會懷疑,至高無上的佛朗士五世,那位偉大的君王是被憑空創造出來的生命體。當年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開米爾迪特,便只有參與這項研究的教宗保羅。盧匹斯。“﹪

  听到這里瑞博忍不住問道︰“難道佛朗士五世陛下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佛朗士五世最終得知了這個秘密,那是在教宗盧匹斯三世臨死的時候,他為了懺悔自己的一生將這個秘密告知了佛朗士五世。

  正是這個秘密的泄漏,導致了佛朗士五世的憤怒和悲傷,同樣也導致了他對于原本最為敬愛的老師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仇恨。

  不久之後,便發生了開米爾迪特失蹤和佛朗士五世遇刺,這兩件轟動世界的事件。想必,那場悲劇也同這個秘密有關。“那具”尸骸“說道,他用那平緩的語調揭開了一個不為人知卻駭人听聞的秘密。﹪

  “佛朗士五世居然是人造生命體,那麼也就是說佛朗士王室的血統,同樣也是人造生命體的延續。”瑞博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不僅僅是如此,據我所知,人造生命體的數量並不僅僅只有一個。

  開米爾迪特將他所創造的人造生命體稱為完美生命體,他創造了無數完美生命體,這些完美生命體是最為勇敢的士兵,同樣也是最優秀的工匠。

  完美生命體無論是做什麼工作,擔任什麼職位,全都是最為優秀的。

  開米爾迪特令這些完美生命體充斥了整個佛朗士王國,從某種意義上說來,正是這些完美生命體造就了佛朗士王國最為輝煌的時代。

  完美生命體的後代同樣相當優秀,你不得不承認那位六世陛下雖然算不上是一位好國王,不過作為一個藝術家和詩人,他確實才華橫溢。

  人造的優秀血統,再加上正確的教育,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很容易顯露出驚人的才華。“

  說到這里,那具“尸骸”不懷好意地掃視了瑞博兩眼︰“很有可能你的身上便流淌著那人造的完美血統。”﹪

  說著他掏出了一枚紅色的水晶球,那顆水晶球上閃爍著兩點白色的亮斑。﹪

  “很高興,你並非是人造血統的後代,看來才華橫溢、出眾的天賦,並不全都是完美血統所擁有的特權。”那具“尸骸”說道。﹪

  “您用這來探測擁有完美血統的人類?”瑞博忐忑不安地說道,今天對于他來說令人震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點。﹪

  “您找到過多少擁有完美血統的人類?”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很多,不過全都讓我給殺死了,想必你听說過我所擁有的惡名,我的恐怖和令人厭惡,正是來自于我曾經進行的殺戮。”那位血魔法師冷冷地說道,他的話語如同寒冰,仿佛能夠將一切為之凍結。﹪

  “為什麼?”瑞博嚇了一跳,他自然而然地倒退幾步,神情越發變得警惕起來。﹪

  “你用不著擔心,你並非完美血統的繼承者,我不會傷害你的性命。”那具“尸骸”緩緩說道︰“如果你明白完美血統意味著什麼,想必你便能夠了解我為什麼要殺死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

  那具“尸骸”娓娓敘道︰“我對于完美血統並沒有絲毫的嫉妒,事實上我從來不認為完美血統真的那樣完美無缺,你我不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雖然並不擁有完美血統,不過我們所擁有的天賦甚至超過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而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同樣不可能擁有完美血統,難道他還不如他所創造出來的生命?我之所以對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展開殺戮,是因為我知道一個秘密。”﹪

  “事實上,當初開米爾迪特雖然創造了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生命體,不過他並不打算讓這種血統佔據這個世界。

  正因為如此,他在完美血統之中增加了一個致命的基因,那就像是一個用來定時的沙漏,當沙漏到達了某一個特定的時間,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將自我毀滅。

  他們的死亡看上去就仿佛是某種疾病,顯然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打算用這種辦法,讓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在某一時刻全部毀滅。

  我猜想,這個計劃原本進行得非常順利,直到那位教宗陛下,為了臨終的懺悔而將秘密泄漏給了佛朗士五世。

  教宗確實令自己減輕了負罪感,不過同樣也埋下導致計劃破滅的因素,看得出來,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佛朗士五世暗中收集證據,最終了解了整個計劃。

  我無從猜測當時發生了什麼,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得以幸存下來。

  雖然他們之中的大部份確實已然死亡,不過,仍舊有一小部份得以幸存,正因為如此,完美的血統流傳至今,同樣傳承下來的還有那致命的基因。“﹪

  那具“尸骸”緩緩說道,聲音更為凝重︰“當初我一開始進行研究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這有什麼了不起,直到我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從他的體內,我成功地分離出了那致命的基因,但是令我感到驚詫的是,那致命的基因已然因為無數個世紀的演變而改變了它原有的模樣。由于混雜了普通人的血脈,這個基因變得同樣對普通人有效。當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因為那種傳承于他們血脈之中的致命因素,而即將離開人間的時候,他們那腐壞的身體,將成為不停往外散播致命疫病的源頭。在佛朗士王國,幾乎每二十年便有某個地方會爆發出可怕的瘟疫,很多人將這歸咎于貧窮和民眾生活的苦難。

  當然這並非完全錯誤,不過真正的原因其實是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只是很可惜,我發現這些實在太晚了,在研究的過程中,我便已經感染了那致命的疫病。

  為了令自己脫逃死亡的威脅,我著手研究對于生命體的復制。我復制了很多身體,但是很可惜,身體已然感染了疫病,我只能夠通過這種辦法極其短暫地延長自己的生命。

  而且隨著復制次數的增加,我現在的身體已然失去了應有的活力,最多還能夠復制幾次,恐怕就達到極限了。“﹪

  瑞博並沒有想到,原來當年的血魔之亂還隱藏著這樣的內情。﹪

  同樣經歷過可怕瘟疫,在瘟疫之中失去了父母雙親的瑞博,一時之間無從判別血魔法師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毫無疑問,進行肆意殺戮的血魔法師確實稱得上是冷酷殘忍。﹪

  不過那些擁有完美血統的人無異于一群散播疫病的瘟神。﹪

  只要一想到這些,瑞博便又感到那些人死有余辜。﹪

  殺死一個瘟神至少能夠避免一場可怕的瘟疫。﹪

  而沒有那可怕瘟疫,這個世界上便能夠少很多像自己這樣的淒慘孤兒,這個人間也許能夠少一些悲劇。﹪

  只要這樣一想,瑞博又不覺得血魔法師是個令人恐怖的殺人狂魔了。﹪

  這樣的認知令瑞博感到猶豫不決。﹪

  “那麼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最後一個禁忌又是什麼?”瑞博試探著問道。﹪

  “我猜測在開米爾迪特失蹤之前的那段時間,這位最為強大的魔法師,恐怕已然不再滿足于尋求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

  在我發現的筆記之中,他曾經提到過打通前往異界的隧道。

  雖然我們知道,在這廣闊無垠的宇宙之中存在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異世界,我們偶爾能夠通過特定的魔法,將這些位于異世界之中的居民召喚到我們這個世界來,同樣我們也能夠通過特殊的感知和異世界的居民相互溝通。

  就拿你來說,我看得出來,你已然擁有了和自然精靈的世界互相感知的力量。

  除了自然精靈之外,另一個為我們所熟悉的便是死亡之境,修練死靈魔法的巫師們,能夠通過特殊的方法進入那個世界,而當他們死去之後,他們之中的大部份將化身為亡靈,永遠地留在那個世界,無法得到解脫。

  有趣的是,你的存在便是死亡之境的某個強大的亡靈,將我久已封閉的感知引領向你,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是否還有某種陰謀。“﹪

  那個“尸骸”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為人所知的除了自然精靈和亡靈,其他的異界生物往往並不喜歡和居住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相互溝通,想要將它們召喚到這個世界,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其中非常著名的便是召喚那些魔鬼。

  不過據開米爾迪特在研究筆記之中提到,他發現所謂的魔界,並非指的是同一個異世界。

  九幽深淵其實是無數性質相同的異世界的總稱,雖然相比自然精靈和亡靈,九幽深淵的魔鬼最難以被召喚,不過據開米爾迪特研究,最容易打通的隧道,反而是通往九幽深淵的通道。“﹪

  那具“尸骸”繼續緩緩說道︰“因為那些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魔鬼全都擁有著能夠看到和觸摸到的身軀。不過我無從知曉,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最終是否完成了他的心願。

  也許他已然悠閑地漫步于另外一個世界,也許他成為了某個從隧道中脫逃的惡魔的犧牲品,當然他同樣有可能已經喪命在佛朗士五世的報復之下,而佛朗士五世的死亡,則是開米爾迪特所安排的替自己報仇的布置。“﹪

  “有某個亡靈關注于我?”瑞博惴惴不安地說道。﹪

  “那是一個遠古的亡靈,我能夠感受到它的強大,它所擁有的全部力量想必和我不相上下,不過我對于亡靈正好擁有特殊的手段,那個亡靈不敢招惹于我。”那具“尸骸”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微微帶有一絲得意和趾高氣昂。﹪

  “您擁有什麼樣的手段能夠對待那些亡靈?我所看到的那團紅色雲霧又是什麼?還有那把匕首又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它完全超脫了我所了解的一切魔法理念?還有您當年是如何戰勝如此眾多的魔法師們,想必您有不為人知的秘訣。”瑞博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那具“尸骸”顯然並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他甚至點了點頭,那無神的眼窩之中仿佛流露出一絲贊許的神情。﹪

  “我們反正有的是時間,你可以坐下來好好交談,你可以盡情參觀我的實驗室,想必你能夠從中有所發現。”那具“尸骸”展開手臂朝著四周指了指緩緩說道。

  第六十四章

  好奇心和提心吊膽的畏懼感交替佔領了瑞博的心頭。

  這場戰役最終的勝利者是那與生俱來的對於知識的渴求。

  瑞博好奇地觀察著他所看到的每一件東西,他彷佛有著數不盡的疑問。

  “那些紅光到底是什麼,我想那不會僅僅是為了照明而已吧。”瑞博輕聲問道。

  “這便是你剛才所看到的那團暗紅色雲霧,你可以將它們看作是我所擁有的意識的擴展。”那具“尸骸”緩緩解釋道︰“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我曾經擁有上百具身體,那些身體同樣擁有各自的意識和靈魂,當那些身體漸漸失去了生機之後,與肉體分離的靈魂並沒有因為死亡而消散,於是成為了我所擁有的意識的擴展。”

  “不過失去了肉體的靈魂無法補充能量,最終仍舊會歸於虛無,因此我將它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可以稱得上是一種特殊的亡靈,我雖然不是一個死靈法師,不過我對於亡靈世界有著極為深刻的了解。”說著那具“尸骸”輕輕招了招手,一朵暗紅色的煙雲緩緩地飄了過來。

  那具“尸骸”緩緩地伸出手掌,一把將那團紅雲抓在手中。

  令瑞博感到驚詫的是,他看到那團紅雲迅速收縮,最終化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血紅色珠子。

  那顆珠子如同紅寶石般璀璨奪目,卻又如同珍珠一般渾圓。

  “你可以稱這為血魂珠,對於死靈法師來說,這絕對是最令他們垂涎欲滴的材料。想要制作一顆血魂珠,除了必須擁有一個精神力極為強大的靈魂作為核心,更需要用大量的生命精華作為滋養。值得慶幸的是,對於我來說兩者全都齊備,我殺死了那麼多擁有完美血統的人,從他們的生命之中汲取了大量的精華,而我本人又擁有極為強大的精神力。最完美的是,我的身體對於死亡並沒有絲毫畏懼,一般來說我在一具身體還沒有徹底毀壞之前,便著手準備煉制血魂珠。你想像一下幾百個我聯合在一起,凝聚起來的精神力有多麼強大。想必沒有一個死靈法師想到過這種煉制血魂珠的辦法,正因為如此,如果有某個死靈法師看到眼前的景象,這里的一切可能令他欣喜若狂。”那具“尸骸”頗為自豪地說道。

  不過瑞博只感到毛骨悚然,他對於這種冷酷和藐視人命的行徑絕對無法苟同。

  雖然自從他跟隨殺手之王凱爾勒學習刺客的技藝之後,他對於他人的生命已然越來越淡漠和看得輕賤無比,不過他仍舊不會無緣無故奪走他人的性命。

  瑞博很清楚地知道,在他的身上始終有三個不同的身份在左右著他的思想。

  隨著時間的推延,瑞博越來越感到自己已然忘卻了自己僅僅只是在扮演瑟思堡繼承人,那個已然死在陰謀暗算之下的瑞博‧拜恩迪特。

  他越來越感覺到,瑟思堡領主梅丁伯爵便是他應有的身份。

  不過和那些貴族、領主、內閣重臣比起來,他又有著另外一種孑然不同的身份。

  瑞博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花費了多少代價,精心訓練出來的騙子和刺客。

  對於這個身份瑞博絲毫不認為不夠光彩。

  經歷了那場雨中搏殺,當他從背後穿透了那位縱橫西北的殺手之王的那一刻,他感覺到那種享受戰斗的快感。

  而那場戰役之中,埃克特冒險潛入對方領地,用巨額金錢收買對方的根基和同盟者。

  這絕妙無比的攻擊,更令瑞博感到心醉無比。

  他越來越喜歡上了這種在生死間舞蹈,用謀略來殺戮的感覺。

  但是,無論如何瑞博也沒有忘記他的根本。

  他來自南港這個金錢至上的地方,他從小便深受南港那濃濃的化解不開的商人氣氛的燻陶。

  瑞博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改變,無論擁有什麼樣的身份,獲得什麼樣的頭街,他也不會忘記,他最初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商人。

  無論是商人還是騙子,抑或是南方領地的領主,都不會喜歡肆無忌憚的殺戮。

  而作為一個刺客,無論是瑞博還是傳授他刺客技巧的凱爾勒,同樣也不喜歡沒有理由的殺戮。

  瑞博雖然將生命看得非常輕賤,不過他同樣也知道生命擁有價值。

  如果殺戮能夠給予他帶來利益,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奪走任何人的生命。

  正因為如此,瑞博突然間感到輕松了許多,原本那令他心情沉重無比、憂心仲仲的困惑,在一剎那間煙消雲散。

  也許他確實和眼前這位血魔法師有很多極為相似的地方,也許他正在沿著這位血魔法師曾經走過的道路前進,不過瑞博非常有自信,當那通往瘋狂和殺戮的分岔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選擇那錯誤的方向。

  瑞博完全有這種自信和把握,因為他擁有著和血魔法師截然不同的奉質。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亡靈關注著我?”瑞博看著那具“尸骸”問道。

  此時此刻畏懼和迷惘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冷靜下來之後,瑞博開始思考起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一切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血魔法師親口告訴他,有遠古的亡靈將他鎖定為目標。

  瑞博自信自己絕對沒有得罪過任何一位古代亡靈,而他所修練的魔法體系也絕對不可能和死靈魔法有關。

  這件事情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這個問題在瑞博心頭顯得越來越沉重。

  “那個亡靈應該是系朗聯盟時代某個部族的首席巫師,那個野蠻和血腥的時代,想要弄到足夠的祭品和生命實在容易不過。正因為如此,那個巫師獲得了非常強大的力量,而他死後更是通過大量的血祭令他成為了強大的亡靈。不過在我看來,那個亡靈空有強大的力量,卻並沒有真正獲得死靈魔法的精要。而且遠古的死靈魔法研究畢竟缺乏精致的體系,那些愚蠢的巫師們片面地追求力量的強大。因此,他們那看上去極為強大的力量之中往往存在著致命的破綻。”

  那具“尸骸”詳詳細細地解釋道,他甚至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彷佛就在那片刻之間恢復了以往那高高在上傲視群倫的氣派︰“說到力量的強大,我絲毫不比他遜色,擁有這些血魂珠,我已然立於不敗之地。更何況我還用那些完美血統擁有者的靈魂,煉制了大量生命印記。血魂珠令我立於不敗之地,那個強大亡靈所發出的詛咒,無法給予我絲毫傷害,而我所擁有的生命印記,卻能夠給予那強大死靈致命的一擊。”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便是您為什麼將我召喚到這里,我並不認為您僅僅只是因為過於寂寞,想要尋找一個閑聊的對象。”瑞博小心翼翼地問道,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才是最為重要和關鍵的所在。

  “呵呵,我很高興你能夠如此坦誠。”那具“尸骸”突然間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顯得沙啞而又破敗。

  “我已然滿足了你旺盛的好奇心,我令你了解了那麼多在魔法世界之中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作為報償我僅僅只是想要擁有你的身軀。”你應該完全看得出來,我自己的身軀已然腐朽破敗、毫無用處。“那具尸骸悠然說道,仿佛他有著絕對的把握,眼前的少年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為什麼你不去佔有另外一個人的身軀?在這半個世紀之中,你應該有的是機會,這里離迪非城並不遙遠,每年肯定有很多人來到這片樹林。為什麼直到現在你才下乎,為什麼要選擇我,而不是別人?”瑞博插嘴問道。

  “你以為我不曾進行過嘗試?很可惜這里沒有一個人的身軀適合於我。事實上如果不是你正好經過這里,我最多再等五六年,就不得不隨便挑選一具肉體令我復生。不過,其他的身體根本無法令我滿意。普通人的精神力非常微弱,畢竟擁有絕佳魔法天賦的人並不是很多。而修為深厚的魔法師,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過於危險,我雖然並不擔心,普通的魔法師能夠給予我傷害,不過即便損壞這里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會令我煩惱無比。更何況,我並沒有把握能夠將修練精深的魔法師,召喚到這里。畢竟想要找到一個涉世未深,而且好奇心特別強烈的魔法學徒並不是那樣容易,那些魔法學徒一般來說,總是跟隨在老師的身邊,而且遠離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不毛之地。”說完這些,那具“尸骸”彷佛不再打算令瑞博有反抗的機會一般,信手將手里的那顆血魂珠扔到了瑞博腳下。

  那顆血魂珠立刻化作了一團暗紅色的雲霧滲透進瑞博的體內。

  “你還有什麼問題想要向我詢問?我很願意給予你滿意的答覆,不過我並不打算冒險,因為在我看來,你無疑遠比你的同齡人危險得多。我和你接觸得越多,便越發感覺到我們彷佛是同樣的人。”那個血魔法師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們確實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不過我們有著本質上的最大不同,你高高在上藐視其他的一切,你顯然是那些貴族之中的佼佼者,對你希望擁有的一切予取予求。但是,我卻更像是一個商人,我更願意用對互相有利的交易來獲取我所需要的一切。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貨色,我很高興終於能夠和我的迷惑以及迷惘說聲再見。”瑞博說道,此時此刻他仍舊能夠露出微笑,彷佛他對於眼前所面臨的危險漠然視之,彷佛他根本沒有深陷險境,彷佛那團血色雲霧根本就沒有束縛住他的行動。

  那具“尸骸”听到這番話稍微想了一會兒,然後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也許你所說的絲毫沒有錯誤,那麼就將這當作是一種恩賜,你還有什麼問題想要詢問,我會盡力給予你滿意的答覆。”

  “我想知道,那把將我帶到這里來的匕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它完全不符合我所知道的一切魔法原理。”瑞博悠然問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好像從來沒有听說過我的那把赫赫有名的武器。我記得人們將它稱作為‘死神鐮刀’,因為它就像是傳說之中幽冥之主身邊的那些侍者奴僕們用來收割靈魂的鐮刀一樣,能夠輕而易舉地將敵人殺死。我之所以能夠對付如此眾多的敵人,我最心愛的武器絕對可以稱得上功不可沒,它無疑是最好的殺手,也是我用來逃命的坐騎,沒有人能夠追趕得上它的速度,就連開米爾迪特親手創造的飛行船也比不上它。同樣也沒有人能夠躲得過它的刺殺,因為再偉大的人也總有疏忽的時刻。而我的寶貝只要輕輕擦破對方一絲肉皮,那銳利鋒刃上的魔法和劇毒,便能夠奪走任何人的性命。”

  那具尸骸面帶得意,解釋道︰“想必你也曾經听說過,為了殺死我,王國曾經派出軍隊和魔法師對我進行圍剿。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堂堂正正地與對手決戰。那場戰役令我損失了好幾個分身,不過我的敵人也幾乎全軍覆沒。這場勝利之中,我的寶貝功不可沒,就是它替我消滅了那最為可怕的幾個敵人。我的寶貝其實並沒有違背你所知的魔法理念,你之所以看不見那復雜得難以想像的魔法陣,是因為我將魔法陣布置在刀身內側。而驅動它前進的力量,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一種我也沒有完全弄明白的力量。我制造了那座祭壇,將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引領到這個世界中來,我想你已然見識過這種力量,簡單而又強大。”

  “好了,我的恩賜已然結束,我想現在應該是你給予我回報的時候到了。”說著那具“尸骸”用手一指遠處,只見黯淡的紅光之中突然間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那金光來自於一張寬大的坐椅,不過坐椅四周伸展出無數條尖銳捆長的觸須。

  這一眼望去便令人毛骨悚然的玩意兒,自然不會是用來休息的家俱。

  “我最後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眼前這副身體毀滅之後,你是否會徹底死亡?”瑞博裝作咬牙切齒地問道。

  “原本我已然用不著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我已經給予了你所有的恩賜,不過我最終決定寬容地給予你這個最後的答案。我的身體並不容易被消滅,不過如果意外真的發生,我確實會徹底失去生命,不過我並不會歸於幽冥之主的領地,我將會轉化成為死靈,在死靈之境靜靜等待著別人的召喚。”那具“尸骸”說道。

  “那麼你就去死吧!”瑞博怒吼道,隨著這聲怒吼,一道灼眼亮麗的火光,突然間從他的左側的口袋里面跳了出來。

  對於這意外的變故,那具“尸骸”下意識地伸出兩支手掌想要格擋,但是他那乾枯腐朽的身軀又如何阻擋得了宮廷首席魔法師最值得驕傲的力量。

  那突然間躍起的熊熊火焰,化作一只金紅色的火鳥朝著那一對乾枯的手臂疾撲而去。

  那具尸骸頓時化作了一團耀眼奪目的火炬。

  “這不可能,這是個圈套。”那具尸骸突然間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

  他揮舞著手臂,好像要從那熊熊火焰之中掙脫出去一般。

  但是那實體化的火焰之靈,又如何會給予目標逃脫的機會。

  那金色的火鳥飛撲而出,直接穿透了尸骸那丑陋枯萎的頭顱。

  一串流火向後噴發出很遠的距離,那原本也許是腦漿或者血肉,但是所有這一切都被那火焰之靈所點燃,如同油膏一般燃燒著。

  突然間,無盡的火焰朝著洞頂飛竄而起,火舌舔噬著洞穴的頂部。

  一連串細碎的崩塌之聲響起,那原本筆直站立著的燃燒著的尸骸,突然間化作點點碎屑崩塌下來。

  瑞博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番詭異莫名的景象,不知道為什麼他絲毫沒有畏懼和害怕的感覺。

  彷佛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彷佛那具尸骸的毀滅根本就是注定的事情。

  “毀掉其他那些身體。”瑞博命令道,不過他並不清楚那實體化的火焰之靈是否會听從他的命令。

  令他感到滿意的是,那金色的火烏轉了個圈子朝著那一排排安放在旁邊的尸骸沖去。

  當瑞博看到那些原本一動不動的尸骸之中,突然間有兩個稍稍動彈了一下,瑞博非常慶幸自己的判斷並沒有失誤。

  顯然血魔法師留下了備用的身體。

  令瑞博感到有些恐慌的是,他突然間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他能夠猜測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顯然剛才那顆血魂珠正在發生作用。

  雖然並不清楚這些血魂珠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年輕的瑟思堡繼承人猜測,血魂珠至少擁有控制生物的軀體的能力。

  不過他更加擔心的是,血魔法師是否能夠通過血魂珠向他施加詛咒。

  從剛才的交談之中听得出來,血魔法師對於死靈魔法頗有研究。

  而瑞博自己偏偏對於這種被看作是邪惡和恐怖的魔法一無所知,他忐忑不安,心中滿懷著對於死亡的恐懼。

  突然間他听到了一陣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此時此刻被血魂珠控制住的瑞博甚至連轉頭都做不到,他只能夠用眼角的余光掃視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隨著那金屬摩擦聲越來越響,瑞博看到那把匕首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那把匕首緩緩地朝前移動著,在它的身後拖著那無比沉重的祭壇。

  瑞博的心中暗自慶幸,剛才的布置總算起到了作用。

  他同樣也慶幸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這把赫赫有名的死神鐮刀顯然並不具有靈性和智慧。

  這把死神鐮刀顯然比起自己所擁有的那金屬生命體要差了許多。

  號稱開米爾迪特之後最偉大的魔法天才的人物,畢竟沒有達到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那樣高不可攀的程度。

  當瑞博看到那把匕首的同時,漸漸甦醒過來的尸骸也看到了眼前的情形。

  懷著無比絕望的心情,其中的一具尸骸緩緩張開了手臂。

  瑞博已然听到那具尸骸正在吟唱著神秘的咒文,如果他能夠做到的話,他很想盡快逃離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但是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他的身體絲毫動彈不得,他緩緩地閉起了眼楮等待著被當作活靶子被擊成碎片。

  瑞博緊緊地閉著眼楮,他默默等待著那臨死前的痛苦的到來。

  但是等待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感到有任何事情發生。

  突然間他感到束縛住身體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

  瑞博重新睜開了眼楮,他活動了一下手腳。

  四周仍舊燃燒著熊熊火焰,那些尸骸顯然已經在火海之中化為灰燼。

  原本漂浮在四周的那一片片暗紅色的雲朵,此刻已然徹底消失。

  遠處那把“死神鐮刀”也靜靜地掉落在地上,只有那座祭壇仍舊閃爍著那妖異的紅光。

  瑞博盡情地呼吸著,剛才被血魂珠控制住身體的時候,他連呼吸都感到異常困難。

  窒息已然令他有些頭腦發脹。

  當他好不容易從窒息的感覺之中恢復過來,他這才發現洞穴之中的氣味已然變得非常難聞,到處是嗆鼻的焦臭的氣味,到處是令人窒息的濃煙,到處是令人欲嘔的臭味。

  瑞博輕輕伏低身體,盡量尋找下方那較為新鮮的空氣。

  他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在地上爬行,小心翼翼地繞過那被緊緊拴住的“死神鐮刀”,朝著洞口緩緩移動。

  突然間瑞博感到腳邊一滑,他低頭看去,只見地上散落著一顆顆龍眼大的珠子。

  “你難道不想要這些東西?”突然間身邊有人說道,那說話聲帶著錚錚的金屬聲音。

  “剛才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來幫忙?”瑞博不以為然地問道。

  “你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剛才如果不是我幫你,你早已經被吸血的魔法化作了一具乾尸。”金屬生命體洋洋得意地說道。

  “我對我的魯莽表示抱歉,更為你的幫助表示感謝。以你看來,這里是否仍舊隱藏著危險?我現在唯一能夠信賴和依靠的就只剩下你了。”瑞博緩緩說道。

  “這個家伙顯然沒有想到你擁有對於他來說最為致命的武器,他的力量確實非常強大,我都不敢和他正面相抗衡。就拿這些血魂珠來說,它們便不是容易對付的玩意兒,而且這個家伙的身體已經變得和僵尸沒有什麼兩樣。因此很難給予他們真正致命的一擊,更何況血魂珠可以化作他們的甲和血肉,擁有如此眾多的血魂珠,想要消滅這些僵尸並不是非常容易。而且他們還擁有著強大的力量,更無從猜測他們精通哪些強大的魔法。想必已然化作死靈的那個家伙,現在一定非常郁悶,因為他原本應該很難被消滅。但是卻偏偏遇上了克星,那個宮廷魔法師送給你的實體化的火精靈,恰恰是所有死靈的克星。燃燒的火焰能夠令最為強大的死靈生物化為灰燼,而亡靈們的魔法和詛咒,對於這些純粹的能量體根本就沒有絲毫用處。你很幸運擁有了最為適合的武器,更幸運的是那個家伙對於你絲毫沒有防範。顯然你的年齡和淺薄的力量,拯救了你的性命,如果換作是一個等級稍微高一些的魔法師,恐怕那個家伙便會全力以赴去對待。”金屬生命體悠然說道,看上去它的心情頗為不錯。

  “這些血魂珠真的非常珍貴嗎?”瑞博忍不住問道。

  “它們對於任何一個死靈魔法師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至寶,而對於像你這樣的煉金術士來說,則無疑是最為珍貴的魔法材料。血魂珠同樣受到研究和修練精神魔法的魔法師們的青睞,如果你送一顆血魂珠給你同行的那個預言家,他肯定會喜出望外、興奮不已。”金屬生命體說道。

  听到血魂珠是如此珍貴的寶物,瑞博自然不會白白放過,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打掃起戰場來。一邊看著四周,一邊撿拾著掉落在地上的血魂珠。

  口口口

  在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充滿死靈的國度,此時正進行著另一場戰爭。

  不過這場戰爭已然進入了尾聲,新的死靈之王已然戰勝並且驅逐了原來的強者。

  那個擁有強大力量的遠古亡靈,早已經支離破碎,它亡命奔逃,遠遠地逃離了它曾經不可一世的地方。

  那里已然不再屬於它所有,它甚至沒有把握能夠存活下來。

  它所擁有的所有靈僕已然損失殆盡,對手的攻擊之強,確實遠遠出乎它的預料之外。

  它實在沒有想到它的對手居然煉制了如此眾多的生命印記,它甚至無法猜想,那需要用多少人的生命進行血祭。

  看著身後那無數點點星芒,看著它放出的一個個分身,被這些星芒輕輕一撞便化作一片煙塵飛散,看著自己花費了幾千年的歲月才一點點積攢起來的強大力量就這樣在片刻之間消散得無影無蹤,無盡的悔恨和怨憤,突然問朝著它襲來。

  這位曾經的死靈之王,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強大亡靈,竭盡全力暫時擺脫了那糾纏不休的生命印記。

  此時此刻它已然知道自己的毀滅就在眼前。

  那個令自己慘敗的家伙,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對於亡靈來說,根本就沒有降服和寬恕存在。

  現在它唯一能夠做的便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對那個將自己逼上了如此絕境的罪魁禍首復仇。

  這個遠古強大的亡靈非常清楚,它僅僅只有片刻工夫享受寧靜和安全。

  在這亡靈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一個亡靈能夠躲藏起來,那個新來的強大亡靈很快便會找到自己。

  它肯定會帶來更多的生命印記,展開更加嚴密的搜捕。

  那個遠古亡靈已然管不了這一切,它搜尋著那將它害得如此淒慘的家伙的氣息。

  無情的詛咒帶著惡毒的怨憤朝著它的目標飛射而去。

  這是它所能夠做到的最後一件事情。

  當那個遠古的亡靈釋放出它的詛咒,它發現自己已然被團團包圍。

  那個新來的強大亡靈顯然已經吸收了它飄散的力量,新的死靈之王變得更為強大,更加無可抵擋。

  遠古的亡靈知道,此刻這位新的死靈之王即便不依靠那些生命印記,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消滅。

  久已失去了一切感情的那遠古亡靈,突然間感到了一絲恐懼,這絕對是反常的現象,而曾經統治這亡靈國度的它,自然最為清楚,反常對於亡靈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是不祥之兆,而對於亡靈來說,不祥之兆便意味著劫數臨頭。

  “我想,你已然完成了你的心願,想必那個讓你落到如此淒慘境地的愚蠢家伙,已然在痛苦之中掙扎,想必他很快便要加入我們的國度,我非常期待著這位新成員的到來。”新的死靈之王悠然說道,不過它的語氣之中卻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我願意向您臣服,你是最強大的主宰。”遠古亡靈哀求道,它無比畏懼地盡可能遠離那些飄搖飛舞著的生命印記。

  “臣服?我不需要通過臣服來顯示我的強大和威嚴,而且我也不喜歡奴僕和部下,我擁有生命的時候便獨來獨往。”看著那遠古的亡靈顯得無比畏懼,新的死靈之王顯得有些高興,它繼續悠然說道︰“不過我並不打算將你徹底消滅,我很有興趣去了解一個亡靈所能夠感受到的痛苦。”

  說著那新的死靈之王突然間朝前一撲,隨著一陣無聲的慘叫,那遠古的亡靈像是戳破的氣球一般迅速收縮,最終化成了一縷殘存飄擺的青煙。

  那變得更為強大的死靈之王,一把抓起了那縷青煙。

  一道黑色的光芒閃過,那縷青煙被嚴嚴實實地封閉在了一顆黑色的圓球之中。

  那彷佛是一顆黑珍珠一般的珠子中央閃爍著幾點無比詭異的幽綠光芒。

  從那顆黑色珠子里面彷佛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哀嚎和淒慘的嗚咽。

  “我很想知道一個亡靈希望自己能夠徹底消散,但是卻根本做不到會是什麼一番景象。你將成為我最為心愛的寶物,我將永遠把你帶來身邊,我將無時無刻都欣賞你的痛苦哀嚎,對於我來說,這無疑是最為美妙的聲音。不過,你同樣也可以放心,因為不久之後,我將會送給你一份禮物,我會把那個即將進入我們世界的同伴,制作成為另外一顆‘痛苦之珠’,它將和你待在一起,成為你的同伴,你們倆將一起領受那美妙無比的永恆的痛苦。”

  正說著突然間遠處飄來一縷亡魂,那縷亡魂彷佛因為受創慘重,以至於幾乎失去了所有力量。

  不過那個亡魂同樣也能夠感受到遠處傳來的那令它毛骨悚然的無聲痛苦哀嚎。

北大叔 於 2008-01-31 09:0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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