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徒 作者︰藍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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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2 09:48:00
第一集
第一章學徒

陽光透過茂密的叢林,吝嗇地灑下一點點陽光。

森林傳來一陣陣青苔混雜著腐木的氣味,地上滿是糾纏的樹根和錯雜的亂石,在樹根和亂石中有四個人艱難的行進著。

最前面的那個可以算是這群人中最成熟的一個,但他也遠沒有達到成熟的年齡,而跟在後面的三個人根本就是孩子,這支隊伍怎麼看都像是一支郊游隊。

但這“夢幻魔林”可不是郊游的好去處。走在最前面的大孩子手里拿著一把砍刀,在樹藤和灌木之間揮劈出一條路,走在最後的男孩身上背著所有人的行李。而夾在隊伍中間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倒是輕松得很。

“看來要在太陽下山前找到一塊新的宿營地,還真不容易。”

“杰瑞,再到樹頂上去一次,看看附近有沒有平整的空地。”凱特對空著手的男孩吩咐道。

凱特是這群人的頭,至少他認為是。

“又是我。”杰瑞嘟囔道,雖然他看上去好像十分不願意,其實心里極為得意。畢竟他是這群人中唯一懂得飄浮術的。

“掌管大氣的精靈,听從我的祈禱,以我與風之神的契約,解脫大地的束縛。”

隨著咒語的詠唱,杰瑞慢慢浮了起來,往樹頂飄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茂密的樹冠之中。

“東南方,五里,有個丘陵。”樹頂傳來杰瑞的聲音,“我先過去看看。”

“又一個人先偷溜。”

“仗著自己會飛。”

“等會兒海扁他一頓。”

“晚上,讓他自己吃生肉去好了。”

“讓他晚上一個人值夜。”

“……”

在被告缺席的情況下,其余幾個忿忿不平的隊員已經對杰瑞的罪行進行了判決,可憐的杰瑞對此還一無所知呢。

花了整整兩個小時,這群人才到達那道丘陵,這條路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走。以至于他們到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以前,旅行者們必須搭起帳篷,並準備足夠用來燒篝火的木柴。當然三人審判組成員是不需要親自動手的,被定了罪的囚徒通過做苦力可以減輕處罰,這是文明社會的法律賦予一個囚徒最為基本的權利。

“真累呀!腳酸死了。”

“貝爾蒂娜,你還說累,你一不需要探路,二不需要開路,連行李都有人幫你拿。”杰瑞抗議道。

“快干活,不許說話。”

“貝爾蒂娜,你像個淑女好嗎?”

“淑女是因人而異的。”

“……”

“這兩個家伙居然還有力氣吵架,看來他們的負擔太輕了。”凱特悄悄的對恩萊科說道。

後者點點頭,表示同意。

入夜。帳篷前生起一堆篝火,當然木柴是杰瑞撿來的。而點火的任務則由凱特完成,凱特學的是火系魔法,扔一個小火球什麼的,對他來說當然不在話下。而這時候貝爾蒂娜正在調理著杰瑞打到的山雞。

看著騰騰的篝火,恩萊科的思緒一時飛回了故鄉。

他的故鄉是塞維納,一個位于陀思勒河上游的小鎮。

小鎮雖小,但由于臨近第二大城市新拿市,因此頗為繁華。

他父親在這鎮上經營一家雜貨店,小時候父親經常叫恩萊科幫忙招待一下客人或是幫忙結一下帳什麼的,這些工作使得恩萊科完全失去了玩耍的時間。

每當這個時候,他父親就對他說︰“孩子,將來這個店我是要傳給你的。”因此他小時候的願望是長大了能夠到新拿市去開一家大型百貨商店。

這完全是由于經常有從新拿市來的客商到塞維納鎮,而他們一律是坐著漂亮的馬車來的,然後在鎮上換乘馬匹或駱駝繼續旅行,恩萊科對這些從大城市來的人羨慕極了。恩萊科最喜歡听那些客商談論發生在新拿市的事情,比如,興建了中心大劇場,盛大狂歡節慶典這類的事。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塞維納,直到遇到他的老師。

老師叫維可多,是個魔法師。

在老師來之前,塞維納是沒有魔法師的。因此老師的到來,很是讓鎮上的人興奮了一下。因為這個小鎮也有一個魔法師了。

但不久人們的熱情很快消退了。因為老師不像一般的魔法師,或者說他沒有身為魔法師的覺悟。

老師不但好色而且酗酒,魔法師雖然不像僧侶那樣必須嚴格戒酒、戒色。但魔法師詠頌咒語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所以大多數魔法師穩重嚴肅,而且生活極為自律。

老師好色、酗酒還不是他的最大缺點,老師最大的缺點是他的法術很爛。魔法控制力很差,不是用過頭就是不足,有時還召喚不出魔法。

自從老師對小鎮造成若干的災難後,再也沒有人敢請求他的魔法幫助了。鎮里那些富戶原本想通過老師認識別的魔法師,進而打通魔法師協會的關系。但不久他們就放棄了。

傳言好像老師的名聲不太好。他不但貪污過協會的資金,而且勾引過雇主的太太,甚至偷過教會的神像,更可惡的是利用魔法師的身份欺騙女孩子,還……反正至少有一條惡行恩萊科很清楚——他欠債不還。

終于,恩萊科的父親忍無可忍的在老師又一次到店里來買東西(當然是賒欠的)的時候,向他提出結清帳單的要求。

老師和父親爭辯了半天,看到父親一步不讓,只好同意結清一半賒欠,另一半等他拿到魔法協會每月發下來的津貼後再還。

父親只好同意,轉身進去拿帳本。

老師乘此機會走到恩萊科面前,笑眯眯地問︰“小朋友,想不想學魔法。”

“想。”恩萊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好,我就收你這個學生。”老師立刻宣布道。

恩萊科因此成為老師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弟子。當然老師的賒帳也被一筆勾銷了,而且從此以後他一有什麼需要就差遣恩萊科跑回來向他的父親要。以至于多年以來,恩萊科的父親一直納悶老師為什麼當魔法師,而不是一個商人,因為老師是很有奸商資質的。

自從跟著老師之後,每天恩萊科只是早晨定時起來清掃,深夜定時到酒鋪把老師拖回來。偶爾給老師跑個腿(大多數是跑回自家開的店取一些東西,還好老師只叫他取些日用品,從不叫他拿比較貴重的東西),生活倒也空閑。

老師不到太陽下山,一般不會起床,有時恩萊科真有點想,這家伙是不是有吸血族的血統。

大多數時候,老師起床後都是到陶德大叔的酒鋪去喝酒。陶德大叔是鎮上除了恩萊科的父親之外唯一肯讓老師賒帳的人,不過與父親不同,大叔好像頗為看好老師,從沒有叫老師結過帳。

在恩萊科成為老師的弟子之前,老師喝醉後有的時候就睡在大叔的店里,當然老師也有過睡馬路的經驗。

現在每當深夜後,恩萊科就負責將老師弄回來,一開始幾次恩萊科是背他回來的,但自從他吐了恩萊科一身後,恩萊科就改背為拖了,要吐就吐在自己身上好了。

老師的教學方法是以自學為主,他沒有教過恩萊科任何魔法,只是將他的魔法書扔給恩萊科,叫恩萊科背里邊的咒語,並按照書上的方法冥想。

恩萊科在能滾瓜爛熟的背誦那些咒語,並且對那些冥想方法大致了解後,實驗著運行了幾個魔法,但怎麼也無法召喚出魔法來。

終于,一次老師難得清醒的機會,恩萊科將他無法使用魔法的問題提出來,得到的答案令人絕倒。

原來,恩萊科的資質根本不適于修煉魔法。

因為這個世界上魔法師運用的大多數魔法,其實就是依靠自己的精神力將魔法元素聚攏,並以一定的方式表現出來。精神力愈強,聚攏魔法元素的速度就愈快,對魔法元素的束縛力也愈大,對魔法元素的控制也愈精確,因此,才有所謂的見習魔法師、下位、中位、上位魔法師、大魔法師、魔導師的區別。

而有兩種人不適于練習魔法,第一種人的精神力太弱,大多數人屬于這種情況,所以魔法師才那麼少。

另一種情況是,有些人精神力雖然較強,但屬于發散性質而不能集中。因此他們雖然能夠聚集魔法元素,但無法保持魔法元素聚攏狀態,恩萊科就是屬于這種情況。

知道原因之後,恩萊科倒是不再煩惱了,畢竟自己原來的願望只是當雜貨鋪老板,學不會魔法,倒也不是一件極為難以接受的事情。不過恩萊科也沒有把自己學不會魔法的事告訴父親,仍然繼續做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的冥想練習,維持著原來平靜的生活。

在恩萊科的印象中老師是極少早起的,但每個月都有一天他會早早起床,並把自己整理得體面一點,而且絕不喝酒,這天就是魔法協會的聚會日,同時這天老師還能領到他期盼已久的津貼。

同往常一樣,老師一大清早就通過設在二樓實驗室的傳輸魔法陣,興沖沖的去魔法協會了。但與往常不同的是沒到中午,他就回來了。

有什麼事讓他放棄了魔法協會的聚會例餐,那可是由王國出資宴請魔法師以示對魔法師的尊重而舉辦的隆重宴會。這也是老師期待聚會日的原因之一。

“老師,怎麼這麼早回來,宴會取消了嗎?”恩萊科疑惑的問道。

“快,收拾一下,跟我走!”老師發出簡短的命令。

“那……”

“別@鋁耍 閬脛 朗裁詞攏 飛顯儻剩 烊帳啊!

“要去幾天?”

“沒準,準備得充足點好了,快去吧。”

在老師的催促聲中,恩萊科快步跑出門,穿過街道,他一口氣跑了回家。

看到急急忙忙跑回家的兒子,恩萊科的父親拋下了一旁等候著的顧客。

“出了什麼事?”父親神色緊張的問道,自從兒子跟著那個無賴魔法師後,他一直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

“哦……不,爸爸,別擔心,沒事——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老師要帶我出遠門。”恩萊科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道,這至少讓父親放下了心。

“要去哪?”父親問道。

“不知道,師傅既沒有說去哪,也沒說去多久,只是叫我要準備充分。”恩萊科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父親,其實他自己知道的本來就不多。

說完恩萊科就自顧自收拾起行李來。

看到問不出什麼,父親只好幫忙一起收拾行李,還好塞維納鎮每天都要接待很多過往旅客,雜貨店里有得是旅行裝備和補給品,因此沒花多少時間就準備齊了必要的物品。

恩萊科拎著行李走出門,行李不多但足以應付大多數旅行的需要,其中甚至包括適應于深山旅行和沙漠旅行的必備品。

恩萊科雖然從來沒出過遠門,但從小幫助父親打點店鋪,接觸了很多旅行家,所以至少對于裝備的挑選可以說得上是專家了。

恩萊科站在門口屋檐下放下行李,轉過身向著父親行了個告別禮,看著兒子恩萊科,父親忽然覺得兒子將永遠離開他和他的雜貨鋪。

面前的兒子像個天生的旅行者,雜貨鋪的天地根本容納不下他。

恩萊科提著自己的行李,跑回老師的實驗室。

“把門鎖好,然後直接到二樓來。”從樓上傳來老師的聲音。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走上二樓實驗室。

二樓實驗室有一個傳送用魔法陣,魔法陣是用青銅燒鑄的,中間有五個圓盤。

維可多老師正盤坐在其中一個圓盤上,向恩萊科招招手道︰“過來,坐這兒。”老師指了指身側的一個圓盤。

恩萊科學著老師的樣子坐下。

坐下的一剎那,一種身處異界的感覺油然而生,四周好像一下子靜了下來,但隨即無數影像紛至沓來,海洋、沙漠、高山、叢林、都市、蠻荒。

恩萊科猶如半空中的飛鳥快速地掠過這些景觀,景色愈變愈奇,日出日落,雪山冰川……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恩萊科才從這些幻象中清醒過來。

“感覺怎麼樣?”老師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學生,見到他清醒過來,便問道。

“對不起,我讓幻境迷住了。”恩萊科不好意思的說。

“這不是幻境,影像中的景色就在大地的某個地方,你看到的是這魔法陣的記憶。”

老師看到學生臉上明顯表現出的迷惑表情繼續說︰“這個魔法陣到過世界的各個地方,每到一地就增添一道記憶,有人將這些景像當作一種幻象而驅逐它,有人將這些景像當作一種交流去體會它……”

看到恩萊科一時還無法理解這席話而陷入深思,維可多老師連忙提醒自己的學生︰“別想了,我們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準備出發吧!”

听完老師講述的冥想方法後,恩萊科立刻按照這種方法閉目調整精神。維可多見學生穩定下來後,輕輕坐正姿勢,左右手各結成一輪手印,嘴里念著咒語︰“非……所非……法……法……所……非……法……卡……那……答……”

恩萊科立刻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經過了好一會兒顛來倒去後,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到了。”

听到老師的聲音,恩萊科睜開雙眼,只見自己已經身處于一個平台之上。

他站起身來四周打量,平台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呈圓形,最遠的兩端距離百米遠近,地上印著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比實驗室里的傳送魔法陣大十倍有余,不過兩個魔法陣的樣子完全不同。

“快,拉我起來!”被遺忘的老師忿忿不平的嚷嚷著。

恩萊科這時才想起可憐的維可多老師。他半拉半拖的把老師拽了起來。兩個人稍事休息後恩萊科拎起地上的行李,緊緊跟在老師身後往城里走去。

一路上,兩人邊說邊走,維可多老師大致向恩萊科交代了情況。

原來,魔法協會規定每一個魔法師收了弟子之後都要到協會登記,翌年後,由協會提出試煉。通過試煉者,將授予學徒資格,正式在協會登記注冊,允許接受魔法傳授。通不過的,第二年再來試煉,再通不過就取消資格。

去年,維可多老師擅自給恩萊科報名明年再考。今年按規定考生必須親自到場。

“現在,你面前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你放棄試煉,然後回你父親的雜貨店去幫忙。第二,報名試煉,失敗後回你父親的雜貨店去幫忙。”維可多道,看來他一點也不看好自己的學生。

“……我想試試……”

听到學生這樣說,維可多倒也不感到意外。畢竟兩年的相處,使他也了解了學生的性格。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到了魔法協會。

穿過一個圓弧形拱門。維可多將恩萊科帶到一個長條形的禮堂。禮堂里已經坐著三個人。

“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跟試煉的同伴打個招呼。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們。”說完維可多老師丟下恩萊科轉身就走。

身處陌生的環境,恩萊科第一次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寂寞感。他不知道如何去同陌生人打交道。

在一陣沉默後,對面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那個主動走了過來︰“你好,我叫凱特。”說完他友善地伸出右手。

恩萊科無意識得好像出于反射似的伸出右手,握了一握說道︰“我……我叫恩萊科,很高興見到你。”

僵局打破後,氣氛熱絡了很多。經過自我介紹,互相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凱特,杰瑞,貝爾蒂娜原本就認識。凱特今年十八歲,是新拿城魔法協會理事長考倫斯的弟子,主修火系魔法。

杰瑞,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同年,都只有十六歲,杰瑞是皮爾特大魔法師的弟子,主修風系魔法。

貝爾蒂娜是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的弟子,主修水系魔法。

三個人中,凱特出生于騎士世家,有貴族身份。不過,他從小受到的正統騎士教育讓他與別的貴族不大一樣。完全沒有別的貴族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貝爾蒂娜的父母是神職人員,因此從小接受神聖教育。原本她的父母想要貝爾蒂娜也從事神聖事業,但由于貝爾蒂娜自己的意願和姑姑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的強力支持下,選擇了魔法師的道路。

杰瑞是富商之子,他父親為了自己家族將來能夠得到一個貴族稱號,毅然的將三個兒子送到高等學府深造,長子加入皇家騎士團,杰瑞是老二,他還有一個弟弟被送去接受神職教育。

相對恩萊科的雜貨店老板兒子的身份,實在是寒酸了一點。不過,恩萊科並不以此為恥。而且,他還一並把自己不適應修煉魔法的體質的事說了出來。

听到恩萊科說自己一點都不會魔法居然敢于接受試煉,凱特倒是極為欣賞這種性格,兩人馬上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在熱烈的交談中,時間過得很快。這時,大廳中走進來一個見習魔法師。

“你們都是來接受試煉的試煉生嗎?”見習魔法師問道。

“是的。”凱特代替大家回答。

“你們先填寫一下這幾份簡歷表,然後帶你們去住處放下行李,再一起去參加宴會。”說完,見習魔法師發下一堆表格,並且每人發給一枝筆。

恩萊科在凱特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填妥這些表格。

見習魔法師將四份填好的表格收上來,整理好之後,領頭往外走,恩萊科他們只好各自拎著行李跟在後面。

到了住處一看,三個男生共同分在一室,貝爾蒂娜單獨一個人住一間。

簡單的分配了一下床鋪後,大家扔下了行李,興沖沖的跟著那位見習魔法師一起去赴宴。

一進入宴會廳,就覺得宴會廳人群嘈雜,氣氛熱烈。

看看人太多,凱特說道︰“我們最好一起走,不要失散了,這兒只怕很難找人。”

其余三人點頭同意。

“先去吃點東西吧!”杰瑞提議。

“好!”對于早餐之後沒來得及再吃午餐的恩萊科來說,這個提議相當振奮人心。

四個人好不容易擠到餐桌前。出乎預料的是餐桌前人少得出奇。因此非常醒目得可以看到,維可多老師一個人獨自在那兒據案大嚼。

看到他那副吃相,四個人至少知道餐桌前為什麼人那麼少了。

看著這個活寶,其余三個人不禁為恩萊科感到悲哀。

這時候,維可多正好抬頭看到了恩萊科他們。維可多向恩萊科他們招了招手。

“他叫我們過去。”恩萊科說。

“你自己過去。”

“打死我,也不過去。”

“我們可不認識他。”

其余三人異口同聲回絕道。

恩萊科只好硬著頭皮悄悄走近維可多老師。

“老師,有什麼事?”恩萊科問道。

“哦,”維可多咽下一塊雞腿,連忙又往嘴里塞了一條烤魚,然後含含混混地說︰“你餓了一天了,快吃一點吧,明天早上早點到出發點,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塞了一只烤豬腿在恩萊科手里。

“我不餓。”

“不餓?不可能吧?”維可多疑惑的說。

“啊!對了,我和同伴成為了好朋友,我想多和他們在一起。”恩萊科連忙找了另一個借口。然後,怕維可多再問,趕快向同伴們走去。

“快走,快走。”貝爾蒂娜催促道。

四人趕緊拐到小花園,在一個幽靜處,恩萊科拿出那個烤豬腿讓大家分食。

一個烤豬腿當然無法滿足四個正在發育的少年的肚子。但是要再到餐桌前去拿些食物,誰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幸好,經常有手托點心和飲料盤的服侍生走過。四個人才勉強填飽肚子。

這時,兩個身穿華貴的宴會魔法師袍的魔法師向這邊走了過來。

“老師。”

“姑姑。”

杰瑞和貝爾蒂娜連忙站了起來。

看來,這兩個魔法師正是皮爾特大魔法師和碧麗莎上位魔法師。出于禮貌,凱特和恩萊科也馬上站起身來。

碧麗莎上位魔法師走到貝爾蒂娜面前,撫著貝爾蒂娜的肩問道︰“今天一天辛苦嗎?餓了吧?為什麼不去吃點東西。”

“我可沒有勇氣去與那頭餓龍爭奪地盤。”貝爾蒂娜忿忿的將饑餓所引來的滿腔怨氣發泄出來。全然不顧身邊那頭“餓龍”的弟子滿臉尷尬的表情。

“呵呵呵,餓龍……好貼切的比喻。”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發出愉快的笑聲。這笑聲使得恩萊科認定碧麗莎上位魔法師和老師的關系一定很不和諧。

“咳咳。”皮爾特大魔法師在那里牽動了兩下臉皮咳嗽了兩聲,看來他忍得很辛苦︰“別這麼沒禮貌,維可多大魔法師可是一個實力高深的大魔法師。”

“大……魔……法……師?”說真的,恩萊科從來沒有如此震驚過,看看別的同伴臉上表現出來的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這種家伙,居然與尊貴的、值得崇敬的大魔法師稱號有關。”

恩萊科腦子里亂糟糟一片,連杰瑞和貝爾蒂娜什麼時候被他們的老師帶走了都不知道,只有凱特陪在身邊。

“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凱特提議,原本碧麗莎和皮爾特魔法師也想將凱特帶到他老師那里去的。但凱特拒絕了這個好心的提議,因為他覺得現在把恩萊科一個人丟在這里的話,以恩萊科目前的精神狀態,鐵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走吧!”還沒有從震驚的狀態恢復過來的恩萊科有氣無力地說著。

好不容易,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住處。只見門口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明天,五點,門口集合”。

打開門走到床前,恩萊科立即一頭倒在床上。極度震驚之後,伴隨著的是極度的無力感。看來精神力的大幅度波動確實有害健康。

“喂,好點了嗎?”凱特關切的問。

恩萊科翻了個身,臉對著天花板說︰“我沒什麼,只是太吃驚了,驚嚇過度,渾身沒有力氣而已。”

看到恩萊科沒什麼事,凱特也學恩萊科那樣仰天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問︰“在你印象里,你的師傅是怎樣的一個人。”

“好色、酗酒、奸詐而又懶惰的不良低能魔法師。”

一連串帶有陰暗色彩的字眼從恩萊科的嘴角溜了出來。

“你把貪吃和不要臉給忘了!”凱特連忙補充道,畢竟給他最深印象的是維可多老師那滿嘴流油的恐怖吃相。

“他總應該有一些特長吧,你的老師擅長哪一系的魔法?”凱特堅持的問道。

“老師總是喝得酩酊大醉,從來沒有看他施展過一個完整的魔法。”恩萊科努力的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尋找著任何老師可以稱得上是高深的行為。

想著想著,恩萊科居然睡著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間還太早,天還是黑沉沉的。

不知道是由于對老師身份感到震驚後的後遺癥,還是對今天的試煉懷著的緊張心情。反正恩萊科覺得再也睡不著了。

他悄悄的起身,打開門走出房間,然後盡可能輕輕的回手關上了房門。

穿過一個人都沒有的大廳。

恩萊科獨自在寂靜的魔法協會中心閑逛。大多數的門都鎖著,大多數的房間都暗著燈。天上的星星正在緩慢的消失著。啟明星已經在東方露出了它的光芒。

恩萊科走到中心的廣場上,面向東方靜靜的等待太陽升起。

天空漸亮,光明迅速驅趕著黑暗。雖然西邊的天空還有幾點閃亮的星光,東邊的大片天際已經發白。

“起得真早啊!”背後突然有人逼近,把恩萊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瘦長,神情肅穆的老魔法師正站在自己身後。

“居然,還有人大早起來看日出。”老魔法師道。

“我听很多旅行家說過,各地的日出、日落是最值得欣賞的景色之一。”恩萊科連忙找了一個借口︰“所以,我想親身體會一下。”

“你是第一次出來旅行嗎?是維可多的學生吧!”

恩萊科驚異于這個老魔法師的分析和判斷能力。

“您是怎麼知道的?”恩萊科小心翼翼的請問。

“我的學生也是這一屆的試煉生。”老魔法師道。

恩萊科立刻意識到面前的老者正是凱特的老師——新拿城魔法協會理事長考倫斯大魔法師。

“你的體質好像並不適合修煉魔法呀!”不愧為新拿城魔法協會的首席魔法師,一眼就看出事情的本質,“維可多沒有告訴你嗎?”

“老師告訴過我,但我想,雖然無法使用魔法,但也許我能夠了解一點魔法的知識,一直以來,魔法知識就只有在魔法師中間廣泛流傳,普通人根本無法了解和使用。”

恩萊科感到面前這位睿智的長者,是能夠溝通長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想法的人,因此大膽的說︰“所以,如果魔法能為大多數人接受該多好,您是一位偉大的大魔法師應該能夠有這方面的方法吧!”

考倫斯注視著眼前這個幼稚的年輕人,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和惶惑神情。但不安和惶惑中夾雜著深刻的沉思。

恩萊科一口氣說完那些話,原本期待尊敬的魔法師能夠有所答覆,但是考倫斯听完後,久久不答覆。使得恩萊科心里忐忑不安。

因為恩萊科心中還有一個心念沒有對考倫斯說——一直以來恩萊科都懷疑他剛才說出的想法,只是潛意識中為了說服自己離開那親切、熟悉,但狹小的雜貨店的借口。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可惜,你錯過了。”考倫斯突然轉到原來的話題上。

恩萊科連忙回過身來,只見一輪火紅的太陽已經完全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啊,真美啊!可惜錯過了日出。太陽是什麼時候升起來的?”

考倫斯看著恩萊科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當你背著陽光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

在恩萊科沉浸于初生的太陽所展現的絢麗魔法時,考倫斯已經悄悄離開了。

等到恩萊科回到住處時,凱特已經醒來。而杰瑞正努力同床和被子做最艱苦的搏斗。

“你去叫醒貝爾蒂娜。”凱特命令道。

恩萊科走到隔壁,推開門,看到貝爾蒂娜還抱著枕頭睡得極為香甜。

恩萊科走到床前推醒貝爾蒂娜。

“哇——”突然間一聲大喝,橫掃的一腿將恩萊科蹬飛了出去。“討厭,讓我再睡一會。”

恩萊科撫著劇痛的胸口,爬回到自己的住處。瞪了凱特一眼,“你自己去把她叫醒。”

“叫不醒嗎?看我的。”毫不知情的凱特走到隔壁。

恩萊科期待的听著,果然一聲怒吼,緊接著的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看到凱特像自己一樣爬了進來,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說︰“你陷害我!!”

“我先走了。他們倆交給你了。”恩萊科拎著行李連忙往外就跑。

拎著行李到了門口,恩萊科想起昨天晚上老師對他說的話。也許老師想在試煉之前對他面授機宜也說不定。畢竟當知道老師的大魔法師身份後,恩萊科對維可多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時間慢慢過去了,集合的人一點點到齊了,但遲遲不見老師的蹤影。恩萊科的信任感已經開始動搖了。

“啊,你們這麼早就到了。”姍姍來遲的維可多居然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

“你不是說有事跟我說嗎?”恩萊科問。

“啊,對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維可多隨手伸進懷里,摸索著。

同伴們都聚了過來,想看看大魔法師會給他的弟子什麼高級的裝備。因為他們自己的老師可都為他們精心挑選了能使用的最好裝備。

只見維可多從懷里掏出一根一尺長的小木棍說︰“給你這個,當你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它會很有用的。”

說完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摸了摸恩萊科的頭說道︰“祝你好運,我的學生。”

“不會吧!”

“小氣也該有個限度啊!”

“恩萊科真可憐!”

“幸好那家伙不是我的老師!”

“維可多這家伙本性不改,我本來以為會是什麼好東西呢!”

“你狠,這種玩藝都拿得出手!”

身邊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臉上的表情都布滿了無比的驚訝和深切的同情。

恩萊科看著自己手上的神棍,對“神棍”腦子里一片空白。

神棍是迷路的人用來指點目標的一種無奈的方法,人們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是不會使用的。

據統計,神棍有六成的正確率,也就是比向神祈禱更為有用一點點的求生方法。因此人們給了它一個優雅的名字“神棍”。

看著面前這個悠閑的不良魔法師,恩萊科和周圍所有的人都生出了對他最貼切的評價——“神棍”。

“我宣布,試煉開始!”考倫斯理事長將大家的思緒拉攏回來,“這次試煉的目的地是夢幻魔林中部的諾曼實驗室。”

“不會吧,原來決定的試煉目的地不是凱琴島嗎?”碧麗莎魔法師問道。

“今年的試煉生水平特別高,而且我對我的弟子也充滿信心,因此臨時決定更換試煉專案。”考倫斯理事長提出自己的理由。

“貝爾蒂娜,我們明年再考吧!”碧麗莎魔法師看著自己一臉迷惑的學生道︰“夢幻魔林太危險了。”

“不,我想試試,我對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自信。”貝爾蒂娜道。

“不要倔強了,夢幻魔林之旅一般是被選為中位魔法師認證的項目之一。”皮爾特大魔法師也好心地勸道。

“為什麼?”四個人同時問道。

考倫斯魔法師這時候站了出來說道︰“讓我來回答你們的問題吧。”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們應該听說過距今三萬七千年以前,發生過一場神魔大戰。戰爭持續了幾千年,最後神魔之間發動了大決戰,決戰之後魔族被徹底擊潰,那場戰役被稱為‘光輝戰役’。”

“當然啦,人人都知道這些事啊,我們現在三個最盛大的節日,感恩日、光輝日、勝利日中的光輝日不就是慶祝這一天嗎?有誰會不知道呢?”貝爾蒂娜說道。

“可你知不知道,光輝戰役所發生的古戰場就是現在的夢幻魔林。”考倫斯魔法師道。

“真的啊,可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呢?”原本最為守禮的凱特居然打斷了自己最為尊敬的老師的話,可見光輝戰役的古戰場,對生為騎士後裔的他來說有多大的誘惑力。

“因為,雖然神族戰勝了魔族,並消滅了大部分的高級魔物,但仍有一些低等魔物逃生,這些漏網的魔物就隱藏在夢幻魔林深處的異空間,經過幾萬年的同化,夢幻魔林中的大多數生物都具有魔性,再加上異世界的魔物,因此,夢幻魔林成為一般人不敢接近的恐怖之地。”

“那麼,為什麼魔法協會還在那里設置了試驗室呢?”貝爾蒂娜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才不是魔法協會設置的。”碧麗莎魔法師解釋道︰“試驗室是由一個瘋狂的魔法師獨自建立在那里的。”

“哇,這個偉大的魔法師是誰?”所有人同時驚奇的問道。

“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碧麗莎魔法師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見習魔法師?!”看來這兩天震驚人心的事接二連三。

考倫斯道︰“你們千萬不要輕視克麗絲魔法師,她的實力不在大陸上的六大魔導士中任何一個之下,十二歲就已經獲得大魔法師的稱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魔法師。”

“那,為什麼你們說她是見習魔法師哪?”貝爾蒂娜問道。

“哦!她因為研究禁法、盜用協會器材、破壞公共財物、拐騙年輕學生當實驗品,使無辜學生重傷等一系列惡行而被剝奪一切榮譽稱號,降為見習魔法師,並被稱為魔法協會的五大恥辱之一。”碧麗莎魔法師詳細的解釋道。

“所以,你們考慮清楚,要不要參加這次試煉。”

“要!!”四個年輕人完全無視碧麗莎的警告,異口同聲的回答。

四個年輕人懷著不同的想法正式展開了他們的漫長旅程。

凱特當然是為了去瞻仰光榮的古戰場;恩萊科想得到強大魔法師的幫助;貝爾蒂娜純粹想看看那個讓她的姑姑深惡痛絕的魔法師;杰瑞根本就是為了好玩。
第二章魔女

在進入夢幻魔林後,恩萊科才發現,他們這支隊伍實在是不利于深山旅行。

首先說個人的裝備。凱特堅持要攜帶他那把雙手大劍,理由是為了防身。恩萊科曾經提議買根長槍取代笨重的雙手劍,但凱特堅絕不同意。

相對來說,凱特除了那把劍十分礙眼,別的行李倒也還算得上合適。貝爾蒂娜帶的替換衣物(三套內衣、三套長衣、三套裙衣、一套禮服、一套浴袍)則顯得實在太累贅了。

不過這些衣物加起來也沒有杰瑞帶的東西重。杰瑞帶了五百個金幣、五百個銀幣、五百個銅元。天哪!

恩萊科建議馬上回到夢幻魔林口的村莊,重新配置裝備,然後繼續前進。

但這個提議除了凱特稍加考慮,別的人,連理都不理。貝爾蒂娜首先就不肯放棄她的替換衣物。

在硬著頭皮走了一天一夜之後,貝爾蒂娜和杰瑞終于妥協了。因為,他們已經吃盡了苦頭。一行人不得不往回走。

又用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才疲憊的鑽出叢林。一路上,這群人已經達成協定,一切裝備配置都听從恩萊科安排。任何人都不許提出異議。

進了村莊,一行人首先找了一家旅店。向旅店老板打听了村莊的大致情況後,貝爾蒂娜和杰瑞先上樓休息。凱特和恩萊科負責采購裝備和補給品。

每年到這個小村莊來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春秋兩季來收購皮毛和貴重藥材的商人,和進夢幻魔林射殺或捕捉珍獸買賣的獵人。因此,村里有充足的補給品。

所以,兩人轉了一圈後,不但買到了需要的裝備和補給,還意外地在一個皮毛商人手里買到一張夢幻魔林的簡易地形圖。

恩萊科還給每人買了一套便于旅行的輕便旅行裝。這兒的旅行裝作工和設計都相當棒。恩萊科甚至在考慮等回到家後,一定要叫父親以後到這里來進些貨。

在村莊的鐵匠鋪里,恩萊科順手挑了四根長槍和兩把砍刀。雖然他自己帶了父親給他準備的折迭式砍刀。但在看了那兩把砍刀之後還是決定買下它。

因為,這家鐵匠鋪打制的工具大多數是給村民自己用的,因此打制得相當精細。樣子雖然簡陋,卻是用標準的千層折鐵鍛打法打造的。雖然是家用物品,但顯然經過多次淬火。

刀面上鋼花斑斕,刀刃磨礪出鋒。比自己那把成批生產,用銼刀銼出鋒口來的刀好多了。而那幾把長槍不但是防身的絕好武器,平時還可以當成拐杖來用,同時也可以用來挑行李,這實在是深山旅行的最佳裝備。

看到恩萊科欣賞自己的作活,那個鐵匠高興得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工棚里挑選合適的用具。恩萊科在工棚里居然又找到幾件非常稱手的工具。

其中有一把作工精良,設計極為巧致的多用途山地鎬。老板說是別人拿來圖紙讓他照著做。他覺得這東西很實用就多打了幾把。

除了這把山地鎬外,恩萊科另外又挑了三支梭鏢、五把薄刃小刀、和一根三米長食指粗細的小鐵鏈。

回旅館的路上,兩人還順便進了一家當地獵戶家,問他們買了他們自用的一張獵弓和兩壺箭。

滿載而歸的兩個人回到旅館。貝爾蒂娜和杰瑞已經睡著了。

恩萊科取出地圖研究著。凱特則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撥弄著那張獵弓。

華燈初上,晚飯的時候,貝爾蒂娜和杰瑞由于過于勞累,堅決不願起床。恩萊科和凱特只好兩個人去用餐。

由于鄰近森林,因此野味山貨充足,這頓晚餐相當美味豐盛。兩個人對此大感滿意,因而重酬老板。

為此,老板感激萬分,對恩萊科提的那些問題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于他所不知道的,也馬上記錄在本子上,並保證明天早晨起來,兩位一定能夠得到滿意的答覆。

回到房間,凱特突然向恩萊科提出一直以來他就感到相當好奇的問題︰“你不是說,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嗎?為什麼好像是個常年漂泊的老旅行家。”

“我從小在店里幫父親的忙,我們店里來的客人多半是那些行走各地的旅行家,而且我家的店鋪兼賣咖啡,這些旅行家在補給營養的時間里,常常喜歡來那麼一杯,一邊喝咖啡一邊高談闊論,經過長年的耳聞目睹,我就全會了。”

兩人聊著聊著。夜深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恩萊科和凱特就被貝爾蒂娜和杰瑞從床上挖了出來。

別看他們自己起床那麼艱難。叫別人起床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凱特懊惱的問,把他那麼早叫醒的原因。

原來貝爾蒂娜和杰瑞這兩個懶鬼,昨天晚上貪睡沒吃飯,半夜里餓醒了,偷偷爬起來將干糧一掃而光之後,又勉強睡了一會兒。到天剛亮的時候,實在餓得不行了,所以堅決地把恩萊科和凱特弄起床,要他倆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

無奈的恩萊科和凱特被這對都市寶寶押送著,到樓下去敲老板的房門。打開門,睡眼朦朧的老板手里還抱著個枕頭,哈欠連聲不解的問︰“這麼早,幾位有什麼吩咐?”

“對不起,請為我的兩位同伴準備一下早餐,好嗎?”凱特歉意的說。

無奈的老板只好告別他心愛的枕頭,迷迷糊糊的到廚房里去點火做飯。

精神不佳的恩萊科和凱特這時趴在飯桌上繼續進入他們的夢鄉,全然不理貝爾蒂娜和杰瑞對做飯速度的抱怨。

在貝爾蒂娜和杰瑞好不容易填飽肚子之後,恩萊科和凱特也算恢復精神來了。

吃過早餐,老板勤地將昨天晚上恩萊科提出的問題,做了詳細的報告。

基于對回答的滿意,和將老板這麼早從床上拖起來的歉意,凱特用兩個金幣作為這頓早餐的報酬。

在老板的熱情招呼聲中,一行人提著各自的行李離開旅店。臨走時,恩萊科向老板要了兩包佐料和一袋面粉,並且補充了隨身攜帶的干糧和飲用水。

一路上,貝爾蒂娜和杰瑞對他們的旅行服大感不滿。

他們原有的行李已經托旅店的老板代為保管。不過杰瑞倒是對原本由凱特攜帶的那張獵弓很感興趣。簡直是強搶過來的。看著凱特不舍的樣子,恩萊科頗為後悔,實在應該多買幾張的。

四個人一直走到中午時分,才停下找了塊空地休息。

這時貝爾蒂娜和杰瑞至少有點體會到那身旅行服的好處了。雖然走了一個上午,兩人倒也並不覺得過于勞累。

休息了一會兒,恩萊科讓其余三個人聚攏過來。他從懷里掏出三份地圖,給每個人一份。

“這是哪兒來的?”凱特不解的問道。

“昨天晚上,我照著原圖臨摹下來的。”恩萊科回答道︰“我怕一旦遺失就麻煩了。”

“我昨晚已經仔細分析過這張地圖了。”恩萊科指點著地圖說道︰“地圖的東南邊緣標記的最為詳細,那是最為接近村莊的範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錯,愈往西北縱深延伸,地圖上的標記愈是模糊,對這些標記不能過于依賴,不過地圖上有個明顯的啟示,這里有一條河流流經森林一直到達夢幻魔林的深處,我們可以沿著河走,這樣也無需煩惱水源問題,大家認為可行嗎?”

“我同意。”凱特回應道。

“我們也沒什麼問題,只要你把我們平安帶到夢幻魔林里面。”貝爾蒂娜倒是很干脆的把原來四個人應該同時擔當的責任,一股腦兒堆在了恩萊科面前。

杰瑞當然也沒意見,因為從他拿到那張獵弓,並由凱特那里問清楚從那里弄來這張弓的時候,杰瑞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勸服別人包括貝爾蒂娜,采納恩萊科的意見。

因為杰瑞始終記得他的商人老爸告訴他商場成功秘訣︰“想要成功,很容易,只要你把問題都交給專家處理就行了,你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虛心采納。”

當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父親正好賺到他生命中第一個一千萬金幣。而當他的父親對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父親的財富已經達到十億了。

因此,當恩萊科命令杰瑞將剩下錢找地方埋起來的時候,杰瑞二話沒說立刻照辦的行為,著實將其余三個人嚇了一跳。

一開始的三天路程還不難走。

每年大量進山的人,已經替這行人開出了道路。一路上,還能遇見住在夢幻魔林里的看林人。一旦遇上,就是他們這群人改善伙食的時候。

幾天來,貝爾蒂娜和杰瑞吃野味吃上癮了。一遇上看林人就纏上去,杰瑞向他請教打獵設陷阱的方法;貝爾蒂娜則對野味的烹調充滿興趣。

所以在後來幾天旅程中,雖然再也沒能遇上看林人,但要解決食物問題倒也並不困難,如果不是恩萊科的堅持,貝爾蒂娜和杰瑞早已經將干糧丟掉了。

深入叢林的第五天,路變得愈來愈難走。很多時候,不得不依靠凱特在前面開出一條路來。

每天只能走十幾里路。為了保持速度,凱特和貝爾蒂娜的行李已經集中在恩萊科身上了。

不過,很快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叢林里的樹木愈來愈茂密,地愈來愈不平,因此愈來愈難以找到一處理想的宿營地。

而這一次,輪到杰瑞得意了。因為他跟隨皮爾特大魔法師學習的正是風系魔法,風系魔法中有能使人在空中飛翔的各種魔法。

杰瑞剛巧能夠使用其中的漂浮術和風翼術。所以,每次找尋宿營地的任務就交給了他,當然他的行李順理成章得由恩萊科攜帶了。

在叢林中的第十九天早晨,他們第一次遇到夢幻魔林中的魔獸。

那天早上,貝爾蒂娜正忙著泡制一對鵪鶉,杰瑞這家伙的打獵技巧真是愈來愈爐火純青了。一早,他去四周轉了一圈,就發現昨晚設下的陷阱里已經捕到了一窩鵪鶉。

其中兩只被用來做早餐。

貝爾蒂娜熟練的翻弄著火堆上的烤鵪鶉,油脂一點一點滴在火焰上,化作一陣陣香氣濃郁的青煙。

其余三個人圍坐在火堆前,等待著他們的早餐。

“好香。”凱特贊嘆道。

“運氣真好,一早就有美食。”恩萊科道。

“是啊,是啊,這次旅行可真辛苦,如果不是有這樁好事,我只怕早已堅持不下來了。”杰瑞倒是實話實說。

“很好,很好,這兩只鵪鶉撕成七份,一人一份,頭、腳和屁股全都歸我。”身後突然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四個人听到聲音回頭一看。直嚇得兩腳發軟。

一只兩米多高,長著三個腦袋的巨狼,穩穩的坐在他們的身後。

“魔獸?!”凱特驚叫一聲。舉起手中的長矛向巨狼掃去。

同時,恩萊科也反應過來。拉起還在發楞的杰瑞和軟倒在火堆旁的貝爾蒂娜往後直退。

巨狼理都沒理凱特刺來的長槍,逕直向火堆走去。長槍刺在巨狼的背上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音。

巨狼慢慢走到火堆前,叼起掉落在地上的美食,津津有味的品嘗著。

“不錯,不錯,還是熟食好吃!”巨狼中間的那個頭邊吃邊不住地贊嘆。

“狼,居然會說話?!”杰瑞竟然不知好歹的說道。

“傻瓜,能說話的可是高等的上位魔獸,慘了,是上古魔獸梵離爾的後裔,三個頭說明它至少有三百歲,這種魔獸是天生的元素魔法使用者,能同時使用三種不同屬性的魔法。”貝爾蒂娜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告訴給大家听。

“四種,是四種魔法。”巨狼糾正道。

貝爾蒂娜小心的問道︰“狼先生,您不會想要吃了我們吧?”

“當然,烤鵪鶉要比你好吃多了。”

這句話讓四個年輕的試煉生放心不少。

“那,這兩只鵪鶉都給您好了,我們馬上離開。”凱特一邊向自己的同伴身邊移動一邊說道。

“你們走好了,那個小女孩留下。”巨狼的口氣活像一個山賊。

“你想把我怎樣?”貝爾蒂娜聲音顫抖地問。

“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非分念頭的。”巨狼道。

“這條臭老狼,居然還會開玩笑。”貝爾蒂娜不禁想道。

“哇,一條老色狼!”這是杰瑞的看法。

“好像暫時沒有危險。”恩萊科分析了一下局勢。

“我的攻擊居然可以如此被忽視?!”光榮騎士的後裔陷入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四人一狼經過一番會議後(那只巨狼堅決要參加),一行人決定一起上路。

在經過兩天的和平相處後,大家(除了貝爾蒂娜)對這頭狼都不再感到害怕了。

杰瑞居然對巨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晚餐,所有人都圍坐在火堆邊。

只有這個時候,貝爾蒂娜才不太怕那頭魔獸,因為听說吃飽了的野獸是沒有攻擊性的。

“喂,老狼,所有的魔狼都喜歡熟食嗎?”杰瑞憋不住提出了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它們,那些傻家伙哪里知道什麼美食呀!”老狼瞥了杰瑞一眼。

“是啊!你甚至連是恩萊科還是貝爾蒂娜燒的東西都分辨得出來。”杰瑞居然揭別人的瘡疤。

原來,因為多了一頭狼,所以要多做一大份伙食(那頭老狼吃的還不是一般的多)。

杰瑞倒沒有添加什麼負擔,相反他更輕松了,因為現在所有的捕獵任務都由老狼負責。只苦了貝爾蒂娜,因此恩萊科也一起幫忙。

吃飯時,老狼居然將恩萊科做的東西全挑了出來,扔給別人吃,自己只吃貝爾蒂娜做的。

“當然,你們人類中女人和男人做食物用的方法完全一樣,可效果根本不同。五百年前如此,過了五百年,一點都沒有進步。”老狼道。

“五百年前?原來是他們養刁你的胃口的呀。”貝爾蒂娜道。

“那你原來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杰瑞進一步問道。

老狼將腦袋頂住杰瑞的頭,巨大的狼眼瞪得杰瑞渾身發毛︰“我雖然吃飽了,但不介意來盤飯後點心。”

“是是……”杰瑞連連點頭。

“那麼,請問以前與你一起同行的人類是些什麼樣的人呢?”恩萊科按下了想要出手的凱特,現在顯然最好將老狼的注意力引到別的問題上,這才是正確的方法。

果然,雖然老狼是個高智慧的魔性生物,也同樣吃這一套。

“他們可比你們強太多了,辛洛安是個強力的武者,魯西亞是很出色的神官,蒂可羅尼是我所見過最好的射手。”老狼道。

听到面前的魔獸居然稱贊起人類來,恩萊科倒是放下了心。

晚上,因為吃飯時發生的事情,讓每個人久久無法入睡。

迷迷糊糊中,突然每個人覺得大地在震動,遠遠傳來群獸咆哮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大家連忙鑽出帳篷。

只見那只老狼早已經竄到附近的一處巨岩之上。

幾個人,飛快的爬上巨岩。向遠處眺望。

只見遠處電光翻滾,將一大片森林映得通明透亮。森林的上方,有一團極小的電光,時而左閃時而右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森林中可以看到有無數巨獸的影子晃來晃去。巨大的樹木不知是讓巨獸撞斷的還是讓那翻滾著的神奇電光擊斷地,紛紛折倒下來,騰起滾滾的煙塵。

大量樹木倒下後,四個人漸漸能夠看清下面的情況了。

只見下面大約兩公頃的森林中,十幾頭背上生滿尖刺,尾巴長過身體,用兩條腿站立奔跑的奇獸,被幾團電光圍困著。

只要那些奇獸想要從包圍圈中突圍,那幾團電光會匯聚成一個大電網,將奇獸擊退回去。

“那個好像是電屬性的高級魔法——雷光護壁,但又有點不像。”杰瑞說道,畢竟屬于風系的電屬性魔法不是每個風系魔法師都能隨意施展的。

杰瑞的老師皮爾特大魔法師當然會使用雷屬性魔法,但他不認為杰瑞在近期內可能成長到能夠使用該類型魔法的地步,因此並沒有深入介紹雷屬性魔法。

“你們有沒有發現,”貝爾蒂娜道︰“那個包圍圈有個盲點!”

“沒有,你快說是什麼?”凱特道。

“是啊!我也沒有發現。”恩萊科道。

“真差勁,吊人胃口!”杰瑞抱怨道。

“西南面那兒有個小口子,雷電的力量到不了那里,我看到有頭怪獸逃出去了。”貝爾蒂娜回答。

“對了,我師傅說過,雷屬性魔法有個最大缺點——它很容易被金屬物體引入大地消耗掉。”杰瑞突然想了起來。

“知道了,那個地方肯定有金屬物體,對了,以後對付使用雷魔法的對手,先插把小刀什麼的在地上再說。”貝爾蒂娜道。

“唉,五百年來,人類的智慧沒想到退步這麼多!”

老狼冷冷地說道︰“棘龍是一種亞龍,擁有龍族生物共有的強防御力,普通魔法對它們並沒有太大效果。那種程度的魔法也沒辦法有效的傷害到棘龍,那個魔法的作用只是將那些棘龍圍困在包圍圈中。這樣一來做出四面包圍之勢,但又留一條缺口,引誘被圍困者從缺口突圍,然後在缺口外設置陷阱,這不是你們人類一向慣用的伎倆嗎?”

听完老狼的解說,坐在岩石最周邊的凱特和恩萊科差點從岩石上掉下來。

“天哪!一頭會兵法的狼?!”四個人同時想到。

果然,只見不時有棘龍從缺口沖出去,但沖出缺口後就被一團迷霧籠罩,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經過一個小時,所有的棘龍都無一幸免被那團迷霧吞沒。

一陣電光翻滾,原處的森林立即恢復平靜。

突然,眼前劈啪一響,電光一閃。一個雷球憑空出現在眾人頭頂。

雷光暗下來後,只見一個黑影飄浮在半空中。雖然光線太弱,無法看得很清楚,但依稀能夠感覺到對方具有人形。

“原來是你呀!呵呵呵,我本來正要找你呢。”一連串尖銳高亢的聲音刺入大家的耳膜。

“小心,魔法攻擊!”恩萊科雖然不知道是被什麼魔法攻擊了,但強烈的不舒服感使得他連忙向大家發出警告。

“別怕,這家伙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什麼魔法。”老狼解釋道。

“這幾個臭小鬼是干什麼的?”尖銳的聲音繼續道。

“我們是索菲恩王國魔法協會試煉生,正在試煉過程中。”凱特搶先道。

“喔,那為什麼到這夢幻魔林來?”那聲音繼續道。

“我們的目的地是夢幻魔林中克麗絲魔法師的研究室。”凱特回答道。

“魔法協會的這些家伙居然擅自將我的試驗室當作訓練基地,也不通知我一聲。”那刺耳的聲音忿忿的說。

“什麼?您就是克麗絲大魔法師?!”幾個人同時驚奇的問道。

“你們先閃開,別妨礙我抓狼。”克麗絲道。

“哈哈,你長了一點本事,就又狂妄起來了,想抓我老人家,沒可能的。”老狼諷刺道。

“呵呵呵,對于天才的本大小姐來說,有什麼不可能辦到的事。”克麗絲道。

“你以為,就憑你那個剛練成的雷魔法——泰爾波特,就能打敗我嗎?”老狼繼續嘲諷著。

“泰爾波特,這是什麼魔法?”凱特沖著杰瑞問道。

“有這種古怪名字的肯定是上古魔法,我怎麼可能知道?”杰瑞回答。

“可那頭老狼就懂嗎!”貝爾蒂娜沖了杰瑞一句。

“拜,別把我同那頭老妖怪相提並論,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杰瑞討饒道。

突然,一道亮閃劃過,巨岩轟然崩塌。

“哇!開打了。”杰瑞驚叫道

凱特和恩萊科連忙一人一個將杰瑞和貝爾蒂娜拖住就逃。

老狼的實力,幾天來,大家都深有體會,那可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

而顯然,那個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的實力也是強得簡直不像是人生父母養的。

一句話,兩頭超級怪獸大對拚。

普通人類如果卷進去的話,會死得很慘的。

幸好,這幾天的艱苦跋涉,練就了他們矯健的身手。

快速穿插在繁茂的密林和飛騰的塵煙中。時而避開傾倒的巨木,時而躲過飛射而來的流彈。

而且貝爾蒂娜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總能用她那微弱但還算有效的“水之晶壁”魔法結界將傷害減低到最小。

所以當一行人到達一塊相當安全的地方時,除了滿身的擦傷外,全身上下倒也完整無缺。

“天哪!這臭女人的脾氣還不是一般的差。”杰瑞嘆道。

“我好害怕!我們還要請她給我們打試煉成績呢!”貝爾蒂娜提醒道。

凱特和恩萊科因為一路上拖著兩人逃命,因此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被貝爾蒂娜一提醒,不禁面面相覷。只覺得一個腦袋有兩個大。

原本,他們從沒有想過,也許試煉導師那關很難過,畢竟他們接觸的魔法師都不太難說話,即使是像維可多那樣的混帳魔法師。

一般來說,試煉過程中最大的難關是到達試煉目的地。比如這個旅途艱難的夢幻魔林,和不知道何時何地會出現的凱琴島。

巨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大地不停地顫抖著,空氣中散發著焦灼的氣味。

熊熊大火已經吞沒了大片的森林,滿天的火光應承著漆黑的夜空,點點火星跟天上的星光連成了一片。爆碎的木片和崩飛的石塊打得四周的樹木,枝條斷落、葉片飛散。

這一場人狼大戰,只看得四個試煉生驚嘆不已。

魔法師之間的對戰原本就相當好看,但激烈程度一向不高,猶如,兩個大漢你一拳我一腿站著對打,只是比誰的力氣大,誰的出手快,誰的耐力好。

而且,各魔法師都有各自擅長的魔法攻擊方式,比如擅長水系魔法的魔法師往往對火系魔法的認知就較差。因為,四大元素魔法互相間的相形常常是截然相反的。火系魔法講求剛猛;水系魔法講求陰柔;風系魔法活力充沛;土系魔法敦實穩重。

不同的魔法適合于不同性質的魔法師,反過來,不同性質的魔法也能夠影響魔法師的性格趨向。

比如,活潑好動的杰瑞擅長風系魔法,假如,讓他轉學敦實穩重的土系魔法,肯定事倍功半。

當然,魔法高深的魔法師能夠在自己本身屬性之外,兼修一到兩門輔助的元素魔法。

不過,要想能夠使用所有四種元素魔法,則至少要達到大魔法師中的高位階段才行。

比如考倫斯大魔法師就是能夠精通四種元素魔法的達者。連皮爾特大魔法師也只精通風、火兩系的魔法。至于維可多的實力如何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即使是像考倫斯大魔法師那樣的達者,也無法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的高階魔法。因為調整冥想方式是很花時間的。而且也沒有听說過世界上有哪個魔法師能夠做到這一點。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親眼見識到了。

眼前的一人一獸正同時使用四系高位魔法激烈互斗。

老狼的實力不用說,幾天的接觸,讓四個試煉生深有體會。

三頭魔狼是天生的四大元素魔法使用者,這件事早在出發之初,凱特的老師已經告訴過他們了。

由于有三個思維各自獨立的頭,因此三頭魔狼能夠同時使用三種不同屬性的魔法,而魔狼本身是屬于土系的中階魔性生物,因此它的四只爪子被稱為“大地之撕裂”,具有極強的土系攻擊力量。因此當老狼同時使用四種魔法時,大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但是,當克麗絲同樣以四系高位魔法回敬時,大家都大吃一驚。

原本,大家都以為,克麗絲只是精通雷屬性魔法,頂多還擅長風系魔法而已。因為,自始至終,只看見她使用雷魔法,沒有想到,她和老狼一動起手來,馬上投出一連串的爆焰火球和凝血凍槍,並不時使用土系的範圍攻擊魔法——流沙術,來妨礙老狼的行動。

而她本身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總是用那個叫“泰爾波特”的魔法在老狼的四周跳來跳去。

一個小時過去後,兩個家伙的攻防居然一點也沒有減弱下來。但,顯然老狼已經處于下風了。

樹林已經燒光,老狼的身形暴露出來,攻擊的目標十分明顯。而克麗絲由于始終不停地跳躍,因此老狼根本沒法攻擊到她。

如果,不是因為老狼長著三個腦袋,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只怕老狼早已敗下陣來。可是現在,老狼的局勢同樣不妙。

看來,老狼也清楚這一點。只見它凝立不動。只是用三個頭注視著不同的方向,將四面飛來的火球,冰槍和雷電一一擋下。

克麗絲看到這個情形,也停止攻擊,第一次,定下了身形。懸浮在老狼的頭頂上。

“謝天謝地,總算不打了。”貝爾蒂娜放下心來說道。

凱特和恩萊科對望一眼,交換著自己的看法。

“我看,我們最好再往後退一點。”

“對,我也這樣看,那只老狼可沒那麼容易擺布。”

說完,兩人架著杰瑞和貝爾蒂娜,往周邊撤退。一直跑到一處山崗上,四人這才停步。從那里遠遠的能夠看到老狼的背影。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老狼仰天三聲長嘯。

尖銳的音波劃破森林,猶如石子擊入水中,在森林中蕩起一圈圈漣漪。巨大的樹冠猶如翻騰起伏的波濤久久不能平息,天空中烏雲密布卷成一圈圈的漩渦。

站在遠處的四人同樣感受到無比強大的迫力。杰瑞和貝爾蒂娜簡直無法在岩石上站穩。身靠的巨木也發出陣陣的呻吟,那是森林戰栗的聲音。

長嘯聲中的老狼人立而起,在它身周暴烈的颶風將樹木連根拔起,颶風驟然間燃燒起來。

無情的颶風將身周的一切卷了進去,岩石、樹木、泥土、河流。巨大聯系著天地的風柱,席卷著無數電芒,火星、冰柱、石塊,在直徑一里的範圍踫撞著,範圍內所有物體都被削平磨碎。

四個試煉生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魔法景象。一個個背靠巨岩躲避在背風之處。

听著耳邊尖銳的風聲和樹木劈啪撞擊折斷的聲音,時而看到,粗大環抱的巨樹像一片樹葉卷起來,然後飛快的被身後那巨大的颶風卷走。

每個人膽顫心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聲平息下來。

好一會兒,恩萊科才回過神來,推了一把凱特。

“好像打完了?”凱特探出頭去看道。

然後,靠著岩石戰戰兢兢的爬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登上岩石一看。

眼前一片瘡痍。森林中間剜出一個直徑將近一公里的巨大坑洞,四周的樹木全部向坑洞中心的方向傾斜。

好不容易,四人到達坑洞的中心。

既看不見老狼,也沒有克麗絲的蹤影。

“完了,試煉導師肯定死了!”杰瑞沮喪地說。

“未必呀,打不過總躲得過,那個叫泰爾波特的魔法用來逃跑方便極了。”貝爾蒂娜道。

“假如她願意逃跑的話。”恩萊科反駁說︰“看她的性格,只怕想要試試老狼的魔法威力也說不定。”

“你很了解我嘛!”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眾人大驚失色,抬頭一看,天空中懸浮著一個黑色圓球,從圓球慢慢伸展出一條手臂,接著頭也露了出來。

一個身穿華麗衣服的女子從黑球中鑽了出來。

奇怪的是那個鑽出來的圓球,頂多容納得下那女子的小半個身體。她整個人不知怎樣放進去的。

四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力量強勁的魔法師,那強大的魔法同她的年齡的差異是使人震驚的最大原因。

這個魔法師看上去只比凱特大個四、五歲的樣子。

只見頭頂上的這個魔法師,身上穿著著一套精美華麗的粉紅色蕾絲連衣裙,從四個試煉生的位置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連衣裙下那條白色絲綢小短褲。

那一頭金紅色的長發盤卷成兩個尖尖的像是羊角一樣的發髻。高高的額頭上綴掛著一條紅寶石項鏈。

眾人簡直無法將眼前這位氣質高雅而又略帶幼稚的絕色美女,和實力強橫的可怕魔女聯想起來。

“你們,誰是頭?”克麗絲問道。

驚呆的年輕試煉生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看著。一時沒有人站出來回答。

突然間,一柱極寒的冰水夾雜著大塊的冰塊傾倒在四個試煉生的頭上。堅硬的冰塊砸得四人滿頭大包。

“出來一個說話的。”尖銳的聲音更見高亢。

凱特被義不容辭的踢了出來。

“你們的試煉是誰組織的?”克麗絲冷冰冰道。

“新拿城的考倫斯老師。”凱特回答。

“考倫斯,你們是考倫斯的弟子呀?”克麗絲冰冷的聲音里稍稍增加了一點溫度。

“我的試驗室在西面偏北七十里的地方,大概還有五、六天的路程。”

“尊敬的克麗絲大魔法師,請讓我尊稱您老師好嗎!我對您尊敬的心情,如滔滔的江水奔騰不息,您那個‘泰爾波特’魔法讓我無限向往,以我愚鈍的資質,只怕有生之年也無法學會萬分之一,因此,慈悲的閣下能否帶在下,讓我有生之年中也能有一個美好的回憶,我曾經是‘泰爾波特’有幸的體會者。這個美好的回憶我要保存一萬年。”杰瑞施展出他商人老爸遺傳的滔滔不絕的馬屁功。

恩萊科听著這長長的馬屁,心里對杰瑞的老爸有了個大致的認識,奸商。

這番馬屁的意圖十分明顯,任何人都能夠听得出來,杰瑞想搭順風車。

恩萊科祈禱杰瑞能夠得到克麗絲的寬大處理。

果然,一陣尖銳高亢的笑聲劃過長空。

四個年輕人神色大變,這笑聲從剛剛以來,他們太熟悉了,克麗絲暴走前的警報聲。

“是切丁,還是切塊,紅燒,還是炭烤?”四個人不禁頻頻為自己將面臨的下場浮想聯篇。

“呵呵呵,呵呵呵,本大小姐的魔法當然是舉世無雙的了,對于本大小姐,根本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你雖然又笨又蠢,但是,只要本大小姐願意教,你肯定能夠學會‘泰爾波特’的。呵呵呵,因為,本大小姐是天才。”克麗絲沉浸在洋洋自得之中。

不知是因為驚喜還是因為震驚,四個人又一次陷入呆滯的情形之中。

“如此神經大條的女人真是……”恩萊科想到自己的煩惱沉思著。“也許,考倫斯大魔法師將試煉目的地改在夢幻魔林,正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意願,因為,要達成自己的目標,實在沒有比眼前這個瘋狂的女魔法師更合適的人選了。看來我以後要多多向杰瑞討教討教,他的馬屁功想必是達到目地的不二法寶。”

“哇!杰瑞你真是說到我們心里去了,實際上,早在偉大的克麗絲魔法師打得那頭老狼無還手之力時,我們就想,如果有幸成為這樣的大魔法師的弟子,那該是多大的榮幸啊!”

想到就做,畢竟恩萊科家里是開雜貨鋪的,也跟“商”沾邊。因此,拍起馬屁來絕不落人後,不過,他還算有人性,不忘了把凱特和貝爾蒂娜帶進來,畢竟,不能指望騎士家庭出身的凱特和神官家庭出身的貝爾蒂娜也具有“奸商”的潛質吧!

“呵呵呵,準備好,我們要上路了。”顯然恩萊科的馬屁對克麗絲來說,也是很受用的。

隨著一陣極其尖銳的響聲,也沒有見克麗絲念什麼咒語。

一連串的閃電飛射,劇烈的疼痛和強力的麻痹感鑽刺著恩萊科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如果能夠就此昏厥過去的話,那將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

但是,清晰的痛苦折磨著四個年輕的試煉生,眼前的景像一片模糊,但依稀能夠感到景物在不停地跳躍變化著,每一次的變化,都伴隨著一次新的強烈的電擊。

實際上,只是經過極短暫的時間,但對于恩萊科來說好像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終于覺得身體已經接觸到了地面,隨著魔法的消散,他終于能夠做到平生最想要做的事了,他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恩萊科的神智漸漸地清醒過來,電擊引起肌肉劇烈的痙攣,導致全身酸痛,他原本想要掙扎起來,但神經末梢傳來的陣陣麻痹感,告訴他,現在最好好好的躺著別動。

恩萊科原先想看看同伴,但轉頭的動作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相當困難的事。

依靠現在唯一有用的耳朵的幫忙,恩萊科大致確定四個伙伴都在身邊。從那陣陣均勻的呼吸聲中,恩萊科能夠肯定他們都沒事,而且,都沒有甦醒。

想著這次艱難的旅行,恩萊科不禁好笑,沒想到這麼容易的找到了目的地。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看來接下來,和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相處的日子一定更加不好過。

不過,一想到克麗絲的魔法力量,恩萊科不由得興奮異常。

原因有兩個,第一,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做後盾,自己的願望應該能夠實現的,而且原本自己還擔心即使世界上有能夠解決自己難題實力的魔法師,也不一定肯幫助自己。因為,實力達到超凡入聖地步的魔導士,每個都是一國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打動他們。而且,每人都致力于高深魔法的研究,絕不會來理會自己這粗淺的問題。

但克麗絲魔法師顯然不同,只要能夠馬屁拍得她高興,她很有可能會幫忙的。

第二個原因則是解決了自己一向以來的另一個疑慮,學會魔法能夠做什麼,看了老狼和克麗絲的魔法決斗,恩萊科被深深的震驚了,那是一種能夠改變天地的力量。

不要說獲得這樣的力量,即使是追求這種力量的過程就讓人興奮不已了。

幾聲細微的聲響傳了過來,恩萊科知道又一個同伴醒來了。

“是誰醒了?”恩萊科問道。

很久之後,才傳來凱特有氣無力的回應聲。

恩萊科真是高興極了,沒有什麼比寂寞時有一個朋友在身邊更值得高興的事。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扯著,一方面是為了排遣寂寞,另一方面說話也是一種恢復體力較好的康復法。

不過他們的談話盡量避免提到這里的女主人,畢竟,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在一個容易發飆的魔女的城堡里,對魔女說三道四,是一件愚蠢而又危險的事情。

凱特原本還遺留著騎士教育的痕跡,想要叫他與他的處世哲學相抵觸的事物低頭是相當困難的,在經過了與老狼相伴同行的幾天,再經歷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斗後,他終于了解了,“對于信念的堅持是無條件的;對于行動的堅持是以強大的實力作保證的。”這句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騎士格言,其真正的涵義是什麼了。

話題愈來愈難找,最終回到了他們剛剛經歷的那場決斗上。

因為這場決斗對他們的震撼太過強烈了。他們有太多疑問想要互相交流一下。

“凱特,你記得克麗絲大魔法師在使用魔法過程中有?咒語嗎?”恩萊科提出一直以來覺得奇怪的問題。

“你也發現了呀!她用魔法時,除了伴隨尖銳的叫聲,根本沒有見她用過咒語。”

“我真想知道她是怎樣同時使用四種魔法的,她不可能像三頭狼那樣長有三個頭呀?”

“還有,恩萊科你注意到沒有,克麗絲大魔法師魔法力聚集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沒有施法停頓。”

“是啊,還有她鑽出來的那個黑球是什麼魔法,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兩個人不停地列舉著自己的發現。

高強度的電擊好像不但麻痹了他們的肌肉神經,也同時麻痹了他們的消化器官。

整整一天,兩人都沒有感覺到過饑餓。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整,四個試煉生終于能夠艱難的爬起身來。

恩萊科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原來他們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房間。長寬都至少超過五十米,高超過十米。四周是青崗岩砌成。

只是正面開著一扇大門,大門的樣子和大小都和新拿城的城門相似。

這個大得像廣場的房間里除了他們什麼都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每個人都在想。這麼巨大的房間派什麼用的,說是房間可實在是太大了,說是練武場吧,也還是嫌大呀?這麼大的場地都能用來跑馬了。

艱難的走到門口,打開巨大的房門。試煉生們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如果,有什麼能夠用來形容眼前看到的這個奇怪的試驗室的話,巨人城堡將是最為貼切的形容方式。

只見試驗室繞一個巨型的圓形廣場分布著數十間像他們出來一樣的房間。廣場中央有幾排長桌,只見克麗絲大魔法師正端坐在中央的一張桌子前。

走了好長的路一行人才走到克麗絲面前。

“喔?你們醒了?”克麗絲其實早就看到他們了。

“尊敬的克麗絲魔法師,關于我曾經提出的學習……”杰瑞說道。

沒等他說完,克麗絲就打斷了他的發言︰“假如,你能夠付得起代價的話,我可以考慮,將‘泰爾波特’傳授給你。”

“這,我只是一個試煉生,一無所有呀!”杰瑞暗自高興。

今天一早當他想到克麗絲答應過教他“泰爾波特”就心慌不已。這次苦頭他是吃怕了,堅決要想辦法推掉克麗絲的好意。

現在,看克麗絲這樣說正中下懷,差點喜形于色。

“不如這樣,我無福學習如此高深的魔法雖然是最大的遺憾,但我畢竟曾由偉大的魔法師親自對我施行過這個偉大的魔法,也不虛此生了,因此,我也不敢奢望,偉大的魔法師浪費寶貴的時間教導我這愚蠢之人。只求能以可憐的我能夠償付的代價,獲得偉大的克麗絲大魔法師對為我的試煉的首肯。”

“呵呵呵,想過關,我可是個嚴厲的人,過關可不容易。”克麗絲那尖銳的笑聲激蕩在這巨大的封閉空間中,顯得異常刺耳。

听到這種笑聲,杰瑞的心情一陣輕松,有門。

“小的家里薄有積蓄,能不能……”杰瑞將拇指、食指和中指搭在一起,拈轉了兩下。

“給錢?”克麗絲托著腮、歪著頭想了一想,點點頭︰“這倒是方便,直接的方法。”

看著他倆一搭一唱說得起勁,凱特和恩萊科對望一眼。

看來,眼前這位法力高深的克麗絲魔法師確實是一個與維可多魔法師有得拚的不良魔法師。不但沒有一絲魔法師該有的尊嚴,連最起碼的道德也極為缺乏。

而現在,顯然,一個未來的不良魔法師正在成形中。

不知道,這是不是這次試煉的最大失敗。

凱特心里暗嘆,老師肯定沒有想到過這個結局。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不良,在那里討價還價。恩萊科與凱特只能搖頭嘆息。

克麗絲居然還很尊重商業道德,允許杰瑞討價還價,讓包括杰瑞在內的所有人吃驚不小。

最終,杰瑞以兩萬五千金幣的價格,獲得了克麗絲的過關認可。

克麗絲魔法師在杰瑞的試煉手冊上簽了字。

杰瑞保證,回家後馬上把錢存入克麗絲的帳戶中。

“那,我呢?”顯然貝爾蒂娜經過這次電擊,對克麗絲的魔法也興趣缺缺,但她擔心自己可沒有杰瑞那樣有錢。

“啊!我正好有事讓你做。”克麗絲好像早已經決定了貝爾蒂娜的測試專案。

“你只要幫我做一個月的飯,並幫我洗完衣服,我就讓你通過。”克麗絲大魔法師提出了她的條件。

當听完這句話時,貝爾蒂娜簡直高興得跳了起來。

而杰瑞臉上沮喪的表情一覽無遺。

“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你要做的工作。”說完克麗絲魔法師站起身來領頭向前走去。

走到一扇門前,一揮手臂,門自然打開。

里邊是一間同他們原來那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只是這里還擺放著一整套的廚具。不過只是擺放廚具,這間大廳仍然感覺太過空曠。

“這里是廚房。”克麗絲連頭也不回道,然後轉身往外就走。

走到旁邊另一個房間門口,她停了下來,不過這次,她並沒有把門打開。

打開門上的一個小窗後,可以看見又一個同樣的房間里關著昨晚抓到的那些棘龍。

“這些試驗品的飼料,你也要準備好。”

無視于貝爾蒂娜發青的面孔,克麗絲繼續帶領眾人到另一個房間。

一打開門,一股酸臭的氣味沖鼻而至。

只見偌大一個房間被各種內衣、內褲、襯衣、襯褲、外套、裙子、袍子給塞得滿滿的。

“這就是要你洗的衣服,我自己一直沒時間洗,拜了。”克麗絲輕松的說完走出門去,從她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將貝爾蒂娜抬回原來的那一間房間後,杰瑞就留下來看護貝爾蒂娜。

恩萊科和凱特鼓了鼓勇氣,決定去正面面對這個可怕的魔女。

仰靠在椅子上的克麗絲魔法師,緊緊的盯著她面前的這兩個試煉生。

緊張的等待著答覆的兩個年輕人,在魔女那尖銳的目光注視下,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凱特這時候猶如面對一位劍術大師,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在其眼里都充滿了破綻。

恩萊科的感覺則更加不妙,他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雜貨店,正面對著一個需要補充補給品的挑剔顧客,但不幸的是,他現在可不是售貨員,而是那些貨品,甚至他都能夠看到,克麗絲正手拿清單選著呢。

克麗絲听到凱特和恩萊科的要求後,已經將兩個試煉生反反覆覆分析研究了好幾遍。

“看來,那個大個潛力不錯,又是考倫斯的弟子,買他個面子,馬馬虎虎用來進行魔法試驗好了,看這傻小子挺好唬弄的,不妨耍耍他,讓他急著來求我,也許,還能撈到意外的好處。至于,那個小個子,完全不適合修煉魔法,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挑選的,真是豈有此理,不過他的體格倒是相當棒,肯定禁得起折騰,好,決定了,把他做為試驗材料倒是不錯。”

克麗絲在心中暗自確定了對兩個人的安排,可憐的恩萊科和凱特根本不知道,自這一刻起,他們和籠子里的那幾十頭棘龍一起成了難兄難弟。

“你叫凱特吧!不知道你是否適合我的訓練方式,也不知道你的施用魔法的能力如何,看在考倫斯的面子上,你也不要自找苦吃了,我讓你通關吧。”克麗絲欲擒故縱道。

“這,這,克麗絲魔法師,我是真心想要學習魔法呀,能夠得到您的指點,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凱特急道,一點也沒有覺悟到自己踏進了一個陷阱。

“賺到了,一個無限制要求!”克麗絲心中暗自竊喜。

“好吧!試試看吧,不過,一旦我認為你不行的話,立刻開除,懂嗎?”奸詐的魔女搭著架子道。

“至于你嘛,你的問題我很感興趣,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哦!試驗是會有危險的喔。”克麗絲轉過頭向恩萊科道。

“是,是,是,是。”在一連聲驚喜交加的答應聲中,恩萊科不知道他已經鑽入了人生中第二個圈套。

吃過午餐,當然午餐是由貝爾蒂娜準備的。可憐的貝爾蒂娜在魔女的冰水夾攻下立刻甦醒過來(很久之後,恩萊科他們才知道克麗絲只會這種混合著冰塊的初級水魔法,而且當後來四個年輕人同樣能夠熟練使用水魔法時,他們用出來的居然也是這種冰水夾攻的水魔法)。

看著克麗絲魔法師指揮著貝爾蒂娜干這干那,其余的三個試煉生同情之余,不禁想起原來小時候听大人講的童話故事里經常出現的,年幼可憐的小女孩被城堡里的老巫婆虐待和迫令干重活的情節。原來是有生活依據的。

吃完飯,可憐的貝爾蒂娜負責清洗餐具。

不過,陰險的魔女居然也有發慈悲的時候。克麗絲居然教可憐的女試煉生如何精細操縱水系魔法來洗滌物品,具體方法是將要清洗的物品用清水包裹在中間,然後控制水流不停旋轉,並不斷變換旋轉角度。

不過那個高級技巧,貝爾蒂娜還無法可靠的使用,那是向水中施展一種克麗絲由神官專用的光明系魔法改進而成的魔法,這種魔法能夠提高水的活性,有極強的洗滌去污能力。

在很久之後,當貝爾蒂娜成為神教聖女之後,她仍然清晰的記得這段苦難的記憶,不過她從沒有告訴過別人。

因此後人根據猜測記述了這段經歷,並以另一種形式將其記載和流傳在這個世界上。

聖典上記載著如此一段話︰“聖女貝爾蒂娜,先知恩萊科,神聖騎士凱特,統一王杰瑞于神之森林中取得父神的教義,聖女貝爾蒂娜受命將神之恩賜聖水帶到人間;先知恩萊科受命將神聖地教義散播到人間;神聖騎士凱特受命毀滅原有的體制;統一王杰瑞受命建立新的秩序。”

宗教的法典不可否認的擁有太多主觀看法,而後世嚴謹的歷史學家是這樣記述的︰“完成宗教統一建立新教體制的兩個偉人,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同在建立新教體制過程中有過相當貢獻的凱特和杰瑞,最早是從神之森林之旅開始認識的,究其原因,頗多爭議。”

“但不可否認,貝爾蒂娜是在神之森林之旅中得到聖水的制造和使用方法的。聖水的發現,有很大意義,聖水引發的奇跡,使得宗教從上層的宗教,成為普及化的宗教。父神論的迅速普及直接得益于聖水地作用,但是,令人費解的是父神論最初興起和迅速傳播開來的不是索菲恩王國,而是做為敵國的卡敖奇王國……”

歷史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愚弄人。

貝爾蒂娜的苦難歷程從此開始,但,不久她就謀求到了心理的安慰。因為凱特和恩萊科的慘狀讓人不寒而栗。

克麗絲只對凱特說過,她將按照一本上古魔法書中記載的訓練方法來鍛煉凱特。

因此,看著克麗絲仔細的翻閱著那本黑封面的魔法書,心理單純的騎士後裔還真為著能夠有幸經歷上古訓練模式而興奮不已呢!

完全不知道,那本魔法書是一千年前被毀滅的魔法王國記載的訓練蠻魔戰士的記載。

在當今的世界里,魔法和武攻是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系統的力量。雖然有一些同時精通魔法和武功的魔武雙修士,但其對兩種力量的使用也是不能同時進行的。

這正如,克麗絲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一樣,成為一種力量使用的瓶頸。

她很久以前,就想進行這一方面的試驗,但試驗體非常難尋,首先,該試驗體必須有較好的武術功底,克麗絲自己可沒能力教武術。而且必須有較好的魔法潛質。

這種材料可遇而不可求,沒想到現在居然送上門來了。不多加利用的話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以前得到的這個筆記本上記載著古代如何將魔法結合武技訓練出蠻魔戰士。但是,那是一種將使用者的意識全部剝離,成為戰斗機器的方法。用途只怕不大,她發明的特殊冥想法和特殊精神訓練法又沒經過試驗,不知道是否可行。

正好這里另外還有一個試驗品,用他試試吧。

可憐的白鼠人選確定下來了。

“凱特,劍術對決中要想取得勝利,有哪些因素佔主導作用,你說說看。”克麗絲道。

凱特不知道克麗絲為什麼提這樣的問題,不過從小以來,同類的問題他已經听過或回答過無數遍了︰“力量,速度,技巧。”

“具體一點,”克麗絲吩咐道。

“力量,是一切攻擊的原點,速度的提高和技巧的運用都需要力量的保證;速度,是一切攻擊的直接表現,包括了攻擊的速度和反應的速度,是力量的反映和技巧的表現;技巧,是一切攻擊的最終內涵,對力量把握的技巧,對出擊回防時機掌握的技巧,對招式變化把握的技巧,對敵我認識的技巧。”凱特侃侃而談。

“很好,很好。”克麗絲道︰“只要是涉及對決,基本道理是一樣的,武功和魔法一樣。只是對于速度和技巧的提高,被大多數的魔法師忽略了而已。魔法師之間的對決,成了力量的抗衡,這一點你們應該很清楚。但,你們看過我和那頭魔狼之間的對決,應該知道速度和技巧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

回想著,那場驚天動地的戰斗,再印證剛才那段話,兩人好像有點明白了。

克麗絲繼續說︰“所以,與其追求將一種力量發揮到最強,不如將精力放在有效調配次強的力量,更有效,因為,第二種方法具有更大的靈活性。我想劍術對決中也有同樣的說法吧!”

“是的,家父曾警告過我,對于強敵,與其使用強力的必殺技,不如使用攻守兼具的組合技更有效。”

“呵呵呵,我說吧!”空間中又充滿著那刺耳的笑聲。

“魔法的力量可以相互組合,魔法和武功也同樣,想不想,嘗試一種新的魔法進攻方式。”克麗絲使出標準的魔女慣用的誘惑手段。

沒有什麼比這種近似于神聖事業的事,更能引起凱特這樣單純的人的狂熱情緒的了,以至于凱特這一輩子都沒能擺脫這種狂熱的追求。

也因此,凱特對那些近似于自殺的訓練方式,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這些訓練內容大致分成兩種類型,魔法耐受力訓練和魔武同步訓練。

魔法耐受力訓練是為了快速接近魔法師,因此保持用極少的精神力來防御和減少魔法傷害的訓練。特點是快速、靈活、對魔法的等級要求低,宗旨是——逃得過就逃,逃不過就避,避不過就硬挨。

魔武同步訓練是在攻擊過程中,精神上保持一定的冥想狀態。

所以每當看到凱特身上被烤得像剛出爐的鴨子,或被電擊得連路都不會走,只能一跳一跳的行動。又或者因為在魔武同步訓練中,出現不同步現象,而引起自燃,然後再被克麗絲的冰水夾攻澆滅後的慘象。貝爾蒂娜實在為自己慶幸,人各有命,看來神對自己不薄。

雖然,受盡折磨,凱特還是有不小收獲的。

首先他學會了四種元素魔法中的低階魔法,而他原本的火系魔法也達到了中級上位水準,其他系統的魔法,他學會的有︰水系防御魔法——水之晶壁;風系防御魔法——風之守護;土系克麗絲發明的魔法——壘土牆;水系克麗絲發明的攻擊魔法——冰河倒泄(就是那種冰水夾攻的魔法);風系攻擊魔法——風刃術。

而且漂浮術、風翼術再也不是杰瑞的專利了。

看到凱特的成績,杰瑞真是心動不已,當然,僅僅是心動,對于杰瑞這樣的人來說,心動離行動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如果說收獲最大的,其實,並不是凱特,實際上另有其人,不要以為是恩萊科喔,他現在,是最慘的,先是給克麗絲奇怪的藥水折騰得神智不清,再來是整天被電擊。

說到收獲,居然是貝爾蒂娜最大,一次偶然的機會,使她發現經由克麗絲改進的那種洗滌水,居然有超強的治療和刺激再生能力。

因此,經過不斷地練習,對這種魔法的把握愈來愈高深了,當然,練習物件是永遠不缺乏的,除了不斷受傷的凱特和恩萊科以外,那堆得像山一樣的衣物,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三個試煉生中最不幸的是恩萊科,對恩萊科的訓練極為簡單——吃藥,吃各種莫名其妙的藥。

由于唯一空閑的杰瑞,經常做為克麗絲的助手幫忙配藥和煮藥,因此假如,那天他胃口不好,一天不吃飯的話,那就預示第二天,恩萊科要倒大楣了。

那些藥物,一點也無助于恩萊科的問題,相反,常常弄得恩萊科神智不清。以至于,恩萊科懷疑起克麗絲的誠意來。

在一次神智極其不清的情況下,恩萊科竟然敢于向克麗絲提出更換訓練方法的要求。

之後,克麗絲爽快的將訓練改為了冥想,在承受電擊的狀態下冥想。

現在的恩萊科實在是思念先前的訓練方式啊,而唯一空閑的杰瑞,則被分配來看護訓練過程中的恩萊科。

他的主要責任是保持電擊的頻率和強度的穩定。只要看杰瑞原本三、五天有一次胃口不好,變為每天都只能吃得下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想像,訓練的效果了。

在十幾天的電擊訓練中,恩萊科也不能說一點收獲也沒有,可以說,他現在的精神力增強了幾十倍,單單就精神力而言,他都可以達到上位魔法師的水準了。

對于這個問題,克麗絲是這樣解釋的,在電擊狀態下,維持冥想狀態,修煉一天,效果相當于普通情況下持續修煉三個月。

不過當凱特也通過同樣的方法試了一下後發現,他差點無法使用魔法了,原來,維持電擊下的冥想狀態會使得精神力趨向于平均分散而不是聚攏。

因此,電擊冥想不但無益于恩萊科原來的問題,甚而使問題惡化了。

所以,克麗絲魔法師主動提出更換訓練。但是,驚恐的恩萊科猶如驚弓之鳥,死活不肯。

由于,相處了兩個多月(在此期間,原定的貝爾蒂娜做飯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但是衣服只洗完不到一半,因此,她必須繼續待下去,當然,做飯的工作,仍然由她完成),試煉生和克麗絲魔法師之間相互熟悉起來。

恩萊科和凱特好幾次想向克麗絲詢問,那場魔法大戰給他們帶來的大量疑問。

終于有一天,凱特忍不住趁吃晚餐時,當面向克麗絲魔法師提了出來。

“克麗絲老師,我一直不明白,您是怎樣施用魔法的,從沒見您念過咒語呀!”凱特直截了當地問。

“有念啊!”克麗絲回答道,說著她舉起右手,和往常一樣,在一陣尖銳的叫聲,一個火球跳了出來。

“難道,那個聲音就是咒語?”恩萊科問道,其實,很久以來,他就有這種想法了。

“是啊!假如你把一句咒語用最快的頻率念出來就成了這樣。”克麗絲回答道。

“原來,您的聲音變成這樣,是因為……”貝爾蒂娜道。

“有所得必有所失。”這是認識以來,克麗絲第一次顯露出沉重的表情。

“那您如何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的?”凱特進一步追問道。

“我並不是同時使用,只是我的魔法切換速度相當快罷了。”克麗絲回答。

“那我有可能做到嗎?”凱特永遠對于任何能夠提高力量的方法總是最感興趣的。

“當然,只要做一個小手術,將你的精神力分裂開來就行了,假如你想要試試的話。”克麗絲道。

“精神力分裂!”凱特的臉一下子變得綠了起來。

“當然,如果不把精神力分裂開來的話,如何保持四種不同的冥想狀態,除非你像那頭魔狼那樣長三個腦袋。”

“那您能夠連續施用法術,也是基于同樣道理咯?”恩萊科連忙將圍繞著精神力分裂的話題引開去,因為只怕再說下去就要提到精神分裂上面去了。

他現在才知道,克麗絲的“瘋狂”是怎樣形成的了。

“對,同時進行聚集和施用這兩種不同的冥想,再加上法器的幫助。”

“您真是偉大的魔法師,能夠發明如此與眾不同的魔法理念。”凱特感嘆道。

“不是我發明的,發明者是我的魔法老師聘請的助手。”克麗絲撇了撇嘴道。

听到這些,四個試煉生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早反應過來的貝爾蒂娜問道︰“您的老師是誰?那個偉大的助教又是哪個?”

“我的老師就是魔導士納加,你們都應該听說過,至于那個助教,是個極為惡心的家伙。”克麗絲顯露出極度厭惡的神情。

“大魔導士納加,我知道了那個助教是蒙提塔的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凱特由于是貴族,對人際關系的了解比一般人清楚得多。

“不是希茜莉亞,雖然希茜莉亞也很討厭。”

“如果說,這些魔法理念是那個助教發明的,那他無論如何,都應該能夠成為相當出名的魔法師呀!”凱特道。

“那家伙最大的意願是混吃、等死;最喜歡的是女色和美酒佳肴;最害怕的是成名和應酬;最厭惡的是修煉和實踐,詐騙和摸女人屁股的本事比他的魔法要高明得多。老師門下的女弟子沒有一個逃脫過他的魔掌。”克麗絲忿忿的說,完全沒有想到已經將自己的糗事一股腦的抖出來了。

听完克麗絲的描述,貝爾蒂娜的臉早已經脹得通紅,凱特則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的家伙,恩萊科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這個家伙叫什麼名字?”杰瑞問道。

“維可多!”克麗絲的話音剛落,只見,在一連串的噴飯聲中,湯水和食物滿天飛散。

看著俯下身子咳嗽的厲害的四個試煉生和一桌顯然沒法再吃的飯菜,克麗絲倒也沒有為晚餐的提前結束而惱火。

“看來,這個維可多與你們四個有關系喔?”克麗絲用異常柔和的語氣說道。

“沒有,與我無關,維可多只是恩萊科的老師。”杰瑞不愧為奸商,對于出賣朋友的時機把握得十分準確。

“對對……”貝爾蒂娜連連點頭,看來長期的神官教育,也沒能抵得過和克麗絲短暫的相處。

雖然,凱特沒有說任何話,但從他遠遠的逃離恩萊科這點來看,對于他父親關于“行動的堅持”的那一番教訓,凱特顯然有了進一步的體會和提高。

恩萊科其實從剛才就有所猜想,克麗絲口中的那個家伙可能是自己的老師。

克麗絲雖然用著極為柔和的語調說話,然而,從她眼楮里迸閃著的火光,和從手指縫里流竄出來的電火花,大家都知道克麗絲要發飆了。

“恩萊科,我想起來了,有一個辦法肯定能夠教會你使用魔法,呵呵呵——呵呵呵——”尖銳的笑聲劃破空間,從笑聲中可以听得出來,克麗絲真的極為愉快。

但是恩萊科卻已經听不見,因為他已經在第一時刻昏了過去。

北大叔 於 2015-05-25 08:35:04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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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當初在魔界一樣,恩萊科和莫斯特在靈魂深處舉行了契約訂立的儀式。

同樣也和當初在魔界一樣,當契約訂立完畢之後,恩萊科愕然發現,他已經到了危機關頭。

精神防御已經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了,如果莫斯特再不動手,剛才簽訂了那出賣子孫的契約換來的承諾,將變得一錢不值。

恩萊科在內心祈求,莫斯特不要像他以前對待它那樣言而無信。

冷冷地面對著恩萊科的祈求,莫斯特倒是很想令靈魂契約人品嘗一下,這種被別人欺騙以至于傾家蕩產的滋味,只不過一旦別人能夠窺探恩萊科的思想,自己的存在也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事實上剛才恩萊科即便不出言請求,為了自己的利益,莫斯特也是會出手幫忙的。
令恩萊科亡魂皆冒的是,莫斯特一下子便撕破了他那薄薄的精神防御。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訝異的是,不知道莫斯特弄了什麼手段,被撕破後的精神力防御層,如同稠密而又堅韌的粘膠一般,將磨盤緊緊地粘結在一起。

磨盤雖然仍舊不可阻擋地推動著、旋轉著,但是粘在它上面的粘膠越來越厚,越來越沉重。

恩萊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莫斯特將自己的精神力,和那枚靈魂戒指之中的魔法皇帝,緊緊地聯系在一起。

那個沉睡中的魔法皇帝驀然驚醒,那巨大得難以想象的、仿佛要將他拉出靈魂戒指的力量,令他感到驚訝。

但是被莫斯特牢牢封印住的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唯一可以作出的選擇,便是拼命往里拉扯。

巨大的磨盤終于動彈不了了,不過恩萊科同樣感到痛苦不堪。

身處中心的位置,三股巨大的力量在他的精神深處撕扯著,那絕對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在克麗絲老師手底下飽受摧殘,曾經被這個瘋狂的女人用可怕的手段折磨,以至于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變得異常堅強,要不然恐怕早就昏厥過去了。

不過恩萊科絕對希望自己能夠昏過去,那對于他來說,將是天大的仁慈,三股巨大的力量不停撕扯著,被莫斯特作過手腳之後,原本那些推動磨盤前進的力量,也被膠著在了一起。

那些站立在四周的掌控者們早已經停止了念頌咒文,一切的變化令他們感到難以理解。

他們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精神力的磨盤絲毫不為之動彈,相反,磨盤本身卻變得越來越沉重。

總座和妖精的兩股精神力糾纏在一起,還有另外一股更加強大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發自索菲恩小禁咒法師的身上。

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剛強霸道,仿佛要將一切都撕扯進去一般。

那已經不是人類所能夠達到的境界,所有魔法師聚集在一起的力量,都不足以和這股力量相抗衡。

難道這就是索菲恩小禁咒法師真正的力量?難道這就是他發動神級禁咒的力量源泉?難道這就是他被俘獲之後,表現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平靜和安詳”的原因?

而那個精神瀕臨崩潰的妖精,同樣顯示出超絕的精神力量,也許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妖精放棄了一切努力,固守著自己的防線,絕望的哀嚎和那無盡的屈辱,全都被她摒棄在心靈之外。

仿佛一株巨大的樹木一般,妖精巍然不動。

在三者之中,總座變成了弱勢的一方。

身為人類的他,自然無法和已經放棄人類身軀接近于神靈般存在的魔法皇帝,相提並論。

在這無形的巨大三角之中,力量最弱的那一方將成為犧牲品。

萬般無奈之下,總座緩緩的站立了起來,他緩緩地舉高自己的右手。

黑色的陰影,從他那用金屬手套包裹起來的右手之中散發出來,陰影迅速地布滿全身,將他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幅情景簡直難以言喻,仿佛黑夜降臨在一個人身上一般,又仿佛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

即便在掌控者當中,也沒有看見過總座施展真正的力量。

眼前的景象令他們目瞪口呆。

化身為“冥神的右手”,總座重新找回了掌控一切的力量。

除了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外,“冥神的右手”能夠逆向撥動時間的輪盤。巨大的糾結在一起的能量重新被分解開來,重新推動著磨盤緩緩轉動。

和“冥神的左手”一樣,右手同樣也能夠消蝕一切。

身處于靈魂戒指之中的威皇,同樣感覺到外界的變化,和冥皇交情深厚的他,如何會認不出那是冥皇赫利斯的力量呢?

不過他同樣也清楚地分辨出,那只是“右手”的力量,絕對不是赫利斯本人。

如果是赫利斯本人,他確實對付不了,但對于一個僅僅擁有“一只手”的家伙,他還不放在眼里。

昔日的魔法皇帝斯泰特利重新振奮精神,精神振蕩令他的魔法力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總座同樣發現了這種變化,他現在是有苦說不出。

“冥神之右手”雖然強大無比,但是強大的背後所消耗的卻是生命力。

“右手”使得時間逆轉,但是逆轉的盡頭同樣是死亡,雖然外表看上去年輕,但是一個人的壽命卻是固定的,除了掌握了無限生命的人之外,“冥神之雙手”是令人早死的力量。

總座清楚的感覺到,時間的逆轉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如果戰況拖延下去,他的身體將無法負荷這一切。

萬般無奈之下,總座改變了攻擊的目標,無法撼動出乎預料之外強大無比的恩萊科,只能夠選擇那個妖精當作突破目標。

事到如今計畫已然失敗,保全自己是唯一的選擇。冥神的力量透過那無形的精神的絆索,悄悄向成年妖精襲來。

維系平衡的精神力構成的三角形正漸漸面臨崩潰,不過出乎眾人預料之外的是,原本瀕臨崩潰邊緣的成年妖精,竟然漸漸恢復過來。

右手所擁有的逆轉時間的特性,在她的身上發揮了作用。

意志變得越來越清晰,原本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的成年妖精,竟然緩緩地站立了起來,那枚靈魂戒指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精神波動,正慢慢地被她隔絕在心靈之外。

仿佛在一庄那間,成年妖精突然間明白了,那些哀嚎和屈辱並不是真正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而只是過去的一段記憶。

冥神的右手逆轉了時間,不過同時也隔絕了過去和現在,畢竟已經逝去了的過去不會再次重現,哪怕是冥神那至高無上的力量,也做不到追趕逝去的時光。

成年妖精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她眼睜睜地看著精神的絆索,被右手的力量消磨得越來越薄弱。

雖然強大的精神力是妖精一族力量的源泉,同樣也是她們最致命的武器,但是對于她來說,對于已經達到了生命極限,不得不依靠外界的力量來遏制精神反噬的她來說,精神力徹底消失絕對算不得是一件壞事。

更何況,一旦這三股相持不下的精神力絆索構成的,處于微妙平衡的三角形崩潰之後,擁有強大戰斗力的她,將能夠主宰這里所有人的命運。

對于妖精來說,平衡的崩潰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對于恩萊科來說,就完全不是如此了。

他現在身處于平衡點的位置,平衡一旦被打破,他這個平衡點也就不再存在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的精神力將會像破布一樣被撕扯得粉碎,雖然不知道這樣是否會有危險,但是破碎的精神力難以構築起防線,自己的思想和記憶將會像透明的一般,任由那些精通精神魔法的掌控者們窺探,而這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更令他感到恐慌的是,莫斯特這個家伙,居然並不在意那岌岌可危即將崩潰的力量平衡,相反,它還引導著“冥神的右手”,用那能夠消亡一切的力量,破壞著組成絆索的每一根絲線。

恩萊科仿佛能夠清晰地听到絲線繃斷的聲音一般。

除了膽戰心驚的朝著莫斯特連聲求饒以外,恩萊科已經別無其他辦法。

但是莫斯特的回答,竟然令他莫名其妙︰“你想要白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嗎?”

“什麼機會?”恩萊科不知所措地說道。

“我原本以為,你這個家伙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對于魔法的本質,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探索,沒有想到你仍舊如此淺薄,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正打算借用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令你脫胎換骨嗎?”莫斯特回答道,它的語氣中充滿了嘲弄和輕視的意味。

“脫胎換骨?”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是啊,魔法的源泉在于精神波動,你的精神波動並不適合聚集和轉化魔法能量,而改變精神波動需要強大的精神魔法能量,我原本打算讓你通過混沌晶壁再吸收更多的魔法能量,並且精神力變得更加強大,能夠支撐得住這種脫胎換骨的改造之後,再動手實施我原本設想的那些方案。

“不過,看樣子你的運氣確實不錯,居然有人打算這樣對付你,而想要對付你的人,事先又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再加上那個人本身的精神力便極為強大,這樣一來,省卻了我很多力氣。”莫斯特洋洋得意地說道。

“重新塑造精神波動,就必須摧毀原來的精神力屏障,是不是這樣?”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問道,在莫斯特面前,他永遠像是一個剛剛啟蒙的學生面對博學的老師一樣。

“這是常識。”莫斯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但是這樣做風險不是太大了一點嗎?”恩萊科惴惴不安地說道。

“確實有危險,不過你打算放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嗎?”莫斯特不懷好意地加了一句︰“即便你願意,我也不會干啊,我不打算再等待十幾年的時間了,冒險還是值得的,更何況,以你在魔界之中都能夠生存下來的生命力,這小小的冒險不至于會要了你的性命。”

听到莫斯特不負責任的話,恩萊科幾乎要吐血昏過去,但是他的身體被無形的空氣牆壁緊緊地封鎖了起來,根本動彈不得,不過即使能夠活動,以他身為靈魂契約人的地位,又如何能夠和這個老奸巨猾的魔族長老相抗衡呢?

精神的絆索被一寸寸一分分地削弱,不過被削弱的同時,那些還剩下的精神絆索仿佛是百煉的精鋼一樣,變得極為堅韌,數百名魔法師的魔力,以及三個堪稱世界上最強大生物的全部精神力量,最終化成了三根繃緊的無形的精神絲線。

即便是冥神的力量,也只能夠極為緩慢地消融這繃緊了的精神絲線,就仿佛這三根絲線,是在宇宙形成之時便已經存在于此一般,時光的流逝對于它仿佛沒有多少影響。

正當恩萊科為平衡沒有被徹底打破而感到無比慶幸,畢竟世上沒有一個人喜歡別人將自己當作是試驗用的小白鼠,突然間他感覺到在那三根細密的精神絲線的末端,傳來了一股極為熟悉的精神波動。

沒有人比恩萊科更加了解這種精神波動的實質,同樣也沒有任何一種精神波動像它那樣為恩萊科所熟悉。

那正是改變了他一生的那個最初學會的魔法——混沌晶壁。

和恩萊科平時施展出來的混沌晶壁完全不同,那三點同時出現的混沌晶壁是如此渺小,簡直毫不起眼,但是原本維持著微妙平衡的精神絲線,仿佛突然間被三個香頭點燃了一般,猛然間斷裂開來。

冥神的力量都束手無策的細密的精神絲線,被魔族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摧毀了。

魔族原本就是最擅長破壞的種族,因此它們所擁有的力量,也更具有破壞力。

弓弦如果繃斷,往往會令弓臂折斷,越是強勁的弓越是如此。

而現在的恩萊科完全能夠感受到弓弦繃斷時,弓臂所承受的痛苦,因為他現在就與那張悲慘的弓一模一樣。

恩萊科蜷縮著身體跪倒在地上,他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仿佛在呻吟,在嚎叫,那種痛苦是他有生以來所從未有過的,即便當初他從魔界歸來,睡眼朦朧的克麗絲老師加諸于他身上的閃電風暴,也無法和這一次相提並論。

恩萊科經歷過很多痛苦,在閃電風暴中哀嚎和掙扎是他最害怕、最恐懼、最不願意想起的一次。第一次施展混沌晶壁時的痛苦,同樣令他不堪回首,妖精也曾經給予他懲罰,那懲罰同樣令他只要一想起便不寒而栗、心驚膽顫。

但是面對著那種種痛苦,恩萊科從來沒有想過用死亡來躲避,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想死。

劇烈的痛苦令他喪失了求生的意識,他只想盡快死亡,也許只有死亡能夠將他從那難以想象的痛苦之中解脫出來。

和恩萊科比起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精神力的震顫在瞬息之間將所有人擊倒在地,甚至連隔壁那些精疲力竭的魔法師也沒有幸免。

只有那些功力最精深的魔法師還能夠禁受,沒有喪失意志,大多數魔法師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在魔法的世界里面,精神力便代表著一切,實力的高低根本就沒有辦法彌補。

弱者往往是可悲的失敗者。

但是誰是弱者?成年妖精?被封印在戒指里面的魔法皇帝?還是那擁有“冥神右手”的神秘總座?

第五章逃脫

沙礫從他的手指縫隙中滲漏出來。

淡灰色之中,還摻雜著極為細微的紅色和藍色。

清醒過來的恩萊科下意識地捻動手指,細紗隨著他輕微的動作飛揚而起,化作空氣中密布的塵埃。

沒有人能夠辨認出來,這些塵埃曾經是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威和力量象征的靈魂戒指。

也沒有人能夠想象這漫天的塵埃之中,曾經封印著一位魔法皇帝。

但是現在一切都化作了塵埃,三枚至高無上的戒指,變成了手指縫隙中的沙礫。

腦子里面仍舊迷迷糊糊的,仿佛有一支樂隊正在精神深處演奏一般,周圍的一切好像全都在不停晃動。

輕輕搖晃著頭腦,這種感覺仍舊存在,而且更加清晰了。

正當恩萊科感到猶豫不決,無所適從的時候,突然間,靈魂深處傳來莫斯特極為細微的聲音。

“你的運氣相當不錯,試驗總算是成功了,對于你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浪費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莫斯特說道。

“好機會?我已經脫胎換骨了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如果這種糟糕的感覺就是脫胎換骨,那麼他情願仍舊回到原來的狀態。

清楚地知道恩萊科心中的想法,莫斯特忿忿不平地說道︰“白痴,你幸運地身處于三股巨大力量的正中央,微妙的力量平衡,使得你精神深處的某一點雖然毫不受力,但是卻處于能量的中心。”

說到這里,恩萊科已經徹底明白這個充滿睿智的魔物的所有意思了︰“你突然間破壞那微妙的平衡,就像是斷掉的弓弦一樣,所有的能量全都集中在正中央的那個點上,然後便會……”

恩萊科體會著那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雖然糟糕透頂,同樣也令他驚詫無比︰“簡直難以想象,這……這竟然就是精神振蕩……我居然能夠掌握精神振蕩!我居然掌握了古代魔法帝國曾經擁有的頂級力量。”

恩萊科突然間興奮起來。

“別高興得太早,僅僅只有一點引起精神振蕩是遠遠不夠的,而且極不穩定。”莫斯特說道︰“就像短而且緊的弦,聲音輕銳急促但是時間持續不了很久,長而且松的弦才能夠震顫很長時間一樣,你必須讓那一點的精神振蕩蔓延開來。”

“蔓延?”恩萊科疑惑不解的問道。

“將你的精神力作為媒介,讓精神振蕩在你的大腦之中擴散開來,能夠擁有多少成就,便看你能夠令精神振蕩擴散多大了,對于普通人來說,應該能夠令精神振蕩擴散到整個大腦,但是你身上擁有吸取自魔界月光的活性能量,因此可以做到令全身產生共鳴的地步。”

“全身共鳴?”恩萊科問道︰“這樣便能夠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了?”

“你是白痴嗎?鐘的聲音未必比短笛更加響亮,唯一的好處是更加持久。”莫斯特說道。

“持久?精神振蕩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削弱嗎?或者精神振蕩會突然間消失不見?”

“這倒是不至于,一旦引起精神振蕩,振蕩將持續下去,但是精神振蕩並不能夠傳承給你的下一代,而要引起精神振蕩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也不可能總是遇到。”

莫斯特繼續解釋道︰“但是將精神振蕩蔓延全身,久而久之,你身體內部的活性因子將會大大增加,你的後代將繼承你的這一特點,引發你的子孫後代精神振蕩的難度也將大大減少。”

“這……這好像沒有必要那樣麻煩。”恩萊科羞怯地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你別忘了,你已經將你的子孫後代全都賣給了我,我當然希望我的靈魂契約人能力越強越好。”莫斯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啞口無言。

按照莫斯特的吩咐,恩萊科將精神集中在靈魂深處的那某一點上。聚集在那震動點附近的精神力,成為了傳遞振蕩的媒介。

精神振蕩緩緩地擴散開來。

恩萊科清楚地感受到精神振蕩在蔓延,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冬天的時候,身體緩緩地從溫泉中升起一樣。

一陣難以抑止的寒意向他襲來,那顯然是精神振蕩引起的幻覺。

作為一個魔法師,恩萊科早已經習慣了各種幻覺,但是對于精神振蕩引起的幻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寒意過後,一切都仿佛清朗起來。

周圍的一切仿佛在一瞬之間膨脹起來一般,又仿佛在漸漸地失去原本的顏色。

那滿地橫七豎八躺倒著的掌控者們,仿佛變成了透明一般,只能夠依稀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影像。

不僅僅是人,地板、天花板、牆壁全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仿佛是漂浮在虛空之中一般,周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大,同時也變得越來越暗。完全的黑暗和徹底的寂靜籠罩恩萊科的全身。

恩萊科有些不知所措,為身在何處而充滿疑惑,這里絕對不是他曾經到過的任何地方。

同樣他也毫無身處異界的感覺。

曾經到過魔界的他,對于異世界有著與眾不同的靈敏直覺。

當初在卡敖奇那充滿神聖的勝利神殿之上,以及後來在歌鈴之頂那通往神界的中間地帶,他全都清晰地感應到空間的異常變化。

但是現在的感覺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這里肯定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世界,這里肯定位于那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正當恩萊科為那無盡的黑暗以及那虛無飄渺的寂靜,而感到驚詫莫名的時候,突然間眼前一亮,無數紅色的、白色的、藍色的、黃色的光點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些光點無時無刻都在閃爍著,仿佛天空中那不停閃爍著的星辰,又仿佛是那夏季四處飛舞,給夜晚帶來勃勃生機的螢火蟲。

但是無論是星辰還是螢火蟲,也沒有這里的光點那樣密集、那樣眾多、那樣燦爛,他仿佛漂浮在由這些光點所組成的海洋之中一樣。

光點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漸漸從光點變成了光斑。

光斑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最外圍的地方一亮一亮的煞是漂亮。

恩萊科輕輕地踫觸了一下其中的一個紅色的光斑,灼熱的感覺立刻令他感到渾身一震。

庄那間,恩萊科什麼都明白了,這些光斑正是他們魔法師力量的源泉——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元素。

那一閃一閃的,正是魔法元素引起的能量振蕩。

這里並不是另外一個世界,只不過是他的精神意識突然間變得極為微小,微小到幾乎縮成了一個沒有體積的原點。

難道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礎?

難道這個世界上正如卡立特所猜測的那樣,是由這些最基礎的微粒所構成的?

正當恩萊科為此而感到震驚的時候,他愕然發現身體還在縮小。那些光斑變得越來越淡,也變得越來越巨大。

恩萊科無限期待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期待著看到卡立特曾經構想過,但是從來沒有找到過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其理論的,那更為微小的世界。

期待著能夠看到物質和能量是以何等和諧統一的方式,存在于這個世界。

期待著能夠看到構成這個世界的本源。

期待著能夠看到那無所不在的、至高無上的、永恆不變的存在。

突然間無盡的黑暗和沉寂全部消失了。

恩萊科的意識重新回到了掌控者總部的大廳之中,夾雜著紅色藍色細碎晶體的沙礫,正緩緩從他的手指縫隙之間漏下。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仿佛全是在夢中一樣——一個很短暫的夢。

但是一切又是那樣真切,恩萊科甚至能夠看到,聚集在身體周圍的那些密集而又細碎的光點。

不過現在對于恩萊科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研究神奇的精神振蕩的奧秘,將來有的是時間讓他探索那無盡的世界,那他曾經親眼看到過的最為熟悉不過,又極為陌生的世界。

將一切拋卻在腦後,恩萊科將意識拉回到禮堂之中。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倒了一地掌控者,能夠站直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三個人。

成年妖精仿佛受到了重創一樣,單腿跪地在那里氣喘吁吁。

可以想象她們這個對于精神波動最為敏感的種族,那強烈的精神沖擊,具有多大的殺傷力。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如果是自己那個妖精同伴,這一擊足以令她致命。

另外兩個能夠站直身體的人,肩並肩站在他正前方。

掌控者總座身周籠罩著的那一片異樣的黑色陰影,顯然是使得他不受到精神沖擊侵害的原因。

另外一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也沒有看到她施展什麼防御魔法,仿佛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常人。

但是恩萊科很清楚,經過剛才那陣精神沖擊,仍舊能夠站立在這里的,全都是魔法師中的頂尖人物。

萊丁王國什麼時候又出了個如此神秘又實力高超的頂級魔法師?

對于萊丁王國所隱藏的實力,恩萊科越來越感到心驚肉跳。

幾乎是下意識的,恩萊科在心中默念咒文。

令他自己也感到驚訝的是,他甚至沒有刻意進行冥想,身體周圍的魔法能量便迅速地聚集了起來。

在那一瞬之間,恩萊科驚呆了。

突然間他意識到,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積聚魔法能量,他終于真正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魔法師。

也許這對于其他魔法師來說,是最簡單的基礎,但是對于他來說,對于他這個原本無法施展魔法的人來說,這是他尋找了很久,為此跑遍了大半個世界,才最終獲得的成就。

一瞬之間,喜悅和悲傷同時襲上了他的心頭,這些情感立刻打亂了他原本的冥想。

魔法能量立刻四下潰散而去。

除了恩萊科以外,站在他對面的那兩個人同樣大吃一驚。

當初為了捕獲恩萊科,他們花費了巨大的代價,重新改造了整座總部。二十四座魔法陣令這個巨大的空間之中,不可能施展除了精神和傳送之外的魔法。

這二十四座魔法陣是如此的強大,總座曾經親自嘗試過,只有冥神的右手因為力量來自遠古諸神,而不受魔法陣的限制之外,其他魔法全都難以在總部內的任何一個地方施展。

但是眼前的這個索菲恩少年,剛才顯然聚集了足夠的魔法能量,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但那仍舊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總座雙手一合,組成了一個手印,從那金屬面具後面,傳來了刺耳的帶有金屬震動之聲的咒文念頌聲音。

在他的十指尖端,突然間出現了十個黑色的小漩渦,仿佛空間平白破了十個小洞一般,又仿佛是十座黑色的星雲突然間降臨人間。

那些黑色的漩渦,給人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恐怖感覺。

危機感令恩萊科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咒文繼續念頌著,魔法能量的聚集,卻只花費了片刻功夫便完成了。

亮晶晶的冰花在他的手掌心里面漸漸凝結,在燈光映照之下,冰花閃爍著綺麗的色彩。

但是任何一個魔法師都不會被這光彩照人的冰花所迷惑,因為他們全都很清楚,這種魔法代表著的是什麼。

“啪”的一聲,冰花爆裂開來,緊接而至的,是禮堂之中的溫度突然間急速降低下來。

天花板、地板、牆壁上,迅速凝結起一層白色的冰霜。

最痛苦的莫過于那些倒在地上的掌控者們,他們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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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萊科並沒有因此而洋洋得意,他很清楚以這一招的力量,是沒有辦法擊敗眼前這兩個強敵的。

“冰晶凍結”魔法唯一的好處,就是施展起來極為迅速,真正能夠用來決勝的,是他接下來要施展的殺手絕招。

不過那種魔法唯一的壞處,便是念頌起來實在是太冗長了。

莫斯特曾經教過他的那幾個魔族魔法,除了混沌晶壁已經運用得極為純熟,其他魔法他頂多使用過一、兩次。

而這些強力的魔法,偏偏又長得要命。

念頌著那既拗口又冗長的咒文,黑色的、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液體,再次漂浮在半空之中。

仿佛黑水銀一般,液珠聚集在一起,化作了一柄黑色的長槍。

將長槍高高舉過頭頂,恩萊科將槍尖指向了站在他面前的掌控者總座。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冰晶並沒有困住那位臉上戴著金屬面具的神秘人物,不過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總座破解“冰晶凍結”也實在是太容易了一點。

隨著他身邊的陰影擴大開來,冰晶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陰影退卻之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同樣冗長的咒文終于念頌完畢,十指尖端的黑色漩渦已經擴展到金幣大小。

另外一個仍舊能夠站直著的人看到雙方擺出的架式,立刻朝著門口疾退而出。

成年妖精看到“盟友”退出禮堂,她也掙扎著跟在身後。

身為妖精一族的她,自然知道恩萊科所要施展的那種魔法,擁有多麼恐怖的威力。

那場發生在遠古時代文明開創之處的神魔大戰,魔族用這種可怕的魔法殺死過無數神族的戰士,這種魔法甚至能夠令神靈顫栗。

深知此事的成年妖精,可不願意卷入到這種極度危險的對決之中去。在這種情況下,能夠逃得多遠便逃多遠。

那些倒在地上的掌控者們也很想從禮堂中撤離,可惜他們全都有心無力。

正當所有人誠惶誠恐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幾陣沉悶的爆炸聲。隨著爆炸聲響起,原本寂靜的總部突然喧鬧了起來。

不過沒有過多久,喧鬧聲便平息了下來,總部之中再一次引來了一片死亡般的寂靜。

靜靜地站立在那里,無論是恩萊科還是那位總座,都不打算首先發難。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對于總座來說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為了抓捕恩萊科,他花費了大量的心血,收集了充足的情報,還進行了最為周密的安排。

抓捕恩萊科行動的順利完成,以及其後幾個星期的觀察,全都證明自己的布置是完全妥當的,但是沒有想到在這件事情上功虧一簣。

雖然並不知道原因,但是總座敏銳地感覺到,現在他所面對的恩萊科,已經完全不是當初被他捕獲到的那個人了。

在這短短的儀式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總座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

現在他唯一能夠期待的,便是僵局能夠繼續保持下去,如果大哥能夠及時趕到,那麼合冥神雙手的力量,也許和恩萊科還有得一拚。

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這是無奈的選擇,冥神的手賦予強大力量的同時,取走的是施展者的生命力。

他是否有足夠的生命力能夠支撐到援軍到達的那一刻,總座心中沒有任何底。

第二聲爆炸聲響起,但是這一次再也沒有傳來嘈雜的聲音。

突然間禮堂的大門打了開來,一位守衛慌慌張張的從外邊跑了進來。

他原本是來向總座和各位高層報告所發生的重大事件的,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居然打破了僵局。

他也絕對沒有想到,驚人的對決會在他的眼前展開。

受到驚嚇,恩萊科以為掌控者們的援兵到了。

事到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幾乎是下意識的,恩萊科松開了雙手,念出了最後一個咒文。

隨著話音落下,黑色的長槍化作一道疾電,朝著總座射去。

任何人對于生存都有著渴望,總座同樣也不例外,十指一張,十道黑色漩渦排成一串,朝著恩萊科射出的長槍迎面撞了上去。

剛一出手,原本金幣大小的黑色漩渦便暴漲到車輪大小,這是“冥神之右手”中威力最為強大的魔法之一。

它擁有一個恐怖的名稱——死亡領域。

死亡領域的範圍能大能小,最大能夠擴張至幾十米,最小能夠壓縮到金幣大小。

在死亡領域之中,時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馳著,被死亡領域籠罩的人,會在一瞬之間變成一堆白骨,緊接著便會灰飛湮滅,即便是岩石也會被風化成一堆沙礫。

之所以選擇這種可怕的魔法,總座原本打算將傷害盡可能的縮小,不過現在看來,這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黑色的長槍準確地擊中了那連成一串的黑色漩渦。

如果不知底細的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以為,這是兩個在同一個老師教導下的同學正在進行魔法練習。

冥神的力量和魔族的力量,從外表看確實非常相似。

幾乎在一瞬之間,排在最前面的那幾個黑色漩渦,輕而易舉地被那夾雜著黑色閃電的恐怖長槍所穿破。

但是僅僅是短暫的接觸,對于那柄用魔族力量創造出來的長槍來說,相當于經歷了幾個世紀之久。

時間的流逝能夠令萬物消亡,即便是強橫的魔族也是如此,而冥神所掌控的,正是時間的流動和物質的消亡。

黑色的長槍被大大削弱了,也沒有原本出手之時那樣迅疾。

仿佛是一支飛行了很遠的箭矢,輕飄飄的朝著最後那幾個黑色漩渦飄去。

“波”的一聲,黑色長槍被一個黑色漩渦所吞沒,余下的黑色漩渦朝著恩萊科飛旋而至。

雖然第一擊是總座獲得了勝利,但是黑色漩渦剛剛到達恩萊科面前的時候,第二支黑色長槍已經準備好了。

那支長槍要小很多,仿佛像是兒童的玩具一般,因為恩萊科並沒有念完所有的咒文。

這個只具有基本形狀的東西,緩緩地飛出了恩萊科的手掌。

不過這一點點的威力,已經足夠擊破剩下的那幾個黑色漩渦。

通過最後一道黑色漩渦之後,那支黑色長槍已經化作漂浮在空中的點點碎片。碎片和碎片之間,散發著微弱的黑色電芒。

和恩萊科不同,總座沒有能力在極短的時間里面,重新召喚冥神的力量,制造出那致命的黑色漩渦。

對于這些看上去沒有什麼威力的碎片,他只得將所有的力量,全都加諸于那道黑色陰影一般的防御結界之上。

冥神的任何魔法都有著消亡一切的能力,只不過力量的強弱有所不同而已。

黑色的碎片散發著陣陣詭異的金屬光芒,輕飄飄地和那仿佛是憑空出現的空洞一般的黑色陰影,相互踫撞。

黑色的陰影急速向中間的部位聚集而來,緊緊地將黑色的碎片包裹住,要令它們全部消亡。

只可惜除了死亡領域,冥神的魔法之中,再沒有其他力量能夠和“暗黑龍槍”相抗衡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暗黑龍槍”已經只剩下那些碎片了。

隨著一聲無聲但是劇烈的爆炸,禮堂之中所有的人全被震飛了出去。

恩萊科倒在了最遠端的地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感到嗓子眼里面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他現在深深後悔,應該仔細詢問莫斯特,當初在荒漠之中迎戰科比李奧的禁咒“末日浩劫”的時候,最終引起的那場劇烈的爆炸,其真正的原因是“末日浩劫”,還是自己的“暗黑龍槍”?

當時想當然的以為,如此強烈的爆炸只可能是“末日浩劫”引起的,現在看來,那里面同樣也有暗黑龍槍的“功勞”。

恩萊科暗自下定決心,今後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再使用這種極其危險的恐怖魔法。

回過神來之後,恩萊科掃視四周,這一次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人能夠和他面對面站立著。

那位神秘的總座同樣倒在地上,受到沖擊最強烈的想必是他。

對于這個神秘人物,恩萊科始終充滿了好奇。他悄悄地走到總座身邊,試探著用腳踢了踢他的手臂。

那劇烈的沖擊顯然令他昏迷了過去。

彎下腰,恩萊科將手伸到總座腦後,將搭扣解掉,恩萊科輕輕地揭開了那厚重的金屬面具。

當面具後的那張臉顯露在恩萊科面前的時候,一瞬之間恩萊科驚呆了,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位昏迷在地的掌控者總座,應該正是那位卡內里奧大公夫人。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總座看上去要比大公夫人年輕得多。

雖然有意將自己化妝得比較老氣,但是仍舊像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子,如果洗去臉上的化妝,也許並不會比希玲大多少。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位總座大人坐在位置上已經近二十年了,而且她的實力之強,在自己所見到過的魔法師中,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只有自己的老師克麗絲,和卡敖奇的那頭大笨熊,能夠和她相提並論。

魔法師的世界中,實力和年紀往往是成正比的,力量依靠日積月累才能夠積聚起來。

如此年輕,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呢? 恩萊科這個家伙完全忘記了他自己就是一個例外。 “傻瓜,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她所修煉的魔法源于冥神的力量,冥神掌控著時間的流逝,正向流動能夠令人蒼老,逆向流動會令人年輕,她顯然逆向操縱了時間的流動。”莫斯特突然間說道。

“時間能夠逆向流動?”恩萊科驚詫地問道,盡管身處險境,但是他的好奇心仍舊沒有絲毫磨滅。

莫斯特同樣是個不緊不慢的家伙,更何況今天它收獲巨大,因此心情好得不得了,不但得到了一大群未來的信徒 現在它正在考慮的是,如何令信徒的數量迅速擴大。

 ,而且恩萊科掌握了精神振蕩的同時,也等于令它的力量大幅度提升。

神魔大戰受到重創之後,它的核心便無法再次引發振蕩,因此變得甚至比人類的魔法師中那些高階的家伙還要弱。

現在,雖然它的核心沒有振蕩起來,但是作為靈魂契約的掌握者,它可以隨時借用恩萊科的能力,將他的身體當作一個振蕩源。

“你如果將時間也當作是某種形式的能量來想象,便容易理解了。”莫斯特說道︰“你現在已經掌握了精神振蕩,已經真正進入了魔法世界的領域,從今往後,那些冥想、咒文對于你來說,都只是一些次要的工具而已,你應該像那個打鐵的老頭那樣,專注于對根源的探求,並且找出適合你的某種規則,就像我們魔族和神族一樣。”

“對了,你的規則是什麼?”恩萊科好奇地問道。

莫斯特稍微想了一想,那並不是容易解答的問題,想了半天之後,莫斯特說道︰“你可以認為我的規則是‘混亂之中的秩序’。”

“混亂之中的秩序?”恩萊科忍不住問道,在他印象中,混亂和秩序好像是兩個意義截然相反的詞。

“你以後就會明白一切的,事實上,你只要想象那個亂哄哄的議院,你便應該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那里更加混亂的地方,不過那里遵循的規矩,恐怕也是最為繁瑣的,你難道忘了嗎?為了消耗那些家伙的精力,為了給那些容易受到愚弄的白痴制造麻煩,你我想了多少時間?”莫斯特說道︰“不過,你現在最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受到莫斯特的催促,恩萊科這才想起,現在是逃離總部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更何況,這個地方令他感到傷心和失望。

他曾經信任過的人,欺騙了他,令他落入精心布置的圈套。

他曾經愛戴過並且認作是親人一般的人,居然是布置這個陷阱,操控這個陰森冷酷組織的幕後黑手。

如果說卡敖奇王國給予他的感覺是壓抑和緊張的話,那麼萊丁王國給予他的感覺,便是恐怖和絕望。

在卡敖奇王國,海格埃洛的瘋狂令自己感到恐慌而不得不亡命奔逃的同時,對于這個時代遭受詛咒的家族,自己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怨恨。

甚至對于卡敖奇王國,對于在卡敖奇王國遭受的那一連串打擊,自己也沒有多少恨意。

但是在這里,每一個人都令自己傷透了心。

泰米爾的熱情之中,隱藏著的是將自己引往陷阱的目的。

希玲則親手將自己推入了陷阱。

唯一令恩萊科有些猶豫不決的是菲安娜的情感,不過他絕對可以肯定最初的時候,菲安娜接近自己抱有同樣的職責和目的。

除了卡立特和卡麗恩祖孫倆,也許就只有隆伊是一個真正用真心面對自己的人。

撥開那美好恬淡和諧的迷霧,看清了萊丁王國的真面目,恩萊科突然間感到他一刻都無法在這個國度待下去。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沖出禮堂,恩萊科突然間感到身體像被無形的牆壁鎖住了一般。

不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將眼楮調整到能夠看透魔法能量的方式。

密集的白色光點仿佛是緊緊挨在一起一般,出現在他面前,恩萊科感覺到自己仿佛被浸泡在牛奶之中一般。

施展起那種神奇的身法,用風包裹自己的身體,恩萊科輕松自如地穿梭在總部之中。

不過從來沒有逛過這里的他,仿佛是一只沒有頭的蒼蠅一般。

在一條走廊之上,恩萊科驚詫地看到一幕奇異的景象。白色的迷霧,凝固在半空之中完全靜止,一動不動。

透過迷霧,依稀能夠看到牆壁內側有燒灼過的痕跡,這令恩萊科想起了剛才隱約听到的那兩聲爆炸聲。

這個地方被特殊的魔法陣所籠罩,普通魔法師根本就不可能聚集起魔力,爆炸顯然是由特殊的魔法裝置引起的。

妖精一族雖然極為聰明,曾經率領過人類和神族作戰的她們,同樣也具有出眾的謀略,但是制造魔法裝置並不是她們所擅長的事情。

更何況,即便那個成年妖精也時刻受到嚴密的監控,她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魔法材料。

因此唯一會做這些事情的,恐怕就只有菲安娜了。

只要想到這些,恩萊科便感到一絲喜悅,那也許是在萊丁王國他所能夠感受到的極少的溫情中的一部分。

一股熱浪涌上恩萊科心頭,他要盡快找到菲安娜,並且帶著她一起離開這個恐怖陰森的國度。

在總部的另一端之中,菲安娜面對著那復雜到難以想象的魔法傳送裝置,一籌莫展。

雖然成年妖精已經將控制方法直接印刻在她的腦海里面,但是實際的東西,和那些抽象的符號圖案根本就不同。

這座傳送魔法裝置堪稱萊丁王國所擁有的最復雜的一座傳送裝置。

和普通城市之中,魔法協會里面的傳送裝置完全兩樣,這里可以通向萊丁王國任何一個角落,而不需要半路上轉來轉去。

這座魔法陣,甚至能夠將人傳送到沒有傳送魔法陣的地方。

因為這座魔法陣是當年國父韋斯頓和精靈一族訂立協約之後,花費了近二十年時間才辛苦建造起來的,它的原型便是歌鈴上那座神族建造的傳送魔法陣,建成不久,韋斯頓便去世了。

但是人類的智慧畢竟難以和神靈相提並論,這座傳送裝置遠沒有歌鈴上的那個方便,而且精確度也相當成問題,因此大多數時間,大家仍舊用普通的傳送裝置進出總部。

但是自從捕獲恩萊科的行動開始之後,普通的傳送裝置便被徹底封鎖了通往外界的通道,想要從這里出去,必須通過這繁瑣而又麻煩的東西。

原本操作這東西的掌控者現在全都躺倒在自己的腳底下,這樣一來,連一個詢問的人都找不到,這令菲安娜如何不焦急?

遠處傳來的那第五聲爆炸,更令她感到心慌意亂,每延誤一分鐘,失敗的可能性便大很多。

現在最令她擔憂的,除了那個成年妖精是否能夠按照約定的那樣,將恩萊科救出來之外,另外那個妖精是否能夠堅持到眾人脫險,同樣是一個極大的疑問。

另外那個妖精守護在監控室之中,那里是總部之中控制氣牆封鎖一切人員行動的中心。

只要守住那里,需要費心對付的,就只有那些身穿特殊護衛裝甲的守備士,要不然總部之中近千名護衛一擁而上,自己一方充其量只有四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

焦急令菲安娜感到心慌意亂,眼前的磨盤更顯得繁復凌亂起來。

“總共四千八百度,分成七十六個方位,十二個步驟,每個步驟需要準確設定好六組組合,以你的實力應該能夠操縱得了這個裝置,只可惜你的心情過于煩亂。”門口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菲安娜驀然轉身,在轉身的那一庄那間,一個亮晶晶的圓筒從袖管里面滑了出來,那是以前在卡敖奇王國擔任特殊任務的時候,配備用來防身的武器,剛才她和那個妖精闖進倉庫,信手拿來了幾件用來以防萬一,沒有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一按彈簧,無數根銀針如同飛蝗一般激射而出,這種殺人的方式缺乏效率,卻極為有效。

但是出乎菲安娜預料之外的是,那密如飛蝗的漫天銀針,並沒有打在門口那個人的身上。

憑空卷起了一陣狂風,將所有的銀針全部吹散開來。

菲安娜陡然楞在那里。

在魔法陣的籠罩之下,原本應該沒有人能夠施展元素魔法,但是眼前這個人卻做到了,對方的實力顯然要遠比眾人傳說的高超得多。

另一個讓她楞在那里的原因是,她突然間認出了那個出現在門口的意外人物,那個人可以稱得上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人物之一。

在掌控者組織里面,最神秘的除了總座之外,另一個便是眼前這個最後一人。

最後一人是一種稱呼,同時也是一個職位。

組織里面永遠都會有這樣一個神秘人物存在,而且其地位永遠是最高層中的一個,但是最後一人從來不是從組織內部挑選出來的。

上一代最後一人離職之後,另一個人自然會接替那個位置,最後一人的人選確定,好像有另外一套機關在負責,但是從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這樣一個權力極大的機關存在。

之所以眾人稱呼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叫最後一人,是因為這個人對于組織絕對忠誠。

而且由于不需要依靠晉升達到這個位置,平時也不需要承接任何具體任務,因此最後一人也最能夠公正地對待每一個人。

在兩個世紀中,曾經有數次組織面臨全面的崩潰,最終令組織得以復甦的原因,便是這些神秘的最後一人的存在。

不過組織里面沒有一個人願意正面面對最後一人,當年那腥風血雨一般的大清洗,正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一手進行的。

沒有想到這人本身所具有的實力,同樣驚世駭俗。

“你為什麼作出如此愚蠢的選擇?”最後一人冷冷地問道。

“沒有什麼,只是為了好玩,我的評語一直不怎麼樣,我喜歡惡作劇,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說道。

菲安娜想要進一步拖延時間,但是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從最後一人的身後傳來另外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菲安娜,你不是告訴我你不想再玩游戲了嗎?”

希玲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確實令菲安娜感到相當意外。

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護衛裝甲,顯然這個家伙早已經有所準備。

想了一想,菲安娜立刻釋懷了。

想想也是自己和希玲相處了這麼久,而且所有的惡作劇都是她們倆共同進行的,自己所能夠設想到的事情,希玲同樣也能夠想到。

“我耐不住寂寞又想惡作劇了,不可以嗎?只不過這一次我打算一個人玩。”菲安娜說道︰“這一次你又立下了一場大功勞,不是嗎?”

“第一個發現你的並不是我啊!”希玲仿佛有些失落地說道。

令菲安娜感到意外的是,話音剛落,希玲突然間一翻腕子閃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著身邊站著的最後一人猛地刺過去。

這樣短的距離,如此意外的突然襲擊,任何人都應該無法閃避,但是出乎兩個人預料之外的是,那個最後一人突然間消失在她們眼前。

菲安娜和希玲並不是見識淺薄的人物,身法迅疾的高手她們看得多了,恩萊科本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是即便是恩萊科也無法施展出如此迅疾的身法。

正當希玲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一切的時候,突然間,她感到脖頸上傳來一陣強烈的電擊。

麻痹感立刻傳遍了她的全身。

希玲的身體軟垂了下來,匕首掉落在旁邊。

一個人影憑空出現,人影越來越清晰,正是那個突然間消失不見的最後一人。

“幻影術,唉,老師曾經無數次提醒我,簡單的魔法往往會起到不簡單的作用,可惜我總是記不住。”希玲自嘲地說道。

“我們曾經用這一招作弄過很多人,你難道忘記了嗎?”菲安娜接口道。

“好,那麼郡主小姐,我現在同樣要問你剛才我問菲安娜的問題,你為什麼作出如此愚蠢的選擇?”最後一人心平氣和地問道。

“惡作劇啊,菲安娜雖然不想再和我一起進行游戲,但是我卻忘記不了她,還是和她待在一起捉弄別人的時候最幸福,因此看到她想要進行一場大的游戲,我便不由自主地跟著她一起來了。”

听到希玲所說的一切,一時之間,菲安娜的嗓子仿佛被某種情感堵塞了一般,心中的滋味更是難以訴說。

是喜悅?

是悲傷?

是因為友情而感動?

還是因為沒有被拋棄而慶幸?

菲安娜自己也無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什麼情感。

“請說說看,組織會怎麼樣處置我們兩個人?”希玲笑嘻嘻地問道。

“你自己難道沒有想過後果嗎?”最後一人冷冷地說道。

“考慮到那個索菲恩禁咒法師的原因,你們應該不會過于嚴厲地懲罰菲安娜,大概會將菲安娜關進那個籠子里面,同那兩個妖精和那個家伙待在一起吧,至于我,據我所知,組織對于我所繼承的家族的血脈一向極為關切,也許我會被強迫嫁給某個家伙令血脈綿延下去吧,抑或是和菲安娜一起被扔進那個籠子里面,同那個家伙配種。”希玲不以為意地說道。

“也許我們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你對于組織畢竟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一人說道。

“不必再給我們灌輸虛幻的想法了,在組織里面,我待的日子雖然沒有你那麼長,不過我早看出來了,在組織內部是不可能擁有寬恕和仁慈存在的,組織已經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背叛了,德雷刻絲的背叛給你們帶來了可怕的教訓,經歷過那場浩劫的你們,不會對背叛者心慈手軟。”

希玲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麼你們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了?”最後一人笑了笑說道。

最後一人的手指上飛竄著耀眼的電芒,將人電得昏迷過去,往往是最方便也是最安全的抓捕方法,只不過被捕獲者將會遭受強烈的痛苦而已。

“你們最後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最後一人問道。

“希玲,歡迎你,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菲安娜想也沒有想地說道。

希玲微笑著朝菲安娜點了點頭,她想了想,轉臉朝著最後一人問道︰“你可以滿足我的一個小小的好奇心嗎?”

“那要看是什麼問題。”最後一人淡淡地說道。

“我的母親在組織里面擔任什麼職務?對于我的處置她有發言權嗎?”希玲問道。

“我不能夠告訴你你的母親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母親這一輩子都戴著面具在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戴上每一副面具,她都會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無論是心理還是行為都完全不同,正是這種特殊的方法,使得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發瘋。

“不過以我看來,她比任何人都瘋得厲害,如果在決定你的命運時的是以母親身分出現的那個人,你將會獲得寬恕的機會,或者她以忠厚博學的老師的身分出現,對于你來說同樣也很有利。

“不幸的是,到時候出現在位置上的,十有八九是另外一個戴著面具的冷酷人物,那是個無情的、一心一意只為了萊丁王國和組織安危的家伙,你的命運差不多會像你想象的那樣。”最後一人含蓄的說道。

對于最後一人所說的一切,希玲和菲安娜感到無比震驚,雖然最後一人說得極為含蓄,但是她們倆完全能夠听懂最後一人所說的意思。

雖然沒有直說,但是卡內里奧大公夫人在組織內部的身分,昭然若揭。

菲安娜楞楞地看著希玲,希玲目瞪口呆地躺在那里,她從來沒有想到僅次于父親和菲安娜、莫妮紗,和自己最為親近的老師恭塔古,竟然會是自己的母親。

更令她想象不到的是,那個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總座,便是自己那位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將自己緊緊鎖在孤獨和平靜之中的母親。

如果這樣截然不同的三個人是同一個人,並且完美到連最親近的人都看不出來的話,那個人無疑正如最後一人所說的那樣,已經徹底瘋了。

甚至連想到這件事情的自己,也仿佛要發瘋了一般。

驚詫和茫然令兩個束手待斃的女孩,完全忘記了自己正身處于險境之中。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傳進她們的耳朵里面,將她們從震驚中驚醒。

令她們感到驚詫的是,最後一人竟然站在轉盤前面,撥轉著那一個套著一個的魔法圓盤。

隨著一連串組合排列順利到位,魔法傳送裝置散發出陣陣金色光芒。

在光芒映照之下,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片稀疏的叢林。

“干什麼?”菲安娜疑惑不解地問道。

“如果依靠你的話,即便所有人全都到了,也別想從總部之中逃離出去。”最後一人冷冷地說道。

“這是在幫我們?”希玲驚詫地大聲叫起來。

“是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過魔盤,最後一人簡潔地回答道。

“為什麼?”這一次提問的換成了菲安娜。

“你應該很清楚原因,我的使命和你差不多,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為了這個使命我付出了前半生,而你將要付出後半生。”最後一人鎖定了最後一列組合,轉過身來鄭重其事地對著菲安娜說道。

“這是大長老吩咐這麼做的嗎?”菲安娜小心翼翼地問道。

突然間憑著傳承自精靈血脈的特有直覺,她驀然發現眼前這個樣貌普普通通的人,居然有著一絲精靈的氣息。

“你和我一樣是個半精靈?”菲安娜驚叫起來。

“不,我不是半精靈,而是一個人化了的精靈,歷代的最後一人全都是精靈,這是當年韋斯頓和我們精靈一族簽訂的協議,精靈一族監視組織的走向,防止組織變成某些人實現個人野心和欲望的工具。”

“你就是大長老向我提起過的那個同盟者?”菲安娜問道。

“我不知道大長老給予你的預示是什麼,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你說的那個同盟者。”

最後一人微笑著說道︰“我剛才已經說過,為了今天這個使命我付出了前半生,我的使命已經結束,我將回歸歌鈴,而你將為此付出你的一生,這是你的命運,無法逃脫。”

“既然你已經打算要幫我們,為什麼你還對我施加電擊?”希玲忿忿不平地質問道。

“是你先用匕首刺我,我只是回敬了你一下而已,另一個原因是我想要試探一下,你是否會是菲安娜命運之中的那個同盟者。”最後一人說道。

“胡說,剛才你還說過對于菲安娜的預言,你一無所知。”希玲抓住了最後一人的破綻質問道。

“這是我的猜測,在大長老的預言中,我們精靈一族好像總是會有一個妖精一族的同盟者,幾天前,當我發現那個成年妖精居然是預言中的同盟者時,我同樣大吃一驚。”最後一人笑著說道。

“胡說,胡說,菲安娜是半精靈這一點都沒錯,不過我又不是妖精,這又從何說起?”希玲爭辯道。

“依你看來,希玲是不是我的同盟者?”

菲安娜小心翼翼地問道,曾經听過那個預言的她,自然能夠想到所謂的同盟者到底意味著什麼。

用後半生時間來完成同一個任務,如果希玲真的是那個同盟者的話,這個游戲未免玩得太大了一點。

“很像喔,不過這確實相當有趣,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最後一人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菲安娜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希玲,她的腦子里面亂糟糟的。

“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你們就留在這里等候同伴到達吧,我走了。”說著,最後一人徑直走出了大門。

遠處傳來了第六聲沉悶的爆炸聲,那仿佛像是在為她們的勝利而表示歡慶的禮炮聲。

隨著爆炸聲響起,突然間三個人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菲安娜和希玲立刻警惕起來。

當人影漸漸靠近的時候,她們這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逃出生天的恩萊科,恩萊科的身後跟著那兩個妖精,那個成年妖精的腳邊還跟著那頭體態壯碩、神情威嚴的魔虎。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恩萊科和那個成年妖精並沒有穿著那種特殊的鎧甲。

看到菲安娜和希玲站在一起,恩萊科同樣一楞,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他可不願意再次受騙上當了。

對于恩萊科神情的變化,菲安娜自然完全能夠猜測得出,她立刻迎了上來,擁入恩萊科的懷里輕聲說道︰“能夠看見你平安無事,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請問郡主小姐你打算要干什麼?將我帶往另外一個陷阱嗎?”恩萊科冷冷地問道。

“相信我。”菲安娜在恩萊科的嘴角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也相信她,因為她是大長老向我預示的那個同盟者,你以後會明白這一切的。”

听到了菲安娜溫情的勸說,再加上有精靈族大長老的預言作為保障,盡管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恩萊科仍舊默許菲安娜抱著希玲,跟隨在他的身後進入了那個傳送魔法陣。

一陣金色的光芒將所有人籠罩了起來,金色的人影變得越來越模糊。

遠處最後一聲爆炸聲響起,一切歸于寂靜。

北大叔 於 2008-01-13 09: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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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13 09:59:00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各奔前程

清晨的曙光透進了這片小樹林,和諧的鳥鳴之聲將恩萊科輕輕喚。

恩萊科轉過頭來看了看身邊。

菲安娜和希玲正睡得香甜,希玲這個家伙緊緊地摟住菲安娜,那模樣很容易令人產生不正當的遐想。

那兩個妖精早已經出去了,雪地上留下了她們那淺淺的腳印。

那只被當作被褥和暖爐的魔虎,也跟著它的主人出去了,沒有了它,雪洞之中的溫度一下子便降下來很多。

從雪洞中鑽出來,恩萊科向高坡之上走去。

站在頂端,大口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仿佛渾身上下都因為這股清新的空氣而充滿了活力。

露宿在山嶺之間的滋味確實不太好受。

時值冬季最嚴寒的時候,而這里又是萊丁王國的北部,一大清早起來就看到樹木全都結起了厚厚的白霜,天地間仿佛變成了白色的世界。

這種生活遠遠不如在掌控者總部之中那舒適而又荒唐的籠中時光,但是現在卻多了一份自由自在的感覺。

說實話,恩萊科自己都不知道,他更喜歡哪種生活。

小時候在雜貨鋪幫忙的時候,他最傾慕那些走南闖北的旅行家,總是很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像他們那樣走遍這個世界。

自從魔法學徒試煉開始之後,這個願望倒是徹底實現了,他幾乎沒有安定下來的時候,始終過著旅行和逃亡的生活,也幾乎已經兜遍了大半個世界。

在沒有被掌控者們捕獲之前,自己始終認為那正是他所希望的生活方式。

一路旅行開闊眼界、增長見識,還能夠結交新朋友,這正是他自己當年所向往的旅行家的生活。

但是自從踏進那個圈套,被掌控者所捕獲之後,突然間恩萊科發現,原來自己是那樣厭倦緊張而又漫無目的的逃亡生活。

那種雖然沒有自由但是極為舒適的生活,對于他這個沒有追求太大志向,又沒有什麼人生目標的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掌控者想要進一步控制住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意外地發現了在這片舒適和諧之後隱藏著的丑陋和恐怖,他根本就不會想要離開這個生活如此安逸的地方。

前路漫漫,不知道還有多少艱辛在等待著自己,只要一想到這些,恩萊科便感到渾身無力。

何處才是自己的歸宿?

索菲恩肯定是不能夠回去的了,卡敖奇王國更是想都不用想,萊丁王國對于自己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也許自己只能前往那草原上的國度,那被稱為最落後、最不開化的蒙提塔王國。

不過听說蒙提塔王國的風俗習慣與眾不同,自己能否和那些野蠻人生活在一起?

或者自己在海上尋找一塊島嶼,在那里隱居起來。

恩萊科的腦子里面全都是胡思亂想。

“喂,別傻站在那里,你想讓別人伺候你嗎?干活,干活。”底下傳來那個小郡主的聲音。

遠處那個成年妖精正手提著幾只野兔緩緩走了過來,在她身後那只黑色的魔虎緊緊地跟隨著,它的背上也馱著一串。

對于那只魔虎恩萊科頗有好感,因為它是唯一一只肯听自己話的野獸,不像當初自己和妖精同伴旅行的時候,那些野獸部下們的心思只想如何將自己撕成碎片,以發泄它們心中的怨恨。

恩萊科朝著坡下走去,他要去工作了。

恩萊科的工作其實很簡單,擁有了精神振蕩、能夠任意操控魔法元素的他,是荒山野嶺之中唯一可以被用來當爐子的東西。

在雪地上畫了個魔法陣,恩萊科信手一揮,半空中懸浮起一道火焰。

成年妖精用樹枝將野兔串了起來,湊在火焰上烤著,那只魔虎瞪大了眼楮一動不動地看著那些野兔。

看著這頭魔虎,恩萊科搖了搖頭,這家伙顯然和當初在魔幻森林中遇到的那頭老狼一樣,說不定將來也是個挑三揀四的美食家。

不一會兒妖精也從森林里面鑽了出來,她的收獲同樣不小,山嶺之中雖然沒有面包和烤餅,但是卻擁有風味濃郁的堅果,這是恩萊科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菲安娜同樣也沒有閑著,她縫補著那頂帳篷。

那是昨天晚上在半路上找到的,顯然是以前經過這里的旅行者遺棄的物品,但是對于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帶的自己一行人來說,那是絕對可以利用的寶貴資源。

唯一閑著沒事的就是那個招呼自己工作的郡主小姐,對于這個小丫頭,恩萊科始終耿耿于懷。

直到現在他還時刻提防著希玲,以免再次被帶入某個精心設置的陷阱之中。

一陣濃郁的香氣撲鼻而至,成年妖精的手藝相當不錯,只聞著香氣便令人垂涎欲滴。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敢隨意伸手,分配食物是成年妖精的責任,而那只虎視眈眈的魔性生物則是最忠實的監督者,恩萊科曾經得到過教訓。

“接下來我們應該往哪里去?”菲安娜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問道。

“先想辦法離開這個國家。”恩萊科想都沒想說道。

“離開萊丁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陸路——向南走經過卡敖奇王國往別的國家,這是你來的路。”希玲說道。

恩萊科連連搖頭,去往南方千里迢迢,一路之上很可能會被掌控者組織發現,更何況即便進入了卡敖奇王國也會相當麻煩。

“另外一條路是繼續北上,找個港口城市從海路逃離萊丁。”菲安娜接口道。

“那麼就北上,不過我們會被組織發現嗎?”恩萊科問道,現在他對于掌控者組織在萊丁的勢力感到膽顫心驚。

“這個你可以放心,別忘了這里有兩個資深的高層人員協助你逃亡。”希玲大言不慚地說道︰“用不著將組織想像得那麼強大,組織不可能像神靈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听到這里,恩萊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原本以為自己掩飾得相當出色,但是沒有想到從頭到尾都在你們的監控之下。”

“這是理所當然的了,組織擁有數十萬人,如果連眼線和能夠調動的地方治安官全都算上,總數不下百萬,這些人整天的工作便是監視周圍的一切,凡是稍微能夠引起他們注意的事情,都會被報告上去。

“你也不想想,一路之上你們是多麼的招搖,在鏡湖城你還和治安官打架,露出絕高的武技,想要不注意你們都難。

“更何況現在可是處于非常時刻,每一個擁有一技之長的人對于組織來說,都是用來對抗卡敖奇入侵的有用之才,同時組織還得避免卡敖奇王國乘機將間諜打入我們之中。

“你也許根本無法想像,你在鏡湖城露面的第二天,從四面八方有將近一萬多份報告傳遞上來,組織上層即便是白痴瞎子,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如此眾多的情報所針對的你啊!

“再加上在此之前你和那個野蠻人曾經在一個小鎮之上露面,你還露了一手魔法,這份情報當時沒有被注意到,但是你在鏡湖城引起轟動之後,組織立刻徹查了沿路所有曾經傳遞上來的報告,最終發現了你的蹤跡。

“為了確定你的身份,組織專門派人到那個小鎮進行復查,那時候你並沒有化妝,再加上你施展魔法用不著念頌咒語的特點,如果我們還無法證實你的身份,那麼我們便真的是白痴了。

“除此之外,組織捕獲到成年妖精之後,從她那里得知你、野蠻人和妖精一族組成了一個特殊的組合,她就是被你們這個組合所擊敗的,緊接著馬戲團便突然間出現,你說說,什麼樣的家伙還能夠猜測不到你便是那個小丑王?!”希玲幸災樂禍地侃侃而談。

听到這些恩萊科搖頭嘆息,他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留下如此多的破綻。

“那麼我們出現在某個港口城市,會不會同樣引起他人注意?”恩萊科憂心忡忡地說道。

“放心吧,我剛才已經說過,組織不是萬能的,組織所倚仗的除了眾多眼線,以及遍布全國的秘密通訊網路之外,另一個法寶便是花費了近一個多世紀建立起來的、遍布每一個城鎮和交通干線的監視系統。

“在組織的任何一個據點,都可以通過這些探視晶體監視任何一個目標,正因為如此,我才讓所有人行進在荒山野嶺之中,而且在通過大路的時候,還讓你用幻術隱蔽所有人的身影。”希玲說道。

“但是到了港口,我們仍舊會受到監視啊。”恩萊科說道。

“那樣的危險性會小得多,只要不太招搖,便不會引起其他人注意。”菲安娜安慰道。

“是啊,菲安娜說的一點沒錯,再說港口城市永遠是陌生人最多,人流最繁忙的地方,在那里組織的勢力也最為薄弱。”希玲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能想到這兩條逃亡道路,組織同樣也能夠想到,他們會不會在暗中加緊盤查?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恩萊科問道。

“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過除了這條路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更何況萊丁王國擁有數千個港口,每天出入的船只數以萬計,現在邊境吃緊,而且為了捕獲你,組織幾乎調動了所有能夠動用的人手,想要重新在原本勢力最薄弱的港口城鎮布防,根本就做不到。

“更何況,組織內部也未必願意過于逼迫你,沒有一個人不害怕你的‘精神風暴’,如果你在這里施展一次‘精神風暴’的話,用不著卡敖奇王國入侵,萊丁王國便已經滅亡了,畢竟北部集中了太多的人口和城鎮,萊丁王國絕對承受不起如此重大的損失。”希玲詳詳細細地解釋道。

“那麼我們往哪里去呢?”恩萊科問道。

菲安娜和希玲對望了一眼,突然間轉過頭來同時說道︰“銀潮城。”

“銀潮城?”對于這個名字,恩萊科的腦子里面好像有點印象。

“銀潮城是萊丁最大的港口,也是萊丁聯盟名義上的第三大城市,每當新年來臨的時候,銀潮城便會舉行祭奠海神的儀式,以祈求未來一年的平安和富足。那個祭奠在萊丁王國非常有名。”菲安娜微笑著說道。

恩萊科這才想起,銀潮城的名字是當初他在莫妮紗小姐的家鄉時,從那位健談的老者口中得知的。

“為什麼選擇銀潮城?”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理由很簡單,再過幾個星期便是新年了,銀潮城將會變得極為熱鬧,很多商人會帶著全家到銀潮城來度過新年,慶典結束之後船隊便會出發。

“新年之中的第一筆生意對于他們來說意義極為重大,而且那時候船主最容易說話,讓船主搭載陌生人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再加上每年到銀潮城來參觀海神祭奠的人成千上萬,多出幾個陌生面孔也沒有人會注意。”希玲說道。

“平時船主不會搭載陌生人嗎?”恩萊科又問道。

“你這個家伙的狗屁問題還真是多啊!”那位郡主小姐不耐煩地抱怨道。

“因為海盜王羅賽姆的關系,遠洋的貿易幾乎已經絕跡了,不過沿海貿易倒是頗為興旺,海路比陸路方便,載貨量大而且時間也更短,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海盜。

“船主之所以不喜歡搭載陌生人,就是因為害怕搭載者是海盜的眼線,不過新年的時候,船主不會有此擔憂,海盜同樣也是在海上過生活的人,他們當然不敢得罪海神,因此自古以來,很少有在海神祭奠期間打劫船只的事件發生。所以新年期間船主全都很容易說話。”菲安娜接口回答道。

“既然遠洋的貿易已經斷絕了,那麼我們怎麼逃離萊丁王國?沿海仍舊是萊丁王國的勢力範圍。”恩萊科憂愁地問道。

“白痴,你是聾子嗎?我所說的是幾乎斷絕,仍舊有船通行在遠洋的航道之上,那些船的船主往往是走私犯或者其他一些見不得光的人物。

“海盜需要這些人為他們運送補給,也需要從他們那里探听到消息,我知道如何聯絡上這些家伙,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他們願意將任何人運送出去。”希玲得意洋洋地說道。

“足夠的好處?我們現在身上毫無分文。”恩萊科搖頭嘆息道。

“萊丁王國遍地是財寶,用你的力量在今後的幾個星期之中發掘出一個礦藏不就可以了!再不行,就租一個鐵匠鋪打造兩把兵器,你不是曾經用這種方法還清了那些債務嗎?”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一听到希玲提起那些債務,恩萊科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個恬不知恥的小丫頭居然還提起這件令他感到憤怒的事情。

對于恩萊科的憤怒,希玲一向不以為然,事實上一直以來,她都將捉弄恩萊科當作是逃亡之中的一種消遣。

雖然她最終並沒有失去和菲安娜之間的友誼,不過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那個和善風趣的老爸,她的心中便有一種失落感。

如果說萊丁王國還有什麼東西是她舍不得的,那便是和父親之間深厚的親情和友情。

深深的失落和憂愁總要找尋一個宣泄的出口,而恩萊科便不幸地成為了那個最合適的目標。

正當兩個人互相怒目而視的時候,突然間身邊那個妖精說道︰“如果你們要前往港口的話,那麼我們就在這里分手吧。”

“為什麼?”恩萊科、菲安娜和希玲同時驚叫了起來。

“我不想離開這個地方,更何況我還要回到那個卡內里奧,我的部下還在那里。”妖精說道。

“你放心好了,它們會住得很舒適的。”恩萊科連忙說道。

“我的部下喜歡自由,籠中的舒適生活並不是它們心中所希望的生活方式。”妖精回答道。

妖精的話令恩萊科臉上有些發燒,比野獸都不如,這令他感到羞愧難當。

“那你和恩萊科怎麼辦?你拋棄他了?”希玲不懷好意地問道。

“不,我很喜歡他,和他在一起非常快樂,不過我已經對我的未來生活作出了選擇,我打算嘗試著融入人類之中,旅行之中我已經適應了這種全新的生活。也許我會將那個馬戲團繼續經營下去。”妖精平靜地說道。

“差不多到了分手的時候了。”成年妖精將一只烤得噴香的野兔塞在恩萊科的手里,說道。

“我也不打算跟著你一起逃亡,我不會選擇融入人類之中,在總部的時候,我接觸了太多人類之中負面的情感和思想,我無法和這種復雜而又充滿憂愁的生物生活在一起。

“不過我也已經無法回到森林之中了,除了魔虎我已經沒有部下,我也許會在城市的邊緣定居下來,嘗試著和人類若即若離的一種新的生活。”

兩個妖精的話令所有人傷感,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們已經將那兩個妖精當成了隊伍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員,突然間要分手了,怎能令人不感到深深的失落?

“在離開之前,你還有一項權力。”成年妖精對恩萊科說道︰“我們妖精一族是獨自生活的,名字對于我們來說是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但你們人類不是,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同類,今後都將會和人類有著密切的接觸。”

“你想讓我幫你起個名字?”恩萊科問道。

“不,我會自己選擇自己的稱呼,不過按照人類的習慣,作為父親的你擁有為自己的孩子起名字的權力。”成年妖精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平靜地說道。

恩萊科驚詫地看著成年妖精,這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不過想想在總部之中的那番癲狂,這原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雖然將要生育出來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妖精一族,不過我會讓她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她將不會重復我們妖精一族的命運,你教給我們如何制作的那種首飾,給予了我們選擇新的生活的希望。”成年妖精輕聲說道,她的語氣不再冰冷。

“既然她將成為妖精一族的希望,那麼就叫她維雪吧。”恩萊科低聲說道。

“那麼我的孩子呢?”另外一個妖精說道︰“她將比你的任何孩子都要更早出生。”

恩萊科早就在懷疑這件事情了,現在得到了證實,他的心中並不感到驚訝。

“就叫她星辰吧,這個名字我恐怕再也用不著了。”恩萊科緩緩說道。

分別的憂愁令美味的食物也顯得難以下咽,恩萊科始終默默地看著那兩個妖精,他的內心充滿了期待,期待著那兩個妖精會改變主意。

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那兩個妖精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

吃過早餐,分手的時候終于到了。

和妖精吻別的時候,恩萊科強行忍住那幾乎要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的淚水。

甚至連希玲這個玩鬧調皮的小丫頭,也露出了傷感的神情。

在沉默中,兩個妖精向著雪原深處走去,她們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密林深處。

心中充滿了失落,恩萊科甚至沒有心情繼續趕路。

菲安娜和希玲倒是完全能夠體諒他現在的心情。

回到雪洞之中,恩萊科躺在那用樹皮和干枯的葉子鋪成的床上,菲安娜默默地坐在他的身邊。

“你會離開我嗎?”恩萊科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讓我到哪里去?除了你的身邊哪里都不適合我,從小我生長在歌鈴,但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那里是我的故鄉,也從來不認為那些精靈是我的親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只是曾經見過母親兩三次面,不過你根本難以想像,那是多麼滑稽的場面,最後一次見面我已經十四歲了,因為我的母親是精靈,所以看上去比我還要幼小。”菲安娜苦笑著說道。

事實上對于歌鈴的一切,菲安娜並不願意提起,她的童年充滿了孤獨和寂寞,相比之下,那個陰森冷酷的組織比起歌鈴來還令她感到稍微舒適一些。

她真正值得回憶的只有和希玲在一起的那段時光,無論是在恭塔古老師那里學習魔法,還是後來到卡敖奇王國進行任務。

不過只要一想到溫和而又睿智的老師,竟然隱藏著另外幾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而這一切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連最親近的人都被徹底蒙在鼓里,菲安娜又感到不寒而栗起來。

正如菲安娜所預料的那樣,恩萊科對于精靈一族確實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雖然心情低落,但是恩萊科仍舊忍不住問道︰“精靈一族身形全都極為幼小,但是為什麼大長老居然如此高大成熟?”

菲安娜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喔,大長老只是為了令自己顯得更有氣勢一些罷了,精靈一族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可以憑藉著自己的意願,變化成各種模樣,甚至可以完完全全地模仿另外一種種族。

“最經常的情況下是變化成人類,不過精靈一族的思想和人類有所不同,想要變成一個完美的人類必須要擁有一個範本,並且通過某種特殊的儀式來轉化,那種儀式被稱為‘人化’。”

“人化?精靈一族為什麼要人化?”恩萊科問道︰“他們不是不喜歡和人類進行接觸嗎?”

“不,精靈一族雖然不喜歡人,但是他們極為喜歡人類所創造出來的一切,你沒有看到仙奴恨不得將那些收藏都佔為己有嗎?這就是精靈一族的特征。

“而且他們很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和能夠創造出美好事物的人類所吸引,對此你應該深有體會。”菲安娜說道。

“半精靈就是因此而存在的了?”恩萊科問道,不過他突然間想起菲安娜對于這個問題一向極為敏感。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菲安娜並沒有顯出慍怒的神情。

“大多數情況下確實是如此,不過精靈一族對于才能極為挑剔,除非是那些才華橫溢的人類,才會令他們看上眼。”

菲安娜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正因為如此,才華橫溢的人類對于精靈一族來說是極大的威脅,人類有喜新厭舊的特點,而精靈一族對于配偶一向保持忠貞,雖然不存在婚禮的形式,也沒有家庭或者家族這些人類的倫理概念,但是精靈之間建立起感情,便會自覺地拒絕其他追求者,而人類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會選擇左擁右抱。”

“當初你在歌鈴的時候,很擔心我會這樣做,是不是?”恩萊科問道。

菲安娜踢了恩萊科一腳說道︰“不錯,你這個花花公子,以你所展露的才華,歌鈴里面大多數沒有配成對的雌性精靈,全都會輕而易舉地被你所俘虜。”

“那太夸張了吧!”恩萊科驚叫道。

“一點都不夸張,不過如果當時你敢下手的話,我肯定會將你從歌鈴之上扔下去的。”菲安娜惡狠狠地說道。

“那麼你現在還會將我從高空之中扔下去嗎?”恩萊科輕聲問道。

菲安娜突然間坐在恩萊科的胸膛之上,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說道︰“我會緊緊地拴住你,讓你沒有機會和其他精靈在一起。”

說完這些,菲安娜輕輕地伏低身體,深情地吻著恩萊科的嘴唇說道︰“而且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沒有精力和其他精靈鬼混。”

一邊說著,菲安娜的身體緩緩向下滑去。

在洞口,希玲正興致勃勃地觀看著眼前的一切。

雖然當初在監視室里面,她看過無數次恩萊科和那兩個妖精之間的表演,也曾經在那個夢境之中親身體驗過恩萊科的那股激情,但是那都是虛幻的影像,遠沒有眼前這近在咫尺的實況表演來得刺激和精采。

如何取悅男性,原本就是她們這些在第一線工作的女孩子們必修的科目,而且在夢境之中,她們早已經成為了這方面的高手。

無論是花稍還是技術,都不是那些憑藉著本能完成“工作”的妖精一族能夠比擬的。

看著菲安娜那完美而又純熟的動作,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她剛才還是一個處女。

一邊看著,希玲一邊比較著現實中的菲安娜和夢境中的那個有什麼不同。

夢境之中那個家伙是個無比癲狂的“瘋子”,而現實之中菲安娜卻充滿了柔情蜜意,兩者之間居然有著如此巨大的反差。

那種細致周到一絲不苟的樣子,那種一心一意令恩萊科感到快樂的神情,那隨時注意著恩萊科的反應,並且不停翻新變化著姿勢和手法的菲安娜,簡直就令希玲目瞪口呆。

一向以來,對于任何男人菲安娜都不屑一顧,也許是因為她那奇特的身世造就了她對男人冷漠的個性。

對于以前的菲安娜來說,將獵物玩弄在手掌之中,除了好玩以外,更多的是一種報復、一種發泄。

正因為如此“將快樂留給自己,讓別人去煩惱”同樣也成了她的座右銘,只不過意義和自己所理解的有所不同。

但是看現在的表現,菲安娜顯然唯恐恩萊科無法感受到快樂,如此賣力“工作”的她想必極為辛苦。

看到這里,希玲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朋友會變得如此判若兩人,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在洞中,兩個激情四溢的情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不合時宜的偷窺者。

兩個人都只想令對方感受到快樂,那種溫馨的感覺甚至令莫斯特這個喜歡惡作劇的家伙也受到了感動,以至于它暫時放過了兩個充滿了柔情蜜意的有情人。

對于菲安娜極力想要取悅自己的努力,恩萊科的心中自然清楚明白。

不過曾經和那兩個妖精待在一起,那段瘋狂的日子令他對于平常刺激的反應變得極為遲鈍,妖精一族能夠直接刺激人類的神經,並且將快樂的感覺直接深深的印刻在對方的精神深處。

看著筋疲力竭、因為激情和歡愉已經崩潰過好幾次的菲安娜,恩萊科深深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他輕輕摟住菲安娜那光滑的身軀,親吻著菲安娜的嘴唇,強迫她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揉搓著菲安娜柔軟並且富有彈性的乳房,恩萊科突然間對菲安娜胸口上那道顯然是天生的魔紋充滿了興趣。

“這就是你身為半精靈的標志嗎?”恩萊科輕輕地勾勒著那個魔紋。

這種魔紋並不在他的知識範疇之內,他並不知道這種魔紋代表的意義和擁有的能力。

恩萊科手指的滑動,令菲安娜感到極為舒服,沉醉其間的她,迷迷糊糊地說道︰“是的。”

“那麼為什麼上一次在夢境之中,你的身上沒有顯露出這個標志呢?”恩萊科問道。

“你這個壞蛋。”菲安娜在恩萊科的肩膀上輕輕地咬了一口說道︰“我為什麼要在夢境中將身體呈現給陌生人,隨便想像一個身軀便可以了。”

“這個魔紋代表什麼意思,它擁有什麼力量?”恩萊科問道。

“沒有含意,精靈身上的魔紋從來沒有一模一樣的。”菲安娜回答道,停下來片刻,她的神志清醒了很多。

“就是因為擁有這些天生的魔紋,精靈和半精靈才會比人類擁有更為出色的對魔法的操縱能力。”恩萊科羨慕地說道。

“你在諷刺我嗎?我哪有你強。”菲安娜訕訕說道︰“如果讓我來維持爐火,肉早就烤焦了。”

“我猜你更擅長水系魔法吧。這道魔紋和弱水十二神符之中最後第二個有些相似。”恩萊科喃喃自語地說道。

“好了,你用不著顯示你的淵博知識了,你猜得一點都沒錯,我最擅長的確實是水系魔法。”菲安娜說道。

“精靈身上的魔紋比半精靈更多更復雜,是嗎?”恩萊科低聲問道。

“那是當然的了,一般來說精靈的胸前和背後全都有魔紋,當他們憤怒或者需要進行戰斗的時候,還會有隱藏著的魔紋顯露出來,甚至連臉上都會出現魔紋。”菲安娜解釋道。

“不止吧,僅僅只有胸前和背後才有嗎?據我所知精靈身上的魔紋遍布全身,腹部、臀部,甚至連手臂和大腿外側全都布滿了魔紋。”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菲安娜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也有那樣的。”

話音剛落,她仿佛突然間想到什麼似的,一把掐住恩萊科的脖子,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裝樣子,她氣勢洶洶地問道︰“你是不是看過仙奴的身體了?仙奴是守衛歌鈴的精靈護衛隊的隊長,實力在歌鈴之中數一數二,也只有她才會魔紋布滿全身。”

恩萊科清楚地感受到菲安娜的怒氣,那刺入自己脖頸的尖利指甲,那繃得緊緊的身體,以及那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身軀,無不表明菲安娜的心中隱藏著的怒火有多麼可怕。

迫不得已,恩萊科只好撒謊,他連忙解釋道︰“不不不,你听我說,在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那里有一份關于精靈的資料,那上面有對精靈身體上魔紋的描述和圖案。”

恩萊科的話令菲安娜的怒氣消去了不少,沉浸在愛情喜悅之中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恩萊科在撒謊。

事實上恩萊科的謊言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在總部之中的資料室里面有著那位長公主的詳細檔案,當年她之所以被褫奪大魔法師的稱號,就是因為她拿精靈和半精靈作試驗。

為了這件事情,精靈一族差一點和索菲恩王國斷絕交往,甚至緊張到了處于戰爭的邊緣。

“你記住,你最好抑止住你的好奇心,如果一旦讓我知道你窺探仙奴的身體,你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苦。”說著菲安娜用力夾緊了雙腿。

只可惜恩萊科絲毫沒有因此而感到痛苦,相反倒是給予了他強烈的刺激。

不過恩萊科並不想激怒菲安娜,溫柔和憤怒時候的菲安娜判若兩人,恩萊科絕對願意和溫柔的菲安娜待在一起,那無微不至的柔情蜜意令他感到痴迷,這是他從來不曾享受過的。

輕輕撫摸著菲安娜的脊背,恩萊科並不敢肯定這一招對于女孩子是否有用,他小時候倒是經常用這一招來安撫家里養的那只貓咪。

菲安娜溫柔的時候百依百順,一旦惱怒起來立刻伸出爪子掐自己脖子的脾氣,倒是和那只貓咪有幾分相似。

令恩萊科感到高興的是,用來對付貓咪的辦法對付女孩同樣有效。

菲安娜原本僵硬的身軀重新變得柔軟起來,並且重新開始扭動起來,仿佛是在回報著恩萊科的溫柔撫慰一般。

“你和仙奴之間好像仇怨很深啊。”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令他寬心的是這一次菲安娜並沒有生氣,她淡淡地說道︰“你最好小心仙奴,她是個糾纏不清的家伙,她會纏得你吃不消,而且她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家伙,你忘了當初她讓你爬了那麼多樓梯?”

“你吃過她的虧?”恩萊科問道,他大致已經猜測到兩者之間的關系為什麼那麼差了。

“我從小便什麼都沒有,母親給我留下的那點東西全都被這個家伙給搶走了。”菲安娜忿忿不平地說道︰“我不想讓她將你也搶走。你是屬于我的。”

“在歌鈴,仙奴有這樣大的特權嗎?能夠任意奪走其他成員的東西?”恩萊科驚訝地問道。

“只有她有這個特權,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我的姐姐。”菲安娜意志消沉地說道。

听到這個關系,恩萊科不禁驚訝地張口結舌。

他實在想像不到菲安娜和仙奴之間還存在著這樣的關系,更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怨恨如此之深。

“你用不著擔心仙奴,我們很快要逃離萊丁了,恐怕在有生之年中,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姐姐了。”恩萊科勸說道。

躺在他的懷中,菲安娜輕輕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不可能的,找不到你,仙奴肯定會回到歌鈴,她會去請求大長老的幫助,大長老能夠預知一切,也能夠找到任何人,以那個家伙糾纏不清的性格,她肯定會追來的。”

說到這里,菲安娜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她說道︰“我警告你,如果仙奴來找你,你也不許對她顯示出絲毫的好感,要讓她知道你並不歡迎她的到來。”

對于精靈和半精靈姐妹之間那糾纏不清的關系,恩萊科並沒有什麼興趣,他點了點頭。

得到了心上人的允諾,菲安娜心花怒放,她從恩萊科的懷抱之中掙脫開,笑盈盈地說道︰“我要讓你感到幸福和滿足。”

雪洞之中又開始了那激情四溢的表演。

隆冬季節的正午,陽光仍舊不是很強烈,不過腹中的饑餓卻令恩萊科突然間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扶著筋疲力竭的菲安娜坐起來,為她穿上衣服,這對于恩萊科來說並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鑽出雪洞,氣定神閑的恩萊科和站在一邊睡眼朦朧、精神不濟的菲安娜正好是截然相反的一對。

突然間,恩萊科看到洞口一角那凌亂的痕跡,片刻之間他便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菲安娜,真是糟糕,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全被希玲看在眼里了。”恩萊科慌張地說道。

“你現在才發現啊,我早就知道希玲她一直趴在洞口了。”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恩萊科焦急起來。

“這又有什麼關系,被人窺探又不會少掉一塊肉。”菲安娜說道︰“你也用不著在意這件事情,在總部的時候,你和那兩個妖精在房間里面的瘋狂表演,通過探視水晶,我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總部之中應該沒有人不曾見識過你們的表演,你現在反倒在乎起希玲一個人了。”

菲安娜的話對于恩萊科來說,無疑是青天霹靂,他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對于心上人居然是如此重大的打擊,菲安娜這時候不禁有些後悔了。

好不容易將恩萊科從雪地上拖起來,菲安娜立刻顯出無限的溫情,來感化心靈剛剛受到沉重創傷的心上人。

將早晨剩下的堅果胡亂地塞進嘴里,馬馬虎虎地填飽了肚子,恩萊科總算是稍稍恢復了一點精神。

上路的時間到了,正當恩萊科為找尋不到希玲而擔心的時候,菲安娜微微笑了笑向四下喊了幾嗓子,那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便像兔子一般鑽了出來,原來這個家伙一直沒有走遠。

拉著那個簡易的雪橇,因為兩個妖精和那頭成年的魔虎已經不在這里,所有的重活便落到了恩萊科的身上。

雖然菲安娜很想幫忙,但是恩萊科看到菲安娜連路都走不平穩的樣子,二話不說便將她抱上了雪橇。

雪地上的積雪還不算厚實,因此行走起來並不困難,只是那厚厚的御寒服令恩萊科感到行動不太方便。

皚皚白雪之上,只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和兩行雪橇輾壓的痕跡。

“按照我們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夠到達銀潮城?”恩萊科問道。

“如果是那兩個妖精拉雪橇的話,我敢說十天之內肯定能夠到達那里,但是換成是你,我便不敢肯定了,你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希玲抱怨道。

看了一眼這個舒舒服服地將腳蹺得老高的小丫頭,恩萊科也沒有什麼話說。

“只可惜我現在不能用傳送魔法。”恩萊科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深深的遺憾。

“是啊,你個白痴,當初有的是時間,你應該先回到籠子里面去將那些重要的東西全都帶出來,現在可好,星盤、彎刀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都丟在總部里面了。”希玲忿忿不平地說道。

“也許我可以施展飛行術帶你們兩個飛到蒙提塔王國,我可以長時間飛行而用不著休息。”恩萊科惴惴不安地說道。

“如果你不怕被組織發現的話,那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萊丁王國遍布探測魔法能量的裝置,當初在南方的觀測站曾經發現幾次奇特的魔法能量波動,想必是你和那個野蠻人弄出來的。

“雖然無法確定準確的方位,不過仍舊能夠知道你的落腳點是哪塊範圍。從這里到蒙提塔千里迢迢,你以為組織里面的監測人員全都是瞎子嗎?”希玲說道。

“這種裝置的探測範圍到底有多大?”恩萊科問道。

“守衛維德斯克的魔法探測裝置的探測範圍有多大?”希玲反問道。

“萊丁王國不可能到處遍布著那種魔法探測裝置吧。”恩萊科驚叫道。

“為什麼不可能?一個多世紀的時間,無數人的心血,難道這些全都是白費?”希玲冷冷地說道。

“那麼我們就只能夠這樣慢慢步行了?”恩萊科垂頭喪氣地說道。

“你不會動動腦子嗎?做個飛行雪橇什麼的,只要不會發出太大的魔法波動,不至于引起探測裝置的偵察就可以了!”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不如我做一雙靴子,你自己走路,那幾乎沒有什麼魔法波動,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恩萊科說道。

“為什麼是一雙,而不是兩雙,你很偏心喔!”希玲不懷好意地說道。

“菲安娜行動不方便。”恩萊科回答道。

“我的行動也不方便啊。”希玲搖頭說道。

“我的行動不方便是有原因的,你的理由可就不太充分,或者我讓你有充分的理由和我一起舒舒服服的躺在雪橇上面,你願意嗎?”菲安娜笑著扯開希玲那厚厚的御寒衣。

希玲當然不干,兩個女孩嬉笑著扭打在一起。

看著眼前這熱鬧的景象,恩萊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他只得拉起繩索繼續往前走去。

嬉笑扭打了好一會兒之後,兩人變成了竊竊私語,偷偷掃視了菲安娜一樣,看到她滿臉通紅的樣子和那心虛的眼神,恩萊科自然能夠猜到這兩個“森林妖精”在談論些什麼。

听到那吃吃的笑聲,以及那膩聲低語,恩萊科連耳根都紅了,但是他偏偏又無法阻止這兩個“小妖精”的談論。

垂頭喪氣地行走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恩萊科感到步履維艱。

太陽西下,恩萊科終于有了放下雪橇的理由,不過他的工作還沒有結束,尋找食物成為了他的職責。

在密林之中轉悠了一圈,恩萊科只找到一些看上去便不太可口的堅果,他現在才知道那兩個妖精是何等神通廣大。

對于這些食物菲安娜倒並沒有表示不滿,但是希玲卻毫不客氣地在旁邊數落了好一陣子。

看著這個聒噪的丫頭,恩萊科倒是很希望能夠將她扔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不過菲安娜想必絕對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恩萊科實在是有些懷疑,在菲安娜的心目中自己的份量和希玲比起來,到底哪個更重一些?

不過他絕對不會愚蠢地當面詢問,菲安娜肯定會用謊言來安慰他的。

他只能悶悶不樂地忍受著那個挑三揀四的小丫頭。

恩萊科獨自一個人坐在雪橇旁邊,一天跋涉下來,確實令他感到有必要改造一下雪橇。

集中精力進行工作,心中的怨憤確實消失了不少。

從卡立特那里,恩萊科學到了不少東西,制作魔法物品對于他來說輕而易舉,唯一遺憾的是手邊缺少合適的材料。

不過掌握了精神振蕩之後,恩萊科能夠隨意支配那些構成這個世界的基本元素,源源不斷的充沛能量,倒是完全可以彌補材料的不足。

在雪橇的底部刻上了一連串的魔紋和符咒之後,恩萊科輕輕地跳上了雪橇。

雪橇緩緩地自行滑動起來,雖然速度並不是很快卻極為平穩,恩萊科駕馭著這輛用風推動的雪橇,爬上了一道陡坡。

在那山坡頂上,他望著遠方,那里是妖精離去的地方,也許,他再也不能夠見到她們了。

分別時的那一絲心酸,再次涌上他的心頭,不過菲安娜的柔情多多少少沖淡了一些他心酸的感覺。

第二章舊的終結

黃昏時分,陽光斜照在通往銀潮城的通郡大道之上,翻過一道山崗底下是一個規模頗大的城鎮。

城鎮真正的名字已經被人遺忘,過往的行商給這個城鎮起了個譯名叫做“歇腳鎮”。

“歇腳鎮”處于大片丘陵地帶的中央,而這片丘陵又是通往銀潮城的必經之路,但是四周卻偏偏沒有什麼物產,這在遍地礦藏的萊丁是很不多見的所在。

沒有物產,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人煙,正因為如此,長達一百五十公里的通郡大道上只有這樣一個能夠歇腳的城鎮。

城鎮原有的居民並沒有多少,因為“歇腳鎮”周圍不出產任何物產,甚至連粗糧都難以種植,所以一切生活用品全都必須從外面購買進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歇腳鎮”所有的東西部此外面貴得多,再加上過往行商絡繹不絕,這里的居民倒個個腰纏萬貫。

一路行來,有兩個身穿厚厚的羊皮御寒服、頭發花白的老者,看著街道兩旁的商店門口掛著的價目表,上面標出的價格令其中一個老者眉頭緊皺。

這兩個老者是如此的普通,以至于沒有一個人對他們加以注意。

沒有人能夠想像,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舉世聞名的禁咒法師。

將城鎮兜遍一圈,恩萊科和菲安娜回到了市中心的雕像底下,在那里還有一個小老頭坐在一張簡陋的輪椅上打著盹。

看著希玲裝腔作勢的樣子,恩萊科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想笑出來,不過菲安娜立刻制止了他。

“阿大,看得怎麼樣了?有合適的旅店嗎?你老爸我可沒有多少錢啊!”

希玲說道,一邊說著,她的心中一邊暗爽,能夠討恩萊科的便宜,這是一路之上唯一的消遣。

“這個地方什麼東西都貴,看樣子我們是白跑一趟了。”恩萊科無奈地說道。

听到恩萊科這樣一說,希玲握緊了拳頭憤怒地大聲嚷嚷道︰“你這個不肖的逆子,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老爸我一路之上盡吃堅果,吃得我覺得門牙都長出來一大截來,快變成松鼠了,今天不讓我飽餐一頓我就不上路了。”

雖然臉上化著厚厚的妝,希玲仍舊能夠將那氣鼓鼓的模樣維妙維肖的表現出來。

“好好好,我想辦法讓你好好大吃一頓。”

恩萊科害怕將路人吸引過來,連忙低聲下氣地說道,他的樣子倒確實有些像兒子在和老子說話。

不過一路之上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你們是去銀潮城參觀海神祭奠的吧!”旁邊走過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小婦人,看她的樣子大約三十歲不到,秀麗的容貌帶著一絲恬靜的微笑,給人一種很溫馨甜美的感覺。

“是啊,是啊,新年到了,這輩子沒有出過遠門,快要死了,就想在死之前帶著兩個兒子出來開開眼界。”

希玲搶著說道︰“可是,我們三個人全都沒有出過遠門,沒有想到路上的花銷這樣大,唉……”

希玲演戲倒是一流,幾句話令人產生一種老境蒼涼的感覺,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被軟化了下來。

那個小婦人更是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顯然她是個心腸很軟、很容易被打動的好心人。

看到希玲如此捉弄善良人,恩萊科只能夠在心底發出無聲的嘆息。

除了嘆息之外,還有深深的慚愧。

“老大爺,如果你不在乎睡在走廊上的話,就跟我來,雖然客人太多已經沒有房間了,不過至少能夠讓你飽餐一頓。”小婦人溫柔地說道。

跟在小婦人的身後,恩萊科一行來到了一問旅店。

這間旅店前後有三棟樓房,樓房被兩個庭院隔開。

越往里面,房子越顯得豪華,庭園也更整齊漂亮,最里面一幢樓,窗戶全用鍍金的欄桿裝飾,掛著鮮紅的天鵝絨窗簾,樓房的外表也滿是金漆彩繪,雖然有些俗氣,不過確實頗為豪華。

在走過第二棟樓房的時候,小婦人稍微猶豫了一下,不過她最終還是帶著恩萊科一行向最後那棟最豪華的樓房走去。

一走到門前,恩萊科立刻聞到一陣濃郁芬芳的烤肉氣味。

對于兩個星期以來整天以堅果打發肚子的他們來說,這種氣味充滿了誘惑。

“正好是用餐時間。”小婦人笑了笑說道。

門口站著的侍者看見女主人帶著三個看上去只比叫化子好一點點的老頭進來,連連搖頭,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了。

走進門,里面是一座頗為豪華的大廳,兩盞水晶吊燈令大廳顯得寬敞明亮,四壁用拼花彩繪裝飾,牆角用描金的花邊勾勒,頗有一絲貴族氣息。

中問擺著一張長桌,長桌兩邊已經坐滿了人,和恩萊科他們比起來,那些客人個個衣冠楚楚,顯然要體面很多。

坐在長桌的主座之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的旁邊同樣放著一張輪椅。

老者的下首坐著一位中年人,看到小婦人走進大廳,他立刻滿面笑容迎了上來。

除了中年男子以外,還有一個小孩蹦跳著跑過來拉著小婦人的裙角,嘴里不停地叫著“媽媽抱我”。

笑盈盈將小男孩抱在懷里,小婦人朝著丈夫說道︰“我請了三位客人,你不會怪我吧?”

對于妻子的脾氣,那個中年男子知道得相當清楚,他笑了笑揮手,讓侍者們增加了三個座位。

座位在餐桌的最遠端,不過腹中空空並且受到烤肉香味誘惑已久的恩萊科他們也不在乎這些。

一坐到位置上面,恩萊科立刻吩咐侍者為他取來滿滿一盤子烤肉。

面對著那肥得流油的牛排,和那烤制得金黃的咸豬手,恩萊科兩眼放光,現在他絕對用不著裝扮,絕對沒有人能夠認出他真實的身份。

和恩萊科比起來,菲安娜和希玲要克制很多,不過她們倆的樣子同樣像是餓了很久的落魄老頭。

三個人的狼吞虎咽令其他客人胃口大減,不過既然是女主人請來的客人,他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達克先生,最近有什麼新聞?”中年男子笑著問道。

“唉!自從武者盛會之後,一直風平浪靜也沒有什麼激動人心的消息,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聯盟組建了十支軍團。”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馬丁先生,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您走南闖北听到的消息總比我們多,我倒是很想知道卡敖奇方面有什麼動靜?”一位年輕的行商問道。

“卡敖奇?”一位滿臉風霜的老紳士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三天前我听一個朋友告訴我,卡敖奇在邊境又增加了一個兵團,不過始終按兵不動。”

“馬丁先生,依你看來,卡敖奇會攻打我們嗎?”那個年輕行商再次問道。

“難說,不過卡敖奇最近正忙于變革內部體制,連神聖騎上團的編制都完全打散了,看樣子這次他們打算動真格的了。但願卡敖奇人忙于變革,一時之間還來不及進攻我們。”老者說道。

“馬丁,我拜你的事情,你已經打听到了嗎?”那位主座上的老者問道。

“漢斯,我們多年交情,我一直將你的孫子當作我自己的兒孫來看待,為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費盡心計,唉……”老紳士發出了無奈的長嘆。

“漢斯先生,是什麼事情?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也說不定,我在上面有幾個朋友。”旁邊那位腦滿腸肥、衣著奢華的胖子說道。

“唉……”坐在主座上的老者同樣嘆了口氣說道︰“各位,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地位、產業、名望,不過我不想讓我的兒孫固守這家業,我給他們掙下金錢已經足夠幾代花銷了,我希望我的小孫子能夠令家門光大,原本我打算等到孩子長大一些,拜在某位大師門下學習武技,不過漢斯給我帶來一個更加令我心動的消息。”老紳士接口說道︰“各位應該听說過雜要三人組。”

“這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簡直是如雷貫耳啊。”那個年輕人說道,其他人也連連點頭。

“雜要三人組之中,實力最強的便是那個狂法師,他不但是一個超絕武者,還是一個擁有大魔導上實力的魔法師。”

老紳士說道,其他人仍舊在那里一個勁地點頭。

在桌子底下,恩萊科突然間感到有只腳在踢他,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菲安娜,菲安娜的神情顯然在告訴恩萊科,他才是三個人中最厲害的那個。

菲安娜的眼神令恩萊科渾身上下充滿了溫馨的感覺,不過眼楮的余光同樣也看到希玲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不過恩萊科從來不會和這個小丫頭爭辯,那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轉過頭听老紳士繼續往下說。

“十天前,卡內里奧出了幾件事情,第一件便是失蹤已久的冰霜仙子回到了卡內里奧,並且和狂法師結成了夫妻,卡內里奧大公還親自為他們主持了婚禮。”老紳士說道。

驟然听到這個消息,恩萊科猛然吃了一驚,這倒是他原本沒有預料到的,突然問他感到身邊的菲安娜正輕輕地用腳推搡著他,仿佛在給予他撫慰-般。

朝著菲安娜微微笑了笑,恩萊科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個消息只不過令他感到吃驚而已,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失落和悲傷。

事實上恩萊科一直很清楚,妖精同伴對馬克魯有一種特殊的好感。

之前馬克魯因為對于妖精一族有著深深的恐懼,因此從來不敢正面面對這份妖精同伴的好感。

現在想來妖精失蹤的這段時間,馬克魯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過真正能夠稱得上是新聞的並不是婚禮本身,而是婚禮之後狂法師發布的消息,他將在卡內里奧建立一座學院,專門教授魔法和武技,他、冰霜仙子還有大魔導士卡立特是這座學院的主辦人。”老紳士說道。

听到這個消息,餐桌上立刻熱鬧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

“馬丁先生,漢斯先生拜你的事情想必是為他的孫子報名吧!”一位衣冠楚楚頗有學者風度的中年人問道。

“是的。”主座上的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有什麼麻煩嗎?”那些學者問道。

“狂法師和卡立特大師,招收學員有一個古怪的規定,不招收貴族和有錢人的子弟,也不招收已經拜在其他大師門下的弟子。”老紳士嘆息了一聲說道。

“為什麼?”旁邊的胖子嚷嚷道。

“不知道。”老紳士搖了搖頭說道。

“難道沒有人問一下?”胖子說道。

“你敢沖著狂法師提問嗎?”老紳士反問道。

抬起頭來想了想,胖子搖了搖頭,很多人都听說過傳聞,狂法師之所以被稱為狂法師,因為他的脾氣是有名的暴躁。

能夠面對狂法師還站得直身體的,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勇者了。

想想也是,又有哪個不要性命的家伙敢于向狂法師質疑。

“漢斯先生,您不用擔心,也許將來會有機會的,再說了,萊丁王國還有很多魔法師呢。”年輕人安慰道。

“是啊,是啊,對了馬丁先生,您知道些什麼新聞?”那位學者連忙將話題岔開去。

“除了這兩件事情最為轟動以外,能夠稱得上新聞的就只有冰雪劍士的婚禮了。”老紳士說道。

“冰雪劍士?他迎娶的是哪家的干金?”年輕人問道。

“哈哈。”老紳士愉快地笑了起來,不過恩萊科可听得出那笑聲有幾分是裝出來的。

“各位一定想像不到,冰雪劍士並不是迎娶哪家的千金,而是將自己嫁出去。”

看著眾人驚詫的神情,老紳士故作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一定想像不到,冰雪劍士原本是個女兒身,她是大魔導士卡立特的外孫女。”

听到老紳士這樣一說,眾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听說冰雪劍士一身的魔法兵器,大家原本就在猜測她和卡立特大師之間是否有某種關系,卡立特大師是出了名的眼光高,能夠得到他作品的沒有幾個。”年輕人驚嘆道。

“冰雪劍士嫁給的夫婿是誰?”胖子問道。

“卡立特大師的弟子隆伊,同時他也是卡內里奧人公的長子。”老紳士說道。

“門當戶對,也只有這樣的配對才稱得上合適。”主座上的老者連連點頭,原本沉浸在失落之中的他好像已經恢復過來。

“婚禮之中,冰雪劍士卡麗恩和隆伊還一起收了個弟子,听說他便是護國英雄莫妮紗小姐的弟弟。”老紳士嘆了口氣說道。

“這也是應該的,莫妮紗小姐為了萊丁犧牲了生命,萊丁應該善待她的家人。”主座上的老者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

這番話令菲安娜和希玲感到一絲淒涼和傷感。

菲安娜還好一些,畢竟當初下達命令的並不是她。

而這一切對于希玲來說,卻是她最不願意想起的噩夢。

將對莫妮紗的愧疚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她,突然問因為別人無心之中的閑談重新將這一切挖掘出來呈現在眼前,沒有比這更令希玲感到悲傷的了。

更令她感到悲傷的是,她還不能夠顯露出絲毫破綻,還得扮演那坐在輪椅亡的老者。

“冰雪劍士和隆伊,冰霜仙子和狂法師,這兩對倒是配得極為工整,只可惜雜耍三人組現在缺少了小丑王。”胖子喃喃自語道。

“當然了,小丑王暗戀冰霜仙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現在冰霜仙子嫁給了狂法師,他還留在冰霜仙子身邊干什麼?”年輕人說道。

這下子連恩萊科也感到不好受了,雖然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並不是如同傳聞中所說的那樣,不過剛剛遭受到小小打擊的他,仍舊感到這番話有些觸目驚心。

“多麼淒涼的愛情故事,我早就想見識一下這位才華橫溢、卻總是將面容隱藏在小丑面具後面的先生。”小婦人微笑著輕聲說道。

恩萊科突然間感到腳尖被旁邊的菲安娜重重地踩住。

菲安娜居然有如此強烈的忌妒心,這倒是恩萊科始料末及的事情。

“只有普通的女人才會看重橫溢的才華和翩翩的風度,真正眼光高遠的女人在意的是男人所擁有的實力,小丑王雖然厲害,不過狂法師更加強大,冰霜仙子會作出這樣的選擇是理所當然的了。”年輕人說道。

“拉力特先生,請您回去之後將這番話復述給尊夫人听。”小婦人微笑著說道︰“如果按照閣下所說的那樣,冰雪劍士就不應該嫁給隆伊先生,而是嫁給擊敗隆伊先生的小丑王。”

“親愛的,我想小丑王是一個對愛情極為執著的人,他一心三思深深愛戀著冰霜仙子。”那位丈夫含情脈脈地說道,雖然他嘴里說著小丑王,不過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他真正想要表示的是什麼意思。

小婦人微微有些臉紅,她輕輕抱起孩子,用喂孩子吃東西來掩飾她的羞怯。

“今年的海神祭奠不知道會有什麼新花樣?”胖子突然問說道。

“听說要挑選一群美麗女子扮作海神的侍女進行表演。”年輕人一臉興致昂然地說道。

“沒有新意,三年前已經來過一次了。”胖子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听說這次表演之後要選出一位最美麗動人的女子,並且冠以‘海神之後’的稱號,獲勝者可以得到一萬金幣的獎金。”年輕人說道。

“有趣有趣。”胖子連聲笑道,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真正感到有趣的並不是表演本身。

對于胖子的粗淺旁邊的那些人暗自搖頭,只有那個年輕人還和他說得起勁。

“漢斯先生,您知不知道海神祭奠之後,有沒有船只前往恩德羅?”一對始終沒有開過口的夫婦突然間問道。

“恩德羅?安格先生,現在局勢如此緊張,你還是打消原來的行程吧,通往卡敖奇的所有航道全都停止了,沒有人會願意在現在這個時候冒險穿越巡邏線。”主座上的老者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還沒有打仗嗎?”夫婦中那個妻子問道。

“現在的局勢和已經打仗沒有什麼兩樣。”老者搖了搖頭說道。

“安格先生,你為什麼急于去恩德羅?”年輕人問道。

“我的妻弟被那里的官員拙押了,我必須帶著錢去將他贖回來。”那個丈夫一臉憂心的說道。

“安格夫人,如果我是您,我就會阻止白己的丈夫冒這種無謂的風險,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去往恩德羅,只可能令您的丈夫也失陷在那里,那些卡敖奇人不懷好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小婦人緩緩說道。

“安格先生,即便您要去,至少也得帶上幾個身手高超的武者,一旦被卡敖奇扣押,您也能夠脫逃回來。”

小婦人的丈夫平和地說道,不過他的意思顯然不是真的勸告那位先生帶上幾位高手同行,他真正的意圖只不過是向那位手足無措的夫人施加壓力罷了。

事實上,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將那個即將令丈夫身處險境的妻子,當作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白痴。

“安格夫人,除非你去尋求那些走私犯的幫助,要不然不會有一艘船願意駛出離開海岸三十哩以外,最遠也只會到巴瓦特,再往南行駛就是在冒險。”

“去往卡敖奇王國更是絕對不可能,如果你打算走陸路,在邊境上便會被那些卡敖奇軍隊掠奪一空,卡敖奇人的野蠻和貪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主座上的老者語氣沉重地說道。
被眾人一嚇,那個妻子黯然傷神,她的眼淚默默地流淌了下來。

“漢斯先生,據我所知,現在連走私船也不再前往卡敖奇了,所有能夠在卡敖奇賣出好價錢的貨物現在全都控制得很嚴,想要拿到手都極為困難,礦山和鑄造廠現在全都被嚴密監控起來,甚至連一年以內的訂單也已經作廢了,聯盟包賠一切損失。”胖子說道,顯然這方面的消息他了解得極為清楚。

“是啊,先是精鐵塊,金、銀、銅、錫,接下來是晶礦,現在連水銀、硫磺、礬砂全都成了嚴格控制的貨物。”年輕人搖了搖頭說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將那些走私犯消滅干淨?”旁邊一位沒有說過話的中年行商突然插嘴問道。

“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大多數走私犯同樣也是萊丁人,他們不會為了利益而幫助卡敖奇,更何況凡是走私犯必然和海盜島有著干絲萬縷的聯系,得罪了走私犯等于間接得罪了海盜島,在目前的狀況下,海盜王羅賽姆恐怕是最能夠依賴的人物。”那位學者解釋道。

一提到海盜王羅賽姆,這些生活得比較靠近海邊的人,仿佛一下子觸動了什麼禁忌一般,全都沉默了下來。

餐桌上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低著頭享用著眼前的美味佳肴。

晚餐過後,那位小婦人將恩萊科他們帶到了走廊的最遠端,拐角處有一個堆放雜物的地方,地方雖然算不得寬敞,倒也能夠睡得下三個人。

吩咐侍者在地上鋪了一張毯子又拿來了一床被褥之後,小婦人微笑著說道︰“這里雖有些簡陋,不過卻很安靜,你們在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拜馬了先生帶你們去銀潮城。”說完這些小婦人抱起孩子轉身離開了。

“這里的地方這麼小,怎麼睡得下三個人。”希玲抱怨道。

“你難道不懂得對別人的善意表示感謝嗎?”恩萊科說道。

“我又沒有請她幫助我們,再說我們又不是無家可歸的叫化子。”希玲爭辯道,“人家把你安排在這個角落里面,就是怕你四處亂走丟人現眼,你別不知趣。”希玲背朝著恩萊科嘲諷道。

菲安娜看到兩個人又吵了起來,立刻上來勸架,將希玲安撫在一邊,並且將最好的位置讓給這個不講理的小丫頭,菲安娜轉過身來安慰恩萊科。

“我想出去轉轉。”恩萊科輕聲說道。

“好了,好了,你出去散散心吧,這里的女主人很善良,應該不會計較這些事情的。”菲安娜一把將恩萊科推了出去。

身披一件老舊的斗篷,恩萊科漫步在走廊之上,他並沒有注意到那些侍者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樓前的那座庭園布置得倒是頗為優雅,一排矮松和幾株銀柏將庭園劃成了幾個獨立的小塊,在西側有一座暖棚里面種植著各色的花卉,暖棚的四壁玻璃上面沾滿了水汽,到處凝結著露珠,顯然這里的主人對于園藝並不是相當精通。

恩萊科看到暖棚的門開著,他信步走了進來。

等到走進暖棚之後,他這才發現暖棚里面早已經有人了。

在正中央建造著一座精致的涼亭,涼亭之中坐著幾個人。

北大叔 於 2008-01-13 09:5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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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13 10:01:00
中間的位置放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那位老者,老者的右邊是他的那位朋友老紳士馬丁先生,和善的小婦人和她的丈夫坐在一起,小孩在母親的膝邊玩要著。

恩萊科的到來令眾人一愣,正當恩萊科訕訕的想要退出的時候,那位老主人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請過來聊聊天,我很高興能夠和年紀相當、都已經邁入人生暮年的人說說話。”

恩萊科硬著頭皮走到涼亭之中,在旁邊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我應該如何稱呼閣下?”老者問道。

“您可以叫我斯達。”恩萊科說道。

“斯達先生,你是去銀潮城參觀海神祭奠的吧。”老者笑著說道。

“是啊。”恩萊科簡短地回答道。

“那位老者是你的父親?他老人家高壽?”老者問道。

“八十七。”恩萊科說道,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因此他可以毫不猶豫地隨口說出。

“真是難得,將近九十歲的老人仍舊那樣有精神。”旁邊的老紳士感嘆道,從他的語氣听得出來,這番話確實發自肺腑。

“閣下的家鄉是在何處?我倒是要考慮是否在那里安度晚年了。”老者和藹可親的問道。

“鏡湖城。”恩萊科說道,萊丁王國除了卡內里奧就數鏡湖城給他的印象最深。

“啊!那真是一個好地方,不但景色如畫而且還有聞名天下的美酒。”老者笑著說道,旁邊的老紳士也連連點頭在一旁迎合著。

“可惜對于我這種不會喝酒的人來說,聞名天下的美酒和催眠藥劑沒有什麼兩樣。”恩萊科羞愧地說道,這又令他想起了當初在維德斯克和莫妮紗小姐初相識的情景。

“那確實可惜,對了,斯達先生,閣下是干哪一行的?”老者問道。

“我算得上是個鐵匠吧。”恩萊科說道,這是他和菲安娜商量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個不至于露出馬腳的職業。

“啊!沒有想到能夠遇上一位專家。”老者微笑著說道︰“我剛好有幾柄好劍,雖然請行家鑒定過,不過大多是恭維之辭,批評貶低者又往往是想要推銷自己的商品,唉,直到今日我仍舊不知道這些劍是否真的具有收藏的價值。”說著老者吩咐兒子將他的收藏取來。

“這里的空氣過于潮濕,還是算了吧。”恩萊科阻止道。

“也是,也是,走,到我的書房去。”老者興高采烈地說道。

小婦人推著輪椅,其他人跟在身後,來到了老者的書房之內。

書房位于樓的東側,一面牆壁整個足個大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書籍,另外一面牆壁前是一排立櫃。

打開其中的一個櫃子,小婦人的丈夫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拿出九把裝飾精美的長劍。

恩萊科抽出其中的-柄,稍稍看了一眼。

那柄劍只能夠稱得上是高級貨色,劍身足以純鋼采用冷鍛法打造出來的,劍刀淬火的火候也還可以,劍鋒是手工磨制出來的倒也犀利。

拔出長劍信手揮舞了兩下,恩萊科感到劍身有些掛風,不過力度還算均勻。

將長劍插回劍鞘,恩萊科信手拔出另外一柄長劍。

這柄長劍倒是折鐵鍛打出來的武器,刀口自然形成一道波浪型的花紋,一道流光沿著刀口滑動著,看上去漂亮極了。

“這把是上品。”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

將劍放回原來的位置,恩萊科又抽出其他長劍。

老者的收藏大多數都是些高級貨色,有些上面雖然篆刻著銘文,仿佛是某位名師的作品,不過質地都不怎麼樣,只有兩把長劍能夠稱得上是上品。

一邊看著恩萊科鑒定,兩位老者一邊點頭,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落魄老頭倒是真材實料,一雙眼楮頗為犀利,輕輕一眼便能夠看得出真正的好劍。

見到一個識貨的行家,輪椅上的老者頗為興奮地說道︰“斯達先生,我還有一件收藏想要請你過目。”

看到父親意氣飛揚的神情,小婦人的丈夫自然明白自己的父親又要將那柄珍藏已久的武器拿出來炫耀了。

不等父親吩咐,作兒子的轉過身從櫃子的底板後面取出了一柄長劍。

和其他長劍比起來,這柄長劍的樣子樸素得多,只有著白木的劍鞘,膠皮扎制的劍柄。

看著這里的主人小心翼翼捧著長劍的樣子,恩萊科立刻明白了,剛才老者只不過是在試探他,真正的收藏應該是眼前這把長劍。

輕輕將長劍抽離劍鞘,在陽光映照之下,劍身之上有一層流光迅速滑過,這確實是一把極品的長劍,離開一尺開外,恩萊科都能夠感受到長劍所散發出來的逼人寒氣。

“不錯,確實是一把好劍。”恩萊科贊道。

“看來閣下平日看慣了名劍,你是我所看到唯一一個面對這柄劍如此平淡的人物。”輪椅上的老者笑著說道。

老者的話令恩萊科驀然一驚,他這才發現自己有些露餡了,這確實是一柄極品名劍,即便不是專家也能夠看出這一點,萊丁王國武風極盛,平常人看到這樣一柄名劍絕對不可能如此平靜。

回過頭來想想自己之所以會在不知不覺中露出破綻,確實如同老者所言的那樣,自己看慣了比這把長劍好得多的兵刀。

甚至連神器和魔法武器到了自己的手中還要分三六九等,更何況這種僅僅是打制技藝高超的普通兵刀。

現在再想托辭掩飾,又伯弄巧成拙,再加上恩萊科對于這家人頗有好感,不想用虛偽的謊言來欺騙他們。

轉念想了想,恩萊科問道︰“漢斯先生,這柄長劍您原本是打算為您的小孫子準備的吧!”

“足啊!這是我幾經輾轉才請托馬列安大師為我打制的。”老者神情莊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馬列安?”恩萊科對于這個名字一無所知。

“閣下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嗎?馬列安大師是赫赫有名的武器制造師,他是英里奇大師的第三位弟子,聯盟鑄造所的首席大師。”老紳士驚詫地說道,確實身為鐵匠連馬列安的名字都沒有听說過相當奇怪。

“啊!原來是英里奇的弟子。”

恩萊科點了點頭,這副架式令眾人吃驚非小,兩位老者一時之間摸不透恩萊科的底細了。

擁有如此大的口氣,在萊丁王國好像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除了被譽為“打造之神”的卡立特大魔導士之外,也許就只有那個和英里奇大師爭斗了一輩子的馬格大師了。

不過馬格大師是個矮胖子,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干癟小老頭。

兩位老者更加疑惑不解起來,更何況馬格大師雖然技藝精湛,但是人品卻不怎麼樣,驕傲自大、目中無人而且排場還大得不得了,絕對不可能會是眼前這種落魄的模樣。

除了這三位大師以外,其他武器工匠全都是他們的晚輩,一提到英里奇大師的名字,絕對畢恭畢敬。

看到兩位老者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恩萊科低下頭看著那個被小婦人抱在懷里的小孩。

小孩頗為漂亮,一雙眼楮忽閃忽閃的非常靈動,實在是可愛極了。

一時欣喜再加上戚激小婦人的款待之情,恩萊科從口袋里面翻出了一截薄薄的刀片。

這是他路上閑著沒事制作出來的東西,這原本是路邊撿到的一個破鐵鉤,掌握了精神振蕩之後,恩萊科可以憑空打造出兵器來,不過以他目前的力量還只能制作一些小東西。

莫斯特曾經告訴他,諸神就是用這種方法憑空打造神器的,而且諸神能夠輕而易舉地打造出一堆神器來(只要想想當年理智之心和靈魂之眼泛濫的景象,應該能夠想像制作神器對于諸神和魔族來說,是多麼的輕而易舉)。

除了試驗以外,另外一個原因便是一路之上希玲逼著自己籌集路費。

平時撿一些破銅爛鐵打造成像模像樣的兵器,最初的時候,恩萊科一門心思想要依靠這種方法來籌集交給走私犯的船票錢。

不過菲安娜和希玲全都警告他,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在銀潮港,掌控者立刻會知道他已經到達了那里。

他能夠制作神器和他能夠施展禁咒同樣有名。

雖然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已經打制了不少小玩意兒。

那些樣子典雅漂亮的,被希玲這個貪得無厭的小丫頭拿走當作收藏了,留下的是一些她認為形狀笨拙,或者做到一半的半成品。

盡管是半成品,但是和那些大師的頂級作品比起來,差距仍舊是顯而易見的。

那是一把做到了一半的匕首,恩萊科還沒有機會為它安上一個握把。

藍瑩瑩的鋒刀上閃爍著點點銀色的寒芒,剛剛取出來在旁邊放置著的那柄名劍立刻顯得黯然失色。

不一會兒,匕首的鋒刀之上凝結起了厚厚的寒霜,那柄匕首仿佛在吸收著四周的熱氣一般,令所有人忍不住渾身顫栗。

那個小男孩更是躲到了媽媽的身後,不過他仍舊忍不住好奇地探頭張望著。

“我……我的天啊,這……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神奇的兵刀。”輪椅上的老者喃喃自語道。

老紳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蹲下身子輕輕地撫摸著那柄光彩耀人的匕首。

“這是卡立特大師年輕的時候打制的作品,那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樣有名。”恩萊科裝作感慨萬千地說道。

突然問,他閃電般劃出匕首,匕首的流光殘留在半空中如同一道耀眼的閃電一般。

“它的名字叫灼霜,上面封印著冰的力量,被它擊中的人會立刻全身凍僵,死者身上除了凍傷之外,不會發現其他傷口。”

恩萊科說到這里,將匕首遞到老者手中。

“我已經老了,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使用這件兵刀,就當作是見面禮送給這個孩子吧,拿著這把匕首去找卡立特,我想他會收下你的孫子的。”

恩萊科看了看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孩說道︰“狂法師之所以不收貴族的富家子弟,想必是擔心他們難以吃苦,他的武技和魔法全都必須經過艱苦的磨練才能夠獲得,最好不要強求,不過拿著這件東西去,即便他們不收留這個孩子,我想也會給予他適當的指點。”

那位老者仿佛是猛醒過來一般,突然問說道︰“斯達先生,真是太怠慢閣下了,安德魯,快去為斯達先生準備最好的房間。”

“不不不,漢斯先生,如果您想要表示感謝的話,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替我保守這個秘密,特別是在我的父親和兄弟面前千萬不要提起這件事情。

“正如閣下所見到的那樣,我的家庭並不像看上去那樣貧困,做這次特殊之旅完全是因為我父親的任性和老人突然問萌生的童心,我同樣也很希望能夠讓這次難得的旅行能夠順利地繼續下去。”

老者和老紳士連連點頭,仿佛他們完全能夠理解一個步人人生暮年的老者的心情一般。

至于那對夫妻,早已經將這一切歸因于神靈對妻子善心的回報,而這位樣子落魄的老先生顯然正是神靈派遣到人間的使者,對恩萊科充滿無限的敬仰和感激之情。

“斯達先生,您今後是如何安排的呢?”這里的主人畢恭畢敬地問道。

“我們打算在銀潮城迎接新年,參觀每年一度的海神祭奠,這是我年輕時候便有所打算的一件事情,沒有想到公務繁忙,直到退休了才有機會出來跑一趟。”恩萊科裝出一副老邁的樣子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限的遺憾。

“祭奠過後,我們有可能坐船前往潞西普,探望住在那里的一位老朋友,不過也有可能弄條船到格林安爾海峽走一趟,見識一下聞名已久的劍崖海灣,領略一番那曾經令國父韋斯頓悟出人生真諦的神聖之地。”恩萊科面帶微笑說道。

“住在潞西普,您那位朋友想必是巴迪特大師,那位偉大的建築師和發明家。”老紳士語氣中充滿傾慕地說道。

連恩萊科自己都不知道,會誤打誤撞弄出個巴迪特大師來,不過為了掩飾自己的謊言,他理所當然地連連點頭。

“斯達先生,您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巴迪特大師幾個月前已經趕往邊境主持修繕防御工事的職責,如果您想要去格林安爾海峽的話,恐怕也不容易,很少有船往東面航行,東面缺乏補給港,而且這段航程也沒有什麼利潤可言,不過我可以為您租一艘船,也算是略微表達我的謝意。”老者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個恐怕太麻煩閣下了,而且我也不想令我的老父親看出破綻來,他實在是個相當敏感的人物。”恩萊科皺著眉頭說道。

“這個您盡管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得天衣無縫,船幫您停在碼頭上,我會讓每一個船員牢牢記住您的樣子,他們自然會有一套令您父親滿意的說辭,跑船的人順帶一兩個客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想這個理由完全可以令您的父親感到滿意。”老者連忙說道。

恩萊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下子他總算是辦成了一件大事。

萊丁和蒙提塔隔著格林安爾海峽遙遙相對,站在山頂上天氣晴朗的時候甚至能夠清楚地看見蒙提塔的海岸線,用飛行術可以輕而易舉地到達對岸,那樣近的距離即便令掌控者們發現,他們也沒有時間進行攔截。

自以為將一切事情都布置妥當的恩萊科,興高采烈地告辭了這里的主人,回到了那個走廊的拐角。

看到恩萊科興高采烈地回來,希玲冷冷地問道︰“你送了什麼東西給那個小孩子了?”
听到希玲這樣一說,恩萊科當場愣在那里,旁邊的菲安娜吃吃地笑了起來說道︰“你的性格我們早就一清二楚了,你的心腸太軟絕對不肯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的恩惠,肯定會千方百計報答對方的善意,剛才我們便在猜測著,你會選擇什麼樣的答謝方法。”

“你一路上做了不少小玩意兒,卡立特的眼楮很尖,肯定能夠一眼看出是你的作品,送一件給那個小孩,小孩既可以當作武器又能夠作為介紹信,你是不是這樣打算的?”希玲冷冷地說道。

“恐怕還囑咐那個小婦人為你保密,甚至不要令我們兩個人得知。”菲安娜嘻笑著說道。

恩萊科喪氣的頹然坐倒在地,在這兩個資深間諜的面前,他實在是隱藏不住任何秘密。

“看你得意的模樣,想必對方也給予你令人滿意的答謝,是一艘能夠任意調遣的船只對嗎?”菲安娜問道。

“什麼都瞞不過你們兩個人,我告訴漢斯先生,我打算前往格林安爾海峽,他會專門為我準備一艘船只。”恩萊科說道。

“你想要通過海峽飛到蒙提塔?”希玲冷冷地問道。

一旁的菲安娜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如果能夠從劍崖海岸逃離的話,我們一開始便會向那個方向走,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徒步到達那里了!

“可惜那條路是絕對走不通的,無論是我們還是卡敖奇甚至包括蒙提塔,全都在這短短的一片海域之中布下了重兵,船只通行在本國的航道之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一旦偏離了航道或者有魔法師從船上飛出來,必然會遭受到來自三個方面的攻擊。”

“你倒是用不著感到氣餒,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可以控制住那些船員,讓他們將我們帶到任何地方,蒙提塔王國沿岸全都是淺灘,我們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上岸。”希玲突然問插嘴道。

“不過,最好還是找一條走私船比較安全,正規的商船上面全都安置著監測裝置,以保證隨時能夠知道他們的行蹤。”菲安娜說道。

“難道不能夠將裝置拆除嗎?”恩萊科問道。

“拆除便會受到懷疑,那是萬不得已時的選擇,不過如果你不在意暴露行蹤讓組織仍舊能夠陰魂不散地跟在你身後的話,你絕對可以光明正大地帶著我們飛往蒙提塔,即便有人攔截,以你的本領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收拾掉。”希玲撇了撇嘴說道。

只要一想到那些掌控者們的恐怖,恩萊科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對于他來說,蒙提塔是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如果弄得舉世皆知,想要隱居在那里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了。

第三章新的開始

和來時的落魄景象完全不同的是,走的時候恩萊科一行滿載而歸。

旅店的侍者們顯然對主人的慷慨感到極為驚訝,竟然將旅店之中儲存的最上品的干貨和腌制的野味,送給這三個落魄老頭子。

不過並沒有什麼人對這三個厚臉皮的老頭子產生懷疑,畢竟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向主人討要錢幣。

那位坐在輪椅之上的老者將恩萊科-行一直送出了小鎮,他的心中仍舊充滿了遺憾。

那位老紳士同樣也為不能夠和這三位默默無聞的高人同行而感到深深的遺憾,這種高人恐怕他一生之中也遇不上幾位。

拖著滿載著食物的甲板雪橇,恩萊科他們頂著風雪朝著密林深處走去,他們所有的家當全都藏在密林深處的某個地方。

看著那高高堆起的食物,希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這些東西如果早一個星期弄到手那該有多好?現在銀潮城近在眼前,根本就已經用不著了。”

“那個老頭也是一番好意。”菲安娜在一旁勸解道。

“是啊,送他那柄匕首他當然要有所報答啊,那柄匕首至少能夠賣五百萬。”希玲悶悶不樂地說道。

看著這個小財迷,恩萊科簡直無話可說。

他實在弄不明白身為郡主的她,為什麼對于錢財那麼在意。

“對了,我們下一步如何進行?”菲安娜問道。

“先到銀潮城再說咯!”希玲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有門路可以聯絡到走私犯嗎?”菲安娜又問道。

“我知道幾條船的名字,到碼頭轉一圈應該能夠找到。”希玲回答道。

“那麼船票呢?”菲安娜問道︰“我們現在沒有多少財產,而那些走私犯的胃口一向很大。”

“只有想辦法賺錢,如果你的男人能夠發現一個寶石礦那該多好,可惜他那麼沒用,一路之上什麼都沒有發現。”希玲埋怨道。

希玲的話比暴風雪更能夠令恩萊科感到徹骨冰寒,一路之上他已經盡力尋找,只可惜除了一些破銅爛鐵什麼都找不到。

他又不敢用死靈魔法召喚出滿山遍野的死靈生物幫忙,那會令掌控者們發現他們的行蹤。

“沒錢別說船票了,就連住在銀潮城里面都做不到。”希玲不停地抱怨著。

“實在走投無路的話,我們就干一票買賣,憑我們三個人的本事,或偷或搶湊齊船票錢總是做得到的。”菲安娜說道。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愣在那里啞口無言。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兩個小丫頭顯然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當作是閑談。

希玲立刻精神百倍地說道︰“好啊,就像我們當初在卡敖奇時候那樣狠狠干他一票,你看直接偷銀潮城的商會如何?”

“到年底了商會的油水不大吧?以我看來不如將目標定為信貸商行,每年這個時候總是有很多商家將珠寶首飾抵押在他們那里以換取巨額貸款。”菲安娜提議道。

希玲連連搖頭,說道︰“用珠寶當船票並不合適,那些走私犯在估價珠寶的時候會狠狠砍你一刀,那太劃不來了,還是偷錢比較合適。”

“海神祭奠期間最有錢的莫過于籌辦祭奠委員會了,有沒有興趣偷那里?”菲安娜問道。

“就怕會引起沒有必要的慌亂,偷籌備委員會肯定立刻會被發現,對于我們的出海不太有利吧。”希玲皺著眉頭說道。

看著這兩個膽大妄為而且沒有絲毫道德感的丫頭,看著她們仿佛信口閑聊一般地將偷竊和搶劫掛在嘴邊,恩萊科感到一絲恐慌。

突然間恩萊科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仿佛他上了一條賊船,又奸像進入了一個賊窩一般。

這兩個小丫頭竟然如此藐視法律,竟然對于犯罪如此不以為然,甚至當作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這實在有些令他感到吃不消。

“難道你們不能夠想些合法的賺錢途徑嗎?”恩萊科問道。

“合法?你以為賺錢這樣容易啊!”希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

和希玲比起來菲安娜要溫和許多,她輕輕勸解道︰“如果有別的可能,我們也不會選擇這條路,不過想要在短短一個星期里面湊足所有的船票錢,用通常的辦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們也已經說過,除非萬不得已,我們不會選擇普通商船,我們現在唯一的目標便是不驚動組織逃離萊丁王國,任何可能暴露我們行蹤的事情全都是冒險的舉措。”

“昨天你已經做了一件冒險的事情,今後別再犯傻了,听到沒有。”希玲也在一邊警告道。

耷拉著腦袋,恩萊科默默地在前面拖著平板雪橇,他的內心陰郁得仿佛是那暴風雪之中的天空一般。

兩個小丫頭渾然無覺地在那里談論著她們的犯罪計畫,偷竊、搶劫、詐騙,凡是她們所能夠想到的,全都被搬了出來。

受到道德和良心的譴責,恩萊科加快了腳步,他不想听到這兩個小丫頭的交談,他不想听到和犯罪有關的任何事情。

回到密林深處,暴風雪越來越大,他們剛剛走過的那片雪地已經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腳印和雪橇的痕跡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將食物全都搬到那輛樣子簡陋但是卻天下無雙的雪橇之上,恩萊科脫掉了那厚厚的御寒服,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將臉上的化妝全都撕去,她們一刻都不能忍受那衰老丑陋的模樣,愛美畢竟是女孩子的天性。

雪橇之中熱烘烘的,寒冷被隔絕在那層薄薄的帳篷外邊,想當初恩萊科在卡敖奇四處巡查的時候曾經做過同樣的事情,不過現在的技術顯然比那個時候高明許多。

雪橇緩緩地駛動起來,希玲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她撥弄著那控制前進方向的魔法陣,駕馭著這輛風之雪橇。

恩萊科和菲安娜則舒舒服服地坐在後面,菲安娜倒在恩萊科的懷中仿佛小鳥依人一般。

外面風雪飄搖,雪橇里面卻溫馨而又祥和,一切是那樣美好,恩萊科很希望能夠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但是令他感到遺憾的足,一旦到了銀潮城,新的逃亡之旅將再次開始,而這一次他們沒有任何明確的方向。

深感自己仿佛是狂暴海洋上的一葉輕舟,恩萊科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你在想些什麼?”菲安娜問道。

“我在想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很快便要離開萊丁了,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危難和困苦在等待著我們。”恩萊科長嘆了一聲說道。

“對了,在歌鈐的時候大長老沒有給你預示嗎?”菲安娜好奇地問道。

恩萊科最不願意提到大長老的預言,那個預言是他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心結。

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恩萊科說道︰“大長老確實給子了我有關未來的預示,她預言我一旦離開萊丁王國必然會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災難。有一個極為可怕的人物將會令我遭遇危難。”

“是這樣嗎?但是大長老絲毫沒有向我提起逃亡的旅途之上會遭遇到什麼災難啊!在總部的時候我還多次感應到大長老的預示,她令我看到了那場可怕的屠殺以及那個妖魔一般的老者非人的實力。”菲安娜說道。

“大長老有沒有給你看更遠的未來的景象?”希玲忍不住問道。

“有啊,不過沒有什麼風險,也沒有什麼可怕人物出現啊。”菲安娜說道。

“也許我們將會和這個家伙分道揚鑣吧,他將獨自去面對那可怕的危機。”希玲猜測道。

“不會啊,我記得在大長老給我看的那些有關未來的片段之中,恩萊科確實和我在一起啊。”菲安娜說道。

“那就奇怪了,難道一起逃亡的兩個人會遭遇到兩種完全不同的命運,難道那個預示中極為可怕的人物僅僅針對恩萊科一個人而言?對于我們則絲毫不會有任何損傷?”希玲問道。

“這怎麼可能?”菲安娜笑著說道。

“想想也是,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敵人存在,更何況,憑著這個家伙現在的實力,他還用得著怕什麼人嗎?大不了暴露身份,正面交鋒想必沒有什麼人是他的對手吧。”希玲說道,她的語氣之中帶若一絲不以為然的感覺。

“那倒也是,實在不行就用不著掩飾白己的身份了,正面應敵應該不至于會輸,是不是這樣?”菲安娜依偎在恩萊科懷中親昵地說道。

“喂!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些過分,將我當作不存在嗎?”希玲說道。

“你這個厚臉皮還好意思說,你偷看過我們多少次?哪一次不是心安理得並且津津有味?”菲安娜反駁道。

“……”

希玲和菲安娜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了起來,最受不了的莫過于被夾在中間的恩萊科。

吏令恩萊科感到受不了的是,希玲和菲安娜顯然極度缺乏羞恥心,在夢境之中習慣了放浪形骸的她們,什麼話都可以毫不在意地說出口,但是這些話卻令思萊科羞愧得滿臉通紅,他現在倒是很希望能夠到雪橇外面走一走,這樣至少能夠令他不至于如此尷尬。

“恩萊科,我警告你喔!千萬別被菲安娜現在的溫柔所迷惑,那完全是一種假象。”

希玲突然間說道︰“菲安娜凶起來,連魔鬼都會膽顫心驚。”

“我見識過。”

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話音剛落他便深深後悔了,因為原本溫柔地躺在他懷里的菲安娜突然間抓住了他的要害,輕輕一捏便令恩萊科痛得直不起腰來。

“呵呵呵,嘗到苦頭了吧。”希玲高興地笑了起來。

“他真是太傻了,不應該受你的挑唆。”菲安娜冷冷地說道。

“我想他會漸漸變得聰明起來的。”希玲笑嘻嘻地回答道。

恩萊科也連連點頭,實在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意義。

“恩萊科,你得小心了,菲安娜不但喜怒無常,凶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發起瘋來誰都擋不住,甚至可以連性命都不要,而且忌妒心極強。”

“以後如果有漂亮女孩經過,你最好能夠迅速找出那個女孩身上的缺點並且立刻報告給菲安娜知曉,如果有漂亮女孩向你走來,你最好立刻迎上去將菲安娜介紹給她認識,如果有漂亮女孩邀請你做任何事情,你最好立刻拒絕並且詳詳細細向菲安娜回報,這是令你能夠活得比較愉快的唯一法門。”

對于希玲的話,恩萊科既不敢表示同意,也不敢表示反對,他的要害仍舊在菲安娜的掌握之中,而且菲安娜也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你不會相信希玲的瘋話吧,不至于相信我是這樣一個忌妒心極強的女孩吧。”菲安娜溫柔地說道,不過她的右手仍舊沒有放開恩萊科的要害部位。

恩萊科紋絲不動不敢有絲毫的表示。

他現在深深後侮卷入到這兩個“森林妖精”的戰爭之中,這場戰爭看來只會傷及他這個無辜的旁觀者。

雪橇之中變得安靜了下來,希玲仍舊在前面駕馭著雪橇,菲安娜仍舊像是依人的小鳥一般靠在恩萊科的懷中,只有恩萊科和剛才不同,他愁眉苦臉地彎著腰一動都不敢動。

實在沒有人此他更加清楚菲安娜的喜怒無常了,也實在沒有人比他更能夠清楚地看到菲安娜的恐怖。

輕輕的揉搓令恩萊科感到極為舒服,但是要害在菲安娜的手中又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菲安娜完全掌控著全局,也許她便是那個預言中的可怕人物,恩萊科越想他越肯定大長老的預言真正的含意正是如此,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什麼菲安娜在預言之中看不到那個恐怖的人物,而他的一生卻會被那個恐怖人物所掌握。

那個恐怖人物正是菲安娜本人。

另一個讓恩萊科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是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種逃離命運枷鎖的途徑。

他曾經從戒備森嚴的卡敖奇的王宮之中逃離,他也曾經從萊丁王國那神秘莫測的總部之中脫身,但是他卻難以抗拒菲安娜的掌控,因為命運的枷鎖已經將他秈菲安娜緊緊地聯系在一起。

這道枷鎖並不同于那兩個妖精和自己的關系。

無論是和妖精同伴還是和那頭成年妖精,恩萊科對于她們倆沒有絲毫的愧疚。

妖精同伴離開他身邊投入野蠻人馬克魯的懷抱,雖然令恩萊科有些失落,不過他和妖精同伴之間所擁有的那份感情,並沒有多少愛情成分存在,唯一令他掛心的是妖精孕育著的那個孩子。

但是菲安娜則完全不同,恩萊科清楚地知道,她愛他,為了他,菲安娜甚至不惜背叛組織。

恩萊科同樣也感到自己對菲安娜漸漸產生了一絲愛意,最初僅僅是感激之情,現在已經升華成為了愛意。

這絲愛意令恩萊科感受到了菲安娜的溫馨,帶著那絲愛意,帶著菲安娜輕輕揉搓所帶來的快感,也帶著那深深的畏懼,恩萊科靜靜地坐在雪橇之上。

雪橇朝著遠處滑去,在它的身後兩條淺淺的痕跡迅速被暴風雪所淹沒。

冬季的北方仿佛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厚毛毯一般,一切都被冰雪所覆蓋,一眼望去全都是潔白一片,好一片北國風光。

在這一片白色之中,唯有的那點顏色顯得格外燦爛奪目,仿佛是一顆璀璨的明珠瓖嵌在一塊無瑕白玉之上一般。

這顆璀璨的明珠便是銀潮城。

站在山上,恩萊科驚詫的看著眼前這個奇特的城市。

這是他所見到過最繁忙,同時也是最為凌亂的一個城市。

自從他開始旅行以來,他曾經到過無數名城,索菲恩的古典,維德斯克的莊嚴,喀什納的繁華,鏡湖城的優雅,卡內里奧的壯麗,全都曾經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無論是哪一座城市,都不像銀潮城這樣令他震驚。

每一個第一次兒到銀潮城的人,都會震驚于這座城市的龐大。

從山上俯視整片平原全都密密麻麻的建造著房屋和樓宇,密密麻麻的道路四通八達。

“很驚訝吧!”希玲洋洋得意地說道。

“真是太龐大了。”恩萊科喃喃自語道。

“銀潮城是萊丁聯盟之中面積最大,同時也是人口最多的一個城市。”希玲自豪地介紹道。

“我原本以為你父親掌管的卡內里奧才是最大的城市呢!”恩萊科說道。

“沒錯啊,卡內里奧確實是最大的城市,同時也是萊丁聯盟的第一都市,無論是重要性還是經濟實力,卡內里奧全都執萊丁聯盟之牛耳,不過說到人口和城市規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座城市能夠和銀潮城相提並論。”希玲說道。

“你好像對銀潮城很有感情,你以前經常來這里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對希玲問道。

希玲興奮地說道︰“不,我很小的時候來過一次,不過,銀潮城是我的祖先韋斯頓一手建造起來的城市,被稱為自由的都市,原本打算讓它成為萊丁聯盟的範本。

“因為是自由都市,因此無論是稅務還是貿易限制,都被降到最低程度。”

“所以才吸引了那麼多人口。”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不過看起來,這里遠沒有卡內里奧繁榮。”

“那當然,卡內里奧幾乎相當于萊丁的首都,銀潮城的地位無論如何難以和卡內里奧相提並論,而且因為海盜的原因,銀潮城始終無法吸引有錢人定居在這里,到這里來的商人們全都是匆匆過客,他們只是來賺錢和渡假而巳。”希玲說道。

“我看不出這座城市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恩萊科皺著眉頭說道。

菲安娜立刻湊上來解釋道︰“在萊丁人們又叫銀潮城作‘理想之城’或者‘希望之都’,對于想要發財的商人們來說,這座港口往往是他們實現理想的出發點,對于一無所有的窮人來說,這是他們謀生並且有望成為行錢人的闖蕩之所,而對于那些腰纏萬貫的富翁來說,這里能夠為他們提供各種享受,是最理想的城市。”

“那麼我們算是什麼?”恩萊科搖頭嘆息道。

“逃犯啊,這里同樣也是逃亡者、走私犯的樂園。”希玲笑著說道。

“真是一個混亂的城市。”恩萊科苦笑著說道。

“不許你任意誹謗我的祖先憑藉著自己的理想創造出來的城市!”希玲憤然不滿說道。

“是啊,之所以人們稱銀潮城為‘理想之城’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國父韋斯頓說過,之所以建造這座城市是為了體現他心中的理想,建造一個盡可能人人平等的世界。”菲安娜說道。

听到菲安娜如此一說,恩萊科陷入了深思。

突然問,他發現眼前的一切變得如此熟悉,仿佛回到了斯崔爾郡,回到了那片被草原密林所圍抱的土地上,回到了生命女神的信徒們誓死守護的福地。

這不就是當初老爹一心希望能夠親眼看到的世界嗎?

這不就是老爹和比斯為之而犧牲了生命的理想嗎?

一時之間,恩萊科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些歡欣雀躍的女神信徒身邊,仿佛再次見到老爹站立在他的面前,仿佛比斯拿著帳冊正站在老爹身後上辛勤工作著。

不知不覺之中,恩萊科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你想到什麼傷心事了嗎?”菲安娜問道,她的語氣充滿了溫馨和柔情。

“不,我想到了一些令人高興的事情,這里的氣氛令我回憶起成達維爾。”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切,又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你有必要事事和我兩百年前的祖先較勁嗎?誰都知道你是當代最偉大的智者,不過你也用不著總是掛在嘴邊啊!”希玲嘲諷道。

希玲無情的嘲諷令恩萊科面紅耳赤,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現在再作解釋將是徒勞的。

雪橇被藏在密林深處,穿上一身黃狼皮袍,戴上一頂貂皮帽子,在臉上和頭發上抹了一些防寒的油脂,恩萊科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商行的闊少爺。

希玲和菲安娜也早已經更換了各自的形象,只要有機會,希玲永遠不會忘記佔恩萊科的便宜,她仍舊是一身老者裝扮,不過這一次她扮作一位擁有學者氣度同時又身家不凡的老者。

菲安娜則扮作恩萊科的姐姐,穿上那件紅色狐狸絨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紫貂皮圍脖,為了掩飾那一頭短發,菲安娜戴上了假發套,金色帶著微微的卷曲的頭發配上這身裝束令菲安娜顯得典雅大方。

“乖孫,我們該進城去了。”希玲不懷好意地說道。

一行三人朝著山下步行而去。

銀潮城另一個與眾不同的特色便是它擁有眾多城牆,這座城市被一道道城牆分割成好幾塊。

歷史上銀潮城曾經經歷過海盜的侵襲和海嘯、颶風等自然力量的襲擊,那道厚厚的城牆替這座城市擋住了令它徹底毀滅的危害。

同時又由于銀潮城人口增長極為迅速,每隔幾十年便要擴建一次,老的城牆便被新的城牆替代。

兩個世紀的光陰過去,原本那座緊靠著海邊的理想之城,已經成為了處于重重包圍之中,被諸多建築物所淹沒的老城區了。

穿過那繁華喧鬧的郊外居民區,希玲喃喃自語道︰“看起來再過兩年,銀潮城又得擴建了。”

菲安娜則在路邊的書店里面買了一張地圖,印刷得極為簡陋,紙張也又薄又脆弱,不過對于生活在銀潮城里面的人,這樣一張地圖確實是極為方便的工具。

“這是什麼?我在其他地方從來沒有看見過。”恩萊科說道。

“地圖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也實在太無知了吧。”希玲嘲諷道︰“銀潮城的人很會做生意,這樣一份地圖只要九個銅子,雖然便宜,買的人多了同樣也能夠賺錢。”

“我們住哪家旅店?”菲安娜突然問問道。

“那得看我們有多少錢。”希玲瞪著恩萊科說道。

“或者就像上一次弄來這些衣服一樣,找一戶人家干一票?”希玲湊到菲安娜耳邊輕聲說道。

“先去找我們的首要目標吧!找到船之後反正要考慮錢的事情。”菲安娜說道。

听起來菲安娜的建議最為合理,希玲和恩萊科全都沒有任何話可說。

穿過城門,這座奇特的城市展現在恩萊科眼前。

恩萊科確實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凌亂的城市,和他所到過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這里沒有一條道路是筆直交錯的,街道仿佛是隨心所欲開闢出來的道路一般,斜著的、三角形的、丁字形的隨處可見。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也同樣極為浚亂,一座高達幾十米的塔樓旁邊也許會是一間極為簡陋的低矮平房,一群整齊漂亮的樓房前面也有可能是兩三問破敗不堪的、仿佛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

沿街的樓房還掛滿了各色招牌,這些招牌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什麼樣子都有,處身于其間,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般。

正是這個如此凌亂的城市,卻有著與眾不同的繁華。

街道上到處是行人走來走去,從他們的穿著看得出來,有不少是來自異國他鄉的旅行者。

在這些異國人士之中卡敖奇人為數最多,雖然處于敵對的狀況,但是這些卡敖奇人仍舊悠然自得地行走在萊丁的土地上,仿佛他們天生便具有一種優越感一般。

除了卡敖奇人以外,比較經常看見的還有那些身穿長袍的蒙提塔人,隔海相望的蒙提塔是萊丁的鄰國。

“有蒙提塔人,看來有船前往蒙提塔。”恩萊科輕聲說道。

“你死心吧,這里通往蒙提塔的航路根本無利可圖,蒙提塔人一般會選擇乘船前往卡敖奇沿海的幾座城市,然後從陸路回到蒙提塔,一路之上他們還能夠順便做幾趟生意,油水很足的。”希玲說道,她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洋洋得意。

按照地圖上所標明的街道,三個人朝著碼頭區走去。

越往城市中心走越繁華喧鬧,畢竟那些老城區已經經歷了兩個世紀之久,特別是被重重包圍的老城區,那座真正的理想之城,看上去確實像是夢幻之中的城市一般。

它的美、它的優雅、它的舒適絕對不下于維德斯克和卡內里奧,不過和維德斯克的莊嚴肅穆、金碧輝煌,和卡內里奧的恢宏壯麗、晶瑩剔透比起來,這里的美更優雅更接近于自然。

這座理想之城顯然是韋斯頓從歌鈐受到的啟迪,他將精靈的世界搬到了人間,令植物和建築和諧地統一在一起。

這座城市本身就仿佛是藝術大師的絕妙作品。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遺憾的是,這座體現了韋斯頓理想的城市,本身便背離了韋斯頓的理想。

在城門口,貧窮、衣衫破舊的人被守衛阻擋了下來,只有衣冠楚楚或者乘坐著馬車的人物能夠進入這座理想之城。

更令恩萊科感到訝異的是,那位建造這座理想之城的偉人的子孫竟然心安理得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希玲對于背離韋斯頓理想的行為竟然視作理所當然,這令恩萊科感到深深失落。

也許有朝一日在成達維爾的那座醫院會變成同樣一番景象,只有有錢人或者高官貴族能夠在那里獲得醫療和享受,真正需要救助的人將會被摒棄在醫院門外。

帶著一絲深深的憂愁,恩萊科朝著碼頭走去。

碼頭是銀潮城的命脈,也是它發源的根本,高高的圍牆上築起了六十多座寬大的箭台,每座箭台之上全都安放著一門巨型投石器,旁邊的石槽里面放置著的那些彈丸每個都有一噸多重。

不過和這些巨型投石器比起來,更有效的是駐守在這里的那一隊魔法師。

他們操縱著被稱為海王戟的魔法防御武器,那巨大的海王戟就安放在碼頭區的正中央位置。

走到石階前,仰望著那算不得很高的台階,台階上布滿了手持長戟的衛兵,他們守護著台階正中央的那個巨大的金屬長桿,金屬長桿被放置在一個活動的、能夠朝著各個方向旋轉的座子上面,它的表面布滿了繁復的魔紋和咒符。

“那東西原本是‘凱琴島’級戰艦上配備的武器,是神族遺留下來的珍貴財富,韋斯頓從精靈一族那里用巨大的代價將這件東西要了過來,就是為了守衛他的理想。”菲安娜輕聲說道。

听到好友如此誹謗自己的祖先,這一次希玲有些忍不住了,她朝著菲安娜怒目而視。

“難道韋斯頓沒有想過仿造這件武器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一次希玲實在忍耐不住了,她忿忿地說道︰“你是在炫耀自己的了不起還是想要貶低韋斯頓?你以為沒有人想過仿造‘海王戟’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問問卡立特,他失敗過多少次?現在有沒有死心?”

看到希玲越來越激動,菲安娜連忙拉著她朝碼頭急奔而去。

銀潮城最凌亂的無過于碼頭,最繁忙的地方同樣也是這里。

二十多根船橋如同觸須一般延伸出去,那是銀潮城的生命線。

在如此寒冬臘月之中,碼頭上工作的工人們仍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服,頭上、背上像蒸籠一般冒著熱氣,那壯碩的身軀和結實的肌肉令恩萊科羨慕不已。

滑輪,吊車,木制的斜坡和各種各樣的平板車,隨意堆放在碼頭之上,裝卸下來的貨物也堆放在一邊,這里絕對沒有閑人插腳的地方。

在碼頭的另一邊,建造著一排倉庫,同樣那里也是貨主和老板談生意的地方,因此常常能夠看到豪華的私人馬車停放在倉庫的門口和那些平板車靠在一起。

除了倉庫之外還有幾座簡陋的酒吧,那是供水手和碼頭工人們休息的地方。

另外在碼頭的最遠端,還有一處被雪松和海崖榭包圍的房屋,透過那茂密的樹冠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屋頂和陽台。

希玲帶著恩萊科和菲安娜朝著那座被樹木環抱的房屋走去。

和碼頭的其他地方比起來這里安靜得多,而且這里地勢較高,碼頭上的情況一覽無遺。在半腰的地方同樣也建造著一座箭台,那座巨型投石器仿佛就是為了守衛這座房屋而建造的一般。

定上數十級台階,穿過那片樹林,一座古樸典雅的別墅出現在恩萊科眼前。

用木條編織出來的框格配上大理石的立柱,這顯然是韋斯頓活躍的那個時期的建築風恪。

別墅佔地極廣,中央還有-座花園,這是萊丁王國北方特有的一種建築風格。

從東到西別墅越來越高,中間那層樓的樓頂有個巨大的平台。

走進別墅,里面金碧輝煌,雖然那些布置令恩萊科有一種炫華和膚淺的感覺,不過倒是和這里的客人極為相配。

別墅的底層是一座酒吧,船工和那些大老板們正悠閑地飲著酒聊著天或者談著生意。

對于恩萊科一行的進入,侍者們並沒有表現出特別注意的神情。

在酒吧的一角坐著四個身穿制服的人,他們眾在一起打著牌,從旁邊放著的錢袋來看,他們的賭注相當大。

希玲沖著那四個打牌的人走了過去。

“有何貴干?”其中一個人瞄了希玲一眼,拖著長聲問道。

“閣下知不知道,在哪里能夠見到荷布先生?”希玲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問道。

“荷布?他的船被扣在卡敖奇了,你恐怕要游泳到那里才能夠見到他。”另外一個穿制服的人大笑了起來。

“那麼布來文先生呢?”希玲又問道。

那些打牌的人顯然已經猜出了希玲的目的,幾個人上上下下地掃視著希玲,最後一位年紀較長的人說道︰“布來文也不在,不過你到樓上去也許可以找到斯馬格,他是布來文的同行。”

希玲道謝之後,帶著恩萊科一行朝著樓上走去。

“那些家伙是誰?”恩萊科湊到希玲身邊輕聲問道。

“他們是碼頭上專管稅務的底層官員。”希玲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向稅務宮詢問走私犯的事情?”恩萊科驚詫地說道。

“你這就不懂了,也許其他船主或者碼頭上的工作人員並不清楚走私犯的身份,但是那些稅務官卻絕對一清二楚。”

菲安娜笑著解釋道︰“走私的人如果不買通這些直接管轄他們的底層官員,將會麻煩無窮。”

“他們明知道這些卻從來不管?”恩萊科吃驚地問道。

“把走私犯和那些稅務官全都抓起來?你想得實在太理想了,如果按照你所想像的那樣去做的話,首先必需去除的便是掌控者組織。”希玲冷冷地說道︰“到了那個時候恐怕真的天下大亂了。”

“是啊,希玲說得沒錯,底層稅務官薪水微薄而且升遷的可能性極小,如果沒有油水的話,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干這種工作。”

“另一方面走私犯也有他存在的必要,萊丁的稅是很微薄的,但是卡敖奇就不是如此,讓卡敖奇平白賺取一大筆稅收對于我們沒有什麼好處,另一方面海盜王也需要這些走私犯為他提供信息和補給,這種事情我們不方便出面。”菲安娜解釋道。

听菲安娜這樣一解釋,恩萊科總算對陽光下的黑暗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他的心情也變得更加沉重起來了。

他突然問發現,原來對于這個世界他的所知是如此的匱乏。

走上二樓,希玲讓一位侍者帶領著他們去見那位素昧平生的斯馬格先生。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走私犯並不是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樣是個粗魯、野蠻、滿臉橫肉、臉上再帶有一兩條刀疤,甚至是個獨眼斷腿的人物。

那位斯馬格先生看起來斯斯文文,仿佛是一位學者,他的身上披著一件褐色的船長袍,袍子有些老舊,衣服的外側口袋上別著兩支鉛筆,旁邊的衣架上掛著一頂船長帽,帽子同樣有些老舊了,不過那裝飾的鴕鳥絨毛卻是剛剛更換過的。

斯馬格看上去有些蒼老,不過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總是顯得蒼老,恩萊科不敢肯定這位先生的實際年齡。

在斯馬格先生的身邊坐著兩個年輕人,他們強壯的體魄和充滿男子漢氣度的剛毅外表令恩萊科自愧不如。

“斯馬格先生,听說您有一艘船而且來去相當自由。”希玲直接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問道。

對于這種事情,那個走私船的船長顯然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閣下想要些什麼?是要貨還是想讓我幫你運送東西?”

“運東西。”希玲微笑著說道,化妝之後的希玲看上去確實像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奸商。

“那要看是什麼東西和運往何方,最近的局勢太緊張了,很多船只一去不返,我可不想被扣留在異國他鄉。”船長笑了笑說道。

“如果開往蒙提塔,會不會令閣下感到困難?”希玲問道。

“蒙提塔?那運費將是極高的喔!去往蒙提塔沿路做不了生意,你們得為此支付來回的錢。”斯馬格皺了皺眉頭說道。

“多少?”希玲問道。

船長掃視了希玲和恩萊科兩眼,仿佛在猜測他們的身份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說道︰“十萬,一個子也不能夠再少了。”

“十萬?一萬金幣我就可以買下一條船。”希玲打算討價還價。

沒等希玲說下去,船長便打斷了她的話︰“但是閣下卻無法用那條船前往蒙提塔,別說招募水手,即便開出海灣都立刻會被扣押。現在海路被看得極嚴,想要出海都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更別說冒險穿越巡邏航線前往蒙提塔。”

“好,十萬就十萬,你們什麼時候出航?”希玲壓低了聲音問道。

“明年三月分。”船長盤算了一下說道。

“這不行。”希玲斬釘截鐵地說道,三個月的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實在太長,而且逗留在萊丁實在太危險。

“那沒有辦法,在此之前我們已經接下了一筆生意。”船長搖了搖頭說道。

“能不能將那筆生意推掉?我們保證賠償你的損失。”希玲說道。

“那不行,做我們這一行的信用極為重要,既然收了對方的訂金就不能夠反悔。”船長不以為然地說道。

“閣下倒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物。”希玲嘲諷道。

“那麼那個人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哪里?也許我們可以改變航程也不一定。”菲安娜插嘴道。

船長再一次掃視了一遍恩萊科一行,然後微笑著說道︰“看來你們想要運的東西就是你們自己。”

“不錯。”希玲點了點頭說道。

“恐怕你們不會想去我們的目的地。”船長笑著說道。

“只要不是卡敖奇王國,我們並不會在乎前往任何地方。”恩萊科說道。

恩萊科的答案顯然令船長感到有些意外。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遇到了普通的奸商,等到知道恩萊科一行要離開萊丁之後,又猜想他們可能是卡敖奇的間諜或者是逃犯,但是現在看來也許只是想要逃離這個國家的有錢人。

“那個奇怪的客人讓我們將她載往海盜島。”船長說道。

對于這個答案恩萊科、菲安娜和希玲同樣大吃一驚。

“她是島上的人嗎?”恩萊科問道。

“我們不能夠向其他人透露客人的情況,這是我的另外一個原則。”船長一本正經地說道。

“島上的人有自己的聯絡方式,也有自己的船只。”希玲冷冷地說道,她顯然是在回答恩萊科剛才的問題。

“你對于島上的人所知甚多嘛!”船長略帶驚詫地說道。

“船什麼時候開?”希玲問道。

“海神祭奠過後立刻出發。”船長說道。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希玲說道︰“那麼我們跟那位客人一起前往海盜島好了。”

這個決定令船長有些意外,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可以讓你們搭乘我的船只,不過你們不能夠讓那位客人發現你們的存在,你們必須躲在船艙里面不許出來,能做到嗎?”

“可以,不過價錢得說清楚。”希玲立刻說道。

如果在平時十萬金幣對于她來說只不過是零花錢而已,但是現在卻得冒險大大地做一票才能夠湊齊,能夠砍掉一點價錢都是好的。

“每個人三千怎麼樣?夠公道吧,如果湊齊一萬你們吃住都由我負責,保證你們滿意,海里有的是海鮮,這種機會不太容易踫上的。”船長笑著說道。

船長提出的價格令希玲心動,略微想了想,她點了點頭問道︰“如何將錢給你?什麼時候安排我們上船?”

“我就住在這里,你隨時可以帶著錢來找我,侍者會告訴你我住在哪間房間,即便我不在,我的這兩位副手也必然會有一個守在這里,你用不著擔心白跑一趟。

“至于上船的時間,我們會在新年第四天的早晨出發,你只要在此之前來到這里,就沒有任何問題。”船長說道。
希玲點了點頭,和那位船長約定好之後,三個人走出了別墅。

“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恩萊科興奮地說道。

“你別忘了還有那一萬金幣呢!”希玲冷冷地說道。

正當恩萊科和希玲交談的時候,菲安娜摸出了一枚銀質的耳環戴在右耳垂上。

“他們在談論些什麼?”希玲轉過頭來問道。

恩萊科這才注意到那個耳環,他一眼便看出那又是一件用來刺探他人秘密的工具了。

“呵呵,他們正在猜測我們的身份呢!”菲安娜笑著說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恩萊科不以為然地問道。

“在目前這種狀況下必須小心謹慎,萬一那些走私犯出賣我們怎麼辦?”希玲理直氣壯地說道。

希玲的話令恩萊科啞口無言,確實和這些資深間諜比起來,自己實在太缺乏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了。

站在寒風之中偷听了好一會兒,菲安娜摘下了耳環說道︰“看來他們不打算追究我們的身份,而且另外那位客人的身份同樣極為詭異。”

“只要不是組織里面的人,我就不在乎。”希玲冷冷地說道。“好了,現在弄那一萬金幣去。”希玲精神百倍地說道。

看著希玲興奮的模樣,恩萊科只能夠搖頭嘆息。

離開碼頭,走在碼頭區那條簡陋但是繁忙的商業街之上,希玲的日光始終注意著那些來來往往的衣著華貴的有錢人,那副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積年的老賊。

看到這副架式,恩萊科很懷疑這個家伙以前是不是經常干這種事情。

“難道就不能夠想一些正當的賺錢方法嗎?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將我打造的那些東西挑一件出來送給那位船長,他應該是個識貨的人。”恩萊科皺著眉頭說道。

“無聊的道德心。”希玲並沒有回答恩萊科的話,冷冷地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遠處駛來一輛裝飾得極為奢華的花車,在花車的頂部安放著一張金碧輝煌的寶座。

拉著花車的那四匹馬同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馬,邁著優雅的步伐行進在這條最為繁忙的商業街上。

“各位對自己的美貌擁有自信的小姐們,請你們來參加海王王後的競選,成為王後的最終勝利者,不但能夠獲得名望和地位以及眾多傾慕者,或許還有令你們滿意的夫婿呢,還能夠得到一萬金幣的獎賞。”

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紳士,正站在花車之上高聲叫喊著。

恩萊科突然間眼楮一亮,他輕輕地推了推希玲和菲安娜,指了指那輛花車說道︰“也許這就是令我們能夠合法賺錢的機會,你們兩個人無論哪一個參加競選,肯定能夠得到冠軍,那一萬金幣的獎賞就是我們的了。”

“是啊,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希玲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兩個人不適合拋頭露面,組織安置在基層的成員全都是我們過去的同學和同事,他們絕對可以認出我們兩個人,而且化妝也無法瞞過這些人的眼楮。”菲安娜說道。

“所以,我們兩個人不能夠參加選美,不過別人卻可以。”希玲笑著說道,那笑容令恩萊科感到毛骨悚然。

看著那兩個緊盯著自己的“森林妖精”,恩萊科知道這一次他又給自己制造了天大的麻煩。

令他後悔無比的是,這個麻煩還是他自找的。

第四章永恆的斷章

空氣中充滿了甜膩的脂粉氣味,雖然是冬季,但是仍舊鮮花盛開,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穿著單薄的長裙飄然走過那擁擠的走廊,總是能夠驚起一片灼熱的目光,所有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是那樣陌生。

躲在化妝間里面,恩萊科簡直不敢到外面去。

“看樣子你的希望很大啊。”希玲笑著說道,一身男裝的她倒是很像一個未成年的學徒生。

菲安娜身穿筆挺的禮服,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文縐縐的氣質確實像是一個成功的商行代理人。

“你要不要再增加一套長裙?我們還有兩百金幣。”菲安娜輕聲問道。

“你也想開我的玩笑!”恩萊科生氣地說道。

看到這個家伙噘起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樣,菲安娜和希玲差一點笑倒在地上。

“我……我現在很佩服你的那些同伴們,在勝利日祭奠上……他們……居然沒有露出馬腳,我……實在難以想像……看到你這副模樣……他們能夠忍住不笑出來。”說完這些,希玲便趴在梳妝台上笑得喘不過氣來。

“親愛的,為了我們的健康……也為了我們能夠順利地逃出這里……請你不要再做任何刺激我們的舉動……這很容易露出破綻來的。”菲安娜同樣一邊笑著,一邊“痛苦不堪”地說道。

看到這兩個人不可遏抑地狂笑的模樣,恩萊科感到深深的無奈。

每一個知道真相的家伙好像都是這副模樣,好在當初在大笨熊那里,他早已經適應了如何面對發瘋狂笑的家伙。

恩萊科確實滿肚子的火,不過如果要發泄的話,他唯一可以找尋的目標便是他自己。

這個主意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這個麻煩也是他自找的。

恩萊科已經盡可能掩飾自己女裝時的容貌了,至少和當初在卡敖奇的時候比起來要遜色好多。

讓皮膚顯得粗糙,刻意加深顴骨的部位,著重勾勒嘴唇令嘴唇顯得過于厚實,經過這樣處理之後,那種恬靜溫柔的氣質確實沖淡了不少。

不過曾經在卡敖奇引起轟動,令無數人痴迷的她,對于這里的人來說,同樣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正如恩萊科所說的那樣,無論是希玲還是菲安娜,全都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冠軍,這睡情況用在女裝的他自己身上也完全適用。

參加競選的雖然都是些漂亮女孩,不過和他們三個人比起來立刻便顯得相形見絀了。

除了容貌之外,更重要的是舉止氣質和深層次的內涵。

希玲是個郡主,氣質是天生養成的,而菲安娜體內那精靈一族的血脈,使得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典雅氣質。

而恩萊科,“她”那完美的形象,是在那位令人毛骨悚然的公主殿下的巨大壓力下塑造而成的,自然更加無可挑剔。

雖然刻意令自己顯得遜色許多,但是僅僅在人們面前站立著,她和其他選手之間的差距便清楚地顯露出來。

其他選手之中雖然也不乏名門閨秀,不過萊丁王國遠沒有索菲恩和卡敖奇那樣注重貴族門第和貴族氣質,那些名門閨秀充其量僅僅稱得上是溫文爾雅而已。

正因為如此,比賽還沒有開始,勝負仿佛已經揭曉了一般,這令恩萊科感到極為困惑,因為突然間他發現自己成為了其他選手痛恨的對象。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嫉妒的目光在他的背後燒灼著。

正當希玲和菲安娜放肆狂笑的時候,突然間化妝室的門打開了,一位身著筆挺禮服的年輕紳士走了進來說道︰“菲麗小姐,比賽快要開始了,請你做好準備。”

說完這句話,年輕紳士關切的壓低聲音警告道︰“菲麗小姐,我勸你小心一些,嫉妒心會令漂亮的女孩化作魔鬼,其他的選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誰都不敢保證,雖然我會盡最大的可能保護你,不過你仍舊得時刻提防,小心來自暗處的傷害。”

對于年輕紳士的好意,“菲麗”當然要表示感謝。

“她”的感謝令那個年輕紳士喜笑顏開,仿佛獲得了幸運女神的祝福一般。

等到年輕紳士退出去之後,希玲和菲安娜立刻湊過來,輕聲說道︰“看樣子那個家伙喜歡上你了。”

“你們再開玩笑,我真的要生氣了。”恩萊科慍怒地說道。

但是他的怒氣顯然沒有絲毫用處,兩個家伙又一次笑倒在那里。

“我說過不要刺激我們,你剛才發怒的樣子,實在太完美了。”希玲一邊敲著梳妝台一邊說道。

走出化妝間,“菲麗”將門重重的關上,房間里面只留下兩個傻笑的瘋女人。

看到“菲麗”氣鼓鼓的樣子,旁邊立刻跑過來幾個獻殷勤的家伙,他們的手中有的拿著花束,有的則拿著首飾項鏈。

對這些仿佛是嗡嗡叫的蒼蠅不理不睬,“菲麗”徑直往大廳走去。

大廳里面早已經佳麗成群,“菲麗”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

身材原本就比較矮小的她,躲在那里並不起眼,不過那些女孩子們異樣的目光令她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小丫頭,你還沒有發育成熟,跑到這里來湊什麼熱鬧?”一個體態豐盈的女孩輕笑著說道。

“唉呦,前面真是平得可以啊!”另一個女孩也嘲笑起來。

“好了,別再說了,大家各憑本事吧。”旁邊一個高大的女

北大叔 於 2008-01-13 10:0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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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16 09:28:00
哇……這怎麼辦?不給監察長大人面子總不太好吧。”旁邊那個評審說道。

“稍微有些偏向是可以的,不過太過分就不好了,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全都長著眼楮,高低上下一眼便看得分明,監察長千金雖然是百里挑一的美女,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無可挑剔,但是和那個小女孩站在一起,顯然要遜色很多。”最初說話的那個評審平靜地說道。

“是啊,我想即便監察長大人坐在這里,他也沒有任何話好說吧,為了監察長大人的面子做出顯而易見的偏向,這恐怕並不能夠令監察長大人感到愉快,也許反而會令大人成為眾矢之的。”坐在中間的人平靜地說道。

“我並沒有說為了迎合監察長大人而放棄公正,再說了最後的勝利者必須在音樂、舞蹈方面出類拔萃才行,那位千金的舞姿是相當有名的,各位不可能不知道。”旁邊那個評審滿面堆笑說道。

除了希玲和菲安娜,周圍所有的人全都在那里默默點頭,那位小姐確實以擅長跳舞而聞名遐邇,原本她就是最有希望獲勝的熱門人物之一。

提起筆來在本子上記下了一串號碼,評審們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對于接下去的那幾組,他們同樣沒有什麼興趣。

事實上,那些舉辦者個個都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們早已經事先挑選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冠軍肯定會在那些挑選出來的選手之中產生。

“今年不會有什麼麻煩吧?不會有哪個女孩背後有黑暗勢力撐腰,或者某位高宮要讓他的情婦獲得冠軍吧?”最初說話的那位評審問道。

“這個您盡管放心,有那位監察長千金壓鎮,誰敢來這一套?那不是自己找死嗎?再說了,挑選出來的冠軍是祭奠的主角,誰敢對神靈不恭敬?”舉辦者代表笑著對身邊的人說道。
在音樂聲中最後一組佳麗款款地步下了台階,回到了後面的休息室之中。

“我想,大家的選擇應該差不多吧,接下來是舞蹈比賽,能夠見識到莉迪小姐的舞技,我們不虛此行。”中間位置的那個人笑著說道。

將評審手中的本子收攏過來,舉辦者粗略看了一眼,評審們標記出來的號碼以及評分和他們預料的並沒有什麼出入。

正當舉辦者笑嘻嘻地想要宣布下一場選拔即將開始的時候,突然問一位助手急匆匆跑了過來。

“有人搞鬼?”中間那個人問道。

“有個女孩背後好像有勢力在支撐,她的分數異常高。”那位助手惴惴不安地說道。

“放心好了,你只要做你本分之內的工作便可以了,別怕,今天有大人物在場,只要不偏不倚,天塌下來自然有人頂著。”中間那個人神秘地說道。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對于剛才所說的大人物,所有人都在那里暗自猜測。

希玲和菲安娜對視了一眼,即便她們倆也猜測不出,誰會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大人物。

因為掌控者的存在,沒有什麼人能夠稱得上是大人物,即便希玲的父親卡內里奧大公也沒有可能令銀潮城的地方勢力談虎色變,而組織的成員絕對不可能出席這種聚會,更不會公然在眾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分。

帶著深深的疑惑,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和剛才一樣,真正令眾人感興趣的只有八號組的表演,前面那些選手的舞姿對于眾人來說,只是真正表演開始之前的序曲,沒有必要為序曲花費太多精力。

突然間樂曲一轉,原本輕松舒緩的音樂變得異樣沉重,仿佛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那一刻。

“怎麼回事?是個《永恆的斷章》!為什麼選這首曲子?”評審中的一個人突然間不解的問道。

“這恐怕是莉迪小姐的要求吧,她恐怕打算用這首曲子將她的勁敵徹底擊敗。”中間那個人笑著說道。

“您說得一點不錯,雖然我們確實要不偏不倚,但是沖著監察長大人的面子,總要給莉迪小姐一個機會吧。”舉辦者笑著說道。

“呵呵,《永恆的斷章》並不是一首適合舞蹈的曲子,當年國父原本是在無心之中彈奏這首樂曲,他真正的心思卻在百里之外的那個決定萊丁命運的戰場之上。

“正因為如此,這首曲子之激烈澎湃是任何樂曲所無法比擬的,而要按照這首曲子起舞,除了莉迪小姐之外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那不僅要有純熟的舞技更要有深厚的武功,那是力和美的結合。

“另外那位小姐過于嬌小,挑選這首舞曲對于她來說有些不太公平。”中間那個人笑著說道。

“還有最後一場比賽呢!給莉迪小姐一個機會吧。”旁邊那個評審笑著說道。

音樂變得越來越激烈,那位莉迪小姐踏著那激烈的節奏走上舞台,正如那個人所說的那樣,她的舞姿充滿了力量,充滿了陽剛之美。

時而她仿佛化身烏雲,時而她又像是一道雷電一般令眾人震撼,每一次起舞都帶起一陣狂風,仿佛在那一瞬之間她化作了憤怒的女神,又好像她便是那掀起暴風雨的精靈。

雙手化作霹靂和雷霆,用腳步踏出“隆隆”的雷聲,她便是暴風雨,她便是那無情的天空和大地。

和莉迪小姐比起來,除了“菲麗”之外的其他選手早已經東倒西歪,《永恆的斷章》原本就不是用來跳舞的曲子,其他選手甚至束手無策,她們慌亂地手舞足蹈一番,便掩著臉逃了下去。

令眾人感到驚詫的是,在他們眼前看上去嬌小玲瓏的“菲麗”卻欣然的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和莉迪完全兩樣,“菲麗”仿佛是一只在暴風雨中穿梭的雨燕,又好像是狂亂的海洋上的一葉孤舟,每當風雨大作雷電交加的時候,便輕盈的閃避到一旁,以躲開那天地之間最為強大、最為恐怖的力量,當暴風稍稍平息的時候,便頑強地繼續她未完的“行程”。

任憑暴風如何激烈,任憑閃電雷霆何等威猛,風中的雨燕,海上的孤舟都輕巧地和那暴風雨抗爭著。

看到眼前的一切,眾人如痴如醉,在他們的眼楮里面已經看不到對于美色的沉迷,因為和這絕妙的舞姿比起來,美貌已經算不得什麼。

“藝術品,真是最美妙的藝術品,如果能夠將這一刻停住,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中間那個人喃喃自語道。

“我的好朋友巴比正為能夠令他充滿激情的主題而煩惱,他真應該到這里來看看,肯定能夠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他絕對可以再一次創作出一幅傳世名畫。”

旁邊那個評審失魂落魄地說道,雖然有些趨炎附勢,不過他確實是個精通藝術的評論家,面對著這真正的藝術,他同樣充滿了激動。

“真是沒有白來,幸好我沒有像巴比那樣拒絕參加評審,要不然我肯定會抱憾終生。”另一位評判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正當眾人如痴如醉的時候,音樂猛然而止,大廳之中一片寂靜。

“菲麗”是最先恢復過來的一個人,她朝著眾人鞠了個躬,悄悄地退出了大廳。

那位莉迪小姐仍舊失魂落魄地停在那里,她的靈魂仿佛仍舊在那突然間停息的暴風雨中徘徊,一時之間還無法回到這個身體之中。

“為什麼曲子突然間停止了?”菲安娜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怎麼可能知道?”希玲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首曲子是你祖先創作的啊!”菲安娜湊到希玲耳邊輕聲說道。

“但是他沒有將音樂天賦遺傳給我,那方面的天賦全都被我的哥哥繼承了。”希玲抱怨道。

“真可惜,如果這不是個《永恆的斷章》就好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遺憾過。”中間那個人長嘆了一聲說道。

“沒有辦法,曲子演奏到這里的時候,卡內里奧臨時拼湊起的那支軍隊獲得了勝利,雖然這首《風暴》成了《永恆的斷章》,但是對于我們這些能夠安享太平的萊丁人來說,沒有此這更加幸運的了。”舉辦者笑著說道。

“為什麼沒有人接續下去呢?這兩個世紀以來,萊丁王國不乏有名的音樂家啊。”旁邊一個人突然間插嘴道。

那些評審們立刻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那個人,仿佛他是一個白痴一般。

那位舉辦者代表連忙出來打圓場︰“您有所不知,歷代音樂家無不以接續《永恆的斷章》當作他們畢生音樂生涯的至高目標,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

“當初創作這首樂曲的國父本人也沒有成功,那首樂曲是他無心之作,自從那場戰役結束以後,他的心情再也沒有如此激烈澎湃過,沒有那種心情又如何能夠創作出如此充滿震撼力的音樂?”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中間那個人繼續說道︰“這首樂曲實在是太激烈了,事實上任何一個真正的演奏家,如果用全副精神進行演奏的時候,在第二段高潮必然會彈斷最高音的那根弦,在第三段高潮的時候又會彈斷次高音階的那根琴弦。

“因此從第三段到斷章的地方全都只有五個音階,要用五個音階來表現如此激烈的場面,除了那個特殊時刻的國父韋斯頓,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很多人以為,那是神靈假托國父之手令那個斷章在人間流傳。”

“這件事情你听說過嗎?”菲安娜輕聲問道。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對于音樂的事情所知甚少。”

希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听各位這樣一說,大家增長了很多見識,不過各位評判是否想過,如何為這兩位小姐評分?這無法重現的藝術珍品是這兩位小姐共同創作出來的,簡直就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剛才那個好事者說道。

“正如閣下所說的那樣,這已經沒有辦法打分了,我想冠軍出自這兩位小姐之中,沒有人會為此感到無法接受。”旁邊那位評判說道。

“平心而論,我認為莉迪小姐稍遜一籌,當年國父創作這首《風暴》的時候,他心中所想的是那場決定萊丁命運的戰役,這首《風暴》並不是為了表現風暴的激烈和恐怖,而是為了表明和風暴搏斗的信心和勇氣。”另一位評判感慨萬千地長嘆了一聲說道。

“莉迪小姐僅僅表現出這首作品表面的層次,而另外那個小姐則真正感悟出國父在那個時刻的心情,用雨燕和孤舟來表現那義無反顧的堅定意志和戰勝強大者的決心,我也認為另外那位小姐的表演更加精采。

“不過莉迪小姐能夠化身風暴雷電,這種結合力量和美的舞蹈實在難得一見,若說兩位小姐平分秋色絕對算得上合理。”中間那個人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的話沒有人反駁,旁邊那位評判突然間笑著說道︰“看來莉迪小姐只有依靠最後一場比賽才有希望獲勝了。”

“我猜想她會要求彈奏剛才那首《水恆的斷章》。”中間那個人笑著說道。

“繼續讓別的選手表演,恐怕已經沒有什麼必要,這次的選手都很出色,可惜她們和兩位被神靈所眷顧的天使同台表演。”舉辦者代表笑著說道。

說著他吩咐助手將這個決定宣布下去。

正當眾人準備欣賞最後-場表演的時候,突然間大廳的門“當”的一聲打了開來,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主辦者和評判全***給哪個王八蛋給買通了是吧?那麼就讓老子來教教你們什麼是公正!”為首的那個人惡狠狠地說道。

除了正中央坐著的那個評審之外,其他人都膽顫心驚地看著這些闖入者。

“佛理斯先生,我知道您很威風,不過在今天這個日子里面,您最好稍微收斂一些。”坐在中間的那個人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

“米茲克,你這個小小的音樂指揮有資格和我說話嗎?”為首那個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佛理斯先生,和您比起來我確實沒有什麼分量,你是碼頭區的老大,連督辦都得讓你三分,不過您應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您分量大的人物存在。”米茲克笑著說道,他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去你媽的,有什麼大人物讓他出來亮亮相啊,別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藏在後面。”為首那個人昂首挺胸說道。

“佛理斯先生,千萬別把話說滿了,您所仰仗的只不過是手底下有一千多名手下,整個碼頭上的工人和船主都畏懼你,因此沒有人可以動你,不過有人卻不會在乎這些,您做得太過分會短命的。”米茲克平靜地說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什麼人有這樣大的本事,我沒有犯法,監察長也不能夠拿我怎麼樣。”

為首那人氣勢洶洶地走到米茲克身後說道︰“我從來不會踫惹怒我的人一根寒毛,惹怒我的人只會在意外中喪生或者變成殘廢。”

“佛理斯先生,就憑這一點您便差勁多了,有些人根本就不在意于萊丁王國的法律,對于冒犯他們的人,他們會用自己的手親自執法,同樣也沒有人敢于管他們。”米茲克說道。

“老子可不想被別人比下去,那麼就用你做個榜樣,也好讓大家看看,我佛理斯一樣不在乎任何人。”說著,為首那個人一把將米茲克從椅子上揪了起來。

米茲克仍舊不慌不忙,他在佛理斯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原本氣勢洶洶的佛理斯突然間面如土色。

“還有興趣玩下去嗎?”米茲克微笑著說道。

這一次佛理斯再也沒有說話,他灰溜溜地帶著于下走出了大廳。

如此意外的變故令眾人目瞪口呆。

“好了,讓表演繼續開始吧。”米茲克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中拿著豎琴,莉迪和“菲麗”走到了眾人面前。

“兩位小姐,繼續原來的程序顯然已經沒有必要,你們兩位是最杰出的,但是海王的王後只有一位,因此得依靠最後的比賽決定勝利者是哪一個。”

舉辦者緩緩說道︰“剛才兩位令我們欣賞到至為精采的一幕,因此我們不想用無謂的約束來限制兩位盡情表現自己的才能。兩位可以內由選擇彈奏的曲目。”

話音剛落,莉迪小姐已經忍不住說道︰“《風暴》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我想將它再一次奉獻給各位。”

“菲麗”想了一想,她的腦子里面藏著無數美妙的樂曲,不過她已經有些分辨不清,哪些是經典的樂曲,哪些屬于莫斯特的杰作,如果將莫斯特譜寫的樂曲拿出來演奏,弄得不好可能便會露出馬腳。

“我也演奏同樣的樂曲好了。”“菲麗”說道。

听到這句話,所有的評審全都坐直了身子,想好好欣賞一下兩位小姐的表演。

莉迪飛快地撥動著琴弦,這首《永恆的斷章》對于她來說,實在太熟悉了,她九歲便能夠彈奏,十二歲的時候甚至連她的音樂老師都自愧不如。

仿佛再一次化身為那場風暴一樣,驚濤駭浪從莉迪的指尖噴涌而出,好像要淹沒所有的一切。

除了“菲麗”之外所有的人都沉醉于音樂之中,“菲麗”則在那里記憶著每一個音符。

當樂曲再一次猛然而止的時候,“菲麗”感到心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實在令她悶得難受。

“真是受不了,竟然彈到一半就沒有了。”在“菲麗”的靈魂深處魔物莫斯特抱怨道。

“是啊,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仿佛正在高潮之上的時候,突然問從半空中摔落下來一樣。”“菲麗”同意道。

“我把這首曲子接續下去吧,這首曲子挺不錯的。”莫斯特的勁頭上來了。

“不過後半段全都只有五個音符,恐怕有些難度。”“菲麗”說道。

“你輕視我的能力?”莫斯特不滿地說道。

正當“菲麗”和莫斯特在心里爭論著的時候,突然間那位舉辦者將她的神智召喚回現實世界。

“該您演奏了,小姐。”那位舉辦者溫和地說道。

“菲麗”輕輕地閉上了眼楮,默想了一遍記憶中的那些音符,莫斯特已經為她整理了一遍,仿佛那是她早已經彈熟了的最得意的曲子。

手指輕劃,沉重的低音令每一個人仿佛巨石壓在心頭一般。

突然間石破天驚的一指,更令無數人如同被雷電擊中。

和莉迪的彈奏完全不同,莉迪的音樂令每一個人激情洶涌熱血沸騰,而“菲麗”的彈奏卻令听到的人如同置身于呼嘯的狂風、席卷的風暴之中一般,對自然的敬畏令眾人顫栗。

暴風夾雜著一道道雷霆呼嘯而至,交織在一起的閃電劃過天際,突然間無數道閃電交織在一起,化作巨大的霹靂從天而降。

隨著那驚天動地的雷聲,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劃過廠大廳,豎琴的一根弦斷了。

眾人從音樂中被拉回到現實世界,他們愣愣地看著大廳,這才恍然大悟那場令他們膽顫心驚的風暴僅僅存在于他們的思想之中。

音樂變得越來越沉悶,剛剛從似夢似幻的意境中清醒過來的人們,再一次被這異常低沉的氣氛所感染,仿佛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到風暴正在積聚力量。

旁邊坐著的莉迪早已經如痴如醉,她手中的豎琴早巳經扔在一邊。

坐在中間的那個人早已經解開了衣領和袖管的鈕扣,他的神情之中充滿了瘋狂,他完全忘卻了自己評審的身分,作為一個音樂家他只覺得自己想要對著那位小姐頂禮膜拜。

音樂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瘋狂的不僅僅是中間那個評審一個人,凡是對音樂深有研究的人個個神情恍惚,唯有那些門外漢漸漸恢復了理智,看著周圍的人瘋狂的樣子,除了驚訝他們沒有任何反應。

菲安娜和希玲同樣也屬于門外漢的行列,希玲將腦袋埋在膝蓋上,她現在實在是後悔極了,不應該讓恩萊科這個愛出風頭的家伙有機會表現自己。

這家伙實在是一個極其不安定的因素,而他所具有的那些不可思議的才能,更令這個家伙一有機會便能夠制造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如果想要讓他隱藏身分,唯一的選擇便是將他扔到荒山野嶺之中去。

希玲只能夠暗中祈求,組織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情。

唯一令希玲感到寬慰的是,在這個領域,組織一向不太注意。

組織里面實在是相當缺乏精通藝術、擅長音樂的成員,而藝術界即便出現問諜和顛覆者也不太可能產生什麼危害,正因為如此,原本自己和菲安娜並不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但是現在就很難說了。

希玲很想將那個得意忘形地在台上表演的傻瓜立刻拖下來,先暴打一頓然後扔進海里。

仿佛是度日如年一般,音樂總算是緩緩的平靜下來,仿佛風暴已經過去了一般,只留下滿目瘡痍的世界。

現實中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多數人神智恍惚地站在那里,仿佛剛剛被強力的精神魔法催眠了一般。

那些評審更是個個處于癲狂狀態,越是高明的家伙瘋得越厲害。

“菲麗”本人也嚇了一跳,她看到希玲和菲安娜在那里狂打手勢,連忙的跑下台去。

回到化妝室里面,看到希玲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恩萊科便知道自己又有大麻煩了。

“你個白痴、笨蛋、傻瓜,難道你想要讓全世界都注意你嗎?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要保持低調,別太顯眼,你倒好,弄得所有人神魂顛倒……”

希玲劈頭蓋臉毫不留情地咒罵道。

恩萊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只能夠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忍受這個小丫頭喋喋不休的憤怒的聲音。

在大廳之中,眾人漸漸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中間那個人說道。

“我想勝負已經確定了,如果我再有任何偏倚的話,恐怕連神靈都會懲罰我。”旁邊那個人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我想後悔沒有來參加這場盛會的將不只是巴比先生一個人,如果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傳揚出去,恐怕銀潮城的海面上將會浮滿了藝術家的尸體。”舉辦者開玩笑地說道。

“這倒是很有可能,至少我會後悔地跳進海里。”中問那個人喃喃自語道。

“那麼這一次的冠軍便是那位小姐了。”舉辦者笑著說道。

其他幾位評審紛紛點頭,唯獨中間那個人搖著頭說道︰“不,這位小姐的才華遠遠比她的美貌更加驚人,擁有冠軍的稱號對于她未來的發展未必有利,她應該被當作一顆瑰寶精心呵護,而不是嘩眾取寵的展示品任由別人參觀。”

“那麼您的意思是?”舉辦者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位小姐是為了什麼目的來參加比賽的?”中間那個人問道。

“她是為了那一萬金幣,剛才她親口說的,我絕對沒有撒謊。”莉迪小姐立刻說道。

中間那個人看了看莉迪小姐,從她的眼神之中並沒有虛偽的神情,他點了點頭︰

“那麼就由我來出這一萬金幣,我想冠軍應該由莉迪小姐所有。”

“這不太公平吧,她比我出色多了。”莉迪惴惴不安地說道。

“是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過她沒有當監察長的父親,同樣也很難避免被懷有惡意的人物佔有成為玩物,您應該很清楚在銀潮城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我們這里有真正欣賞她的人,她將有機會充分發揮她的才能,她將有可能成為最偉大的音樂家,將得到無人能夠企及的地位。”中間那個人神情凝重地說道。

“是啊,就憑剛才那首《風暴》,她就絕對能夠在音樂界佔有一席之地,那是我所听過最完美的一次演奏……”旁邊那位評審滿懷憧憬地說道,突然間他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張口結舌地說道︰“對了……你……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首《風暴》並不是《永恆的斷章》,不……是原來那首……不是……國父韋斯頓所創作的那首……它有結尾……真該死我居然沒有注意到那個結尾!”

听到那個人如此一說,其他人也如夢方醒。

中間那個人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他正在為沒有記住那接續的曲譜而悔恨不已。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突然問那位助手跑了進來,他奔到舉辦者身邊輕聲說道︰“那位小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蹤了。”

舉辦者當場愣在那里,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給那些評審們。

在走廊之上,女裝的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躡手躡腳地朝著大門走去,雖然眼看著一萬金幣就要到手了,這個時候逃跑有些得不償失,但是沒有人敢反駁那位憤怒的郡主殿下。

正當三個人快要接近大門口的時候,突然間一位年輕的劍士突然間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位劍士身穿紅色長袍,兩條金色的勛帶一左一右飄擺著,他的腰際插著一柄裝飾典雅華貴的細刺劍,劍柄上瓖嵌著一顆碩大的藍寶石。

看這位劍士年紀絕對不會超過菲安娜,俊朗的容貌略帶著一絲稚氣。

“‘菲麗’小姐,很高興能夠見到您。”那位劍士說道。

“菲麗”和希玲、菲安娜對望了一眼,從三人的眼楮里面同樣看到了一絲慌亂和警惕。

“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請您留下姓名和地址,我們一定登門拜訪。”希玲說道。

“你們在擔心些什麼,為什麼要逃跑?”那個年輕的劍士問道。

“我們原本不知道居然有幫會人物在幕後操縱,這個冠軍我們不要了,只要能夠平平安安,我們就謝天謝地了。”希玲回答道。

“你用不著擔心那個流氓,如果你為此而擔心的話,我立刻吩咐人將他的人頭獻到你面前。”那個年輕的劍士不以為然地說道。

听到年輕劍士的這番話,希玲和菲安娜再一次對望了一眼,這絕對不是組織中人會有的說話口氣。

“你好像很有自信。”菲安娜問道。

“自信來自實力,你們跟我去見-個人就明白了,我的自信來自何處。”年輕劍士挺直了腰桿說道。

“您總要告訴我,您想要帶我們去見哪一位?”菲安娜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我的父親大人,他是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年輕劍士說道。

“為什麼要帶我們去見您的父親呢?您的父親喜愛音樂?”菲安娜問道。

“不,父親大人認為音樂會消磨意志,這是我唯一和他看法不同的地方,我想讓他見見這位小姐,僅此而已。”那位年輕的劍士說道,說完這些他的臉頰上透出了一絲紅暈。

希玲和菲安娜對望了一眼,突然間她們的腦子里面跳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念頭。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們想要放聲大笑。

第五章意外的踫面

馬車停在了老城區最繁華的商業街道旁邊的一座極為豪華的旅店之中。

旅店門口站滿了昂首挺胸的衛兵。

在走廊之上站立著兩個身披黑色長袍的掌控者。

那兩個掌控者上上下下地掃視著那位年輕的劍士和跟在他身後的恩萊科一行。

“這是我的客人,你們最好保持禮貌。”年輕劍士冷冷地說道。

“您雖然是最為尊貴的客人,不過在現在這種狀況下,您最好不要節外生枝,帶陌生人到這種異常敏感的地方來。”那位年長一些的掌控者說道。

“我們一向喜歡光明正大,只有你們才喜歡偷偷摸摸,我們已經極為容忍你們了,如果和談失敗對于我們來說不會有任何損失。”年輕的劍士瞟了一眼那位掌控者,有些不屑的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從遠處走過來一位身披黑色長袍的老者,希玲和菲安娜看到這位老者,不由自主地縮緊了瞳孔。

這位老者曾經是她們的直屬上司,她們倆很擔心會被他識破身分。

令希玲和菲安娜釋懷的是,那位老者顯然沒有什麼心情來處理這種無關大局的枝節事情。

他招了招手,對那兩個掌控者吩咐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您的父親在會客廳等候著您。”那位年長的掌控者說道。

穿過走廊,希玲和菲安娜越來越感到心驚肉跳,這一路上她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那全都是組織里面高層的人物。

希玲惴惴不安地猜測,自己的母親——組織的首領會不會也到了這里?要是在這個地方因為恩萊科制造出來的意外而狹路相逢的話,那可就有意思了。

客廳就在走廊的盡頭,門口有兩個身穿著和少年一樣衣服的劍士守衛著。

走進客廳,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同時愣在那里。

因為一個她們極為熟悉的人物就坐在沙發之上。

冷冰冰的閃爍著寒芒的目光,清瘦的臉頰,飽經滄桑的面容,以及那兩撇整齊的胡須。

恩萊科仿佛突然間被一柄長劍頂在咽喉之上一般,這個人正是海盜王羅賽姆。

和第一次見面時完全不同,現在的羅賽姆充滿了威嚴和霸氣,即便平靜地坐在那里,手邊沒有握著那柄藍色的長劍,也給恩萊科帶來巨大的壓力。

“安貝爾,听說你一到這里便到處胡鬧。”羅賽姆輕聲說道。

“父親大人,我只是去參觀一場有趣的比賽。”年輕劍士回答道。

“你的年紀那麼輕便想要找女人了?”

羅賽姆看了一眼旁邊女裝的恩萊科,然後點了點頭說道︰“眼光不錯。”

“父親大人,我只是去欣賞舞蹈和音樂,‘菲麗’小姐的才華極為出眾,她的音樂令所有人深深感動。”年輕劍士笑著說道。

“你出去吧,我想和這位小姐好好談談。”羅賽姆揮了揮手說道。

年輕劍士微微一愣,不過他絲毫不敢違抗父親的意思。

帶著希玲和菲安娜,年輕劍士走出了客廳,他筆直朝著一位掌控者走去,希玲和菲安娜不敢靠近,只能夠支起耳朵用心听著。

“我知道你們十分神通廣大,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了解一下那位小姐。”年輕劍士說道。

“我們已經在這樣做了,我們也不會希望你和羅賽姆身邊出現不明不白的人物,不過每一個人都有重要工作必須進行,確切的情報恐怕要等到五天之後才能夠整理完畢。”

“五天,那好,我可以等,我想知道那位小姐的家庭情況、愛好以及她的理想……”

那位掌控者打斷了年輕劍士的話︰“我們會調查得比你所說的還要詳細,甚至可以查出她幾歲停止尿床。”

冷冷地看了年輕劍士一眼,那個掌控者慢慢走了開去。

躲在一邊的希玲和菲安娜總算放下心來。

五天的期限令她們感到稍微放心,那意味著對于恩萊科那個偽造身分的調查被劃歸較低的級別,如果發現沒有這個人的話,較低級別的調查也不會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等到發現這個紕漏的時候,他們已經飄泊在海洋之上了。

在會客廳里面,羅賽姆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菲麗”小姐坐下。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恩萊科坐在羅賽姆身邊,這再次相遇令她感到尷尬和無奈,她情願和羅賽姆像上一次那樣刀劍相向。

“你知道我是誰嗎?”羅賽姆問道。

“海盜王?”“菲麗”挑了挑眉毛問道。

“你怎麼猜到的?”

羅賽姆笑著問道,那副神情絲毫看不出他是縱橫四海的霸者,更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

“您的兒子對您推崇備至。”“菲麗”巧妙地回答道。

羅賽姆苦笑著搖了搖頭。

“您不高興?”“菲麗”輕聲問道。

“你很敏感。”

羅賽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道︰“總是將自己的父親掛在嘴邊,這可不是有出息的表現。”

恩萊科對于這種說法並不敢苟同,凱特和杰瑞同樣以自己的父親為自豪,雖然杰瑞稱得上沒有出息,但是凱特就完全不同了。

“您的要求過于嚴苛了。”她笑著說道。

“談談你自己吧,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羅賽姆問道。

“這個,他們是很平凡的人,我的父親經營雜貨鋪,母親幫父親管理店鋪,也接一些裁縫的工作以增加收入。”

“我的祖上家境曾經不錯,因此有幾間老房子,每個月房租也能夠收獲不少,不過對于我來說,最幸運的是有一位落魄的音樂家租借我們家的房子,他引領我進入音樂的世界。”“菲麗”信口開河說道。

“你父親的職業不錯,這年頭雜貨鋪老板的孩子總是容易出人頭地。”羅賽姆開玩笑說道,但是恩萊科卻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好像有些緊張。”

羅賽姆擰了擰“菲麗”的眉頭說道︰“我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子和你一樣,她一旦心情緊張,眉毛就會一挑一挑的。”

“她是誰?”“菲麗”好奇地問道。

“我所愛慕的女人的妹妹。”羅賽姆神情凝重地說道。

“您所愛慕的那個人就是卡內里奧大公夫人?”“菲麗”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听過外面的傳言?”羅賽姆反問道。

“您和大公夫人之間的浪漫故事令我陶醉。”一邊說著這句話,恩萊科一邊感到反胃。

羅賽姆並沒有注意這些,他的神情有些茫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清醒過來,笑了笑說道︰“所有浪漫的故事並不像所表現的那樣浪漫。”

“您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深深地愛著大公夫人?”“菲麗”問道,她盡可能地將話題扯遠,這樣她自己便安全多了。

“你喜歡我的兒子嗎?”羅賽姆並沒有回答並且反問道。

“不。”“菲麗”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有愛慕者?”羅賽姆追問道。

“我的老師,他是個落魄的音樂家,而且不懂得如何與人交談,不過一旦進入音樂的世界之中,他仿佛是那個世界的國王一般。”“菲麗”說道,不過她一邊說,一邊感到極度惡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兒子沒有什麼深度。”羅賽姆長嘆了一聲︰“唉,就像當年一樣。”

“那又是一個辛酸而又浪漫的故事?”“菲麗”問道。

“讓我們換一個話題好嗎?”羅賽姆輕笑著問道。

“好啊。”“菲麗”驚喜地說道︰“您那神奇的武技是從何而來的,您不是魔法師但是能夠在天上飛翔。”

自從那次武者大會之後,恩萊科一直感到極為奇怪,海盜王羅賽姆是如何在空中飛翔的,現在遇上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然不肯錯過。

羅賽姆猶豫了一會兒,微笑著說道︰“在海盜島有一座遠古時代留下的遺跡,那個遺跡里面有一個地方是常人無法進入的。

“那里面封印著某件強有力的神器,那件神器所泄漏出來的力量,布滿了整間石室,我的武技就是在那里面修煉而成的,因為長年吸收那種力量,我和我的長劍便擁有了與眾不同的能力,飛行是其中的一種。”

听到羅賽姆這樣一說,恩萊科兩眼發光,對于那個神秘的石室,充滿了無限的憧憬和向往,不過只要一想到那位海盜王子,興奮的心情立刻像是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熄滅了。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的力量也已經足夠了,為了這種沒有必要的事情再惹上一身的麻煩,顯然有些得不償失。

“您沒有試圖打開過那個遺跡嗎?”“菲麗”追問道,她只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當然試過,嘗試了無數次也沒有成功。”羅賽姆說道︰“不過有一個人卻曾經進入過那個遺跡。”

“是誰那麼有本領?”“菲麗”驚喜地問道。

“蒙提塔王國的王後希茜莉亞,貴為王後的她同時也是一位大魔導士。”羅賽姆感慨地說道。

這個答案令恩萊科吃了一驚,希茜莉亞的名字他並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是最年輕的大魔導士,有關她的傳奇最初出現在索菲恩王國,隱名埋姓以至誠打動了大魔導士納加,收留年輕的她在身邊擔當助教。

擁有出色天賦的她,迅速成為了世人矚目的人物。

當她以蒙提塔王國公主的身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多數人竟然是不知所措的。

正是因為這位公主殿下的索菲恩之行,令卡敖奇王國將索菲恩當作了首要對付的敵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了恩萊科他們前往卡敖奇王國。

追根究醫一切都是因為這位傳奇般的大魔導士而引起的。

不過對于恩萊科來說,希茜莉亞這個名字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原因是因為,這位大魔導士是他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最討厭的人之一。

對于希茜莉亞的討厭,恐怕僅次于對自己另外一位老師維克多的痛恨。

雖然其中真正的原因,恩萊科他並不知道,不過根據他們四個人的猜測,當初在納加大魔導士門下學習的時候,約束學員們行為規範的應該就是這位未來的蒙提塔王國“女王陛下”,畢竟想要讓維克多這種不良分子來約束別人,那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膽大妄為的長公主殿下想必沒有少在那位“女王陛下”的看管之下吃苦頭,甚至有可能長公主殿下被褫奪稱號踢出魔法協會,便是那位“女王陛下”的功勞。

“希茜莉亞上海盜島是在什麼時候?”“菲麗”問道。

“你好像對于這件事情很感興趣。”海盜王微笑著說道。

尷尬地笑了笑,恩萊科不再說話了。

“唉,不知道為什麼,我越看你越像妃麗思蒂娜,你們兩個人全有同樣的習慣,而且對任何事情都有著旺盛的好奇心,甚至連你們的容貌都有些相似,仔細看來簡直是一模一樣。”緊緊盯著“菲麗”,羅賽姆沉思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羅賽姆才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很清楚妃麗思蒂娜早已經逃離了這個令她傷心、令她害怕的土地,我肯定會認為你就是她的女兒了吧!”

“妃麗思蒂娜就是大公夫人的妹妹嗎?”“菲麗”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羅蘭家族的次女,小時候我將她當作妹妹一般疼愛,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羅賽姆長嘆了一聲說道。

“您說她逃離了萊丁王國,您是怎麼知道的呢?”“菲麗”問道。

“珊妮結婚的同一天,我因為憤怒離開了萊丁,從此一心一意當我的海盜,幾天後傳來消息,妃麗失蹤了,妃麗以前曾經說過她想要像空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我不要為她的消失而傷心。”海盜王羅賽姆語氣沉重地說道。

“但願她能夠獲得幸福。”“菲麗”長嘆了一聲說道。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羅賽姆看著“菲麗”平靜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閑談嗎?”

“菲麗”敏銳地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她坐直身體搖了搖頭。

“我原本擔心你是掌控者安排的一個棋子,我的兒子過于年輕,還不懂得如何分辨虛假和真實。”羅賽姆說道。

“那你現在能夠肯定了?”“菲麗”問道。

“你身上有很多地方令我感到懷疑,特別是你和妃麗如此相似這一點。”

羅賽姆輕輕苦笑了一聲︰“也許這是一個巧合,掌控者不會這樣傻,故意弄一個容易露馬腳的女孩來。

“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你對于我的兒子根本就沒有興趣,你甚至對我也僅僅是好奇而已,不像其他女人或是帶有無聊的憧憬,或是極力想要靠近我。”

“如果我剛才表現出那兩種情況,您會如何對待?”“菲麗”問道。

“年輕的我也許做不到,但是現在我很清楚如何傷害一個女孩,我甚至可以讓我的兒子完全對你死心,這並不困難。”

“事實上我一直打算這樣做,即便你不是掌控者們的棋子,能夠讓我的兒子離開你也是好的,但是你身上的妃麗的影子令我難以對你下手,我一直將妃麗當作自己的妹妹,這是你的幸運。”羅賽姆的語氣變得冷酷起來。

“我懂了,我會離開您的兒子。”“菲麗”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菲麗”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問听到身後的羅賽姆語氣低緩地說道︰“如果你願意听一個過來人的忠告的話,不要去愛一個將感情封閉在自我世界中的人,他的世界之中很難有你容身的空間。”

“菲麗”轉過身來看著海盜王,羅賽姆的神情有些茫然。

“在離開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羅賽姆笑了笑問道。

“菲麗。”

“妃麗?”羅賽姆驚奇地問道。

恩萊科伸出手指憑空比劃了起來。

“菲麗。”羅賽姆點廠點頭說道︰“也許這是命運之神的安排,菲麗,我祝福你能夠獲得幸福。”

說完這些,羅賽姆輕輕揮了揮手。

從客廳里面出來,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等候在外面,看她們眉飛色舞的樣子應該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那位年輕的劍士並沒有出來,三個人幾乎是被趕出那個戒備森嚴的旅店的。

“剛才海盜王和你談論了些什麼?”希玲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們談論的事情和你的家族有關,妃麗思蒂娜這個名字听說過嗎?”恩萊科問道。

“她是我的小姨,二十年前就已經失蹤了。”希玲說道。

“羅賽姆說她逃離了萊丁王國。”恩萊科說道。

“你們怎麼會談論起這個話題來的呢?”希玲疑惑不解地問道。

“羅賽姆說我很像你的小姨。”恩萊科說道。

“哇,真的,听你這一說我這才發現,你和希玲長得確實有幾分相似。”菲安娜在旁邊驚叫起來。

“算了吧,你忘了很多人說我們倆是姐妹呢。”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騙你們,恩萊科女裝的樣子和你確實很像,說得更確切一點,她更接近于你母親的容貌,恩萊科女裝的樣子和大公夫人十分相似,甚至連神情舉止都差不多。”菲安娜堅持道。

“好了,菲安娜不要再嘲笑我們倆了。”恩萊科懇求道。

“對了你們兩個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有什麼好事嗎?”恩萊科問道。

“嘻嘻,我們有錢了,而且也沒有任何麻煩,你用不著再扮演那個危險的、很容易令你的身分暴露的角色了,冠軍顯然被內定為那位監察長千金。

“唉……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現實,你的實力再強也比不上關系來得重要,不過為了補償我們的損失,舉辦者給了我們雙份的酬勞,除去船票還有整整一萬金幣,夠我們三個人在這幾天里面好好逍遙一番了。”希玲興奮地說道。

“就算要逍遙,也得等到將身後的尾巴甩掉才行。”菲安娜警告道。

“那兩個學弟以前就是很笨的家伙,用不著急著甩掉他們,逗他們玩玩也好,讓他們放松警惕。”希玲說道。

“既然有錢了,不如我們找個豪華餐廳,享用一頓豐盛的晚宴,算作是對勝利進行慶祝。”恩萊科建議道,幾個星期以來餐風露宿,他早已經想好好地吃上一頓了。

恩萊科的建議,立刻得到了另外兩個人的響應。

銀潮城最好的餐廳自然就在老城區之中,走過兩條街區,一座如同宮殿一般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

建築物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道兩旁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華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先生們個個衣冠楚楚。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三個人徑直朝著那座建築物走去。

門前的招牌是一條巨大的箭魚,垂立著的鰭上布滿了淡藍色的斑紋。

化妝之後的菲安娜器宇非凡,再加上身邊有“美女”相伴,門口的侍者自然將他們當作是最尊貴的客人。

今天是舊年的最後一天,除夕的晚餐自然豐盛,不過大多數的餐桌已經事先預定完畢,恩萊科他們只得坐在角落之中臨時拼出來的座位之上。

對于除夕的表演,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並不感興趣,他們到這里來完全是為了那豐盛的美味佳肴。

其他人則完全不同,不過舞台上的演出再也無法引起他們的興趣,男士們的目光總是在恩萊科的身上打轉,而女上們則警惕地盯著自己的丈夫。

“你應該換件衣服。”希玲數落道。

“我始終沒有機會啊!”恩萊科愁眉苫臉地說道。

“算了,算了,反正只有三天時間,二天之後我們遠走高飛,那時候就算有人猜到我們的身分,也沒行什麼關系了。”菲安娜勸解道。

正說著,侍者們端上一盤海龍羹湯來。

在卡敖奇王國的時候,恩萊科便對龍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不過平常的餐廳里面絕對不會供應這種東西。

滿滿地盛了一碗,細細地品嘗著那會慢慢融化的美味,恩萊科立刻精神百倍。

“海神祭奠什麼時候開始?”恩萊科問道。

“哈,原本你應該是主角的,現在是不是有一絲失落感,你這個家伙真是讓我生氣,這麼愛出風頭,沒事情顯什麼能耐?”希玲喋喋不休地抱怨道。

“你們不怕這樣說話被別人听到嗎?”恩萊科瞟了一眼希玲問道。

女裝的恩萊科瞟去的一眼絕對稱得上風情萬種,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忍耐很久了,這一次再也忍不住終于笑了起來。

雖然躲在一個角落之中,不過恩萊科他們原本就是最顯眼的一群人,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更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幸好對于俊男靚女人們總是抱有極大的寬容心,那些男士們甚至面對微笑看著他們。

“你最好稍微克制一下。”希玲喘著氣說道。

被她這樣一說,恩萊科無辜地眨了眨眼楮,在他看來應該克制的顯然是希玲和菲安娜兩個人。

“放心好了,憑那兩位學弟的能力,想要竊听我們的談話根本就不可能,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到處是像你和你身邊的人那樣實力高超的魔法師嗎?即便像我們這樣實力的人物都只是鳳毛麟角,現在銀潮城里面恐怕是抽不出多少人手,來管你我這樣的計畫外人物。”

“剛才我和希玲已經偷偷潛入那座旅店之中的資料室,高層來了三個人,一百多位掌控者整天圍著羅賽姆身邊轉,還得密切監視銀潮城里面卡敖奇人布置的眼線,他們已經忙得昏頭轉向了,羅賽姆在這里住了二天,很多人在三天之中根本就沒有闔過眼。”希玲洋洋自得地說道。

“你們以前也是這樣忙碌嗎?”恩萊科輕聲問道。

“有幾次,不過那都是極為重大的任務。”菲安娜說道。

“就像當初追捕我的那次?”恩萊科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還在記恨啊!現在你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組織不但賠上了菲安娜,還搭上了我這個未來的領導人,你已經賺到了。”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我現在最關心的便是能夠逃離萊丁。”恩萊科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你用不著擔心,大長老並沒有給予我危機即將來臨的預示。”菲安娜安慰他道。

“你怎麼知道那位大長老將所有的預示都告訴你了呢?那些能夠看到未來的家伙,個個故作高深,而且像是守財奴那樣吝嗇,不肯明明白白的將預示告訴別人。”希玲冷冷地說道。

“你又沒有和大長老打過交道,何來這份評論?”菲安娜針鋒相對說道。

“這是我的祖上韋斯頓寫在日記里面的話,我只是照搬而已。”希玲笑了笑的說道。

“哇,國父原來是這樣忘恩負義的家伙。”菲安娜嘲笑道。

看著菲安娜和希玲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揭露那些被世人敬仰的偉人們的底牌,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栗,原來那些在他心目中如同聖賢一般的人物,也有那麼多人性的陰暗面。

“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情況不同,因為和精靈一族的命運息息相關,所以大長老絕對沒有遮遮掩掩。”菲安娜說道。

“對了,你到底得到了什麼預示,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恩萊科湊到菲安娜身邊問道。

“這個絕對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想必沒有什麼機會看到那個未來了。”菲安娜搖了搖頭說道。

“那麼你可以看到未來嗎?”恩萊科問道。

“也許可以。”菲安娜說道。

“你可以,而我不可以,難道我會英年早逝?”恩萊科關切地問道。

“你用不著咒你自己吧!”希玲在旁邊笑著說道,菲安娜也搖了搖頭。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大長老給你看到的未來將會發生在一個世紀以後,你身上的精靈一族的血脈能夠讓你比平常人長壽得多。”恩萊科鄭重其事地說道。

“唉……這是我最感到煩惱的一件事情,如果你也能夠擁有漫長的生命就好了。”菲安娜悲傷地說道。

“也許我可以做到長生不死,不過從種種跡象看來,那並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些擁有永恆生命的人,最終都厭倦了過于漫長的生命。”恩萊科說道。

“這又有什麼困難的?你令自己永生,等到我死了之後你再自殺好了。”菲安娜笑著說道。

她的論調甚至令希玲大吃一驚︰“哇……你好有氣魄啊!死了之後讓心愛的人殉葬,簡直就像是遠古的帝王一般。”

一開始恩萊科還沒有想到,被希玲這個小丫頭一解釋,立刻顯得格外刺耳。

菲安娜的念頭令恩萊科心驚肉跳,他愣愣地看著菲安娜,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她一般。

“殉情是愛慕的最終表現,是嗎?”菲安娜朝著恩萊科微笑著問道。

恩萊科除了傻傻地點頭,還有什麼話好說。

正當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起勁的時候,旁邊突然圍攏過來-群人。

“呵呵,這不是那個絕色小姐嗎?真是可惜啊可惜,才貌雙全仍舊沒有一點用處,讓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卻還是抵不上有一個監察長老爸。”為首那個人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恩萊科轉過頭一看,竟然是在比賽之中搗亂的那個流氓,這下子他的頭又大了起來。

對付這些流氓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論是用武力還是魔法都可以輕松打發他們回老家,甚至連身邊的那兩個小丫頭也可以在片刻之內將這些人擺平。

但是這一切都只能夠在陰暗的小巷之中完成,現在在眾日睽睽之下,絕對會令他們的身分徹底暴露,想到這里恩萊科皺緊了眉頭。

旁邊的人倒是行幾個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不過他們剛剛站起來便被那個流氓的手下壓了下去。

那個流氓在城里的勢力顯然頗為龐大。

“小妞,為了你,我甩了原來的那個女人,你可得賠償我的損失喔,我現在孤苦伶仃寂寞得很。”說著那個流氓在恩萊科身邊坐了下來。

“啊!我感到有些冷了,得加一件衣服。”說著恩萊科輕巧地站了起來。

那個流氓的手下立刻堵在了恩萊科的面前。

“我只是換一件衣服而已,用得著如此大動干戈嗎?”恩萊科輕笑道。

“是啊,這里的女士哪一個不是渾身珠光寶氣,和您這樣的大人物同席自然要穿著得體面一些了。”旁邊的菲安娜也連忙站出來打圓場。

“也對,我的女人怎麼可以寒酸落魄,盡管挑最好的衣服,我有得是錢。”說著那個流氓轉過身來朝著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到對面的服裝店和首飾店把老板叫來,讓他們帶著最漂亮的貨物請這位小姐任意挑選。”

和菲安娜、希玲擠眉弄眼一番,恩萊科徑直往更衣室走去,令他感到煩惱的是,一路之上流氓的手下就跟在他的身後。

這座餐廳專門招待城里最上等人士,更衣室確實布置得金碧輝煌、寬敞漂亮,四壁安放著四面巨大的鏡子,可以讓女士從任何角度整理衣物。

不過身處其間令恩萊科頗為尷尬,就像當初在卡敖奇皇宮之中的時候一樣,對著鏡子里面女裝的自己,他居然有一種沖動。

更令他尷尬的是,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單純少年,男女間那至極的歡愉已經令他深深沉迷。

突然間眼楮被一雙手輕輕掩了起來,耳邊傳來菲安娜的聲音︰“不許你對其他女人露出這種神情,哪怕那是女裝的你自己。”

希玲嘲諷的聲音在另外一只耳朵旁邊響起︰“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徹徹底底的變態,居然對自己也會產生情欲。”

這下子恩萊科百口難辯了,更何況他自己有些動搖,正在懷疑自己是否有些不正常。

幸好這個時候流氓的手下押著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伙計店員。

恩萊科對于挑選女士衣服沒有什麼經驗,頂多能夠看得出那些衣服有沒有品味,不過她身邊正好有兩個精于此道的小丫頭。

特別是希玲,慷他人之慨的本領,絕對沒有人比得上她,左挑右選總是不滿意,讓那些伙計們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

不過那些伙計們沒有一個有所怨言,這一方面是因為畏懼那個流氓的勢力,另外一方面是因為面對著女裝的恩萊科,任何辛苦勞累都能夠心安理得地忍受。

甚至連那些流氓的手下也忘記了老大的催促,仿佛能夠待在這位小姐身邊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不知道是在拖延時間,還是確實在精心挑選,整整過了兩個多小時,希玲才總算結束了她的精挑細選,更衣室的角落里面堆放著厚厚一疊衣裙和首飾盒。

也許是刻意那樣做,希玲和菲安娜將女裝的恩萊科打扮得珠光寶氣、雍容華貴,吊掛在恩萊科耳垂之上的那串耳墜,絕對不比當初在使館之中,那位令恩萊科心驚膽寒的公主殿下捉弄恩萊科時用的那串耳墜輕巧多少,不過品味卻要高超很多。

頭飾,額飾,項鏈,手鏈凡是能夠用來裝飾的地方,部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名貴珠寶。

但是令希玲和菲安娜失望的是,即便如此用心堆疊,也無法掩飾女裝的恩萊科原本的光采。

“你自求多福吧,我已經盡力而為了。”菲安娜首先放棄了。

希玲又擺弄了一會兒,也搖了搖頭停下手來。

“你當女人吧!”希玲忍不住說道︰“當然只要菲安娜肯的話,不過你不當女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希玲的話令恩萊科無地自容,幸好菲安娜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這令他稍稍感到有些寬慰。

走出更衣室,走廊之上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楮呆呆地看著。

恩萊科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情況,而希玲更是心安理得,以前她也曾經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只有菲安娜有些手足無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她。

回到大廳,原本顯然有些不耐煩的流氓老大,驚喜地站了起來,甚至連他眼楮里面的欲念也減退了幾分。

“值得,值得,剛才我還有些不耐煩呢,現在看來等這麼多時間,還是相當值得的。”那個流氓滿面堆笑說道。

“錢花了不少喔!大概有兩百多萬。”希玲說道。

沒有想到那個流氓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不以為然地說道︰“小意思,能夠看到這樣-眼,兩百萬,值……”

甚至連旁邊的那些男士們也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不過他們的行為立刻引來妻子們的憤怒,一連串慘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顯然擁有共識的並不只有一位女士。

“呵呵呵,我為你花了這麼大的代價,今天晚上你總得陪伴我了吧。”那個流氓笑著說道,他那充滿淫欲的面孔令周圍所有人作嘔。

正當那些男士中最具有勇氣的人想要不顧一切站出來的時候,突然間在那個流氓身後傳來一個中年人柔和的聲音︰“閣下打算讓我的女兒如何陪伴你?”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那位中年人的身上。

突然間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呼,而那個轉過身來的流氓先呆愣了一下,緊接著便面如土色頹然地跪倒在地上,壯碩的身軀竟然在微微發抖。

不過更多的人並不知道這位中年人到底是何許人,為什麼他會擁有如此巨大的震懾力。

“看在你為我的女兒花了這樣大的代價,我讓你離開。”中年人平靜地說道。

但是這句話對于那位流氓老大卻是無比的恩賜,為了表示恭順,他甚至不敢站起身來,一路爬著出了大門。

四周突然間傳來一片竊竊私語,尖叫聲此起彼伏。

“您怎麼會到這里來?”恩萊科輕聲問道。

“我听說你有麻煩便趕到這里來了,誰讓你的名字叫‘妃麗’呢?”中年人笑著在恩萊科的邊上坐了下來。

希玲和菲安娜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正是那位縱橫四海的海盜王。

但是海盜王的溫和態度令她們感到頗為驚訝,在她們的印象中海盜王是個桀騖不馴、放蕩不羈的人物,而現在坐在女裝的恩萊科身邊的這個中年人,卻仿佛是不放心調皮女兒的父親,充滿了安詳和關切。

希玲腦子一轉,已經猜到海盜王口中的“妃麗”是哪一位。

海盜王和羅蘭家族的淵源,實在沒有人比她這位羅蘭家族血脈的繼承者更加清楚的了。

事實上,希玲同樣也早就注意到女裝時恩萊科的面容和自己的母親十分相似,因為她們兩個人的氣質極為接近,因此女裝的恩萊科和自己比起來,更像是自己母親的女兒一般。

不過因為對母親一直有著某種隔閡,令希玲不想正視這一切。

希玲更知道一件事情,年輕時代的母親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活潑甚至有些瘋狂,頑皮甚至有些惡作劇。

在父親的口中自己就簡直就是母親當年的翻版,而真正恬靜溫柔如同天使一般的正是自己的小姨,海盜王口中的妃麗。

當年羅塞維爾、羅賽姆兄弟一直將妃麗當作自己的妹妹,在父親的印象中妃麗正是那種所有人都想要保護她,但是卻不會引起情欲,仿佛是純潔的天使一般不可褻瀆的女孩。

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是每當提到小姨,父親總是一副安詳溫柔的模樣,就像現在海盜王臉上的神情。

無論是恩萊科還是羅賽姆都沒有說一句話,仿佛他們已經默認了那層父女關系一般。

不過其他人卻已經認定,那位小姐正是羅賽姆的女兒,而且女裝的恩萊科那副恬靜溫柔的模樣,更讓眾人認定,她必然是羅賽姆和擁有萊丁王國第一美女之稱的卡內里奧大公夫人之間那段眾所周知的浪漫而又辛酸的愛情的結晶。

銀潮城可以說是羅蘭家族的私有產業,因此每年卡內里奧大公夫人都會到這里來,銀潮城中很多人都見到過這位萊丁第一美女的風采。

而餐廳之中的客人大多數是銀潮城上流社會之中的人物,他們有很多機會接觸到大公夫人,對于大公夫人的印象極為深刻。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所談論的大多是那位絕色佳人和大公夫人之間的比較,甚至更進一步地談論那位美人的面容哪些部分是繼承自海盜王,哪些部分屬于大公夫人所有。

“您什麼時候回島?”恩萊科輕聲問道。

“明天。”海盜王淡淡地說道。

不過他沒有邀請“妃麗”跟他一同前往。

能夠找到一個和妃麗如此相似的女孩,仿佛真的擁有了一個令自己百般呵護的女兒,自然讓海盜王感到高興,不過將這個“女兒”帶在身邊,恐怕自己的兒子難免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對于兒子有多少斤兩,他這個做父親的最為清楚,而且在愛情上走過了一條坎坷波折的道路的他,絕對不想自己的兒子在同樣一條道路之上摔得頭破血流。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海盜王問道。

“先四處走走,這個世界很大,我所見識過和經歷過的還很少。”恩萊科說道,這是他曾經有過的念頭。

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他居然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居然想到歸隱山林,有時候想起來連他自己都感到好笑。

“想當個旅行家?這可不容易,你的容貌是-大障礙,而且身邊最好有個本領高強的守護者。”海盜王笑著說道。

“我也想有個守護者,就怕監守自盜。”恩萊科笑了笑說道。

恩萊科的話差點就令菲安娜和希玲跌倒,兩個人都在那里苦苦忍耐著才沒有露出破綻。

“如果想要分辨你的守護者究竟適不適合你,辦法其實很簡單,讓他到島上來一次,有這個膽量和氣魄的話,就算是過了第一關了。我會幫你確認一番,我看女人從來沒有準確過,偏差之大回頭想來也感到好笑。”海盜王說道。

希玲和菲安娜再也忍不住了,兩個人連忙躲到了盥洗室里面去,捂住嘴巴讓笑聲不至于傳出去。

過了很久,希玲才艱難地直起腰來輕聲說道︰“羅賽姆自吹自擂,他那個眼神也一樣糟糕透頂。”

“不不不,我絕對相信羅賽姆並沒有自夸,像恩萊科這樣不男不女的家伙,畢竟獨一無二,看走了眼是很正常的事情。”菲安娜笑著說道。

“不男不女,你還那麼喜歡他?”希玲嘲笑道。

“沒有辦法,這是天意注定,對那個家伙,有的時候我恨得不得了,但是心中又無法割舍那份感情,也許我的自相矛盾和他的不男不女正好是一對絕配吧。”

“恨他?恨他什麼?是不是禁不起誘惑?還是性格過于軟弱?這個家伙確實很容易搖擺不定,小心我把他勾引過來喔!”希玲嘲笑道。

“來啊,誰怕誰?反正你這個家伙一天到晚總是在偷看,特別讓人不舒服,你要是進來,這個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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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16 09:29:00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上船

清晨的碼頭上籠罩著厚厚的迷霧,山坡上,燈塔的光芒透過重重迷霧,顯得如此虛弱無力。

迷霧還令碼頭的地面變得潮濕潤滑,普通人走在上面很容易摔倒。

但是那些碼頭工人們卻肩扛著沉重的貨物,嘴上叼著油燈,平穩地來回走在碼頭之上。

任何人都明白,只有走私販子才會選擇清晨濃霧彌漫的時刻啟航,因為在濃霧消散之前,他們可以安全地駛離海岸線很遠,對于這些整天提心吊膽干著不法買賣的人來說,這是最安全的一條航路——行走在迷霧之中的航路。

站在船頭一個很窄小的空位之上,恩萊科看著濃霧深處,遠處的海面白茫茫一片,仿佛天地初開時候,那無邊無際的混沌一般。

他將去往何方?恩萊科無數遍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雖然他的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目標——蒙提塔王國,但是恩萊科同樣也很清楚,那是無奈的抉擇,他已經無處可去了。

他的祖國索菲恩有那位恐怖的公主殿下在等待著他,雖然無論從容貌、舉止還是身分地位上來說,公主殿下都無可挑剔,但是要讓恩萊科接受這門婚姻,在他看來,還不如和一頭魔獸緊緊捆綁在一起安全得多。

而卡敖奇王國和萊丁王國,更是他極力想要逃離的地方。

到了蒙提塔王國,能不能得到安寧,恩萊科根本就沒有絲毫把握,現在的他仿佛是一葉飄零在大海上的孤舟,根本就沒有看到地平線的蹤跡。

看著眼前那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大海,恩萊科的心情伴隨著海面的波濤,一起波蕩起伏。

“我們會比你的父親更早到達島上嗎?”希玲突然間問道。

恩萊科先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希玲的意思。

對于這個小丫頭的嘲諷,恩萊科實在沒有反擊的能力。

事實上,和海盜王羅賽姆之間的“父女”關系,確實令他感到極為尷尬。

不過和另外一件事情比起來,這一絲尷尬又算不得什麼了。

更令恩萊科感到恐慌的是,他居然發現自己漸漸適應了這種“父女”關系,甚至喜歡上了有“父親”在身邊時的那種安詳平和的氣氛。

不過和以前在家鄉在雜貨鋪幫父親忙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在海盜王身邊,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種可以依賴的感覺。

但是恩萊科絕對不會再一次在另外一個人面前提起這件事情,因為希玲和菲安娜听到這件事情之後,都無情地嘲笑自己說,那種感覺正是女兒待在父親身邊,想要撒嬌又不好意思的感覺。

為了這件事情,兩個小丫頭又笑得前仰後合,躺在床上半天起不來。

更令恩萊科感到難以忍受的,反倒不是希玲的嘲笑,而是菲安娜的安慰,她的安慰令恩萊科更加感覺到自己像個女孩子。

正當恩萊科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一道燈光照了過來,旁邊的一位水手立刻將他們三個人按倒在甲板上,並且拉過一塊船板將三個人掩蓋起來。

“斯馬格,你什麼時候出海?”有人登上甲板問道。

“馬上,等到貨物全都轉載完畢,我們立刻出航。”船長回答道。

“斯馬格,你我是老交情了,我不是信不過你,不過最近查得緊,而且是那些穿黑袍的家伙親自指揮,我可不敢像以前那樣輕松了,你的貨物里面不會有違禁品吧!”那個人問道。

“放心,您可以查,仔細地查,除了水和食物以外,只有五千個木桶、三百副板材、鐵釘、鉚釘以及十噸藥材。”船長笑著說道。

“你是要到島上去啊!”那個人說道。

“您是個明白人。”船長說道。

“那可得小心了,最近航路被封鎖得相當厲害,卡敖奇人現在不敢和海盜王硬踫硬進行正面交鋒,卻專門對付你們這些運送補給的船只,最近听說已經沉了五艘船了,連福萊貝的幸運女神號都完了。”那個人輕聲說道。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干我們這一行的總得講求信義,往年都是因為島上照顧我們,我們才可以發財,現在島上需要我們幫忙,我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撒手不干吧。”船長說道。

“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我只有祝福老弟平安無事了,卡敖奇人在每艘巡邏船上都配上了魔法師,你最好盡可能繞開巡邏航道。”

“我打算繞過利齒群島,那里卡敖奇人並不經常出現。”船長說道。

“這條路倒是走得通,卡敖奇人如果想攔截你們,也得繞利齒群島,這樣一來,他們繞的圈子就比你們大得多了。

“如果順風的話,你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趕在卡敖奇人前面到達朋普島,那里是羅賽姆的外圍防御要塞,卡敖奇人不敢接近。”那個人說道。

“是啊,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呵呵,那麼我讓手下稍微檢查一下。”那個人笑著說道。

“請。”

一連串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是沉悶的打開艙門的聲音,敲擊聲、木板被鋸開的聲音、鐵釘叮叮當當的踫撞聲隨之而起。

過了好一會兒,檢查的官員才回到甲板上,這一次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看到他們走遠,那個水手這才讓恩萊科三人起來。

恩萊科和菲安娜對此倒是並不在意,但是希玲卻滿腹怨言,因為上船之後再也用不著掩飾自己的身分,她和菲安娜兩個人恢復了本來面目,剛才匆忙之間希玲的長裙被鉤破了,這令小丫頭找到了發泄怨氣的理由。

當然發泄的對象肯定是恩萊科,因為其他人根本就不理她。

貨物終于轉載完畢,恩萊科三人被帶到了中層貨艙,在正中央有一條走廊,走廊的末端被隔了開來,那里變成了一個勉強能夠擠下三個人的房間。

兩邊是鐵絲編織起來的籠子,拼裝木桶的材料就堆壘在鐵絲籠子里面。

一頭掛著一條厚厚的毯子,那既算是隔絕的牆壁,又算是一道門,不過想要“出門”的話,還得翻過一道由裝滿鐵釘子的木箱構成的山峰。

另一頭緊靠著窗,窗在船尾的位置,上面應該就是船長室,不過考慮到船上有位慷慨大方但是又神秘莫測的貴客(這是船長說的),那間船長室想必成為了高等客艙。

打開窗戶,迷霧帶著濃濃咸味的潮氣涌入這窄小擁擠的房間,感受著那微微的晃動,一切顯得如此新奇。

恩萊科從來沒有出過海,他雖然已經漫游過無數地方,但是他從來沒有機會在海上旅行,這令他感到興奮又感到驚奇。

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船長吩咐他們絕對不要擅自走動,更不許到甲板上去。

顯然那位貴客並不希望船上有其他搭乘者。

看在“低額”的船票面子上,恩萊科答應了這個要求,反正對他來說,能夠平安無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天空漸漸變得亮了起來,雖然迷霧更濃了,但是至少能夠看到更遠處目標的陰影,船長梢梢松了口氣,最危險的時刻過去了。

“比格,你測一下潮流和風向。”船長吩咐道。

大副立刻遵照執行,他拿著測量儀器走到船邊。

突然間,船只震動了一下,仿佛船頭撞上了什麼東西,緊接著一連串“嘰嘰嘎嘎”刺耳的木板摩擦聲傳來,令所有人感到心中一陣恐慌。

水手們奔到船邊,在濃霧彌漫的海洋上,依稀能夠看到整片海域上散落著船只的殘骸,和他們相撞的正是一根桅桿。

“塞根特,你帶幾個兄弟下去找找有沒有活人,順便看看是哪條船沉了。”船長吩咐道。

二副立刻指揮著水手,將右舷的小劃艇放人海里。

船向遠處劃去,不一會兒消失在彌漫的濃霧之中。

躲在貨艙里面的恩萊科他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僅僅是那一下踫撞,以及隨之而來的摩擦聲,令他感到一絲恐慌。

“要不要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希玲問道。

“船長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許外出,難道你忘了嗎?”菲安娜說道。

“萬一船沉了怎麼辦?”希玲爭辯道。

“如果船要沉了,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從遠處傳來一陣吆

听到吆喝聲,船長立刻吩咐水手們一起吆喝,這是在濃霧之中辨別方向的唯一方法,大副用力敲著鐘以便給小艇上的人指明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小艇靠了過來,後面還掛著一艘小艇。

“有活人嗎?”船長采出頭去問道。

“只有一位夫人和她的孩子幸存下來,其他人看來沒有什麼希望了。”二副回答道。

舷梯被放了下來,二副背著那位夫人艱難地爬上了船,後面的一位水手則背著那個小孩。

將那兩個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平放在甲板上,船長吩咐道︰“去將櫃子里面那兩瓶烈酒拿來,現在只有看她們的運氣了,如果能夠甦醒過來就沒有事情,要不然大家白忙一場。”

大副飛快地拿著酒回到甲板。

船長解開那位夫人的上衣露出那對豐滿的乳房,將酒涂抹在她的胸口上,緊接著又撬開她的嘴唇,灌了一些下去。

二副則對那個小孩作同樣的事情。

看著那干癟的嘴唇,一個水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恐怕她們已經在海上飄了兩天吧。”

“這離開海岸又不遠,怎麼會沒有人發現呢?”另外一個水手問道。

“這里的海流很急,兩天時間可以漂流很遠,想必她們是在外海遭遇襲擊的吧。”大副說道。

正說著,那個小孩突然間掙扎了一下。

“好了,至少活過來一個。”船長說道。

“這個女的也動了動眼皮,我剛剛看到的。”一位水手驚叫了起來。

“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功夫了。”船長吩咐道,說著他轉過頭來朝著大副說道︰“將這兩個人抬到廚房去,清理出一塊干淨的地方,讓她們躺下找個人照料她們,順便作些稀粥。”

“能不能請那位客人幫幫忙?她們可以睡在地板上。”大副說道。

“別去影響客人,這是規炬。這兩個人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神靈絕大的恩惠了。”船長平靜地說道。

大副點了點頭,抱起那位夫人離開了。

“船長,遇難的好像是‘老人號’。”二副說道。

“‘老人號’?我記得祭奠結束之後,‘老人號’便駛往盧普敦,怎麼會在外海受到襲擊呢?沿岸行駛很安全的啊?”船長自言自語道。

“會不會是被卡敖奇人逼到外海去的?”

“‘老人號’是艘大船,開得又慢,而那些卡敖奇巡邏船都是些快船,如果是他們在追趕‘老人號’,根本就沒有可能讓它逃到外海。”船長搖了搖頭說道。

“也許那些卡敖奇人就是為了讓殘骸能夠順著海流到達銀潮港。”二副說出自己的推測。

“只能等那個女人甦醒過來之後再說了。”船長嘆了口氣說道。

站在甲板上看著那濃霧彌漫的海面,船長突然間感到,這一次的航行將不會像往常那麼簡單。

“北極星號”是一艘標準的中型快帆船,三條巨大的直角縱帆,令它成為這片海域之中的長跑能手。

所有的帆全都鼓足了風,雖然潮流對于他們來說相當不利,不過“北極星號”仍舊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行駛著。

“船長,您真的打算繞過利齒群島?但是現在的航線好像過于接近海灣了。”大副問道。

看了一下中午時分的太陽,船長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打算繞過去,看來外海有危險,也許有一艘卡敖奇的快速巡邏船在那里等待著任何一艘靠近的船只,我可不想讓這艘船變成像‘老人號’那樣。”

“難道您打算穿越利齒群島?”大副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走這條滿是風險的航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出海嗎?那一次我們就是在利齒群島和摩夏踫頭的。”船長笑若說道。

“但是我們一次也沒有穿越過那里,更何況,這一次我們運載了太多貨物,吃水太深,在利齒群島很容易觸礁的。”大副憂心仲仲地說道。

“沒有辦法,只能夠賭這一把了,我很擔心在碼頭上行卡敖奇的眼線,我們要前往的目標和路線,可能早已經被那些卡敖奇人知曉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天之中沉沒了五條船?”

“您說要繞過利齒群島,完全是在騙那些搜查人員?”大副敬佩地說道。

“干我們這一行,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船長感慨地說道。“對了,那兩個人已經甦醒過來了嗎?”

“那個小孩已經醒了,不過一直哭個不停。”大副嘆了口氣說道。

“真想早點知道‘老人號’遭遇到了什麼?我總是感覺到有危機正籠罩在我們前方的航線之上。”船長憂心忡忡地說道。

正當大副想要安慰船長的時候,在廚房里面值班的那個水手突然間跑了出來,他嘴里嚷嚷著︰“醒了,船長,醒了。”

“北極星號”的廚房在船長室右側,一條極為窄小的走廊。

走廊的上方全是櫥櫃,底下是一排四個火爐,鍋子被牢牢地固定在火爐上面,鍋蓋緊緊地蓋住,從縫隙中冒著陣陣白氣。

走廊的盡頭原本是堆放面粉和馬鈐薯的地方,現在鋪著一塊木板,那位夫人有氣無力地躺在木板之上,在她的膝蓋旁邊那個小孩正嗚咽哭泣著。

船長側著身子鑽進了廚房問道︰“夫人,你感到好些了嗎?”

“這里是在哪里?是您救了我嗎?”那位夫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仁慈的諸神拯救了你的生命,我僅僅是幫了一些小忙。”斯馬格船長微笑著說道。

他那和藹的話語,令夫人感到心情平靜了下來。

“你一定經歷了可怕的事情,雖然這會令你感到痛苦,不過我仍舊得詢問你,你所坐的船只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因為同樣的災難也可能落在我們的頭上。”斯馬格船長輕聲問道。

“喔——”

那位夫人突然間掩起面孔哭泣起來,她的哭泣是那樣悲傷,以至于斯馬格船長一時之間不敢再追問下去。

“夫人,也許你能夠告訴我,是否還有其他人存活下來?”船長問道。

“不,我想是絕對不可能有其他幸存者。那些卡敖奇人殺死了所有船員,不過他們不殺女人和孩子,他們放了我們,給了我們一條小船,讓我們自生自滅。”那位夫人哭泣著說道。

“那是幾天之前的事情?”

“祭奠一結束,我們的船就和其他人一起啟航了,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之後不久,突然間一聲巨響從船的右邊傳來,那真是一場災難,我的丈夫以及船長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擊中,當場就喪失了生命……”

“我趕到甲板上的時候,至少看到六條船行駛在不遠處海面上,全都懸掛著卡敖奇的旗幟,那些卡敖奇人將船靠了過來,他們跳上甲板控制了整條船,沒有人敢反抗,每一個人都被嚇壞了。”

“不過所有人原本以為這些卡敖奇人僅僅想要上船搜查,抑或是劫掠財物,但是沒有想到到了晚上他們開始屠殺,最後還毀掉了我們的船。”說到這里,那位夫人再一次痛哭起來。

斯馬格船長神情凝重地走出廚房,事態比他原本預料的要可怕得多。

由六條船組成的艦隊絕對不會是一支巡邏船隊,他們游蕩在這片海面,顯然是打算攻擊一切經過的船只,所以如此大膽地闖入內海航線,攻擊沒有絲毫防御力的“老人號”。

這顯然是一種警告,殘酷的警告,不過這種警告往往非常有效。

“必須同時對付六艘戰船。”那個在廚房值班的水手喃喃自語道。

“六條戰船?如果他們夾擊的話,我們連逃跑的余地都沒有。”大副說道,他的神色有些慌張。

“比格,現在還用不著慌亂,事情還沒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情況。只要能夠躲進利齒群島,我們便安全了。”船長說道。

“但是,那些卡敖奇人擁有魔法師,我們躲不過的,魔法師可以從空中發現我們,而且也可以從空中攻擊我們。”

“別慌,你難道忘了我們是干什麼的嗎?夜晚是屬于我們的,加快速度在夜晚來臨之後到達利齒群島的入口處。”船長斬釘截鐵地說道。

“能不能將貨物扔掉一點,吃水太深在利齒群島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大副建議道。

“不行,這些全都是島上急需要用到的東西,把貨物扔了,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斯馬格船長說道。

說完這些,他徑直回到甲板之上,二副正在那里掌舵駕駛著船只。

在貨艙之中,恩萊科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口,看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航跡,他已經忘記自己這樣呆呆地看了多久了。

“你在想些什麼?”菲安娜湊到恩萊科身邊輕聲問道。

“不知道那兩個妖精怎麼樣了。”恩萊科長嘆了一聲說道︰;“還有馬克魯和卡立特。”

“我知道和朋友分離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也很清楚那兩個妖精對于你的意義,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待在你的身邊安慰你,並且告訴你,你並不僅僅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喔——”希玲在旁邊怪聲慘叫道︰“菲安娜,你的話實在是太酸了,酸得連我的牙齒都快要倒了。”

突然間,希玲撩開毯子走出門去。

站在“門口”,她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菲安娜,其實你要安慰他很簡單,我給你們創造了單獨相處的條件,感謝我吧,我到底下的船艙去轉轉,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那個混帳船長說得好听,一萬金幣,他讓我們飽嘗海鮮,從早晨到現在我還餓著肚子呢。”

說完這些,外面傳來一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菲安娜拉開毯子張望了一下,希玲果然不在。

看到菲安娜的舉動,恩萊科一下子變得面紅耳赤起來。

“你用不著安慰我,我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了。”恩萊科尷尬地說道。

但是菲安娜並沒有回答,她轉過身將那扇窗戶關了起來,顯然這番舉動已經是一種明確的回答。

“菲安娜,真的,我已經沒有任何事情了,剛剛只是有些傷感而已,現在一切都好了。”恩萊科故作輕松地說道,不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這個家伙干什麼忸忸怩怩的,比女孩子還要別扭。”菲安娜生氣地說道︰“是不是女裝扮多了,性格也完全變成女性化了?”

“不不不,絕對不是如此,你應該很清楚,我原本就是這樣。”恩萊科急忙辯解道。

“對了,我想起來了,也許希玲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原本就應該是個女孩子,變成女孩子的你倒是完美無缺。”菲安娜嘲笑道。

這番話當著希玲的面她絕對不會說出來,因為她很清楚,這會令恩萊科感到自尊心深深受到傷害,不過希玲不在身邊,她便可以肆無忌憚了。

傷害恩萊科自尊心這種事情,只有她一個人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做。

親昵地湊到恩萊科耳邊,菲安娜一邊輕輕舔噬著恩萊科的耳垂,一邊輕聲說道︰“機會難得,就算是安慰我也好,別再一本正經令人討厭了。”

“這個不太好吧,而且你那麼放心希玲那個小丫頭嗎?”

“你這個家伙真是別扭極了,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給我安安靜靜地躺下,任由我擺布,這總可以了吧。”說著,菲安娜一把將恩萊科推倒在地上。

這種主導角色的突然間轉變,令恩萊科一時之間感到茫然,以前的菲安娜絕對不是這樣的。

在恩萊科的印象之中,菲安娜一直是那樣溫柔體貼,對自己無微不至地關切著,雖然偶爾會露出那麼一點點忌護心,不過這只會令他感到極為溫馨。

但是自從到達了銀潮城之後,恩萊科突然間感覺到往日溫馨的感覺正漸漸淡去,那個沉浸在愛情之中變得溫柔體貼的菲安娜,正漸漸變回她原來的樣子。

對于菲安娜原來的樣子,恩萊科始終記憶猶新。

當初在那個充滿了綺麗色彩的夢境之中,他便為菲安娜的肆無忌憚和瘋狂而感到驚訝。

菲安娜可以稱得上是他所見到、第三位不受世俗和規炬所束縛的女人,前兩位便是恐怖可怕而又強大如同魔獸一般的克麗絲老師,以及那位乖乖不得了,讓大多數男人和女人都感到吃不消的卡敖奇王國皇後陛下米琳達。

就像現在,能夠做得出這種事情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三個女人。

不過如果是克麗絲老師的話,她想必會先用一記強烈的電擊將自己電麻木了,然後扔到解剖台上去吧。

如果是那位皇後陛下,恩萊科已經面紅耳赤,不敢繼續想像下去了。

唯一令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無論菲安娜如何變化,她都遠比另外兩個人要溫馨體貼得多。

從菲安娜的一舉一動之中,恩萊科總是能夠體會到一絲溫馨的感覺。

當然,除了溫馨之外,還有激烈的生命的沖動。

想想也是,他和菲安娜之間已經平靜了整整幾個星期,巨大的精神壓力,令他們對于一切事情都失去了興趣。

現在總算是平安逃出了萊丁王國,也許確實該好奸慶祝一番。

心情放松下來之後,突然間,恩萊科同樣也感到有必要好好松弛一番,他舒舒服服地享受著菲安娜給予他的一切歡愉。

“菲麗,你對于你的未來有什麼打算?”菲安娜突然間問道。

“別開玩笑好嗎?你很清楚那會令我難堪的。”恩萊科抱怨道。

“你自己放棄主動的權利,忘記了嗎?”菲安娜理直氣壯地說道︰“你現在是菲麗,至于我呢,就是菲安。”

“喔,這可不好玩。”

“但是我覺得好玩就可以了。”菲安娜突然間給予恩萊科一記最強烈的刺激之後,輕聲說道︰“你只要好好配合便可以了。”

對于這個刁鑽古怪的家伙,恩萊科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只得點了點頭。

在恩萊科的靈魂深處那個魔物莫斯特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這又是一種它以前不曾遇到過的有趣游戲。

“那麼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你對于未來有什麼打算。”菲安娜粗著嗓音輕聲問道。

“我想過平靜的生活。”恩萊科回答道,經過了這一路坎坷之後,他突然問感到原來的生活居然是最適合他。

“為什麼?是擔心有人找你麻煩嗎?”

“這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恩萊科喃喃自語著,突然間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無限風光的歲月,仿佛流水一般在眼前一劃而過。

恩萊科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恍惚,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

在靈魂深處,那個邪惡的魔物翻找著最為深邃的、潛藏在意識深處的記憶,事實上,它早就發現這些有趣的小東西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好好看看。

莫斯特一直懷疑恩萊科之所以會變得如此有趣,正是因為有這些東西存在。

那東西是一段記憶,但是這段記憶卻並不是來自恩萊科本身,那段記憶同樣也不是精神操縱留下的成果,而是和恩萊科有著最親密的血緣關系的那個女人,在生命最後時刻,無意間印刻在恩萊科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

在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出現這種奇特而又有趣的情況,但是偏偏恩萊科不是這樣,因為這個家伙,以及給予他生命的那個女人的體內,都流淌著妖精一族的血脈。

妖精一族能夠將記憶傳承下去,雖然時隔幾萬年,妖精的血脈已經相當稀薄了,但是在這些擁有妖精一族血脈的人類身上,仍舊留下了這樣一絲最後的能力。

操縱著恩萊科的記憶,那段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

恩萊科漸漸感到自己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身體上傳來的那陣陣快感,更令他神情恍惚。

突然間一切仿佛平靜了下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原本那個恩萊科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連菲安娜也感覺到身體下面的恩萊科發生了巨大的轉變,那種轉變是如此的微妙,又是如此的難以言喻。

在歡愉和恍惚之中,恩萊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女性的費納希雅。

不再是潛藏在意識深處的另外一個自己,費納希雅仿佛在這個時刻完全的解放了出來。甚至不具有恩萊科原本的記憶,在她的記憶深處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妃麗思蒂娜。

想要什麼樣的未來?

這曾經是令她感到深深痛苦和迷惘的一個問題,平靜的生活,徹底脫離那個恐怖而又充滿了瘋狂和丑陋的世界,擺脫那潛藏在心靈深處的陰影。

雖然最終也沒有擺脫那吞噬一切的陰影,不過更少在生命的最後階段,她曾經擁有過自己的未來和幸福。

和一個善良樸實而又普普通通的人生活在一起,過著平凡的生活,更令她感到幸福的是,她擁有了屬于她自己的東西——一個小生命。

伴隨著生育的痛苦,滿足感和成就感遍布她的全身,看著那個小生命,她感到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聚集在自己的懷抱中一般。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像歷代先祖那樣的名人,她的家族實在擁有太多名人,但是獲得幸福的連一個都沒有。

她更不希望自己極力躲避的那團陰影發現自己的孩子,讓孩子遠離陰影,也許那是唯一可以令他不受傷害的辦法。

一切都設想得如此完美,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伴隨著疾病而來的是一場災禍。

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因為那是她生命之中最美好的東西。

她暗自哭泣,她感到無奈。

為什麼無情的災禍會降臨在她的身上,她對于自己那位遠古的祖先,那位冥皇充滿了敬畏,從來不曾忘卻他的存在,為什麼他仍舊要將不幸加諸于她的身上?

難道她們家族的不幸,並不是因為那個詛咒?

難道神靈正是如此安排她們的命運?令她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

難道自己的孩子也會終生不幸?永遠生活在痛苦和無奈之中?

無論如何要守護自己的孩子,他是自己生命之中最美好的東西。

恍惚漸漸過去,清醒過來的恩萊科已經忘卻了剛才的一切,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菲安娜已經停止了動作。

“你剛才怎麼了?”菲安娜問道。

“什麼怎麼了?”恩萊科疑惑不解地說道。

“你剛才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實在是難以想像,你奸像變成了一個女孩,充滿了憂傷和無奈,那種感覺奇怪極了。”菲安娜驚詫地說道。

“能讓我起來嗎?我感到自己很勞累,腦子里面也亂糟糟的。”恩萊科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好吧。”菲安娜突然間湊到恩萊科耳邊低聲說道︰“晚上,等到希玲睡著了以後,我們再繼續下去。這一次你仍舊是菲麗,而我是菲安。”

對于菲安娜的惡作劇,恩萊科簡直啞口無言,更何況他確實感到很累,仿佛體力和思想全都被掏空了一般。

輕輕打開窗戶,享受著海風的吹拂,菲安娜感到心情舒暢,離開了萊丁王國,她終于又變回了原來的自己,也許正是萊丁這片土地令她感到壓抑、感到難以忍受。

她張開雙臂,仿佛要融化到那海天相接的廣闊天地中去一般。

突然問,菲安娜的眼神,盯住了恩萊科頭頂前端的牆壁上釘著的一枚小小的銀色針頭。

希玲這個鬼丫頭死性不改,又要著花樣在暗中窺視。

菲安娜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狡詐的微笑,她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辦法,可以狠狠地報復一下希玲這個家伙。

讓希玲自作自受,實在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夠令她感到如此有成就感,從學生時代,她們兩個人就是互相惡作劇,互相陷害的一對好朋友,更何況,將希玲這個小丫頭也拉下水,省得這個家伙整天在旁邊偷窺,弄得恩萊科這個軟弱的家伙總是捉心吊膽。

除此之外,菲安娜始終在懷疑大長老所預示的那個幫手,就是希玲。

如果情況真的如此,那麼所謂的幫手,絕對不僅僅指逃出總部和萊丁王國,恐怕同樣也包括神人類的形成。

正當菲安娜琢磨著應該如何布置最完美的圈套的時候,一聲轟鳴聲在船尾響起,湊到窗口一看,眼前火光四射,火光映照著那即將落山的太陽,顯得格外紅艷。

恩萊科同樣被這聲轟鳴聲所驚醒,他站在菲安娜身側看著天空。從火元素的分布和密集度看來,那應該是一位中位魔法師發射的爆炎。爆炎的射程有六七百米遠,不過從窗口看不到任何船只的蹤跡。

“我們要去幫忙嗎?”希玲突然間問道。

看到這家伙如此迅速地出現在視線內,菲安娜很想狠狠嘲笑她一番,不過只要想想這個小丫頭今天晚上就要作繭自縛,她的心情又變得開朗起來。

“用不著,船上另外有一位高明的魔法師,整艘船只都被無形的防御結界所籠罩。”恩萊科笑著說道。

“不可能,我根本就感覺不到魔法波動的存在。”希玲搖了搖頭說道。

“哇,你什麼時候比恩萊科這個家伙更加高明了?”菲安娜說道。

“你之所以看不出來,是因為那個魔法師的手法極為高妙,那並不是普通的防御結界,而是讓空中的風隔著老遠便將射向船只的爆炎吹開。”恩萊科詳詳細細地加以解釋道。

“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那位高明的魔法師?”菲安娜問道。

“萬一她是組織的人怎麼辦?”希玲問道。

“是啊,更何況船長也說了,讓我們不要到甲板上去。”恩萊科說道。

在甲板上,船長正緊張萬分地駕駛著“北極星號”,朝著暗礁密布的利齒群島沖去,原本他打算乘著夜色悄悄地潛入那片海域,但是現在和敵人狹路相逢,只能夠迎頭猛沖了。

不過令船長感到驚訝的是,那些巨大得完全能夠吞噬掉半艘船、令船上的人尸骨無存的紅色火球,居然沒有一個能夠命中他的船。

第一次打偏了,他還在慶幸自己運氣不錯,但是等到第二發又打偏了,船長已經在懷疑,船上是否隱藏著高明的魔法師了。

事實上那個神秘的客人最值得懷疑,也許她是那些黑袍人的同伴,也許她是魔法協會之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看著那漸漸消散的漫天火焰,看著自己心愛的船只沒有絲毫損傷,斯馬格船長感到欣慰無比。

在對面那艘卡敖奇快艦之上,一位魔法師站在船長的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辦法,那艘船上肯定有一位極為高明的魔法師,他將我發射的爆炎全都吹散了。”

“難道沒有人能夠對付他們了嗎?”船長問道。

“恐怕只有請‘金色光輝號’上的格登大師出馬才行了,他是上位魔法師,實力比我強得多,要不然,集合其他幾個人一起出手,也應該能夠起到作用,幾個人聯手的話,可以發動大型魔法。”那個魔法師說道。

“這些家伙不要命了,他們打算穿越利齒群島,我們可以在另外一頭等候他們,而且也有充裕的時間設置埋伏。”船長笑了笑說道︰“勝利必將歸屬于卡敖奇。”

“萬一在另外一頭遇上羅賽姆的人怎麼辦?”

“那算他們運氣好,不過,說實在的,有你們幾位大師相助,遇到小股海盜,我們可以將他們消滅,不過沒有必要招惹羅賽姆罷了。”船長說道。“像我們這樣擊沉萊丁王國的商船,能夠起到什麼意義?”

“意義就在于萊丁人會感到恐慌,即便不感到恐慌,這也可以當作是他們停止諸般貿易的懲罰,讓他們知道卡敖奇王國強大的意志,絕對不允許他們侵犯。”魔法師模仿著卡敖奇軍人的想法,笑著說道。

那位艦長正是標準的卡敖奇軍人,他笑了起來。

剛才那番失利在笑聲中煙消雲散。

卡敖奇的快艦掉轉頭朝著遠方駛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地平線上,和夕陽一起沉沒在那一片紅光之中。

船上仿佛是過節了一般,每一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不過沒有人敢去招惹那位緊閉房門、正在休息的神秘客人。

那位客人一整天都沒有出來過,甚至連那豐盛的晚餐都不享用,仿佛她只需要空氣便能夠生存一般。

不過恩萊科他們絕對不會客氣,對于晚餐他頗感到滿意。

恩萊科雖然享用過各種美味佳肴,不過新鮮的海鮮並不多見,而那些水手們的烹調手藝也頗為不錯。

鮮蠔淋上調料和檸檬汁,烤得香脆的魷魚,配著海苔拌上奶油的海螺肉,還有那一片片薄如蟬翼、微微有些透明的鯛魚生魚片。

這恐怕是新年以來,除了和“父親”羅賽姆在一起時的那兩頓以外,最豐盛的一餐了。

唯一令恩萊科感到不滿的,只有那道極為油膩的湯,湯里面微微帶有一絲酒的味道,不過喝完之後,恩萊科的感覺是舌頭發麻,他打定主意,自己以後絕對再也不踫這種鬼湯了。

不過只要一想到,在船上,每一天都能夠享用到如此精致美味的佳肴,恩萊科對于那一萬金幣的高額船票,也不再計較了。

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希玲和菲安娜全都一言不發,憑藉著敏銳的直覺,他預感到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遺憾的是,他沒有預知的能力。

吃過晚餐之後,恩萊科三人回到了貨艙,因為四周放滿了貨物,所以貨艙絕對不能夠點燈。

這也許是貨艙唯一比不上那擁擠、潮濕,還散發著陣陣臭氣的底艙的地方。

“睡覺,睡覺,真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干,好無聊啊。”黑暗之中傳來希玲抱怨的聲音。

她倒是說到做到,將恩萊科和菲安娜擠到一邊,她悶頭躺倒在那一堆帆布和毯子之中。

雖然這里沒有鵝絨的被褥、絲綢的襯里,不過到了真正勞累的時候,這樣一個窄小的地方,和天堂沒有什麼兩樣。

恩萊科側身躺著,雖然菲安娜總是在提醒他別睡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總是感覺眼皮子在打架,就像有人對他施展了催眠魔法一般。

寂靜的黑暗之中,傳來了均勻而又沉穩的呼吸聲。迷迷糊糊之間,恩萊科感到有人在推搡他。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來。

但是在黑暗之中,他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

突然間,他感到身體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無奈地搖了搖頭,恩萊科暗想,菲安娜這個瘋丫頭又在搞這種毫無意思的惡作劇了。

不過迷迷糊糊之中,恩萊科也懶得動彈,他等待著菲安娜給予他強烈的歡愉。

令恩萊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菲安娜的動作變得和往常大不一樣,鬼鬼祟祟的更像是在惡作劇,而且毫無進一步做下去的意思,仿佛在不停地逗弄自己一般。

恩萊科感覺到菲安娜輕輕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地親吻著自己,另一只手則不停地挑逗著自己最敏感的部位。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迷迷糊糊之中,恩萊科一把抱住了菲安娜,感覺之中菲安娜仿佛輕了許多,而且也顯得比平時削瘦。

一陣狂吻,這樣的報復令恩萊科感到十分滿意,因為他感覺到菲安娜這個小丫頭仿佛渾身癱軟了一般。僅僅依靠一陣狂吻,就能夠擺平這個喜歡胡鬧的小丫頭,恩萊科頗感到自豪。

不過困意突然間向他襲來,他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但是菲安娜奸像被某種力量所挾制了一般,身體堅硬、動作呆滯而又笨拙。

突然間菲安娜一陣掙扎,甚至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不過驚叫聲立刻被掩了下去。

一陣掙扎之後,懷中的菲安娜喘著粗氣真正行動起來。

她的舉動是如此粗魯,令恩萊科有些驚訝。也許化身為菲安的時候,這個小丫頭會暴露出本性中粗魯的一面吧。

恩萊科心安理得接受著這一切,現在他是“菲麗”,主動權在菲安娜手里。

一切都和往日的感覺完全不同,更加刺激也更加癲狂,但是恩萊科卻感到自己仿佛被某種精神魔法控制住了一般,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變成一片混沌一般。

“這是什麼魔法?我不應該會受到精神魔法的侵襲啊?”恩萊科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道。

“放心吧,只是一杯烈酒而已。”黑暗中傳來菲安娜愉快的聲音。

在那聲音背後,是一連串銷魂的呻吟聲,突然間,從緊緊捂住的手指縫隙之中傳出一聲尖叫,緊接著便是一陣難以抑止的顫抖,一具嬌巧玲瓏的胴體滑落到恩萊科的懷中。

“希玲,我最好的朋友,歡迎你加入這個游戲。”菲安娜輕輕地撫摸著希玲光潔柔潤的皮膚,輕聲說道。

這一次沒有絲毫惡作劇的意味。

呻吟聲再次響起,黑暗變得不再寂靜。

第二章恐怖的再次會面

痛,很痛,非常痛!

恩萊科默數著身上的牙齒印子和抓痕,這都是希玲給他留下的記號。

恩萊科始終弄不明白,這件事情是菲安娜一手策畫的,自己同樣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自己會被當成報復的對象,而菲安娜可以平安無事地在一旁看戲?

“門”緊緊地關著,從里面傳來極其輕微的說話聲,不知道兩個“森林妖精”在商量些什麼。

不過恩萊科相信,商量的結果對于他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門簾總算是拉開了,菲安娜笑著招了招手,讓恩萊科進去。

希玲坐在一角,眼楮里面仍舊閃爍著那足以殺死人的凶厲目光,臉頰上的淚光還沒有擦干,顯然剛才又大哭了一場。

“好了,我和希玲已經商量妥當了,今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們兩個人,還得答應一些條件。”菲安娜笑著說道。

恩萊科只得連連點頭,事實上,他一直在照顧這兩個小丫頭。

“現在你听好希玲開出的條件。”菲安娜調皮地眨了眨眼楮說道。“首先,她是卡內里奧的郡主,而且母親是掌控者首領,她的家族又是萊丁第一世家,因此萊丁王國的安危令她掛懷,一旦卡敖奇王國進攻萊丁,你必須阻止卡敖奇的進攻。”

對于這個要求,恩萊科並沒有什麼疑義。

卡敖奇王國如果順利吞並了萊丁,那麼接下來的目標,很有可能便是索菲恩王國,因此最好能夠維持目前的局面。

“第二個條件是,如果希玲有了孩子。”菲安娜又眨了眨眼楮說道︰“全都歸屬羅蘭家族所有。”

對于恩萊科來說,這同樣不是問題。

他從來就不去注意別人的姓氏,家鄉的平靜生活,令他對于家族和門第絲毫都不感興趣。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家伙不會在乎自己子孫後代歸屬于誰的。”菲安娜朝著希玲嚷嚷著。

恩萊科突然間感到有些屈辱。

當初在掌控者總部的時候,自己也是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那個魔物莫斯特的要求,將子孫全都賣給它,好像自己確實有些對不起子孫。

“第三個條件便是,今後你事事都得听從我們的吩咐,對于我們的命令絕對不能夠違背,即便做不到,也要盡力去做,不許拒絕,不許回避,不許偷懶。”菲安娜興奮地說道。

“更不許做不到。”希玲惡狠狠地補充道。
這個要求令恩萊科啞口無言,他愣愣地看著這兩個小丫頭。這是個不合邏輯的要求,而且有了這一條,根本就用不著前面那兩個條件。

不過看著希玲目露凶光的樣子,恩萊科只得點了點頭。

“第四個條件……”

“……”

恩萊科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再次逃亡——從這兩個“森林妖精”的壓榨之下逃亡,他答應了一大堆前後矛盾、不合邏輯的要求,而且這些條件,簡直稱得上喪權辱國。

不過為了求得乎安,他全都答應了下來。

“唉,你倒是答應得很爽快啊!”菲安娜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你別想不認帳。”

“你得和我們訂立契約。”希玲惡狠狠地說道,說著她掏出一根鐵釘,一把抓住恩萊科的手腕。

鋒利的釘尖在恩萊科的手腕上面劃下了一道魔紋,鮮血從傷口處流淌下來。

“希玲,你弄太多血出來了吧。”菲安娜憂心忡仲地說道。

“放心,這家伙的身體好著呢,放點血沒有什麼關系。”希玲說道,說完這些仿佛還不解氣,又在恩萊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恩萊科只得忍耐著這一切。

不過對于那個魔紋,他倒並不擔心。以他現在的實力,那個契約對于他一點約束力都沒有。

事實上以他對于精神魔法的了解,即便是當初在克麗絲老師的逼迫下簽署的那些契約,現在對他也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力量早已經超越了這些契約所能夠約束的範圍了。

狠狠地咬個爽快之後,希玲輕聲念動魔咒,恩萊科念完魔咒的後面一部分,只見傷口漸漸停止了流血,慢慢愈合起來。

“好了,契約完成,如果你敢違背我的意願,我就催動魔咒讓你痛苦不堪。”希玲冷冷地說道。

“看,現在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菲安娜笑著摟住希玲,親昵地問道︰“你還想要些什麼嗎?”

“我想洗個澡,你們兩個家伙不怕髒,覺得沒有關系,我卻受不了,恩萊科,你想辦法讓我洗個澡,不過我不想洗海水浴,而且洗澡水必須溫度適中。”希玲冷冷地說道。

“哇,你挺會享受的嘛,那麼我和你一起洗好了。”菲安娜笑著說道。

恩萊科愁眉苦臉地看著這一對“森林妖精”,他現在很後悔,干什麼要去招惹她倆。

一時之間,恩萊科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維德斯克那段提心吊膽的日子。

不過對于這兩個小丫頭的要求,恩萊科倒是並不在意。

憑空召喚水元素,就連貝爾蒂娜這個小丫頭都能夠做到,因此更難不倒擁有了精神振蕩的恩萊科。

克麗絲老師能夠將神聖魔法能量摻雜在水元素之中,在制造“生命聖水裝置”的過程中,恩萊科早已經摸透了其中的訣竅。

和魔族訂立契約的他,沒有辦法召喚神聖魔法能量,不過召喚元素魔法能量卻是輕而易舉。

恩萊科雙手平舉,巨大的水球漂浮在半空之中,水球之中散布著星星點點的紅光,那樣子美麗得難以形容。

“試試溫度吧,我可不知道什麼溫度才能夠稱得上適中。”

“你想抱怨嗎?是不是很不情願為我服務?”希玲怒氣沖沖地問道。

這下子恩萊科啞口無言了。

將手伸進那巨大的水球之中,希玲撥弄著那如同繁星一般的點點紅光,不一會兒便眉開眼笑玩要起來,仿佛她所有的怨氣全都消失了一般。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會那樣想,對于希玲和菲安娜這兩個“小妖精”的喜怒無常,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的了。

“好了,好了,夠了。”希玲突然間叫道。

將手從水球之中抽離出來,她轉過頭來對恩萊科說道︰“好了,現在你出去吧。”

“出去?”

恩萊科又犯起愁來,他忘記這件事情了。

“你這頭色狼,原來想要看美女洗澡啊!”希玲嘲笑道。

“你轉過身去。”菲安娜說道。

“這還不夠,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希玲興奮地笑著說道,完全沒有剛才那憂傷和憤怒的感覺。

恩萊科突然間感到眼前一暗,一條長裙將他的腦袋緊緊地包了起來。

“希玲,這不太好吧,用裙子包住頭會很倒楣的。”菲安娜道。

恩萊科感到有人用力地敲了敲他的腦袋,然後听到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他的運氣從來就沒有好過,用不著擔心,就算再倒楣也與我們無關,你所看到的預示之中,你不是平安無事嗎?”

恩萊科在心底里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來預示確實沒有絲毫的差錯。

離開萊丁之後,自己立刻落入了這兩個“森林妖精”的手中,看樣子將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恩萊科在那里自怨自艾,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跟著公主殿下回到索菲恩王國呢。雖然公主殿下同樣令人膽顫心驚,不過和這兩個小妖精比起來,要好得多了。
※※※※※

在甲板之上,船長正全神貫注地掌著舵。

雖然海面看上去風平浪靜,但是這片海域卻被稱作為死亡之境。平靜的海面下密布著暗礁,而且因為暗礁的緣故,這里的海流也很不穩定。

在前方一艘小帆板正在為船只開路,海面上布滿了紅色的浮標,那底下便是暗礁了。

斯馬格船長並不是沒有進入過這片海域,走私犯總是和危險打交道,而這片海域因為巡邏船絕對不會靠近,便成為了接頭和作交易的最好地點。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穿越過這片海域,只有瘋子才會挑戰這片死亡之海,而他絕對不是瘋子。

“右邊有漩渦。”

站在船舷的水手們驚叫起來。

斯馬格連忙將舵輪打向左方,在這片海域行駛,沒有比那些突如其來的激流漩渦更加可怕的東西了。

“左面有浮標。”

左舷的水手叫嚷起來。

斯馬格連忙回轉船頭,船和那浮標擦肩而過,無論船長還是那些水手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來的一段航程稍微好走一些,雖然曲折環繞,但是卻有一條較寬的航道。

船長將舵輪交給了二副。

“以現在的速度,想要穿越利齒群島至少要十天時間,而且一路之上極為危險,弄得不好便是船毀人亡。”大副說道。

“是啊,我也在考慮,是否行駛到一半的時候,脫離這條充滿危險的航線,上次我們接頭的地方,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船長說道︰“不過我更擔心遭遇到那些卡敖奇人。”

“卡敖奇人不會針對我們這一艘船吧,海上有那麼多船只值得攻擊。”大副想了想後說道。

“但願如此,可是只有我們這艘船駛往海盜島,他們的首要目標,恐怕是切斷萊丁和島上的聯系,其次才是襲擊船只制造恐慌。”

“如果遭遇上卡敖奇人,只有依靠那位客人了,看樣子,她是個魔法師。”

“當初她用鑽石當作船票的時候,我就在猜想她會不會是魔法師,再富有的人也不會這樣,只有魔法師對于這些寶石毫不在乎。”斯馬格船長笑著說道。

“那些鑽石真是漂亮,再加上底艙的那些貨物,這一次我們的收獲不小啊。”

“這一次恐怕是我最後一次作買賣,快打仗了。”船長感嘆地說道。

“你有什麼打算?”

“也許跟著羅賽姆干,也許加入巡邏隊。”斯馬格船長淡然地說道。

“加入巡邏隊?那可有意思了,不知道那些整天追逐我們的老對手怎麼看。”大副笑了起來,“無論您的決定是什麼,我總是跟著您。”大副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要你跟著干什麼?先回一趟老家,將你那個青梅竹馬迎娶過來,弄大她的肚子,那才有資格回來跟著我。”船長笑著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之中卻有一股說不出的蒼涼。

“我不想增添累贅。”大副搖了搖頭說道。

“白痴,那不叫累贅,那是希望,未來的希望,不要讓自己留下深深的遺憾,也不要讓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留下遺憾,無牽無掛就是男子漢嗎?”

“是啊,海盜王羅賽姆算是男子漢了吧!他還不是和大公夫人生了個私生女,哇,那妞真是漂亮。”旁邊的二副插嘴道。

不過他的腦袋上立刻挨了一記。

“專心開船,現在可不是分心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我們全都玩完。”船長嚴厲的說道。

“海盜王大概也感到前途難以預料,要不然他也不會揭開這個從來沒有人知曉的秘密。”大副長嘆了一聲說道。

“父女相認,對于他來說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吧。”船長說道︰“所以我勸你別讓自己感到遺憾,與其患得患失,還不如將心愛的人迎娶過來,細心呵護她,守衛她,讓她感受到安全和溫暖。”

正當船長和大副探討著這人生最大也是最深奧的問題的時候,從船長室里面走出一個一瘸一拐的水手來。

只見他愁眉苦臉地走到船長面前,說道︰“那位客人已經發現我們挾帶其他客人了。”

“難道那兩女一男玩得太瘋狂了,驚動了那位客人?”船長問道。

“你不會告訴她,那是船上的水手和老婆在胡鬧嗎?”大副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說了,意思和你所說的差不多,那位客人一下子就拆穿了我的謊話。”說著水手撩起袖子露出上臂,那里有一塊燒灼的痕跡,“這就是撒謊的結果,到現在為止我還半邊身體發麻呢。”

“那位客人果然是魔法師,只能說那三個少年運氣不好了,我再去勸說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只好找一個小島讓他們上岸。”船長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呦——船長,您千萬別再卷進去,這件事情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另外三個人恐怕也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人物。”

那位水手連連搖頭道︰“您知道那位客人為什麼會發現有人搭乘這條船嗎?”

“快說,別吊我們胃口。”大副叱責道。

“那三個少年也是魔法師,他們在貨艙里面施展魔法,被那位客人感知到了。”水手連忙說道。

這下子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這一輩子也沒有看見過幾個魔法師,現在一下子,這條破船上竟然乘坐著四位魔法師。”二副嘆道。

“但願他們別打起來。”一位水手說道。

“是啊,這里可沒有人能夠勸得住他們。”另外一位水手說道。

這同樣也是船長最為頭痛的事情,魔法師對戰是什麼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不過魔法師的破壞力有多強,他倒是記憶猶新,那條破碎成一堆木板的“老人號”足以證明這一切。

“那位客人怎麼說?”船長問道。

“她想見見那三位客人。”水手小心翼翼地說道。

船長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

穿戴整齊,恩萊科對于能夠藉拜訪那位神秘客人的機會,讓兩個小妖精安靜下來頗為高興。

說實在的,他確實有些吃不消了。

如果說菲安娜的喜怒無常令他感到頭痛,至少她還有溫柔的時候,而希玲則只有滿腔的痛恨。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希玲最痛恨的竟然不是自己奪走了她的第一次,而是因為自己讓她不得不背井離鄉。

原來這股怨氣在她那個小小的胸膛之中,已經積眾很久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情只不過是一根導火線而已。

如果說有什麼比希玲的怨氣更可怕的話,那就是不負責任的菲安娜,和挖空心思惡作劇的希玲,這一對性格惡劣的搭檔組合。

對于菲安娜的不負責任,恩萊科總算是見識到了。

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惹出來的,但是她卻偏偏置身事外,在要緊關頭,甚至還損風點火、推波助瀾。

這不由得令恩萊科想起在歌鈐見到的那些精靈們,這種脾氣顯然是精靈一族的特征。

喜歡玩鬧,不負責任,盡管菲安娜極為痛恨她身上的精靈血統,但是她卻不折不扣的擁有著傳承自精靈一族的性格。

至于希玲,最令恩萊科害怕的並不是她的怨氣,而是她的不可捉摸。

如果說菲安娜是天空的雲,始終變幻不定,時而白雲飄飄,時而陰雲密布,那麼希玲便是暴風雨中的閃電,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襲來。

令恩萊科膽顫心驚的是,希玲的攻擊絕對沒有任何前兆,更沒有辦法躲避和防備,整天提心吊膽,令恩萊科感到渾身不自在。

現在有機會梢微松弛一下,實在沒有比這更令他高興的了。也許他可以趁機以研究魔法的名義,和那位神秘的客人套套近乎。

也許白天可以待在船長空里面或者甲板上,希玲和菲安娜雖然刁鑽而又凶悍,不過在眾人面前,她們倒也不會胡鬧。

至于到了晚上,恩萊科還是有些把握能夠擺平這兩個小妖精的。

換了一條長裙,希玲和菲安娜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一個婀娜多姿,另一個典雅大方,真有一些窈窕淑女的感覺。

不過恩萊科只要一想到她們倆的本來面目,便感到深深的遺憾和無奈。

如果她們倆能夠始終保持這副窈窕淑女的模樣,那麼他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走上甲板,滿天星空令恩萊科感到外面的世界確實美好。

一眼望去,大海給人的感覺和視窗那窄窄的一小片完全兩樣,那挾帶著腥咸味道迎面撲來的海風,海浪拍擊船頭發出那陣陣濤聲,這才是大海的氣息,在那狹小的船艙之中,絕對不可能感受到這一切。

船停泊著並沒有航行,在暗礁密布的利齒群島,即便是走私犯也不敢在夜間航行,那是通向幽冥世界的航路。

不過恩萊科轉眼觀瞧,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小艇卻已經放下海去,有的水手身上甚至套上了救生圈,一副海難即將發生的模樣。

船長室的門敞開著,里面傳來刀叉踫撞的聲音,顯然那位客人已經開始享用她的晚餐了。

“好沒禮貌啊。”希玲輕聲說道。

“只要她讓我們待在船上,就梢微忍耐一下吧。”菲安娜安慰道。

三個人朝著船長室走去。

低頭走進船長室便是一道樓梯,船長室的空間頗大,天花板離開頂部至少有三米。

船長室正中央擺著一張長桌,主座上坐著一個身穿華貴長裙的女子,正低著頭吸吮著鮮美可口的牡蠣汁液,旁邊的位置上已經布置好了餐具,顯然那是為他們準備的座位。

那個女人的頭發梳理得極為奇特,兩邊卷曲著盤在一起,發梢向後尖翹著,仿佛是綿羊的角一樣。

額頭上掛著的額飾,正中央瓖嵌著一塊碩大的紅寶石,證明這個女人的身分絕對不低。

看到那個女人根本不搭理他們,自顧自在那里享用著晚餐,希玲確實有些生氣,她捅了捅恩萊科,然後舉起拳頭,指了指那個女人作了個揍人的動作。

恩萊科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看到恩萊科居然違抗自己的命令,希玲非常生氣,她將怒火發泄在恩萊科的身上,用力擰著恩萊科的背脊。

恩萊科痛得要命,但是又不敢叫喊,唯恐在陌生人面前失禮,這是當初在那位公主殿下地獄一般的訓練之中養成的習慣。

在那個被戲稱為皇家大馬戲團的公主寢宮之中,自己只要做錯任何一個動作,那位公主殿下便會用尖酸刻薄的嘲諷,讓自己永遠記住那個錯誤。

那些嘲諷就像是銼刀一般令他渾身難受,相比起來,恩萊科倒是寧願受到希玲的那種肉體折磨,那還好過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女人才慢慢地拾起頭來。

等到恩萊科看清那個女人的臉,他大叫一聲,立刻便想奪路而逃,只可惜退路被站在他身後的希玲和菲安娜擋住了。

那個女人同樣也認出了他。能夠在這種地方狹路相逢,顯然也大大出乎她的預料之外。

不過弟子的反應,倒並沒有出乎她的預料。

“真是沒有想到,搭乘這條船的人居然會是你,這算是什麼?巧合?還是自投羅網?”

船長室里面響起了一片尖銳刺耳的聲音。

對于恩萊科的驚惶失措,希玲和菲安娜感到極為訝異,她們絕對可以肯定恩萊科和那個女人認識,但是怎麼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呢?

雖然恩萊科是個膽小如鼠的家伙,不過能夠令他怕成這樣的,絕對不會是個普通角色。

希玲和菲安娜清楚地感覺到恩萊科的身體在陣陣顫抖,因為樓梯隨著顫抖搖晃著,兩個小丫頭互相望了一眼,一個人的名字突然問從她們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

克麗絲——索菲恩王國長公主殿下。

對于這位長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雖然從來不曾和她見過面,但是這個名字對于她倆來說卻如雷貫耳。

在總部的資料室里面,有整整一櫃子有關她的資料,而這些資料之中記載得最多的,便是有關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惡行”。

恐怖,強大,危險,這就是組織對于這個女人的評價。

雖然這個女人也許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不過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曾經設想過借用她的力量,即便是索菲恩王國也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好像就是破壞。

據說她被魔法協會放逐的那一天,索菲恩王國的魔法協會甚至為此而連續慶祝了好幾天。

正是這個瘋狂而又危險的女人,教出了世界上最厲害的三個魔法學徒。

魔法騎士凱特,恐怕是三個人之中成就最低的一個。

不過即便是這個最弱的弟子,也足以令各國垂涎三尺,組織同樣也將這個人列入了首要注意的特殊人物名單之中。

要知道原本有資格名列其上的,全都是像荷科爾斯三世、海格埃洛、索米雷特那樣能夠影響整個世界力量格局的大人物,甚至連索菲恩國王都沒有那個資格。

聖女貝爾蒂娜那就更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這個聖女的稱號並不是她的祖國索菲恩王國授予她的,而是敵國卡敖奇的百姓贈與她的。

作為一個外國人,她對于卡敖奇王國的影響力之大,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空前絕後,甚至可以毫不夸口的說,如果卡敖奇進攻索菲恩,卡敖奇本身就會因此而分裂。

現在的卡敖奇王國的西邊近五分之一的土地,最擁有權威的並非是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也不是海格埃洛這個外藩首領,而是貝爾蒂娜這個索菲恩人。
最後一個,無疑的就是恩萊科本人了。

不了解他的人全都將他看作是先知、智者,就像萊丁王國的國父韋斯頓那樣,而真正了解他的人便知道,這個家伙是個怪物,對他了解得越深便越會發現,這個家伙怪得簡直不可思議。

而這三個力量和名望無與倫比的魔法學徒,正是眼前這個嗓音尖利刺耳的女人一手調教出來的。

雖然這三個魔法學徒還有另外的老師,而且他們跟隨各自老師學習魔法的時間,遠比跟隨這個女人長得多,但是沒有任何人相信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成就,那難以想像的奇跡,是另外幾個老師教導出來的結果。

“哇,您想必就是索菲恩王國的長公主殿下,我久仰大名,我叫希玲,我的父親是萊丁王國卡內里奧郡的郡守,我的母親是羅蘭家族的後裔,我的祖先和您的祖先曾經並肩作戰過,我也很傾慕您,請讓我叫您一聲姐姐,我一直想擁有一位像您這樣美麗體貼的姐姐。”希玲立刻湊到那位長公主的面前,親切地說道。

船長室里面立刻傳來一陣尖銳而又刺耳的笑聲。

垂頭喪氣的恩萊科不得不佩服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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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經報復得差不多了。”希玲看著恩萊科一頭栽倒在餐盤之中的慘狀,訥訥地說道。

“這怎麼行?女孩子的貞操何等寶貴,不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怎麼可以?”克麗絲搖了搖頭說道。

“我和菲安娜已經和他訂立了契約,他今後得听我們的使喚。”希玲笑盈盈的說道。

“你最好不要小看了這個家伙,你的契約恐怕沒有什麼效用,就連我手中的那些契約,都已經無法約束住他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讓他扔下我的佷女,一個人逃跑。”克麗絲一邊吃著牡蠣,一邊說道。

“那麼這可怎麼辦?”希玲委屈地說道。

“放心好了,我有更強大更有約束力的契約,當初之所以沒有用它們,一來是因為不方便,二來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家伙會變得這樣有用,你不知道那時候,這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廢物,膽子又小又沒用。”克麗絲輕蔑地說道。

听到克麗絲滿嘴有用沒用,不僅僅菲安娜、甚至連希玲也暗暗可憐恩萊科這個倒楣蛋了,原來如此強大的實力背後,還有此等悲哀的故事。

不過仔細思考一下,也只有這位長公主殿下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隨意浪費仿佛是她的天性。

希玲和菲安娜早就听恩萊科說過,聖女貝爾蒂娜之所以會擁有如此大的成就,她那被盛傳為奇跡的力量,原本只是被這位長公主殿下用來洗衣服,正是那難以計數的髒衣服,使得貝爾蒂娜練就了一身本領。

洗衣服能夠造就一位聖女,這樣的奇跡想必連神靈都無法創造出來。

“你們為什麼要去海盜島?”克麗絲問道。

“我們只想離開萊丁而已。”希玲說道。

“是為了這個家伙?”克麗絲指了指恩萊科問道︰“這個家伙值得你們這樣犧牲嗎?”

對于這個問題,希玲確實沒法回答,當初她之所以背叛組織,根本就和恩萊科沒有任何關系。現在稀里糊涂地因為一個玩笑和這個家伙糾纏在一起,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捉弄吧。

看到希玲和菲安娜沒有回答,克麗絲又問道︰“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樣?”

“和姐姐在一起啊。”希玲親密地說道。

“也好,跟我一起回索菲恩。”克麗絲點了點頭。

“不過,索菲恩王國好像只允許擁有一個妻子,而且偷情和擁有情人被認為是大罪。”菲安娜惴惴不安地說道。

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管他呢!什麼規矩、習俗、法律都見鬼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別去在乎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說完這些,克麗絲又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尖笑。

希玲和菲安娜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索菲恩王國將她定為頭號危險分子,看來不無道理,像這樣一個不受任何拘束的家伙,不惹出亂子來才是怪事呢。

在萊丁王國也有一個不願意受到拘束的人物,他就是海盜王羅賽姆。

但是羅賽姆和她比起來要收斂得多。但是即便如此,海盜王已經是個相當危險的家伙了。

希玲和菲安娜不禁想像,這兩個不受拘束的人物踫面,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對了,姐姐,你還沒有說為什麼到海盜島上去呢。”希玲追問道。

“我要去找尋兩件神器。”

“神器?什麼樣的神器能夠勞動您的大駕呢?”希玲驚詫地問道。

在她和菲安娜看來,恩萊科平常制作的那些玩意兒,已經能夠算得上是神器了,而克麗絲是恩萊科的老師,技藝肯定比恩萊科更加精湛,讓她看上眼的東西,想必絕對不簡單。

“有沒有听說過‘水之紋章’?”

“終極防御神器,遠古神魔大戰時留下的神族三大神器之一。”菲安娜立刻回答道。精靈一族擁有關于三大神器的詳細記載,因此她知道得極為清楚。

“不錯,神魔大戰結束之後,神族收回了三大神器,每一種僅僅留下一件放在人間,但是‘水之紋章’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難道這件神器就在海盜島上?”菲安娜問道。

“十有八九,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冊卷宗,上面記載著崇拜水神的遺跡,遺跡里面記錄著水神在神魔大戰之中的功績。”

“就憑這個便能夠確認神器在島上?”希玲驚詫地問道。

“差不多,當年另兩件神器是在情況相似的遺跡之中發掘出來的,而且前一個看過這個卷宗的家伙,就是希茜莉亞,為此她去過海盜島,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取走‘水之紋章’。”

“您說有兩件神器,另外一件又是什麼呢?”菲安娜追問道。

“卷宗上提到,在那座遺跡底下封印著兩個聖杯,據說是智慧之神留下的禮物,聖杯之中盛放著‘智慧’,飲下‘智慧’將獲得無窮的力量。”

突然問克麗絲的神情變得凶厲起來,“那個可惡的家伙顯然拿走了一只聖杯,那個家伙的天資並不怎麼樣,原本在魔法方面不可能擁有什麼成就,但是因為飲下了聖杯之中的東西,她才能夠達到現在這樣的境界。”

“姐姐,您想找到另外一個聖杯,擁有另外那個聖杯之中的力量?”希玲輕聲向她問道。

“那倒不是,我的力量已經夠強大了,再增強力量,對于我來說也毫無意義,我感興趣的是那個聖杯之中到底盛放著什麼?”

“您會怎樣處置聖杯中的力量呢?”希玲問道,她的眼楮里面閃現著渴望的光芒。

克麗絲當然看得出來,她雖然有些瘋狂,卻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我會將聖杯交給我的佷女,她會用得著,至于你們倆根本就用不著那種東西,你們有更加方便的工具,為什麼不盡情使用?”克麗絲指了指仍舊不能動彈的恩萊科。

“也對,我們可以壓榨他。”希玲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不過我更想自己擁有力量。”

“我可以教你啊。”克麗絲出其不意地說道。

雖然明知道這是絕好的機會,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教出來的弟子有名的厲害,不過希玲卻並不打算把握這種機會。

雖然沒有辦法弄清楚,那四個魔法學徒在魔幻森林之中接受了什麼樣的訓練,但是從他們對老師充滿恐懼和敬畏的態度來看,那段短短的時光絕對不會是有趣的經歷。

希玲和菲安娜對于魔法和力量並沒有多大的追求,她們只要能夠混得過去便可以了,要不然以她們倆的資質,一個是半精靈,另一個是冥皇的後裔,成就絕對不會只有這些。

“我很笨的,而且又不用功,還是壓榨那個家伙比較有趣。”希玲連忙說道。

“好吧,那就先簽訂更加強而有力的契約,讓他永遠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說著克麗絲推開了面前的餐盤,用手拂了拂眼前的桌面,桌面仿佛變成一面鏡子一般。

不過這面鏡子並不反光,里面映照出的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

“契約。”克麗絲沉吟著︰“契約咒文,這本沒用,精神系束縛魔法,也沒有用,詛咒,太危險了,而且收效也慢,蠱咒,讓女孩子飼養蟲豸實在有些惡心。”

翻了半天,克麗絲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看到什麼合適的,你們自己選擇好了,能夠用得著,讓那個家伙擺脫不了的契約魔法,我全都找出來了。”

希玲和菲安娜湊到跟前,她們一邊看著,一邊嘰嘰喳喳的談論著。

“哇,很多東西我連听都沒有听說過啊。”菲安娜驚嘆道。

“有些是遠古時代便已經失傳了的魔法,有些是荒蠻時代巫族的巫術,契約魔法現在已經不時興了,不過在荒蠻時代以及更加久遠之前的年代倒是非常繁榮發達。”克麗絲解釋道。

突然間希玲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只見她臉脹得通紅,指著桌面說道︰“居然還有這種契約魔法。”

菲安娜湊近一看,臉同樣脹得通紅,但是克麗絲卻毫無所覺。

克麗絲前後翻看了兩眼,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血魂巫術可以說是詛咒、蠱術和死靈魔法的結合,詛咒、蠱術和死靈魔法之中比惡思心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過于專注于魔法研究,以至于喪失了七情六欲的女人,希玲和菲安娜實在無話可說,顯然她們真正關注的並不是同一個地方。

“你們打算用這種方式嗎?”克麗絲問道。

“就用這種方式。”希玲突然問說道,這個小丫頭的大膽和瘋狂令菲安娜大吃一驚。

“不過這種方法有效嗎?”希玲問道。

“血魂巫術相當危險,不過極其有效,因為它們感應和影響的載體是人的欲望和怨念,除非是死人,要不然總是或多或少會擁有欲望和怨念,即便是聖賢也無法避免,因此外力也無法將之驅除出去。”克麗絲解釋道。

“危險?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呢?”菲安娜小心翼翼地說道。

“和詛咒、蠱術一樣,血魂巫術的成敗關鍵在于施術者的實力,如果實力不濟的話,失敗者將承受可怕的巫術反噬。”

“有姐姐你這樣實力高超的人在旁邊,怎麼可能會讓巫術反噬到我們身上呢?”希玲順手又送出去一頂高帽子。

克麗絲顯然極為舒服,刺耳的尖笑聲再次響起。

把餐桌收拾干淨,換上一塊新的台布,恩萊科被扔在餐桌上面。

希玲和菲安娜面面相覷,這確實有些出乎她們的預料之外,在她們的想像之中,應該再浪漫和溫馨一些。

隨著一聲尖叫,一道結界籠罩船長室,里面和外面徹底隔絕了開來。

“誰先上?”克麗絲問道。

“菲安娜,你先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那樣做想必很痛的。”希玲皺緊了眉頭說道。

事到如今,她有些後悔剛才的選擇了,如果主持儀式的人不是克麗絲的話,希玲肯定會反悔的。

菲安娜硬著頭皮站在了餐桌之上,她輕輕的閉上了眼楮,咬緊了嘴唇。
第三章上等實驗材料

躺在那窄小陰暗的貨艙走廊之中,希玲和菲安娜並肩躺在一起低聲細語著。

“昨天晚上我痛得差一點昏過去。”菲安娜輕聲說道。

“你還說呢!我實在很後悔為什麼讓你先來,看你那副慘狀,我的腿都軟了,還被那位長公主殿下逼著不敢退縮。”希玲皺著眉頭,愁眉苦臉地說道。

“那位長公主真的很可怕,本人看起來比資料中所描述的恐怖多了。”菲安娜湊到希玲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啊,是啊,今後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特別是你,菲安娜,那家伙已經發現你的精靈血統了,小心她把你當作實驗品。”希玲警告道。

“我也在擔心這件事情,但願大長老給我看到的預示,並沒有刪去對我不利的景象,我真的好伯啊。”菲安娜露出恐慌不安的神情。

“你是自作自受,如果你不救那個家伙,就用不著在這里受罪了。”希玲理直氣壯地說道︰“害得我不得不跟著你一起落入如此困境。”

“你還好意思說,昨天你不是也害得我跟你一起受罪?”菲安娜顯然有些慍怒說道。

“雖然很痛,但是極為刺激,恐怕你也是這樣感覺的吧,看你後來情不自禁的樣子,還好意思說我讓你受罪。”希玲露出調皮的神情數落好友道︰“想不想再來一次?”

“等到身體恢復了之後再說吧,我現在有些害怕。”

“我倒有些急不可耐呢!”希玲微笑著說道。

“你個瘋子,小蕩婦。”菲安娜嘲笑道。

“哇——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難道是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希玲回敬道。

“至少比你好一些。”菲安娜嬌笑道。

這一次希玲倒是沒有反駁,她眨著那雙大眼楮仿佛在思索些什麼。

“你在想些什麼?”

“我想試試那個契約是否有用,為了它害得我吃了那麼大的苦頭,如果不賺些甜頭回來,豈不是太不合算了?”希玲理直氣壯地說道。

“算了吧,這段日子先饒過恩萊科吧,他現在的日子比誰都難過,他那位老師可不是一點點可怕,那簡直就是惡魔。”說到最後那句的時候,菲安娜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她同樣也害怕被那個魔女听見。

“這倒也是,那家伙挺可憐的,原本以為逃出生天,沒有想到又落入地獄之中,而且這一次他想逃都不容易,以往他的對手盡管準備充分,但是實力和他卻有著相當差距,而且並不清楚他的底細,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

“他的能耐全是從那位長公主殿下那里學來的,實力上又遠遠不如,這一次他就算是不怕暴露目標,想逃跑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希玲說道,不過她的語氣之中卻有著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你最好考慮一下自己的立場,現在我們同樣也整天提心吊膽,那位長公主殿下的性情根本難以捉摸,你我也身處險境。”菲安娜警告道。

“那有什麼辦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拼命拍馬屁套近乎,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粗神經的女人,只要小心謹慎想必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希玲笑了笑說道。

“我可不這麼認為,昨天我們和她夠親熱了吧,原本以為她會讓我們留在船長室,但是最終不還是被趕下來了?那個女人沒有道理可講的。”

希玲頹然地躺倒下來︰“唉——是啊,要和那位長公主殿下待在一起,我的運氣為什麼這樣差啊。”

想到恨處,她突然捏緊了拳頭,惡狠狠地說道︰“恩萊科,都是你這個倒楣家伙的緣故,你去死,你去死!”

※※※※※

在船長室里面,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恩萊科,突然間感到身體給火焰燒灼著一般痛苦不堪。

那熊熊的火焰仿佛是從身體內部點燃的,正迅速地向全身蔓延。

“救命啊,饒了我吧。”恩萊科痛苦地呻吟著。

站在二芳正在調配著藥劑的克麗絲轉過頭看了恩萊科一眼,聳了聳肩膀說道︰“那不是我干的,我還沒有開始動手呢!想必是希玲和菲安娜中的某一個,正在試驗昨天簽署的那個契約吧。”

說到這里,克麗絲興致勃勃地觀察起恩萊科來,“原來那個契約起作用的時候,顯示的效果是這樣的啊,看來很有改進的余地。”

被熊熊火焰燒灼的恩萊科,根本就沒有听見自己的老師所說的話,因為他已經昏了過去,要不然他肯定會心驚膽寒。

“昏過去了,看來得改進的地方還有很多,昏過去後感覺不到痛苦,契約給予的懲罰便沒有意義了。”克麗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說著,她信手招來了一蓬挾帶著尖銳冰塊的冰水。

恩萊科猛然間醒來,初春時節冰水澆頭,這種滋味絕對不比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遜色分毫。

看著老師手里拿著一杯糊嘟嘟、還不停冒著氣泡的液體,恩萊科立刻魂飛魄散。

“尊敬的老師,您打算干什麼?”恩萊科誠惶誠恐地問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強,所有人都說那是我的功勞,不過我所教給你的只有魔法陣的運用而已,你之所以變強,肯定有其他原因。”克麗絲笑著說道。

克麗絲的微笑令恩萊科毛骨悚然,在他眼里,那簡直就是惡魔的詭笑。

“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恩萊科說道,他的語音之中帶著哭腔。

“我還是相信自己的辦法。”克麗絲搖了搖頭,她彈出一串閃電將恩萊科電麻木了,掰開他的嘴巴,將那些藥劑灌了下去。

“這是真言之藥,如果你說謊話,立刻會遭受懲罰,這東西比精神系魔法要管用得多,因為無論你的精神力量有多強,它都能夠起到作用。”克麗絲一邊灌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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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你可以老實說了,讓你擁有這些力量的人是不是維克多?他到底數了你什麼?”克麗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詢問道。

“維克多老師?他怎麼可能教我本領?”恩萊科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克麗絲緊緊地盯著恩萊科,真言之藥沒有顯示異常,顯然他並沒有在撒謊。

“這就奇怪了,除了維克多,還有什麼人能夠令你變得像現在這樣強大,你的精神振蕩是從哪里學會的?”克麗絲揪著恩萊科的腦袋使勁晃了晃。

恩萊科始終沒有說話,因為在靈魂深處,另外一個惡魔正在威脅逼迫他。

“不許說,如果你將我招出來,嘻嘻,我就讓你下半輩子每一天都領略一番地獄風光。”莫斯特一反往日諄諄長者的氣度威脅道。

正當恩萊科想要嚴守秘密的時候,突然間無盡的痛苦向他涌來,那種痛苦比地獄之中的諸般刑罰更加可怕。

恩萊科對于這種痛苦並不陌生,當初妖精給予他懲罰之時,他便已經體驗過一次。

“很舒服吧,妖精這種生物是萊丁王國的特產,湊巧被我抓到一只,妖精一族擁有很多奇特的能力,我將那些能力抽取了出來,你很有幸作為第一個實驗品,體驗我的成果。”克麗絲說道,她越說越興奮,船長室里面又響起一連串的尖笑聲。

和克麗絲的強硬手腕比起來,莫斯特的危險顯得不再重要,恩萊科艱難地從牙齒縫隙之中吐出兩個字︰“我招。”

克麗絲停止了逼供。

“您還記得我曾經被您拋入魔界嗎?”恩萊科艱難地問道。

“我記得啊,我還記得你和一個暗黑精神體簽訂了靈魂契約。”克麗絲突然間眼楮一亮︰“難道你所擁有的力量,都是那個暗黑精神體傳授給你的?”

“暗黑精神體沒有力量,不過它們擁有思想和意志,因此也具有一定的智慧,但是能夠令你這個家伙擁有精神振蕩,那個暗黑精神體絕對不是普通角色。”

克麗絲興奮地說道︰“也許那個暗黑精神體原本是個高等魔族,因為某種原因力量被削弱了,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看著克麗絲那兩眼放光興奮異常的樣子,恩萊科感到毛骨悚然,他絕對可以肯定,更大的災難將降臨到他的頭上。

“太完美了,我一直想要好好研究魔族,但是去了幾次魔界,根本沒有找到魔族的蹤影,而且高等魔族力量太強,我未必對付得了,現在有這樣一個完美的標本,我一定要將這個暗黑生命體揪出來。”克麗絲掩著嘴尖聲狂笑著。

這一次不但恩萊科,連深藏在恩萊科精神深處的魔物莫斯特也感到毛骨悚然起來,它朝著恩萊科惡狠狠地說道︰“很好,你小子將我招供出來,你等著,我不讓你為此而後悔終生,我就沒有資格被稱為魔族。”

發完這番狠話,莫斯特打開了通往魔界的精神通道。

回到魔界之中,從另一邊布下了無數道防御結界之後,莫斯特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莫斯特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即便是當初在神魔大戰中戰敗,被驅趕入魔界,它也不曾如此憤怒。

恩萊科這個沒用的軟弱家伙,居然將它招供出來。

那個瘋狂的女人竟然無視它這個魔族的大腦、至高無上的大長老,想要趁它力量最微弱的時候,將它抓獲當作試驗材料。

所有這一切,都令它怒火中燒。

它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報這個仇,要讓恩萊科和那個瘋女人為此而接受十萬倍、百萬倍的懲罰。

對著魔界那強大無比的月亮,莫斯特仰天長嘯,仿佛在發泄它胸中的怒氣。

在另外一個世界之中,恩萊科正滿懷恐懼地看著自己的老師,因為他很清楚,這位長公主殿下發起瘋來,是沒有人能夠阻擋住的。

不過令他稍微感到安慰的是,克麗絲老師一時之間還不打算抓捕潛藏在他靈魂深處的那個魔物,顯然她還想進一步了解,他之所以擁有現在這身本領的原因。

既然將那個魔物莫斯特也出賣地干干淨淨,恩萊科也就再也沒有什麼顧慮了,他一五一十地將離開魔界之後的一切經歷,都詳詳細細地交代了出來。

這一次克麗絲再也沒有嚴刑逼供,她听得極為仔細,唯恐漏過一個細節。

“那些魔族魔法,只有你一個人能夠用嗎?”克麗絲打斷了恩萊科的話追問道。

“我不敢肯定,不過應該確實如此,魔族魔法的能量有些與眾不同,它們屬于混沌的力量,我之所以能夠召喚這些混沌的力量,是因為那個暗黑生命體傳授給我的‘混沌晶壁’,它能夠將任何形式的能量轉化為混沌的力量,而‘混沌晶壁’來源于您送給我的那面月光鏡。”恩萊科不敢有絲毫隱瞞。

“喔——我真是後悔送給你那麼有用的一樣物品,你得為此好好報答我。”克麗絲憤怒地尖叫道,後悔仿佛化作了憤怒,要將恩萊科燃燒干淨一般。“對了,你將有關那塊月光鏡的一切事情,詳詳細細地說給我听。”克麗絲暫時放過了恩萊科。

恩萊科哪敢隱瞞,連忙將他在魔界的遭遇描述了一遍。

令他感到恐慌的是,越說,他發現克麗絲越是後悔,說到最後,克麗絲的眼楮里面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一般,而她的食指尖端也劈哩啪啦地閃爍著電光。

恩萊科突然問感到快要大難臨頭了,因為所有這一切,都預示眼前這個魔女快要發飆了。

令恩萊科感到訝異的是,克麗絲居然最終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和嫉妒。

“我居然沒有注意魔界的月亮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你的運氣真是不錯,居然平白吸收了如此精純而又強大的能量,再加上你進入魔界之前曾經大量失血,為了恢復血液供應,你身體內部的造血組織被啟動。”

“造血的同時,恐怕你身體內部的組織和髒器,也因為那巨大又精純的能量而被活性化了,真是好運氣,我居然無意之中造就了你這個家伙。”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恩萊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災難是否還會再一次降臨。

令他感到高興的是,克麗絲顯然暫時放過了他。

“說下去,不要有任何隱瞞。”

恩萊科只得繼續說下去,不過接下來便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當恩萊科說到因為公主殿下的惡作劇,而不得不裝扮成女孩,正因為這個原因,使得自己卷入了天大麻煩之中的時候,他發現克麗絲的眼楮里面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呵呵呵。”一連串刺耳的尖笑回響在船長室之中,“這樣有趣的事情,他們居然沒有告訴我,我真想看看你女裝時候的模樣。”

恩萊科這才意識到,克麗絲原本對于他的事情知道得並不是相當清楚。

想想也是,像克麗絲這樣的瘋女人,誰敢保證她能夠守口如瓶。

他和費納希雅是同一個人這個秘密,不僅僅關系到他的個人名譽,更和各國的命運息息相關。

正因為如此,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沒有一個敢隨便亂說,即便連萊丁王國的掌控者們也守口如瓶。

但是克麗絲絕對不會在乎這些,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公主殿下和喬才向她隱瞞在卡敖奇發生的這一系列令自己尷尬和困擾的事情。

“我這里有很多替換衣服,你可以隨便挑一件,我倒要看看女裝的你到底是怎麼一番模樣?”克麗絲興奮地說道。

令恩萊科感到恐慌的是,克麗絲的指尖之上又冒起了電光,顯然這個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無論是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是控制自己的力量。

“好,你繼續說下去吧。”克麗絲好不容易總算平靜下來說道︰“也許還有更加有趣的事情。”

這一次,恩萊科打定主意不將那些令自己難堪的事情說出來,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話還沒有出口,便感到渾身上下奇癢難當。

“你打算騙我?”克麗絲的臉一下子變了過來。

“我沒有打算騙您。”恩萊科痛苦不堪地說道。

他發現癢的滋味比起痛來更加難受,現在他才能夠理解,為什麼最殘酷的死刑之中有癢刑的存在,他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仿佛有無數只毛蟲在緩慢爬行一般,那種感覺令他多麼渴望能夠立刻昏迷過去。

“如果不是想要撒謊,就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我招,求您停手。”恩萊科嗓音嘶啞地說道,騷癢的感覺已經蔓延到脖頸,連說話都變得極為困難。

“你先好好反省一下吧,這就是對我隱瞞事實的下場。”克麗絲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除了懲罰之外,克麗絲更在意的是真言之藥的效果,恩萊科可以說是她第一個實驗品。

這一次萊丁之行對于她來說收獲頗豐,對于妖精一族的研究,竟然令她找尋到好幾個遠古遺跡,妖精一族的記憶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如果不是因為惦念著“水之紋章”,也許她會在這個國度長期定居下來。

對于那些遺跡的挖掘,令克麗絲感到驚訝的是,荒蠻時代竟然並不像人們所說的那樣,是魔法文明的失落時期,失落的僅僅是魔法體系而已。

在遺跡之中,克麗絲找到了很多干奇百怪的魔法。

按照正常人看來,那些魔法充滿了邪惡和野蠻,不過克麗絲並不是正常人,她很興奮地佔有了這一切,唯一令她遺憾的是沒有合適的實驗品。

過了好一會兒,看到恩萊科的眼楮開始往上翻轉起來,克麗絲這才揮了揮手,停止了那令人難以忍受的騷癢。

恩萊科再也不敢隱瞞任何事情,他已經決定向命運徹底低頭,落在克麗絲這個魔女手中,除了設法苟延殘喘,好像實在找不到第二條活路。

克麗絲興致勃勃地听著恩萊科訴說他的經歷,還不時的對貝爾蒂娜的真誠,海格埃洛的痴情,甚至包括凱特的摯愛大加貶低嘲諷一番。

對于這位尖酸刻薄的長公主殿下,恩萊科實在無話可說,他只得自顧自地敘述著在卡敖奇經歷的一切。

唯一令他難以說出口的,恐怕就只有杰瑞回到維德斯克的時候,帶來的那番來自于喬口中的話。

恩萊科提心吊膽地看著克麗絲,現在他處于進退維谷的境地,如果不說的話,他又得像剛才那樣受罪,如果說的話,事情關聯到克麗絲頭上,這個魔女肯定會發飆。

猶豫不決了好一會兒,恩萊科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將那番話說了出來。

和他意料之中的完全一樣,閃電風暴將他連人帶椅子一起籠罩了起來,那久違的痛苦的感覺,再一次降臨到恩萊科身上。

克麗絲仿佛還不解氣一般,信手揮舞著手中的閃電,肆虐的閃電毀掉了一切阻擋在面前的東西,家具擺設,甚至包括門窗和地板。

走私船上的船員們沒有一個敢接近這個仿佛是戰場一般的地方,每一個人都在那里膽顫心驚。

事到如今連他們也已經察覺出來,那位神秘的客人精神有些不正常。

實在沒有比一個精神失常的魔法師更加危險的了,包括船長在內,每一個人都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發泄了一通之後,克麗絲才梢梢平復下來,她驅散了閃電風暴。

恩萊科努力地想要令自己昏迷過去,但是落到克麗絲手里的他,顯然連這件事情也作不到,從天而降的冰水,再一次將他喚回了這個比地獄更加可怕的世界。

“喬還說過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那位長公主殿下怒氣沖沖的問道,她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連幽冥之王身邊那兩個審判官,也沒有她那樣威嚴和恐怖。

幸好喬除此之外,確實沒有說過刺激克麗絲神經的話,因此恩萊科才僥幸的避免了又一場滅頂之災。

恩萊科繼續訴說著自己不幸的遭遇,不過和他現在的處境比起來,那些不幸實在算不得什麼。

克麗絲的怒氣漸漸乎息下來,她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

對于恩萊科的敘述,她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恩萊科提到那枚靈魂戒指,以及戒指之中封印著的魔法皇帝。

克麗絲一把揪住了恩萊科的衣領,興奮地問道︰“那個家伙有沒有向你提起過永生不死的秘密?”

恩萊科驚詫地看著克麗絲,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您也對永生不死感興趣嗎?”

“當然,魔法的世界博大精深,人這短短的一生,根本不足以探索完這個奇特的世界,只有擁有永恆的生命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克麗絲興奮地說道,說完她再一次興奮地掩嘴笑了起來,尖利的笑聲刺痛了恩萊科的耳膜。

“不過,據我所知,那些獲得了永恆生命的魔法皇帝們,最終都對自己所擁有的永恆生命一點都不戚興趣。”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勸道。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追求的目標,而我不同,我想要探索的世界,也許幾個世紀甚至上千年都難以探索完畢。”克麗絲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從所未有的凝重而又真誠。

恩萊科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老師,仿佛從來不曾見過這位長公主殿下一般。

“您如果想要獲得永生的話,恐怕只有另外尋找方法,我並沒有詢問永生之法的秘密,因為我也覺得永生仿佛是一種詛咒,是令人無法擺脫塵世間各種痛苦的最可怕的詛咒,所以我對于永生一點興趣也沒有。”恩萊科平靜地說道。

“哈——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說起話像是一個哲人了啊!你是在教訓我嗎?”克麗絲惡狠狠地說道。

恩萊科立刻顫抖著蜷縮起身體,他突然間想起另外一位哲人說過的話,真理在強權面前是無效的,只有強權過去,真理才能抬頭。

恩萊科暗自打定主意,要遵從先哲的教誨。

“真是可惜,那個家伙就是不肯告訴我永生之法的秘密,你這個家伙又錯失了一次良機,真是氣死我了。”越想越氣憤,長公主殿下的眼楮里面閃爍著熊熊怒火,顯然又快要發 了。

“老師,您的學識如此高超,力量也遠遠超過那十二位魔法皇帝,他們能夠研究出來的東西,對于您來說肯定輕而易舉。”萬般無奈之下,恩萊科只得再次動用忘卻已久的馬屁神功。

這種功夫對于長公主殿下偏偏特別有效,只听一連串尖銳的笑聲響起,滿腔的怒火立刻化作了烏有。

“也對,那個家伙不肯告訴我,我自己研究。”克麗絲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恩萊科,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有你這個家伙幫忙,應該容易很多,而且你也可以作為最好的試驗材料,感謝我吧,我將賜予你永生。”說到這里,克麗絲再一次興奮地尖笑起來。
恩萊科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對于那些獲得了永生的魔法皇帝來說,永生並不如同他們原本想像的那樣美好,那是痛苦的永生,但是如果待在克麗絲身邊,那麼就不只是痛苦的永生了,而應該被稱作永生的痛苦,雖然僅僅是字面順序的顛倒,但是那無異于人間和地獄的差別。

恩萊科忍不住渾身顫抖,不過他又不敢顯露出絲毫的不滿來。

身為深仇大恨的對頭的弟子,以及這位長公主殿下私人物品的他,如果拒絕長公主殿下的好意,將會有什麼樣的災難等待著他,恩萊科實在無法想像,而且他也不願意想像。

“據我所知,永生不死有好幾種方法。”恩萊科訥訥地說道。

“你好像對此挺了解,說說看。”

“好像最初魔法皇帝中的一位,發明了通過改造肉體的方法獲得永恆的生命,那位魔法皇帝因此而成為了兩大執政官之一,這種永恆之法的發明,是在魔法帝國崩潰之前的兩百年完成的,這應該算是第一種永生不死的方法。”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家伙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居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克麗絲自言自語地道。

恩萊科听得莫名其妙,不過他不敢發問。

“第二種永生之法,堪稱最終極的永生,魔法帝國崩潰的根源,便是為了獲得這種最為終極的生命形式,拋卻肉體,完全以能量的形式存在,獲得永恆的生命以及吞噬一切的能力,兩大執政宮中的另外一個,因此而變成了一個難以消滅的怪物。”恩萊科繼續說道。

“你剛才說過你和那個怪物交戰過,最終將它消滅了。”克麗絲的興趣被吊了上來。

“是的,用普通的方法確實消滅不了那個怪物,不過它畏懼魔族的魔法,‘混沌晶壁’能夠銷蝕它的身體,‘暗黑龍槍’能夠毀滅它的核心。”恩萊科解釋道。

“你真是幸運啊。”克麗絲冷冷地說道,她伸出閃爍著電光的手指,輕輕地戳了戳恩萊科的額頭。

慘叫聲又一次回響在船長室里面。

過了好一會兒,慘遭電擊的恩萊科才漸漸回過神來。

“第三種永生之法,想必就是你剛才所說的,被封印在靈魂戒指里面的那個魔法皇帝是嗎?”克麗絲問道。

恩萊科連連點頭,他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了。

“和其他人比起來,你對于永生之法的了解已經很多了。我的老師納加號稱是最博學的大魔導士,也沒有你所知的多和詳細,不過我知道的比你更多。”克麗絲洋洋得意地尖笑著說道。

“你一定以為永生之法最初出現在七百年前。”克麗絲第一次像是老師在教導弟子一般說道︰“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永生之法很早以前便已經存在,撇開神魔大戰那個時期不說,最初的永生之法應該出現在荒蠻時代晚期。”

看著恩萊科有些難以置信的神情,克麗絲用手指憑空畫了個圓圈。

一道銀光閃過,圓圈變成廠一面光潔平整的明鏡,鏡子之中映照出一個巨大的圖書館。

“哇,這真是方便,您能夠隨時控制萬里之遙的魔幻森林之中的一切。”恩萊科驚嘆地說道。

“當然了,我是天才嘛!”克麗絲尖笑著。

如果不是因為這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恩萊科確實會對自己的長公主老師充滿了敬意,只可惜這位老師除了高強的實力和淵博的知識,其他地方一無是處,令恩萊科實在佩服不起來。

鏡子之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卷軸,卷軸之上描繪著一幅痕跡斑駁的彩圖。

“這是從度拉萬兒洞穴之中發掘出來的古代遺跡里面發現的圖畫,度拉萬兒洞穴在荒蠻時代後期,曾經有一個部落居住在里面長達三千年之久。”

“那是個極為奇特的社會,就像蜜蜂遺跡還有大多數群居昆蟲一樣,而他們的王是女性,男人全都是附庸和奴隸。”克麗絲指著鏡子說道︰“听起來多有趣!真應該恢復那種制度。”

恩萊科在二芳听得毛骨悚然,但是他又不得不違心地連連點頭。

“這張彩圖應該是歷代王的名字,不過你應該看得出來,其中有幾位王分別統治了上百年的時間,荒蠻時代人們的平均年齡只有二十多歲,是什麼令她們能夠存活上百年?”克麗絲笑著問道。

“永生之法。”恩萊科傻傻地說道,仿佛他是個面對著啟蒙老師的兒童一般。

對于恩萊科的听話和乖巧,克麗絲感到很滿意,她繼續說道︰“永生之法說穿了-點都不神秘,所謂生命,簡單說來就是靈魂附著在某種媒介之上,被啟動並且擁有思想。”

這段話雖然深奧了一些,不過恩萊科曾經從邪法師特羅德那里獲得了有關死靈魔法的真知,對于靈魂的生命了解得相當透徹,因此一點都不感覺到難以理解。

“所謂死亡,就是那個媒介再也無法令靈魂附著其上,離開了媒介,靈魂無法思想,僅僅是記憶的載體。”

“所謂永生,只不過是想方設法避免靈魂脫離媒介,或者在脫離媒介之後,立刻附著在另外一個媒介之上。”

“最初的永生之法,想必是施術者在身體即將不行了的時候,將靈魂藍俀扣景m】擋夷昵岬納硤逕先囊恢址椒 ;穆貝娜嗣牆 庵鐘郎莆  疽饋  饈且恢旨  噯醯撓郎絞健!

“很難想像人們怎麼會發明這種永生之法的,以我的猜測,也許這種永生之法最初來源于妖精一族。”

“妖精一族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便會想方設法蘊育幼體,幼體繼承了原來個體的所有記憶,而且和原來個體幾乎一模一樣,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存活到現在的每一個妖精,都是遠古某一只妖精的翻版。”

“我從另外一個人那里得知,妖精一族曾經和人類發生混血現象,雖然難以理解,不過那卻是事實,也許正是最初幾代擁有妖精血脈的混血兒,傳承了妖精一族的能力,經過緩慢的演變,最終成為了這種‘憑依之法’。”

“不過‘憑依’之法並不完美,除了記憶,其他什麼都不能夠傳承,優秀的媒介並不是那麼容易找尋的,而且畢生修煉得到的力量失去了實在有些可惜,正因為如此,有人致力于完善‘憑依’之法,運用死靈魔法,令局部的肉體崩潰並且重新組合,不斷地更新髒器和組織,這就是七百年前完善成功的永生之法。”

“不過這種永生之法也不完美,難以治愈的疾病以及外力的傷害,仍舊會導致死亡,真正誘人的應該是永生不死。”

“用更加堅固的載體代替肉體,那位被封印在靈魂戒指之中的家伙,顯然選擇了這種方式,而終極的形式應該是像諸神和魔族一樣,放棄實質形式的肉體,化為無所不在的能量。”克麗絲詳詳細細地說道。

“您打算選擇哪種形式的永生呢?”恩萊科惶恐不安地說道。

“終極的形式自然最為完美,不過失去了身體就無法進行研究,勉為其難選擇基礎的形式好了。”克麗絲皺著眉頭說道,顯然這對于她來說,確實是一個思考了很久才艱難作出的決定。

“你再繼續你剛才的故事吧。”克麗絲吩咐道。

恩萊科只好繼續說了下去,其後的經歷對于他來說,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炫耀,如果不是被克麗絲逼迫的話,他確實很想令那段記憶永沉于心靈深處。

不過克麗絲對于恩萊科被欺騙落入陷阱,卻感到極為高興,仿佛從恩萊科的痛苦之中,她能夠獲得巨大的滿足一般。

直到恩萊科說到,自己和那兩只妖精一起度過了一段極度淫蕩荒唐的時光,但是因為和那兩只妖精一起縱情淫欲,以至于自己漸漸被同化,仿佛要變成妖精一族中的一員的時候,突然問克麗絲興奮地抓住了他。

“這不可能,無論怎麼縱情淫欲,唯一的結果只可能是你被吸成一具干尸,會出現這種變異只有一種可能,你這個家伙身上原本就具有妖精一族的血脈。”

克麗絲興奮地說道︰“我以前就听說過這件事情,可惜我一直找不到這樣一個標本。”

看到長公王殿下仿佛要將他一口吞噬下去的樣子,恩萊科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那絕對不是一點點恐懼,強烈的恐懼感令他快要發瘋了。

“喔——你是我的財產中最有用的一件。簡直就是一個寶庫,繼續挖掘也許還有其他我沒有發現的寶藏。”克麗絲平生第一次稱贊起恩萊科來。

只可惜恩萊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他感覺到的反而是深深的悲哀。

“繼續說下去,你的故事應該還很長。”

恩萊科垂頭喪氣地繼續講述著自己在掌控者總部之中的遭遇。

令長公主殿下最感興趣的,莫過于他獲得精神振蕩的過程,以及和那位神秘總座的對決。

“原來還有這種獲得精神振蕩的方法。”克麗絲極度興奮起來,她渾身上下都冒著電光。

藍色的電光使得恩萊科只想盡快逃離。

“您是如何獲得精神振蕩的呢?”恩萊科連忙找了個話題,好讓長公主殿下稍微平靜下來。

“我的方法麻煩多了,首先得制作一個振蕩的核晶,通過手術的方法,將核晶移植到大腦之中,然後通過一系列的儀式,令大腦漸漸適應這顆核晶,並且與它相互融合,然後再經過將近一年的時間,令精神力發生振蕩。為了擁有精神振蕩,我整整花費了五年時間。”克麗絲仿佛有些失落的說道。

“我的這種方法雖然迅速,不過極為危險,而且需要有三個力量強大又勢均力敵的魔法師作助手,否則不會這樣容易。”恩萊科安慰道。

“這都是能夠做到的,只要擁有足夠的魔力,再配合恰當的魔法陣,並不難重現當時的情景,唯一可惜的是沒有適合的試驗材料,我們兩個都已經擁有了精神振蕩的能力,那兩個小丫頭魔法修為實在太淺,要不然倒確實足合適的人選,一個是半精靈,另一個是羅蘭家族的後裔。”

克麗絲開始將主意打到希玲和菲安娜身上了,不過實力的差距是明擺在那里的難題,克麗絲也看得出那兩個小丫頭對于魔法並不是很感興趣,遠沒有當初的凱特和恩萊科那樣賣力。

克麗絲不禁犯起愁來,畢竟像恩萊科這樣的極品實驗材料,並不總是容易能夠找尋到。

“對了,那個魔物肯這樣幫你忙,它難道不從中撈一點好處?且當初在魔界的時候,它騙你簽訂靈魂契約,以此看來那家伙也絕對不是好貨色,至少應該趁火打劫一番。”克麗絲冷冷地問道。

“這個——這個——”恩萊科確實有些難以開口,出賣自己的子孫後代,畢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不過那漸漸升騰起來的騷癢的感覺,令恩萊科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了。

“那個魔物讓我簽訂了新的契約。”恩萊科羞愧地說道︰“它讓我答應,我的子孫後代全都成為它的靈魂契約人。”

恩萊科的話令克麗絲眼楮一亮,這倒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解決辦法。

極品實驗材料的後代,十有八九也是極品的實驗材料。

想到這里,克麗絲立刻興奮起來說道︰“對啊,你的子孫後代應該比乎常人更加容易引起精神振蕩,因為你的身體內部擁有大量的活性能量,好,我決定了,用你的孩子來進行我的試驗。想必那個魔物也有同樣的打算吧!”

看到恩萊科沒有反應,克麗絲對著他狠狠地電擊了一下,喝道︰“我在問你呢,快回答!”

恩萊科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呵呵呵,那個魔物滿可愛的嘛!看起來與其費勁抓捕它,還不如和它合作,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相當愉快。”克麗絲再一次興奮地尖笑起來。

尖笑聲令恩萊科渾身顫栗,他感到前途一片黑暗,只要一想到被一個魔族和一個魔女聯手壓榨,那地獄一般的景象,令恩萊科渾身冰冷。

“好了,好了,你可以梢微輕松一下了,你的用處好像還有很多,我應該對你好一些才是。”克麗絲興奮地說道。

“你要努力喔,多生育幾個孩子,我覺得希玲和菲安娜兩個人是很適合作你的妻子,好好待她們,我會讓她們對你好一些。”克麗絲毫不知羞恥地將手采到恩萊科的胯下間,輕輕撫摸著說道︰“好好工作,努力盡快取得成績,我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呵呵呵呵——”

一連串得意的狂笑聲彌漫在船長室之中。

克麗絲突然問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也許她們倆還不夠,我以前的那幾個侍女倒是很听話的,只不過她們的年紀稍微大了一些,恩萊科,你不會介意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吧。”

“她們恐怕不會任由您擺布吧,畢竟現在已經不是血腥時代,已經沒有奴隸和從屬身分的侍女存在,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恩萊科爭辯道。

“我沒有說你是我的奴隸啊!你是我的私有財產,不會有人反對我讓我的私有財產生活得舒適一點。”

“而且法律中規定,因為私有財產而獲得的利益,也應該歸屬于私有財產,因此你的孩子同樣也是屬于我所有,懂了嗎?”

“和血腥時代的奴隸制度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是現行法律賦子我的權利,我可以讓任何一個大法官解釋給你听。”

克麗絲一臉的不以為然,對于這一切她倒是滿有把握的,無論她抓哪個大法官過來,那個家伙絕對會順著她的意思解釋。

就像現在無論她再干什麼事情,魔法協會也不敢管一樣,實力比任何理由和法律都要有效。

恩萊科脹得面紅耳赤,他突然間感到一股火焰在體內到處亂竄,克麗絲顯然又對他動了什麼手腳。

“這是什麼魔法?”恩萊科費力地問道。

“‘生命之源’,和昨天施加在你身上的‘血污契約’同樣來自于血魂巫術,這原本是我昨天無意中翻閱到的,沒有想到今天便派上了用場。”

“不過我原本研究這種魔法的用意,是為了從中獲得找尋永生之法的靈感,‘生命之源’能夠令肉體不斷更新滋生,和永生軀體的道理極為相似。”

克麗絲終于松開了那只不知羞恥的魔掌,她揮了揮手,那根緊緊束縛住恩萊科的繩索自動松了開來。

“快去吧,那兩個丫頭正等著你呢。”克麗絲輕笑著打開了窗戶,一陣風卷起恩萊科朝著外面飛去。

※※※※※

希玲和菲安娜的房間就在船長室下面,恩萊科突然間從窗戶飛進來,她們倆同樣大吃一驚。

看到恩萊科頭發蓬亂,臉上掛滿了水珠,希玲輕笑著問道︰“這一天你過得相當精采吧。”

“受傷了嗎?”菲安娜問道。

“好像還可以。”恩萊科含含糊糊地說道。

“受罪了嗎?”菲安娜追問道。

“沒有送命已經相當不錯的了。”恩萊科垂頭喪氣地說道。

“剛才劈哩啪啦亂放閃電是因為什麼原因?”希玲突然間趴在恩萊科身上,興致勃勃地問道。

“她逼我說了一些令她痛恨的事情。”恩萊科無奈地說道。

“既然知道她會痛恨,你還說出來?你是笨蛋啊。”希玲毫不留情地說道。

“沒有辦法,她對我施展了魔法,如果隱瞞或者撒謊,就會痛不欲生啊。”恩萊科一想到剛才所遭受的痛苦,便感到不寒而栗。

“真是方便的魔法,我倒是很想學學。”希玲興奮地說道。

“你不怕死啊。”菲安娜在一旁警告道。

“那倒也是,算了,放你一馬。”希玲只要一想到要向克麗絲求教,滿腔熱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她為什麼又笑得那樣起勁?”菲安娜問道。

這一次恩萊科實在無言可答,不過令他想像不到的是,頭頂上傳來克麗絲那特有的尖銳嗓音,“那是因為恩萊科答應讓我來教導他的孩子,你們要多多努力喔。”

這下子希玲和菲安娜嚇得不輕,原來他們剛才的交談,全都被那位長公主殿下偷听了去。

第四章對峙

連續幾天,海面上全都是陰沉沉的。

按照船長的預測,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來臨,利齒群島雖然航道極其危險,不過有個好處卻不可否認,這里擁有眾多的避風港灣。

就像這個地方,四周全是陡峭直立的礁石,船只隱藏其中,簡直就像是躲在院子里面一般安全。

船帆全都被卸了下來,連桅桿的桁架也被拆走了,對于即將到來的風暴,斯馬格船長憂心忡忡。

甲板上亂七八糟的堆滿了桁架和船帆,行走在其間,恩萊科的內心忐忑不安。

連續幾天地獄般的生活,令他終于明白大長老的預示是什麼。

令他感到痛恨的足,那位大長老居然不告訴他這件事情,如果早知道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許向掌控者們妥協是最好的辦法。

恩萊科並不是不曾想過逃跑,但是成功的機率實在渺茫,令他感到最為遺憾的是,克麗絲的實力確實遠在他之上。

而且那個家伙會很多千奇百怪的魔法,突然間施展出來,自己連防御的辦法都沒有。

更何況,即便要逃跑,也得帶著希玲和菲安娜兩個人一起逃,這倒並不完全是因為情義的問題,將希玲和菲安娜留在船上,那位長公主殿下肯定會利用她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個契約,令自己痛苦不堪。

恩萊科無奈地面對著眼前這一切,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待在克麗絲身邊,確實能夠學到很多東西。

克麗絲是個相當博學的人,雖然當初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隨著他的見識越開闊,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幾天相處下來,恩萊科越來越敬佩這位長公主殿下所擁有的淵博知識。

恩萊科並非沒有見識過睿智博學的人,那個魔物莫斯特和卡立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說莫斯特是一本百科全書,天文、地理、地質、礦藏無不包括,包羅萬象,應有盡行的話,那麼卡立特便是一本極為專業的教科書,詳盡而又周密。

和他們比起來,克麗絲完全屬于另類。

這位長公主殿下對于魔法的基本原理並不感興趣,她最在意的是那千變萬化的魔法運用。

她簡直就是一本收藏豐富的博物志,里面亂七八糟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寶物和珍藏。

克麗絲的分類方法也是行些與眾不同,魔法系統只是一個次要的輔助性的分類方法。

魔法起到的作用,才是她最感興趣的事情,而且按照有用、沒用、某些特定時候有用,克麗絲有著一種特殊的分類方式。

令恩萊科感到恐懼和不可思議的是,因為過于沉溺于魔法世界的探索,以至于她看待一切事物全都是用這種分類方法。

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于她來說,只不過是目標、資源和工具。

令恩萊科感到最無奈的是他在克麗絲眼中,既是目標又是資源和工具,而且還是屬于她個人所有的私人物品。

站在海風之中,听著海浪拍擊礁石發出的那雷鳴般的聲音,恩萊科的心中同樣如同海浪一般翻騰起伏。

“你想跳下去嗎?”背後傳來希玲這個幸災樂禍的小丫頭的聲音︰“或者在想如何逃跑?”

“不要互相攻擊了好嗎?我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菲安娜靠在恩萊科身邊說道。

“哇——菲安娜——叛徒,居然幫別人對付我。”希玲不依不饒地說道。

對于希玲這個小丫頭,恩萊科仍舊沒有任何辦法。

令他感到尷尬的是,希玲和他之間的關系始終有些不明不白。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希玲從來沒有將他看作是情侶,就更別說是丈夫了,但是希玲卻又不反對和他發生那種最為親密的關系。

令恩萊科最為驚訝的是,希玲很喜歡做那種事情。

到了晚上,她放蕩、瘋狂得像是一個小娼婦,什麼羞恥的事情都能夠毫不在乎地做出來。

但是平時和自己又仿佛是陌路人一般,而且一有機會就落井下石,看到自己倒楣,那個丫頭便興奮得要命。

“那位長公主殿下沒有叫你去幫忙嗎?”菲安娜輕聲問道。

“她正在用我的血液作實驗,那個試驗需要很長時間,暫時我是自由的。”恩萊科回答道。

“你有沒有想過……”菲安娜悄悄地指了指遠方。

“克麗絲老師精通一種叫做‘泰爾波特’的魔法,可以自由的進行遠距離傳送,而且她能夠同時施展幾種不同屬性的魔法,也就是說,她可以一邊施展搜索探測魔法尋找目標,一邊進行遠距離傳送,找到目標之後還可以進行攻擊。”

“勝利日十二英雄之一的‘梵陀思’,都對付不了這一招。”恩萊科答非所問地解釋道。

“既然她精通傳送魔法,看她的樣子,顯然不會在乎被其他人發現,為什麼還要坐船去海盜島?”希玲湊過來問道,她的好奇心僅次于恩萊科而已。

“這是個秘密,長公主殿下是個路痴,到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絕對會迷路,因此在魔幻森林的時候,她在整座森林之中都布下了辨別方位的魔法陣,到其他地方去的時候,絕對離不開向導。”恩萊科輕聲說道,這是喬和他、凱特以及貝爾蒂娜閑聊的時候提到的。

“那她出門不是很危險?”希玲笑著說道,她的腦子里面現在正打著惡作劇的念頭。

“她會遭遇危險嗎?身為長公主,小時候前呼後擁侍衛僕從一大堆,長大了又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恩萊科不以為然地說道。

“她總有睡覺的時候吧,沒有防備,實力再強又有什麼用處?還不是任人宰割?”希玲爭辯道,在暗中下手、乘人之危確實是這個家伙最擅長干的事情。

“那位長公主殿下相當于擁有四個大腦,即便她處于熟睡的時候,也會有一個大腦清醒著。”恩萊科說道,甚至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克麗絲老師從某些方面看來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是為了防御隨時可能發生的威脅嗎?”菲安娜驚異地問道。

“那倒不是,將思想和精神力分裂成四塊,她便能夠同時施展四系魔法,那種威力沒有親眼見識過的人絕對難以想像,至于讓大腦分別清醒和熟睡,可以令她連續幾天幾夜進行魔法試驗和研究而不感到困倦,我記得最長的一次,她有整整兩個星期沒有睡覺。”

恩萊科感嘆,比別人多三分之一的研究時間,能夠獲得的成就自然也高得多。

當時他和凱特便有這樣的感觸,不過貝爾蒂娜和杰瑞卻不是從那個角度來看待問題。

“哇——簡直就是怪物啊。”希玲驚叫道,顯然她的觀點和貝爾蒂娜、杰瑞完全一致。

“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你沒有你的老師那樣強。”希玲一本正經地說道︰

“因為你遠沒有她那樣怪。”

令恩萊科哭笑不得的是,菲安娜居然也在那里連連點頭。

“對了,我們到了海盜島之後,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見識一下那個神奇的傳送魔法?”菲安娜問道。

“你最好別有那樣的打算,如果你不想後半輩子天天作惡夢的話,這種事情最好想都不要想,對于普通人來說,‘泰爾波特’與其說是傳送魔法,還不如說是一種令人痛不欲生的刑罰更加合適。”恩萊科皺緊眉頭,面容抽搐地說道,他又想起了當初那可怕的經歷。

仿佛感受到了恩萊科的痛苦,希玲和菲安娜倒抽了一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位長公主殿下堅持要教導你的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嗎?”菲安娜壓低了聲音羞怯地說道。

“我倒是很希望她只是說說而已,可惜她是當真這樣想,說的好听她要教導我的孩子,其實她只是想要優秀的實驗品而已。”

“喔——真是太可怕了,我一定要避免自己懷孕。”菲安娜紅著臉說道。

“這又有什麼可怕的,也許你們的孩子會很強大。”希玲湊趣道。

“為什麼是我們的孩子,你也有份的,而且看你那樣瘋狂不知節制,十有八九你會先有孩子。”菲安娜反駁道。

“也沒關系啊,反正我對帶孩子不感興趣,有人主動幫忙為什麼要拒絕?而且有一個實力超絕的孩子不好嗎?”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可真不負責任啊。”菲安娜驚嘆地說道。

“你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你有了孩子也不想自己撫養,那時候我還說,唉——從小沒有母愛的孩子就是冷酷呢!”希玲爭辯道。

听著希玲和菲安娜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數落著,恩萊科感到渾身乏力,看起來他的子孫後代將比他更加不幸,因為他們三個人全都是那樣不負責任。

正當恩萊科自怨自艾的時候,突然間從遠處緩緩駛來一艘巡邏艦。高高的桅桿、寬闊的艦身,證明這是一艘卡敖奇的巡邏艦。

這首卡敖奇的巡邏艦的桅桿同樣全被卸了下來,只依靠一面臨時掛起的小三角帆推動著它緩緩前進,顯然它也是來躲避風暴的。

當恩萊科他們看到那艘巡邏艦的時候,那艘巡邏艦也看到了他們。

在這小小的港灣之中,狹路相逢確實是一件極為有趣而又無奈的事情。

斯馬格船長和水手們紛紛奔上甲板。

和普通的商船不同,走私船上的船員們都是些凶悍的角色,他們不但要躲避巡邏船的追蹤,在岸上和港口之中還往往會遭遇到護衛隊。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走私犯首先會選擇逃跑,不過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也會拿起武器進行殊死搏斗。

大副掩護著恩萊科三人躲進了船艙之中,水手們緊靠著船舷壓低身體蹲著,他們的手中握著弓弩和箭矢。

在船舷另一側的水手,則不停地從海里將水一桶一桶地打上來,海水被澆在甲板上面。

二副則指揮著水手將船尾的兩台巨型弩弓抬了過來,這是這船上最具有威力的武器。

在廚房值班的水手分發著餐盆,里面放著厚厚的動物油脂。油脂被一一點燃,甲板籠罩在一片暗淡的紅光之中。

對面的那艘巡邏船同樣亮起了一層紅光,顯然對方也已經做好準備。

從裝備和武力上來說,斯馬格船長的走私船遠遠比不上對面那艘巡邏艦,走私船上只有二十幾名水手,和兩台巨弩。

那艘巡邏艦按照常規,至少擁有五十位戰斗人員和相當數量的水手,指揮作戰的至少是位見習騎士,船舷兩側各有十五台巨弩,可以說穩操勝券,唯一有利的便是地形令“北極星號”相對安全一些,而且港灣內吃水較淺,即便沉下去也沒有什麼關系,海水頂多沒過甲板。

仿佛是在示威,一顆爆炎朝著走私船飛了過來。

和上一次一樣,爆炎在中途便爆炸開來化作漫天火光。

“在下是‘北極星號’船長斯馬格‧安多,這里是萊丁王國海域,在下是萊丁王國合法商人,請你們采取友好和克制的態度離開這里。”斯馬格船長喊道。

“我們正在追捕一艘潛逃的海盜船,你們最好自行解除武裝讓我們上船搜查,如果你們打算憑藉武力和我們對抗,必將死路一條。”對面的船上有人高聲喊道。

“你去死吧,卡敖奇豬。”一個水手怒吼道。

隨著話音落下,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矢射了過來。

克麗絲的防御魔法顯然只對魔法有效,巨弩發射的火矢擊中了船舷。

不過木質的船舷仿佛突然間化作了堅不可摧的金屬一般,發出當的一聲巨響,箭矢落入海中。

看到此情此景,水手們歡呼了起來。

這一次不是克麗絲的功勞,而是恩萊科幫的忙。

“不要以為你們的船上有魔法師就能夠改變你們的命運,我們的武力不是你們所能夠阻擋的。”對面又有人喊道。

又是兩支火矢飛射而來,不過這一次飛到半路上便被狂風卷了開去,顯然克麗絲改變了防御魔法的特性。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投降的話,你們將粉身碎骨。”對面氣勢洶洶地說道。

在船艙之中,希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抱怨道︰“你為什麼不干脆擊沉那艘船?那對于你來說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無論是你還是那位長公主殿下出手,立刻便能夠解決那些聒噪吵鬧的家伙。”

“長公主殿下可能另有打算,既然她不動手,我們又何必在意呢?”恩萊科不以為然地說道。

“先下手為強,萬一對方使用那種會引起劇烈爆炸的晶體,普通的防御魔法恐怕起不到任何效果。”菲安娜勸道。

恩萊科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以卡敖奇王國的實力,在短期之內想要大量配備以那種晶體制作的武器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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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脫險的機會幾乎為零?”騎士鄭重其事地問道。

“是的,除非我們能夠進入那個港灣。”船長點了點頭說道。

“也許我們應該暫時投降。”魔法師說道,不過他很擔心視榮譽遠遠超過生命的神聖騎士,不會采納他的意見。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騎士居然皺著眉頭考慮起來。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們了解我們的誠意?”騎士突然間問道。

船長和魔法師對望了一眼,顯然相當吃驚。

“放心好了,對于神聖騎士來說,榮譽雖然重要,但是部下的生命比榮譽更加重要。”騎士說道。

船長和魔法師點了點頭,神聖騎士團之所以能夠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確實有其原因。

“如果想要顯示誠意的話,只要你我三個人登上那艘船擔當人質就可以了。”船長神情凝重地說道。

那位魔法師顯然有些恐慌起來。

身為一個魔法師,學識和智慧肯定無可挑剔,不過膽量和勇氣卻並不是他們所擅長的優點。

船長一眼看出了魔法師心中的畏懼,他補充道︰“我們之中任何一個留在船上,對方都不會放松警惕,特別是大師您,不能夠進入港灣,我們大家都會在風暴中喪生的啊!”

那位魔法師權衡利弊,又看了看水晶鏡之中那漸漸逼近的可怕風暴,最終他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掉轉船頭,扯起白旗,放一艘小艇下去。”騎士命令道,畢竟他是這艘船的指揮。

船長走出了船長室,他有很多事情要辦。

※※※※※

在對面,恩萊科他們平安地回到了船上。

當那幾個不會魔法的普通人穩穩地站立在甲板上的時候,個個興奮得簡直就像是在慶祝節日一般。

至于那些沒有機會飛到天空之中去的人們,則羨慕地圍攏在那些勇士的身邊問這問那。

大副是個含蓄深沉的人,而那個二副則是個大嘴巴,他口若懸河地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描述著。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則回到了船艙之中。

“我第一次對你有些嫉妒。”船長笑著對大副說道。
“如果您不是船長,您就有機會了。”大副回應道。

“在天上的感覺怎麼樣?”

“喔——我人在上面,但是心卻掉到了地上。”大副笑著說道。

“真是羨慕你啊。”船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您應該羨慕那些魔法師們,我現在就羨慕得不得了。”大副一臉滿懷憧憬地說道。

“是啊,在天上飛——多浪漫啊,可惜我們全都是平常人,沒有那種特殊的才能。”船長同樣滿懷僮憬地說道。

“真是幸運,船上居然同時出現四位魔法師,那個瘋女人好像更加厲害。”大副輕聲說道。

“武者的實力不是也有高低上下之分?不過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無論他們的實力如何,全都是遠遠超過我們的超人。”船長無奈地說道。

“您看,他們是什麼來頭?”大副低聲問道。

“那個瘋女人恐怕是個外國人,從口音听來像是來自索菲恩,那三個少年可能是萊丁人,不過也難說得很。”

“他們去海盜島干什麼?”

“我們沒有必要瞎猜,不過那三個少年顯然想逃離萊丁,不過他們又不打算去卡敖奇,實在難以猜測他們的目的,難道怕打起仗來送了性命?”船長說道。

正當他們倆琢磨著的時候,突然間了望哨上的水手高聲喊道︰“船長,那艘卡敖奇巡邏船又轉回來了,他們還放了條小船下來。”

船長和大副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大副三兩下爬上了桅桿,站在高高的桅桿頂端眺望著遠方,他隱隱約約看到了那艘卡敖奇巡邏艦上飄揚著的白旗。

“船長,他們打算投降,那艘小艇好像是來談判的人,也許是人質。”大副大喊

“也許其中有詐,萬一他們打算犧牲幾個人,和我們同歸于盡怎麼辦?我們的船可沒有那塊礁石一般堅硬。”二副走到船長面前憂心忡忡地說道。

大副從桅桿頂上爬了下來說道︰“我們也放一條小船下去怎麼樣?”

船長點了點頭,吩咐水手們將左舷的小艇放入了海中。

二副立刻跳進小艇之中,朝著遠處劃去。所有人全都站立在甲板之上,大副則進入貨艙去請恩萊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看起來風暴即將來臨。

船長和大副立刻明白,為什麼那艘卡敖奇船願意投降。

顯然那些卡敖奇人能夠準確地知道風暴來臨的時間,他們已經來不及尋找另外一個藏身之處了。

兩艘小艇漸漸靠近,舷梯被放了下去。

最先上來的是那位卡敖奇船長。

按照規炬,他摘下了自己的船長帽,雙手平托著交給了斯馬格船長,然後便是卑躬地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

第二位上船的是那位騎士,他交出了腰際的佩劍,因為不懂萊丁語,所以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最後上來的是那個魔法師。

不施展魔法的時候,這個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廢物,二副在後面用力地頂著他的屁股,才好不容易將他弄上船。

和大多數魔法師一樣,他精通各國語言,因此用流利的萊丁話將自己的身分告訴了斯馬格船長,並且伸出兩只手說道︰“我已經封印住了自己的力量,如果您不信的話,可以請船上的魔法師親自檢查。”

听到這句話,水手們紛紛向兩邊閃開,將站在眾人身後的恩萊科三人亮了出來。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是,一眼看見恩萊科,那位高傲的、始終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騎士突然單腿跪了下來,至于那個魔法師立時之間面如土色,汗順著額頭仿佛是瀑布一般流淌下來。

“恩……恩萊科先生……您……您怎麼會在船上?”那個魔法師扶住船舷,戰戰兢兢地說道。

听到這個名字,那位卡敖奇船長也渾身一抖,露出一副極度震驚的神情。

無論是船長還是那些水手們看到眼前這一幕,全都驚訝得目瞪口呆,他們實在猜想不到,這位少年魔法師到底為什麼令那三個卡敖奇人如此震驚。

那個魔法師眼光一掃,突然間看到了一旁的希玲。

在維德斯克,希玲同樣是一位名人,被荷科爾斯三世定為四大美女之一的她,同樣也是令居住在維德斯克這個浪漫都市的人們嘆為觀止的焦點。

“希玲郡主,您也在這里。”那個魔法師喃喃自語道。

听到魔法師這樣一說,眾人更加感到驚詫了,居然有一位郡主小姐在這條船上,雖然不知道是哪位郡守的干金,不過已經令人大感驚奇了,畢競走私船無論如何也不大可能和郡主小姐扯上關系。

“我的天啊,我們剛才根本就是在找死啊。”魔法師失魂落魄地說道。

恩萊科默念著咒語,雙手食指交叉劃了兩下,那個魔法師身上的封印便被解開了。

“歡迎三位上船,在風暴過去之前,讓我們和平相處。”恩萊科並不習慣這種場面,說完這些,他便急匆匆地回到了船艙里面。

“喂,老兄,別再跪著了。”二副推了推那位騎士。

那位卡敖奇船長將話翻譯了一遍,那位騎士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站直身體之後,眾人這才發現這位騎士是如此高大魁梧,一看便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戚。

“喂,你剛才提到郡主殿下,哪個是郡主?她是什麼來頭?”旁邊一位水手湊到魔法師面前問道。

魔法師驚詫地看著這個水手,船上的人對于那兩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居然一無所知,這確實令他大吃一驚。

“那位最年輕的小姐便是希玲郡主,她是卡內里奧大公的女兒,應該是你們萊丁王國的名人啊。”魔法師說道。

“哇——原來是第一美女的女兒,怪不得那樣漂亮。”二副驚詫地說道。

“那麼恩萊科先生又是何許人?看樣子他在卡敖奇王國是個大人物。”船長接著問道。

魔法師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大人物,只要他肯回到卡敖奇,帝國宰相、總參謀長,帝國統帥,宮廷首席魔法師、魔法協會理事長,任何一個職位任憑他選。”
听到這番話,船上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得煞白,這是何等身分的人啊,看著那三個卡敖奇人凝重的神情,顯然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有分量?”二副急不可耐地問道。

“恩萊科先生是索菲恩使團的副團長,曾經被陛下任命為欽差大臣巡視卡敖奇各地,他雖然只擁有魔法學徒的身分,但是卻能夠施展三種威力強大的禁咒魔法,而且他的死靈魔法極為高超,被稱作死靈君王,更擅長制造神器,在卡敖奇王國被譽為先知,你們不至于連這個人也沒有听說過吧。”魔法師驚詫地說道。

“天啊!是他!”船長倒抽了一口冷氣。

“索菲恩王國的小禁咒法師,竟然在我們的船上。”大副喃喃自語道。

“我的媽呀,就是那個少年在邊境一下子毀掉了整整一支兵團。”二副驚叫道。

“但是不對啊,按照傳聞,他應該稱得上是最強的魔法師了,但是為什麼他對于那個女人如此畏懼?”一個水手驚奇地說道。

“也許那個女人比他更加厲害。”另外一個水手說道。

“比恩萊科先生更加厲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

“大概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特殊,我曾經听到恩萊科先生稱那個女人為老師。”一個水手說道。

听到這句話,那個魔法師突然間全身僵硬、瞳孔收縮成為了一個小點。

“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些瘋癲,而且總是喜歡發出尖聲刺耳的笑聲。”魔法師神情緊張地問道。

“是啊。”二副回答道,其他人也連連點頭,對于那種刺耳的尖笑聲,他們實在有些受夠了。

“嘻嘻嘻,索菲恩王國長公主克麗絲殿下原來也在這里,我們剛才確實是在找死。”

魔法師露出詭異的笑容,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那位卡敖奇船長連忙將魔法師的話翻譯給騎士听。

一听到這個消息,那個騎士的臉色也變得煞白,因為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了。

至于其他人現在已經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他們還無法完全消化所有這一切。

在他們的船上,有一位在萊丁王國名聲最顯赫的家族的後裔,還有一位外國公主和禁咒法師。

“我的天啊,我們的船可以永載史冊了。”二副喃喃自語道。

“讓那兩位大人物住在貨艙里面,我們好像太失禮了。”大副說道。

“回去之後,船長您再也用不著干走私這一行了,把船改成游艇吧,底下那個床位標價十萬也肯定有人搶著要啊。”一位水手說道。

“哇——他們用過的杯子、盤子也值大價錢啊。”另一個水手插嘴道。

“笨,真笨,從明天起,每天替他們換一次毯子,那些毯子最能夠賣大價錢,那上面全是他們留下的痕跡啊。”二副的臉色露出了詭異的微笑,那種微笑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淫蕩。

听到這句話,旁邊也響起了一串嘻嘻的陰笑聲。

卡敖奇的巡邏艦緩緩地進入了港灣,和那艘走私船比起來,巡邏船簡直就是龐然大物。

但是走私船上的每一個人卻傲然地看著對面那些卡敖奇人,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強者一般。

卡敖奇的船乖乖地停泊在那里,船上的士兵和軍官原本確實想要有所舉動,但是等到那位船長回到船上,將情況大致一說,那些蠢蠢欲動的士兵和軍官立刻像是臨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在邊境上發生的那一幕實在太恐怖,包括神聖騎士團的一個小隊在內,整整一支軍團全軍覆沒。

如此慘敗即使在卡敖奇歷史上也是極為少見的,更何況這支軍團的最高指揮,是戰無不勝的天才將領海格埃洛公爵。

不過沒有人會將這次失敗歸罪于海格埃洛的無能,對方的實力實在太強了。事實上原本就沒有人會認為面對禁咒魔法,還有獲勝的希望。

那一戰的恐怖被那些幸運遠離戰場的、擔當後衛任務的士兵們傳揚了開來。

那些死里逃生的人在慶幸自己得以存活的同時,自然也讓那場戰役的血腥和恐怖,變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正因為如此,索菲恩的小禁咒法師的智者形象背後,又增添了一撇死神的陰影。

一個睿智的先知,當他溫和的時候,他四處播撒著智慧和幸福的種子,讓人們深深記住那早已經忘卻的諸神的教義,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不過當他憤怒的時候,他便會化身為死神,戴上用骸骨制成的王冠,手中揮舞著毀滅的巨鐮,身上披著血腥的斗篷,率領著死靈兵團將一切化為灰燼。

隨著卡敖奇正在發生的那場翻天覆地的變革,斯崔爾郡人帶著先知的教誨和聖女的仁慈,踏遍了卡敖奇每一個角落。

卡敖奇人越來越感悟到先知的睿智和超凡。不過相對的,也對他陰暗憤怒的那一面越來越感到恐怖。

正因為如此,當那些卡敖奇士兵听說那位集先知和死神為一體的人物,就在他們旁邊那艘不起眼的走私船上的時候,沒有一個卡敖奇士兵還敢輕舉妄動。

溫和的先知將賜予幸福和智慧,而憤怒的死神將把一切化為灰燼。

又有誰不想獲得幸福和智慧,又有誰想要死在這片汪洋大海之中呢?

事實上和那些萊丁人比起來,對于恩萊科,卡敖奇人要虔誠和敬畏得多。

※※※※※

風暴終于來臨了。

大海仿佛被翻卷起來一般,根本就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黑夜因為有星辰的存在而顯得亮麗,但是風暴底下,卻是漆黑一片。

風暴中的船就仿佛是海神的玩具一般,被他輕輕地拋起又重重地落下。

雖然躲在港灣之中,仍舊能夠感受到大自然力量的可怕,即便禁咒魔法,在這真正的風暴面前也黯然失色。

窗戶被緊緊地關閉著,海水從縫隙中漏了進來,不過卻被恩萊科凍結了起來。

黑暗之中,恩萊科突然問感覺到希玲開始蠢動起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脫卸衣裙的聲音過後,一具火熱的胴體滾落到恩萊科懷中。

希玲的肌膚是那樣滑膩柔軟,這是菲安娜所沒有的,不過菲安娜豐滿而又勻稱,希玲畢竟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

恩萊科撫摸著希玲滑膩的肌膚,除此之外他什麼事情都不做,因為他很清楚希玲這個小娼婦會主動做好一切準備。

恩萊科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一聲沉悶的呻吟聲響起,兩個人已經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感受著那緊迫的感覺,恩萊科奇怪地說道︰“難道你還要再和我訂立一次契約嗎?”

搖晃著臀部享受著那異樣刺激的感覺,希玲呻吟著說道︰“這樣不是很舒服嗎?再說了,這樣用不著擔心懷孕,誰會願意自己的孩子成為別人的實驗材料呢?”

“明天如果感到痛的話,別怪我。”

“放心好了,我會拿你出氣的,別忘了契約在我手里。”希玲得意洋洋地說道。

恩萊科一把將希玲摟在懷里,兩只手輕輕地撥弄了希玲身上那最敏感的部位,輕聲問道︰“你倒是告訴我,我們算是什麼關系?”

被恩萊科一番撥弄,一連串的刺激令希玲神情恍惚,她嬌聲低吟道︰“你是我的玩具啊,最好的,唯一的,也是永遠的。”

對于希玲的回答,恩萊科大吃一驚,但是菲安娜卻無動于衷,因為她早已經猜到希玲會這樣回答。

也許對于希玲來說,這是最貼切的回答。

也許對于希玲來說,這是她唯一能夠接受一個男人進入她的生活的方法。

第五章恐怖的師徒

在大自然的強大威力面前,即便是禁咒魔法也會顯得黯然失色。

不過和大自然的威力進行搏斗,人類已經整整持續了幾萬年。

在風暴之中,無論是萊丁人還是卡敖奇人,全都顯示出無比的勇氣和毅力,正是這種勇氣和毅力,使得兩條船安然地渡過了那場可怕的風暴。

不過風暴過後,確實稱得上滿目瘡痍。走私船的損失顯然要大得多,畢竟它遠沒有卡敖奇的軍艦那樣結實牢固。

桅桿折斷了幾節,甲板上的護欄也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幸好那些緊緊捆綁在甲板兩側的帆布和桁架還在。

風暴過去之後便是緊急搶修,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因為人手不夠,斯馬格船長從卡敖奇人那里借調了不少水手幫助修理船只。

“北極星號”上的水手們儼然是勝利者一般,趾高氣昂地指揮著那些平時令他們談之色變的卡敖奇人,甚至連修理船只的材料都是從卡敖奇船上拿的。

面對萊丁人的無禮,卡敖奇人敢怒不敢言,畢竟在那條船上,搭乘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對師徒。

整整花費了一天時間,兩條船總算是修理得差不多了。

“北極星號”仿佛是一位征服者一般,得意洋洋地駛出了那個狹小擁擠的港灣,而那條卡敖奇巡邏艦則像是一個跟班一般,跟隨在“北極星號”一哩之後的地方。

※※※※※

在貨艙之中悠閑地踱著步,希玲顯得極為開心,因為他們再也用不著擠在那一塊狹小的走廊里面了,名望有的時候確實是非常有用的一件東西。

寬敞的貨艙之中放著一張華麗的床,那是從卡敖奇船上面拿來的,原來的主人顯然是那位魔法師先生。

靠近窗口的地方放著一張書桌,那是恩萊科的要求。

菲安娜則坐在桌子的一端,這是她的老習慣,她總是做不到像一個淑女一般溫柔典雅。

“用你的血液作的試驗到底怎樣了?”希玲突然問問道。

面容憔悴的恩萊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她失敗了,因此以試驗材料不足為藉口,又抽了我很多血。”

“她以前就是這樣的嗎?”菲安娜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恩萊科又搖了搖頭,“和以前比起來,她算是克制了很多,大概是因為貝爾蒂娜不在這里,如果我真的受了重傷,就不得不由她親自治療,這樣一來,將會大大延誤她的研究工作吧。”

恩萊科的話令兩個丫頭嚇了一跳,她們緊緊地盯著恩萊科的眼楮,仿佛想要從他那里獲得證實,他是在開玩笑。

但是,恩萊科的神情卻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你們頑強的生命力了,看來沒有像蜥賜一樣的再生能力,根本就沒有資格作為這位長公主殿下的弟子,在她身邊學習。”菲安娜嘆了口氣說道。

“那也未必,別忘了我還有一位叫杰瑞的同學,他所擁有的,僅僅只是一副厚臉皮以及一張善于奉承的嘴,你們兩個人的資質同樣不錯,甚至比杰瑞干得更加出色。”恩萊科無精打采地說道。

“杰瑞?那個廢物?這個家伙曾經害得我們白費了很多力氣,原本以為和你們一同學習和修煉的他,同樣隱藏著強大的力量,沒想到根本就是個實力弱小的傻瓜。”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沒有辦法。”恩萊科笑著嘆了口氣說道︰“杰瑞是用錢買通克麗絲老師讓他過關的,我們則沒有那麼幸運,其中貝爾蒂娜算是最幸運的一個,不過她也替克麗絲老師整整洗了好幾個月的衣服,我和凱特就更慘了,我們經常光臨冥神府邸的大門,有幾次甚至已經踏進了前廳。”

說到這里,恩萊科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那位長公主殿下活得倒是很瀟灑,經常換不同的衣服,穿過一次就扔到一邊。”希玲滿懷憧憬地說道。

恩萊科驚詫地看著這個小丫頭,希玲的話令他感到害怕。

“瀟灑?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啊,只不過洗衣服很麻煩而已,如果沒有人代勞,我倒是也願意每天穿同一件衣服。”

樓上傳來克麗絲不以為然的聲音。

對于這個魔女的偷听,恩萊科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因此他們說話的時候總是盡可能注意,不說那些可能令魔女大發雷霆的話。

“妖精血脈的研究進行得怎麼樣了?”希玲不懷好意地問道。

“馬馬虎虎吧,妖精一族的血脈確實很強,魔族賦予妖精一族的,顯然並不只是強大的肉體和精神控制的能力。”

克麗絲淡然地說道︰“也許當初魔族就想讓妖精一族和人類混血,制造出一種強大的新種族,正因為如此,妖精一族沒有雄性個體,想要延續血脈,只有和人類交配。”

“那種新的物種真的很強大嗎?”希玲笑嘻嘻地看著恩萊科說道,顯然她已經將恩萊科劃歸為新物種的範例了。

“魔族並沒有完成他們的計畫,妖精一族是不成功的試驗品,她們的遺傳因數實在太強大了,以至于會排斥幾乎一切其他種類的遺傳因數。而且擁有精神控制能力的她們,還存在著精神力反噬的危險,魔族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種族。”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她卻沒有想想,她自己也不是什麼負責的家伙,根本就沒有資格批評和她差不多的魔族。

“依您的猜測,那種新物種原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希玲好奇地追問道。

“和妖精、精靈此起來,人類要弱小得多,但是人類卻是這個世界的主宰,為什麼?”克麗絲淡淡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人類擁有創造力,而其他種族卻沒有這種力量。

“但是創造力的發揮,依賴于對現有知識的掌握,人類學習的過程過于漫長,花費兩年時間用于學習行走,四年時間學習說話,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學習前人已經摸索出來的知識。”

“和人類比起來,妖精一族一生下來便已經擁有了前一代所有的知識,也許魔族原本想要的,就是這樣一種幾乎近于完美的種族——一生下來便已經掌握了知識,又擁有創造能力,精神上的聯系又使得合作變得容易。”克麗絲嘆了口氣說道。

“這真是完美的設想,可惜,從現有標本看起來,那些魔族並沒有達到他們的目標。”希玲說道,她還不忘順便嘲諷恩萊科一番。

“是的,妖精一族的遺傳因數過于強大,而且魔族賦予給妖精一族的精神力量,顯然有些過火,不僅僅導致了精神反噬的出現,更和人類希望自由以及保守私人秘密的觀念相互抵觸。”

“可能最初幾代擁有妖精一族血脈的人類,確實達到了魔族的要求,不過只要想想妖精一族互不相關,遠遠離開同類的生活方式,就可以想像,最初那些擁有妖精血統的人類是如何生活的了。”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不過他們的創造力一定很強,而且用不著辛苦的學習便可以擁有眾多知識,實在是太完美了,只要去除了精神上的聯系,他們確實能夠稱得上是最完美的種族。”希玲說道。

“那倒未必,學識廣博的人未必就擁有活躍的創造力,而那些創造力很強的家伙,有不少對于這個世界所知甚少。”

克麗絲一臉不以為然地開口說道︰“更何況大腦的容量有其極限,妖精一族想要記憶新的東西,往往要拋棄原有的某些記憶,萬一拋棄了有用的東西,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您更知識淵博的人,而您所創造出來的東西,個個堪稱舉世無雙,您又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呢?”希玲立刻施展出了她最擅長的馬屁功夫。

和杰瑞比起來,她更加高超的原因是,杰瑞只有在需要克麗絲幫助的時候,才拍克麗絲馬屁,而希玲只要一有機會便拍。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克麗絲和她特別親厚,對于那個可怕的魔女來說,那幾乎就是一個奇跡。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樓上立刻傳來一串刺耳的尖笑聲,那已經成為了克麗絲的招牌。

“我是天才啊!呵呵呵——”又是一串尖笑聲響起,“這原本是我絕不外傳的秘密,既然你那樣敬佩我,我就告訴你,我的記憶幾乎可以達到無限龐大,因為我並不單單依靠大腦來記憶。”

“在我的實驗室里面,有一個房間放著我的‘記憶的倉庫’,那原本是我的大腦的一部分,通過手術被分離了出去,那就像是個巨大的大腦,可以讓我無限制地往里面增加新的記憶。呵呵呵——我是不是天才?”

“天才,天才!”希玲面容木然地說道。

恩萊科和菲安娜同樣也面面相覷。

克麗絲的瘋狂令他們倆感到毛骨悚然,只有瘋子中的瘋子,狂人里面的狂人,才會想出這樣的念頭。

“希玲,我也可以幫你那樣做,你的大腦也可以擁有無限的容量。”克麗絲對她說道。

“不不,不用了,我的思想很貧乏,沒有多少東西值得記憶,一個腦子已經足夠我使用的了。”

希玲連忙拒絕,這樣的“好事”,她絕對不想搭上。

“恩萊科看上去會需要進行一下那種手術,雖然他還沒有您那樣博學和偉大,不過他的大腦容量應該已經有些緊張了。”為了轉移克麗絲的注意力,希玲不惜將恩萊科犧牲掉。

恩萊科嚇得差點從敞開著的窗戶之中跳入海里,如果這樣能夠逃過那位長公主殿下的追蹤的話,他絕對會這樣做。

令恩萊科稍梢感到放心的是,克麗絲對于希玲的建議並沒有任何答覆,也許他成功地躲過了一劫。

恩萊科的心中忐忑不安,而菲安娜的腦子里面卻思潮翻涌。

克麗絲和希玲的對答,卻令菲安娜有所感悟,畢竟她曾經听大長老訴說過那個令她感到震驚的預言。

正是這個預言,令她和恩萊科緊緊地拴在了一起。也許神族也曾經有過同樣的計畫,現在看來那個計畫顯然要比魔族成功得多。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妖精一族血脈的人遠比擁有精靈血脈的人少得多。就像她本人便是一個不折不拙的半精靈。

精靈一族雖然不像妖精一生下來便擁有知識,但是精靈一族的記憶力很強,只要看過一眼的東西,便會被豐牢記住,而且精靈一族所擁有的記憶容量,也是令人類嘆為觀止的。

一個成年精靈的大腦,絕對不會比一個圖書館差多少,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人們的共識。

身為半精靈的她同樣也繼承了這兩種才能,只不過和純粹的精靈比起來,她要遜色很多而已,但是即便如此、,在人類之中,她仍舊能夠稱得上是個天才,曾經有無數人對此羨慕無比。

現在想來,精靈、人類和妖精一族的混血,也許確實能夠稱得上是最完美的物種了。

一生下來便擁有承繼自母體的龐大知識,通過精神聯系,可以輕而易舉地學習他人的知識,擁有幾乎無限的記憶容量,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擁有創造力。

這樣的種族如果無法成為世界的主宰,那才奇怪呢。

也許這便是那個預言的本質。

也許諸神就是這樣安排的。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她和恩萊科捆綁在這條飄搖不定的命運之船上。

※※※※※

中午時分,“北極星號”終于駛離了那片到處是暗礁和危機的海域。

既然知道船上搭乘著這個世界上實力最強大的兩位魔法師,斯馬格船長心中的畏懼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現在他倒是很期待著能夠看到那些卡敖奇巡邏艦,也好讓那些卡敖奇人見識一下,“北極星號”所擁有的超級恐怖的威力。

不僅僅船長先生,甚至連那些水手們也全都那樣想,畢竟能夠像現在這樣耀武揚威的機會,恐怕絕對不會再有了。

令船上的人感到失望的是,海面之上風平浪靜,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條船的蹤影。

正當水手們感到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間了望哨發出了警報聲。

和往常不同,水手們並沒有慌亂著進行戰斗準備,反而個個興高采烈地往桅桿上爬去,甚至連船長也忍不住爬上桅桿,當然大副被他差遣去請那位威名震撼天下的索菲恩小禁咒法師。

但是令他們感到害怕和失望的是,警報預示的並不是卡敖奇的軍艦,而是一條幾十米長、正在海上悠閑自在地游著的巨大魷魚。

對于船上的水手來說,沒有什麼比這種可怕的生物更加接近惡魔的了。

這種巨型的魷魚,可以輕而易舉地掀翻船只,它那巨大的觸手輕輕揮舞,便能夠讓船斷成兩截。

最堅固的艦只,在它面前也僅僅是紙扎的玩具而已。

水手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地爬下了桅桿,那個身為俘虜的魔法師也緩緩飄落下來,在船上他完全是自由的,不過這個魔法師畢竟是個聰明人,從來沒有打過逃跑的念頭。

“喂,你對付得了那個大家伙嗎?”旁邊一位水手問道。

“把握不大,巨型魷魚的生命力極為頑強,普通魔法傷害不了它,即便令它重傷,狂怒之下它也會將我們的船撕成碎片,想要對付它,恐怕要集合好幾位魔法師的力量才行。”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

“我很期待著能夠見識一下禁咒法師的實力,應該有一番激烈的爭斗吧,不過我們會不會受到波及?”二副興沖沖地問道。

“想要對付那樣龐大的生物,恐怕得動用大型魔法,即便我們船上配備的那些威力巨大的箭矢,也難以令它遭受致命的打擊。大型的魔法波及範圍同樣很大,弄得不好,比那只巨大的魷魚更加危險。”魔法師愁眉苦臉地說道。

“那得離開多遠才安全呢?”船長問道。

“也許五、六哩,或者更遠一些吧。”這個魔法師畢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物,他挑最安全的數字說了出來。

“五、六哩?太遠了吧,那麼遠的距離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啊。”二副一副抱怨地說道。

“你是魔法師嗎?”船長不以為然地朝著二副問道。

“對啊,既然不是魔法師,就要听從魔法師的意見,放心好了,魔法師戰斗的場面一向驚心動魄,離開五、六哩仍舊看得清清楚楚。”大副走過來說道。

“恩萊科先生呢?”魔法師問道。

大副並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天空。

漂浮在空中,恩萊科看了兩眼便落回了甲板之上。

“那東西美味嗎?”恩萊科問道。

這個問題令眾人張口結舌,事實上,沒有人會想到偉大的禁咒法師面對如此可怖的海上怪物,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

畢竟大多數人,即便是實力高超的魔法師,面對這樣龐大而又生命力頑強的怪物時,同樣也是如臨大敵,絕對不會思考其他事情。

“那東西太大了,肉質生長得比鋼鐵還堅韌,如果您擁有一副像鑽石一般堅硬的牙齒的話,也許能夠品嘗到它的美味。”斯馬格船長笑著說道。

“既然不好吃,那就算了,我們繞過它,別去驚動它的好。”說著,恩萊科走到船舷旁邊施展起魔法來。

看著恩萊科悠然自得的背影,眾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這就是實力,我的老天。”二副喃喃自語道。

“那樣可怕的生物,在人家眼里只是用來作食物的材料而已,動手與否並不是因為難易程度,而是在于品嘗起來的味道是否值得令他們動手。”魔法師長嘆了一聲說道,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和彷徨。

雖然對于自己和禁咒法師之間的實力差距,早已有了清楚的認識,但是恩萊科輕描淡寫的那幾句話,對于他來說仍舊是巨大的打擊。

雖然身為魔法師的他,早就知道和這個索菲恩少年待在一起,很容易產生自卑的情緒,因為很多人親口證實了這一點,但是他仍舊沒有想到,居然會是如此令人難以忍受的自卑感。

那條巨型魷魚悠然自得地從船邊游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一艘船只在它身邊駛過。

干完工作,恩萊科回到貨艙之中,甲板上只留下意志消沉、垂頭喪氣的魔法師。

正當眾人以為事情已經平息下來的時候,突然問船長室里面傳出來一串尖笑聲︰

“呵呵呵,好大的魷魚啊!肯定是絕好的實驗材料。”

話音剛落,那位風華絕代同時也有些瘋瘋癲癲的索菲恩長公主殿下,就從船長室里面跑了出來。

她看了看遠處那條魷魚,又掃視了一下“北極星號”。船上的船員們個個心驚肉跳,不知道這個實力超絕的瘋女人想要做些什麼。

“這條船裝得下那東西嗎?”克麗絲朝著斯馬格船長問道。

“裝——裝不下。”船長立刻回答道,相處了這些天他已經相當明白,盡可能遠離這位長公主殿下。

“你的船呢?”克麗絲朝著那個魔法師問道。

魔法師連忙搖了搖頭,雖然和克麗絲相處的日子很短,但是對于這位長公主殿下的了解,他絕對在斯馬格船長之上。

“真是可惜,看來只能夠留下一兩條觸須了。”克麗絲喃喃自語道。

話音剛落,響起一聲極為尖銳的嘯聲,閃電交織而成的光繭,一下子包裹住了這位長公主殿下全身。

隨著一陣劈啪作響,光繭憑空消失。

正當眾人四處搜尋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的海面上掀起了一陣巨大的龍卷風。

眾人定楮觀瞧,只見在那連接著天空和海面的、粗大得仿佛支撐天際的巨柱般的龍卷風旁邊,有一個不停閃爍著的小點,顯然那便是索菲恩的長公主殿下。

龍卷風朝著遠處席卷而去,海面上被這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劃出了一道白色的溝壑。

令眾人感到恐慌的是,那位長公主殿下竟然絲毫不管龍卷風前進的方向,龍卷風在那條卡敖奇船旁邊擦身而過,船上的一條桅桿成了它眾多收藏之中的一件。

不但卡敖奇船上的那些人,即便在一旁靜靜觀看著的“北極星號”上的水手,也個個膽顫心驚。

現在他們總算知道那條魷魚遠遠稱不上像惡魔,因為實在沒有比這個瘋狂的女人更像是惡魔的了,幾乎每一個人的心里都這樣想,不過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

隨著劈啪作響的聲音傳來,那位長公主殿下赫然出現在“北極星號”上方。

除了她之外,還有兩條桅桿粗細、比甲板還長的魷魚觸須。魷魚觸須被扔在了甲板上,那聲巨響令眾人心驚肉跳。

“將它切成薄片。”說完這句話,電光一閃,長公主直接回到了船長室里面。

看著那兩條仍舊在抽搐著扭動的巨大觸須,每一個人都面如土色,甚至連那位卡敖奇神聖騎士,也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怪物,真是可怕的怪物。”

二副看著那兩條不停蠕動著的魷魚觸須,喃喃白語,不過任何人都明白,他所說的絕不是那只恐怖可怕的巨型魷魚。

不僅僅是那位二副,其他人也全都這樣想,當眾人從迷茫之中恢復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卡敖奇魔法師神情呆滯、失魂落魄地坐倒在甲板上。那副模樣,令船上的人也不得不憐憫他。

“放心好了,這樣的怪物畢竟沒有幾個。”二副拍了拍那個魔法師的肩膀,安慰他道。

“是啊,至少和我們此起來,您已經是令人羨慕無比的超人了。”船長安慰道,

“扶這位大師回船艙休息。”

等到那位魔法師走遠之後,眾人這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那對師徒確實可怕,一個將如此龐大的魷魚當作是餐盤上的食物,另一個看作是試驗材料,看剛才那副架式,簡直比我們下海捕魚還輕松自在。”

“難怪那個魔法師會失魂落魄,實力的差距之大也就算了,最主要是人家根本就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如果將那只魷魚換成幾個魔法師,那還不是這對師徒倆眼中的一盤菜?一堆玩具?如果換成是我,恐怕也會那個模樣。”大副輕聲說道。

“是啊,是啊,那對師徒太不留情面了,做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二副長嘆了一聲說道。

“不過他們恐怕不那樣認為,對于他們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副接著說道。

“恐怕最令那個家伙感到悲觀、失落的便是這點,如果那對師徒刻意如此的話,也許他的心中還好過一些。”二副連連點頭。

這兩個人一搭一唱說得起勁,突然間同時笑了起來。

“那對師徒的國家曾經是卡敖奇的首選目標,不知道看到這副場面之後,卡敖奇人會如何想。”二副笑著說道。

“可惜,我們萊丁沒有這樣的怪物,只要有一只就太平無事了。”大副感慨地嘆了口氣說道。

“他們現在不就在萊丁嗎?”船長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就好了,不但要讓萊丁人知道,更要令卡敖奇人知道,我倒是想看看,听到這個消息之後,卡敖奇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那麼干脆將後面跟著的卡敖奇船放掉算了。”二副說道。

“不急,卡敖奇人肯定會在前面等著我們。”船長眺望著遠方輕聲說道。

這個時候,船員們正在和那兩根巨大的觸手搏斗著,斧頭和鋸子全都被搬了出來,畢竟他們全都是普通人。

※※※※※

航行對于水手來說是枯燥乏味的事情,而對于乘客來說卻是舒適愜意的旅行。

恩萊科、菲安娜和希玲享受著這一切,同樣也享受著海上豐富而又美味的特產。

唯一令恩萊科感到遺憾的便是那只魷魚,過長的壽命令這種美味生物變得難以咀嚼,將香氣四溢的食物扔進大海,不能不令他感到遺憾。

幸好那塊香味撲鼻的魷魚肉引來了一群鯊魚,船上的水手們不失時機地將鯊魚捕撈上來,美味的魚翅多多少少彌補了一些遺憾。

“剛才那個便是‘泰爾波特’嗎?”希玲問道。

“是的,電屬性的遠古魔法。”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

“擁有這個,她豈不是不可戰勝了嗎?”希玲驚詫地說道。

“至少我不知道有哪個人能夠勝得了她,除了這一招之外,長公主殿下還能夠自由打開通往其他空間的隧道,連最強的禁咒也沒有辦法撼動她分毫。”

恩萊科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和克麗絲老師初次相識的景象。

克麗絲老師和老狼的那場對決,給他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和凱特才那樣不顧性命地想要向克麗絲老師求學。

現在想來,當初能夠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你應該能夠學會這種魔法吧。”希玲說道。

“也許,不過我有我自己所擅長的傳送魔法。”恩萊科連忙說道,現在對于他來說,力量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更沒有什麼事情比向克麗絲老師學習魔法,令他感到恐懼和害怕,那幾乎和找死沒有什麼兩樣。

“可以告訴我,你所擅長的是什麼傳送魔法嗎?”突然問,頭頂上傳來克麗絲的說話聲。

“你恐怕不會感興趣的,那種傳送魔法和您所擅長的‘泰爾波特’比起來,差遠了。”恩萊科連忙解釋道。

“你最好上來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會不會感興趣,應該由我來選擇。”長公主殿下冷冷地說道。

恩萊科不僅渾身打了個寒顫,他二話沒說從窗口之中飄了出去。

希玲和菲安娜也連忙跑出船艙。

對于希玲來說,實在沒有什麼事情比看恩萊科笑話更令她感興趣了。

而菲安娜則打算在恩萊科性命攸關的時候,向那位長公主殿下說幾句好話,那位令人感到恐怖的長公主,實在有些像是沒有安裝閥門的鍋爐,隨時有爆炸的危險。

她們倆之所以不從窗口出去,是因為那位長公主殿下布置著一層結界,除了恩萊科和她自己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夠一邊漂浮在空中,一邊施展繁復的魔法。至少她和菲安娜沒有這樣的實力。

※※※※※

來到船長室里面,那位長公主殿下正在擺弄著手中的魷魚觸須,恩萊科則靜靜地站在一邊垂手侍立著,確實有幾分學徒的模樣。

看到此情此景,希玲和菲安娜感到好笑,又不敢笑出來。

“利用星辰的力量進行傳送?”克麗絲問道。

“想必那是魔法帝國時代發明的魔法,因為想要通過這種方法進行傳送,必須制作一個確定方位的星盤,而星盤的材料制作極為復雜,更需要使用特殊的熔爐,即便能夠引發精神振蕩,我也沒有辦法制造出那種材料。”恩萊科訥訥地說道。

“這倒是很方便的傳送方法,利用星辰既方便又利于定位,至少知道座標,便能夠在瞬息之間到達任何地方。”克麗絲興奮地說道︰“實在沒有什麼比這更加完美的旅行方式了,‘泰爾波特’雖然迅疾,但是它能夠到達的地方,是肉眼能夠看到的所在,實在有些不太方便。”

“我的傳送魔法距離也不遠。”恩萊科連忙說道。

“你難道不會改變一下那種魔法嗎?如果需要傳送到比較遠的距離,在沿路之上分布一些過渡點,應該並不難以做到啊。”克麗絲突然間說道。

“為什麼不采用普通的傳送方式呢?以您的實力,發明一種輕便的、可移動的傳送魔法陣,應該並不困難啊。”希玲插嘴問道。

“那是不可能的,普通的傳送魔法陣依靠大地的力量,它們仿佛是編織在大地之中的一張網,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地方全都聯通,正因如此,傳送魔法陣全都是固定存在的,只有我、恩萊科以及卡敖奇王國的那個邪法師,擁有任意傳送的能力。”

克麗絲對于希玲倒是很有耐心,她詳詳細細地解釋道︰“我的傳送魔法是依靠電來完成,恩萊科則利用星辰的力量,而那個邪法師通過手勢和特殊的魔法儀式,令自己的身體變成了虛無飄渺一般的存在形式。”

“據我所知,還有一個人也能做到啊。”恩萊科說道。

“喔?是誰?”克麗絲問道。

“我的另外一位老師維克多啊!”恩萊科膽顫心驚地說道。

他很擔心克麗絲听到這個名字之後會再次發飆,畢竟他們倆之間曾經有過那麼多深仇大恨。

“那倒是有可能。”克麗絲點了點頭說道︰“那他是利用什麼方法進行傳送的呢?”

恩萊科回憶著當初的情景,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因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奇怪的青銅圓盤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我已經不記得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翻轉得很厲害,而且頭重腳輕仿佛沒有高低上下的分別一般。”恩萊科皺著眉頭,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有這樣的感覺,很可能是某種空間魔法。”克麗絲的語氣異常興奮︰“你仔仔細細地說說當初的經歷。”

“沒有什麼經歷可言,維克多老師只是讓我坐在傳送魔法陣里面。”恩萊科回憶道。

“對了,那個魔法陣和普通的傳送魔法陣不太一樣,它是用青銅鑄造而成的,上面有好幾個圓盤,好像能夠坐人,我剛坐上那個圓盤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地方,維克多老師說,那是這座傳送魔法陣原本的記憶,是它對于到過地方的回憶。”

恩萊科並沒有發現,克麗絲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激動,她一把抓住恩萊科的衣領,使勁搖晃起來,“那個青銅圓盤,是不是在正中央的位置刻劃著一個巨大的星圖?是不是四周還布置著混沌神符?”

說實在的,恩萊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看到克麗絲興高辨烈的樣子,他又不敢反駁,只得點了點頭。

“這個家伙居然藏著這樣好的寶貝,早知道如此,出發之前應該向他要過來,也省得如此長途跋涉,既花費時間又花費力氣。”克麗絲抱怨道。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越來越激動,電光再一次在她指尖之上跳躍著,而恩萊科則很不幸地成為了犧牲品。

慘叫聲令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甚至連那位卡敖奇魔法師也不禁渾身顫抖起來,今天他總算是領教到什麼才是真正的實力高超了,也真正領悟了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個自古以來便廣為流傳的話。

※※※※※

索菲恩小禁咒法師的實力,確實無與倫比,甚至連曾經被稱為最強魔法師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都承認這個事實,和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正面為敵,幾乎成為了莽撞、愚蠢、不自量力的代名詞。

但是在船上待了幾天之後,這位魔法師先生越來越感受到那位索菲恩長公主殿下的可怕,那種可怕已經超越了言語能夠形容的程度,只要想像一下,連那個小禁咒法師一般實力超群的怪物都慘遭蹂躪,甚至連招架和逃跑的念頭都不敢存在,他已經感到不寒而栗了。

正當那個魔法師意志消沉地躺在狹小擁擠的船艙之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副走了進來。

“請你到甲板上來。”大副說道。

上了甲板,那位魔法師這才知道為什麼將他叫出來,只見船舷右側行駛著五艘卡敖奇艦只,最前面的那艘,顯然便是發消息讓他們緊緊跟隨著進入利齒群島的巡邏船,而正中央那艘最大的船,便是他們的旗艦“金色光輝號”。

“船長請您向您的同伴解釋一番,畢竟我們不想過于麻煩船上的乘客,當然如果你們打算進攻,我們也奉陪到底。”大副笑著說道。

看了看那些得意洋洋的水手們,魔法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緩緩地升到空中朝著對面飛去。

對面旗艦的甲板上早已經站滿了這支艦隊之上的大人物,六位騎士以及他們的副手。

船上的魔法師以及“金色光輝號”的船長全都站立在船舷一側,看著遠處二剛一後行駛著的那兩艘船。

令他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們已經打了旗語,但是那兩艘船並沒有靠過來的意思。

難道那艘船上的水手叛節了?

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前面那艘船上飛起一位魔法師,這更令他們感到疑惑不解。

唯一令他們欣慰的是,有人認出那個魔法師是他們的人。

登上甲板,“金色光輝號”上的那位騎士立刻問道︰“大師,你們已經控制住了那艘船嗎?”

那位魔法師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很抱歉,我們現在是那艘船上的俘虜。”

“俘虜?為什麼他們沒有禁制你的魔力?還放你回來?”另外一位魔法師忍不住問道。

那位被俘虜的魔法師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詢問者,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力量,雖然沒有禁制我的魔力,如果我一旦有所異動的話,他們也有絕對的把握將我徹底消滅,至于為什麼讓我回來,也許對于他們來說,這樣最方便吧。”

“你的樣子很奇怪,你沒有受到什麼精神攻擊以至于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吧?萊丁王國的魔法師對于精神魔法的精通,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那位格登上位魔法師問道。

“我沒有受到任何精神攻擊,僅僅只是受到了一些刺激而已,如果您和船上那兩個可怕的怪物待上一段時間,您也會變成我現在這副模樣的。”魔法師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

他的話對于格登大師顯然是一種侮辱,格登大師還沒有發話,旁邊一個魔法師已經忍不住要跳出來訓斥他了︰“你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身為魔法師的驕傲和榮譽,在利齒群島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向那條船投降了嗎?”

那位魔法師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投降了,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我想即便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那種情況下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乘坐在那艘船上的人物實在太強大了。”

听他這樣一說,眾人幾乎在同一時刻猜出了那個強大人物的名字。

“索菲恩小禁咒法師在那條船上?”格登魔法師輕聲問道。

他的臉上露出恐懼和彷徨的神情,因為他曾經在梅卡魯斯要塞前,親眼目睹過這位少年的可怕實力。

“他只是其中較為弱小而又不那麼危險的一個。”那個魔法師無神地搖了搖頭說道︰“那條船上還乘坐著索菲恩王國長公主克麗絲殿下。”

听到這個名字,眾魔法師的臉唰的一下變得煞白。

但是對于那些騎士們來說,長公主的名字顯然沒有恩萊科那樣如雷貫耳,只有“金色光輝號”上的那位騎士是唯一的例外,同樣神聖騎士團出身的他,自然明白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

“那位長公主殿下同樣也很強大嗎?”一位騎士問道。

“如果她算不上強大,那麼世界上就沒有強大的人物存在了,那四個實力高超得難以想像的索菲恩魔法學徒,就是這位長公主殿下一手教導出來的。”那位神聖騎士神情凝重的說道。

他從來不會忘記,當初在梅卡魯斯要塞前那驚天動地的一幕,曾經在那堆亂石和瓦礫之中穿行過的他,對于索菲恩小禁咒法師的實力,永遠深深銘刻在心底。

他更不會忘記,當初魔法騎士凱特是如何形容他的老師——那位長公主殿下。

按照凱特的說法,那位長公主殿下的實力此起索菲恩小禁咒法師來,又要強大許多。

“這位長公主殿下真的那樣強大嗎?”格登魔法師輕聲問道。

沒有回答,只是默然地點了點頭,那個魔法師臉上迷茫的神情,證明他所說的一切並不是謊言。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金色光輝號”的船長皺緊眉頭悶道。

“這件事情必須盡快讓統帥部知道,如果索菲恩確實已經和萊丁王國聯手的話,那麼進攻萊丁王國將很有可能導致卡敖奇滅亡。”為首的那位神聖騎士斬釘截鐵地開口說道。

“我立刻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格登魔法師慌忙說道,他現在也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那麼我們呢?”船長追問道。

“跟隨在那條船旁邊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那位神聖騎士喃喃自語道。

“如果我們想要活著回家的話,最好遠離那艘船只,因為你絕對想像不出,那位長公主殿下是怎樣的一個人。”那位魔法師只要一想起那尖聲刺耳的聲音,便感到不寒而栗。

對于索菲恩長公主殿下的傳聞,魔法師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格登魔法師立刻湊過來低聲問道︰“難道那位長公主殿下真的如同傳聞中所說的那樣,精神方面有些異常?”

“是啊,是啊,我一直在懷疑,擁有這樣一位長公主殿下的索菲恩王國,怎麼還能夠存在,如果那位長公主殿下的狀況僅僅是異常,那麼我就是最偉大的聖人,品行高貴得完美無缺。”那個魔法師鄭重其事地說道。

他的話,令眾魔法師倒抽了一口冷氣。

“難道你們沒有想到過發起進攻?就算他們再強大也總有疏漏的時候,雖然這確實有些冒險,不過同樣也是機會啊。”一位騎士突然問興奮地說道。

每一個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那個騎上,仿佛他剛剛從瘋人院之中逃出來一般。

“有很多曾經和我並肩作戰過的勇士,現在靜靜地躺在荒漠之中,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比你強大也比你勇敢,但是在那個小禁咒法師面前,一切都派不上用場,實力相差得太遠了。”那位神聖騎士長嘆了一聲,憂傷地說道。

“是啊,我們這里所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對于那位少年來說,也只不過是一盤菜而已。”說完這些,那個無精打采的魔法師漂浮到空中,朝著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一盤菜?什麼意思?”一個魔法師疑惑不解地說道。

“也許他想要說,我們會被輕而易舉地吃掉吧。”格登魔法師喃喃自語說道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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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16 09:34:00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最艱難的任務

站在甲板上,恩萊科看著遠處的海平面,那里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海盜王羅賽姆所擁有的領土海盜島。

隨著了望塔上的水手發出的一聲歡呼聲,眾人突然間興奮起來,這是在海上航行的人對于能夠回歸陸地的必然感覺。

漸漸能夠看到海岸了,一艘快船朝著“北極星號”筆直駛來。

斯馬格船長站在船頭朝對面的快船打著招呼,顯然對面快船上的人對他相當熟悉,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後,快船擦著“北極星號”的船舷掉轉船頭回去了。

船朝著海盜島駛去。

遠遠望去,海盜島仿佛是一塊大陸,一眼根本就望不到邊際,不過四面全都是林立的山崖,嶙峋的利齒般的礁石樹立在海島周圍,確實是令人難以靠近的地方。

礁石和洋流令海盜島附近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漩渦,它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吞噬掉任何掉落到它們勢力範圍的船只。

唯一安全的一條航道,正對著港口。

海盜島的港口與眾不同,沒有延伸在外的船橋,一道月牙形的珊瑚礁形成了天然的船橋,同時那也是最好的避風港。

港灣內滿眼望去全是船帆,清一色的快船,低矮的甲板,細長流暢的船體,這就是海盜王得以縱橫四海的艦隊。

港灣里面幾乎看不到空的地方能夠停泊船只,斯馬格船長轉了好幾圈之後,只得冒險在兩艘船之間狹小的縫隙中,擠了進去。

那驚險的程度令恩萊科出了一身冷汗,不過其他水手對此卻不以為然,顯然這種事情在海盜島上經常發生。

海盜島上絕對不會有碼頭工人,一切工作全都要自己動手,水手們跳下船艙搬運起貨物來。

自從將那條卡敖奇船放走之後,貨物又不得不放回原來的地方,理所當然,恩萊科他們又得重新擠在那小小的走廊之中。

水手們搬運貨物的時候,恩萊科悄悄地下了船,他要先摸清島上的情況。

珊瑚礁上鋪著木板,走起路來咯吱咯吱作響。

珊瑚礁的一頭建造著一座小鎮,那便是海盜島的港口,同樣,那也是海盜島以外的人能夠靠近得最深的地方。

從港口通向海島的其他地方,修建著一條條寬敞的大道,但是任何外人踏上這些大道,立刻會被當作是奸細,海盜島上沒有監獄和法庭,懲罰除了流放,便是死刑。

恩萊科向港口走去,這里的規模自然比不上銀潮城,港口甚至沒有一座較高的建築物,全都是用木板搭建起來的低矮平房。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這里卻頗為熱鬧。

沿著海灣建造著的那一排矮房之中,傳來喧鬧嘈雜的聲音,那搖搖欲墜的門板旁邊,還總是能夠看到醉醺醺東搖西晃的家伙。

後面的房子建造得橫七豎八,對于海盜們來說,街道的概念顯然根本就用不到。

那些隨心所欲建造起來的房子,除了倉庫和營房以外,其他房子的門口總是站立著濃妝艷抹看上去粗俗不堪的女人。

從房子里面傳來的那一陣陣嬌吟聲,顯然她們和當初在戈爾斯羅營地之中見到的那些舞女完全不同,她們的工作顯然更加原始,毫無藝術氣息。

在港口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恩萊科鑽進了一間酒吧。

和當初在戈爾斯羅的營地一樣,酒吧里面擠滿了人,這里同樣也有女人在跳舞,不過她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少得可憐,和一絲不掛差不了多少。

恩萊科找了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靠在牆邊。

和影盜不同,那些海盜顯然是真正的罪犯,雖然同樣是繼承自古代魔法帝國的血統,但是他們卻已經失去了那份高貴和驕傲。

和恩萊科原本想像的完全一樣,海盜們粗魯而且放肆。

隨著台上舞蹈著的舞女扭動身軀,時而快速地撩起裙子,令那最為隱私的部位驚鴻一瞥般地顯露在眾人面前,海盜們紛紛發出轟然的歡呼聲,緊接著銀幣便像雨點一般劈哩啪啦地掉落在那個舞女的腳邊。

“真他媽的不爽,要是跳舞的是那個選出來擔當海神之後的小妞就好了。”坐在最前排的一個矮個子海盜罵罵咧咧說道,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看他一把一把從口袋里面摸出銀幣和銅幣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不滿。

“那個妞身材確實一流,那腿,那屁股蛋子,那奶子,真是絕了。”旁邊一個瘦削枯干的海盜仿佛沉醉一般說道。

“那個妞跳起舞來特別來勁,那股勁道如果搬到床上,那還不爽死。”矮個子海盜放肆地在那里胡言亂語。

“你們兩個家伙眼皮子太淺,那個妞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你們知不知道她之所以被選上海神之後,完全是因為她的老爸是監察長,選美的時候,有個妞比她更棒。”旁邊一個身材魁梧的海盜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在銀潮城的時候,你整天跟在老大身邊,應該沒有機會出去吧。”

矮個子海盜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老大的兒子看上了那個小妞,原本打算將她弄到島上來,所以帶著她去見老大,嘻嘻,那小子絕對沒有想到,老大居然認那個小妞作女兒,這下子那小子沒轍了,到現在還傷心著呢。”魁梧海盜得意洋洋地說道。

“哇--認了個干女兒,看樣子老大也動心了,紗蒂那個騷娘們沒有人要了。”削瘦枯干的那個海盜興奮地說道。

“這句話如果給紗蒂听到,恐怕島上那幾條狗又可以加一頓大餐了。”旁邊一個年輕的海盜說道。

“誰怕誰啊?她不就仗著跟老大學過幾招嗎?老子打不過難道不會逃嗎?想宰我沒有那麼容易。”削瘦枯干的海盜說道。

“那倒也是,听說連老大也遇上難以啃動的硬骨頭了。”年輕的海盜問道。

“是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三個奇怪的家伙來,本事高得造反,卻偏偏演馬戲賺錢,其中那個小丑武技之高,居然可以和頭打成平手,另外一個大塊頭武技高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個魔法師,連老大應付起來也感到吃力。”那個身材魁梧的海盜回答道。

“海上也不太平,那些卡敖奇人長本事了,辣椒女人號和蠍子號全都被打沉了,如果不是老大命令豐頓弄沉了兩艘卡敖奇船,總算是扳回一局,我們這一次就算是栽跟頭了。”坐在最外面的一個老海盜嘆了口氣說道。

“老烏龜,听說卡敖奇船上有秘密武器,我們的船只要挨上一下就粉身碎骨。”矮個子海盜問道︰“豐頓又是怎麼贏的?”

“他媽的,想當初老大剛剛上島那陣子,卡敖奇人比現在還鬧得凶,造了幾百條破船就自認為天下無敵,還不是全都沉到海底喂了魚蝦……”老海盜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得得得,這些話你說了兩百多遍了,島上三歲大的毛孩子都能夠背得出來,別老提當年的事情,我們就想知道豐頓是怎麼贏的。”矮個子海盜連忙阻止道,他很清楚如果任由老頭講下去,明天晚上都到不了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還不是用老辦法?夜里放小艇下去,一把火把船帆全都點著了,然後開船上去亂轟一陣。”老海盜淡淡地說道。

“卡敖奇人沒長進嘛!仍舊對付不了我們這一手。”年輕的海盜興奮地說道。

“別太得意了,如果沒有萊丁送我們的那些魔法師,想要對付卡敖奇人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他們學聰明了,晚上總是有魔法師監視著,想要接近,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老海盜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一次,我們不是仍舊得手了嗎?”年輕的海盜笑著說道。

“那是乘著卡敖奇船落單,快天亮的時候,魔法師要去休息,如果有兩艘卡敖奇船,船上的魔法師輪班監視,恐怕就沒有這樣容易得手了。”老海盜神情凝重地說道。

不過沒有人听他說這些喪氣的話,眾人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那個舞女身上,因為那個舞女已經將最後一條裙子脫卸了下來,這一次再也沒有什麼遮掩了。

恩萊科乘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酒吧。

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但是海盜島上仍舊熱鬧非凡,恩萊科終于明白斯馬格船長為什麼說,海盜島是一個沒有夜晚的地方,因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縱情享受著生活,即便是夜晚,對于他們來說也是極為寶貴的。

回到船上,希玲、菲安娜在克麗絲的房間里面談笑著。

那兩個“森林妖精”居然和恐怖可怕的長公主殿下如此談得攏,實在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無比。

看來萊丁王國的間諜精英確實無所不能,只要一想到當初自己便是這兩個無所不能的小丫頭的目標,恩萊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查得怎麼樣了?”看到恩萊科進來,希玲淡淡地問道。

“島上盤查得不嚴,不過就算很嚴,我也有把握潛入進去,港口沒有看到魔法師,我想他們應該集中在島中央吧。”

“你沒有進入島內探探情況?”克麗絲不悅地問道。

恩萊科有些慌亂起來,他連忙做好逃跑的準備。

令恩萊科感到寬慰的是,閃電風暴並沒有朝他籠罩過來,克麗絲現在顯然處于興頭之上,因此沒有計較他的失職。

“反正明天上岸,什麼事情都知道了。”克麗絲淡淡地說道。

“姐姐打算強行上岸嗎?”希玲親切地問道。

“如果你害怕,就留在船上好了。”克麗絲對于希玲倒是頗為照顧,也許這便是希玲平時拼命拍馬屁的結果。

“和島上的人發生沖突不太好吧。”菲安娜皺著眉頭說道︰“而且島上的人立刻會懷疑到這條船。”

“那又有什麼關系,船長拿了我那麼多錢,擔點風險總是應該的。”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姐姐,您知道如何回到索菲恩嗎?就算做了標記,但是隔著茫茫大海,您還能感應到嗎?”希玲和菲安娜聯手勸阻克麗絲。

她們的話令克麗絲有些心動,只要一想到長途跋涉的那段旅程,克麗絲便感到渾身乏力。

克麗絲並不反對旅行,只不過要有人在她身邊伺候著,並且一路上為她打點一切而已,這一趟旅行,只有在船上的這段日子最令她感到滿意。

“那麼我們在港口做好標記,等到船離開海盜島,找一座荒島藏起來之後,我們再潛回來好了。”克麗絲難得大發慈悲,也許這完全是看在每天晚上那頓美味海鮮的面子上。

“上島之後怎麼辦呢?”希玲輕聲問道。

“還能怎麼辦?如果那些海盜願意听話帶我們去遺跡是最理想的情況,如果他們想來硬的,我也不在乎,就當作是上島之後的熱身運動好了。”

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猜到克麗絲會這樣計劃,這種沒有計劃的計劃,恰恰是這位長公主殿下的風格。

希玲和菲安娜突然間狡詐地對望了一眼,她們的嘴角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看著兩個“森林妖精”,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緩緩升起。

“姐姐,您不知道,海盜王羅賽姆最近剛剛認了個女兒,對于這個女兒,他喜歡得不得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百依百順,如果那個女兒去請求海盜王,海盜王肯定願意幫忙。”希玲笑著說道。

大難臨頭的直覺絲毫沒有差錯,恩萊科驚恐地看著希玲和菲安娜,對于希玲這個喜歡落井下石而且酷愛惡作劇的家伙,恩萊科並不感到意外,但是他實在難以想像菲安娜怎麼會摻和進去。

看著菲安娜目光中閃爍著充滿興奮的光芒,恩萊科發現他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菲安娜。

顯然溫柔體貼的菲安娜,僅僅是她諸多面貌中的一個,有的時候,她同樣也是一個喜歡捉弄人、酷愛惡作劇的小妖精。

恩萊科感到迷茫和彷徨,如果可能的話,他只想遠遠地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兩個小妖精的身邊,更逃離那個恐怖魔女的手掌。

“海盜王的女兒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難道那個女兒是你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克麗絲疑惑不解地問道。

希玲翹起拇指指了指恩萊科,笑著說道︰“您猜得稍微差了那麼一點,您忘了您的私人物品有一個極大的特點,便是變成女孩的時候,比他原來的形象更加完美嗎?”

看見克麗絲瞪大了眼楮盯著自己,恩萊科感到天旋地轉起來,他再也逃不過這場大難了。

克麗絲不喜歡用溫和的方式來處理問題,那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相符合,對于想要弄到手的東西,這位長公主殿下總是采取最為直接干脆的方法。

但是她確實很想看看恩萊科女裝時候的樣子,因為經常听希玲和菲安娜提起,而且從佷女法蘭妮、凱特、杰瑞和貝爾蒂娜不敢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看來,讓恩萊科扮成女裝,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好,就這樣辦!”克麗絲斬釘截鐵地說道,顯然這件事情上,恩萊科這個當事人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權力。

“北極星號”只花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將貨物卸到了碼頭上面。

沒有多待一分鐘,當最後一箱鐵釘被搬上碼頭,斯馬格船長立刻拔錨啟航。

當黎明的曙光照亮海面的時候,“北極星號”已經駛出了那片極度危險的海域。

站在甲板上,恩萊科感應著那漸漸變得微弱的魔法標記,今天下午,他就要去完成那令他難堪和煩惱的可怕任務。

雖然他極不情願,但是那是克麗絲的命令,他不敢違背。

沒有什麼比那個魔女的憤怒更令他感到害怕的了。

更糟糕的是,待在那個魔女的手掌心里面,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和那個強大無比的魔女比起來,他確實僅僅是個學徒。

船扯足了帆乘著風航行著,凜冽的海風令貨艙之中空空如也的“北極星號”飛馳在平靜的海面上。

斯馬格船長顯然很清楚克麗絲是個多麼危險的人物,他只想盡可能遠離海盜島,在海上磨練出來的直覺告訴他,危險即將發生,而且那是令他難以想像的危險。

中午時分,享用完最後一頓美味佳肴,恩萊科垂頭喪氣地看著希玲和菲安娜關上了船長室的門窗。

克麗絲則在衣櫥之中挑了起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帶著很多衣服。

令希玲、菲安娜感到驚詫的是,克麗絲居然將一件穿過的髒衣服扔給了恩萊科。

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眼前這個女人的神經確實粗得無與倫比,除了她以外,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會將自己穿過的衣服,給一個男孩子穿在身上--不過轉念想想,除了恩萊科這個不正常的家伙,也沒有哪個男孩子會去穿女孩子的衣服。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希玲的個頭雖然小,但是力氣卻很大,至少在勒緊自己腰部的時候,那個丫頭展現出了驚人的力量。

菲安娜的手藝則一點也不比那位宮廷發型師蓮娜差,因為在逃亡之中,自從進入萊丁境內之後,恩萊科便沒有機會到理發店去,因此他現在根本就用不著假發套,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裝扮女孩。

雖然人有些瘋癲,但是身為索菲恩長公主的克麗絲,對于衣服的品味倒是不錯,被眾人精心打扮一番,恩萊科再一次展現了當初在卡敖奇令眾人沉醉的神韻。

克麗絲呆呆地看著恩萊科,這樣的結果確實出乎她預料之外,怪不得當初希玲和菲安娜這兩個家伙笑得如此起勁。

不過,克麗絲同樣也看出女裝的恩萊科那無窮魅力的背後,多多少少有一些精神魔法在起作用。

普通人是絕對無法察覺自己已經受到精神魔法的控制,甚至連實力高超的魔法師,不是特別注意的話也同樣難以察覺,只有像自己這樣掌握了精神振蕩、能夠“看”到魔法波動的人,才能夠一眼識破這種精神魔法。

當一個完美無缺的女孩子出現在克麗絲眼前的時候,克麗絲微微地點了點頭,連她也不得不承認,恩萊科這個家伙實在很適合當女人。

和克麗絲那愉快的心情成鮮明對比的,是恩萊科現在的心情糟糕極了。

這倒並不是因為被扮作女孩而感到尷尬,反正對于被別人當作女孩扮來扮去,他已經習慣了,當初那絲自卑和尷尬已經淡了許多,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會惹出麻煩來的話,他甚至對此根本就不在乎。

穿著長公主殿下穿過的衣服,一種異樣的感覺回蕩在恩萊科的心頭。

克麗絲絕對不是一個勤快的人,而旅行之中又不可能攜帶太多衣物,正因為如此,每一件她穿過的衣服,都差不多已經到達了無法再穿的地步,再加上髒衣服被卷成一團塞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箱子里面,盡管現在是冬季,但是仍舊免不了有一股特殊的氣味。

那種滑膩膩的感覺,以及與眾不同特有的體味,令恩萊科忍不住產生無數遐想,畢竟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毫不知男女之間風情的清純少年。

但是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偏偏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只要一想到這些,那種異樣的感覺立刻變味了。

掙扎在綺麗的聯想和令人遺憾的失落感之間,恩萊科差一點迷失了自我。

克麗絲和希玲的笑聲令恩萊科回到了現實之中,菲安娜抿著嘴唇,輕笑著將一面鏡子舉到恩萊科眼前。

也許是刻意的安排,希玲和菲安娜將自己打扮得和希玲的母親一模一樣。

事實上,她們倆原本就有幾分相似,無論是神情還是氣質,都像是同一個模子里面倒出來的一樣。

“準備好了嗎?不過,這一次你的身分是什麼?”克麗絲笑著問道︰“是‘菲麗’還是‘費納希雅’?”

“用費納希雅這個名字好了,現在用不著再欺騙海盜王羅賽姆了。”希玲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像現在她們正在做的事情就不是欺騙一樣。

“你給自己編一個完美無缺的故事吧,現在時間還很充裕。”菲安娜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輕聲說道。

還沒等恩萊科反應過來,一聲尖銳的嘯聲驟然而起,一團濃霧將四個人緊緊包裹其中。

濃霧朝著四面八方化散開去,希玲和菲安娜感到有些提心吊膽,不過對于克麗絲的實力,她們絕對不敢提出質疑。

當濃霧散盡的時候,希玲和菲安娜發現自己已經漂浮在海盜島上空,這里遠離港口,腳下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

輕輕降落到樹林之中,恩萊科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遠處的山坡走去。

在海盜島中央的要塞之中,海盜王羅賽姆站在一塊巨大的藍色水晶前面,海盜島附近一百里之內的一切情況,全都逃不過他的眼楮。

一個身穿藍色袍子的魔法師站立在他身邊。

“自從你我兩個人闖上島來之後,這還是第一批敢于明目張膽闖人海盜島的人。”

那個魔法師笑著說道。

但是羅賽姆的神情之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那個魔法師顯然發現了老友的異常反應。

“難道你擔心她們的實力太強?”魔法師疑惑不解地問道。

“不,我的老朋友,有你在身邊,我誰都不怕,你我聯手天下無敵,令我感到遺憾和傷心的是,那四個女孩子中有三個是我認識的人,而且我還曾經自以為和其中的一個女孩子很親近。”海盜王的臉上顯露出憤怒的神情。

“你對于女人好像總是會看走眼。”魔法師聳了聳肩膀說道︰“這一次你沒有讓自己迷失吧。”

“你說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將那個女孩子當作女兒看待,沒有想到仍舊被欺騙了。”羅賽姆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我說,這個世界上,女人是最為難以理解的生物。”魔法師說道︰“所以我從來不接近女人。”

“那是因為你有你的魔法世界,我所見過的魔法師大多數和你一樣。”羅賽姆嘆了口氣說道。

“不知道闖入島上的那四個家伙,到底有什麼來頭。”那個魔法師喃喃自語道。

“我至少知道其中的兩個是那個組織里面的精英,另外一個恐怕身分也差不多,能夠騙過我的眼楮畢竟也不容易。”羅賽姆自嘲般地說道。

“我看也沒有什麼困難,只要氣質高雅、人又長得漂亮,對于這樣的女孩,你肯定沒轍。”魔法師笑著說道。

“也許是吧!”海盜王居然沒有否認,他長嘆了一聲,語氣沉重地說道。

“我們怎麼對付這些不速之客?”

“你猜她們為何而來?”海盜王轉過頭去問道。

“這個很難猜測,如果是那個組織的特使,她們的行動也實在太詭異了,那個組織雖然總是喜歡作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們采取行動的方式,倒一向直截了當,而且剛和你談妥聯手對付卡敖奇人,絕對不至于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面變卦。

“如果說她們是叛逃者,想要投靠我們以躲避組織的懲罰,我們好像並不是安全的避風港,當卡敖奇大軍壓境的此刻,那個組織絕對沒有閑功夫來對付幾個叛逃者,躲到國外或者藏身于深山之中,才是更為可靠的方法。”那個魔法師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既不像是那個組織的陰謀,又不像是來投靠我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羅賽姆搖了搖頭說道。

“要先把她們抓起來嗎?”魔法師問道,說到這里,他的右手已經搭在了那塊藍色水晶之上。

“先禮後兵,我親自去迎接她們。”羅賽姆淡淡地說道。

“對于氣質高雅又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你永遠沒有辦法。”那個魔法師縮回了右手笑著說道。

羅賽姆再一次搖了搖頭,徑直走去了大廳。

那個魔法師看了一眼映在藍色水晶上的影像,突然間喃喃自語道︰“看作是女兒,怪不得,真的和珊妮有幾分相似呢,或者說更像是妃麗,實在太像了。”

克麗絲她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爬上了那道山坡,一路之上,費納希雅始終在編織著她的謊話。

雖然感到很對不起海盜王羅賽姆,但是她如同一支被搭在弓弦上的箭矢,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爬山原本並不是魔法師所擅長的事情,不過克麗絲在眾人身上施展了一種奇特的魔法,令她們變得比羚羊還輕巧靈便。

這是克麗絲所擅長的諸多無法分類魔法中的一種,甚至連恩萊科也不知道,這種魔法應該算是哪種體系,也許根本就無法將其歸類。

爬上山坡,海盜島的主城就在眼前。

這座主城堪稱是恩萊科所見到過最奇特的一座城市。與其說它是一座城市,還不如說是一座龐大而又奇特的建築物。整座城市完全連接成一個整體。

連接在一起的房頂既是廣場又是馬路,街道反而顯得狹小而又陰暗,每隔五六米,便有一條走廊將房屋緊緊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最外圈的房屋開著窄小的窗戶,就像是城堡外牆的箭眼一般。

城市的四角建造著高聳的鐘樓,不過那同樣也是了望哨。

恩萊科實在難以想像,為什麼在海盜島上居然會有這樣一座城市。海盜島四周的海洋足以令島上的人獲得安全感,那堡壘一般的城市顯得毫無必要。

四個人站在城門前面,城門豁然打開。

一隊身穿筆挺的紅色勁裝的海盜列隊走了出來,他們正是海盜王羅賽姆的親衛部下。

海盜島上的海盜雖然全都听從海盜王羅賽姆的命令,但是真正令他稱雄四海的,正是這支海上的勁旅。

海盜王的直屬手下和普通的海盜完全不同,因為他們和卡敖奇的神聖騎士一樣,總是穿著紅色的戰斗裝束,因此也有很多人稱他們為海上的神聖騎士團。

令希玲、菲安娜和費納希雅大吃一驚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海盜王羅賽姆。

“被發現了,看來島上的監測裝置此我想像的更加厲害。”克麗絲說道。

“您的‘虛幻迷霧’加上我的‘理智之心’還仍舊無法隱藏行蹤,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監測裝置?”費納希雅疑惑不解地問道。

“魔法世界廣博沒有邊際,你我所知道的,還僅僅只是一小部分。”克麗絲平生第一次顯得莊重而又深沉。

令費納希雅感到不安的是,站在她面前的海盜王羅賽姆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一絲慍怒。

“沒有想到會在這里再次相見,這一次想必是你的真面目吧。”海盜王冷冷地說道。

“我很抱歉,曾經欺騙了您。”費納希雅惴惴不安地輕聲說道。

“你用不著道歉,只能怪我自己看錯了人。”羅賽姆淡然說道︰“看起來,你絕對不可能是深深愛慕自己老師的那個才華橫溢、想要出外闖蕩一番的平凡少女,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你可以不說,不過不要再次欺騙我。”

費納希雅梢稍猶豫了一會兒,突然間她抬起頭來,鄭重其事地說道︰“您也許難以相信,當我在銀潮城第二次見到您的時候是何等驚惶失措,不過您仿佛是父親般的溫柔,令我心中的不安徹底平息,我很在意這份感情,我並不是有意欺騙您,這是不得已的。”

“第二次見面?難道我們在銀潮城相遇之前便已經互相認識?但是我的記憶中,絕對不會漏過像你這樣出色的人物。”羅賽姆訝異地說道。

“您肯定不會忘記另外一個我,只不過您絕對不會將另外一個我和現在的我聯系在一起。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將自己的身分隱藏在一個面具之後,而且那時候我們處于完全敵對的狀況之下,您甚至恨不得殺了我。”費納希雅平靜地說道。

“我確實想像不出曾經和你見過面,而且這個世界上我想要殺但是卻又殺不了的人,好像並不存在。”羅賽姆自信地搖了搖頭說道。

費納希雅並沒有再次解釋,她伸出食指在眼前比了一下,仿佛是劍手交戰之前的敬禮一般。

原本溫柔恬靜的感覺,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費納希雅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般,站立在海盜王的眼前。

一記閃電般的突刺擊向海盜王的咽喉。

幾乎憑著本能,羅賽姆飛身後退,他同樣也伸出食指點向費納希雅的面門。

兩個人如同閃電一般交換了位置,無論是克麗絲還是那些海盜們,全都驚詫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對于克麗絲來說,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恩萊科不但魔法變得極為高強,連武技也達到了聖騎士的境界,顯然這一切全都是那個神通廣大的暗黑精神體賜予的。

只要一想到這些,克麗絲便羨慕不已。

而那些海盜們則絕對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如此嬌弱柔順的女孩,居然擁有如此高強的實力。

要知道海盜王羅賽姆在諸聖騎士之中,也算得上是實力高超的頂尖人物,而聖騎士之中唯一為世人所知的女性,便是卡敖奇王國的那位皇後陛下米琳達,但是看這個女孩的年齡,絕對不可能是那位以色狼的稱號聞名天下已久的怪女人。

兩個激烈交戰中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只听得到嘶嘶的破空之聲不停傳來。

正當眾人瞪大了眼楮,看著那只能夠依靠顏色來分辨的兩條人影的時候,突然間隨著-聲嬌喝聲,兩個人各自退了開來。

“小丑王--”海盜王羅賽姆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道︰“你是小丑王……”

听到這句話,海盜們全都呆愣愣地看著那個嬌小的女孩,雖然沒有人會懷疑海盜王的判斷,但是將眼前的女孩,和那個名震天下的“小丑王”聯系到一切,同樣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怪不得你有如此出眾的音樂和舞蹈才華。”海盜王羅賽姆點了點頭︰“才華橫溢的小丑王原來就是你,你的才華和你的武技同樣名聲遠揚,不過你應該還有另外的身分,可以告訴我嗎?”

“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即是那個小女孩菲麗,又是武者小丑王,我另外一個名字您也許同樣听說過,我叫費納希雅,是索菲恩人。”

听到這句話,包括海盜王羅賽姆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被驚呆了。

正如費納希雅所說的那樣,她的名字確實為眾人所熟悉,如果說剛剛過去的那一年之中,有誰的名字最令人難以忘懷的話,那就是索菲恩王國的小禁咒法師恩萊科‧普羅斯和他的戀人費納希雅。

卡敖奇王國的海格埃洛為之而沉醉,卡敖奇王國的無數青年為她而瘋狂。

卡敖奇人將恩萊科比作是先知,貝爾蒂娜是純真的聖女,而費納希雅則是女神的化身。

曾經有人預言,如果傷害了恩萊科,卡敖奇王國將會發生無數動亂,如果傷害了貝爾蒂娜,卡敖奇王國將會分裂,如果傷害了這位費納希雅小姐,卡敖奇王國將不復存在。

這就是這位女孩的魅力。

費納希雅--一個富有傳奇色彩,並且令世界為之震顫的名字。

“你進來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特別是你怎麼會和我親愛的佷女走到一起。”說著,海盜王羅賽姆轉過身來朝著希玲打了個招呼︰“你長大了,上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抱在懷里的嬰兒呢。”

海盜王眼光一轉,落在了長公主殿下的身上,這是他唯一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

“能向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誰嗎?”羅賽姆問道。

“這位就是我的老師,索菲恩王國的長公主克麗絲殿下。”費納希雅畢恭畢敬地說道。

無論是對于羅賽姆還是對于其他人,今天永遠是一生中吃驚最多的一天。

如果說恩萊科和費納希雅這兩個名字已經成為了傳奇,那麼這位長公主殿下則是傳奇之中的傳奇。

雖然真正見過這位長公主殿下的人沒有幾個,但是她的名聲卻震驚天下。

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這位長公主殿下教出了五位弟子。

除了一個叫杰瑞的平常人之外,其他四個全都足以令各國為之震撼。

魔法騎士凱特,先知恩萊科,聖女貝爾蒂娜以及女神的化身費納希雅,就憑這一點,這位長公主殿下便令所有人為之低頭。

甚至很多索菲恩人傳言,這位長公主殿下同樣也是神靈的化身--被天界諸神放逐到人間的“瘋神”,雖然僅僅是個玩笑,但是卻很快在諸國迅速流傳開來。

瘋狂又強大,這就是對于長公主殿下唯一的評價。

看到傳說中“破壞”的愛徒,“毀滅”的私生女,比魔族還恐怖,比巨龍還可怕的魔法師就站在自己眼前,甚至連海盜王羅賽姆這樣桀騖不馴的人,都感到有些不大自在。

畢竟海盜王僅僅是以桀騖不馴聞名,而這位長公主卻以瘋狂著稱。

進入海盜島的中心,費納希雅驚奇地看著這座奇特的城市。

顯然這並不是海盜王的杰作,那斑駁風化的岩石表明,它們存在的時代比任何一個王朝都要久遠,如果要追溯的話,它們恐怕在荒蠻時代早期便已經聳立在此了。

城里的房屋被當作是兵營和倉庫派用場,島上的女孩子倒是不少,不過願意成家立業的海盜卻屬于珍稀動物,因此這里和大多數的城市完全兩樣。

自由和放蕩隨處可見,這里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混亂的地方。

費納希雅、希玲、菲安娜和克麗絲行走其間,顯得和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羅賽姆的府邸位于正中央的位置,走進大廳,費納希雅和克麗絲一眼便看到了那塊藍色的巨大水晶。

克麗絲的眼楮里面閃爍著異樣的神色,費納希雅不禁擔心,老師又在打著什麼帶回去當實驗材料的念頭。

大廳里面早已經擠滿了人,大家全都在談論著有關費納希雅的事情。

“怪不得冰霜仙子嫁給了狂法師,原來小丑王根本就是個女人,那段風流韻事是哪個混蛋信口開河胡亂編造出來的?”一個高個子海盜嚷嚷著。

“這誰他媽的猜得到啊,小丑王居然會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令海格埃洛神魂顛倒的那個女人,你沒有看見連老大都驚訝地呆住了,老大的鎮定功夫多麼了得,連他都嚇了一跳,還可以說別人嗎?”旁邊一個胖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看這一次老大的寶貝兒子可慘了,他還不死心呢!一心想著上岸去追心愛的女人,現在那個女人就在他眼前,得!原來連比他強百倍的海格埃洛,也曾經在這個女人面前栽過跟頭。”一個老海盜說道。

“怪不得,老大一回來便說他兒子配不上那女人,不是說老大的眼楮看女人不準嗎?我看準得很嘛!那時候,恐怕沒有人知道那女人就是小丑王,也沒有人知道小丑王便是費納希雅。”高個子海盜說道。

大廳里面亂哄哄的,但是當海盜王羅賽姆到來之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海盜們雖然擠在周圍看熱鬧,但是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在椅子上坐定下來,費納希雅開始訴說她一路之上編造好的那些謊言。

“我從卡敖奇王國逃脫出來的時候,因為受到德雷刻絲的偷襲而被封印了魔力,幸好莫妮紗小姐將我救了出來,可惜她自己卻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費納希雅傷感地說道,她倒一點都沒有作偽,對于莫妮紗的不幸和哀傷,她確實充滿了遺憾。

“穿過邊境之後,我在森林之中迷失了方向,幸好遇到了馬克魯,也就是狂法師,您可能無法想像,馬克魯原本是個野蠻人,我因為被封印了魔力,因此向馬克魯學習武技,作為回報,我傳授魔法給馬克魯。

“無論是魔法還是武技,原本都無法在短短的一段時間里面獲得突飛猛進的進展,但是很幸運的是,我們在森林之中找到了一個古代遺跡,那個遺跡之中有一件神器,能夠令我們的力量達到平衡,我的武技變得和魔法一樣強大,而馬克魯則擁有了強大的魔力。只可惜那件神器用過一次之後,便失去了那神奇的力量。

“在萊丁王國,我完全是個陌生人,馬克魯認識大魔導上卡立特,他對于武者大會同樣也很感興趣,因此邀請我一起上路,半路上我們結識了美紗莉,也就是冰霜仙子,是她建議我們扮作馬戲團,這完全是為了掩飾我的身分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後面的事情,大家可能全都知道,在卡內里奧,我意外地見到了我的老師,我的老師帶有秘密使命,原本應該立刻返回索菲恩,但是因為她對于我的經歷很感興趣,而且發現那個遺跡和這座島上的遺跡有關,因此想要查探一下島上的遺跡。”費納希雅將編造好的謊話說了一遍。

海盜王羅賽姆看了看費納希雅,對于她的話並不十分相信。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位長公主殿下會身負重大的外交使命。

如果這位長公主殿下真的如同傳聞之中所說的那樣,那麼她唯一可能擁有的使命,便是挑起萊丁王國和索菲恩王國之間的戰爭。

讓一個只懂得破壞的瘋女人,出使一個極度緊張、處于戰爭邊緣的國家,除非索菲恩王國的統治者全都是一群瘋子或者白痴。

不過,如果說這位長公主並不是帶有外交目的到達萊丁,同樣完全說不通。

這位長公主殿下難道會沒事千里迢迢趕到大陸的另一端?更何況這位長公主殿下是一位實力絕頂的魔法師,想要到海盜島上來,有很多辦法,最不濟一路飛行而來,以她的實力應該不算困難。

更何況希玲和另外一個狡猾的小丫頭也跟在身邊,她們倆是掌控者組織里面的精英,海盜王羅賽姆對此絕對可以肯定。

海盜王羅賽姆皺著眉頭沉思起來,他越來越感到腦子里面亂作一團。

也許在今天一天之中發生的意外事情,對于他來說實在太多了一些。

也許這件事情本身太詭異了一些。

也許……

朝著好朋友,同時也是自己的首席顧問的魔法師賽恩看了一眼,只見賽恩也皺緊了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輕輕地搖了搖頭,海盜王羅賽姆說道︰“歡迎你到島上來,在島上的時候,你可以將這里當作是你自己的家,如果你們打算進入那個遺跡的話,恐怕你們得在島上住上半年時間,很不幸,現在正是籠罩在遺跡外面的防御結界威力最強的時候,隨著天氣漸漸變暖,防御結界會越來越削弱,當初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公主在島上待了三個月,才在結界防御最薄弱的時候進入遺跡。”

“不需要。”克麗絲興奮地搓著手說道,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國的長公主,她那尖銳刺耳的聲音,更是和高貴的身分完全不協調。

“我可不是希茜莉亞那樣的三腳貓,對于希茜莉亞來說,那也許相當困難,但是對于我來說卻是輕而易舉,呵呵呵,因為我是個天才--”說到最後,一串尖銳刺耳的笑聲劃破了大廳。

看著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全都感到極為丟臉,也許讓克麗絲上島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至于那些海盜們,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長公主殿下,听著那刺耳的尖笑聲,每一個人臉上全都流露出驚詫的神情。

現在每一個人都確信,那些索菲恩人為了顧全自己的臉面,掩蓋了很多真相,這位長公主殿下並不是有些瘋癲,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無可救藥的瘋子,而且是瘋子之中最為危險的那種。

第二章智慧之牆

一道狹長的階梯,通往一座龐大得驚人的深坑。

深坑的底部,淒亂的碎石散布在一塊方圓近二十畝的地面之上,這里是一塊死亡般寂靜的地方,沒有絲毫生命存在的跡象。

一層厚厚的如同膠水一般緩緩流動著的藍色光芒,籠罩在這塊廢墟之上。

雖然說這里原本應該算是一個密室,因為從那些斷落的立柱以及碎石看來,這里原本全都被巨大的頂部所覆蓋,不過按照恩萊科看來,這里與其說是密室,還不如說是廣場更加合適。

隔著這層藍色的光芒,那個廢墟仿佛是盛滿了海水的巨大池塘一般,又像是安放在玻璃陳列櫃子里面的擺設,或者說更像是浸沒在海底的水中世界。

不過令恩萊科最感到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魔法屏障,居然沒有散發出一絲魔法波動,對于他們這些依靠魔法波動來尋找目標的魔法師來說,這個巨大的遺址甚至比深埋地下更加難以察覺。

“這就是你們正在尋找的古代遺跡。現在是一年之中藍光最為強盛的時期。”海盜王羅賽姆說道。

“看樣子並不像你所說的那樣無法進入。”希玲在一旁插嘴道,對于海盜王羅賽姆,她一向不太尊重。

“這里確實可以輕易進入,我的武技就是在里面修煉而成的,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浸泡在這種藍色光芒之中的時間,只要超過一個小時,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便是我也只能夠堅持四個小時。”羅賽姆完全無視希玲的無禮,解釋道。

“那麼說里面有空氣存在?”菲安娜問道。

“是的,到處都是空氣,呼吸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導致死亡的原因,是水元素滲透入身體內部,並且排斥了其他元素的存在,導致身體的能量失衡。”旁邊那個魔法師說道,他是除了羅賽姆以外,另一個在藍光之中長期修煉過的人物,而且身為魔法師的他,所看到的東西比羅賽姆要多得多。

“入口在這片藍光正中央的地方,那堆亂石後面有一座巨大的石門。”羅賽姆指著遠處一處早已經在不知道什麼年代坍塌了的神廟,說道︰“那里被一面無形的牆壁所阻擋,只有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曾經破開那面牆壁,進入到遺址之中,其他人全都沒有這樣的實力,不過她進入遺址的時候,藍光和那座牆壁的力量被削弱到最低的程度。”

“希茜莉亞只是個三流魔法師,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要進入探探那塊無法進入的牆壁。”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說完這些她徑直走下階梯,步入那一片藍光之中。

被藍光所籠罩的克麗絲,仿佛行走在淺海之中一般,身上居然泛起陣陣起伏不定的波紋。

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跟隨其後走進藍光之中。

令眾人感到驚奇的是,一進入藍光之中,菲安娜的身上居然也泛起了一陣藍色的光芒,全身籠罩著深藍色的光芒的她,仿佛是海王的女兒,這為菲安娜更加增添了一絲嫵媚和神秘。

“你的母親是個水精靈?”克麗絲問道。

“不是,雖然我對她並不是很了解,甚至沒有見過她幾次面,但是听其他精靈們說,她是歌鈴之中最強的御風者。”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至少在對待母親的想法上面,菲安娜和希玲十分接近。

“那就奇怪了,有時間我倒要好好研究一下,也許這是某種突變造成的結果,據我所知,半精靈應該繼承精靈親族的屬性。”克麗絲喃喃自語道,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她搖了搖頭將紛亂的思緒重新拉回到現實之中,現在不是進行研究的時候,進入遺跡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取出“水之紋章”,這是自己對于佷女的承諾,身為索菲恩的長公主,她總得為這個國家作些什麼,有了“水之紋章”,即便卡敖奇發動禁咒“末日浩劫”,也無法撼動索菲恩分毫。

菲安娜則在一邊渾身發抖,她立刻躲到費納希雅身後,但是她很快發現費納希雅並不比她好多少,她的身體同樣微微顫抖著。

戰戰兢兢地跟在魔女的身後,一行人朝著遺跡走去,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跟在最後面,對于傳聞之中最強大同時也是最瘋狂的索菲恩長公主殿下,他們同樣充滿了好奇。

除了希玲、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其他人居然越走越精神,籠罩在菲安娜身上的藍光越來越顯得深邃,仿佛是那湛藍的海水一般,又像是一塊深藍色的巨大寶石,將菲安娜的身軀瓖嵌在里面。

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則因為精通精神振蕩的原因,四周濃稠猶如實質的水元素,能夠令她們的精神振蕩力量更強。

“呵呵呵--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也許我應該在這里搞一個實驗室。”克麗絲尖笑著說道。

這一次嚇了一跳的換成了海盜王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和這樣一個強大的瘋女人作鄰居,恐怕沒有人會願意。

走近觀瞧,看著那堆已經化作-片廢墟的神廟,完全可以想像當初它屹立在島上的時候,那輝煌燦爛的景象。

只可惜現在仍舊聳立著的,只剩下數千根巨大的圓形石柱,也許幾萬年後它們仍舊會屹立在這里。

克麗絲站在那堆廢墟之上,費納希雅同樣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

也許對于其他人來說,這里確實有一塊無形的牆壁,但是對于克麗絲和費納希雅這樣擁有精神振蕩的人來說,那里確實聳立著一面巨大而又厚實的牆壁。

那簡直就是一面鑽石之牆。

難以計數的水元素緊緊地擠在一起,它們的排布方式對于費納希雅來說,是那樣的熟悉,那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堅硬的物體--鑽石的排布形式。

“如果真的是一塊大鑽石就好了。”克麗絲喃喃自語道,不過除了費納希雅,沒有人听得懂她真實的含意。

正當眾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一聲尖叫聲劃破天際。

一道銀色的閃電憑空出現在克麗絲的手掌心之中。

“冰鋒銳芒!”那個魔法師驚恐不安地叫道,他拉著羅賽姆往後退開好遠。

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羅賽姆看到希玲和菲安娜也拼命狂奔,立刻知道危險就在眼前,發足狂奔之下,反而變成了他拉著那個魔法師亡命奔逃。

一邊拉著老朋友往藍光之外退卻,羅賽姆一邊問道︰“那東西很厲害嗎?”

“冰鋒銳芒是大型魔法,一般來說,需要四五位上位魔法師同時合作才能夠施展出來,而且至少需要一刻鐘時間準備和念誦咒語……我從來沒有見過可以在瞬息之間完成這個魔法的魔法師。”那位魔法師喘著粗氣說道。

跑出藍色光芒之外,眾人才停下來喘口氣。

“總算是見識那家伙的實力了,簡直就是一個怪物,比傳聞之中更加可怕,那樣的魔法也可以立刻完成,怪不得恩萊科這個家伙如此害怕他的老師。”希玲喃喃自語道。

“是啊,是啊。”菲安娜在旁邊連連點頭,說著她轉過身來念誦咒文,在身後布下了一道“冰盾”。

“你也很厲害嘛!”那個魔法師看著菲安娜點了點頭,“對了,你是半精靈,而且擁有的能力是操縱水元素,如果你在島上多待一段時間,你肯定會變得很強。”那個魔法師朝著遠處的廢墟看了一眼,連忙加了一句︰“當然,和那兩個人肯定會有所差距。”

正當那個魔法師和菲安娜談得起勁的時候,突然間,藍光仿佛是風暴之中的怒濤一般波蕩起伏。

緊接著無數冰層如同海嘯一般從藍光之中沖了出來,冰層擊打著冰盾,發出一連串叮叮當當清脆悅耳的聲音。

雖然聲音听上去是如此美妙,但是在那一瞬之間,原本晶瑩亮麗如同一塊純淨的鑽石一般的冰盾,仿佛被冰封了一般,變得暗淡而又布滿冰霜。

那個魔法師連忙增援,同樣在藍色光芒之中修煉多年的他,力量自然不同凡響。

雖然還沒有達到大魔導士的境界,但是他的實力早已經超過了普通的大魔法師。

冰盾再一次變得晶瑩剔透,冰雪被阻擋在外面,但是躲在冰盾後面的人仍舊感到一絲寒意。

即便穿著厚厚的冬裝,希玲和菲安娜仍舊冷得簌簌發抖。

“可怕的力量。”那個魔法師長嘆了一聲說道。

突然間又是一道冰層如同潮水般涌來,這一次還伴隨著陣陣轟鳴之聲。

“冰裂震雷,全都是威力十足的魔法。”那個魔法師又長嘆了一聲說道。

“剛才那個魔法和現在施展的魔法,通常都是用來干什麼的?”海盜王羅賽姆皺著眉頭問道,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是外行。

“冰鋒銳芒,就是我以前經常用來擊沉敵艦的冰閃電,它的威力集中于一點,只要一發,就能夠在最堅固的船身上開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如果命中要害,甚至能夠令船只折斷。”

“至于冰裂震雷那就更可怕了,除非用來攻擊港口或者攻打堅不可摧的要塞,平常沒有哪個魔法師會隨便使用這種魔法,一發冰裂震雷的殺傷力,足以令一米厚的石牆化為齏粉,如果用來攻擊船只,相距五十米之內的任何船只都將受到嚴重傷害,如果對付的是人,兩百米之內普通人不死也是重傷。”

“听起來確實很可怕,不過想要攻破那面牆壁,大概遠遠做不到。”羅賽姆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道。

“那倒是,雖然我用起來沒有那麼迅速,不過我同樣也能夠施展這兩種魔法,而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就更別說了,如果如此輕易地便能夠進入遺跡,她也用不著等到夏天了。”那個魔法師笑著說道。

“當年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是如何進入遺跡內部的呢?”希玲好奇地問道。

“听說希茜莉亞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獲得了卡敖奇王國大主祭的指點,那位大主祭是智慧神的降神者,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大魔導士希茜莉亞想必從他那里得知了進入遺跡的方法。”那個魔法師說道。

對于身為卡敖奇大主祭的梅龍,會幫助世仇蒙提塔的王後,希玲並不感到奇怪。

事實上,希玲從來沒有將梅龍當作是一個卡敖奇人看待,身為智慧神神降士的梅龍,遵照的是諸神的意志,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沒有卡敖奇和蒙提塔的存在,人類全都是神靈的子民,根本就沒有貧窮,富裕,高貴,低賤的區別,更沒有國家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梅龍才會指點恩萊科。

畢竟和蒙提塔的希茜莉亞比起來,也許對于卡敖奇來說,恩萊科更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正當希玲皺著眉頭,腦子里面想像著當年希茜莉亞進入遺跡的情景之時,一個人影從那片變得濃霧彌漫的藍光之中走了出來。

所有人定楮觀瞧,出來的是費納希雅。

只見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克麗絲老師恐怕要在里面研究很長一段時間,那道鑽石之牆實在太堅固,太厚實了,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道牆受到攻擊會立刻改變原來的本質。

“對于冰鋒銳芒,它會變得像是牛皮一般堅韌而又柔軟,對于冰裂震雷,它會變得仿佛水銀一般能夠流淌不息,那道牆簡直就是一道擁有智慧的牆。”

“當初希茜莉亞也曾經說過,用強硬的手法是無法打開那道牆的,只有在恰當的時間采用恰當的手法,再獲得智慧之神的認可,才能夠進入遺跡。”海盜王羅賽姆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我的老師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妥協,哪怕阻擋在她眼前的是十二主神之一。”費納希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她會想方設法破開那道牆壁進入里面,挑戰只能夠令她變得更加興奮。”

“興奮的結果便是更加瘋狂。”希玲在旁邊喃喃自語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團原本清澈湛藍的光芒,現在變得仿佛是墨汁一般,冰層和灰塵不停翻騰著並且源源不斷地向四周彌散開來。

看到此情此景,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在煙霧彌漫的中心,有一頭來自九幽深淵的狂魔正怒吼著要毀滅這個世界。

回到主城,甚至在這里也能夠看到遺跡那里如同末日來臨一般的景象。

漫天的冰屑和灰塵,令那里變成了一個黑暗的世界,不過幸好冰屑使得灰塵無法漂浮很久,因此煙霧才沒有彌漫到這里。

不過住在遺址附近的那些海盜,不得不逃進主城暫時躲避。

只要一談起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瘋女人,海盜們感到難以抑止的恐慌,他們越來越將那位索菲恩長公主殿下看作是來自九幽深淵的魔女。

和這位長公主殿下截然相反的,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則被當作是天使。

她們三個人是島上所有人的寵兒。

海盜通常都不是一些勤快的人,但是今天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忙忙碌碌,為的就是晚上那盛大的宴會。

海島上那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使得這個不毛之地成為了海產最為豐富的地方。

港灣內三艘海盜船正在靠岸,其中一艘頗有些損傷,不過看到那被三艘船拖拽著的、漂浮在海面上的、身披細碎暗鱗的三鰭魚龍,就知道此行的收獲頗為豐富。

其他海盜們紛紛操起斧子和砍刀向岸邊涌去,他們的樣子看上去,與其說是切割龍肉,還不如說是去打仗,那架式和他們跳上船只的甲板,掠奪成為他們目標的過往船只沒有什麼兩樣。

木桶,盆子,鍋,全都被用來盛放切割下來的龍肉,港灣之內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腥氣。

看著眼前這一切,費納希雅突然間感到如此熟悉。

雖然這里看上去更加骯髒,那些海盜也是她所見到過最粗魯的人--甚至和馬克魯這個野蠻人比起來還猶有過之,但是這里的一切,令她想起在荒漠之中見到的那個影盜營地。

從本質上,這些生活在大海上的海盜,和在荒漠之中的影盜是同樣的人。

和費納希雅不同,希玲和菲安娜就沒有這種感觸,她們更感興趣的是,海盜王羅賽姆為什麼要邀請她們一起散步。

不過,看到海盜王羅賽姆時而回過頭來看著她們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那慈祥而又顯得有些老邁的目光,希玲和菲安娜仿佛又明白了羅賽姆的心思。

也許對于這個曾經桀騖不馴甚至征服了大海的男人來說,她們三個人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

費納希雅是因為她和大公夫人極為相似的氣質,而希玲則是因為她的身世,因為她是他深深愛著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你每天都要將整座島走一遍嗎?這樣散步好像有些過分。”希玲沒有好氣地說道。

“你累了?”海盜王笑了笑問道。

“當然累了,你沒有听說過女孩子有多麼嬌貴嗎?更何況我們全都是魔法師,魔法師的體力原本就不怎麼樣,當然偶爾也會出現像小丑王和科比李奧那樣的異類。”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嬌貴?我只記得你小時候是個瘋丫頭,六歲大的時候便滿山遍野到處亂跑,有一次還帶了一頭小熊回來,那頭小熊的母親差一點將你撕成碎片。”羅賽姆笑著說道。

“你對于我的事情,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你一直在打听我家的消息吧!是不是對我的母親仍舊不死心?”希玲直截了當地說道。

羅賽姆並沒有回答希玲的質問,他上上下下掃視著希玲,嘆了口氣說道︰“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你好像對你的母親很有成見,也許你和你的父親過于親近了,以至于完全匆略了母親的感情。”

“得得得,我的心思我自己最明白,我的母親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物,除了男人,有誰能夠和這樣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人合得來呢?”希玲怒視著海盜王羅賽姆說道。

“你不是也一樣嗎?你簡直就是你母親年輕時候的翻版,膽大妄為,喜歡惡作劇,對人喜歡冷眼旁觀。”羅賽姆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知道我的性格很惡劣,但是我不懂了,如果我的母親年輕時候和我一樣是個性格惡劣的女孩,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追求她?只是為了她的美色?我看你不像是那種庸俗的人。”希玲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個喜歡惡作劇的珊妮,是真正的珊妮嗎?”海盜王羅賽姆仿佛沉浸在往日的記憶之中一般,緩緩說道︰“身為羅蘭家族的後裔,從她出生的那一天,便背負著沉重的命運,就像你一樣,游戲和惡作劇是保持心情輕松的最好辦法。”

听到羅賽姆的話,希玲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渾身猛然間一震。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受到父親那種樂觀豁達的性格影響,才養成了現在這副脾氣。

沒有想到轉了半天,她最終回到了當年母親曾經走過的老路之上,她所采用的方法,也是母親曾經用過的。

“更何況,和你比起來,珊妮更加神秘,她仿佛有一千副面孔一般,千變萬化有著無數化身,永遠長不大的惡作劇女孩,溫柔賢淑的郡主小姐,擁有哲人氣質的天才少女,憂傷的背負著沉重宿命的貴族干金……”

“所有這一切全都是她,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在珊妮的身上,找到令他們心儀的地方,也許這就是珊妮令眾人沉醉的原因。”海盜王羅賽姆的語氣之中有著深深的憂傷。

“你知道我的母親曾經愛過你嗎?”希玲嘲諷道。

“沒有,雖然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你的母親真正愛著的是我,但是我很清楚,自始至終,她對于我都沒有任何感覺,我過于膚淺,至少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有些膚淺。”海盜王羅賽姆搖了搖頭說道。

當然,無論是費納希雅還是希玲和菲安娜,都不會認為羅賽姆是個膚淺的人。

如果縱橫四海的他也算是一個膚淺的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透闢高明的人了。

不過,眾人也確實能夠猜想到羅賽姆話語之中的意思,至少希玲本人知道得相當清楚。

她的母親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個為了逝去的愛人甚至甘願放棄自己所有的力量,以換取和愛人在冥神的世界見面的能力的冥神神降士。

“只可惜,無論珊妮多麼有魅力,那個人的心靈早已經深深的進入了一個只屬于他自己的內部世界,他外在的軀體等于已經死去了,無法容納下其他任何人。”海盜王羅賽姆語氣沉重地說道。

希玲瞪大了眼楮,驚奇地看著羅賽姆,她絕對沒有想到,羅賽姆居然知道所有的事情。

實在難以想像,以羅賽姆桀騖不馴的曠野性情,他怎麼會不出手殺死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

雖然和瑪多士正面交鋒絕對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但是羅賽姆並不是那種為武者的道德規範所束縛的人物,暗殺和偷襲從來不是他拒絕的範圍。

看見希玲驚詫的神情,羅賽姆微微點了點頭,顯然他同樣也猜到希玲對于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覺得悲傷嗎?”希玲忍不住問道。

“不,無論珊妮如何選擇,我都不會感到驚訝,事實上如果珊妮和我生活在一起,而她的心卻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我反而會感到悲傷和憤怒。”羅賽姆嘆了口氣說道︰“這一點上我遠遠比不上你的父親,也許對于珊妮來說,那是最適合的婚姻對象,也只有像你父親那樣真正豁達樂觀的人,才能夠包容珊妮的一切。”

說到這里,羅賽姆再一次長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向著夕陽落下的方向緩緩走去。

費納希雅呆呆地看著海盜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到仿佛看到了海格埃洛站立在她面前一般,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憂傷。

無論是海盜王羅賽姆還是海格埃洛,兩個人同樣傻,也同樣的痴情。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背影,費納希雅平生第一次丟失了自我。

費納希雅從來沒有參加過海盜的宴會,海盜無疑都是些粗魯野蠻的人物,不過他們同樣也是一批別出心裁的古怪家伙。

蠟油被灌入杯子之中,插入一根燈芯便成了蠟燭,無數蠟燭將主城的大廳點綴得通明透亮。

珍貴的地毯被亂七八糟地鋪在地上,仿佛沒有人真正知道它們的價值一般。

四周的牆角放滿了酒桶,那塊神聖的水晶早已經縮回到天花板里面去了。

一條長桌之上放滿了食物,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在那里把守著。

宴會自然以爭奪食物拉開序幕,不過在那幾個壯漢的怒吼和呵斥聲,以及那如同雨點一般朝著海盜們的頭上手上落下來的鏟子菜勺的維持之下,海盜們倒也井然有序。

雖然經常出入宮廷,在卡敖奇皇宮之中,在海格埃洛的府邸,在斯崔爾郡的總督府,在來萊丁的一路之上,費納希雅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和豐盛食物,但是像這樣的宴會,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雖然還沒有品嘗但是那些食物無疑非常美味,畢竟沒有誰比那些海盜們更加熟悉大海,更加了解海洋之中有些什麼珍饈佳肴。

濃郁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大廳之中,令費納希雅有些垂涎欲滴。

雖然一路之上在斯馬格船長的款待之下,她吃慣了各種海鮮,但是畢竟無法和這里相提並論。

不過令費納希雅不敢恭維的是,海盜們盛放食物的容器。

顯然餐盤這種文明人使用的餐具,在海盜之中並不盛行,甚至沒有幾個海盜拿著像樣的碗和盆子,一眼望去,絕大多數海盜都手捧著面盆,從上面的污垢和油膩看來,這種狀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費納希雅甚至懷疑,這些餐具同樣還有著其他用處,她甚至已經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幸好島上並不全都是粗魯的海盜,至少羅賽姆身邊的近衛之中頗有一些文明人存在。

大廳的一角安放著餐桌,那是專門為她們準備的。

唯一令費納希雅感到尷尬的是,羅賽姆的那個多情的兒子也在餐桌上,他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憂傷,總是時不時地朝她瞟上兩眼。

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坐在最醒目的位置,在羅賽姆的身邊還空著一個座位,顯然還有一位大人物沒有到場。

但是沒有一個人在意那位還沒有到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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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可以采取其他的辦法,我從來沒有打過任何人,除非是在戰斗之中。”費納希雅惴惴不安地說道“你這個愚蠢的索菲恩小妞,沒有什麼比模稜兩可的話對于像我兒子這樣的傻瓜傷害更大,那會令他抱有一絲希望,而那絲希望將會徹底毀了他,如果他是像他老子一樣強的家伙,也許還能躲過滅頂之災,很可惜他不是,他將會萬劫不復,這就是你所希望的嗎?”

越說到後面,少婦的語氣之中越多了一絲慍怒。

想到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的警告,費納希雅不自覺地朝後面退開一步,她已經準備招架或者逃跑了。

沒有想到那個少婦轉過身往回走去,她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小丫頭,愛情是一種激烈的東西,別想用溫和的手段來處理這方面的難題,要不然你一輩子麻煩無窮。”

看著那個女人遠去的身影,費納希雅感到羅賽姆的情婦,並不像她原本想像的那樣不通情理。

在樹林里面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當費納希雅回過神來正要回去的時候,突然間看到海盜王羅賽姆就站立在她的眼前。

“作為一個武者,你還不太合格。”羅賽姆笑著說道。

“您為什麼會來?”費納希雅驚奇地問道。

“我擔心你受到襲擊,紗蒂就像是海上的天氣一般,隨時會發生變化,對她毫無了解的你,很有可能會受到傷害。”

“她並不是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當然,能夠和我生活在一起,紗蒂確實有其他女人所不具有的特長,她很聰明,而且非常敏感,但是她對于情緒波動控制得相當好。”羅賽姆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

在月光下,傳聞中桀騖不馴的海盜王,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回憶著往日輝煌的老者,也許經歷了太多人生坎坷的他,心情早已經邁入了人生暮年。

就像是女兒陪伴著老邁的父親一般,費納希雅跟在羅賽姆身邊,行進在海盜的小路之上。

一路之上羅賽姆顯得極為健談,仿佛他有說不完的事情要和女兒訴說一般。

對于羅賽姆來說,這是平生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

“這樣的感覺真好,有一個女兒在身邊,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兒子,現在我總算明白羅素為什麼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當年的老大公也是同樣如此。”

“我還記得,每當我的父母去探望他老人家的時候,他就說,有兩個可愛的女兒是最幸福的事情,女兒比兒子好多了,听話乖巧,而且善解人意,那時候我和我的哥哥就是因為如此,將老大公當作最令人討厭的老頭看待。”

羅賽姆笑呵呵地談起了童年的趣事。

“老大公是羅蘭先生?”費納希雅輕聲問道。

“是的,肯特為了修煉那種奇怪的武技,喪失了生育能力,羅蘭家族的直系血脈就此斷絕。”

“希玲繼承了羅蘭的名字。”費納希雅說道,至少她知道這件事情,希玲的全名是希玲‧瑞熙‧羅素‧羅蘭。

而且這個丫頭固執地要讓將來自己的孩子擁有羅素‧羅蘭這個姓氏,至于恩萊科的姓氏,顯然不在這個小丫頭的考慮範圍。

“是的,任何一個迎娶羅蘭家族女兒的人,都必須承諾讓他們的兒女擁有羅蘭的姓氏,只可惜即便如此,羅蘭家族也不繁盛。”羅賽姆苦笑著說道。

他所愛的人會嫁給沒有任何長處的羅素家族的長子,不能不說那和羅素家族擅長生育有關系。

“您仍然愛著大公夫人?”費納希雅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的。”

令費納希雅吃驚的是,羅賽姆很平靜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那對和您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很不公平?您曾經說過,如果大公夫人嫁給您,但是她的心中卻想著另外一個男人,您會感到很痛苦,那麼您是不是同樣也傷害了另外一個人呢?”費納希雅越來越膽大,她試探著問道。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兒,我肯定會狠狠揍你一頓屁股。”羅賽姆笑著說道。“我這一生之中,在我的心中留下痕跡的只有三個女人。”羅賽姆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段往事沉寂在他記憶深處實在太久了,甚至連他都不以為還會被再一次翻出來。

“第一個女人便是珊妮,我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和她一起度過童年,一起變成青年,當她身邊突然間出現眾多愛慕者的時候,我這才發現,童年的玩伴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時候的我,多麼希望今後的歲月同樣能夠和她一起度過,就像我們從前的那段時光一樣,也許因為太熟悉的緣故,珊妮並不很注意我,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故意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沒有人想到,最初那個特立獨行的我,僅僅是裝扮出來為了吸引某個女孩子而已。”

“我的計謀獲得了成功,珊妮再一次注意到了我。”

說到這里,羅賽姆苦笑了一聲︰“只可惜那時候她已經是一個掌控者,沒有人知道,她會注意到我,是因為我的特立獨行,還是因為對我擁有一份感情。”

“不久之後,索菲恩王國的使節團來到萊丁,他們帶來了老國王的死訊和新國王的問候,使節團的團長就是瑪多士,當時他已經被內定為大魔導士的人選,以接替漸漸衰老的納加的職位。”

“在前往萊丁的半路上發生了不幸的事情,使節團遭到偷襲,那顯然是卡敖奇人設的埋伏,他們的目標正是即將成為大魔導士的瑪多士,瑪多士只是受了重傷,他的妻子卻死在了那次襲擊之中,瑪多土對于妻子的感情十分深重。”

“現在想來,當時的珊妮必然背負了某種使命,也許是趁著瑪鄉土心靈憔悴的空檔,去俘獲瑪多士為萊丁工作,那個組織最喜歡搞這種陰暗勾當,但是瑪多士對于亡妻的愛,令一切精神控制為之失效,任務失敗的珊妮反而迷失了自我,她真的愛上了瑪多士,甚至不惜將家傳的冥神的力量顯示給瑪多士看。

“瑪多士顯然從其中得到了某種啟示,他放棄了所有的力量,成為了冥神的神降士。不久之後瑪多士回國了,珊妮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她開始明確地接近我,當時的我以為自己終于獲得了期盼已久的愛情。

“甜蜜的時光一直持續到卡敖奇點燃戰火,通過珊妮之口,我被賦予了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使命--收攏海盜勢力,對抗卡敖奇剛剛建立起來的龐大艦隊。

“幸運之神降臨在我的頭上,她幫助我達成了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但是當我興沖沖地想要得到珊妮曾經允諾過的一切的時候,珊妮即將成婚的消息令我感到震撼,我連夜趕到卡內里奧,但是珊妮眼楮里面流露出來的那種冷漠令我猛然醒悟︰她從來不曾愛過我。”

“憤怒的我回到島上,發誓要令這個背叛了我的女人,以及這個冷漠的王國為此後悔,我以為瘋狂的掠奪能夠令我忘卻對于珊妮的愛。”

“但是這做不到,仿佛是中了某種魔法一般,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忘卻珊妮,即便她不愛我,我仍舊深深地愛著她。但是我的好朋友告訴我,我的身上並沒有任何魔法的存在。”

羅賽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過了很多年之後,我才漸漸明白,愛情本身就是一種魔法,她的魔力無人能夠抵擋,對于我來說,那是一種無奈而又痛苦的魔法。”

羅賽姆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沉默之中恢復過來。

“第二個女人,純粹是意外,我們之間沒有絲毫愛情的成分存在,我對她只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她和珊妮一樣也是個掌控者,不過對于我來說,她同樣也是幸運女神派來的使者。”

“我之所以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完全離不開她的謀畫,正是她令我控制住了最強的兩股海盜,同樣也是她,用計謀分化了被卡敖奇人收買的海盜聯盟。那兩場對卡敖奇的勝利,完全是因為她為我指出了卡敖奇人的致命弱點,正是因為擊中了敵人的要害,我才得以用拼湊起來的破船,擊敗了近十倍于我的強敵。”

“在我東征西討,在海上不停打擊著卡敖奇艦隊,並以此樹立我海盜王不可戰勝的形象的時候,她是我的智囊,更是負責島上一切事務的總管。”

“我們一直合作得很好,直到我因為珊妮的事情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怒火燒毀了我的理智,回到島上之後,我將她抓了起來,當時沒有什麼比掌控者更令我痛恨的了,就在那天晚上我奸污了她,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著那天的情景。”

“她絲毫沒有反抗,自始至終用冰冷的眼光看著我,仿佛正在受到蹂躪的並不是她本人一般。她同樣也沒有求饒或者發出任何聲音,仿佛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大理石雕塑一般。”

“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個晚上的瘋狂,我仍舊愧疚不已。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我將她關在島上有一年多,一天早晨也許是我良心發現,我放她離開,當她離開這里的時候,她仍舊沒有顯露出絲毫情感,既沒有表示痛恨,也沒有絲毫的留念。她就這樣平靜地離開了海島,從此再也沒有回到過這里。”

羅賽姆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沉重,費納希雅可以明顯地听得出,海盜王對于那個沒有說出名字的女子,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毫無感覺,也許在愧疚之外,還隱藏著一絲愛意吧。

“我最後一個女人便是紗蒂,當初她緊緊糾纏著我的時候,僅僅只有十四歲。”羅賽姆說道,他的神情終于恢復了平靜。

“島上的女孩子發育得很早,十三四歲看上去,已經是一個相當豐滿成熟的女人了。當時紗蒂是在海盜之中頗為有名的頭領,她的刀法凶悍而又刁鑽,她的父親是一個很有人望的海盜頭子,就是他和他的手下將我推上了海盜王的寶座。

“想想很是慚愧,那時候自己和紗蒂待在一起,完全是為了藉助她和她父親的勢力和地位,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淡忘了,這樣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好,我雖然從來不曾真正愛過她,但是我很在乎她,同樣也知道她愛我。”

海盜王露出了安詳的神情,雖然費納希雅對此難以理解,但是她仍舊點了點頭,裝作听懂的樣子。

踏著月光,走在島上是那樣寧靜,但是一回到大廳之中,喧囂和吵鬧立刻如同浪潮一般涌來。

不過令費納希雅感到詫異的是,她看到島上唯一的一個牧師正不停的跑進跑出。

“又有人受傷了。”羅賽姆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不過這一次和往常有些不同,靠近餐桌的地方,有一個人被凍在一塊堅冰之中。

他的頭部已經被鑿出來,從他的呼吸看來,暫時還活著。

那個牧師正在手忙腳亂地救助那個家伙,旁邊兩個人則小心翼翼的鑿著冰塊,以便將凍著的人救出來。

羅賽姆走到老朋友身邊,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干什麼不阻止?”

“阻止?”那個魔法師反問道︰“動手的是那個半精靈,除了那個瘋女人和她的弟子,恐怕沒有哪個人類能夠阻止得了半精靈施展魔法。”

听到老朋友這樣一說,羅賽姆突然間想起了一件封存已久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和費納希雅提到過那個人,他恐怕仍舊記不起來。

“在半精靈的肚臍下方三寸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塊特殊的印記?”羅賽姆伸出右指比畫著問道。

站在一邊沒有好氣的菲安娜,冷冷的看著羅賽姆的手勢,令她感到驚訝的是,海盜王如何會知道這個對于精靈一族來說極為隱秘的印記?即便連精靈一族自己,也很少見到過擁有這種標記的成員。

稍微猶豫了一下,菲安娜冷冷地說道︰“那個標記並不屬于半精靈,只有純粹的精靈一族,才能夠擁有那樣的標記,精靈一族將它稱之為人化標記,只有經歷過人化儀式變成過人類,或者變成了人類模樣之後的精靈,才會擁有這種標記。”

听到菲安娜這樣一說,海盜王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答案確實有些出乎他預料之外。

第三章遠古巨龍

海盜島是一個喧鬧嘈雜的地方,不過同時也是個平靜安寧的所在,因為海盜島很少發生變化,大陸之上風起雲涌一般的紛爭和動亂,很少會波及到島上的海盜們身上,正因為如此,海盜們早已經習慣了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方式。

但是最近這幾天,他們不得不有所改變,有的人變得更加勤快了,港灣之中大多數的船只都駛了出去,無論是打劫過往船只還是對付卡敖奇人,海盜們從來沒有顯示過如此強烈的熱情。

另一部分人則開始習慣于生活在地下,地窖成為了海盜們的臥室,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連續不斷的嗡嗡聲。

這種嗡嗡聲出現,是在那位長公主殿下進入遺址之後的第四天。

之前除了偶爾會發出一兩聲轟鳴,以及那漫天的煙塵和迷霧之外,海盜們倒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方便,雖然偶爾朝著遺址的方向看上兩眼,總覺得仿佛地獄的大門已經在身邊打開,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舒服,但是海盜們至少能夠忍受。

但是自從那令人頭痛的嗡嗡聲響起之後,海盜們便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當然也有不少人向海盜王羅賽姆抱怨過,但是羅賽姆讓他們找那位索菲恩長公主去抱怨,那些人便一個個再也不敢說話了,那位長公主實在是太可舊了。

在大廳之中,海盜王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悠閑地聊著天,因為魔法隔絕的原因,這里成為了唯一一塊安寧的樂土。

“那個家伙在搞些什麼?”羅賽姆問道。

“不明白,我雖然用水晶查探過,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甚至不在那里。”魔法師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不在那里?”羅賽姆疑惑不解地問道︰“那塊水晶可以找到任何一個曾經被它見到過的人。”

“最奇怪的便是這件事情,我費盡了心思,也找不到那位索菲恩長公主殿下,仿佛她突然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魔法師同樣疑惑不解地說道。

“呵呵呵--那塊水晶居然擁有這樣方便的用處,真是沒有想到。”

正當兩個人聊得起勁的時候,大廳門口傳來那極有特色的尖利笑聲。

海盜王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連忙回過頭來,果然,那位長公主殿下就站在門口,她看上去有些疲憊,那仿佛是一對尖利羊角一般的頭發也有些散亂,身上的衣服也顯得有些髒。

如此落魄狼狽,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她是某個王國的長公主殿下。

“我得去休息一下,這幾天實在太累了,還得洗個澡。”克麗絲自顧自說道︰“帶我去我的房間,我不認得那里。”

海盜王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面面相覷,像這位長公主殿下這樣的女人,倒是從來沒有見過。

倉卒之間,想要準備一個能夠令這位長公主殿下滿意的房間,並不容易,不過她既然只要睡覺和洗澡,羅賽姆想了想,將她帶到了費納希雅的房間門口。

隔壁那間房間里面睡著希玲和菲安娜,雖然海盜島上有的是空閑的房間,但是她們倆堅決要住在一起。

因為這個原因,那些海盜們一直在猜測,這兩個小丫頭之間,是否有著某種超出友誼的關系,自從那位癖好獨特的女人成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後,這種事情漸漸成為了一種敏感而又熱門的話題。

不過羅賽姆絕對敢肯定,不會有人將克麗絲和費納希雅看作是那種癖好特殊的人物,因為克麗絲實在太特殊了,即便那位奇怪的皇後陛下站在她面前,也顯得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對于克麗絲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好好睡上一覺更令她感到滿足的了,雖然自從將精神力割裂開來之後,她甚至可以一個月不睡覺,但是為了進入那個遺址,不得不使出所有的力量,奮戰了整整兩天,她確實已經筋疲力竭了,即便剛才和海盜王說話,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也是強撐著做到的。

房間里面光線黯淡,蒙朧之中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女人,一頭長發卷曲著披撒在枕頭旁邊。

現在對于克麗絲來說,最重要的是睡眠,至于和別人同睡一張床,倒也並不在乎。

解開衣裙扔得到處都是,這位長公主殿下在鑽進被窩之前,信手布下了好幾道防御結界。

現在她總算可以放心睡覺了,在她醒來之前,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攪她,同樣也沒有人能夠偷襲她。

長公主殿下進入了香甜的酣睡之中。

一個體力和精神力全都透支的人,需要睡多少時間才能夠完全恢復,沒有人知道準確的答案,不過四十八個小時的睡眠,對于再累的人來說也足夠了。

在這整整兩天之中,沒有人能夠進入那個房間,即便以那位魔法師的實力,看了一眼那幾道結界之後,也搖了搖頭知難而退了。

希玲和菲安娜更不打算做徒勞的嘗試,沒有人比她們倆更加清楚那位長公主殿下是多麼可怕的怪物。

不過兩個人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絲極為曖昧的笑意,這令所有人都難以猜透。

希玲和菲安娜之所以笑得如此曖昧,是因為那幾道結界同樣也將費納希雅困在了里面,她們期待著當克麗絲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和弟子睡在一起整整兩天,不知道會有一些什麼事情發生。

希玲純粹想看熱鬧,而菲安娜被惡作劇的心態和對恩萊科的關切折磨著。

第三天的清晨,當克麗絲心滿意足的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她這才注意到睡在旁邊的家伙,居然是不男不女的恩萊科--這個令她最為得意,同樣也是最為奇怪的弟子。

克麗絲不禁皺起了眉頭,實在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按照傳統,她必須嫁給這個家伙。

雖然克麗絲從來對禮儀、規矩和法律嗤之以鼻,但是她畢竟是個索菲恩人。

索菲恩在愛情和婚姻方面沒有卡敖奇那樣浪漫,也沒有萊丁那樣隨便,從小生長在案菲恩王室,雖然現在她對于童年受到的約束和教育全都扔在腦後,但是影響仍舊存在。

以處女之身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是一件極為糟糕的事情,這是索菲恩的傳統從小灌輸給她的觀念。

雖然這位長公主殿下絕對不會考慮按照索菲恩傳統,完成因為這小小的失誤而必須履行的那一系列、今她更難以接受的彌補方法,但是,她仍舊對此憂心忡忡。

如果她生長在卡敖奇或者萊丁,那麼她肯定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為對生活在這兩個國度的女孩子來說,這是完全正常的一件事情。

雖然臨睡之前施放的防御結界之中,有令闖入者昏睡的魔法,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克麗絲在恩萊科身上又加了個睡眠魔法,然後她輕輕地從床上爬起來。

地上散落著她的衣服,但是那實在太髒了,克麗絲信手拿走了整整齊齊折疊好放在床沿的那套衣服。

索菲恩的傳統,並沒有規定女孩子穿別人的衣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因此克麗絲並沒有感到這樣作有什麼不妥。

閃電般地沖進浴室,雖然克麗絲明知道恩萊科不可能醒來,但是她仍舊下意識地這樣做。

沖洗干淨之後,煥然一新的感覺令她感到渾身舒暢,同樣也令她的煩惱化作煙消雲散。

輕輕松松地走出房間,站在門口,克麗絲解除了所有魔法。

看到克麗絲平靜地走出房間,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希玲和菲安娜驚詫地對望了一眼。

不過在菲安娜的眼神之中,略微帶有一絲欣慰,而希玲有的卻是深深的失望。

克麗絲的魔法一向極為有效,雖然她解除了施加在恩萊科身上的昏睡魔法,但是恩萊科直到中午時分才從睡眠之中醒來。

對于滿地的髒衣服,他感到極為吃驚,不過略微猜測,他便想到了可能發生過的事情。

那一地散亂的髒衣服,身側枕邊仍舊留有的那種極為特殊又相當熟悉的氣味,無不證明那位長公主殿下曾經和他同床共枕。

這令他渾身顫抖,寒顫連連,死亡的陰影一下子籠罩在他的頭上。

不過他同時又感到很奇怪,因為按照克麗絲的脾氣,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扔到了解剖台上,變成了一堆供實驗用的髒器或者人體標本,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下了床。

房間里面沒有其他替換的衣服,只有那一地髒衣服。

化身成為費納希雅走出房間,讓她感到稍稍安心的是,克麗絲顯然並不打算讓這件事情聲張出去,同樣身為索菲恩人,費納希雅自然明白那對于克麗絲意味著什麼。

無論是對克麗絲還是對她來說,那都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默不作聲,讓這件事情永遠成為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整整兩天的酣睡令費納希雅饑腸轆轆,幸好午餐相當豐盛,在滿足口欲的同時,也令費納希雅填飽了肚子。

午餐過後,克麗絲、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朝著遺址走去。

海盜王羅賽姆和那位魔法師出于好奇心,也陪同一起前去。

藍色的光芒仍舊那樣強烈,顯然那位長公主殿下並沒有試圖削弱防御結界的力量。

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肯定的答案--那位長公主殿下是硬闖入遺址之中的。

行走在藍色光芒之中,仿佛在淺海漫步一般,只不過這里能夠隨心所欲地呼吸。

那堆亂石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但是令人感到驚詫不已的是,有一條僅僅能夠讓人側著身體通過的黑色的、仿佛是裂縫一般的不規則長條,憑空出現在正中央的位置。

“這是什麼?”希玲忍不住問道。

別人也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費納希雅對于這種東西實在太熟悉不過了,那是通往另外一個空間的通道,不過看這副模樣,與其說是通道,還不如說是空間裂縫更加合適。

穿過那道裂縫,會不會再一次進入魔界?只要一想到這些,費納希雅便感到不寒而栗。

當初就是在魔界,她遇到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魔物莫斯特,這一次又會遇到些什麼呢?

“快說啊!這是什麼。”

希玲的提問,將費納希雅的意識拉回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那是一條空間裂縫,通過這條裂縫可以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也許是天界,不過更有可能是魔界,在魔幻森林中克麗絲老師的實驗室里面學習的時候,我便曾經進入過魔界。”

費納希雅只要一想到魔界那迅速更替的白晝和夜晚,只要一想到那能夠令一切融化的陽光以及那能令萬物冰凍的月亮,她便感到不寒而栗。

其他人同樣不寒而栗,只不過令他們震驚的原因,並不是魔界的恐怖,而是克麗絲的強大。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稱得上是博學多才的人物,海盜王羅賽姆並不是一個粗魯的莽夫,被稱為萊丁王國自從國父韋斯頓以來最杰出軍事家的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博覽群書。

希玲身為韋斯頓的後裔,四歲開始被強迫著認字,羅蘭家族的藏書以及掌控者總部收藏的資料,讓她擁有了無數知識。

而菲安娜則是一個半精靈,天生的超群記憶力以及傳承自精靈一族的知識,是其他人難以想像的。

至于那位魔法師,那僅次于大魔導士、超越了其他大魔法師的實力,同樣和超群的智慧及廣博的見識有關。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听說過,曾經有人打開過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毫無疑問,那是神靈和魔族的特權,神靈居住在天界,魔族被流放到魔界,這個世界才得以平靜下來。

無論是歷史記錄之中,還是民間傳說里面,從來沒有提到過,有人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進入異世界。

即便顛峰時期的魔法帝國,也不曾實現過這樣的壯舉。

看著克麗絲以及對此沒有絲毫驚詫、顯然已經習以為常的費納希雅,其他人感到不可思議。

突然間,無力感籠罩在那四個人的心頭。

現在他們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位長公主殿下被稱為最強大的魔法師了,因為這個家伙早已經超越了人類的境界,甚至超越了大多數諸神和魔族創造的種族,她越來越接近于諸神和魔族。

等級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你們要愣到什麼時候?”克麗絲問道,不過她對于其他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非常高興,這令她擁有了巨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克麗絲第一個走進了那道空間的縫隙,費納希雅跟隨其後,希玲和菲安娜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因為她們倆很擔心如果不給克麗絲面子,克麗絲變得更加強大回來之後,會給她們顏色看,有的時候拍馬屁也得冒生命危險。

海盜王羅賽姆和那個魔法師對望了一眼,兩個人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並不是屬于他們的世界,和這個越來越不能被稱作是人類的女人靠得太近,恐怕相當危險。

長嘆了一聲,羅賽姆轉過身朝著外面走去。

那個魔法師看了看那條空間裂縫,他倒是很有興趣進去里面見識一下,不過又擔心進去之後出不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同樣長嘆了一聲,這聲嘆息之中帶著深深的遺憾和無奈。

令費納希雅感到稍稍放心的是,這里並不是魔界,她突然間想起了那個當初克麗絲和老狼對戰之後,克麗絲藏身的黑色圓球。

也許這里就是當初克麗絲藏身的所在。

這是個感覺不到距離和大小的地方,四周空蕩蕩一片,沒有天空和大地,甚至感覺不到上下左右的分別,費納希雅有一種頭朝下倒立著的感覺。

雖然她往前行走著,但是絲毫沒有前進的感覺,也看不見前方有任何人,原本在她前方一米左右的克麗絲,一進入這個奇特的空間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當費納希雅感到猶豫不決,不知道應該朝著哪個方向前進的時候,突然間她腳底踏空,-下子摔了下來。

摔得倒是並不重,但是那種感覺卻令她魂飛魄散,一時之間費納希雅腳軟得站都站不起來。

正當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突然間希玲和菲安娜從裂縫之中掉落下來。

費納希雅一下子被她們倆壓在最底下,看那兩個小丫頭的樣子,顯然她們也驚神未定,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三個人才恢復精神,轉頭向四周張望,她們已經身處于神廟之中,離開剛才她們進入的地方只有五六米的距離,但是正是這五六米,卻如同天界和人間一樣遙遠。

坍塌的神廟佔地頗廣,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神廟的前殿。

轉過那片殘牆,幾級台階顯露在眼前。

一株早已經化成石質的大樹以及土壤,證明這里曾經是一座花園,碎石鋪成的小徑仍舊依稀可見,但是昔日的輝煌早已湮沒。

走在小徑之上,費納希雅的心中說不出的蒼涼。也許有朝一日,她的故鄉塞維納也會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時間雖然流逝得極為緩慢,但是卻無可阻擋,它才是最強的力量,即便諸神也得服從它的支配。

走過花園,遠處又是一片廢墟,不過從形狀上看得出來,那便是她們尋找的目標。

克麗絲環抱雙肩,站在那堆廢墟頂上。

走近觀瞧,一座巨大的門被亂石所掩蓋。

雖然經歷了幾百個世紀,但是那座大門仍舊沒有受到絲毫損傷,仿佛時間在這里突然間停息了一般。

費納希雅在希玲和菲安娜身上施加了漂浮魔法。

身處于這片藍光之中,除了她和克麗絲之外,其他魔法師根本無法施展除了水系之外的任何魔法。

而水系魔法之中,絕對沒有令身體漂浮在空中的魔法。

克麗絲看了恩萊科一眼,這確實是一種很方便的清理亂石的方法。

隨著一聲尖利的嘯聲響起,灰塵和亂石突然間漂浮到空中,克麗絲隨手揮了兩下,狂亂的風將亂石和灰塵吹到很遠的地方。

整座祭壇和那扇大門露了出來。

大門是用整塊白玉雕琢而成,雖然這種石料極為柔軟,但是克麗絲絕對不會試圖用蠻力來打碎它。

以魔法加固的東西很難破壞,她對此深有體會。

不過克麗絲並不擔心,頂多她再一次切裂空間,沒有哪種防御魔法能夠令這種辦法失效。

她之所以還沒有動手,是因為那扇大門上面篆刻著文字。

那是神族的文字,對于它們的理解,人類早已經失傳了。

克麗絲從各種書籍和遺跡之中找到過很多神族的文字,也花費過大量的心血研究這些失傳的文字,雖然她能夠解釋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卻無法連貫起來看懂。

書籍和遺跡之中並沒有保留神族的語法,甚至連凱琴島上的精靈們,也沒有精通這方面的家伙存在。

不過凱琴島上的精靈提到,萊丁王國的精靈一族仍舊保存在對于神族文字的記憶,畢竟當年那些精靈被稱作“天之精靈”,他們是諸神的寵兒,負責向精靈一族傳達諸神的旨意。

“菲安娜,你認得這些文字嗎?”克麗絲問道。

“這好像是神族的文字,早就沒有人學這種東西了,除了大長老之外,恐怕歌鈴之中也沒有幾個精靈能夠認得這些文字。”

“我對于神族文字的理解,僅僅限于幾個字以及它們的簡單語法排列,歌鈴上面的傳送裝置以及防御武器,便是用神族語言來發動的,大多數精靈對于神族文字的認識僅限于此。”菲安娜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搖了搖頭說道。

“有語法就可以,我們兩個人合力拼湊一下,也許能夠弄懂這些東西。”克麗絲很高興地說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便在克麗絲和菲安娜的合作之中度過了。

不過在費納希雅和希玲看來,她們倆與其說是在解讀文字,還不如說是在猜謎。

克麗絲認得的神族文字並不多,菲安娜的語法功底也相當糟糕,拼湊出來的東西完全可以想像。

不過雖然並不很清楚那扇大門上到底寫些什麼,但是希玲和菲安娜卻越來越心驚肉跳。

因為有一部分肯定是準確無誤的,那些神族文字之中提到,遺跡由一條遠古智慧巨龍守護著。

龍並不是諸神創造的生物,沒有人知道它們來自何方,更沒有人知道它們何時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情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就是龍是最強大的魔性生物。

不過龍是一種極為稀少的生物,沒有人說得清楚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頭龍,但是絕對可以保證,它們的數目絕對不會比一只手上的手指頭多。

雖然傳說之中也曾經出現過屠龍英雄或是其他殺死龍的故事,但是那十之八九是指亞龍之中比較強大的個體。

可以確信無疑的,捕殺龍的行動,只在魔法帝國全盛時期發生過一次。

即便以魔法帝國全盛時期的強大實力,為了捕殺兩條龍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過也正是因為成功地捕殺了那兩頭龍,使得魔法帝國進入了空前強盛的時代,魔法皇帝們也因此生出了挑戰諸神地位的念頭。

不過即便那兩頭被捕殺的龍,也無法和遠古智慧巨龍相比。

龍是一種長壽的生物,但是仍舊不可能像諸神和魔族那樣永生不死。

龍的壽命往往長達萬年,超過七千歲的老龍被稱為智慧龍,因為它們的強大不再依賴于巨大的身體。

超過七千歲之後,龍便進入了暮年,身體開始衰老,遠沒有年輕時代那樣強壯,智慧龍的恐怖來自于它們的魔力。

神魔大戰距今超過三萬年之久,如果那頭遠古巨龍還能夠活到現在的話,它的力量將恐怖得難以形容。

“我們要對付一條龍。”希玲聲音顫抖著憂心忡忡地說道。

“也許那頭龍早已經死去了,畢竟時間太長了,即便龍也無法存活那麼久。”費納希雅安慰道,不過她同樣也很清楚,智慧之神絕對不會用一具龐大的尸骸為他守護重要的東西。

“是啊,是啊,大魔導士希茜莉亞不是曾經進入過遺跡嗎?她從遺跡之中獲取了巨大的力量和超絕的智慧。”希玲興奮地說道。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那禁閉著的通往地下的大門前,遠處,克麗絲和菲安娜還在做著字謎游戲。

當陽光漸漸向西方落下的時候,克麗絲和菲安娜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朝著這里走來。

看來她們終于解開了這遠古的謎題。

“下面有一座神殿,據門上的文字記錄看來,那座神殿之中封印著兩種智慧--善良和邪惡,不過天知道什麼是善良的智慧,什麼是邪惡的智慧。”菲安娜抱怨著說道。

“門上的文字之中,提到神殿由一頭遠古智慧巨龍守護,但願那東西現在已經死了,要不然將是最大的麻煩。當智慧之門被打開的時候,那東西將從睡眠中醒來,想要打發它恐怕並不容易。

“不過文字之中也提到了如何讓巨龍安靜下來,但是在我看來,我們沒有辦法按照那上面所說的去做。”菲安娜搖了搖頭說道。

“有辦法讓那頭巨龍安靜實在是太好了,快說啊!到底是什麼辦法?”希玲急不可耐地問道。

“只有聖潔、品性上沒有絲毫污垢的處女,才能夠令它再次沉睡。門上是這樣寫的。”菲安娜聳了聳肩膀說道。

听到這里,希玲和費納希雅互相對望了一眼,正如菲安娜所說的那樣,她們四個人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希玲和菲安娜已經不是處女了,而且即便她們擁有處女之身,但是按照她們的品性以及當初在掌控者組織里面干的那些勾當,也絕對沒有資格令那頭巨龍沉睡,反倒很有機會變成巨龍睡醒之後的點心。

男扮女裝的費納希雅更加沒有可能蒙混過關,而且沒有人敢想像欺騙神靈會受到何種懲罰。

如果在平常,天罰未必真的降臨到褻瀆神靈的人頭上,但是,站在一頭遠古智慧巨龍面前,天罰將來得比預料之中的更加猛烈和迅疾。

這里唯一貨真價實的處女,就只有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不過以她的脾氣和往日的行徑,恐怕只有魔族會對她招手表示歡迎。

“希茜莉亞又是怎樣進入那里面的呢?難道她是聖潔毫無污垢的處女嗎?”希玲問道。

“這怎麼可能?”背後傳來克麗絲那特有尖利的聲音︰“那個刻薄的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加壞心眼的家伙了。”

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互相望了望,克麗絲的話她們絕對無法相信,至少可以肯定,無論希茜莉亞有多麼壞,站在眼前的克麗絲絕對遠遠超過她。

“更何況,希茜莉亞早就不是處女了,來索菲恩的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她的女兒生下來後我還逗小嬰兒玩過呢。而且那已經是她所生的第二個女兒,之前她還生了個兒子。”克麗絲說道。

听克麗絲這樣一說,希玲和菲安娜想起了有關大魔導士希茜莉亞的資料。

希茜莉亞很早就嫁給了她的丈夫--當今蒙提塔王國的國王索倫,那時候索倫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法官,雖然以正直和不畏強權而小有名氣,但是沒有人會想到,他最終能夠坐在蒙提塔王國國王的寶座之上。

希茜莉亞和索倫的閃電般的結合,曾經被大多數蒙提塔人看作是公主殿下年幼無知的表現,畢竟那時候希茜莉亞只有十四歲,剛剛走出童年時代。

兩年之後,索倫和希茜莉亞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

不過這並不是希茜莉亞傳奇般的經歷之中,最令人感到驚訝的一件事情。

沒有人想到,當希茜莉亞完成了十七歲的成人儀式,並且和索倫正式結婚之後的第二天,這位善于出人預料的公主殿下便離家出走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往何方,甚至連身為丈夫的索倫也一無所知。

絕對沒有人會想到這位公主殿下干里迢迢、孤身一人前往索菲恩王國求學,更沒有想到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擁有了大魔導士的實力。

無數台階延伸到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克麗絲走在最前面,一團火光漂浮在頭頂上為她指明道路。

畢竟是她堅決要打開大門進入遺跡,自然由她打頭陣。

費納希雅緊緊跟在後面,她的心中忐忑不安,畢竟她同樣也沒有見過龍,只是從傳說和書籍之中見識過它們的強大。

英雄屠龍是小時候最喜歡听的故事之一,十二英雄之中的好幾位,都曾經有過屠龍的壯舉,不過後來才知道那全都是一些亞龍,全都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那些事跡之所以被人們廣為流傳,除了他們是十二英雄之外,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孤身一人有勇氣面對那些亞龍,畢竟像克麗絲那樣成群抓捕亞龍的怪物,真是少之又少。

即便如此,那些屠龍的故事仍舊令人熱血沸騰。

而現在,她就要面對一條真正的巨龍,而且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條巨龍,費納希雅的心情如何能夠平靜下來。

希玲和菲安娜互相攙扶著,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她們可沒有心情回味屠龍英雄的傳說,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們甚至不想和那條龍打招呼。

她們之所以跟下來,只不過是因為和其他地方比起來,克麗絲和費納希雅的身邊也許更加安全一點。

四面八方都被那巨大的罩子封閉著,她們根本就逃不出去,而那個空間裂縫是否能夠通向外邊,除了克麗絲以外,誰都沒有把握。

階梯極為漫長,整整走了兩個多小時。

克麗絲和費納希雅雖然可以施展飛行術飛下去,不過又有誰知道,下面是不是有一條巨龍張開大口等候在那里,因此還是慢慢走下去比較安全。

突然問,黑暗中透出一絲亮光,那道光芒仿佛是皎潔的月光,但是比月光明亮得多。

小心翼翼地走下階梯,眼前一片平坦,仿佛是一塊望不到邊際的鏡子一般。

在那光芒映照之下依稀可以看到洞頂,高高的洞頂仿佛是天際。

克麗絲、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驚詫地看著周圍。

這里實在太廣大了!

克麗絲是個喜歡大的家伙,她的實驗室便是龐大的典範,但是和這里相比,她的實驗室簡直就是一個不起眼的玩具。

費納希雅粗略估計了一下,這個洞穴的範圍至少是海盜島的兩三倍,足以將索菲恩城、維德斯克、鏡湖城、卡內里奧和銀潮城,這些她所見到過的世界上規模最為龐大的城市,全都裝進里面。

從這一頭通往另一頭,如果不騎馬的話,恐怕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旅行。那道皎潔的光芒來自于正中央的位置。

克麗絲比畫了幾個手勢,地面上憑空涌出了一股清泉,清泉朝著四面八方流淌開去,仿佛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地毯,無聲無息地鋪在地上。

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魔法,不過除了費納希雅之外,很少有人能夠像克麗絲這樣輕松自如地信手施展出來。

輕輕地踏上那水的地毯,水微微向下凹陷,魔法仿佛令柔弱的水也改變了性質一般,如果普通人看到這種場面,肯定會驚訝地跳起來。

但是這里沒有一個普通人,希玲和菲安娜同樣是魔法師,而且地位頗高。

四個人乘上了水毯。

水毯帶著她們無聲無息卻又迅疾地朝著遠處滑去。

在前方張開的那道水的盾牌,不讓一絲風吹亂眾人的發縷。

水毯比全力奔行的快馬更加迅疾,卻遠比騎馬要平穩得多,不一會兒,便載著眾人來到了正中央的所在。

令希玲和菲安娜寒毛直豎的是,正如門上的文字記述的那樣,一頭巨大的龍躺在那里。

那頭龍遠比想像之中還要龐大,甚至今希玲和菲安娜產生懷疑那是否是一頭智慧龍?

一般來說,邁入暮年的智慧龍的身軀只有全盛時期的一半左右,但是這條龍比記載之中最巨大的龍還大得多。

它的軀干至少長三百米,這還不算上那長長的尾巴,身材倒有些和智慧龍相似,顯得極為修長優美,和龐大的身軀相比,腦袋顯得稍微小了一些,不過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那顆腦袋比老狼的個頭要大很多。

那條龍有一對極為漂亮而又顯眼的長角,那優美的線條和銀光閃閃的模樣,令費納希雅著迷。

和角的顏色完全一樣,那條龍渾身上下披著銀光閃閃的鱗片,鱗片的末端閃爍著冷森森的寒芒,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任何一片龍鱗都足以令人類工匠所鑄造出來的神兵利器為之汗顏。

那些鱗片雖然鋒利,但是和龍的利爪比起來,又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光滑平整地能夠清晰地映照出周圍的一切,彎曲的弧度是如此完美無缺,足以和那雙銳利的長角相媲美,但是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那尖銳的利爪可以輕而易舉地撕開任何一個魔法結界。

不過,這頭巨龍最顯眼的,還不是那對美麗的角和鋒銳無比的利爪,而是那一對巨大的銀翼。

銀翼雖然折攏著,但是那體積仍舊令所有人驚嘆不已,那支撐著巨大翅膀的龍骨,最細的也遠比“北極星號”上的主桅桿要粗得多。

銀色的翼膜平整光滑得仿佛是鏡子一般。

眼前這頭巨龍確實是龐大而又美麗的生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頭龍仍舊一動不動,仿佛還在沉睡。

沒有人發出任何聲息,即便連克麗絲那樣狂妄自大的家伙,也不想招惹這樣一頭龐大而又危險的生物。

也許這是自從她獲得了強大力量之後,第一次采取溫和的手段,克麗絲駕馭著水毯,無聲無息得朝著中央的神殿滑去。

神殿就在巨龍的兩只前爪中間,一顆巨大的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的晶體,漂浮在神殿頂端。

正是這顆明珠照亮了整個洞穴。

如果是在以往,無論是那顆明珠,還是這座用不知名的材料建造起來的神殿,都是她研究的對象,但是在那頭巨龍強大的壓迫力面前,克麗絲也不敢輕舉妄動。

神殿的越來越接近,正當眾人感到勝利在望的時候,巨龍那原本閉合著的眼楮,睜了開來。

巨大的眼楮里面閃爍著懾人心魄的寒芒。

一道寒氣從巨龍的緊閉的嘴巴里面流瀉出來,所到之處一切為之冰封。

“人類,你們打擾了我的睡眠。”巨龍發出了怒吼,那聲音仿佛是冰山崩塌之前發出的轟鳴。

“我們前來求取諸神保存在這里的智慧,請求您讓我們如願以償。”希玲連忙說道。

巨龍轉動那巨大的眼球看了她一眼,希玲感到身體被冰封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

“回去,你沒有資格,你早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巨龍不以為然地說道。

“但是,我們需要那份智慧,因為邪惡正在侵蝕大地,只有諸神的智慧能夠拯救人類。”希玲故作可憐地說道。

“你想用謊言來欺騙我嗎?我從你的身上看到的只是欺詐和背叛,你的污垢已經開始腐蝕這個地方。”巨龍怒吼道。

“據我所知,在此之前曾經有個人進入過這里,她同樣不可能是處女,為什麼你放她過去了呢?”克麗絲理直氣壯地問道。

巨龍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有人進入過這里,那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不過我同樣也沒有放她進入神殿,雖然她身上的污垢遠比常人少得多,但是仍舊無法達到我的要求。”

“但是她卻取走了一個聖杯,那不是用來盛放智慧的容器嗎?是不是不進入神殿,只要能夠取走東西便可以了?”克麗絲興奮地問道。

“不,她確實沒有進入神殿,但是她讓另外一個人進入了神殿取走了聖杯,那個人純潔無瑕,品性沒有絲毫污垢。”巨龍淡然說道︰“令我進入沉睡,並且進入神殿的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孩,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污垢。”

“真是狡猾,希茜莉亞居然讓女兒來取聖杯,實在是太狡猾了。”克麗絲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個人受到了智慧之神的指點,智慧之神好像要她辦一件事情,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只不過智慧之神假手于她而已。”巨龍平靜地說道。

“我不信我連一個嬰兒都不如,睜開你的眼楮好好看看,我是個聖潔的處女,讓我進去。”克麗絲固執地說道。

那頭巨龍上上下下打量著克麗絲。

站在克麗絲身後的費納希雅突然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混沌晶壁”和“冰之絕壁”同時被準備好。

沒有絲毫征兆,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巨龍張開大嘴,一股冰息如同海嘯引發的巨浪一般,朝著克麗絲涌來。

一聲利嘯,克麗絲雙手一劃,放出一道亮麗的紫色閃電,閃電瞬息之間被巨浪般的冰息所吞沒。

這時候費納希雅的防御屏蔽,正好擋住了凜冽的冰息。

巨龍的冰息能夠凍結一切,那絕對不是魔法師所能夠阻擋的力量,“冰之絕壁”雖然是水系之中最強的防御魔法,不過面對這頭巨龍仍舊毫無用處。

真正起作用的是,暗藏在“冰之絕壁”底下的“混沌晶壁”。

“混沌晶壁”令那凍結一切的強大力量化為虛無,‘冰之絕壁’擋住伴隨著冰息噴發出來的漫天冰雪。

“擋得不錯,我就知道你能夠做到。”出乎意料之外,克麗絲居然稱贊了費納希雅一句,無論是費納希雅本人還是希玲或者菲安娜,都驚詫無比。

“您故意不加以阻擋?”希玲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是啊,我注意到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趁著那個家伙張大嘴巴的空檔,我可以給它狠狠地來上一發,這樣的機會恐怕不多。”克麗絲笑著說道︰“事實證明,你確實是一件很有用的物品。”

克麗絲拍了拍恩萊科,恩萊科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他現在更擔心的是,她們是否能夠活著回去。

一聲怒吼令洞穴為之震動,幸好費納希雅事先已經布下了削弱聲音的結界,曾經和野蠻人馬克魯相處那麼久,她很清楚有的時候聲音具有可怕的殺傷力。

那頭巨龍猛地站立起來,它身上的鱗片紛紛豎立起來,那瞪大著如同灼熱的太陽一般的眼楮,以及眼楮里面暴射而出的怒火,無不證明這頭巨龍被徹底激怒了。

“呵呵呵--嘗到苦頭了吧。”克麗絲尖笑著,刺耳的聲音令其他人感到難以忍受。

費納希雅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失策,原本應該再布上一道結界,她居然忘記了里面也有一個擅長用聲音傷人的家伙存在。

克麗絲尖銳的笑聲令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感到心驚膽寒,因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她們全都听得出來,克麗絲完全失控了。

發飆的克麗絲有多麼可怕,也許只有費納希雅一個人見過,但是希玲和菲安娜完全可以想像那種情景有多麼恐怖。

不過和克麗絲比起來,那頭巨龍的脾氣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頭巨龍平生第一次如此憤怒。

那紫色的閃電正好擊中它的舌頭,雖然它渾身上下堅硬無比,而且根本不怕任何四系魔法的攻擊,但是舌頭卻沒有那麼強大。

而它同樣也沒有想到,這個人類居然如此強大,那紫色的閃電對于人類來說是相當高級的魔法,一般來說得有幾個人合作才能夠施展,更沒有見過這種不需要念頌咒語便施放魔法的人類。

巨龍咀嚼著嘴里的血腥味,這是它三萬年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受到傷害,即便當年神魔大戰的時候,也沒有幾個家伙能夠令它受傷。

三萬年前它就已經是一頭智慧巨龍了,雖然被智慧之神抓來看守這座神殿令它極為不滿,不過和那座神殿一樣被施以時間禁制之法的它,擁有了近乎無限的生命,對于龍來說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巨龍咆哮著,吼聲將洞頂之上的岩石一塊塊震落下來。大地在搖晃著,仿佛末日即將來臨。

站在防御圈之中發動攻擊,從來不是克麗絲的作戰方式。

和當初同老狼作戰的時候完全一樣,克麗絲召喚出了“泰爾波特”,駕馭著這閃電化成的戰車,圍繞著巨龍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

看著這兩個脾氣暴躁的家伙瘋狂地互相攻擊著,費納希雅連忙拉著希玲和菲安娜四處躲閃。

現在她最後悔的一件事情,便是剛才沒有記住洞口的位置。

另一個更令她憂心忡忡的事情便是,萬一重現當年克麗絲和老狼對戰到最後的情景,該怎麼辦?

老狼最終施展出來的力量,被人們稱作是最強的禁咒魔法--“天地崩塌”。

但是那是人類定義的最強魔法,在龍看來恐怕根本稱不上厲害。

費納希雅無法想像,這頭遠古智慧巨龍能夠施展出多麼可怕的強大魔法。

不過可以肯定,“天地崩塌”在它的面前絕對會黯然失色。

掩護著希玲和菲安娜,費納希雅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是否能夠保護得了這兩個女孩子?

面對著那狂暴的巨龍,以及看上去比巨龍更加狂暴的克麗絲,費納希雅沒有絲毫的把握。

第四章絕對冰封

大地在顫抖著,巨大的岩石如同冰雹一般紛紛掉落下來,費納希雅一手支撐著冰盾,另一只手拉著希玲和菲安娜四處躲避。

即便水系魔法中最快的“流光水影”,也難以躲過那一次次向她們襲來的巨龍的打擊。

巨龍所發出的魔法威力之大,遠遠超出費納希雅的想像之外,而且那都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魔法。

遠古時代的人們將這種魔法稱作為“龍語魔法”。

龍語魔法的威力,甚至能夠和諸神以及魔族的力量相媲美。

傳說中,魔王比同可尼薩流斯,就是被戰神瑪雷奧菲努斯和龍王伊斯坦利聯手擊敗的,龍的強大可想而知。

鋪天蓋地襲來的冰刀霜劍,輕而易舉地便能夠將方圓十幾畝完全籠罩住,即便克麗絲也沒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龍的咒語還不是最令費納希雅感到恐慌的事情,最令她害怕的是,她居然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從頭頂上紛紛墜落的巨石,將周圍嚴嚴實實地封了起來。

想要破開這些岩石對于費納希雅來說並不困難,只不過她根本就不知道哪塊岩石後面才是她們進來的洞口。

除非將周圍一圈的岩石全部清理干淨,但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這個世界也已經毀滅在那頭巨龍和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的暴怒之下了。

另一個令她恐慌的原因是,她愕然的發現克麗絲居然處于下風。

除了駕馭著“泰爾波特”不停閃避之外,克麗絲已經停止了攻擊。

而那頭巨龍雖然體形龐大,偏偏靈活得可怕,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雖然它只有一個腦袋,但是偏偏像是長了無數腦袋一樣,仿佛能夠同時看清四面八方所有的方位一樣。

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克麗絲老師和老狼對決的時候,長著三個腦袋的老狼還偶爾會有一些看不見的死角,比如頭頂和身體下方,以至于狠狠地挨了幾下。

但是這頭巨龍卻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克麗絲出現的方位,並且迅疾無倫地發起攻擊。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克麗絲根本不敢在同一個地方梢做停留,只得不停地變幻著方位跳躍著。

“你以為擁有聖靈戰士的實力,便可以向我挑戰嗎?聖靈戰士的那些伎倆,我早在陷入沉睡以前便知道得清清楚楚,“神騎”雖然能夠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任何方位,並且攻擊對手,但是駕馭“神騎”始終需要一定的時間,只要你一慢下來,你就會變成一堆肉醬。”巨龍怒吼著說道。

“說得好听,可惜你始終沒有攻擊到我啊。你以為亂噴“口水”就可以封住我的進攻方位?作夢!我倒要看你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龍不像諸神那樣能夠無限制地聚集和調用魔法能量,總有力窮的時候,等到那一刻就看我怎麼收拾你了。”克麗絲毫不相讓的說道。

“你太小看龍的力量了,等到你累死了,我的力量也不會用完。”

“我可以像諸神一樣調集魔法能量,力量永遠不會有干涸的時候。呵呵呵--”克麗絲尖笑著說道。

“但是你的軀體仍舊是人,並沒有脫卻肉體的限制,你仍舊會感到餓,感到疼痛,感到疲勞。”

“但是,在此之前我早已經打倒你了,你將會成為我最完美的收藏,你的角,你的鱗片,你的爪子,將讓每一個到我那里參觀的人驚嘆不已,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是珍貴的實驗材料。”克麗絲針鋒相對地說道。

“我同樣也會將你當作收藏,將你冰封起來,永遠站立在洞穴的入口,讓每一個人都明白,這是惹怒我的下場。”巨龍同樣說道。

“……”

看著這兩個家伙一邊激烈打斗著,一邊還不停地打著嘴仗,費納希雅、希玲和菲安娜不知道應該說這兩個家伙是怪物為好,還是說那兩個家伙性格實在惡劣為好。

不過費納希雅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隨著他們倆嘴仗變得越來越激烈,打斗也越來越凶悍。

正當費納希雅遠遠地躲在洞穴的一角,看著遠處那爆閃的一道亮光,並且听到轟鳴聲由遠而近緩緩傳來的時候,突然間空中劈啪作響,一道閃電刺眼劃過,隨之而起的是那位長公主殿下在金色光繭的籠罩之下出現在她眼前。

“你這個家伙為什麼不幫忙?”克麗絲質問道。

費納希雅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她看了看希玲和菲安娜,如果她幫助長公主殿下作戰的話,希玲和菲安娜毫無疑問會喪命在這里。

“真是麻煩的家伙,幫不上忙,還成為拖累。”克麗絲抱怨著說道,沒有人知道她所指的是費納希雅還是希玲和菲安娜。

正在這個時候,巨龍呼嘯著朝著這里飛來,那速度絕對不遜色于閃電。

一聲尖銳的嘯聲令費納希雅耳膜生痛,不過她下意識地給自己和受到她保護的那兩個女孩,加了個隔絕閃電的屏蔽。

這是費納希雅從“暗紅淚珠”之中,獲得了歷代武者的知覺之後擁有的直覺,也許這便是海格埃洛和喬那樣身經百戰的絕強武者所擁有的戰斗本能。

一道耀眼的閃光將她們團團圍住,隨之而起的便是劇烈的搖晃和抖動。

突然問眼前一片光明,閃光刺得費納希雅眼楮疼痛。

幸好費納希雅早已經有所準備,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的時候,她便受到過同樣的待遇。

等到搖晃和抖動平息下來的時候,她們已經來到了洞穴的另一角。

令費納希雅感到驚訝的是,克麗絲散去了光繭漂浮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詞,不過那一連串尖銳刺耳的聲音令她根本就分辨不清,克麗絲到底在念些什麼。

不過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那將是一種超出她知識範圍之外的魔法,因為按照克麗絲念誦咒語的長度來看,這種魔法的咒語恐怕比“暗黑龍槍”還要長得多。

隨著一聲厲聲尖嘯,克麗絲將右手舉到頭頂,一個一米大小的黑色圓球出現在她的手掌心上。

對于這個黑色圓球,費納希雅記憶猶新,當初克麗絲躲在里面安然度過了老狼最強力的攻擊,即便號稱最強的禁咒魔法也無法撼動她分毫。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那頭巨龍掉轉頭咆哮著朝這里沖來。

費納希雅根本來不及考慮,拉起希玲和菲安娜,將她們倆推入了黑色圓球之中。

剛剛做完這件事情,巨龍那龐大的身軀已經到了眼前,不過來得更快的是,一個晶瑩剔透閃爍著迷人絢麗光彩的巨大球體。

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和那個圓球撞個正著,將令她粉身碎骨。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費納希雅感到左手手臂傳來一陣刺痛,閃電的光華將她團團裹住。

只听得劈啪作響,亮光在她眼前一閃,等到她再一次睜開眼楮,已經身處于另外一個角落之中。

這一次巨龍並沒有追來,咆哮聲、怒吼聲響徹整個洞穴。四處回蕩的巨響令整個洞穴為之顫栗。

“那個家伙渾身上下堅硬無比,而且不怕任何魔法攻擊,我對它出手完全徒勞無功。”克麗絲皺著眉頭說道︰“現在只有試試你所擅長的魔族魔法了,“暗黑龍槍”既然能夠擊破“末日浩劫”,十有八九也能夠傷得了那個家伙。”克麗絲吩咐道。

事實上,費納希雅早已經猜測到克麗絲要自己幫忙的原意,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暗黑龍槍”可以派上用場。

輕聲念誦著那冗長的咒文,幸好這個時候那頭巨龍正對著那個黑色圓球做著徒勞的攻擊,沒有向她們發起進攻。

黑色的水銀般的液珠凝聚成一柄一米多長的“長槍”,費納希雅對于那兩次差點令她喪命的爆炸記憶猶新,因此不敢發揮“暗黑龍槍”所有的威力。

看到“龍槍”漸漸成形,克麗絲再一次抓住費納希雅的手臂。

隨著劈啪之聲響起,光繭停在了巨龍的頭頂上。銀色的巨龍立刻張開巨大的翅膀,朝著光繭擊來。

不過克麗絲早有準備,“泰爾波特”再一次將她們倆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雖然時間倉卒,不過費納希雅已經將“暗黑龍槍”投了出去,黑色的長槍一下子貫穿了銀色巨龍的翅膀!
那頭巨龍反應之迅速令人驚嘆,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它居然躲過了攻擊。黑色的長槍從巨龍的身邊擦身而過,僅僅刮下了它身上的幾片鱗片。

“魔族?!你擁有魔族的力量,可恨的魔族!”銀色的巨龍憤怒得咆哮起來,它的身體周圍突然問燃燒起一片青藍色的火光。

不過那片火光並不會點燃任何東西,相反卻令天地間的一切為之冰封。

怒而陷入了瘋狂。

雖然隔著老遠,費納希雅仍舊能夠感受到可怕的殺意。

“太好了,它受傷了,“暗黑龍槍”確實能夠傷得了它。”克麗絲興高采烈地說道。

費納希雅看著這位同樣陷入瘋狂的長公主殿下,她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說,克麗絲所看到的,竟然只是巨龍所受到的傷害,她居然沒有發現,因為這傷害而使得巨龍發怒了。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第二個選擇,費納希雅再一次吟誦起“暗黑龍槍”的咒文,不過這一次梢梢快了一些,黑色的長槍緩緩出現在她手中。

手持著長槍,駕馭著閃電,克麗絲和費納希雅靜靜地同那頭巨龍對峙著。

看到那頭巨龍始終沒有再一次發起進攻的意思,費納希雅的心中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高興。

那是更加迅疾猛烈的進攻開始之前的平靜,這一次,那頭遠古智慧龍恐怕不會再保留實力。

費納希雅並不知道,自己將會遭遇到何等強大而又可怕的魔法,畢竟從來沒有人留下過曾經同遠古智慧巨龍作戰的記載。

曾經在人類記載之中出現過的智慧龍只有一條,它的名字叫“末日”,那是個有趣同時又充滿了浪漫色彩的傳奇。

傳奇有幾十種版本,所說的故事也完全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便是,那頭智慧巨龍生下了一個擁有龍族血統的孩子,那個孩子叫做安德魯,他從他那異族的母親那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超絕的智慧。

長大之後,安德魯回到了人間,目睹了人世間的悲慘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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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龍槍”是所有魔法之中最令它感到痛恨的一種,因為這是唯一能夠令它那堅固無比的身體受到傷害的魔法。

當初在神魔大戰時期,它便嘗夠了“暗黑龍槍”的苦頭。

這種魔法正是那個稱為魔族的大腦--首席長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所發明,用來對付它們龍族的魔法。

該死的“神騎”讓它難以給予對手以致命的打擊,而更該死的“暗黑龍槍”不停地給予自己造成傷害。

那頭遠古智慧巨龍第一次感到恐懼,因為它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人。

“神騎”可以稱得上是諸神對抗魔族的殺手絕招,魔族雖然同樣精通傳送魔法,但是它們的傳送魔法並不能夠被用來配合作戰。

當年正是用“神騎”配合“大地戰車”,令神族在和魔族的戰斗之中佔盡了優勢。

讓龍族擔當正面進攻的主力,用精通“神騎”的聖靈戰士和擁有“大地戰車”的人類強者,從四面八方發起攻擊,正是這種策略令魔族吃了好幾次敗仗。

沒有想到,這種令魔族頭痛無比的作戰方式,會用在自己的身上。

更令它想像不到的是,和擁有“神騎”的那個可惡家伙聯手的人類,居然能夠施展“暗黑龍槍”。

神族最有效的進攻戰術,配合魔族最有效的進攻武器,“神騎”和“暗黑龍槍”的結合,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可怕威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令那頭巨龍擔憂的事情存在。

既然敵人之中擁有精通魔族魔法的家伙存在,很難說那個人類知不知道另外一種對于龍族來說是致命的殺著。

龍族擁有穿透一切、看破一切的“真實視野”,這令魔族的偷襲和詭計難以施行,正因為如此,和魔族正面交鋒之時才不至于吃虧。

但是同樣也是那個令所有龍痛恨的家伙--魔族長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發明了另外一種能夠封閉“真實視野”的魔法。

用無盡的黑暗蒙蔽龍的眼楮,讓龍族處于任由宰割的境地。

對于龍來說,那是致命的攻擊。

驅散那種魔法的唯一方法,便是運用神聖光芒。

但是龍並不是諸神的信徒,無法使用那種力量。

在神魔大戰時期,為了對付魔族這一招,龍族被迫讓諸神的信徒騎乘在身上,他們為龍驅散致命的黑暗,那些人被稱為御龍者。

很多高傲的龍不希望被人類騎乘,但是它們卻遭到了魔族的殺戮,只有它僥幸逃出,保留了一條性命。

那些擁有了御龍者的龍,最終成為了諸神的奴僕,通過空間的裂縫被帶往天界。

這頭遠古智慧巨龍直到今天仍舊在懷疑,當初神族和龍之間的盟約,是否原本就是一個圈套。

原本諸神、魔族和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但是正是那場神魔大戰,令諸神和魔族從這個世界消失。

龍或者被帶往天界,或者像自己這樣被囚禁失去自由,不得不守護那和自己毫無關系的諸神的封印。

無論對于諸神還足對于魔族,那頭銀色的巨龍都同樣憤恨。

幾萬年來積聚起來的恨意,化作致命的力量朝著眼前的敵人噴涌而去。

“你不能打得更準一些嗎?”克麗絲抱怨道。

“那家伙太靈活了,我瞄得很準,但是每一次都被它巧妙地躲過。”費納希雅辯解道。

“那麼只要想辦法將它封住就可以了。”克麗絲喃喃自語道︰“想什麼辦法呢?這個家伙不吃任何魔法,大爪子更是精銳無比。”

雖然腦子里面不停地想著事情,但是克麗絲絕對不敢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

光繭帶著她朝著洞穴另一角飛去。

突然問頭頂上一塊巨大的岩石,朝著她和費納希雅壓了過來。

驚惶失措之下,費納希雅將手中的“暗黑龍槍”朝著巨石射了過去。

隨著一聲轟鳴,巨石化作了漫天的碎屑。

“差一點被壓在石頭下面。”驚魂未定的費納希雅喃喃自語道。

“對啊,讓頂上的石頭砸下來,這家伙塊頭這麼大,很容易被壓在底下。”克麗絲興高采烈地說道。

費納希雅看著自己的老師,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在她看來,更有可能被壓在底下的並不是那頭銀色的巨龍,而是她們倆。

不過面對著那頭發狂暴怒的巨龍,以及同樣瘋狂的克麗絲,費納希雅不敢發出任何抱怨。

她只能夠在心底嘆息自己的不幸。

為什麼會卷入到這兩個瘋狂的怪物的戰爭之中?被夾在這兩個瘋子中間的自己,恐怕是最難受、也是最難以脫身的一個無辜受害者。

克麗絲用她那特有的方式念誦著咒文,尖銳的嘯聲令費納希雅的耳膜感到刺痛,她絕對可以肯定等到戰斗結束之後,她的听力會變得很差。

伴隨著刺耳的念誦咒語的聲音,克麗絲伸出細長的手指在頭頂上隨意畫著。費納希雅驚恐地估計著克麗絲手指比畫的範圍。

這個貪心的家伙,居然割裂下來如此巨大一塊岩石!

正當費納希雅驚恐未定的時候,那頭巨龍朝著她們呼嘯而來,它顯然沒有發現,頭頂上正在墜落的那塊仿佛是山一般巨大的岩石。

銀龍飛行的速度甚至超過岩石墜落的速度,這令費納希雅和克麗絲驚詫不已。

如此身體龐大的生物,居然擁有如此迅疾的速度和靈敏的動作,龍果然不愧為最強大的生靈。

不過,克麗絲絕對不會承認銀色的巨龍比她更加強大。

電光一閃,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再一次被傳送到空中。

費納希雅正按照克麗絲的吩咐,盡全力讓“暗黑龍槍”再一次出現在她的手中。

就在這個時候,那仿佛小山一般的巨大岩石,砸落在銀色巨龍的頭頂。

正當克麗絲和費納希雅以為遠古智慧巨龍這一次總會受到傷害的時候,突然間听到那頭巨龍發出異樣的吼聲。

雖然不知道吼聲的真實含意,但是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巨龍正在施展某種魔法,那便是“龍語魔法”吟誦的聲音。

令克麗絲和費納希雅震驚的是,那巨大的岩石化作了一堆沙礫。

沙礫穿過巨龍的身體朝著四面八方飛散開去,洞穴之中到處布滿了煙塵,灰色的煙霧彌漫在四周,令人睜不開眼楮。

“這頭龍真是太狡猾了,居然想得出這種破招。”克麗絲忿忿不平地說道,平生第一次她感到了一絲挫折。

“我們對付的,畢竟是一頭遠古智慧巨龍啊!傳說中,這些智慧巨龍擁有的知識,遠遠超過精靈和人類。而且智慧巨龍和諸神、魔族以及人類一樣,是擁有創造力的生物,能夠想得出破解的招數是理所當然的了。”費納希雅說道。

“但願煙霧讓它成為瞎子,現在對我們相當不利。”克麗絲憂心忡仲地說道,說完這些,她立刻施展“泰爾波特”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遠處傳來隆隆巨響,那正是她們剛才所在的位置。

只要一想到剛才稍微慢一點便會成為那頭巨龍爪下的亡魂,費納希雅和克麗絲驚起了一身冷汗。

那頭銀色的巨龍同樣忐忑不安,它最害怕的就是那漫天的煙霧,令對手想起制服它的魔法。

魔族將那種討厭的魔法稱作“黑暗旌旗”。

另一個讓它擔心無比的事情,便是敵人有可能繼續讓頭頂上的岩石崩落,腳下的大地雖然受到諸神的加持,但是頭頂上的岩石卻沒有,如果岩石全部坍塌下來,敵人便叮以輕而易舉地逃離這里。

對于精通如何駕馭“神騎”的家伙來說,地方越寬敞,施展手腳的余地便越大,情況也越對自己不利。

心中的恐慌令巨龍想要盡快解決敵人,銀色的巨龍終于決定施展它所擁有的終極力量。

即便透過那灰色的煙塵,也可以看得到遠處那一對銀色的長角,散發出絢麗奪目的光芒。

雖然不知道遠古巨龍要施展什麼魔法,但是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同時預感到危險的臨近。

克麗絲再一次吟誦起撕裂空間的咒語,黑色的圓球又一次出現在她高舉的手掌之而費納希雅則盡全力將“混沌晶壁”張大,外邊包裹著“冰之絕壁”,雙重的防御令她梢稍感到安心。

透過重重的煙霧,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全神貫注地盯著遠方。

突然間那對銀色的角暴射出刺眼的光芒,那銳利的光芒仿佛是一道道無堅不摧的利箭一般,朝著四面八方射去。

除了那受到眾神庇佑的大地,利箭命中的地方,堅硬而又厚實的岩石仿佛變成了散碎的沙礫一般,轟然崩塌。

不過克麗絲和費納希雅絕對可以肯定,那不是七系魔法的作用,而是因為堅硬的岩石在剎那之間被那道光芒所摧毀。

不僅僅是岩石,連費納希雅手中的“冰之絕壁”也同樣被擊得粉碎,如果不是因為有“混沌晶壁”阻擋在前面,恐怕克麗絲和費納希雅也會和周圍的岩石一樣,化作紛紛散落的碎屑。

雖然擋住了那致命的光芒,但是費納希雅突然間感到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光芒上凝聚的魔力實在太強大了,以至于掌握了精神振蕩的她仍舊無法全部吸收。

隨著耀眼奪目的光芒將周圍的一切擊成碎屑,那頭巨龍也席卷著令人恐怖、仿佛無窮無盡的能量,朝著這里氣勢洶洶地逼迫過來。
巨龍所到之處,漫天的煙塵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並不是什麼神奇的魔法,克麗絲和費納希雅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煙塵並不是消失或者被吹散,而是掉落到地上。

因為原本令它們漂浮在空中的是無所不在的空氣,但是現在在巨龍身體周圍的空氣,全都被凍結了起來,化作一片玄霜掉落到地上,失去了空氣的支撐,那些煙塵也掉了下來。

連空氣都能夠凍結,如此可怕的力量,是費納希雅從來沒有見過的,不過她卻清楚地知道那種魔法的名稱。

“絕對冰封。”克麗絲喃喃自語道。

費納希雅驚詫地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老師,克麗絲居然也知道有這樣一種魔法的存在。

費納希雅是從那個魔物莫斯特那里听到這個名字。

“絕對冰封”,是十二主神之中水神所擁有的終極力量。

無論是空氣還是其他任何東西,只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都會被這種終極的力量完全凍結住,這就是“絕對冰封”的可怕之處。

看著那頭遠古智慧巨龍緩緩地朝著她們逼近過來,費納希雅的心中充滿了恐慌。

在巨龍的身後,被凍結的空氣因為氣溫的升高,開始發出“哧哧”的聲音,白色的冰霜化作流動的液體,冒著氣泡,仿佛是澆在燒紅的鐵板上的水一樣,又像是腐蝕性極強的酸液被潑在大理石上。

那種情景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費納希雅禁不住連連打著寒顫,這倒並不完全是因為她心中的恐懼,周圍的氣溫早已經降低到令人難以忍受的程度。

那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寒冷,她甚至懷疑再待下去,體內的血液也會被冰凍起來。

幾乎同時反應過來,費納希雅和克麗絲拼命鑽進那個黑色的圓球之中。

和剛才那道空間裂縫一樣,圓球里面沒有上下前後的分別,克麗絲用右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臂膀,倒立著漂浮在空中,那樣子實在奇怪極了,不過費納希雅可以肯定,在克麗絲的眼中倒立的是自己。

“真是沒有想到,那家伙如此麻煩。”克麗絲皺著眉頭說道。

““絕對冰封”水神所擁有的最強力量,沒有想到我居然有幸親眼目睹。”費納希雅苦笑著說道。

“還有幸呢!得想辦法出去,那頭該死的龍現在肯定就守在外面,我們一出去肯定會被它當成點心。”克麗絲忿忿不平地說道。

“那怎麼辦?我想那條巨龍的耐心肯定比我們好。”費納希雅無奈地說道。

“那當然,對于那個家伙來說,一個世紀只不過是打個盹的功夫而已,一年功夫眨眨眼楮就過去,怪不得諸神會派這樣一個東西來看守他們的財寶,確實沒有比龍更好的看門狗了。”克麗絲嘟囔著說著褻瀆神靈的話。

“看起來這里倒是挺安全的,那頭遠古智慧龍沒有操縱空間的能力。”費納希雅說道。

“那當然,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智慧之神以及魔族之中那些強大的家伙,擁有操縱空間的本領。”克麗絲得意洋洋地說道。

听到長公主殿下居然將自己的名字放在諸神之中最高位者的前面,費納希雅只能夠默默搖頭。

在她看來,老師的瘋狂是沒藥可救了。

“您能不能另外弄一個出口,就像制造出那個進來的裂縫一樣。”費納希雅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痴,我們現在身處于這個空間之中,任何變動都會令我們粉身碎骨,你以為我是一只精通打洞的鼴鼠嗎?”克麗絲不滿地說道。

“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嗎?”費納希雅問道,如果知道巨龍什麼時候走神,也許還有逃脫的希望。

“很簡單,你把頭伸出去便可以了。”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身體的一部分處于另外一個空間,難道沒有任何問題嗎?不會因此而喪生?”費納希雅小心翼翼地問道。

“愚蠢的問題,如果會死的話,你剛才怎麼鑽進來的呢?”克麗絲毫不留情地說道。

“如果可以將那頭龍騙進來,將它關在里面就好了。”費納希雅嘆了口氣說道。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只可惜那個家伙未必會上當,而且我也無法支撐起如此巨大的空間裂縫,想要讓那頭巨龍通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通不過會發生什麼事情?”費納希雅好奇地問道。

“空間裂縫和真實的裂縫沒有什麼兩樣,如果牆壁上的裂縫比你的身體狹窄,會發生什麼事情?”克麗絲並沒有回答反問道。

“也就是說,會被卡住?”費納希雅靈機一動。

克麗絲顯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用頭頂上崩落的岩石難以將巨龍的身軀卡住令它無法動彈,那麼就用兩個不同的空間之間的縫隙來做到這一點。

現在唯一的難題便是︰如何讓那頭巨龍將腦袋伸進黑色的圓球之中。

在黑色圓球的外面,那頭巨龍伸長了脖子一動不動,眼楮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那個黑色圓球。

難以置信的是,那巨大的洞穴早已經消失不見了,蔚藍的天空就在遙遠的頭頂。

原本鏡子一樣光滑平整的地面,現在被一片沙漠所掩蓋,那座神廟也被徹底地埋進了沙礫之中。

這就是“絕對冰封”所展現的恐怖威力。

封閉的洞穴令里面的氣溫變得極為寒冷,岩石因為那極度的低溫變得異常脆弱,就像是玻璃一般稍稍施加壓力便碎裂開來。

再加上剛才它和那兩個人之間的激烈戰斗,早已經令洞穴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紋,洞穴的四壁再也支撐不住上面的重量,紛紛坍塌下來。

這座洞穴比海盜島的面積還大好幾倍,四周全都是海水,只不過那些海水也禁受不起“絕對冰封”的低溫,被冰凍起來化作了厚厚的冰壁。

在遠處,那些逃亡的海盜船同樣感受到那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巨變。

海浪突然間鋪天蓋地朝著他們迎面涌來。

等到那個魔法師好不容易護住所有的逃亡船只,頂過了那如同海嘯一般的巨浪之後,洶涌的波濤又從身後追了上來。

海盜們艱難地和波濤搏斗著,正當所有人絕望地以為命運之神已經將他們遺棄,他們將回歸大海懷抱的時候,突然問海面變得平靜下來。

令人感到驚恐的奇跡,就展現在海盜們的眼前。

海水迅速地凝結起一層薄冰,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薄冰已經化作了深不見底的堅冰。

巨大的膨脹力令所有船只紛紛瓦解,不過被堅冰承托著海盜們,倒沒有感覺生命受到威脅。

令海盜們感到咋舌的是,冰層繼續迅速地朝著前面延伸著,那速度遠遠超過任何一艘在海上航行的快船。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位魔法師好奇地飛到空中,朝著海盜島的方向飛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孔慘白著回到船上,他的神情異常恍惚,仿佛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一般。

任何人向他詢問到底看到了什麼,那位魔法師都默不作聲不肯回答。

“肯定又是那位長公主殿下搞出的事情,不過她的力量也太可怕了一點吧。”看著那厚厚的堅冰,一個海盜喃喃自語道。

“幸好這樣的家伙並不是很多,現在島上肯定已經完全冰封住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夠回去。”另外一個海盜憂心忡忡地說道。

“島沒有了,整個消失了,原來的地方只留下一個比海島要大兩三倍的深坑。周圍的海洋全都被冰凍了起來。”那個魔法師失魂落魄地說道。

“沒了?島嶼沉沒了?”海盜王羅賽姆問道。

“叫我如何形容才好?”魔法師稍稍恢復了一絲神智,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更確切的說,是整座島嶼連同周圍的海面被整整齊齊地挖走了一塊。切口很光滑,底下鋪滿了白色的細沙,我實在想像不出何等強大的力量能夠做到這一點。”

“現在別考慮這些了,我們最好遠遠地離開這里,我擔心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羅賽姆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說道。

那個魔法師這才回過神來。

底下的海盜們紛紛將財寶搬到冰上,另外一批人正著手打造船橇,這是他們唯一可行的前進方法。

在深坑里面,在那個黑色的圓球之中,費納希雅和克麗絲正小心翼翼地準備著最終的嘗試。

費納希雅冒險將頭伸出黑色圓球。

雖然她差一點被銀龍的冰息凍結住,但是她至少知道,銀龍的腦袋緊靠著她們藏身的地方。

“只要將空洞撐大,把那頭遠古智慧龍的腦袋包進去就能夠成功。”費納希雅喘著氣說道。

這倒並不是因為剛才的經歷令她感到害怕,而是因為外面的氣溫實在太寒冷了,而且連呼吸也變得極為困難。

“好,我一撐開空間裂縫,你就拉著我脫離,你最好小心了,我可不想和那個巨大的龍頭擠在一起。它絕對不會是一個好室友。”

費納希雅驚詫地看著克麗絲,她絕對沒有想到,這位長公主殿下居然也會開玩笑。

只可惜,現在沒有時間讓她進一步了解和熟悉自己的老師,那頭恐怖的巨龍就虎視眈眈地瞪著她們,守候在外面。

緊緊抓住克麗絲的肩膀,費納希雅等待著老師發出逃離的信號。

克麗絲再一次用特有的腔調念誦起那撕裂空間的咒文,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頭頂上原本一片空白的地方。

“逃,快逃。”克麗絲吼叫道。

費納希雅立刻向後退去。

令她感到驚恐萬分的是,那黑色的小點朝著她們急速追趕過來,在這個空間之中,大小和長度看起來和原來的世界完全兩樣,那條巨龍的脖子變得很長很長,仿佛延伸出去幾公里一般,但是那迅速膨脹並且逼近過來的大嘴,令費納希雅不寒而栗,她拼命地往後退卻。

“呼”的一聲,費納希雅突然問感到眼前一亮,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她和長公主殿下漂浮在空中,一個巨大的圓球就在她們的眼前,那個圓球足以裝下一艘卡敖奇王國的無敵巨艦。

正當費納希雅感到危險總算過去了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冰息從黑色圓球之中噴發出來。

費納希雅連忙拉著長公主殿下往後飛退。

令她感到恐慌的是,因為那預料之外的冰息攻擊,克麗絲沒有來得及令黑色的圓球退縮回去,巨大的龍頭突然問冒出了大半。

雖然結果和原本計畫的有些出入,不過克麗絲總算及時封閉了那個黑色的圓球,銀色的巨龍被卡在了空間的縫隙之中,它的頭和身體露出在這個世界,而-根長角以及脖子被卡在另外一個空間。

巨龍的咆哮聲令大地為之顫動,四周的冰山紛紛崩塌,不過克麗絲悠哉地漂浮在巨龍的頭頂之上,確實像個勝利者的模樣。

“讓我想想如何處置你才好,你可以成為最完美的實驗材料,不過那實在太可惜了一點,據說上了年紀的老龍懂得不少東西,剛才你施展的“絕對冰封”,就是我沒有見過的魔法,如果你願意服從于我,听命于我,我可以考慮大慈大悲地放你一馬。”克麗絲洋洋得意地說道。

“人類,你讓我的頭露出在外面就是你的失策。”

那頭巨龍的眼楮里面閃爍著難以遏制的怒火,仿佛要用這怒火將克麗絲徹底燒盡一般。

“我雖然不能夠殺了你,但是我卻能夠令這個世界被冰雪所覆蓋,只要用我的生命作代價,將“絕對冰封”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這個世界,以及生活在上面的人類將會和我同歸于盡。”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並不是威脅的樣子,那頭遠古智慧巨龍渾身上下燃燒起如同山岳一般渾然凝重的青色火焰。

被火焰所映照的地方,立刻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看你嘴硬,我倒要看看,一頭死龍怎麼讓這個世界和你同歸于盡,用“暗黑龍槍”給它一下。”克麗絲吩咐道。

巨龍發出絕望的怒吼,它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憤怒和悲傷,奇怪的龍吟再一次響起,顯然它馬上要兌現自己的諾言,讓這個世界和它一起毀滅。

“你們能不能互相妥協一下,也許有辦法令雙方都能夠接受,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追不回來。”

費納希雅大聲吼道,這是她第一次當著克麗絲的面盡情發泄。

第五章邪惡智慧

沒有人想像得到,世界毀滅文明倒退回荒蠻時代,竟然曾經距離他們只有咫尺之遙。

更沒有人想到,這個世界差一點毀在兩個同樣瘋狂任性,但是又強大無比的家伙手中。

不過想想,我好像是人類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資格抱怨這一切的人,這兩個瘋狂任性的家伙之中,一個賦予了我以生命,而另外一個將終生陪伴著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世界並沒有被毀滅,而仍舊繁榮發達。

當多年之後我躺在心愛的茜拉懷中,詢問當年她是否真的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時候,茜拉笑了笑,用一個甜蜜的吻封住了我的嘴巴,卻並沒有回答,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御龍者洛維‧羅蘭‧索菲恩

對于恩萊科來說,在這一刻最令他感到欣慰的,不是超絕的實力(面對眼前對峙著的兩個家伙,恩萊科沒有感到自卑已經很不錯了),也不是從莫斯特那里得到的知識,而是他童年時代跟在父親身邊磨練出來的談價錢的功夫。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比長公主殿下和那頭遠古智慧巨龍,更加難以討價還價的對手了。

這也許是因為兩個家伙同樣瘋狂、同樣高傲,也同樣固執。

不過最終他仍舊成功了,連恩萊科本人都不得不承認,令克麗絲和那頭銀色的巨龍相互妥協,是他一生中所做過最輝煌的一件創舉。

因為只有那一刻,他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令他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接受了他的意見。

漂浮在空中,克麗絲輕輕劃破食指,一滴血珠從她的肌膚之中滲透出來。

蘸著血,克麗絲在那頭銀色巨龍的眉心正中央畫了一道魔紋。

血色的魔紋一沾染到巨龍那銀色的表面立刻滲透進去,仿佛是久已干涸的大地上澆上了一盆水一般。

魔紋滲透到龍體里面之後,巨龍的額頭突然間放射出一道亮麗的血紅色光芒,那道紅光正顯示出剛才那道魔紋的樣子,只不過比克麗絲畫上去的要巨大得多。

“以我的血液為引導,讓諸神為我證明,我的誓言將銘刻在靈魂的最深層,遠古智慧之龍茜拉接受我的血液,並將听命于我,服從于我,成為我的奴僕,不能違背源自于我的血液的任何命令。

“我--索菲恩王國公主克麗絲‧尼索勒‧索菲恩,服從誓言,不對遠古智慧之龍茜拉施加任何命令,不差遣它,約束它。”克麗絲平靜地說道。

那頭銀色的巨龍用一聲清越的呼聲作為回應,紅光變得越來越亮麗燦爛,等到光芒散去,那道魔紋清晰地印在了銀色巨龍的額頭之上。

“已經訂立了誓約,快放我出來。”巨龍怒吼道。

“那太麻煩,我現在很累。”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無論是恩萊科還是那頭銀色的巨龍都很清楚,這是克麗絲有意刁難。

好不容易天下太平,恩萊科可不想讓事態因為克麗絲的任性而再一次惡化。

那頭銀色的巨龍萬一再一次發瘋,為了報復克麗絲而寧願放棄生命,這個世界將再一次因為這兩個瘋狂任性的家伙,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龍不是能夠自由變化嗎?傳說中龍經常變化成人形。”恩萊科說道。

“為什麼說那是人形?人類只不過是按照那種形狀被創造出來而已,神族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人和精靈,魔族創造了妖精,我們之所以變化成和神族差不多的樣子,那是因為神族為了和我們方便交談,才請我們變成他們的樣子。”那頭銀色的巨龍仍舊不肯低下它高傲的頭顱。

恩萊科可不會去管神族和龍族之間的事情,更不會在意誰是支配者,誰是從屬者,既然那頭龍說是神族請求它們那樣作,恩萊科就當作信以為真。

不過那頭巨龍至少已經听懂了恩萊科的意思,它的樣子是龍的時候,因為身體龐大,以至于被空間的裂縫卡住,但是一旦它變化成人的模樣,想要通過那道裂縫簡直易如反掌。

那頭巨龍仰頭長鳴了一聲。

只見它的身體被一道灼眼的銀光所籠罩,銀光越縮越小,那個黑色的圓球也跟著急速縮小。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化為人形之後,那頭巨龍竟然是一個二十七八歲、風韻十足的美女。

一般來說,智慧巨龍相當于人類之中六七十歲的老人家,難道只是為了外表看起來漂亮,所以變得年輕一些?

恩萊科在那里胡思亂想起來。

看到弟子在旁邊壞自己的事情,克麗絲狠狠地瞪了恩萊科一眼,這令恩萊科感到毛骨悚然。

他深深後悔自己剛才的多事。

不過既然那頭巨龍已經變小了,克麗絲再也沒有刁難的理由,她揮了揮手改變了那個黑色圓球的性質,令它能夠讓兩個世界中的物質自由通過。

“你為什麼要作這樣的打扮?難道現在的人類全都是打扮成男女分辨不清的樣子嗎?”那頭龍並不領恩萊科的情,她嘲笑著說道。

“大門上寫著女孩能夠令你陷入沉睡,因此我被打扮成這樣。”恩萊科說著謊話,他可不想令自己的形象再一次受損。

“呵呵--有道理,說起來你還真是有潛質,如果你真的是個女孩的話,確實能夠令我沉睡,要不要我將你變成真正的女孩?”巨龍笑著說道。

“不不不,我現在這樣很好。”恩萊科連忙辯解道。

“喔?你喜歡不男不女的樣子?”那頭巨龍繼續開著玩笑,一點都看不出剛才她還和恩萊科他們打得你死我活。

“可惜這里沒有替換的衣服,我確實很想變回原來的模樣。”恩萊科猶豫著說道。

“這方便得很。”

那頭龍指了指恩萊科,一道銀光將恩萊科全身包裹住,銀光散去,恩萊科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怪模樣。

他的身上披著一件說不出是披風還是斗篷的東西,胸膛和腿裸露在外面,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頭發用橄欖樹的枝條編成的月牙冠束縛著,說實在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怎麼樣。

甚至連那頭龍也不禁搖了搖頭。

恩萊科連忙召喚了一些火元素包裹在身體周圍,這令他勉強能夠抵御寒冷,因為剛才施展過“絕對冰封”的關系,周圍的火元素少得可憐。

“這算什麼樣子?”恩萊科皺著眉頭抱怨道。

“白痴,沒有讀過幾天書的家伙,諸神時代的人就是這樣打扮的。”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那時候氣候肯定很暖和,不過衣服的樣子有點難看,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恩萊科看著身上這件如同特別寬大的襯衫的東西,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

“那是因為穿在你的身上才顯得難看。”克麗絲毫不留情地嘲諷著自己的弟子︰“你身上的肉太少了,諸神時代的人類體魄之健美,不是現在的人能夠比擬的。”

“是啊,太可惜了,你不適合打扮成這樣,也許應該讓你回到原來那副樣子,你很適合剛才的打扮。”

連龍也加入了調侃的行列。

看著這兩個剛才還想要同歸于盡的家伙,現在聯手嘲諷自己,恩萊科感到深深的無奈。

“神殿被掩埋在沙礫底下了,那該怎麼辦?”恩萊科連忙轉移話題。

“你去把它挖出來。”那位長公主殿下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正是恩萊科所需要的回答。

催動那些沙礫朝著四面八方散開,並且引導那簡直能夠凍結一切的寒氣,將沙礫牢牢地凍結起來。

恩萊科感覺自己仿佛是在修建一座城堡,整座島嶼化為細碎沙礫,沙的厚度到底有多深,這件事情可想而知。

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被克麗絲從黑色圓球之中放了出來,但是當她們一接觸外面那極度寒冷的空氣,立刻又鑽回了那個空間縫隙之中。

至于那頭龍自始至終在旁邊看白戲。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她看上去絲毫沒有挫折感,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龍應該是一種很記仇的生靈,即便被迫和克麗絲簽訂了誓約,無法向克麗絲進行報復,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難道她根本就沒有將那場失敗放在心上?

將沙礫清理干淨,露出正中央的那座神殿,在諸神之力的守護之下,神殿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粒砂子都沒有漏進去。

干完活,恩萊科退到一邊,他的好奇心終于戰勝了一切。

“龍全都像你這樣隨和嗎?”恩萊科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隨和?”那頭龍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並不認為那是一種美德,只是懦弱的表現。”

龍的話令恩萊科感到臉上無光,因為他一直自詡為是個隨和的人。

“但是你對于失敗好像並不放在心上。”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說道。

“喔?難道你想讓我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我同你的主人雖然簽訂了盟誓,但是和你卻沒有,你想讓我吃了你?”那頭龍問道,雖然她現在看上去是個成熟而又溫柔的美女,但是恩萊科絕對不會認為,她所說的話只不過是開玩笑,恩萊科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

“我承認你的主人確實相當強大,以她的實力,即便在神魔大戰之中也能佔據一席之地,能夠使用‘神騎’,又可以操縱空間,這樣的實力即便在神族和魔族之中,也能夠排列在上等品級之中。

“不過,如果再打一次的話,我肯定能夠獲勝,那種詭計第二次施展對我不可能有效,而且我也已經想到了對付你們聯手的方法,只可惜現在才想起來,實在太晚了一些”。

“我之所以不怎麼生氣的原因,是我雖然戰敗了,不過也算是得到了我一直期待的東西,我終于能夠獲得自由;幾萬年以來,我始終守護著那個神殿,我無法違背諸神的命令,但是和你的主人訂立的契約,使得諸神的命令加諸于我身上的約束為之解放,我自由了。”那頭龍興奮地說道。

“你不要總是說主人好嗎?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是我的老師而不是主人。”恩萊科輕聲抱怨道。

“沒有想到你仍舊具有自尊心,不過那個女人是你的主人應該是事實。”龍說道。

“現在和幾萬年前你所了解的諸神時代,已經完全不同了,早已經不存在奴隸,每一個人都是平等、自由的。雖然有地位高低上下的區別,但是絕對不存在主人和奴隸的關系。”

恩萊科想要讓那頭龍了解現在的世界。

“是嗎?但是在我看來,你連奴隸也不如啊。”龍不以為然地說道,她的話再一次令恩萊科受到巨大的打擊。

“不過,你的主人至少不能差遣我作事情。那個盟誓令我獲得了自由,那個預言中的御龍者將不復存在。”龍說道。

“御龍者?那是什麼?”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頭龍既然不願意擁有御龍者,顯然這對于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御龍者是諸神強加在龍身上的約束者,當年諸神和魔族互相征戰,我們龍族加入到哪一方,成為了雙方獲勝的關鍵。”

“為了讓我們成為盟友,作為贈禮,神族帶來了永生、神族的智慧和一份契約,而魔族送來的是力量、魔族的智慧和平等的許諾。”那頭龍長嘆了一聲說道。

“永生?龍擁有如此漫長的生命還想要永生?”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這確實是他所沒有想到的,在他看來,龍的壽命幾乎已經近乎于永恆。

“龍也會死,因此同樣懼怕死亡。”那頭龍平靜地說道。

“你們接受了諸神的條件,並且接受了那份契約?”恩萊科問道,他不禁想到,如果當初他並不知道永生是那樣可怕的東西的時候,他會如何選擇,也許他的選擇將會和龍一樣。

“是的,那正是龍族悲哀的開始。”那頭龍說道,她的神情充滿了無奈和遺憾。

“那份契約是怎樣的?”恩萊科好奇地問道。

“獲得了永生之後,龍族將變得越來越昌盛,最終必然會凌駕于任何一個種族之上,因此對于神族和魔族來說,永生的龍族是最大的威脅,正因為如此,神族要用那份契約來約束龍族。

“契約給每一條龍規定了一位御龍者,龍和御龍者分享永恆的生命,如果御龍者死了,龍也會死。”那頭龍說道。

“原來御龍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會成為龍的主人,那麼為什麼你如此痛恨御龍者?”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諸神指定的人,全都是些弱小的家伙,很容易成為被傷害的對象,因為那個契約,龍不得不時刻保護那些和自己命運相連的家伙,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御龍者雖然不能指揮龍去作某件事情,但是卻可以阻止。”那頭龍說道。

“那當然,如果沒有這樣的約束,也許每一條龍立刻會在御龍者身上施展永恆的睡眠,再用各種結界保護起來,埋在某個諸神和魔族也找尋不到的地方,這樣一來,便能夠自由自在了。”恩萊科立刻說道,經過莫斯特的調教,他對于各種陰謀詭計越來越熟悉。

“那倒也是,不過至少對于我來說,不會存在那樣的麻煩。”那頭龍不以為然地說道。

“因為你已經擁有了永生不是嗎?”恩萊科問道。

“不,永生的力量,在你的主人和我訂立契約、解開諸神加諸于我身上的封印的時候,便已經解開了。”那頭龍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還有多長的壽命?一千年?兩千年?”恩萊科試探著問道。

“我將獲得永恆的生命,看守那個神殿令我討厭,但是從那個神殿之中我獲得了諸神的智慧,其中便提到了永生的方法。”龍得意洋洋地說道。

“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的龍並不是永生不死的。”

“那當然,並非所有的龍全都接受了神族的禮物。在一旁觀望和接受了魔族的禮物、站在魔族一邊的龍,雖然是少數,不過仍舊存在。”

“那麼你呢?”

“我雖然接受了諸神的禮物,但是我反悔了,因此被諸神囚禁在這里守護這座神殿。”那頭龍說道。

“像你這樣的……龍有多少?”

“我是獨一無二的。”那頭龍驕傲地說道。

恩萊科微微地點了點頭,他總算明白眼前這個家伙是什麼角色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仍舊擔心會有人和你訂立契約?”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諸神之中為首的那個家伙曾經預言,當我獲得自由的時候,我命中注定的御龍者將再一次出現,我仍舊無法逃脫那份契約的約束。”

那頭龍說道︰“不過既然你的主人和我簽訂了那個契約,那個契約即便連諸神也無法取消,即便那個御龍者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也無法令我在不違背和你的主人所簽訂的契約的前提下,再一次施加另一個契約在我的身上。”

“看來這不是你倉卒之間想出來的辦法,你肯定考慮了很久吧。”恩萊科試探著問道。

“在這幾萬年中,我有的是思考的時間。”龍說道︰“事實上,我原本打算和第一個進入這個神殿的人訂立契約,但是那個女人顯然得到過諸神為首者的指引。”

“難道你不擔心強行改變命運,會招致更大的不幸嗎?”恩萊科警告道,這不但是精靈一族血的教訓,對于他本人來說也有著深刻體會。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們兩個人聯手,又有誰能夠奈何得了我?”那頭龍高傲地說道︰“即便當初神魔大戰之中,力量超越我的,也只有諸神和魔族之中那些最高位者,但是自從大戰之後,諸神和魔族全都退出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能夠令我害怕的強者存在了。”

看著那頭桀騖不馴的龍,恩萊科暗中搖了搖頭,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諸神當年用心之良苦。

如果龍族之中全都是像這個家伙一樣的成員,擁有了永恆生命的它們如果不鬧得天下大亂,才不可思議呢。

在遠處,黑色的圓球之中伸出了兩個腦袋,那樣子滑稽極了。

希玲和菲安娜實在受不了異空間那超乎尋常的感覺,但是外面又實在太冷了,她們可沒有本事像克麗絲和恩萊科那樣,用火元素將自己包裹起來取暖,將腦袋伸在外面對于她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那頭龍好像不太聰明,看來智慧之神留下的智慧,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希玲湊近菲安娜耳邊輕聲說道。

“智慧和狡詐完全是兩碼事情,你看那里不是還有一個傻瓜,沒有注意到契約之中暗藏的殺機嗎?”菲安娜說道,她所指的傻瓜自然便是恩萊科。

“那倒也是,我一直很奇怪,那樣笨笨的家伙怎麼可能被稱作為最具有智慧的先知,對了,大魔導士卡立特以及那頭大笨熊也是如此,看來智慧高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希玲連連點頭說道。

“是啊,是啊,不過那位長公主殿下顯然是個例外,還有你的母親大人。”菲安娜連忙說道。

“那是理所當然的了,羅蘭家族的血統既具有智慧又充滿狡詐,我那位有名的先祖韋斯頓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希玲說道︰“至于那位長公主殿下,除了她的瘋狂令我害怕之外,我居然有些崇拜她。”

“這句馬屁你應該當著她的面說。”菲安娜嘲笑著說道。

“你難道不佩服嗎?不但能夠制服一頭龍,還可以騙龍簽署那樣的契約。”希玲輕聲說道。

“那倒是,契約之中暗藏殺機,雖然她本人無法成為那頭龍的主人,無法約束和命令龍,但是她的孩子卻能夠按照契約任意支配那頭龍。”

“不過,那個女人會嫁人嗎?又有誰敢迎娶這個家伙?”希玲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倒也是,也許那頭龍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願意簽署那份看似自相矛盾的契約。”菲安娜點頭同意。

“那麼這樣說來,那頭龍確實不愧為遠古智慧巨龍?”希玲疑惑不解地問道,問題兜了一圈,怎麼又從反方向回來了。

“那頭龍是否聰明和我們有關嗎?那位長公主殿下是否能夠嫁出去?她的孩子是否會成為那個預言之中的御龍者,這又同我們有什麼關系?”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說著,菲安娜將腦袋縮回了黑色的球體之中,外面實在太冷了。

“對啊!那跟我們又有什麼關系?”希玲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自言自語地說道。

正當希玲也打算將腦袋縮回圓球的時候,突然間從神殿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仿佛有人在沼澤之中深陷流沙,即將被致命的危機所吞沒一般。

恩萊科同樣听到了那聲尖叫,他絕對可以肯定,長公主殿下在神殿之中遭遇了危險。

朝著那頭龍警惕地望了一眼,發現那頭龍同樣也一臉彷徨,恩萊科梢梢放下心來,他重新召喚出“混沌晶壁”。

畢竟連克麗絲這樣強大無比的魔法師都深陷其中,不得不呼救請求救援,他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小心翼翼地朝著神殿走去,令恩萊科梢梢安心的是,那頭巨龍緊緊地跟在自己身後。

雖然不知道神殿之中隱藏著什麼危機,但是自己和那頭遠古智慧巨龍一旦聯手,應該能夠應付大多數的危機。

恩萊科和那條龍闖入了那莊嚴肅穆的神殿。

和當初在歌鈴面見精靈一族的大長老一樣,神殿的內部同樣屬于另外一個空間。

四面八方閃爍著金色的光澤,仿佛這個地方全都是用黃金鑄造的一般,但是黃金絕對不可能發射出如此亮麗的光澤,那是恩萊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那上面篆刻的文字,同樣也不為恩萊科所知。

那是神族的文字。

站在這個智慧殿堂之中,恩萊科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克麗絲渴望得到永恆的生命。

對于一個狂熱的想要學會所有知識、想要知道一切的人來說,一生的時間實在太短暫了。

發出尖叫聲的克麗絲就坐在神殿的正中央,她盤起雙腿,神情凝重而又陰沉,黑色的迷霧從她的皮膚和頭發上緩緩滲透出來,絲絲縷縷盤旋纏繞在她的身邊,揮之不去。

“她怎麼了?”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回過頭詢問那頭龍。

那頭龍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指了指扔在一邊的一個杯子。

那個杯子閃爍著詭異的黑光,那黑色的光澤仿佛要將映照的一切都染成黑色一般,那同樣是恩萊科所難以理解的事情。

黑色的杯子滾落在克麗絲的腳邊,顯然那便是令克麗絲身處險境的罪魁禍首。

“那東西是什麼?”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大門上不是寫著,神殿之中封印著善良和邪惡兩種智慧?當初第一個進入神殿的人取走了善良的智慧,現在神殿之中留下的便只有邪惡的智慧,那東西原本被封印在聖杯之中,用“水之紋章”鎮壓著。”龍說道。

“長公主殿下將邪惡的智慧吸收到了身體內部?”恩萊科問道,只要想像一下將那黑如墨汁的玩意兒吸人體內,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栗。

“這個家伙確實相當瘋狂,連我也不敢踫那東西。”

“邪惡的智慧到底是什麼?長公主殿下是否會有生命危險?”恩萊科憂心忡忡地問道。

“雖然我並不清楚底細,不過那應該和智慧無關,聖杯之中封印著的是強大的力量,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些,是某個魔族高位者被諸神用秘法禁錮起來的力量,也可以說是失去了靈魂的魔族身軀。”龍淡然地說道。

事實上她一直感到相當奇怪,為什麼諸神費盡心機,將一具魔族的身軀封印在這里,諸神有的是辦法消滅這種東西。

“魔族的身軀?”恩萊科更加難以想像了。

“是的,無論是諸神還是魔族並沒有真正的肉體,他們是純粹的能量載體,他們的軀體同樣也是由魔法能量組成。”

“吸收了魔族的身軀,能夠獲得力量?”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像你們這樣的人類,確實能夠做到,將魔族的身軀分解融入你們的體內,再依靠精神上的振蕩,令魔族的身軀復甦,你們確實能夠獲得那個魔族高位者所擁有的部分力量,甚至也可能得到那個魔族的所有記憶,前提是,那個魔族的靈魂被封印在了身軀之中。

“不過,據我所知,大多數魔族都有本事放棄肉體,令靈魂得以逃脫,他們全都逃到了魔界之中。”龍滿臉鄙夷地說道︰“太惡心了,就像是一些低等生物,惡心的能力。”

“難道神族不擔心魔族會在魔界之中重新找回力量,難道不怕魔族東山再起?”恩萊科問道,畢竟對于魔族的狡詐和恐怖,他深有體會。

“你以為獲得這樣一副身軀,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短時間里面能夠做到的嗎?

諸神和魔族為了獲取力量,完善自己的身軀,整整花了幾億年時間,從最初沒有知覺的能量元素,變成能夠感知外界能量的能量波動,再變成能夠思考的能量聚集體,形成靈魂,創造出智慧,能夠思考,進而聚集能量成為獨特的能量載體,最終變成諸神和魔族。

“他們在這個世界出現之初便已經存在,億萬年的光陰,即便對于諸神、魔族和龍來說也相當漫長,魔族想要重新回到這個世界,恐怕還得經過億萬年的光陰。”龍不以為然地說道。

恩萊科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克麗絲問道︰“長公主殿下會有生命危險嗎?”

“那誰知道?”龍不負責任地說道︰“從來沒有人試過吸收魔族的軀體,也許這個家伙會因此而喪命。

“如果她喪命的話,你應該感到慶幸啊。”龍突然間說道︰“擁有這樣一個主人,想必不會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听到龍的話,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也許他也很渴望能夠擺脫克麗絲的奴役,不過他絕對沒有想過讓克麗絲死去,畢竟克麗絲是他的老師,正是克麗絲令他擁有現在這身本領。

恩萊科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黑色的煙霧靠近過去。

“別去踫它!”

門口傳來菲安娜焦急的聲音。

恩萊科心頭微微一熱,畢竟還有人關心他。

恩萊科輕輕地縮回了手臂,他決定听從關心他的人的勸告。

但是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那絲絲縷縷盤旋纏繞在長公主殿下身邊的黑色煙霧,突然間紛紛斷了開來,如同無數條觸須延伸展開一般,一下子將他緊緊纏住。

恩萊科感到驚惶失措起來,他胡亂揮舞著手臂,仿佛要將黑色的煙霧驅散一般。

但是那絲絲縷縷的黑煙,源源不斷地從克麗絲的身體之內激射而出,最內層的煙霧化作一層緊緊貼附在身上的、猶如皮膚一般的東西,黑煙正緩緩地向恩萊科的體內滲入。

驚惶失措之下,恩萊科召喚出“混沌晶壁”。

用“混沌晶壁”掃過自己的身體,恩萊科以前便是用這種方法,驅除加諸于體內的詛咒和精神魔法。

但是這一次偏偏事與願違。

隨著“混沌晶壁”的光芒掃過身體,那些貼附在皮膚之上的黑色煙霧,仿佛突然間找到了入口一般,迅速地滲透進入恩萊科的身體內部。

那些原本阻擋黑色煙霧進入的力量,在“混沌晶壁”的光芒掃過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到如今,恩萊科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座智慧神殿,但是他卻難以挪動身體分毫。

那些黑色的煙霧佔領了他體內的每一個組織和器官,控制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和肌肉。

恩萊科感到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連神智也有些恍惚不清。

在另外一個世界,莫斯特突然間感覺到那一道道精神的封鎖,在巨大得難以想像的力量沖擊之下紛紛破開。

但是令它感到欣喜的是,那竟然是它尋找已久的失去的力量。

將封閉著的和恩萊科精神上的聯系重新接通,莫斯特在瞬息之間便明白了外界所發生的一切。

沒有什麼比恢復力量更令它感到高興,不過恩萊科所遭遇到的一切、那座神殿、以及那個瘋女人和龍之間的盟誓,總是令莫斯特這個當年的魔族長老感覺到,是智慧之神這個老對手在幕後搞鬼。

顯然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特別是當莫斯特從恩萊科的記憶之中,了解了智慧之神給予那頭遠古智慧巨龍的預言,以及克麗絲和那頭龍簽訂的契約之後,莫斯特更加肯定了這件事情。

回過頭來想想,好像一直以來,自己始終被那個老對手牽著鼻子走。

當初恩萊科這個家伙來到魔界之中,原本是用來充當誘餌的,現在想來那原本是雙重圈套。

圈套的一頭雖然拎在那個瘋女人手里,但是實際上,連那個瘋女人也只不過是智慧之神那個老家伙設置的圈套之中的誘餌而已。

自己完全沒有看清身處于圈套之中,以至于一步步按照智慧之神的安排,進行著他自己不方便施行的計畫,這令莫斯特深深感受到一種挫折感。

莫斯特原本打定主意不再上智慧之神的圈套,不再白白為他工作,但是突然間放棄這樣好玩的玩具,莫斯特前思後想,實在感到有些舍不得。

最令他不忿的,便是恩萊科對他的屢次無禮。

當初為了依靠這個家伙找回自己的力量,而不得不遷就那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不過那一筆筆帳都清楚地列在自己的心頭,現在可以好好清算一番了。

另一個更加令它感到憤怒的事情,便是克麗絲居然想要抓捕它,想要抓捕它這位魔族首席長老,將它當作是試驗材料。

如果這口氣能夠忍得下來的話,莫斯特真的要懷疑自己也快有資格進入天界,和老對手智慧之神見面了。

順著精神上的聯系,莫斯特悄悄的進入了這個世界。

黑色的煙霧仿佛也感覺到了所有者的到來,原本絲絲縷縷盤旋纏繞在克麗絲的身邊的黑色煙霧,突然問一下子彌散了開來。

黑暗在瞬息之間將神殿完全籠罩。

憑著直覺,那頭遠古智慧巨龍感到一股強烈而又恐怖的壓迫感。

只有魔族中站在最頂層的那幾個家伙,才會擁有如此巨大的壓迫感。

而且令她越來越感到恐慌的是,那種壓迫感越來越清晰。

對于這種壓迫感,她實在是熟悉極了,即便跨越了數萬年之久,她也絕對不會忘記這種恐怖而又強大的氣息。

這股可怕的力量,來自魔族之中地位僅次于魔王比同可尼薩流斯,位居第二的首席長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

但是和比同可尼薩流斯比起來,莫斯特拉卡奧費斯更加可怕而又危險。

事實上,正是由于這個家伙所作的一切,使得諸神不得不痛下決心和魔族作最後一戰。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莫斯特拉卡奧費斯造成了那空前慘烈的神魔大戰。

遠古智慧巨龍絕對沒有想到,被封印在聖杯之中的,居然是這位魔族長老的身軀。

更想像不到的是,它會再一次降臨人間。

高傲的她在黑暗中顫栗發抖,那是她絕對對付不了的強敵。在龍族之中,只有她的父親龍族之王,能夠和這位魔族長老一較高低。

黑色的煙霧四處彌散,將一切籠罩在里面,但是對于龍來說,可以輕易地看透那黑色的煙霧。

看著恩萊科那詭異的舉動,銀色的巨龍終于明白了一切事情。

但是恐懼令她不敢出手阻止,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著那位魔族之中唯一能夠和智慧之神相抗衡的可怕家伙為所欲為,看著這個最強大的魔族找回那失去已久的力量。

控制住恩萊科的身體,莫斯特貪婪地吸收著彌散在四周的黑色煙霧,那是他的身軀,那是他的力量。

莫斯特感到自己越來越強壯,力量充滿了它的身體,仿佛已經回到了當年全盛時期的狀態。

一邊吸收著力量,莫斯特一邊掃視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克麗絲。

在魔界的那些日子里面,莫斯特便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應該用何種懲罰來令這個無視它權威、損害它尊嚴的瘋女人得到教訓,還有,便是讓恩萊科這個背叛它的軟弱家伙受到懲罰。

看著昏迷不醒的克麗絲,突然問,一個有趣而又充滿邪惡的主意,從它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

雖然這樣的懲罰對于他們的罪行來說,實在太輕了一些,不過卻相當有趣。

僅僅是動念之間,莫斯特便控制住了倒在地上的克麗絲。

它不再從克麗絲的身上吸取回自己的力量,那些殘存的力量,成為了緊緊束縛住克麗絲的枷鎖。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恩萊科最感到恐懼和害怕的,那麼就是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輕輕抱起倒在地上的克麗絲,看著自己那不听使喚的雙手脫卸著克麗絲的衣裙。

如果可能的話,恩萊科很希望自己能夠立刻昏倒,眼前這一切比任何刑罰都令他感到恐慌。

只可惜,他根本就沒有那種自由,他的身體完全被莫斯特這個邪惡的魔物控制住了。

恩萊科倒是很希望莫斯特連他的意識也一起控制住,可是偏偏意識仍舊屬于他自己,而且在那個邪惡魔物的操縱之下,他的意識無比清晰。

不過,所有這一切還不是最令他感到恐怖的。

恩萊科看著長公主殿下那充滿了怒火和閃電的目光,仿佛暴風、烈火和閃電,已經將他團團吞沒,仿佛地獄的大門已經為他而敞開,但是他卻沒有絲毫抗拒的力量,正在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里走去。

長裙飄飛。

潔白的絲綢內衣飄落在一旁。

赤裸躺在恩萊科懷中的長公主殿下,和普通的女孩沒有什麼兩樣,除了那難以遏制的憤怒之外,並沒有顯示出瘋狂和那令人難以想像的強大,嬌弱而又柔嫩,絕對想像不到,她是那樣可怕的一個人物。

有一剎那,恩萊科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但是,克麗絲往日的恐怖立刻充塞他的心頭,心理上的動蕩和起伏,更令他感到恐慌,只可惜他現在身不由己。

莫斯特的力量甚至操控了他的本能反應,即便克麗絲的威嚴和恐怖,也無法令這種操控失效。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吟,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他看到克麗絲的眼角滲出了一滴眼淚。

一滴、兩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這是恩萊科所從來不曾看見過的長公主殿下。

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悲傷從來不曾出現在克麗絲的臉上,但是現在長公主殿下看上去是如此的悲傷和無助。

不過恩萊科的眼前突然間劃過了一副地獄受難的景象。

等到長公主殿下恢復知覺和自由,那幅景象百分之百會重現,這令恩萊科感到極度的恐慌。

他只能在心中祈求諸神能夠拯救他。

但是恩萊科同樣也很清楚,和魔族簽署了靈魂契約的他,一直以來都被諸神所遺棄,更何況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無異于褻瀆這個神聖的智慧殿堂。

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克麗絲漸漸有些失去了知覺。

莫斯特這魔物雖然束縛住了她的肉體,但是並沒有操控她的意識,甚至還操縱著恩萊科的血液中、那傳承白妖精-族的奇特力量,令克麗絲越來越迷失在那強烈的歡愉之中。

莫斯特享受著眼前這一切,它已經幾萬年沒有像今天這樣興奮過了。

恩萊科心中那極度的恐慌令它感到滿足,雖然它有無數懲罰這個無禮的靈魂契約人的辦法,但是沒有一種能夠像現在這樣徹底摧毀他的意志。

只要一想到等到那個瘋女人清醒過來之後,恩萊科將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莫斯特便感到期待和滿足。

它更為它的邪惡和智慧感到驕傲。

莫斯特仿佛回到了當年成功分化人類,令他們加入魔族的時候,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就和眼前一模一樣。

雖然莫斯特同樣也很清楚,如果這一切都是智慧之神那個家伙所預見的話,那麼自己等于再一次受到了那個老家伙的擺布。

不過能夠擁有這樣有趣的機會,莫斯特也就不再在乎到底誰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了,反正對于它來說,只要好玩就足夠了。

諸神已經退出了人間,現在人類變成了它一個人的玩具,而這些玩具之中,恩萊科又是最好玩的一個。

莫斯特思前想後,最終不肯放棄這個有趣的玩具。

不過它同樣也擔心,那個瘋女人會在清醒之後殺了恩萊科,這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莫斯特操縱著自己的力量,偷偷潛入了克麗絲的意識深處,拼命翻找起來。

在克麗絲意識的最低層,在被她用無數記憶所埋沒的地方,莫斯特終于發現了它要尋找的東西。

突然間,莫斯特發現了一個令它感到驚訝的記憶。

將這個記憶和它所知道的一切串聯在一起,莫斯特終于找到了智慧之神這個老對手在這件事情上留下的痕跡。

在克麗絲意識深處的這段記憶,仿佛是一串項鏈上的第一顆珍珠,現在這條項鏈終于清晰地顯現在莫斯特的眼前。

另一個讓莫斯特感到有趣的事情便是,克麗絲並不像它原本想像的那樣難以對付。

克麗絲雖然瘋狂,但是她畢竟從小生長于索菲恩王室,那是個充滿了無數無趣的約束和規範的地方。

莫斯特終于能夠理解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如此瘋狂,在那種地方長大,要麼變得循規蹈矩、毫無生趣,要麼就變成如此瘋狂的樣子。

不過童年的教育畢竟影響重大,雖然克麗絲藐視從前受到的一切教育,但是有些事情仍舊潛移默化地暗中影響著她。

莫斯特讓那些被深埋著的記憶,以及那些對于它有利的教育影響力慢慢“揮發”開來。

不過在此之前,它還得作另外一件事情。

莫斯特確認克麗絲已經沒有意志和力量能夠反抗之後,悄悄抽走了束縛著她的那些能量。

它悄悄地散去了彌漫整個神殿的黑色煙霧。

將一切呈現在那三個旁觀者的眼中。

她們是見證者。

這是所有安排中最有趣的部分。

……

莊嚴神聖的神殿之中充滿了淫彌的氣氛和嬌喘呻吟之聲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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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16 09:39:00
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永恆的契約

智慧之神的神殿四周金壁輝煌,無論是天頂還是地板都仿佛是用黃金鑄就的,但是黃金絕對不可能反射出如此亮麗璀璨的光芒,神殿正中央位置上還懸浮飄蕩著一顆藍色的亮點。

那粒亮點散發著迷人的柔和藍色光芒,那光芒就仿佛是大海的波濤一般起伏動蕩、綿延不斷,甚至連那藍色光芒的表面也仿佛能夠照耀出鱗鱗波光,一切是那樣美麗。

這座智慧之神的神殿無疑是最華麗最輝煌的“婚房”。

只可惜無論是恩萊科還是克麗絲並不這樣想,恩萊科靜靜地躺在地上,他一動都不能動,現在他正在默默祈求著冥神能夠拯救他,收容他進入那無盡的幽冥世界,因為再過一會兒那自今以來他所承受過最可怕的痛苦將再一次向他襲來。

持續五分鐘的可伯痛苦足以將他所有的意志徹底摧毀,令他對于死亡充滿了渴望,然後是一刻鐘的恢復,無論是神智還是體力都恢復到最佳狀態,以承受下一場可的折磨。

克麗絲的魔法確實極為有效,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來,她一直在研究契約魔法,這便是她最終的杰作一過改良的血魂魔法。

無視恩萊科的存在,另外三個人和那頭龍緊緊地坐神殿的一角。

克麗絲己經穿好了衣裙,但是那上面已經留下了剛才瘋狂的痕跡。

希玲和菲安娜並肩坐在一起。她們的心中除了恐慌害怕之外,剩不下什麼其他的情感,因為她們從那位長主殿下偶爾流露出來的目光之中看見了深深的殺機。

“放心好了,我現在己經放棄了殺你們滅口的打算。”克麗絲冷冷地說道,這令希玲和菲安娜稍稍松丁口氣。

“是因為我也看到了吧。”那頭龍在一旁嘲諷道︰“沒有那個家伙幫忙,你沒有把握打得過我。”

“別惹我光火。”克麗絲惡狠狠地說邀,她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對于克麗絲的威脅連那頭龍也不敢無視,她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您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家伙,我看他快不行了。也許他會死的。加菲安娜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于恩萊科她還有一絲關心,不過她同樣也絕對不敢惹怒正在氣頭上的恐怖魔女。

“放心好了,我重新改進了‘血污契約’,等他快死了的時候,懲罰自然會停止,並且‘生命之源’會迅速治愈他的創傷。恢復他的體力和生命活力。”克麗絲著了一眼恩萊科不以為然地說道。後者又開始抽搐起來,神情痛苦不堪。

“你很瘋狂,居然作那種事情。”那頭龍嘲笑著說道。

“我現在也有些後悔,完成那種契約的儀式對于我來說實在太疼了,不過效果看起來滿理想的。”克麗絲說道,這令希玲和菲安娜甚至包括那頭龍感到大吃一驚,因為在她們看來這個儀式真正瘋狂的地方並不是對于施術人來說的那種痛苦,而是……

“真是很奇怪,那家伙怎麼突然間擁右那樣的勇氣?並且辦完事之後他為什麼不快點逃跑,反而躺在地上等您甦醒過來?”希玲興致勃勃地問道︰“他應該不至于因為體力透支,身體疲軟而沒有力氣逃跑,在這種事情上他的體力很不錯的。”希玲不知羞恥同樣也令菲安娜和那頭龍感到驚詫。不過更令她們感到驚駭的是克麗絲居然會回答。

“那家伙顯然受到了和他簽訂契約的魔族的控制,那個魔族可能想借我的手來收拾這個家伙,因此讓他無法逃脫。”克麗絲惡狠狠地說道,不過沒有人敢胡亂猜測她最痛恨的到底是恩萊科還是那個魔族。

“魔族真是邪惡透頂,連自己的靈魂契約人也不會放過。”菲安娜嘆了口氣說道,突然見她意識到克麗絲同樣是這樣一來干的,自知失言的菲安娜害怕地看著長公主殿下,令她安心的是克麗絲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話。

“好可恨,我真想將那個魔族揪出來狠狠收拾它。”克麗絲憤怒地說道,她的指間閃爍扎藍色的電光,這是她即將發彪的前兆。

希和菲安娜連忙躲到那頭龍後的身後,她們可不想受到魚池之殃。

“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那個魔族絕對不是你能過對付得了的家伙。”那頭龍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認得那個可惡的家伙?”克麗絲尖嘯著問道,電光突然間籠罩住她全身,希玲和菲安娜從來不曾見過克利絲如此憤怒,她們已經開始擔心會不會被牽連進這場人魔大戰之中了。

“認得,幾萬年前就認得,我相信你也听說過那個家伙的名字,只不過沒有想到而已。”那頭龍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樣說來,那家伙是魔族之中的大人物?”克麗絲問道,好奇令她狂氣大消,閃電變得微弱了許多。

“莫斯特拉卡奧費斯這個名字你應該听說過吧。”那頭龍問道。

“魔族的大腦,魔族之中地位僅次于魔王比同可尼薩流斯,排名第二的魔族長老?”克麗絲顯然大吃一驚,雖然她原本就在猜想那個暗黑精神體是某個高等魔族失去力量之後的樣子,但是絕對沒有想到這個隱藏在恩萊科精神深處的魔族居然如此赫赫有名。

“不僅如此,我想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對于你們來說,也許更加熟悉,莫斯特卡所彌雷斯。”那頭龍說道,她將莫斯特的老底完完全全地揭了開來。

“靈魂之神!”希和菲安娜同時驚叫了起來。莫斯特卡所彌雷斯正是他們所信仰的力量源泉,整個萊丁王國的掌控者組織幾乎全都是靈魂之神的信徒。

“是的,幾萬年前那個家伙假冒神靈的身份降臨人間,誘惑人類令次序變得一團混亂,而它假冒的身份正是靈魂之神。”那頭龍說道。

這來自遠古諸神時代的秘密令希玲和菲安娜感道震驚,因為炸是她們所難以想象的事情。

幾萬年來她們所崇拜和信仰的居然是一個冒牌的神靈,而且這個神靈居然是為了引誘人類走向邪惡的魔族,一時之間希玲和菲安娜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這早以經超出了她們的理解範圍。

“為什麼諸神不揭穿此事?為什麼任由人們繼續崇拜莫斯特卡所彌雷斯著個虛假的神靈?”克麗絲問道,現在她的心中已經沒有絲毫怒氣,相反無數疑問在她腦子里面涌起。

“因為稱呼它為靈魂之神也沒有錯誤啊。”那頭龍說道︰“諸神所代表的是次序,每一位神遵循著某一種特定的次序,而魔族則是混沌和混亂的產物,而莫斯特卡所彌雷斯為了冒充神靈,它為自己訂立了一個次序,並且始終遵照這個次序行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同樣也能夠稱得上是諸神之中的一位,我想也許正式因為如此,諸神才封印了它的力量和身軀,並沒有將它徹底消滅。”

“也就是說,那個家伙在引誘人類背離諸神的同時,它已經背離了自己的魔族身份?已經從混沌轉向次序?”克麗絲說道,她已經漸漸明白那頭龍的意思了。

希玲和菲安娜面面相覷,雖然她們完全听的懂克麗絲所說的意思,但她們無法理解,或者說不願意直面,因為那徹底顛覆了她們原有的知識

看著那金壁輝煌、莊嚴而又神聖的智慧神殿,菲安娜突然問想到這是否同樣也是智慧之神的意志在安排著一切,也許這原本就是安排好的,也許這同樣也是大預言的一部分。

“你打算懲罰他到什麼時候?”那頭龍突然間問道。

“等到我的心情變好。”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們難道不打算離開這里?難道不會感饑餓?”龍再一次問道。

“你好像很希望我們盡快離開。”克麗絲不滿地說道。

“是的。”龍點了點頭說道︰“你們離開之後我便可以將這里封印起來,我的任務便結束了,同時也意味著恢復了自由。”

“獲得自由之後你打算干些什麼?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繼續睡覺嗎?”克麗絲嘲諷道。

不過這對于龍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于擁有沒生命的它們來說,活動只不過是偶爾為之的事情,大多改時候全在睡覺。

不過那頭龍顯然有自己的計劃。

“我首先要整理一下這幾萬年中獲得的知識,然後令自己擁有永生不死的生命。”那頭龍說道。

一听到永生不死,克麗絲的興趣一下子高漲起來。

“這座神殿之中真得封印著智慧?”克麗絲問道。

“沒借,智慧之神愛塔羅坦思卡特制作了兩個聖杯,其中的一個川來封印莫斯特拉卡奧費斯的力量和軀體,而另外一個封印著他所擁有的知識和記憶。”那頭龍說道。

“知識和記憶如何封印在聖杯之中?”希玲從龍的背後探出頭來疑惑不解地問道。

“記憶的容器並沒有大小的限制,事實上人類的大腦是很沒有效率的記憶容器,精靈一族之所以能夠擁有極為龐大的記憶容量是因為她們的記憶全部存儲在某種遍布大腦之中的細微核晶里面,那些核晶雖然個體極為細小,但是記憶的容量相當驚人,那個聖杯想必是用記憶容量更加龐大的材?制作而成,通過特殊的方式令它成為獨特的記

“怪不得你如此厲害,你確實稱得上是我所見過的人類之中最聰明和博學的一個。”那頭龍說道︰“不過,有一點你仍舊猜錯了,那個聖杯並不只是記憶體,它是一種生命體,智慧之神在離開人間之前所創造的最後一種生命體。”

“生命體?”希玲和菲安娜驚詫地說道。

“是的,一種金屬生命體,擁有永生不死的生命,封印著智慧之神的所有知識和記憶,但是它本身沒有力量,也不懂得創造。”龍說道。

“一個只是為了封印記憶而創造的生物。”希玲嘆了口氣說道。

“多麼孤獨的家伙啊。”菲安娜同樣嘆了口氣。

“它擁有情感嗎?”希玲好奇地問道。

“有,那是個很麻煩的小東西,幾萬年來一直令我感到討厭,以我看來,那是智慧之神最失敗的一件作品,它擁有精靈一族的性格,而且和妖精一樣喜歡刺探別人的秘密。”那頭龍搖著頭說道,顯然她和那個金屬生命體這間的關系相當不好。

“不過它傳授給你永生之法的秘密。”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是我花費了巨大的代價才換來的。”那頭龍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東西的樣子難道是一個杯子?”希玲好奇地問道。

“聖杯是它棲身的所在,它的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只手掌大的精靈。”那頭龍說道。

“為什麼要將棲身的所在做成一個杯子?”希玲感到極為奇怪。

“如果你看見過那個聖杯的話,你就可以猜到為什麼做成那個樣子了,聖杯是小東西的巢。雖M智慧之神想要將它做成一個擁有智慧的生命體,但是它的習慣始終和鳥有些類似。”那頭龍撇著嘴巴說道。

希玲和菲安娜暗自猜測,這番話中有多少誹謗的成份存在。

“只要擁有那個聖杯便能夠獲得智慧之神的記憶?”克麗絲問道。這是她最感興趣的事情。

“當然還得說服那個小東西,那家伙精明得很,而且極為吝嗇。”那頭龍說道,她的語氣很不和善顯然曾經在那個沒有力量的小東西面前吃過無數虧。

“希茜莉亞讓自己的女兒取走了那個聖杯,因此她才得以擁有現在這樣的成就。”克麗絲忿忿不平地說道,她的神情和那頭龍正好湊成一對。

“那也許和聖杯本身的力量有關,用那個聖杯聚集水元素,承滿其中的水擁有奇特的力量,對于普通的魔法師來說,那是力量的源泉,能夠令干涸的魔力迅速恢復。”那頭龍說道。

“這和力量強大又有什麼關系?”希玲疑惑不解地問道。

“傻瓜,如果能夠令魔力迅速恢復,便可以不停地進行修煉和作試驗,實力提高得自然快。”克麗絲說道,不過對于擁有了精神振蕩的她來說,聖杯的這種用途根本就用不著。

“您不會想要去一趟蒙提塔王國吧。”菲安娜試探著問道,她可不想讓恩萊科回到索菲恩,因為那里是克麗絲的地盤。

“真是令人窩火,我曾經答應過希茜莉亞,我絕對不會拿她的東西。”克麗絲皺著眉頭說道,當年賭氣所說的這句話,現在成為了束縛她手腳的障礙。

希玲和菲安娜驚詫地對望了一眼,她們絕對沒有想到克麗絲居然是說話算數的那種人。

對于希玲和菲安娜這樣的掌控者組織訓練出來的精英說來,說話算數根本就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希茜莉亞真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人物,她肯定早已經設計好每一個步驟,而且也預見到您可能成為遠遠超越她的高超魔法師,因此她事先用承諾束約束您。”希玲連忙說道。

“是啊,是啊,希茜莉亞肯定害怕您進一步超越她如果您獲得了聖杯之中的知識,您肯定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這一點。”菲安娜當然听得懂希玲的意思,希玲同樣不希望住在索菲恩王國,一旦卡敖奇王國進攻萊丁,蒙提塔也許會為了自身的安全而出兵,但是索菲恩王國十有八九會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索菲恩的保守和謹慎一向為世人所共知。

“長公主殿下,希茜莉亞雖然讓您許下了這樣的承諾,但是您所許諾的只是您不能夠拿她的東西,沒有阻止您派遣別人拿她的東西。”希玲小心翼翼地暗示道。

“你們倆願意幫我的忙?”克麗絲看了看希玲和菲安娜問道,對于這兩個丫頭的身世和來歷,她听恩萊科說過,讓間諜去偷東西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希玲和菲安娜面面相覷,這可不是她們願意干的工作,畢竟那個偷竊的對象是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對于聖杯這樣重要無比的物品,希茜莉亞肯定用重重機關來保護,希玲和菲安娜可沒有把握能夠偷偷潛入進去,而且一旦被發現行蹤,以希茜莉亞的實力,她們倆無疑是去送死。

想到這里,希玲和菲安娜不約而同地一起指了指躺在一旁的恩萊科。

“這倒也是,他是我的私人物品,原本就任由我差遣,而且以他的實力,到希茜莉亞那里去偷一件東西應該不太困難。”克麗絲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

“那麼你們盡快出發吧,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那頭龍抱怨道。

根本不搭理這頭“性急”的龍,克麗絲盤算著如何從這件事情之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這一次海盜島之行,對于她來說實在有些得不償失,千里迢迢從索菲恩來到這里,到手的只不過是一枚“水之紋章”。

雖然那確實是一件強有力的神器,但是為了它犧牲了自己的處女之身,這令克麗絲越想越難受,恨意忍不住再一次在她的胸中燃燒起來。

不過損失既然己經存在,再想挽回根本就不可能,萬般無奈之下克麗絲只能夠盤算著如何獲得更多的補償。

恩萊科本身確實擁有無數壓榨的潛力,還有那條傻傻的智慧巨龍也遲早有一天是她囊中之物,但是和她的處女之身比起來,那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突然間克麗絲的心頭掠過一陣心酸,那是她最深屋最不為人知的遺憾,這一絲遺憾令她想起了恩萊科的那個啟蒙老師維克多。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家伙而開始的,一股恨意夾雜著那絲遺憾涌上克麗絲的心頭。

“先不去蒙提塔,我要先回一趟索菲恩。”克麗絲斬釘截鐵地說道。

“回索菲恩?為什麼?蒙提塔遠比索菲恩離我們要近得多。”希玲詫異地問道。

“前往蒙提塔之後回到索菲恩將又是一段漫漫無際的長路,我對于旅行已經厭倦了。”克麗絲說道。

“難道回到索菲恩之後就用不著旅行了。難道您打算讓恩萊科一個人去偷聖杯?”菲安娜問道,她的心中竊喜著。

“當然不,那樣對于他來說便有逃跑和怠工的機會。”克麗絲哼了一聲說道︰“回到索菲恩之後,我要去和他們算帳,順便將那個家伙手里的某樣東西要過來,有了那件東西,旅行算成為輕而易舉的事情。”

希玲和菲安娜閉上了各自的嘴巴,既然克麗絲已經打定主意,妄圖讓她改變主意不但困難而且危險。

克麗絲緩緩地走到恩萊科身邊,看到恩萊科的眼楮里面滿是求饒的神情,她的心總算稍稍平靜了下來。

雖然還沒有完全解氣,但是至少稍稍消去了一些怒火。

她揮手阻止了那可怕的懲罰。

“快起來,我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干。”克麗絲踢了踢恩萊科淡然地說道。

恩萊科很想起來,長公主殿下突然大發慈悲,他可不希望再一次惹怒她。

但是肉體上的痛苦和創傷雖然早已經彌合(事實上根本就不曾有過),但是精神上的創傷一時之間不可能如此迅速地痊愈,他想要站起來,但是偏偏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他沒有瘋掉已經很了不起了,你還想要他站起來。”龍搖了搖頭說道︰“真可憐,他剛才還在說你不是他的人,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存在奴隸了呢,在那時候當奴隸要比這個家伙幸運多了。”

說著那頭龍走到恩萊科面前,朝著他踫了一口氣。

龍所噴吐的龍息,除了讓人冰凍或者喪命之外,同樣也能夠令人脫胎換骨、煥然一新。

龍息的力量甚至比神聖魔法以及血魂魔法更加有效得多。

那頭龍之所以幫恩萊科,只不過是因為剛才恩萊科勸說克麗絲饒了她一命,雖然那頭龍確實打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但是她畢竟不想死。

被龍息噴了一口之後,恩萊科漸漸感到知覺重新回到了體內,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而克麗絲則朝著神殿的正中央走去。

將那枚“水之紋章”捏在手里,克麗絲忍不住又想朝著恩萊科發泄滿腔的怒火,因為為了這枚神器,她居然失去了自己的處女之身,這令她越來越感到憤怒和不甘。

費了根大的力氣,克麗絲終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反正對于她來說有的是時間,恩萊科的契約捏在自己的手中,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都可以讓這個家伙受到懲罰。

只要想到這些克麗絲便感到一絲寬慰。

將“水之紋章”帶在食指,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克麗絲又將戒指挪到了無名指上。

這下意識的舉動令希玲和菲安娜總算見識到了克麗絲的另外一面一—她畢竟是從小生長在索菲恩王家的一位公主殿下,盡管她想要拒絕一切世俗的約束,但是童年生活的影響仍舊多多少少左右著她。

看著那帶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希玲感到極為有趣,而菲安娜則微微有些失落。

“你準備好了嗎?”克麗絲朝著那頭龍問道。

“準備?準各什麼?”那頭龍疑惑不解地問道。

“帶我們離開啊。”克麗絲說道。

這下子那頭龍總算明白了克麗絲的意思,她憤怒地說道︰“難道你打算騎在我的背上,讓我馱著你們飛回你的國家?”

“對啊,這是最方便的辦法。”克麗絲聳了聳肩膀說道︰“如果你想要早一點擺脫我們這些人的話,就快一點變回龍的樣子。”

那頭龍怒視著克麗絲好一會兒,最終她選擇了妥協,確實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是盡快獲得自由,這是她等待了幾萬年時間才好不容易獲得的東西。

隨著一聲仰天長鷗,那頭龍突然間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她恢復成為巨龍的形狀。

“你能夠變得更大一些嗎?”希玲興致勃勃地問道。

“你想要炫耀嗎?”那頭龍立刻猜到了希玲的想法。

“我們坐在你的背上,根本就不會有人看見我們,象你這樣漂亮而又強大的遠古智慧巨龍,自然應該讓人敬重和崇拜,如果你能夠變得更大一些,崇拜和敬重你的人會更多。”希玲連忙說道。

令恩萊科感到詫異的是,遠古智慧巨龍這樣聰明的生物居然同樣吃馬屁,听到希玲的贊美,那頭巨龍竟然真得按照她所說的那樣變得極為巨大。

天空之中仿佛突然問飄過來一片烏雲一般,將一切完全遮沒。

無論是恩萊科,還是希玲和菲安娜都呆呆地看著空中。

那頭銀色的巨龍仿佛被氣吹漲起來的氣球一般變得無比龐大。

現在的體積至少有原來的七八倍之多,從頭到尾長達幾公里,一副巨大的翅膀完全展開天色為之一暗。

“我的天啊居然能夠變得如此巨大,這簡直就是一座浮動在天空之中的小島。”希玲喃喃自語道。

“別再廢話了,我們走吧。”說著克麗絲飄到了空中。

恩萊科緊隨其後也飄了起來,希玲和菲安娜則沒有這種本事,她們不得不靜心冥想,嘴里還念念有詞。

四個人升到空中。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讓那頭巨龍變大確實有好處,那寬闊的脊梁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那光滑平整的龍鱗仿佛是一面鏡子一般。

“坐好了嗎?我要將神殿封印起來,可能會有些震動。”空中傳來雷鳴般的吼聲。

克麗絲信手在希玲和菲安娜的身上施展了一道讓她倆緊緊黏附在龍背上的魔法,至于恩萊科他雖然不懂這種千奇百怪的魔法,但是他所擁有的武技足以讓他在龍背上立足。

正如那頭龍所說的那樣,隨著她揮舞著巨大的翅膀,龍背變得顛簸動蕩。

又一聲長鳴劃破天際,底下傳來天崩地裂一般的轟鳴聲,透過魔法的眼楮,恩萊科看到巨大的冰岩紛紛破裂,冰岩將神殿徹底埋沒,海水順著破裂的縫隙灌了進來,原本那個巨大的洞穴突然間變成了可怕的吞噬一切的漩渦,漩渦的旋臂延伸出去十幾公里,仿佛那是通向九幽深淵的裂縫,要將整個海洋的海水帶往那可怕的所在一般。

當深坑之中充滿了海水之後,那個巨大的漩渦終于消失,但是周圍海域再一次卷起了無數雜亂無章的小漩渦,在原本深坑的位置,海水被渾濁的泥沙所染黑,仿佛是一頭巨大的烏賊不停地噴吐著墨汁一般。

“工作完成,我終于自由了。”那頭巨龍長嘯著,雖然布下了結界但是恩萊科仍舊感到耳膜微微有些刺痛,看來這頭龍實在太興奮了一點。

“你們最好抓住,我要飛了。”那頭龍吼道。

隨著吼聲落下,恩萊科感到身體猛地朝著後面傾側,如果不是及時站穩的話,他恐怕早已經從龍的背上被迎面而來的強勁的風吹走了。

那頭龍顯然和背上乘坐著的那四個人類過不去,只見她時而沖天拔起,時而又猛地一頭扎下,雖然還不至于倒飛將背上的人扔下來,不過她盡可能地給眾人制造著麻煩。

玩了好一會兒之後。看到四個人毫無反應,那頭龍也感到無趣起來,她乖乖地朝著遠方飛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菲安娜突然間注意到太陽正照耀在她的右側。

“這家伙知道索菲恩在哪里嗎?她知道應該如何飛行才能夠到達索菲恩嗎?”菲安娜悄聲問道。

這下子提醒了所有人,除非這頭巨龍擁有智慧這神那樣的預知能力,要不然被封印在這里幾萬年之久的她絕對不可能知道這個時代有一個稱作索菲恩的王國,更不可能知道索菲恩王國的具體位置。

被一語驚醒的克麗絲立刻用力拍打著巨龍的背脊。

“你想要往哪里飛?”克麗絲問道。

“隨便看看,這個世界和幾萬年以前諸神時代的差別好大啊,以前這里已經能夠看到陸地了,但是現在根本連一座島嶼都沒有。”巨龍自顧自說道。

“那麼你怎麼將我們帶往索菲恩?”克麗絲變得憤怒起來。

“放心好了,你要找的並不是大海之中的某個島嶼,而是大陸上面的一個國家,等到我找到海岸線之後,沿著海岸線總能夠到達你的國家,當然前提是你能夠認得出那是你要去的地方。”巨龍說道,她的話語之中明顯帶有耍賴的感覺。

“但是,你現在連方向都飛錯了。”希玲理直氣壯地說道,她倒並不是想要責問這頭巨龍,只不過是在擔心,這會令克麗絲發飆,如果在天上打起來,克麗絲和恩萊科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她們就說不定了。

令希玲感到訝異的是那頭龍居然很听話,她立刻便轉了個方向。

“你們想要朝哪里飛盡管說話。”龍笑著說道,但是她的語氣之中能夠清楚地昕到一絲嘲弄的意味。

“你們兩個知道如何飛往索菲思嗎?”克麗絲問道,雖然她知識廣博,但是這方面對于她來說確實是致命傷。

希玲和菲安娜對望了一眼,她們雖然經常旅行,不過身邊從來不缺乏向導。

而且組織的訓練課程之中野外生存並不是她們需要學習的課目。

“那麼你呢?”克麗絲將臉轉向恩萊科。

“如果能夠看到星星,我也許能夠知道我們在哪里?以及應該如何前往索菲恩。”恩萊科諾諾地說道。

“廢物。”三個女人不約而同地說道。

克麗絲和恩萊科努力地用魔法之眼不停地掃視著四周。

除了海面只有那一片剮剛形成的冰原,連恩萊科也感到極為詫異,這片冰原的面積居然如此之廣大,看來當時巨龍威脅她們要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並不是一句信口開河的話。

在冰原的邊緣,恩萊科看到了那些熟悉的海盜們,看到海盜們總算安然脫險,他終于長長地吐了口氣。

雖然和這些海盜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恩萊科感覺和他們在一起非常親切,更令他在意的是海盜王羅賽姆。

這個世界上有三個人和女裝的自己擁有極為密切曩系。

第一個無疑便是那頭大笨熊,這個不稱職的伯父,這個在旁邊看白戲最終引火燒身的家伙。

第二個便是海格埃洛,對于他,恩萊科實在沒有辦法用簡單的話來描述自己的所有心情。

最後一個便是海盜王羅賽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費納希雅這個人的話,那麼羅賽姆無疑是最合適成為費納希雅父親的人選。

看著那些遠去的海盜,恩萊科感到一絲寬慰。

巨龍朝著靠近海岸線的方向飛去,這是恩萊科對她的請求。

※※※※※

在海上,無數條船看到了掠過海面急速飛行的巨龍,成千上萬的人用最夸張的語言形容著他們所看到的一切。

從數公里長到數十公里長,那頭銀色巨龍的長度每經過一個人的嘴巴便會增加一些,不過即便那些見識過那條巨龍的軍人的報告仍舊令所有看過報告的長官們心驚肉跳不已。

事實上無論是萊丁王國還是卡敖奇在幾天之前突然間停止了在邊境所形成的對峙。

那六艘被放走的卡敖奇軍艦發回統帥部的報告,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

而那頭巨龍的出現,只不過令那份報告變得更加沉重了一些。

據那些卡敖奇高官們所說,看到那份報告之後,荷科爾斯三世皺著眉頭在廣場之上整整轉悠了三個小時,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則連夜召開緊急會議,那場會議令統帥部大多數高官精疲力竭。

之所以這些人如臨大敵,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位從來不曾關心過國事的索菲恩長公主殿下突然間出現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萊丁。

而和她同行的便是失蹤已久的索菲思小禁咒法師恩萊科。

這兩個人的出現是否意味著萊丁已經和索菲恩暗中締結了盟約。

如果這件事情被證實的話,那麼每一個卡敖奇人都將會陷入恐慌之中。

畢竟在五百年前正是萊丁和索菲恩的聯手,使得盛極一時的魔法帝國最終崩潰。

而卡敖奇王國現在的版圖正是繼承自當年的魔法帝國。

另一個令眾人驚心動魄的原因是,按照戰艦上的魔法師所形容的力量來看,那位長公主殿下確實擁有超絕的實力,僅僅憑借著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抗衡。

更何況除了這位長公主殿下之外,還有一個小禁咒法師在那里,只要想象一下這兩個人聯手的威力,整個卡敖奇王國都將為之而顫栗。

正因為如此-原本氣勢洶洶駐扎在萊丁邊境之上的卡敖奇軍團,突然間變得偃旗息鼓起來,卡敖奇的軍團連夜後撤了二十多公里,原本彌漫在邊境之上的氣氛突然間煙消雲散。

正在這個時候,巨龍出現的消息再一次如同驚雷一般震撼了所有人。

僅僅憑借最保守的估計,那條巨龍也是從來沒有在人間出現過的可怕怪物,再加上同樣是從那幾艘卡敖奇軍艦上傳來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更證實了這頭巨龍的恐怖。

那個被卡敖奇統帥部列為最高絕密的消息說,海盜島沖秘消失,而原本海盜島的位置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塊半徑達到數百公里的冰原,冰層最厚的地方甚至連海底都被徹底凍結住了。

海盜島的消失對于卡敖奇王國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但是隨之而來的這一系列異常現象,又令卡敖奇人感到忐忑不安,畢竟和聞所未聞的巨龍比起來,海盜王羅賽

更令卡敖奇人擔心的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索菲恩長公主殿下和小禁咒法師的萊丁之行有關,因為根據報告她們前往的方向正是海盜島,而另外一個情報同樣能夠證實這種可能性一一那頭巨龍正飛往索菲恩王國。

那頭巨龍飛行的路線正好沿著海岸線,無論是卡敖奇人還是萊丁人全都確信,那樣做唯一的目的就是炫耀那頭巨龍龐大的身軀並且讓每一個見到它的人感到震撼和恐懼。

除此之外實在沒有第二種解釋。

大多數看到這些報告的人甚至在腦子里兩出現了這樣一副畫面,索菲思長公主殿下和那位小禁咒法師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巨龍的背上。她們仿佛高高在上的諸神一般掃視著大地。

正是這種想法令所有人感到心驚膽戰。

※※※※※

經過漫長的飛行,無論是恩萊科還是希玲和菲安娜都感到疲憊不堪,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位長公主殿下,她仿佛永遠都用不著休息一般,始終精神熠熠地看著前方。

雖然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在心底默念了無數遍“寶特”,但是臉上她們絲毫都不敢顯露出來,還一個勁地拍著克麗絲的馬屁。

“前面有魔法波動的痕跡。”恩萊科突然間說道,和克麗絲比起來他雖然不夠強大,不過因為精神振蕩更廣泛更徹底的原因,他的感知要遠比克麗絲靈敏。

當然那頭巨龍早已經發現了異常的魔法波動,甚至已經猜出那到底是什麼,只不過它並不說出來而已。

閉著眼楮感受著遙遠方向的那極其細微的異常,克麗絲的眉頭突然間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們到了。終于回到索菲思了。”克麗絲淡淡地說道。

“您發現了什麼?”希玲小心翼翼地問道。看著克麗絲緊皺的眉頭,顯然那對于克麗絲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那是凱琴島即將出現的前兆,我終于回到了曾經放逐我的地方。”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令所有人感到驚訝的是,她居然沒有發飆,畢竟凱琴島對于她來說是最令她痛恨的地方之一。

“你們可以下去了吧?我好像沒有什麼義務再馱著你們。”那頭銀色的巨龍說道。

說完這些她一個轉身,身體倒轉過來,這是她等待太久的時刻,不過她同樣也很清楚,這對于克麗絲和恩萊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

輕輕地飄落到水面之上,克麗絲在腳下施展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魔法,海水變得仿佛是牛皮一樣結實而又堅韌。

輕輕站立在水面之上,克麗絲等待著凱琴島的出現。

希玲和菲安娜小心冀翼地站立在克麗絲的身後,在異常的魔法波動之中,她們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魔法。

至于恩萊科仍舊漂浮在空中,克麗絲並沒有給他留有立足之地。

站在靜靜的海面之上,四個人等待著凱琴島的出現。

第二章無限風光

原本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間蕩起了陣陣波紋,仿佛有哪個淘氣的孩子將無數小石子扔進了這片海中一般。

迷霧突如其來般地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將這片海面團團包住。

迷霧由淡而濃,最終變得仿佛是布丁一般稠密。

呼吸著那過于濕潤的空氣,希玲感到渾身不舒服。

“好大的霧啊!衣服全濕透了。”小丫頭抱怨道。

“我覺得很舒服啊。”菲安娜笑著說道。

“你是水精靈當然不一樣了。”希玲回道。

“這是進行遠距離傳送之時所發生的異常變化,你們最好小心了。”恩萊科警告道。

“還不錯嘛!居然能夠看得出凱琴島行蹤不定的質。”克麗絲難得稱贊恩萊科—句,

“凱琴島能夠撕裂空間進行遠距離傳送?”菲安娜訝地問道,畢竟連歌鈴也作不到整體遠距離傳送,

“我懶得回答。”克麗絲說道,這個皮球自然落到恩萊科的面前。︰

“凱琴島的遠距離傳送和通常意義上的遠距離傳送恐怕不太一樣,以我猜測,恐怕更明確地講應該是通過構成的特殊能量節點,進行超高速度的滑行。”恩萊科說道。

“呵呵呵一一我的私人物品就是有用。”克麗絲著說道,這句話令所有入都感到尷尬。

“不過,凱琴島的傳送裝置早在幾萬年以前就壞它已經無法確定方位和臼標,只能夠不定時地在幾個節點之間跳越。”克麗絲突然間說道。

“為什麼不把它修好?”希玲疑惑不解地問道。

“呵呵呵一一因為住在凱琴島上的家伙個都是一群白痴啊。”克麗絲興奮地說道,不過顯然她是出于當年被放逐的那股怨氣而說出這番話來的。

希玲輕輕拉了拉菲安娜的手,菲安娜給予了暗示和回應,這是她們倆從童午時代便已經練出來的默契,她們商量的結果是盡可能地離克麗絲遠一些。畢竟在這個曾經放逐過她的地方,長公主殿下突然發飆的可能性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大。

正當希玲和菲安娜商議妥當的時候,突然間濃霧之中緩緩升起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如果說那頭巨龍已經龐大得令人驚詫的話,那麼現在希玲和菲安娜所看到的景象遠遠超出那頭巨龍幾百倍。

畢竟這是一座真正的島嶼,一座遠古諸神所建造的戰艦。

當凱琴島山現在渚人而前之後,迷霧漸漸散去,島嶼之上顯然早巳經布卜了驅散水的結界,不但霧氣連島上的積水也被排除地一十二淨。

迷霧散盡,恩萊科愕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陽台頂上,其它人則在底下的廣場之上。

正當恩萊科想要飛身下去的時候,突然間听到一聲尖叫。

恩萊科回頭一看透過落地窗戶,以及那薄薄的窗簾到五六個女孩子正手持著魔杖對準自己。

看到魔杖頂端閃爍著的紅色的光芒,恩萊科立刻發現在不是解釋的時機,雖然他並不擔心那些魔法能夠了他,不過剛到這里便引起樸突,這絕對不是他所希望事情。

更何況他的老師那位長公主殿下的名聲並不好,不惹麻煩就盡量不惹麻煩。想到這里恩萊科飛身跳下陽台。

紅色的火球,青色的風刃,藍色的冰封擦著他的劃破天空。

落到地上,恩萊科立刻施展起幻術魔法將身形完全隱藏起來,這是他的拿手好戲,當初他甚至建議希玲和娜同他一起用幻術魔法隱藏身形前往蒙提塔王國。

那些女孩子追到窗口,向四下張望,但是她們所的只有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

希玲和菲安娜連連打手勢證明那個在陽台上偷窺她們的家伙朝著旁邊的一條小路逃跑了。

女孩子們朝著希玲和菲安娜道謝了一番之後,氣乎乎地她回到了房間里面。

“你不要老是闖禍可以嗎?”克麗絲瞪了恩萊科一眼冷冷地說道。

如果齊它人說這句話,恩萊克絕對願意接受,但是這句話從長公主殿下嘴里出來,這能令他愣在那里。

好像這位長公主殿下實在沒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

垂頭喪氣地跟在克麗絲身後,恩萊科朝著凱琴島的中心走去。

雖然曾經听凱特和貝爾蒂娜形容過凱琴島的美麗和輝煌,但是听到的一切自然不能夠和親眼所見相提並論。

凱琴島確實能夠稱得上是人間仙境,看著周圍的一切。恩萊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歌鈴。

這里到處部是樹木,建築物被樹木和各種綠色植被所覆蓋遮蔽,但是那些樹木又不象是森林之中那樣雜亂和茂密,他們和建築物成為了有機的整體,雖然在卡內里奧同樣擁有眾多樹木,雖然曾經到過歌鈴的萊汀王國國父韋斯頓按照歌鈴的格局設計和規劃了卡內里奧這座神奇市,但是人類所建造的城市畢竟是為了讓人居住其間,遠無法象歌鈴和這里一樣同自然形成和諧統一的整體。

不過凱琴島和歌鈴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住在的全都是精靈一族,精靈一族沒有家庭,也沒有房間鈴上的精靈們的生活方式更接近于自然界中的那些小動物。

凱琴島畢竟是人類和精靈混居的地方,經過幾千年的歲月,精靈們漸漸適應了人類的生活方式。

正因為如此,凱琴島上建造著無數建築物,整座是—個城市,一個奇特令人難以想象的城市。

看著眼前這座神奇的城市,恩萊科的心頭突然間一股熱流。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試練開始那天,自己早起以遇到了凱特的老師新拿城膛法協會理事長麥考倫先生,如果不是因為麥考倫先生听到了自己所說的那個願望,凱琴島原本應該是他和他的同伴們試練的目的地。

如果他前往的是這里,而不是克麗絲老師建造在森林之中的實驗室,也許一切都會隨之改變。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應該慶聿還是悲哀,他看了走在前面的克麗絲,突然問感到還是悲哀的成份多點。

雖然沒有遇見克麗絲,他便不可能擁有現在這樣強大實力,更不可能擁有如此崇高的名望,也許最終仍舊會到家鄉繼承父親的雜貨鋪,但是至少他能夠過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不像象現在,他每天都掙扎在地獄的邊緣。

只要一想到克麗絲加注在自己身上的折磨,以及因為那個可惡而又邪惡的魔物莫斯特以至于將他和克麗絲緊緊拴在一起的命運枷鎖,恩萊科便感到無比悲哀。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恩萊科總算徹底明白了精靈長者給予他的那個預言的全部含意。他的生命和未來確實已經徹底控制在了克麗絲的手中。實在沒有比這更加淒慘的事情了。恩萊科在那里自怨自艾。

一切平靜下來,霧氣完全散盡連周圍的海域上也不再看得見一絲迷霧的時候,島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這里所有的人全都穿著魔法師長袍。

“索菲恩有那麼多魔法師?”恩萊科驚詫地說道。

無論是克麗絲還是希玲和菲安娜都無奈地搖了頭,恩萊科的無知令她們感到難以忍受,這個家伙身為魔法師,居然連自己國家的情況的毫無了解。

“凱琴島上大概有兩千多位魔法師,還有三千精靈,除此之外還有近一萬五千名普通人,他們是當年和修繕凱琴島的工人們的後裔,他們世世代代繼承了這里的工作,正因為如此,這座島除了試驗材判之外完全能做到自給自足。”菲安娜湊到恩萊科耳邊悄產說道。

“但是,這里所有人全都穿著魔法師長袍。”恩萊科說道。

“凱琴島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島上最早一批居民在兩千三百年前便到達了這里,當時凱琴島上的精靈剛和萊丁王國的精靈分裂開來,因為戰爭的原因凱琴島破壞嚴重,而精靈一族並不擅長修繕,雖然對于人類移民又有戒心,不過她們最終接受了人類的援助。”

“那批人的後裔全都擁有極高的魔法天賦,其中很多人成為了魔法帝國的第一批開國之臣,正因為如此,索菲恩得以被魔法帝國承認為一個獨立的省,二不像其他地方是受直接的統治。”

“其中原因除了索非恩的功績以及魔法帝國的底層官員之中有不少索菲恩人之外,凱琴島的存在對于魔法帝國同樣也是一個牽制,凱琴島成為了索菲恩人最後也是最強大的庇護,而那個時候歌鈴的精靈和人類之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聯系。”

“正因為如此,移居凱琴島的人類越來越多,最終將這里建造成為一座特殊的城市。千年的歲月使得這里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擁有一些魔法潛質,所謂的普通人召喚個火球來點燃木材這樣的小事,他們還是能夠做到的,不過根難進一步獲得成就而己。”

“所以凱琴島上,每一個人都身披魔法師長袍,只不過見習魔法師以下的人並不被當作是真正的魔法師而已,當你是唯一的例外。”菲安娜詳詳細細地將她所知的一切告訴給恩萊科听。

“不過,索菲思王國—半以上的魔法師出自這些島上的普通人家庭,畢竟生活在這里的人更有可能擁有魔法潛質,當年我的祖先和精靈一族締結盟約的時候,曾經過象凱琴島一樣讓人類和精靈一族生活在—起。”希玲在旁邊插嘴道。

“那個‘陰險’家伙的主意精靈一族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

希玲聳了聳肩膀,在這件事情上她絕對不會和人爭論。

行走在林蔭大道上,恩苯科、希玲和菲安娜原本以為路人很快便會認出她們,恩萊科甚至在猜想那些人會不會驚惶失措地四散奔逃。

不過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周圍的人們對于她們熟視無睹。

“怎麼會沒有人認出我們?”希玲忍不住問道,她的想法和恩萊科一摸一樣。

“我雖然曾經是這里的名人,不過我畢竟已被驅逐很多年了,現在那些對于我有著深刻印象的家伙不是轉到其他地方的魔法協會,便是升成教導。”克麗絲明白希玲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對此滿不在乎。

“對了,我去見見那些家伙,看他們對于我違反放逐後回到這里有什麼反應,呵呵呵——”克麗絲興奮地尖笑起來,這下子她們終于成為了眾人的目標。

不過顯然沒有人認出了長公主殿下的身份,每一個人都將她當作是一個瘋女人,立刻扭轉頭不再盯著她看。

“你們自己到處逛逛好了。”克麗絲扔下三個人興奮地說道。‧

看著克麗絲遠去的背影,希玲輕聲說道︰“這家伙顯然想要到以前的那些老對頭面前威風一番。”

恩萊科和菲安娜在旁邊連連點頭,克麗絲確實是怎樣一個家伙。

長公主殿下不在身邊,對于她們三個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因為她們再也用不若感到拘束和害怕了。

信步走在這座島上,這里簡直就是人間仙境一般,蔥綠的樹木、香艷的花朵、典稚莊嚴的建築物,也許只有天界的景色能夠超越眼前這一切,最令恩萊科感到高興的便是這里到處能夠看到梢靈。令他羨慕不已的足在這里人和精靈們生活在一起顯得極為和諧。經常可以看到幾個人和精靈在大道之上輕盈漫步。或者在路旁的草地上休憩閑聊。

這一切對于菲安娜來說足絕人的震撼。畢竟她的體內流動著精靈一族和人類的血液,之中她總是感覺到其他精靈和她格格不入,她體內中的一部分來源居然並不認同她,這令她感到難以忍受的悲袁和孤獨,同樣也令她對于周圍的一切越來越冷漠,直到遇到了希玲這個游戲的玩伴。

但是這里每一個人和精靈都如此親切融洽,這令菲安娜突然間感到一絲嫉妒,如果她的童年時代生活在這里,而不是那個冷漠的歌鈴,也許她……

菲安娜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畢竟她現在已經有了最好的朋友和愛她關心她的情人。

突然間菲安娜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遠處的花壇旁邊圍成一圈閑聊著的五個人同樣也在注視著她,這種感覺奇怪極了,仿佛突然間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遇見了一個親人一般。菲安娜仔細地瞧著那五個和她差不多年紀地人。

“您是……你的身上是不是擁有精靈和人類的血統?”幾個人中為首的女孩試探著問道。

菲安娜終于明白她為什麼會對這幾個人如此感興趣,這是同類之中奇特的本能︰“是的,我是個半精靈。”

突然間她轉過身來指著希玲利恩萊科說道︰“這是我的兩個好朋友,我們今天剛剛到凱琴島,對這里還不熟悉。”

“歡迎你,還有你的朋友加入到我們之中來,我原本以為島上就我們幾個同年齡的半精靈,雖然還有幾位不過他們都是我們的前輩師長。”另外一個長相小巧的半精靈男孩說道︰“我叫吉姆。”

半精靈的熱情令希玲和恩萊科感到高興,不過令恩萊科感到尷尬的是,那些半精靈將他們帶到了領取魔法師長電的地方。

菲安娜、希玲和恩萊科的裝束一看便是外來人,雖然外來人在島上並不會被歧視,不過過確實有些不方便,島上的大多數地方只有特定級別的魔法師才能夠進入,一件符合身份的魔法師長袍往往可以免去不少麻煩。

令眾人感到驚詫的是,希玲和菲安娜並不如眾人預料的那樣是見習魔法師或者魔法學徒,當她們倆拿出了魔法師的證明的時候,那些半精靈的胎上露出了難以置信和羨慕的神情,那兩個年紀較小的十精靈的目光之中還帶著一絲仰慕的神色。i

事實上最令眾人感到驚詫的並不足菲安娜而是希玲,菲安娜畢竟是一個十精靈,半精靈擁有遠遠超越常人的天賦,這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希玲不但年紀比菲安娜小,身為普通人類的她居然能夠達到如此高超的等級自然更令眾人驚詫不已。

甚至包括那位發放魔法師長袍的人也在一旁連聲稱贊道︰“天才,了不起的天才。”

對于這種小情,希玲利菲安娜早已經經歷得多了,她們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更何況,她們知道得非常清楚,在她們的身邊就站著一個只不過是魔法學徒試練生的怪胎。

看著恩萊科穿上那件短小毫無氣派可言的白色試練長袍,希玲立刻在一旁嘲笑起來,這個家伙只要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令思萊感到難堪,有的時候,思萊可確實很懷疑,她和他的關系到底算什麼?

而且恩萊科同樣也對希玲和菲安娜的身份感到驚訝,他也同樣沒有想到希玲和菲安娜居然是中位魔法師,畢竟在他印象之中她們倆的實力並不怎麼樣,每一次遇到危險總是需要他或者克麗絲庇護。

“我們是去集合的地方,還是找一個安靜的所在好好聊聊?”為首的半精靈女孩尼婭問道。

“集合?”希玲和菲安娜面面相覷。

“他不是來完成試練的試練生嗎?我記得試練生要在中央廣場集合。”尼婭看了一眼恩萊科說道。

“對啊,我忘了,好,我們快走。”希玲在旁邊起哄道。

蹬著眼楮看了希玲一眼,恩萊科正扣算讓那個愛搗亂的小丫頭打消她的惡作劇念頭,突然間菲安娜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今天足奸機會咧,你的老師也在島上,有我和希玲在旁邊幫忙,想辦法讓她放你過關,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錯過了,可就不會再次出現。”

恩萊科想了一想確實如此。

……

中央廣場是島上唯一一個最接近人類城市的所在,四周全都是高大氣勢恢宏的建築物,特別是一座參天聳立的高塔直沖雲霄,雖然不象維德斯克的那座大黑塔一樣擁有無窮的氣魄,也不象掌控者總部那樣充滿了神秘色彩,這座高塔是恩萊科所見到最美麗的建築物,白色的牆壁上點綴著無數點金色的星星,每一層的都修建著一道環形的屋檐,高塔在陽光映照之下顯得縴細秀巧。

廣場正中央站立著一群人,其中的大多數和恩萊科的年齡相仿,顯然他們便是那些試練生。

試練生的人數至少有二十人,恩萊科盤算了一下只有首都索菲恩才有可能送來如此眾多的試練生。

新拿城同樣也是一個龐大的城市,但是每年送派的魔法學徒試練生最多不超過十人,去年就只有他們四個試練生而已。

“快去吧,讓導師在你的試練證書上簽個字,你就通過試練真正成為一個魔法學徒了。”半精靈吉姆對恩萊科說道。

“喔!我的試練證書並沒有帶在身邊。”恩萊科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道。

“怎麼會呢?難道你和他們不是一起進行試練的?”另外一個半精靈疑惑不解地說道︰“最近只有索菲恩來的試練生啊,再往前就只有秋季剛剛開始的時候的那幾批試練生了,你總不至于走了好幾個月才到這里吧。”

“也許,他來自某個小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參加試練。”吉姆不待恩萊科說明便給他找起理由來。

“喔,那太不幸了,人越多機會也就越多,一個人試練最慘了。”另外一個半精靈立刻插嘴道。

看著這些自說自話的半精靈,恩萊科在心底無奈地搖頭,這些半精靈確實繼承了精靈一族的血脈,甚至連她們的缺點也完完全全繼承了下來。

“我幫你去拿一張試練證明吧,這一次的導師安寇大魔法師是一個很好說話的老好人。”半精靈吉姆說道。

“是啊,如果在島上找不到當初負責你試練的導師的話,你就幸運了,安寇大魔法師肯定會在你的證明上簽字的。”為首的半精靈尼婭好心好意地為恩萊科指點起迷津來。

恩萊科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知道我的試練導師肯定在島上,因為就是她將我帶來這里的。”

“哇!這可是作弊啊,你真幸運有一個這樣好的導師,她肯定是因為你這麼多時間都沒有找到這里,因此將你帶來的吧,不過放心好了,我們絕對守口如瓶,不會說出去的。”半精靈尼婭輕聲說道。

恩萊科實在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比說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是個好心的導師,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希玲和菲安娜顯然也是同樣認為,這只要看她們那忍俊不禁的模樣便可以知道。

走到那位須發潔白的導師身邊,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請求他為自己補一張試練證明。

恩萊科的出現顯然令那位導師和旁邊幾位助理感到極為驚訝,因為在名單上並不存在這個突然間出現的試練生。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恩萊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去年一整年的試練生記錄之中根本就不曾出現任何一個沒有通過試練的試練生。

原本魔法學徒試練就不是相當困難,只要運氣不是太壞,或者單獨一個人進行試練,幾乎沒有人通不過試練,凱琴島的位置雖然飄忽不定,不過將每一個地方兜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雖然看著恩萊科有些奇怪,但是那位導師仍舊給了恩萊科一張試練證明。

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幾次,有的孩子一心想要成為魔法師,因此冒充試練生來到島上。

對于這些孩子,一般來說都會令他們如願以償,至少能夠讓他們留在凱琴島學習魔法。

也許找到凱琴島原本就需要一定的資質,這些偷偷溜上島的孩子往往都擁有學習魔法的天資。

那位和事佬導師甚至不介意在證書上簽字,只不過恩萊科並沒有注意到他白白失去了這樣一個好機會。

拿著那份試練證書,恩萊科興奮地回到了菲安娜身邊。

恩萊科臉上的笑容令希玲和菲安娜感到難以致信。

“需要這樣興奮嗎?”希玲忍不住問道,在她看來恩萊科確實奇怪極了,以他的實力還需要在乎一張魔法學徒試練證明嗎?

不過其他人顯然不是這樣想。

“大概這是你第二次試練吧。”一個半精靈問道。

“是的。”恩萊科點了點頭。

“怪不得,這可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啊。”另外一個半精靈說道。

“不過,你怎麼會無法通過試練的呢?找到凱琴島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啊。”半精靈吉姆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們的試練內容並不是找到凱琴島。”恩萊科無奈地說道。

“你又不是島上的學員,只有島上的學員不能夠以找到凱琴島作為試練內容啊。”另外一個半精靈驚訝地說道。

“我們那次有些特別。”恩萊科平靜地說道,突然間他又想起了那天早晨遇見麥考倫大魔法師的情景。

“能告訴我們,你的試練內容是什麼嗎?”半精靈吉姆好奇地問道。

“前往魔幻森林。”恩萊科說道,他絕對沒有忘記正是那條試練之路改變了他的人生。

“有沒有搞錯,以為你是誰?是四賢者嗎?設計這個試練內容的家伙真是豈有此理。”半精靈吉姆驚叫起來,旁邊那些半精靈也連連點頭。

雖然沒有听到過四賢者這個名稱,不過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那指的是凱特,杰瑞,貝爾蒂娜和他。

不過他並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挑明,也許那會給他增添很多麻煩,雖然現在他再也用不著擔心法蘭妮公主殿下會纏著他不放,不過還是不泄露身份為好。

“四賢者是什麼?”恩萊科想要隱瞞身份,但是希玲這個喜歡惡作劇的家伙偏偏要和他搗亂,她問道。

“你連四賢者都不知道!”一個半精靈驚詫地說道。

“不可能不知道的了,頂多是沒有听說過這個名稱而已。”尼婭說道︰“杰瑞,魔法騎士凱特,聖女貝爾蒂娜,禁咒法師恩萊科,這個四個名字不可能有人沒有听說過,因為他們原本是新拿城魔法協會派送的試練生,因此被成為新拿四賢者。”

“你見過四賢者嗎?”希玲不懷好意地問道。

“我沒有那麼幸運,不過卡恰見過,她參加了四賢者試練結束儀式,那是在索菲恩魔法協會總部舉行的。”尼婭說道,她的語氣之中充滿了遺憾。

那個叫做卡恰的半精靈是個羞卻而又身材縴細的女孩,她無限憧憬地說道︰“那場面實在是太宏大了,氣氛熱烈得難以想象,魔法協會之中所有高階魔法師全都列席,納加大魔導士親自主持儀式。”

“那天來參加觀禮的全都是一些大人物,國王和王後陛下,教宗陛下,公主和王子殿下,各國甚至派來了專門的使節,總部寬敞的禮堂之中坐滿了人,听我的老師說,就算當年他被授予大魔法師稱號的儀式也遠沒有這樣隆重。”

半精靈吉姆立刻說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了,世上有多少大魔法師,但是這樣的魔法學徒試練生就只有四個。舉行隆重的儀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啊,那位聖女貝爾蒂娜小姐是下一代教宗的繼承人,恩萊科先生更是精通三種以上禁咒魔法的禁咒魔導士,除了大魔導士納加甚至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夠有資格主持這樣的儀式。”半精靈尼婭插嘴說道。

“只可惜,那次儀式上禁咒法師恩萊科先生沒有出現,嗨——”卡恰長嘆了一聲,語調中充滿了遺憾和無奈。

“你至少見過四賢者中的另外三個,我們一個都沒有見過啊。”另外一個半精靈說道。

“凱特他們全都通過了試練?”恩萊科興奮地說道。

那些半精靈們不知道恩萊科為什麼如此興奮,全都呆愣愣地點了點頭。

看到肯定的答復,恩萊科確實高興極了,既然凱特他們獲得了克麗絲老師的簽字,自己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想不想去參加那些魔法學徒的慶祝儀式?”尼婭興高采烈地問道。

“我們也能夠去嗎?”希玲和菲安娜眨了眨眼楮問道,無論是索菲恩還是萊丁,魔法學徒的慶祝儀式一向是很有趣的,那往往是等級較高的學員們捉弄學弟們的聚會。

“你們這里有沒有很會鬧的人?”希玲興致勃勃地問道。

“有啊,今年主持慶祝典禮的那幾位前輩在島上是出了名喜歡胡鬧的人物。”吉姆點了點頭說道。

“你吃過苦頭?”希玲笑嘻嘻地問道。

“還算好,他只是被施展了幻術。”尼婭笑著說道,其他半精靈個個笑得前仰後合,顯然事實並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你被變成一頭豬,看你能笑得出來。”吉姆忿忿不平地說道。

“喔——不好意思,不過我是個女孩,那幾位學姐只捉弄男孩子。”尼婭笑著說道。

“你可要當心了。”希玲輕輕地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

……

正如那些半精靈所說的那樣,慶祝典禮確實相當隆重,不過想象一下索菲恩王國每個月為魔法師們舉辦的宴會,就完全可以理解這一切。

魔法師原本就是任何一個國家最寶貴的資源,自然受到各方面的優待,即便這些剛剛成為魔法學徒的試練生也能夠享受到普通人絕對難以享受到的款待。

試練生們早已經興高采烈地換上了魔法學徒的長袍。

紅色的學徒長袍看起來確實比試練生長袍漂亮多了。

不過希玲和菲安娜的中位魔法師長袍更令眾人羨慕不已,中位魔法師長袍的領角上縫著一圈金邊,深藍色的花紋配上絲綢襯里顯得端莊典雅。

大廳之中幾乎所有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們倆,在這個地方,希玲和菲安娜的等級顯然最高。

特別是希玲更是眾人羨慕的對象,因為她的年齡比這里的大多數人都要小一些,這樣的年紀便擁有如此成就,自然令人羨慕和敬佩。

正因為如此順帶連陪伴她們一起前來的那些半精靈們也仿佛臉上有光。

突然間一聲歷喝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就是那個家伙,那個偷窺的家伙。”

“我猜他就是試練生吧。”

“這下子看你往哪里跑。”

話音剛落,四個少女氣勢洶洶地將恩萊科團團圍住。

“喂,今天是慶祝典禮,沒有必要將氣氛搞得如此緊張。”旁邊慢悠悠地踱過來一位少女,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對于這種笑容,恩萊科實在是熟悉極了,每當希玲想要惡作劇的時候,她總是掛著這樣的微笑。

“那倒也是。”

“讓我們好好玩玩吧。”

“歡迎你來到島上,今後你就是我們的晚輩了,我們會好好關照你的。”

“……”

那四個少女親切地圍攏在恩萊科的身邊笑著說道。

“完了,他顯然惹了最不應該惹的人物。”吉姆湊近希玲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要去幫他嗎?”希玲朝著菲安娜看了一眼。

“他會習慣的,這是每一個魔法學徒都必須經歷的考驗。”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說道,她的嘴角同樣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恩萊科被那五個女孩圍攏在當中,其他那些魔法學徒遠遠地逃了開去,他們正在為有倒霉的家伙作為替罪羊而感到無比慶幸。

事實上他們每一個人早已經知道在慶祝大會上會遇到些什麼,更知道哪幾個前輩是最為危險的人物。

看到這些危險人物將恩萊科鎖定成為目標,他們突然間松了口氣。

“先吃點東西吧。”那位為首的少女輕笑著說道,她顯然是眾人的首領,而且她的等級也最高,以她的年齡獲得下位魔法師的稱號,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是啊,確實得多吃一些,要不然等一會兒你怎麼支撐得住?”身後那個女孩不懷好意地說道。

恩萊科知道自己又惹上麻煩了,不過這一次他確實很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3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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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毫不留情地批評著四賢者之中的兩位,那些半精靈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不僅僅如此,那些高階魔法師們的所作所為同樣令她們感到震驚。

事實上,她們很難理解為什麼這些地位崇高、德高望重的魔法師要如此放低身價來奉迎這位顯然有些瘋狂的女人,幸好很快他們便得到了答案。

只听那位半精靈卡恰驚叫了起來︰“那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四賢者的試練導師。”

對于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凱琴島上的人絕對不會陌生。

她的強大,以及她的瘋狂早已經成為凱琴島上家喻戶曉的傳說了。

幾乎每一個索非恩人都將這位長公主殿下看成索菲思王國的守護神。

不過對于凱琴島土的居民來說,這位長公主殿下與其被稱作為守護神還不如稱作為破壞神更加合適。

看見自己的老師走出來,恩萊科再也不敢讓那個幻術籠罩在自己身上,萬一克麗絲認為他的裝扮破壞她的名譽那就糟糕透頂了,即便克麗絲認為很有趣,同樣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也許,哪天她心血來潮讓自己扮完費納希雅再扮粉紅豬。

彈指間驅散了身上的幻術魔法,恩萊科掙脫了圍攏在身邊的那幾個少女。

在眾多師長面前,那些少女也不敢放肆,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獵物掙脫開去,不過令她們感到驚訝的是,那個傻乎乎的獵物竟然徑直朝著長公主殿下走去。

“你也在這里?”克麗絲看著恩萊科問道。
听到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毫不留情地批評著四賢者之中的兩位,那些半精靈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不僅僅如此,那些高階魔法師們的所作所為同樣令她們感到震驚。

事實上,她們很難理解為什麼這些地位崇高、德高望重的魔法師要如此放低身價來奉迎這位顯然有些瘋狂的女人,幸好很快他們便得到了答案。

只听那位半精靈卡恰驚叫了起來︰“那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四賢者的試練導師。”

對于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凱琴島上的人絕對不會陌生。

她的強大,以及她的瘋狂早已經成為凱琴島上家喻戶曉的傳說了。

幾乎每一個索非恩人都將這位長公主殿下看成索菲思王國的守護神。

不過對于凱琴島土的居民來說,這位長公主殿下與其被稱作為守護神還不如稱作為破壞神更加合適。

看見自己的老師走出來,恩萊科再也不敢讓那個幻術籠罩在自己身上,萬一克麗絲認為他的裝扮破壞她的名譽那就糟糕透頂了,即便克麗絲認為很有趣,同樣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也許,哪天她心血來潮讓自己扮完費納希雅再扮粉紅豬。

彈指間驅散了身上的幻術魔法,恩萊科掙脫了圍攏在身邊的那幾個少女。

在眾多師長面前,那些少女也不敢放肆,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獵物掙脫開去,不過令她們感到驚訝的是,那個傻乎乎的獵物竟然徑直朝著長公主殿下走去。

“你也在這里?”克麗絲看著恩萊科問道。
“是的,我……我想請您在試練證明上簽個字。”恩萊科惴惴不安地說道,說著恩萊科將手中的空白證明遞到了克麗絲眼前。

克麗絲眼楮一瞪,嚇得恩萊科立刻縮了回去。

“我可還沒有認可你通過試練。”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那麼您為什麼給貝爾蒂娜她們簽字呢?”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

對于這件事情克麗絲顯然頗有怨言,只見她揮了揮手說道︰“那是因為納加,還有我的兄長一個勁地為她們說好話,我無論如何總得給他們一個面子。”

突然間她指著恩萊科的鼻子厲聲訓斥道︰“至于你,你完全不同,別忘了你是我的私人物品,我可以說了算。”隨之而起的便是一串刺耳的尖笑聲
恩萊科垂頭喪氣的退到一邊,他坐回那幾個少女的中間,他的心情失落極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安慰他,因為現在沒有人猜不到恩萊科的真實身份。

和四個魔法學徒中另外三個完全不同,恩萊科的名聲之中並不全都是令人敬仰和贊嘆的輝煌。

當初他還沒有出使卡敖奇王國的時候,並因為那次令人難堪的失誤,而被稱為魔法協會的六大恥辱之一,和他的兩位老師維克多和克麗絲並列其上。

而且他身為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私人物品的身份,仿佛已經被世人所默認了一般,即便他其後的名望如日中天,大家仍舊常常談論他那一連串笑話。

看著得意洋洋的長公主殿下,以及垂頭喪氣坐在那里的恩萊科,每一個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其中最感到震撼的莫過于那幾個半精靈,以及曾經捉弄過他的那五個少女。

突然間禮堂上穿來“撲通”一聲,半精靈吉姆已經昏倒在地,顯然他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刺激。

坐在恩萊科身邊的那五個少女也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刻昏過去,因為那樣能夠令她們好受一些。

禮堂之上靜悄悄的,只有克麗絲得意洋洋的笑聲。

第三章假面具

依舊是那白色地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的那座傳送魔法陣和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到這里時沒絲毫兩樣,依舊是那長長的甬道通往遠處的新拿城魔法協會,從這里一眼就能夠看到新拿城魔法協會門口的那道圓弧形的拱門。

恩萊科很想知道那位令他敬仰的麥考倫大魔法師現在是否正站在拱門口欣賞著黃昏夕陽落下的景色。

令恩萊科感到驚奇的是,克麗絲顯然並不打算驚動那些魔法師們,她讓自己施展起幻術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靜悄悄地飛出了新拿城,在距離新拿城很遠的一個小山頭上,她們停了下來。

這里地勢較高不但能夠看到新拿城,還能夠看到恩萊科的家鄉,那個平凡普通地小鎮賽維納。

那里住著自己的父親,自己則在那里度過了生命中大多數的時光——平靜安寧的時光。

陀思勒河奔騰著從山腳下劃過,它同樣也經過小鎮,正是這條並不洶涌和寬闊的小河給賽維納帶來了生機和活力。

河水依舊是那樣清澈,記得小時候父親和自己唯一的娛樂便是在河邊釣魚。

“那就是你的家鄉?”菲安娜輕聲問道。

“是的,你一定感到很小吧。”恩萊科說道。

“但是很寧靜很和諧,我很喜歡這個地方。”菲安娜微笑著說道。

“你沒有必要拍他的馬屁吧。”希玲厭惡地揮了揮手說道。

“我可沒有拍馬屁,你難道沒有絲毫感覺嗎?這里平靜而又祥和,但是絕對不缺乏生機和活力。”菲安娜看了看遠處的小鎮,將小鎮夾在中間的那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那被山坳、溝壑分割成散碎小塊的農田,令她感到似層相識。

“你沒有感到這里和你家的那座山中祖屋很象嗎?”非安娜喃喃自語道。

希玲看了兩眼微微地點了點頭,她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相似。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直接去你家,還是找一家旅店?”希玲轉過頭來朝著恩萊科詢問道。

恩萊科轉頭看著長公主殿下,這里唯一一個能做出決定的人物便是她。

“你自己決定.”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長公主殿下居然大發慈悲,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從克麗絲神情之中居然能夠看到一絲原本絕對不會出現在她臉上的迷惘和彷惶,甚至還有一絲羞澀和忐忑不安。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樣的長公主殿下實在太詭異了,還不如她原來那副惡狠狠的樣子讓人感到舒服呢。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和我說話。”克麗絲恢復了往日威風凜凜的樣子命令道︰“有什麼自己想辦法解決。”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愣愣地點了點頭,克麗絲的命令讓她們感到莫名其妙。

說完話長公主殿下指了指遠方恩萊科的家鄉塞維納。

恩萊科琢磨了老半天才回過味來,克麗絲是讓他帶路。

令希玲和菲安娜全都感到驚詫無比的是,克麗絲居然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跟在恩萊科的身後。

往日的長公主殿下絕對不會跺在任何人身後,而且她絕對不會擺出現在這副高雅華貴的形象。

在希玲和菲安娜眼中,克麗絲仿佛突然問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恬靜端莊溫文爾雅仿佛是一位真正的長公立殿下。

雖然山路崎嶇坎坷但是克麗絲仍舊顛著腳尖優雅地行進在顛簸的山路上,仿佛是某位天上的仙子突然走入人間一般。

希玲和菲安娜可沒這樣的本領,她們只得一邊念頌著漂浮咒語,一邊跳躍著前進。

不過恩萊科既報自然地走在山路之上,這里的每一條小路對于他來說都是那樣熟悉。

這里留下了他多少童年時代的回憶。

穿梭在樹林和河邊碎石之間,塞維納終于近在眼前,雖然家鄉近在咫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害怕地停住了腳步。

父親會不會還在原來的雜貨鋪?

恩萊科對此一點把握都沒有。

自從魔法學徒試練以來,他的名望越來越隆重,成為了各國爭相拉攏的人物,自己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沒有受到波及。

只要一想到那位無所不用其極的法蘭妮公主殿下,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她沒有將主意打到自己父親頭上的可能性為零。

也許父親早就去往新拿,也許父親現在已經是索非恩王宮之中的座上賓。

恩萊科的心情無論如何都難以平靜下來。

突然間有人在身後捅了捅他的背脊。

恩萊科回頭一看竟然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不過長公主殿下神情之中的變化確實嚇得他不淺。

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絕對不是克麗絲殿下絕對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個踉蹌恩萊科摔進河里,在河水中翻滾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站穩腳渾身濕透著爬起來。

恩萊科狼狽的模樣令希玲和菲安娜輕聲嗤笑,不過克麗絲居然沒有笑話他,只見她信手揮舞著劃出了一道神秘的魔符,銀光一閃那原本浸透了水地衣服立刻變干。

克麗絲輕輕地為恩萊科整了整頭發。

在那一瞬間恩萊科害怕地簌簌發抖,今天的克麗絲實在太詭異了。

為恩萊科整理完頭發,拉拉衣角,克麗絲將恩萊科的身體扳轉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顯然讓他放心前進。

恩萊科只感到渾身汗毛直豎,今天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得不可思議。

長公主殿下從來不是這樣,而且為什麼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听道她那招牌似地尖叫聲。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朝著鎮子里面走去。

鎮子仍舊足原來那副老樣子,鎮口的樹林稀稀落洛得長著幾排白楊,河邊的灌木已經抽出了嫩芽。

路邊那座破舊的教堂門口懸掛的銅鐘歪斜著,拉鐘的依舊是那條黑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繩索。

街角的車馬行門口仍舊雜亂無章褥堆滿了車輪和邊條,鐵錘的敲打聲在鎮口便能夠清晰得听到。

但是恩萊科又感到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賽維納原本就因為處于交通要道因此顯得頗為蟹忙,但是往日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繁榮昌盛的景象.

鎮上大多數房子都明顯翻新過了,到處是行人和車馬。

那些往日的鄰居,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放肆玩鬧的童年伙伴,突然間變得斯文起來,雖然那種樣子看在恩萊科眼里顯得極為可笑,但是確實每一個人都在發生著變化。

甚至連那個慵懶的牧師現在也煥然一新,一身白色的絲綢長袍上點綴的兩道金色絲邊證明他已經高升為準祭祀了。

事實上變化最大的莫過于眾人看著自己的目光。

有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跟在身後,恩萊科顯然是這里最顯眼的一個人物。

每一個人都看見了他,但是除了向他鞠躬行禮之外,沒有—個人上來打聲招呼。

恩萊科很清楚鎮上的人已經听到過他的名望,這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特別是那幾個童年玩伴也以敬仰和羨慕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時候,恩萊科突然間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這里不再是那個平凡寧靜的家鄉了,這里不再是他生活了十幾年那個熟悉無比的地方。

拐了個彎,路邊那個小小的雜貨鋪便是他的家。

雜貨鋪仍舊那樣破舊,昏暗的燈光下,恩萊科看到自己的父親正站在櫃台前盤點著一天的收入。

從門口甚至能夠清晰地听到銅幣踫撞發出的叮當聲音。

看著父親的身影,恩萊科感到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了,他輕輕地推開雜貨鋪的門.

雜貨鋪里面除了父親之外靠近窗口的桌子前面還坐著岡位悠閑地喝著茶的旅行者。

听到有入進來,父親微微抬起了頭,當他看清是離家已久的兒子回到了家中,他的臉上立刻顯露出無限的喜悅。

不過他同樣也看到了恩萊科身後跟著的那三位絕色美女。

看到那位最年長,顯然比恩萊科大五六歲,氣質最典雅端莊,柔順溫文的女子朝著自己微微鞠躬,看著她日地站在恩萊科身側,恩萊科的父親立刻明白了這位小姐和自己兒子之間的關系。

對于兒子竟然帶著妻子回到他身邊,這位父親並不感到極為驚訝,唯一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兒子為什麼擇這個顯然比他的年齡要大得多的女子。

那個女孩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都無可挑剔,但是和自己的兒子站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太般配,不但身材整整比自己兒子高一頭,那成熟文靜的氣質也令站在一旁的兒子更顯得幼稚和稚嫩.

這位父親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出兒子的拘謹,那你顯然是針對他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回到家中見到自己。

看到兒媳婦雖然朝著自己鞠躬敬禮但是始終沒開口叫自己“父親”。

這位當父親的自然將這一切當作是女孩子的羞澀。

甚至有可能兒子和那個女孩子還沒有正式結婚,雖然這在索非恩王國是一件不和情理甚至不合法的事情,不過以兒子的地位,想必也沒有人會斤斤計較這件事情吧。

更何況那個女子很有可能是一個外國人,也許來自卡敖奇王國,卡敖奇人的浪漫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兩位尊貴的客人,我請求你們的原諒,我的兒子從遙遠的地方回到我的身邊,我打算早點結束營業。”父親說著那兩個正在飲茶的旅行者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那兩個旅行者立刻站了過來,走南闖北的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事實上他們到這里飲茶原本就是為了瞻仰這位偉人童年生活過的地方。

兩位旅行者經過恩萊科身邊的時候畢恭畢敬地朝著恩萊科行了個禮,這才走出了那小小的雜貨鋪。

將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讓到客廳,恩萊科和往常一樣幫著父親整理店鋪。

這個工作自從他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以來便由父親一個人獨自完成。

現在重操舊業,恩萊科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恩萊科原本還在擔心父親會向他詢問有關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同他之間的關系。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對她們之間的關系感到莫名其妙,而且他同樣也擔心身為索菲恩人的父親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至于希玲和菲安娜自然不會同克麗絲掙搶妻子的位置,即便想她們也不敢,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哪個地方比待在克麗絲的身邊更加危險了。

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令希玲和菲安娜感到驚奇的是,居然有這樣狹小擁擠的客廳。

客廳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兩個櫥櫃,還有幾張椅子,房頂的高度僅僅能夠讓克麗絲站直身體,不過她的頭頂顯然已經踫到了天花板。

一盞昏暗的油燈讓客廳里面僅僅能夠看清楚各自面孔。

克麗絲用手指在手掌之上畫了個神秘的符咒,一團金色的光芒突然間從她的手掌中央跳了出來。

希玲和菲安娜看到那金色的光芒除了驚嘆她那強大的力量之外,只能在心底暗自嘆息,這又是長公主殿下喜歡大材小用的活生生的證明。

將淨化神芒懸掛在油燈底下之後,客廳里面亮堂了許多。

這個窄小而又擁擠的客廳也因為金色光芒的照耀而顯得不再那樣簡陋。

客廳里面只有兩張椅子,一直以來只有恩萊科和他的父親兩個人生活在這里,可以想象平常肯定沒有什麼客人來拜訪這個家庭。

克麗絲毫不客氣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希玲和菲安娜緊挨在一起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面,三個人始終一言不發。

在客廳外面,恩萊科整理著貨架,這件工作他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

父親在外面上著門板,隔著窗口可以看到鎮上的人正好奇地在一邊圍觀,顯然他們已經得到消息,自己回到了故鄉。

成為名人衣錦還鄉的感覺對于恩萊科來說令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原本想象中那個寧靜和諧的小鎮現在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事實上恩萊科甚至有一種感覺,父親之所以固執地留戀著這里,留戀著原來的生活,是因為有某種情感在束縛著他。

父親本人應該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全都改變了,最簡單的證明便是每一個到雜貨鋪里面來的顧客都顯得過于慷慨,以前來雜貨鋪的顧客個個都是談價錢的高手,那些旅行者雖然並不缺錢而且他們也未必在乎這些小錢,但是每一個顧客仍舊喜歡斤斤計較,往往要講半天價錢,因此一天下來賺的錢並不多。

恩萊科無意中翻了翻帳本,現在的收入比以前翻了九倍有余。

另—個證明便是原本顧客對于不滿意的貨物往往不會放回原處,因此整—理貨架是一件頗為麻煩的工作,但是現在貨架上面擺放地整整齊齊。

將最後一塊門板封上,父親拿著油燈走到兒子面前。

“那個站在你身後年紀最大的女孩子已經成為了你地的妻子?”父親輕聲問道,他畢竟想從兒子那里得到明確的答案。

“可以說是,如果她願意承認的話,”恩萊科模稜兩可地說道。

“能告訴我,她是誰嗎?”父親又問道。

“她……她,”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她曾經是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

兒子的話讓那個當父親的嚇了一跳,這並不全因為克麗絲的身份之高貴,當初那位公主殿下回到索菲恩王國之後便親自拜訪過他,在那次拜訪之中那位公主殿下使曾經暗示過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兒媳婦。

對于兒子在外面作了些什麼事情,擁有了何等的名望,這位父親畢竟有所耳聞,而且兒子的同伴也三番五次前來拜訪。

他們在索菲恩都是些什麼角色,這位父親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那位少年騎士也就罷了,貝爾蒂娜小姐是教宗親自任命的繼承入,未來的教宗陛下,這個身份何等崇高而又令人敬仰。

而自己兒子的聲望還遠超過她,索菲恩王室想要和兒子聯姻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令父親吃驚的真正原因是兒子居然娶了自己的老師作妻子。

要知道在索菲思王國老師的地位有多麼崇高,甚至在父母雙親之上!

雖然師生戀在索菲恩王國也經常發生,不過一般來說身為老師的往往是男性,女弟子仰慕老師的才學而願意以身相許,這倒還能夠令世人理解。

但是女老師和男弟子的戀情,卻被認為是大逆道,雖然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過世俗很難以接受這種形勢的婚姻。

不過這位父親並不打算干涉兒子的私人感情問題,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判別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微微點了點頭,父親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

搬了三張椅子到客廳里面,父親揣上錢袋從側門走出去,既然有貴客來訪,家里的晚餐怎麼能夠用來款待貴客。

客廳之中只留下恩萊科、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

克麗絲和恩萊科緊緊挨在一起,這是恩萊科的父親刻意安排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實際上對他的老師害怕的不得了。

希玲和菲安娜則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你以前就住在這個地方?”希玲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問道。

“不好意思,可能在你看來有點像狗窩。”恩萊科不好意思地自嘲著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說過喔——”希玲指著恩萊科說道。

“我看這里很不錯,至少比我們住在船上的那個房間強的多。”菲安娜看著四周說道。

“那倒也是,只要住得舒服就可以,房間大小倒用不著在乎,我那位祖先曾經說過,房間只要有一塊能夠讓他休息的地方,在加上能夠擺得下他正在閱讀的書籍,打開窗戶能夠看到太陽和外面的景色就已經足夠了,第一個需要是基本需求,而後面兩個要求只是為了能夠令自己有別于一具尸體。”希玲高談闊論起來。

“你有必要總是將你那位祖先帶在身邊嗎?”菲安娜問道。

“我只不過是突然間有感而發而已,你看牆上不是帖著很多樹葉和花瓣嗎?你不覺得很象我家那座斗室居嗎?”希玲問道。

“這倒也是,恩萊科,看來你的父親也是位哲人.”菲安娜笑著說道。

“這原本是我母親的習慣,她總是從山里撿一些漂亮的樹葉和花瓣來裝飾房間,母親去逝後,父親一直維持著母親生前的習慣,也許對于他來說,這樣能夠令他感到母親仿佛還在他身邊吧。”恩萊科嘆了口氣說道。

“你不如扮成女裝,令你的父親驚喜一下吧。”希玲不懷好意地說道。

對于希玲的惡作劇,恩萊科毫無辦法。

“晚上怎麼辦?這里有睡覺的地方嗎?也許我們應該找一家旅店。”菲安娜連忙將希玲的注意力引向別處。

“房間倒是不少,鎮上大多數店鋪全部兼做旅店,我家有五間客房,雖然很窄不過收拾得挺干淨。”恩萊科說道。

“不會有老鼠吧。”希玲指指那低矮的樓板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家從來沒有老鼠。”恩萊科說道︰“父親說那是母親的功勞不過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干地。”

“托德肯定已經知道我們到了這里,明天早晨總部恐怕便會知道我們的行蹤,誰能夠猜得出組織會如何對付我們?”菲安娜憂心忡忡地說道。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早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恩萊科不是說他另外那個老師手里有‘大地戰車’嗎?也許明天晚上我們已經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蒙提塔了。”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組織會不會命令托德對付我們?”菲安娜問道。

“應該不會,托德很神秘,而且組織好像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他也不全受組織的制約,當年大清洗絲毫沒有波及他,大清洗之後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飛黃騰達,而且索非恩始終是組織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這和托德拒絕組織派遣的助手有關。”希玲皺著眉頭說道,事實上她曾仔細查閱過有關托德的資料,托德的資料少得可憐,這在掌控者組織里面絕對是不多見的事情。

“組織怎麼會任由這樣一個人掌管索菲恩的情報網?”菲安娜疑惑不解地問道。

“也許這個人的身份極為特殊,也許他能夠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一直懷疑萊丁和索菲思之間存在著某種秘密協議,托德出現的時候,正是喬和瑪多士出訪萊丁不久之後,原本那個駐守在索菲思王國的站長被突然撤換掉,也許托德在暗中擔當聯系萊丁和索菲思的雙重身份。”希玲說道,只要不惡作劇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的思路極為清晰而又深邃。

听到希玲和菲安娜談論起托德大叔,恩萊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為在他童年的記憶之中,托德大叔是除了母親之外唯一令自己感到溫暖的一位長者,發自內心他不望這位原本在他記憶之中和善而又親切的大叔,是一位陰險狡詐擁有另外一副面孔的掌控者。

“我不希望和托德大叔發生爭執。”恩萊科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他對于掌控者組織越來越頭痛了,因為他發現這個組織總是將他認為最美好的東西徹底破壞殆盡。

“托德和你們家很熟嗎?”菲安娜問道。

“托德大叔是鎮上和我們家最親密的一個人,小時候,他經常請我吃點心,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娛樂和社交,唯獨在節日之中會到他的酒吧去喝一杯酒,聊上兩句,等到我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之後,就更加經常出入托德大叔的酒吧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到灑吧將老師背回家,每一次托德大叔對我都很親切。”恩萊科輕聲說道。

“這是他的工作,在維德斯克的時候,莫妮紗對你不是同樣親切?”希玲不以為然的說道。

菲安娜在底下輕輕的捅了捅希玲,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提到莫妮沙非常不合適。

話一出口希玲自己也知道失言了,對于莫妮沙她始終有一絲愧疚。

“托德大叔和我家的關系確實親密,他是我父母的主婚人。”恩萊科說道。

“你的父親怎麼會喜歡上你母親的呢?他看上去很土板的樣子。”希玲在旁邊不負責任地批評道。

對于希玲的話恩萊科無法反駁,事實上他也同樣感覺到父親有些呆板和沉悶,小時候他對于鄰居家的小孩和父母在一起有說有笑,還經常外出游玩羨慕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父親除了工作之外,好像對于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過了好一會兒恩萊科才緩緩說道︰“父親一直懷念著母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母親,我僅僅從已經過世的那位老牧師那里听說過,母親原本是個外鄉人,好象是某位商人的女兒,到了小鎮上之後便一直重病纏身,那位老牧師和鎮上的醫生全都束手無策,甚至從新拿城請來的牧師都無法驅除母親身上的疾病,因為旅店里有病人,別的客人就不大敢上門,因此母親成了不受歡迎的人物。”

“所以她住到了你家?”希玲在旁邊插嘴道。

恩萊科聳了聳肩膀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我這個人存在,不是嗎?”

“你的父親肯定乘人之危,嘻嘻嘻,看不出這樣呆板的家伙居然有如此的膽量和手段。”希玲笑著說道,那笑聲令恩萊科感到渾身不舒服,不過他不想和希玲進行辯論,因為他很清楚最後輸的肯定是他自己。

“怪不得你說你的母親總是帶著面紗,她肯定長得非常漂亮,也知道自己的美色會令別人起歹心,連這樣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呆板人都忍不住動壞心眼,唉,真是人心難測,世道險惡啊!”希玲發著感嘆說道。

看著希玲,恩萊科實在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壞心眼,恩萊科實在沒有見過比這個小丫頭更加能夠配得上這個稱號的人選了。

“和你猜的正相反,是母親要嫁給父親,父親反而覺得自己配不上母親,不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現在誰都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婚後相當恩愛,直到那場飛來橫禍……”說道這里恩萊科沉默了下來,雖然那時候的他還沒有任何記憶,但是他畢竟是當事人。

“好了,好啦,說這些沉悶的事情干什麼,我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睡在哪里?”菲安娜連忙出來打圓場。

“如果你們倆不嫌棄的話,可以睡我的房間。說到這里,恩萊科突然間想起還有一位長公主殿下在這里。

突然間變得默不作聲的克麗絲很容易令別人忘記她的存在,因為平時她那刺耳的聲音早已經掩蓋了她自身的存在,不發出那種刺耳聲音的克麗絲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希玲和菲安娜也同樣發現忽略了這位最重要的人物的存在,這個發現令她們倆不寒而栗。

雖然同樣身為女人,而且出于對索菲恩人的思想和習俗的了解,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猜測出這位長公殿下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不過她們倆並不敢肯定,這位長公主殿下不會忍不住恢復本性。

第四章諸神的傳說

對于這個奇怪的女人,沒有人能夠猜測得出她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好,而相對于她那可怕的實力和那恐怖的性格,試探這位長公主殿下能耐極限的任何嘗試都顯得愚不可及。

“哪間房間都可以,我從來不挑剔的。”菲安娜立刻說道。

“是啊,是啊,最是平淡的生活,最沒有約束,因此也是最舒適的生存方式。”

希玲也連忙插嘴道,這翻話自然又是從她的那位有名的祖先那里借用來的。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輕輕地打開了,恩萊科的父親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幾個衣著筆挺的侍者。

小小的客廳立刻顯得極為擁擠。

那些侍者的手里托著銀質的餐盤,這些餐具想必是鎮上最豪華精致的一套。

至于盛放其中的菜肴,肯定也是鎮上最好的廚師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

看到這一切,恩萊科只能夠在心中苦笑,衣錦還鄉的感覺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美好,特別是當他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繁華之後。

想要回歸過去那平靜安詳的生活,但是突然間發現曾經熟悉的一切都變得面日全非的時候,那種失落感和深深的惆悵並不是別人所能夠理解的。

至少恩萊科可以肯定眼前這三位美麗動人的女士,絕對無法理解他的心情,因為他看到希玲和菲安娜顯然對于這一切相當滿意,而克麗絲剛仍舊靜靜地坐在那里裝出一幅斯文溫柔的模樣。

不過說實在的克麗絲現在這副樣子反而更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栗,他寧可看到一個發著刺耳尖叫,駕馭著“泰爾波特”跳來跳去的長公主殿下。

菜肴顯然太豐盛了一些,窄小的桌子上放得滿滿的,那些侍者原本還打算在一旁伺候,但是看到客廳之中擁擠窄小的模樣,不得不遺憾地退了出去。

旅行了這麼久終于能夠回到家中,恩萊科感到極為高興,不過那過于豐盛的晚餐,以及那和客廳完全不相符合的精致餐具,令他感到這已經不再是他過去那個平淡寧靜的家了。

雖然父親還堅持著以往那種平淡的生活,但是絕對可以肯定他自己也已經發現和過去完全不一樣,這里不再是為過往行人提供行李和旅行用品的雜貨鋪,來這里的從遠方而來的旅行者們並不是為了補充給養,更多的原因是來瞻仰這個地方。

對于那些旅行者來說,塞維納這座小鎮再也不是匆匆路過的必經之地,而足旅行的目的地。

也許這個小小的雜貨鋪就象索菲恩城南的那座城堡一樣,成為了眾人向往的聖地。

低著頭默默地享用著豐盛的晚餐,雖然一切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

以前父親也不喜歡說話,而且經營雜貨鋪的生意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可以談論,那是平淡的沉默,而現在沉默中多了一絲拘束。

恩萊科很清楚,父親為什麼感到拘束,就像克麗絲那樣狂妄自大的瘋癲家伙現在也裝出一幅文靜賢淑的樣子一樣,這也許是索菲思特有的習慣。

而另外一個原因恐怕就是因為克麗絲那長公主的身份。

連恩萊科也不得不承認,他小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將來能夠象傳奇故事中那些英雄一樣,迎娶一位美麗的公主作妻子。

當然恩萊科小時候同樣做夢也沒有想到,真實世界之中的公主殿下居然是那樣恐怖可怕。

恩萊科偷眼看了看克麗絲,如果說他和希玲之間的關系有些莫名其妙。

至今還令他搞不明白的話,那麼和這位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系他更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位長公主殿下所代表的就是漫天的閃電風暴和那令一切溶化又凍結的魔界風光。

事實上甚至連克麗絲的容貌在他腦子里面也是模模糊糊的,他從來沒有好好地正眼看過一眼。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安靜下來的克麗絲居然頗為美麗,索菲恩皇家的禮儀教育同樣造就了她無比高稚的氣質,而她的超絕實力同樣賦予了她無比的自信。

這種氣質再加上那份自信,坐在餐桌前的長公主殿下顯得如此完美。

恩萊科感到深深的迷惑,也許這就是克麗絲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許這便是克麗絲沒有變得象現在這樣瘋狂以前的模樣。

時間在沉默中悄悄度過,因為心中充滿了疑惑,對于這頓豐盛的晚餐恩萊科味同嚼蠟,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你們—路之上肯定很勞累了,快點休息去吧,讓你的兩位朋友睡在你原來那件房間,至于你還有這位小姐,就睡在主臥室好了。只有那間房間還像個樣子,晚上我睡在客房。”父親平靜地說道。

他這樣說的意思顯然已經默認了恩萊科和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系,畢竟這是在索菲恩——一個傳統而又保守的國度。

沒有人拒絕,事實上恩萊科倒是很想睡在客房,遠離克麗絲對于他來說無異于最美妙的福音,不過他並不知道克麗絲的心思到底怎樣。

在這位長公主殿下面前做錯選擇,其後果將多麼可怕和悲慘,沒有人比恩萊科更有切身體會。

而現在,這位長公主殿下最為不可捉摸,因為她甚至和往日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的長公主殿下。

希玲和菲安娜同樣不敢插嘴,自從見到這位長公主殿下,並且見識了她的瘋狂和強大手段之後,這兩位萊丁王國前掌控者組織精英真正理解了明哲保身的意義以及價值,她們倆嚴格遵循這條金科玉律小心謹慎地生活在這位魔女身邊。

恩萊科的家簡陋而又狹小,唯一顯得稍微優雅別致一些的房間只有那間主臥室,不過看那些平淡但是因為合理的裝飾顯得頗為高雅的裝飾和擺設,顯然和身為雜貨鋪老板的恩萊科的父親頗不相合。

也許是因為過于熟悉,恩萊科以前一直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經過這次游歷,恩萊科無論是眼界還是見識都豐富了許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所看到的一切再也不象原來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兒。

輕輕撫摸著那些熟悉又顯得頗為陌生的擺設,恩萊科突然間猜測起自己那位沒有絲毫印象的母親的身份來。

這樣的品味,如此高雅而又恬靜的擺設,絕對不可能出自普通人物之手。

雖然不敢肯定自己的母親擁有貴族血統,也至少是蓮娜和達克托老爹那樣經常接觸上流交際圈的人物。

擁有如此身份,見識過諸般繁華和豪富的母親,怎麼會看上普普通通的父親呢?

恩萊科越來越感到疑惑不解。

不過當他一看到坐在床沿上的長公主殿下,恩萊科立刻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因為房間里面再也沒有其他人存在,克麗絲稍稍回復了往日的樣子。

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道將內外徹底隔離的結界,將臥室隔絕起來。

眼楮里面透露出冰冷的目光,雖然還沒有恢復往日的癲狂,也許是因為裝文靜裝得太久,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因此一幅高傲而又冷酷的模樣。

不過看到和餐桌前完全兩樣的克麗絲,再看看完全隔絕起來的臥室。

恩萊科仿佛突然間置身于一間四面都是堅硬的石壁的斗室之中,而他的眼前還栓著一頭令人膽寒張著血盆大口的巨龍一般。

“我睡地板好了,睡在地板上面很舒服。”恩萊科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那麼可怕嗎?”克麗絲冷冷地問道。

對于恩萊科來說,這確實是一道難以回答的問題,甚至連拍馬屁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只要一想到說錯話的後果,再看一眼那隔絕內外的結界,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栗。

“我已經從你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克麗絲冷冷地地說道︰

“這個地方讓我很不舒服,明天一得到‘大地戰車’我們就離開,我在這個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恩萊科只能夠一個勁地點頭,不過只要一想到明天得陪伴著長公主殿下去見自己的另外一位老師維克多,恩萊科便感到心驚膽戰,他絕對不會忘記長公主殿下得知自己是維克多的弟子那天的情景,那是他在魔界之中度過的第一個晚上。

“好了,休息吧。”克麗絲冷冷地說道,她指了指地板︰“那是你的。”

說完她輕輕揮了揮手︰“現在轉過身去,如果你不想挨電擊的話。”

恩萊科非常听話,他乖乖地轉過身去。

“等會兒幫我收拾好,折疊整齊放在凳子上,我的衣服已經不多了。”

身後傳來長公主殿下輕描淡寫的說話聲,以及那希希簌簌的脫卸長裙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恩萊科才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

克麗絲已經躺在了床上,她臉沖著里面,背對著自己,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即便睡覺克麗絲也不解開那一對如同羊角一般的奇怪發髻。

和往常一樣,衣服雜亂地扔了一地,這是克麗絲的一貫作風。

恩萊科輕輕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衣服檢視起來,折疊好按照克麗絲的吩咐放在床邊的凳子上面。

看了一眼地板,恩萊科發出了無聲的苦笑,回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不得不睡在地板上,這實在是一種莫名的諷刺。

和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同處一室,恩萊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將燈熄滅。

在身上施展了一個漂浮術,恩萊科現在總算明的了身為魔法師的好處。

離開地面大約一寸左右輕輕漂浮著,對于恩萊科來說只缺一個枕頭就完美了。

靜靜地懸空漂浮在那里,恩萊科無論如何都難以安睡。

側耳傾听,他同樣也能夠清晰地听到克麗絲的呼吸聲,顯然這位長公主殿下同樣沒有睡著。

在這種令人尷尬的寂靜之中,恩萊科感到難以忍受的拘束感。

顯然克麗絲有著同樣的感覺,就听到床上傳來輾轉反側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突然間听到克麗絲長嘆了一聲,她轉過身招了招手,一道輕盈的風將恩萊科包裹住承托著緩緩地送了過來。

看著驚惶失措的恩萊科,克麗絲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她很清楚恩萊科的心中在擔憂些什麼。

事實上令克麗絲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自己對于眼前這個怯懦軟弱的弟子應該不會產生什麼情意,難道是因為從小便接受的那些教育使得自己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這個軟弱家伙作為自己的丈夫。

剛剛想到這些,克麗絲立刻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徹底吹散。

也許他只是一個替身,那個可惡家伙的替身。

離那個可惡家伙越近,那份深藏在心底原本以為早已經忘卻了的情感顯得越發清晰。

“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克麗絲看著恩萊科那驚惶的眼神緩緩說道︰“脫掉衣服到床上來,用對待妻子的禮儀和我同床共枕。”

說完這一切克麗絲冷冷地補充了一句︰“明天早晨起來之後,再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忘卻干淨,不許留下一絲痕跡。”

克麗絲的話令恩萊科驚詫無比,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克麗絲的神情。

那絕對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克麗絲,不過那同樣也不是以往那位瘋狂的長公主殿下。

床上躺著的仿佛是一位不為恩萊科所識的陌生女子,帶著一絲幽怨,帶著一絲遺憾,帶著一絲彷徨。

這一切全都不應該是這位長公主殿下所擁有的情感。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不過在他的靈魂深處卻有另外一個性格惡劣的家伙靜靜得等待著看好戲。

事實上莫斯特對于眼前這一切很感興趣,人類的情感一直是他最感興趣的研究項目,而眼前這一對顯然是最為合適的標本。

它可不希望契約人的懦弱和愚蠢令這絕妙的演出徹底泡湯。

不過恢復了所有力量的它擁有了無窮的手段,再也用不著象以前那樣直接控制恩萊科的身體。

將它所知最優雅的一套禮儀悄悄地灌輸到恩萊科的潛意識之中,這個邪惡的魔物躲在一邊興致勃勃地觀賞著表演。

帶著一絲興奮,帶著一絲驕傲,帶著一絲彷徨,同樣也帶著一絲怯懦。

恩萊科輕盈地朝著克麗絲鞠了個躬,他的一條腿跪在床沿上,身軀微微前傾。

那是索菲恩諸多傳承自久遠之前的古老禮儀的一種,常人早已經忘卻了這種禮儀的存在,不過克麗絲從小生長在王家,自然明白這種禮儀的含意。

她輕輕地從被子里面探出身體,輕盈地還了個禮。

現在的克麗絲看上去一點都不瘋狂,那高雅恬靜的神情,絕對沒有人相信她是一位擁有毀滅整個世界的強大力量的可怕魔女。

現在的克麗絲不折不扣是一位王家的長公主殿下,高貴,端莊,典雅。

一時之間恩萊科完全迷失了方向,仿佛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身的存在。

只不過他的潛意識指揮著他的身體繼續著那古老的儀式。

衣服朝著四面八方飄飛,其中也包括那位長公主殿下穿著的內衣。

兩個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對于克麗絲來說,所有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因為害怕而全身顫抖,而這原本同樣也不應該是她所擁有的情感。

和在智慧神殿之中的那次完全不同,這一次沒有那次的瘋狂,感覺也不象那次強烈,不過卻要溫馨得多,而且非常美妙。

克麗絲早就從希玲和菲安娜那里得知,恩萊科是這方面的好手,而且他傳承自妖精一族的血脈也使得他擁有了妖精一族特有的能力。

克麗絲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能力的美妙之處。

她感到自己的身軀和意識仿佛都快要溶化了一般,她已經徹底迷失。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那厚厚的窗簾照進臥室之中。

當恩萊科象往常那樣從沉睡中清醒,對于他來說,昨天所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在夢境中一般。

不過恩莢科很清楚那絕對不是夢,因為克麗絲就躺在他的身邊,她的頭枕在他的臂彎之中,如果不知道這個小女人真實身份的話。

任何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以為她是一個溫柔賢淑,沉浸在愛情之中心滿意足的女人。

清醒之中的恩萊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昨晚所發生的—切令他感到迷惘,他很懷疑那個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魔物是否對自己動過什麼手腳,要不然以他對于克麗絲的恐懼和害怕,他怎麼可能作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清醒過來之後恩萊科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起來,他一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將自己的手臂從克麗絲的頭下抽出來。

湊著那淡淡的清晨的陽光,恩萊科仔細地端詳著這位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長公主殿下。

不可否認克麗絲確實很有魅力,她的美與眾不同。

恩萊科並非沒有見過美女,法蘭妮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

同樣有些莫名其妙的卡敖奇皇後米琳達陛下,還有希玲的母親那位令自己感到異樣心寒的掌控者總座。

但是沒有一位美女象克麗絲這樣令恩萊科感到詭異。

那是一種詭異的魅力,克麗絲的容貌精致優雅仿佛一具完美無缺的雕塑。

但是卻缺少一絲女人應該具有的氣息,自信和理智掩蓋了她原有的麗質。

如果她的頭發象別的女人那樣披散下來,也許能夠令她顯得更加溫柔嬌美,但是克麗絲偏偏梳著那樣一對奇怪的發髻。

突然間恩萊科明白過來,為什麼克麗絲給他的感覺如此的詭異,罪魁禍首就是那對奇怪的發髻,雖然這種發型並不難看,而且帶著一種詭異的美,但是卻顯得很刺眼而且與眾不同。

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克麗絲一直梳理著這種奇怪的發型,而且象她這樣博惰得連衣服都要等到髒得實在不能夠再穿了才另外換一件的家伙,居然一直自己打理頭發,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恩萊科試探著湊到克麗絲身邊。

昨天晚上所作的一切對于克麗絲來說確實過于刺激了一點,她現在顯然因為體力透支一時之間還無法清醒過來。

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將克麗絲的身體翻轉過來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那樣子很是親呢,赤裸的柔嫩的肌膚和他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甚至連他本人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連串綺麗的聯想,並且因為這一連串綺麗的聯想使得身體產生了奇特的反應。

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欲念,恩萊科很清楚如果身邊躺著的是菲安娜。

他倒是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是希玲,這個瘋狂的小丫頭也絕對不會拒絕這種能夠令她瘋狂的游戲,但是克麗絲就很難說了,她就像是一道不可琢磨的閃電,說不準會擊落到誰的頭上。

恩萊科輕輕地解開了那個奇怪的發髻。

那個發髻用一種很奇怪的金屬發飾固定著,為了對付這個發飾花費了恩萊科一番力氣。

當那卷曲的長發突然間失去了束縛而散開的時候,恩萊科驚詫地瞪大了眼楮呆呆地看著眼前那難以令人致信的景象。

在那奇怪的發髻隱藏之下的是一只犄角。

盤旋卷曲著,尖端鋒利地仿佛是一支利劍,恩萊科相信這根角絕對能夠將一幅最為堅固的鑰制鎧甲徹底穿透。

那支角發出瀅瀅的紫色光芒,那絕對不是天然生成的物資,更像是某種礦物的合成體。

恩萊科好奇地湊近仔細觀瞧,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雖然並不知道克麗絲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是他至少能夠猜到這對角到底有什麼用處。

顯然這正是克麗絲強大力量的來源,這便是克麗絲之所以能夠引發精神振蕩的秘密。

仔細觀瞧那對角上還布滿了各種奇特的魔紋,即便象恩萊科這樣見識廣博的家伙也猜測不出這些魔紋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正當恩萊科想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根令他感到奇怪無比的犄角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克麗絲睜開了眼楮,在她的眼楮眼楮里面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又仿佛跳越著致命的閃電霹靂一般。

—時之間恩萊科慌亂起來,他的身體僵硬仿佛在一瞬之間被凍結了一般。

克麗絲慍怒地摸了摸自己的犄角,這是她一直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諸多秘密之一。

不過更令她感到慍怒的是,恩萊科居然敢對自己這樣親呢。

昨天晚上因為是自己吩咐他這樣做的,那還罷了,沒有想到早晨醒來,他居然乘著自己昏睡之中的時候,施加輕薄,這令長公主殿下頗為憤怒。

更令她憤怒的是恩萊科因為那番親昵的舉動而產生的生理上的反應——那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恩萊科甚至抵賴和掩飾都絲毫作不到。

恩萊科僵直著身體,他恐懼地等待著懲罰的降臨,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克麗絲眼楮里面的怒火和電芒居然暫時平息了下去,她冷冷地從被窩之中鑽出來,走到梳妝台前,湊著那面鏡子輕輕整理著白己的發髻。

雖然懲罰並沒有降臨到自己頭上,但是恩萊科仍舊忐忑不安。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更不知道克麗絲會如何處置自己,他只能呆愣愣地看著克麗絲,看看赤裸裸坐在梳妝台前整理著發髻的長公主殿下,那原本有著無限綺麗風光的美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無疑是魔界之旅的前兆。

“轉過頭去,如果你不想再令我的心中增加怒意的話,昨天晚上你難道還沒有看夠嗎?”克麗絲冷冷地說道,說到昨天晚上,克麗絲自己的臉上也有些發燒,對于她來說,那太不可思議了。

恩萊科乖乖地將臉埋在枕頭里面,對于克麗絲的警告他確實極為害怕。

憑著精神振蕩,他感覺到空氣之中水元素和神聖魔法元素正在緩緩聚集,那是克麗絲的拿手好戲。

恩萊科完全可以猜測得出克麗絲正在干什麼。

用聖水洗澡,如果讓那些住在斯崔爾郡的生命女神信徒知道這件事情,很難猜想他們會憤怒到什麼程度。

對于他們來說,這無疑是絕對的褻瀆,更是天大的浪費。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象今天這樣,我就讓你舒舒服服地在‘生命聖水’里面洗個澡。”

克麗絲說道︰“我記得那些白痴就是這樣叫這玩意兒的,不是嗎?”

對于克麗絲的威脅,恩萊科只能夠連連點頭,不過從克麗絲的語氣中恩萊科發現她的怒意已經消去了很多,因為克麗絲實在有太多方法可以用來懲罰他,而那個施加在他身上的契約無疑是所有懲罰之中最可怕而又惡毒的一種,她實在用不著那生命之水來嚇唬自己。

回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恩萊科開始有些慶幸起來,也許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克麗絲正在漸漸變得溫柔起來,至少不再象以前那樣可怕和恐怖。

水元素漸漸消散開去,當神聖元素飛散的那一剎那,恩萊科感到一陣劇烈的刺痛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並不是克麗絲刻意要報復。

隨著一陣希希簌簌的聲音響起,恩萊科知道克麗絲正在穿衣服,不過沒有克麗絲的吩咐他始終不敢轉過身來。

直到克麗絲打開房門出去之後,恩萊科才從床上爬起來,他撿拾起昨天晚上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然後轉過身來將床單和被褥全都收拾干淨。
看著那上面留下的大片穢跡,恩萊科的心情好極了,仿佛他已經征服了整個世界,並且站立在最高峰一般。

他的腦子里面胡思亂想起來,甚至猜想著萬一克麗絲懷孕了怎麼辦?他和克麗絲之間還沒有正式締結婚姻,這在索菲恩王國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克麗絲更是索菲思王家的長公主殿下,這件事情事關王室的體面。

不過轉念一想,王室大概早已經對發生在這位長公主殿下身上的一切稀奇古怪,逾越常理的事情習以為常了。

操縱著水元素將床單和被褥徹底清洗干淨,恩萊科總算松了口氣,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父親看到這一切。

唯一令他擔憂的只有希玲這個愛惹是生非的小丫頭的嘲弄。

而另外一個令他擔心的事情,便是菲安娜的嫉妒,她是三個女人中唯一一個在乎和自己的關系的人,只可惜克麗絲的存在使得一切都無法按照她的意願進行。

就像這一次,克麗絲以妻子的身份自居,希玲對這個位置絕對不會在意,可是菲安娜卻很在乎,但是她卻不敢和克麗絲爭奪這個位置。

搖了搖頭讓紛亂的思緒全都從腦子里面拋出去,恩萊科迅速地整理好床鋪走出臥室。

克麗絲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她又變成了那副溫柔賢淑的模樣,桌子上放著早餐,一份鵝肝,肉糜,加兩片面包,正中央的盤子上還放置著一盤精致的點心和一壺熱騰騰香味撲鼻的飲料。

“快點吃,吃完我們到維克多那里去。”克麗絲輕聲說道,雖然極力壓抑但是她的噪音仍舊尖利刺耳。

在克麗絲面前恩萊科一向很听話,他乖乖地享用這那頓和以前相比顯得過于豐盛的早餐。

清晨的塞維納和往常一樣極為忙碌,這里是連接理索菲恩南部和北部的交通樞紐,新拿城之所以能夠成為索菲恩第二大城市。

正是得益于這個極為特殊而又重要的地理位置,塞維納也因此沾光不少,每天清晨總是早早地便有很多馬車通過,這些馬車為塞維納帶來了繁榮。

和其他城鎮完全不同,塞維納有兩條主干道,一條道路直接連接著通郡大道,道路寬敞而又平整,另外一條干道和通郡大道平行,雖然小得多但是更為繁忙,小鎮之上大多數店鋪全都集中在這里。

正中央的廣場上停滿了馬車。

這條最為繁忙的街道西側便是鎮上的居民所住的平房。

自從鎮上出了恩萊科這個“大人物”,原本顯得破落的平房全都修葺一新。

昨天恩萊科回到故鄉的消息顯然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小鎮。

走在大街之上每一個人都朝著他點頭致意,那些以往甚至不瞧他一眼,始終將他當作鎮上諸多懵懂頑童之一的人,現在也露出一幅諂媚恭敬的笑容,甚至還不停地朝著恩萊科鞠躬行禮。

對于踞在恩萊科身後的那位長公主殿下,雖然每一個人都露出驚艷的神情,不過顯然沒有人真正知道她的身份。

恩萊科的父親並沒有告訴別人,他這位兒媳婦所擁有的驚人身份。

這一方面是因為顧慮到索菲思王家的體面和尊嚴,另外一方面在這個國家弟子迎娶老師當妻子,畢竟是一件駭人听聞的大事。

穿過狹窄的小巷,維克多的家就在眼前,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兩層平房,被擁擠在諸多平房正中央,光線並不是很充足。

恩萊科看了一眼門前的塵土,顯然自從他走了以後維克多沒有教其他學生。

是因為這個家伙太懶?還是因為別人對于這個家伙沒有信心?

推了推房門,門反鎖著,說明維克多在家,如果他到托德大叔的酒店去的話,肯定會把門打開,因為每一次他回來總是喝得醉醺醺的,絕對沒有本事自己開門。

事實上維克多的家中根本就沒有值得偷竊的東西存在,他之所以關門是為了不讓別人來吵他,當初他剛剛到塞維納。

大家還不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細的時候,確實曾經有人半夜三更來請求他幫忙,不過自從他釀成了幾場重大災禍之後。

便再也沒有人光顧他的家,只不過他已經養成了關門的習慣,而這也就成為了他是否在家的證明。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恩萊科只能翻牆進入,但是現在他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會徒有虛名的學徒了。

在門上畫了一個神秘的符咒,藍光一閃門自動打開了。

房間里面泛起一股濃重的霉味,顯然自從自己離開之後,這里從來就沒有打掃過。

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張巨大的試驗桌,只不過桌子上面總是空空如也。

跟隨在維克多身邊這麼久,恩萊科從來沒有看見維克多做過試驗,這張試驗桌倒是經常成為他的床,每當這個家伙喝得爛醉,而自己又沒有興趣將他背到二樓他的臥室之十的時候,就將他扔在這張試驗桌上。

看一眼試驗桌正中央位置上那個清晰的人影,想必不久之前還曾經派過那樣的用場。

通往二樓的樓梯極為狹窄,樓上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實驗室,至少維克多是在這里教他學習冥想,而這也是維克多曾經教過他的所有東西。

對于這個誤人子弟的家伙,恩萊科一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走上現在這條路,對于這一切不知道應該感到驚喜還是應該深深嘆息。

他們此行的目的——那件有可能便是從遠古神話時代留存至今的三大神器之一的大地戰車就掛在正面的牆壁上面。

那巨大的篆刻著神秘魔紋的青銅魔法陣對于恩萊科來說,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魔紋以及無數連見都沒有見過神秘文字,現在的恩萊科一眼便看出了它的不凡。

對于遠古三神器,恩萊科絕對不陌生,當初在海格埃洛的府邸見到的“風之號角”,現在帶在克麗絲手指上的“水之紋章”,以及眼前這個“大地戰車”,他也許可以稱得上是唯一一個曾經見識過全部三神器的人物。

和另外兩件神器不同,“大地戰車”顯得古樸凝重,它沒有“風之號角”那絢麗奪目的流光異彩,也沒有“水之紋章”那藍鑽般晶瑩剔透外表。它仿佛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銅鑄品,唯一與眾不同的也許就只有那奇特的外形以及布滿全身的神秘魔紋。

“果然是在這個家伙手里,居然從來沒有人知曉。”克麗絲喃喃自語道。

恩萊科愣愣地看著克麗絲,自從在克麗絲面前提起這件遠古神器以來,恩萊科的心頭始終有種疑惑,他的那位碌碌無為的老師維克多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神奇的遠古神器呢?

另外兩件神器之中“風之號角”為海格埃洛的家族世代守護,它的地位高高在上被當作是開國英雄之一的化身受到供奉和敬仰。

“水之紋章”則由一頭遠古智慧巨龍守護,用來封印那個可惡魔物莫斯特被諸神所剝奪的力量。

三神器之中最強大而又神秘的一件卻偏偏落在一個混吃等死的不入流魔法師手里,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恩萊科還記得在魔幻森林之中的時候,克麗絲曾經說過是維克多傳授給她的方法使得她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實力,當時自己之所以沒有對這件事情多加注意的原因是受到克麗絲的殘酷迫害,被扔進了魔界之中充當捕獲魔物的誘餌。

現在想來,克麗絲強大的根源無疑是魔法振蕩,如果維克多真如他表現的那樣庸庸碌碌,又怎麼可能能夠理解魔法振蕩的奧妙?

難道維克多真得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魔法師?

但是掌握了精神振蕩的奧秘,無論如何他不應該僅僅只擁有大魔法師的稱號,成為大魔導士對于他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恩萊科的腦子里面亂作一團,他呆愣愣地看著旁邊的一扇門,那里是維克多的臥室。

令他驚詫的是,克麗絲就站在門口,但是看她的樣子顯然有些猶豫不決,更令他感到驚詫的是,他原本以為克麗絲應該極為痛恨和討厭維克多,只要回憶一下自己所受到的迫害和虐待便可以知道,但是站在臥室門口的克麗絲卻皺著眉頭,一幅患得患失的模樣,這是恩萊科在克麗絲的身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

但是對于這副神情,恩萊科又感到是如此得熟悉,因為當初在維德斯克,在使館旁邊的那塊草地上,凱特強迫自己接受公主殿下的愛意的時候,他的神情就和克麗絲現在一模一樣。

恩萊科驚詫地看著自己的老師,看著這位長公主殿下,看著眼前這個以自己的妻子身份自居去面見父親的女人。

“深深的愛和刻骨銘心的恨往往只有方寸之間的差別。”這是一句古老的諺語。

克麗絲終于鼓足勇氣推開了房門,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如果是在往常,夾帶著尖利冰塊的水早已經澆到了床上躺著的醉鬼的身上,在冬季這種方法的效果格外突出。

但是這一次克麗絲並沒有動手,她靜靜地站立在門口。

看到此情此景,恩萊科悄悄地走下樓去。

他彷徨著徘徊在樓下,雖然他從來不曾將長公主克麗絲殿下當作自己的妻子來看待,但是知道她的心目中其實早就擁有了一個深愛著的人,而這個人正是自己另外一個老師維克多,這對于他來說仍舊是不小的打擊。

恩萊科在樓下不停轉悠著,突然間擱在試驗桌上的一件不起眼的小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根一尺來長的小木棍。

輕輕拿起那根本棍,恩萊科依稀記得這曾經是他所擁有的東西,這是試練開始的時候維克多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4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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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你確實長大了,你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我確實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只不過我絕對不象你所想象的那樣是智慧之神的降神者,雖然我和智慧之神確實有所聯系。”維克多說道,他的神情仍舊那樣慵懶確實和梅龍大主祭以及那位精靈大長老完全不一樣,絲毫沒有沾染上智慧之神那神聖莊嚴的氣息。

“您既然是一位如此偉大的魔法師為什麼還會待在這里?”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他也許是專門為了你而來的,不是嗎?”那位長公主殿下突然間插嘴道,說完這些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是我對一位老朋友的承諾。”維克多嘴角抽動著笑了一下說道。

恩萊科並沒有發現听到這句話的克麗絲突然間皺緊了眉頭,顯然對于這句話有著不為恩萊科所知的感觸。

“那麼您一定是一位相當有名的魔法師,為什麼您一直瞞著我呢?而且還瞞著大家。”恩萊科笑了笑問道,維克多的話令他感到溫馨,雖然不知道維克多所說的那位老朋友是誰,但是平生第一次恩萊科將維克多當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尊長來看待。

“我曾經擁有名望,不過這—切早已經為人所淡忘了。”維克多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他確實曾經很有名,事實上現在他的名望同樣如日中天,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有我,我的老師納加清楚他的底細,瑪多士多多少少應該猜到了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克麗絲淡然地說道,不過她的眼楮里面閃爍著的目光變幻不定,顯然她的心情遠沒有她的語氣那樣平靜。

听到克麗絲這樣一說,恩萊科第一個反應便是維克多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像萊丁王國的那位掌控者總座那樣。

他會是誰呢?國王陛下?教宗?抑或是喬那頭老狐狸?

恩萊科仔仔細細地分辨著維克多的面容,想要從中找到線索。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維克多嘆了口氣說道,那聲嘆息是如此的沉重,恩萊科仿佛從那聲嘆息之中感覺到了歲月滄桑一般。

“維克多只是他諸多名字中最不為人知的一個,但是你肯定听說過美卡頓這個名字,對于別的國家的來說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維卡多利。”克麗絲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有名但是早已經被世人所淡忘的名字——萊福特‧維德斯克。”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頭巨龍站立在面前,更令恩萊科感到震驚的無疑便是突然間知道一直以來整天混吃等死,為了一點點賒欠的帳目而收自己為弟子的不良魔法師就是五百年前親手葬送了盛極一時的魔法帝國的魔法皇帝中的背叛者。

傳說之中的人物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反應.

雖然對于這些魔法皇帝,恩萊科可以說是最熟悉的一個人,因為他曾經親自面對過另外兩位存活至今的魔法皇帝,不過劇烈的反差仍舊令他感到極度驚詫,就象當初他听到維克多是大魔法師時的震驚和彷徨一樣,極度的無力感令他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突然間一切變得豁然開朗,思柴科原本疑惑不解的事情現在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大地戰車”這樣超乎想象的遠古神器會落到維克多的子中,現在看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因為他曾經是魔法帝國的最高執政官之一,傳說中海格埃洛的那位祖先所擁有的那把“風之號角”同樣也是在這位維卡多利的指點之下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找尋到的。

而克麗絲所掌握的精神振蕩原本就是魔法帝國最輝煌的兩大成就之一。

維克多就是魔法帝國兩大執政官之一的萊福特‧維德斯克,這件事情對于恩萊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經經歷過同樣一場極度的震驚。

畢音萊福特.維德斯克的名頭比起神魔大戰之中魔族一方的第二靈魂人物首席長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來要差很多,更何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靈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彌雷斯。

自己居然總是和神話傳說中的人物聯系在一起,甚至連恩萊科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三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五百年前的推翻魔法帝國之戰,這一切原本離自己是如此遙遠,但是現在卻變成眼前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情。

幾乎所有的疑問都煙消雲散,只留下最後一個疑問。

“您為什麼送給我那根木棍?難道您在上面施展了什麼不為我所知的魔法?”恩萊科問道。

既然維克多將這根本棍鄭重其事地撿拾回來,身為魔法皇帝的他應該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這原本就是我要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當初送給你確實太早了一些,對于你來說現在正是時候,因為現在的你也許能夠真正理解我的用意。”維克多緩緩地說道。

“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在上面我沒有施加任何魔法,但是這根最簡單的木棍,卻是世間最復雜的造物。”

“也許你可以打造出擁有強大破壞力的魔法兵器,也可以制作出令人贊嘆的神器,你在這方面的聲望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但是你絕對制作不出這樣一根木棍,也制作不出一棵大樹,一株小草,乃至一粒種子。”

“諸神之所以偉大,並不是因為他們所擁有的力量,強大得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並不足以令人們敬仰和尊敬他們,對于強大的力量我們只會感到恐懼和害怕。”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不由自主地看了站在一邊的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一眼,令他感到慶幸的是克麗絲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

“我們所崇拜和敬仰的是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世間萬物的諸神之力,正是諸神所創造的這一切使得我們存在並且得以生存繁衍,而萬物之中諸神所創造最美好的事物便是生命,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充滿了生命的氣息,才會顯得如此美麗多姿。”

“從萌芽中蘊育生命,隨著成長獲得更大的空間,成熟並且繁衍更多的生命,使得生命得以延續和發揚,在完成一切工作之後走向死亡,令一切回歸到另外一個循環之中。”說到最後這句話維克多的語氣有些沉重。

恩萊科自然明白維克多語氣沉重的原因,永生之法打破了生命的循環,對于適應短暫而又燦爛的生命的人類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從另外幾位獲得了永生的魔法皇帝那里所了解的情況是最好的證明。

“最偉大的力量是創造生命的力量?”恩萊科似懂非懂地說道。

“創造生命,使之繁衍發展,是最偉大的力量。”維克多將那根木棍輕輕地塞到恩萊科的手中緩緩地說道︰“我還有一個忠告,別忘記你學習魔法的原點,回憶一下是什麼令你走上這條艱辛的道路,過度強大的力量以及世人給予你的聲望,往往會令你迷失自我,那很危險,看清你學習魔法的原點,你才不會迷失方向。在這方面你的另外幾位同伴比你干得更加出色。”

說完這些維克多揮了揮手朝著樓梯走去。

自始至終克麗絲都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直到維克多消失在樓梯的盡頭,她才恢復原來的神情。

看了一眼仍舊坐在地上的恩萊科,她走到眼前用腳踢了踢恩萊科,冷冷地說道︰“你最好做好準備,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趕。”

“難道你打算現在立刻前往蒙提塔王國,那麼菲安娜和希玲怎麼辦?”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喔?你還打算一路之上左擁右抱啊!”克麗絲說道,她的話如同一陣寒風從牙齒縫隙之間擠了出來。

恢復了以往那副模樣的克麗絲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栗。

輕輕舉起一根手指,那個巨大的青銅圓盤突然間出現在克麗絲的頭頂上方。

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大地戰車”並不是這樣使用,不過他相信克麗絲絕對不會搞錯,因為她堪稱空間魔法的大師。

看到恩萊科呆愣愣地站在外邊沒有任何反應,克麗絲—把楸住他的領子將他拉了進來。

身處于巨大圓盤的籠罩之下,恩萊科突然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和上一次一樣無數景象朝著他蜂擁而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雜亂無章的魔法陣所擁有的記憶。

仿佛是貼近地面飛翔一般,大地迅速在腳下掠過,不過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飛得如此迅速,即便那頭遠古巨龍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山丘、溝壑眨眼間被拋在後面,蔓延的荒漠也只是在片刻之間便被穿越。一座座對于恩萊科來說曾經極為熟悉的城市如同閃電一般從眼前劃過。

突然間一片廣闊的草原展現在眼前。

恩萊科注意到克麗絲放慢了搜索的速度,畢竟蒙提塔王國對于她來說也是一個陌生的所在。

恩萊科很清楚克麗絲在努力搜索些什麼,沒有什麼比一條通郡大道更能夠令這個路痴辨別向。

不過蒙提塔王國不愧為草原國度,這個開國僅兩百多年年的國家道路的修繕顯然並不完善,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克麗絲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大道,但是大道通往一座規模很小的城市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恩萊科清楚地听到克麗絲嘴里罵罵咧咧的言語,很難想象這個女人居然會是一國的長公主。

“也許應該讓菲安娜和希玲來指點方向,她們倆知道的遠比我們要多。”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行,我情願去向那些蒙提塔人詢問。”克麗絲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著她轉過頭來用冷冰冰的眼光掃視著恩萊科說道︰“你好像頗為戀戀不舍。”

從于臂上傳來的那陣陣因為電擊而感受到的麻痹令恩萊科確信危機就在眼前,他想要分辯但是克麗絲冰冷的目光嚇得他說不出話來。

將景象推移到距離那座小城不遠的一道山丘後面,克麗絲比了個神秘的手勢,隨著一陣刺耳的尖叫,恩萊科感到一陣劇烈的翻滾,這種沒有方向和距離的感覺就和當初躲藏在克麗絲所撕開的空間的裂縫之中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雖然能夠感覺得到克麗絲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但是就是看不到那支手。

等到翻滾平息下來之後,恩萊科看到自己站直在一片草原之上,綠色的青草一直長到他的膝蓋,雖然他也曾經在斯崔爾郡的大草原上漫步游獵,但是斯崔爾郡的草原根本就無法和這里相提並論。

正當恩萊科欣賞著眼前這一切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劇烈的疼痛仿佛一把大火一般從他的體內迅速蔓延開來。

還沒有等到恩萊科反應過來,痛苦已經淹沒了他的神智,他一頭栽倒在草原之上。

對于這種可怕的痛苦他實在是太熟悉了,而他很清楚這只是序曲,更可怕的痛苦還在後面。

雖然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但是恩萊科始終感到很冤枉,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克麗絲,令她運用那可怕的契約來懲罰自己。

看著躺倒在草地上蜷曲得象是一只蝦米—樣的恩萊科,克麗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兩天來她實在憋得太久了,她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刻,如果不適當發泄一下,克麗絲根懷疑自己是否會爆炸開來。

發泄之後的感覺令她感到無比舒暢,看著躺在地微微顫抖著的恩萊科,她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委屈你了,你暫時作一下出氣筒吧,看在昨天晚上你對我不錯,令我感到很舒服的份上,我減輕你的懲罰,不過我現在沒有辦法停止這一切,只能等到這一輪結束再說,呵呵呵——”

草原之上響起了一連串無比歡暢的尖笑。

恩萊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這一切,當然這並不是他自己要听的,而是那個邪惡魔物莫斯特將克麗絲的話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面。

對于莫斯特來說眼前的游戲實在太有趣了,不過那個智慧之神挑選的代理人同樣令他感興趣,看到恩萊科漸漸平復下來,看到痛苦正在隨著那消逝的生命力而漸漸遠離恩萊科的意志,莫斯特感到沒有什麼意思了,它悄悄地離開了恩萊科的意識。

契約令生命活力重新注入恩萊科的身體,但是心靈上創傷令恩萊科難以挪動身體。

克麗絲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手枕著頭悠閑地仰望著天空,這副模樣看上去倒是和恩萊科十分親呢。
但是又有誰知道,躺在克麗絲身邊的恩萊科的心中除了恐懼就只有悔恨。

剛才他在冥神的府邸之中“觀賞”地獄風光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克麗絲那溫柔賢淑的樣子只能夠保持很短一段時間,而且隨著她憋住性子的時間越久,她心中積聚的怨憤便越深,同樣也就變得越發危險。

現在他總算明白,克麗絲始終是克麗絲,之所以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裝出那副溫柔賢淑的模樣,只不過是因為她從小便接受索菲恩正統王室教育的原因。

雖然現在的她摒棄了過去生活中一切約束她限制她的禮儀和規矩,但是潛移默化的印象仍舊存在。

這同樣也是為什麼自己奪走了她的處女之身,卻沒有被她扔到魔界或者放在解剖台上變成一堆試驗材料的原因。

不過只要想到那份可怕的契約,以及那令人難以想象的極致的痛苦,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栗,這樣的命運還不如給扔到魔界或者解剖台上好呢。

更令恩萊科感到害怕的是,這個將可怕契約加注于他身上的可怕女人,注定要和他渡過漫長的一生。

而且如果按照她的願望成功獲得了那個聖杯,並且從智慧聖杯之中得到永生的秘密的話,那將不只是痛苦的一生,而是永生的痛苦。

只要—想到那最可怕的可能性,恩萊科便徹底失去了對于未來的希望。

無論是創造生命還是魔法修煉的原點,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意義。

在世界另一頭的那個不起眼的小鎮塞維納,維克多的家門出乎意料地敞開著,每一個經過門前的人都探頭探腦,試圖看到里面正在做客的小禁咒法師以及他帶回來的那位莢艷迷人的妻子。

那些好奇觀望的人中除了鎮上的居民之外,還有不少從外地趕來的旅行者,昨天晚上小禁咒法師回到故鄉的消息在晚餐之前便已經傳到了小鎮上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面。

更有不少人猜到今天他將去拜訪自己的老師,畢竟尊師是索菲恩王國的一項傳統,盡管他的那位老師維克多魔法師是個混帳、無賴加白痴,不過他畢竟是恩萊科的老師,回到故鄉恩萊科理所當然得去拜會他。

正因為如此很多人擠在維克多家的門前看熱鬧,只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每一個人都確信這是那位小禁咒法師施展的魔法,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維克多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

在房子里面,維克多靜靜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看著眼前這位面容之中充滿了容智和祥和的老者。

他就是維克多靜靜等候著的客人。當維克多因為對妻子的承諾而從妻子那里接過預言之力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客人將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拜訪他。

漫長的歲月並沒有讓他淡忘這一切。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莫斯特問道。

維克多點了點頭。

莫斯特聞了聞那濃重的酒氣笑著說道︰“你並不是那個家伙的降神者。”

維克多自然明白跟前這個魔物口中的“那個家伙”到底是指誰,他再一次點了點頭。

“那個家伙為什麼選擇你擔當他的代理人?”莫斯特問道︰“是因為你的力量,還是因為你擁有無盡的生命?”

“也許只是因為我不會在你面前顯得手足無措吧。”

維克多笑了笑說道︰“知道你的名頭之後能夠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莫斯特細細地品味著維克多的話,到底是恭維還是嘲弄?

對于老對手所挑選的代理人,莫斯特從來不敢掉以輕心,那家伙很懂得如何挑選合適的人選,就像當初在斯崔爾郡的時候,他派來的那個喜歡拎著一把錘子的“泥水匠”一樣。

“那個家伙既然已經預知了我的到來,而且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這件事情,顯然你所負的使命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和我見面這樣簡單。”莫斯特說道。

“是的,那個家伙讓我作為代表和你談判。”維克多笑了笑說道。

“談判?”莫斯特問道。

“那個家伙希望能夠結束神族和魔族之間的戰爭。”維克多鄭重其事地說道,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嚴肅過。

“神魔大戰早已經結束了,我輸了。”莫斯特坦然地說道。

“但是那個家伙卻並不這樣認為。”維克多長嘆了一聲說道。

第五章傳說中的諸神

在恩萊科家的那間狹小擁擠的雜貨鋪里面,菲安娜無所事事地閑逛著,她實在很難以想像,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沉悶單調的生活方式,更無法想像恩萊科居然能夠忍受至今。

不過反過來思考一下,菲安娜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精靈一族會走向沒落。

除了這些家伙不懂得如何創造之外,好像每一個精靈都是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家伙。

可笑的是,人類還總是以為精靈是勤勞善良和諧的種族,這些家伙只是在搬運自己喜愛的東西的時候,表現得極為勤快,一個精靈能夠輕而易舉地搬走令人吃驚的數量龐大的物品。

菲安娜感到很是無趣,但是她又不想回到那狹小低矮的臥室中去,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恩萊科長得如此矮小縴弱。

那間臥室實在是太矮了,如果長得過于高人,就會覺得很不方便,而且雖然說人不像植物那樣依賴光照,不過總是關在那間像是儲藏室的房間里面,同樣也會發育不良的。

菲安娜感到自己似乎無處可去,她更不想到外邊去,她可不喜歡成為眾人觀賞的對象。

事實上索菲恩人的好奇方式令她相當反感。

在卡敖奇王國,一位名人出現在公眾場合,立刻會被眾人所圍攏,在萊丁大致也差不多,只不過萊丁人會禮貌地為那位名人在前面開道。

但是索菲恩人則完全不同,他們絕對不會圍攏過來,彷佛那會十分失禮或者過于野蠻一般,但是他們會在窗口、街道拐角、甚至花壇後面,偷偷地用窺視的眼光盯著你看。這種莫名其妙的風俗,令曾經身為掌控者組織一員的菲安娜渾身不舒服。

她掃視了一眼那些隔著雜貨鋪的窗戶,偷偷盯著她看的那些站在外邊的家伙,又看了一眼那些坐在旁邊休息位置上喝著茶、卻不時朝著自己瞟上兩眼的旅行者。

一種無力感涌上菲安娜心頭。她實在忍受不住了,也許還是和希玲這個瘋丫頭待在一起比較好。

菲安娜很清楚希玲在什麼地方。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希玲就一個勁地猜測,恩萊科和克麗絲躺在同一張床上會干些什麼。

這個無聊的家伙,一會兒猜測恩萊科會“弄”得克麗絲第二天起不了床,希玲自己便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而且全都是她自找的。

一會兒又猜測恩萊科絕對沒有那個膽量,不是睡在地板上,就是克麗絲撕開空間將他扔進去(菲安娜猜想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此一大清早,她就鑽進恩萊科和克麗絲昨天晚上睡覺的那間臥室里面,去收集線索。

菲安娜無奈地發現,希玲這個家伙放棄掌控者生涯實在太可惜了。

這個家伙天生賊頭賊腦,而且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實在沒有人比她更加合適擔當掌控者了。

悄悄地鑽進那間臥室,菲安娜看到希玲正呆愣愣地站在梳妝台前,她的手里持著一條項鏈。

“怎麼了?”菲安娜湊到希玲的身後看了一眼。

她認得出這條項鏈原本應該是屬于希玲所有,因為她經常看到希玲戴這條項鏈。

當然,那都是一些極為正式的場合。

這條項鏈非常名貴,吊掛的鏈索是用極為稀有的雲金精心打造制作而成,那懸掛在項鏈頂端的墜子是一顆極為純淨的火鑽,用精湛的透空技藝在火鑽的內部雕刻出羅蘭家族的家微。

“我記得你從總部逃出來的時候,沒有戴著這條項鏈啊,難道組織已經知道我們回到了恩萊科的家鄉,難道是托德有意送過來的?這算是一種警告嗎?”菲安娜立刻想到了無數可能性,她的腦子轉得飛快立刻尋思起對策來。

“不,這並不是我那條項鏈,羅蘭家族這樣的項鏈總共有四條,我的那條項鏈墜子上面雕刻的家徽正中央是蓮花,代表炎炎的夏日,而這條項鏈上刻著的是菊花,代表蕭瑟的秋風。”希玲神情嚴肅地說道。

“這代表什麼?”菲安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對于羅蘭家族的一切她並不是很了解,不過她絕對可以肯定,組織里面的人絕對不會犯下這樣嚴重的錯誤。

希玲皺著眉頭說道︰“對于羅蘭家族來說,這四條項鏈有著特殊的涵義,它們經常被用來排定羅蘭家族子孫的順序。”

“才四條,不夠用啊。”菲安娜插嘴道。

“羅蘭家族子孫的生育效率始終沒有提高過,不夠用的情況好像只出現過兩次。”

希玲搖了搖頭說道。

“那麼按照你所說的那樣!這條項鏈原來的主人,應該是你那位失蹤已久的小姨。”菲安娜總算明白了希玲感到驚訝的原因。

“我的小姨,羅蘭家族的次女並不是失蹤,而是叛逃,至少從資料中看來應該如此。”希玲緩緩地說道。

“不久之前組織才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情,听說我的小姨已經被找到,而且還附帶一個兒子,那個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還說,我那位表弟已經被招入組織里面,你應該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菲安娜點了點頭,對于組織的作法她一向深有體會,事實上,她原本就是嚴格奉行這些準則的掌控者精英中的一員。

“這算是一個意義明顯的警告嗎?你那位叛逃了二十年之久的小姨,最終仍舊被組織所抓獲,因此我們同樣無法幸免?”

菲安娜皺緊了眉頭問道,對于組織的手段她知道得很清楚。

“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直接去問托德,他是組織設在這里的聯絡點的負責人,他應該知道詳情,而且他也應該是一位合適的談判對象,我的母親對我這個女兒再絕情,也總有那麼一絲親情存在吧。

“如果她知道我已經控制住了恩萊科,而且那個家伙也已經答應在必要的時刻施予援手,組織再緊追著我們不放,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希玲聳了聳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道。

不過她同樣也很清楚,組織里面的人很少會顧慮到親情,因為身處其間日子久了,不是變得冷血,就是難以承受那可怕的壓力,因為憂郁的氣氛而徹底垮掉。

希玲唯一能夠用來作為籌碼的,除了恩萊科這個價值無窮的寶貝之外,便只有她身上流淌著的羅蘭家族的血脈。

萊丁王國對于這道血脈的繁衍、延續有著病態般的執著,甚至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古老的預言。

正當希玲和菲安娜苦思冥想尋找著對策的時候,突然間恩萊科的父親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拿著一副破舊損壞的馬鞍。

看到希玲將那條項鏈拿在手中把玩,恩萊科的父親一把搶過那條項鏈!他的神情有些慌亂,和他以往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好像自己知道有些失態,恩萊科的父親朝著目瞪口呆的希玲滿懷歉意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很抱歉,讓你嚇到了,不過這條項鏈是我除了恩萊科之外唯一在意的東西,它是恩萊科的母親留給我僅有的兩件紀念品之一。”

恩萊科的父親並沒有注意到,當他說這句話之前,希玲還是因為突然間的驚嚇而有些呆愣。

等到他的話說完,無論是希玲還是菲安娜,全都彷佛被瞬間凍結了一般,僵直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嘴巴張得老大始終無法合攏。

看著恩萊科的父親那滿懷深情的模樣,希玲和菲安娜絕對可以肯定,其中沒有絲毫虛偽的成分。

不過這實在太難以令人相信了。

幾乎同時間,兩個人的腦子里面跳出了那唯一一種合理的解釋。

希玲突然間想起在總部的時候,那位老管家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

老管家當時告訴自己,組織已經找到了羅蘭家族的次女,她現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而且她擁有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組織已經將那個同樣擁有羅蘭家族血脈的血脈繼承人弄到了總部之中。

“而且那個人我經常見到。”希玲喃喃自語道,她現在總算明白了老管家當初所指的到底是誰,怪不得自己將所有總部之中新招入的成員審視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一個人符合條件。

那個血脈繼承人根本就不是被招入,而是被捕獲而進入總部的,而那個引誘他踏上陷阱的正是自己——另外一個羅蘭家族的血脈繼承人。

菲安娜同樣也猜想到了這個可能。

剛才,她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情和恩萊科聯系到一起,只不過是因為她的思想全都放在了組織身上,更何況,要將這件事情和恩萊科互相牽扯在一起,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只有這一種解釋。

菲安娜愣愣地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好朋友。

希玲同樣也愣愣地看著菲安娜。

這個消息對于她們倆來說,確實太過意外了。

恩萊科居然是希玲的表親,他的身上居然流徜著羅蘭家族的血脈,他居然同樣身為羅蘭家族的子孫,也同樣受到那邪惡先祖冥皇赫利斯的詛咒。

“怪不得那個家伙如此倒楣,他想必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菲安娜喃喃自語地說道。

這下子輪到恩萊科的父親站在旁邊目瞪口呆了,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女孩嘴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些什麼,那全都是他難以理解的東西。

雜貨鋪剛剛開張就早早關門了,對于生活像沙漏一樣固定,而又準確的恩萊科的父親來說,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即便昨天在外旅行的兒子突然間回到家中,這位父親也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才關上店鋪的大門。

恩萊科的父親默默地坐在客廳之中,他的手里緊緊地攥著那條項鏈,暗淡的光線令他顯得更為蒼老。

希玲和菲安娜坐在他的面前,兩個人同樣一聲不發。

“妃麗思蒂娜,這是她的真名!”恩萊科的父親苦笑著問道。

他絕對沒有想到,深愛著的妻子居然隱藏著追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希玲和菲安娜並沒有回答,因為她們很清楚恩萊科的父親並不需要她們的回答,他已經知道她們剛才所說的一切,完全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我原本以為魔法皇帝和勝利日十二英雄,早已經成為了古老的傳說,沒有想到古老的傳說居然和我牽扯在一起。”恩萊科的父親苦笑著說道。

“您的妻子,我那位小姨,難道從來沒有對您提起過她的事情?”希玲問道,她這樣問的目的與其說是因為關切,還不如說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她從來沒有提起過,我也從來不問,因為我知道那是一段她不想再次回憶起來的過去。

“我很清楚她一直在躲避著什麼,因為她經常從睡夢中驚醒,然後憂傷到天明。她從來不肯在外人面前脫下她的面紗,而且也很少外出。”恩萊科的父親長嘆了一聲說道。

“恩萊科說過為你們主婚的是托德。”希玲追問道,這是最令她感到奇怪的地方,托德不可能不知道妃麗思蒂娜的身分。

“托德可以說是我在這個小鎮上唯一的朋友,當初也是他介紹我的妻子住在我的家中,那時候鎮上其他旅店都不歡迎我的妻子。”恩萊科的父親緩緩地說道。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托德自己經營的店鋪就可以讓客人留宿,為什麼他不做這樣的好事?”希玲進一步問道,不過她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事實上,組織一直以來就不太信任托德。

雖然他沒有明顯的背叛跡象,但是索菲恩王國的工作效率一向不高,卻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如果不是因為大清洗後人手極為短缺,而且索菲恩王國一向以來沒有什麼大的舉措,這個保守的國家就像是一只蝸牛一般緩慢地爬行,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對外部事務的反應也不是很積極。

正因為如此,萊丁王國幾乎不認為索菲恩可能成為威脅的存在,不稱職的托德才沒有被撤換。

現在看來,托德顯然和組織中的很多人一樣,已經厭倦了組織那壓抑令人難以忍受的氣氛。

希玲同樣也很清楚,自己的小姨和托德是差不多的人物,而且身為羅蘭家族的一員,所受到的壓力,顯然遠比托德這樣工作在第一線的人要大得多。

不過希玲並沒有告訴恩萊科的父親,托德的真實身分。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托德應該能夠成為她們的同盟者,因為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做過一件背叛組織的事情,而且托德自己應該知道,組織已經注意到這件事情了。

“也許托德和我的妻子一樣,也是你剛才所說的那個組織的成員。”恩萊科的父親苦笑著說道。

這個回答讓希玲和菲安娜大吃一驚。

“雖然我從來不詢問妻子的來歷,不過共同生活在一起,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些破綻,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我的妻子和托德原本就認識,但是他們互相之間故意裝作極為陌生。

“而且托德也不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店鋪老板,他好像並不在意是否賺錢,甚至並不在意是否虧本。”恩萊科的父親緩緩地說道。

“您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他的?”希玲問道,她的好奇心再一次佔據了上風。

“很久以前,那時候他搬到這個小鎮沒有多少時間。”恩萊科的父親說道︰“我記得當時我曾經問過他,為什麼用這種虧本的手段經營生意,他告訴我說,他在等一個人。”

希玲和菲安娜面面相覷,她們倆越來越覺得托德有些不可思議。

想要背叛組織還能夠理解,但是自己暴露身分,好像並不是組織的成員所會做的事情。

“他說過他在等待誰嗎?”希玲問道。

“沒有,不過我猜想,那個人就是我的妻子,不是嗎?”恩萊科的父親苦笑著問道。

“那倒是很有可能,小姨是組織的巡查員。”希玲喃喃自語道。

“好了,你們一家團聚了,希玲突然間找到一位表弟,感覺怎樣?”菲安娜故作輕松地在一旁開著玩笑,但是她心中的失落感實在難以言語。

事實上,所有人中對恩萊科真正擁有感情的,只有她。

但是菲安娜發現,不知不覺中,她和恩萊科之間的關系變得最為疏遠。

如果克麗絲真的將自己擺在恩萊科妻子的地位,菲安娜很懷疑,自己是否擁有勇氣和那個瘋狂而又強大的魔女爭奪。

而現在,希玲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恩萊科的表妹(雖然她總是以表姐自居),血緣上的關聯使得他們倆密不可分。

一時之間菲安娜感到極為失落,一種無力感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很意外,不過也很好玩,以後欺負那個家伙就變成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不過想想他和我之間的關系,還真有些糟糕。”希玲皺著眉頭說道。
“放心好了,表親之間沒有關系的。”菲安娜硬擠出一絲笑容。

“也對。”希玲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突然間想起來了,恩萊科這個家伙應該改姓羅蘭才對,這是我們家族的規矩。”

菲安娜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想他不會很在乎的,因為這個家伙從來不注意姓氏。”

“不過,我想還是先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比較好,免得他過于吃驚,影響身體健康就不好了。”希玲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

“你是不想看到他從那個詛咒之中解脫出來吧。”菲安娜一眼便看透了希玲的壞心眼。

這一次,換成了恩萊科的父親在旁邊目瞪口呆。

他實在想像不出來,自己的妻子怎麼可能會擁有這樣一個性格惡劣的外甥女。

在小鎮塞維納最熱鬧的地方,便是森林妖精酒吧。

因為這里有風味純真的美酒,還有那能夠任意賒帳的好處,因此這里成為了小鎮最吸引人的所在。

而今天,因為傳聞中的小禁咒法師回到了他的故鄉,因此很多人特意從新拿趕到這里,就是為了瞻仰一下小禁咒法師的風采。

事實上,甚至有傳聞,今天下午那位小禁咒法師的另外三位同伴,將從首都索菲恩趕到這里來,四位超級魔法學徒終于能夠聚到一起,這絕對是一件極其振奮人心的事情。

每一個趕來的人都等待著觀賞這一幕,小鎮之上彷佛過節一般熱鬧非常。

在妖精森林酒吧二樓的一間雅座之中,靜靜地坐著一個人,她的面容清麗,但是卻用厚厚的面紗遮蓋著。

她已經坐在這里等了很久,不過她絲毫沒有顯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又過了好一會兒,樓下突然間傳來一陣歡呼聲,緊接著,便是一連串杯子踫撞的叮當聲音。

隨著嘈雜聲響起,樓梯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托德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的手上拾著一個用金屬絲編成的籃子,籃子里面放著一瓶紅葡萄酒。

看到托德進來,那個女人用食指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圓圈,立刻那喧鬧嘈雜的聲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居然用這種辦法脫身。”那個女人笑了笑說道。

“反正虧多少錢都不關我的事情。”托德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這次來是為了處決我的?”托德在那個女人對面坐了下來平靜地問道,他的神情之中沒有絲毫慌張和害怕。

“並不是很明確,那個人讓我見機行事,也許可以留你一條活命。”那個女人微笑著說道。

“總算可以拋下這個令人感到郁悶的工作了,你還記得我們已經干了多少年了嗎?”托德雛著搖頭問道。

“到今天為止,你正好六十年,而我只有三十五年。”那個女人說道。

“六十年——沒有想到眨眼間六十年已經過去了。”托德長嘆了一聲說道,“我們的女兒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一個白痴不小心摸了她的耳朵。”那個女人並沒有直接回答。

“喔,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你所說的白痴不會是妃麗的兒子吧。”托德皺著眉頭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那個女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大長老沒有將這件事情預示給我們。”托德搖頭苦笑道。

“沒有獲得預示的事情還多著呢。”那個女人緩緩地說道。

她的神情彷佛在回憶一段久遠的過去,有一絲彷徨、一絲憂郁,不過最終化作淡然。

“也對,有時候知道未來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托德長嘆了一聲︰“就像那時候我明知道那輛馬車會翻入山溝之中,但是卻不能夠阻止。”

“沒有辦法,未來絕對不能任意改變,難道我們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那個女人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這一次來除了處置我的事情,大長老想必也給予了你其他使命。”托德的神情突然間變得凝重起來。

“是的,我到凱琴島走了一趟,面見了那里的族長,給他帶去了大長老的預示。”那個女人說道。

“凱琴島之行還算順利嗎?”托德問道。

“相當順利,凱琴島上的精靈已經和人類生活得相當融洽了!讓他們徹底融入人類社會並不是相當困難的事情,那位族長已經將預示告訴給了島上所有的精靈,並沒有引起震動和不滿。”那個女人輕聲說道。

“半精靈的數量將會比現在增加許多,現在看來瓶頸在擁有妖精一族血脈的人身上,總不能讓妃麗的兒子一個人努力吧。”托德笑著說道。

“擁有妖精一族血脈的人,有著和妖精一族一樣的麻煩,這種人和其他種族交配,生育效率很有問題,但是擁有妖精血統的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令妖精一族懷孕,成功率高得驚人。”那個女人說道。

“那麼就是說,關鍵就在你那另外一個女兒和妃麗的兒子所生養的孩子身上。”托德問道。

“你對此很介意嗎?”那個女人問道。

“人化的過程也令我擁有了人類那些負面的情緒,實話說我確實有些介意,幸好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托德說道。

“不錯,一切都已經過去,不久之後我也將回到歌鈐。”那個女人笑著說道。

她用嫵媚的眼神瞟了托德一眼,這顯然不是精靈一族所擁有的情感。

“你的繼任者已經挑選好了嗎?”托德問道。

“沒有繼任者,因為已經不需要了,掌控者組織的作用即將結束,不久之後這個令人郁悶的東西將不復存在。”那個女人淡然地說道。

“這是大長老給予你的預示?”托德問道。

“是的,這是人類迎接新時代到來的前奏。”那個女人說道。

托德笑著將手中那瓶紅葡萄酒放在桌子上面,笑著說道︰“我們就用這個來慶祝那個新時代的到來吧。”

“我情願為了這份令人感到郁悶的工作即將結束而慶祝,喝完酒之後,我就‘殺’了你,你自己挑選一個地方好了,是在後面的客房之中完成這件事情,還是到外面去找一個植物茂密的小樹林,就像我們以前在歌鈐之中那樣?”那個女人再一次瞟來一記嫵媚的眼神。

托德嘆息著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你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你受到人類的影響太深了。”

說著,托德輕輕地揮了揮手,另一道結界將雅座和外界徹底地隔絕開來,里面變成了一個和諧溫馨,同時又充滿了綺麗色彩的世界。

在小鎮的另一頭,莫斯特轉過頭注視著那突然間飄散開的魔法波動。

“這個小鎮上還住著一個人化了的精靈,他的目的好像和我差不了多少。”維克多平靜地說道。

“不,是兩個,他們正在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莫斯特挑了挑眉毛顯得有些興奮地說道。

維克多對于這位魔族首席長老的惡劣喜好顯然有所了解,因此他並沒有顯得極為驚訝。

“我很想知道挑選你做代理人的那個家伙,到底想要干什麼?我現在發現,他好像並不只有你一個代理人。”莫斯特轉過頭來問道。

“我們各自做著各自的工作,對于最終的結果,我並不感興趣,你所說的那個家伙,也沒有將他真實的意圖告訴我,我也並不打算妄自猜測。”維克多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麼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還有那個家伙為什麼要和我談判?”莫斯特說道,它幻化出一張椅子,悠閑地在維克多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想你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夠算是純正的魔族了,至少連諸神也無法否認你的另外一個身分。”維克多看了一眼那個遠古的魔物緩緩地說道。

“難道神族打算接納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莫斯特輕笑著說道。

“你為自己制訂了一種秩序,而這種秩序對于諸神來說,原本並不存在,用不著他們承認,你應該清楚自己算是什麼,至少不是以混沌為原點的魔族。”

“而且因為你所創造的秩序,以及因為這個新的秩序而帶來的一系列變化,使得諸神意識到他們所代表的秩序,並不是這個宇宙之中唯一和絕對的存在,因為這個宇宙之中除了秩序之外,還有混沌以及其他規則存在。”維克多平靜地說道。

“那個家伙對于當年的神魔大戰又是如何解釋的呢?難道他不是為了對人類進行淨化嗎?”莫斯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個家伙從來不自認為諸神的領導者,也從來不認為他在創造一個時代,或者指引時代朝著正確的方式前進,他僅僅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讓時間之輪通行在它原本就要經過的軌道上而已。”維克多說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搔了搔額頭。他是個傳話者,不過,他自己未必相信那位智慧之神所說的一切。

事實上,他並不信奉智慧之神,智慧之神的信徒實際上是他的妻子。

“按照那個家伙的意思!神魔大戰似乎原本就注定應該發生?”莫斯特撇了撇嘴說道。

“這好像並不是他的本意,應該發生的不是神魔大戰本身,而是神族,魔族和龍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讓新的種族繁衍發展並且佔據這個世界。但是,那個家伙十分清楚,魔族絕對不會相信這一理由,更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按照他所說的去做。當然龍也不會。”維克多笑著說道。

“那個家伙現在打算干些什麼?”莫斯特問道。

“我只知道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在過去那個舊的時代之中,魔法力量更多被用來破壞,神魔大戰之前雖然魔法力量同樣大量被用于破壞,不過用來進行創造的時候也很多。

“特別是最初那個階段,但是神魔大戰之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物種,彷佛突然間完全忘卻了這種能力一般。”維克多解釋道。

“他可以直接控制一個代理人來做到這一切,重新找回創造的力量。”莫斯特再一次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個家伙已經試過,但是並不成功,雖然最初的時候非常理想,但是最終一切仍舊走向崩潰,創造出來的力量最終仍舊被用于毀滅。所以不能夠只依靠一個人的力量。”

“難道他打算創造一個種族?”莫斯特大致能夠猜測到老對手所設想的每一個步驟。

“不僅僅是一個種族,同時也包括一種思想,一個社會,不但擁有秩序,同時也包容混沌,以目前看來最具有活力和發展潛力的人類為媒介,融入精靈一族和妖精一族的血脈,所創造出來的新的種族。”

“難道那個家伙不擔心,擁有強大力量的這個新的種族,也會走上以前那些失敗的老路?”莫斯特問道。

“不會,因為他們中最強大、最有可能引起紛爭的一群家伙擁有一個共同的最合適的指導者。一位既不完全受秩序所約束,又並非徹底的混沌,最重要的是對于人世間的一切,永遠都不會感到厭倦的指導者,同時也是約束者。”維克多笑著說道。

“這算是恭維,還是什麼?”莫斯特破著眉頭問道。

“這是事實。”

“告訴我那個家伙所看到的未來,我才會考慮是否接手這個爛攤子。”莫斯特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應該知道未來很難準確預測,有很多意外的情況會令未來改變,要不然,那個家伙也不會派出那麼多位代理人,以確保未來能按照既定的方向進行,幸好我們的工作非常的清閑。比如我大多數的時間都只是在混吃混喝,唯一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到達這里,並且,讓你的靈魂契約人成為我的弟子。”維克多聳了聳肩膀緩緩說道。

“未來還會有所改變嗎?”莫斯特問道。

“改變已經發生了,因為一個任性的家伙,那個即將出現的種族之中有了一個新的分支,一個為數雖然並不是很多,但是遠比其他個體要強大得多的分支。”

“是那頭龍?不過這滿有意思的嘛!”莫斯特頗為興奮地說道。

“除了這個分支之外,其他的部分應該還沒有改變。說出來听听。”莫斯特說道。

“大致的情況你應該能夠猜測得出來,隨著精靈、妖精和人類的混血,新的種族將會出現,不過在此之前,新的社會形式將會率先出現,你不是已經在斯崔爾郡埋下了火種,那個現在看上去還很渺小的小火星,不久之後將會變成一場難以撲滅的大火,這場大火將徹底燒毀原有的一切。”

“那個新的社會,將比現在更加穩定和繁榮,破壞的力量也將顯得不再重要,而更需要的是創造的力量,新的魔法體系將會被創造,它們將不再以魔法能量的本質來區別,而是看它們的用途,魔法將會被用于很多地方,魔法師將更像是某種技師或者學者、發明家,而不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

“天空之城將會重新被建造,但不是作為要塞和堡壘,同樣新的諸神將會出現,他們將不同于以往的諸神,並非創造者和指導者,而僅僅只不過是維護者和觀察者。”維克多淡然地說道。

莫斯特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這個擁有永恆生命的家伙,他問道︰“如此說來,你應該便是新的諸神之中的一個。”

“這是個無趣的工作,很可惜決定權並非掌握在我的手中。”維克多無奈地又一次聳了聳肩膀。

“以新的諸神看來,我對于那個家伙所說的未來並不十分看好,不過確實很有意思,但是我並不打算接受那個家伙的提議,我對于他所說的未來絕對不負有任何責任,我只打算看好那些屬于我的玩具。僅此而已。”莫斯特說道。

“那個家伙只要你做到這一點就可以了,而且那個家伙承諾你的玩具將很有趣,這從他們的祖先身上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維克多笑著說道。

在遠方,恩萊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突然之間有一種不祥之兆。

那種感覺奇怪極了,彷佛是來自天界諸神的詛咒一般。

他仰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之中萬里無雲一片晴空。

天氣好得不得了,顯然並不是天氣的原因,而令他感到陰寒和憂郁。

事實上,蒙提塔的大草原讓他感覺很舒服,雖然現在正是初春的季節,算得上是一整年之中氣溫最低的時刻,但是在蒙提塔,卻絲毫沒有寒冷的感覺,這里一片春意盎然。

恩萊科小時候便听旅行者們談到,蒙提塔是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冬季海洋上的暖風吹拂著這片大地,夏季狂暴的颶風雖然總是帶來毀滅和破壞,但是同樣也帶來了一絲涼意,這是其他國度永遠都享受不到的好處。

正因為如此,蒙提塔的草原永遠蔥郁茂盛,不過這樣一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卻一直被荒蠻和蒙昧所籠罩,在大陸上其他國早已經繁榮發達了幾千年的時候,這里仍舊最一片荒涼的大草原。

無論是之前的那些強大的國家,還是後來的魔法帝國,都曾經踏上過這片肥沃的土地,他們帶來了征服,同樣也帶來了令這里繁榮的向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

這一大片肥沃的土壤上,所滋生的並不只有蔥郁的牧草。

夏季的颶風使得那些勇敢的開拓者的努力變成深深的失落。

成群出沒,鋪天蓋地猶如烏雲密布的蝗蟲,更是令拓荒者痛恨的災禍,因為它們總是在即將豐收的時刻出現。

而比蝗災更加可怕的,無疑就是和蝗蟲一樣數量眾多,但是目標並不是莊稼,而是人的草原狼群,它們成了這片大地上真正的夢魘。

實力再高強的勇者,也情願面對一頭凶狠殘暴的龍(當然只是一頭亞龍),而不願意看到自己被布滿草原的群狼所包圍。更何況,草原上還流傳著吞噬人心的妖魔的傳說,那是終極的夢魘。

一批批勇敢的開拓者來到這片土地,他們中的最幸運的一群人得以活著返回故鄉,隨著他們的返回,蒙提塔的可怕景象被廣為流傳。

事實上在好幾個世紀之中,蒙提塔一直被看作是受到惡毒詛咒的土地,沒有人願意踏上這片土地。

不過蒙提塔並非沒有人煙,這里原本就擁有一批為數不多的土著居民,他們擁有強韌的生命力。

而那些開拓者們中,同樣也有一批人成功地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來,他們自然是最優秀的強者,他們的血脈融入了當地人之中。

盡管擁有頑強而又堅韌的品格,雖然蒙提塔人個個都是優秀的勇者,但是這片土地仍舊荒蕪而又沒落。

直到一位偉大的魔法師來到這塊土地。

對于這位魔法師各種傳說並不一致,有人說他是當時魔法帝國的魔法皇帝中的一位,也有人說他是來自天界的使者。

不過有一點倒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位偉大的魔法師帶來了一支數量驚人的軍隊。

仿佛最來自天界的百萬雄師,橫掃了這片荒涼的土地,不過他並非為了征服,他的軍隊所消滅的只有那原本無法根除、最令人恐懼和害怕的群狼。

完成了這項壯舉之後,那位偉大的魔法師突然間消失不見,從此之後蒙提塔成為了一塊令人向往的土地。

不過過去的恐懼仍舊令世人停步不前,蒙提塔仍舊荒涼,卻不再寂寞,這里開始漸漸充滿了生機。

而那位造就如此奇跡的魔法師,被蒙提塔人世世代代所敬仰和崇拜,蒙提塔人尊稱他為荷里,在蒙提塔語中的意思是“聖者”。

而那些曾經追隨過“聖者”的蒙提塔人,在這位“聖者”突然消失之後,推選出一位最為賢明的領導者,擔當這片土地的統治者,世人已經忘記了這最初的草原首領的名字,留下的只是一個稱號——桑特,在蒙提塔語中的意思是“聖徒”至此以後,蒙提塔人就將最接觸的統治者稱作為桑特。

不過,這個尊稱是如此的崇高,以至于,在將近千年之中,擁有這個稱號的人只有五個。

其中的兩位自然沒有話說,他們身為推翻魔法帝國的十二英雄中的人物,早已經成為了神話傳說中的一部分。

恩萊科以前就听說過,十二英雄之中最強大的戰士並不是卡敖奇的劍聖,也不是萊丁的血斧,而是蒙提塔的刀手。

索菲恩王國一向不傳揚十二英雄之中其他國度的那幾位英雄,不過對于蒙提塔王國是唯一的例外。

這完全是因為那位希茜莉亞大魔導士的原因,這位蒙提塔王後成功地獲得了幾乎所有人的贊賞,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眼前這位長公主殿下了。

不過,恩萊科猜想克麗絲也許和希茜莉亞正好相反,她可能令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感到害怕和討厭——當然,這個念頭在恩萊科腦子里面,只是閃了那麼一閃。

因為那個契約,他的腦子里面只要出現對克麗絲不利的念頭,克麗絲就會得知,這是令恩萊科最感到無奈的一件事情。

蒙提塔人對于這位王後陛下充滿了崇敬和愛戴,以至于將桑特的稱號加注于她的頭上,在蒙提塔王國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一個女人,而且不是國王卻擁有桑特的尊號。

恩萊科從前對于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大魔導士,充滿了敬仰和向往。

不過,現在他更希望沒有機會能夠見到她,因為他無法預料,克麗絲和希茜莉亞踫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會僅僅是磨擦出一些火星那麼簡單。

恩萊科迅速驅散了這個念頭,他甚至連想都不想去想被夾在這場風暴之中的可怕,克麗絲一個人已經夠他煩惱的了。

“有麻煩了,我想,你應該適當的活動一下。”突然之間,身邊傳來克麗絲的聲音。

恩萊科抬起頭來一看,遠處的天邊冒起了漫天的塵土。

“那是什麼?沙塵暴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那樣子,確實很像在荒漠之中見到過的沙塵暴。

克麗絲並沒有回答,她尖嘯一聲,一股清泉從泥土之中激射而出。

而清泉,化作了一片晶瑩的冰盤。

在冰盤的正中央,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

黑壓壓的狼群布滿了大半個草原,這是蒙提塔最令人恐懼的夢魘。

雖然,那位聖者曾經令狼災一度絕跡,不過這種頑強的物種顯然並沒有因此而絕種。

歷經幾個世紀的歲月,使得它們漸漸恢復了元氣。

幸好,狼群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和數量龐大。而且變得強盛起來的蒙提塔人對狼災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束手無策,只不過狼災仍舊令所有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聞風色變。

“幸好它們不會飛。”恩萊科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難道只會逃跑嗎?我居然教出一個如此懦弱的弟子來。”克麗絲斜眼瞪著恩萊科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不是擅長一種叫做‘血之詛咒’的禁咒魔法嗎?施展出來看看。”

恩萊科連忙搖了搖頭說道︰“那種魔法需要我付出很多的鮮血來維持,弄得不好可是會送掉小命的,長公主殿下,您的實力遠遠比我強,在您面前我怎麼敢班門弄斧呢!”

恩萊科連忙施展出以前的馬屁功夫。說實在的,他一邊拍著克麗絲的馬屁,一邊琢磨著那股怪怪的味道。現在的他到底算是什麼?

丈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學生?倒是有點像。侍者和弄臣?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不過這樣形容好像最為貼切。

“我的力量用來應付這種場面並不是很有效,你不是承認自己是我最有用的工具和財產嗎?幫我把那些狼群搞定。”克麗絲輕松地說道。

恩萊科無奈地看著站在一邊袖手旁觀的長公主殿下,他掃視了一眼遠處那漫天的塵土。

突然間,一個念頭從他心底升起。

除了那些千奇百怪的禁咒魔法之外,他最擅長的不正是從特羅德那里學來的死靈魔法嗎?

這片大草原上肯定有很多動物的尸骸!當初在斯崔爾郡的原野之上,他就見識過那驚人的數量。

輕輕地吟誦著那充滿死亡氣息的咒文,隨著咒文的詠誦,各種動物的骸骨紛紛從大地之中爬了出來。

克麗絲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當她看到滿山遍野全都是白森森的動物骨骸的時候,她皺著眉頭不悅地說道︰“你難道不能把它們弄得好看一些嗎?一定要讓我感覺到很不舒服,才能夠顯示出你的能耐嗎?”

克麗絲的話,把恩萊科嚇了一跳,因為對于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讓克麗絲感到不悅更可怕的事情了。

幾乎連想都沒有想,隨著心念轉動,那些白森森的骷髏和骨骸立刻披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鎧甲,一個個彷佛是威風凜凜的勇者和戰將。

雖然這僅僅是一層幻覺,不過看上去確實舒服了許多。

“還算可以吧,你滿機靈的。”克麗絲贊許道。

這下子,恩萊科總算是放下心來。他指揮著那群彷佛來自天界的神兵,朝著狼群殺去。

兩道煙塵會在一起,嚎叫聲傳遍了整個原野。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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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16 09:44:00
第二十六集
第一章傳說和傳說

“荷里——偉大的諸神的使者,再次降臨到這塊受諸神憐憫的土地,他為我們帶來新的希望。”

一位白發蒼蒼、身穿絳紅色長袍的老者,站在正中央的位置,高聲而又充滿虔誠的說道,他的話仿佛是一種號召、又仿佛是一種祈禱。

在老者的周圍坐著一圈人,他們的臉上、眼神之中,同樣充滿了虔誠和想望。

“偉大的荷里這一次將給我們帶來什麼?”一個身材高大、臉上卻仍舊充滿了稚氣的年輕人忍不住問道。

“我不想妄自猜測聖者的意圖,不過我可以肯定,聖者將引領我們走向更加光輝燦爛的明天。”老者意氣風發地高聲說道。

不僅僅那位老者,周圍坐著的所有人同樣充滿了興奮和狂熱。

草原上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歡呼聲傳得很遠,回蕩在一望無際的廣闊草原之上。

站在最外邊,恩萊科不禁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一件事情,他的好奇心不應該如此旺盛,以至于想要知道到底為了什麼,要如此鄭重其事地召開部族會議。

看到每一個人慷慨激昂的神情,看著他們臉上那虔誠想望的模樣,恩萊科卻感到極為滑稽。

當初他迫于克麗絲的壓力而要的那小小的把戲,竟然被湊巧看到這一幕的蒙提塔人,當作是他們那位偉大的聖者再次降臨的標志。

甚至令恩萊科也感到極為驚訝,這個消息在草原上傳播的速度之快,以至于短短幾天的時間里,便已經到達了這里。

恩萊科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在蒙提塔王國的哪個地方,他早已經失去了方向和位置的概念。

同樣他現在也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初喬說,長公主殿下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路痴。

大地戰車確實是了不起的神器,不過當它掌握在一個對于方向和距離的把握總會出現巨大偏差的家伙手中的時候,它恐怕還沒有普通傳送魔法陣來得實用。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敢在長公主殿下的面前表露出絲毫的抱怨,實在沒有比表現出對長公主殿下有所不滿更加危險的事情了。

令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克麗絲還算有自知之明,最終她放棄了無謂的旅行,選擇了更加直接、但不是那麼方便的旅行方式,找到一個部族,並且跟隨他們一起前往蒙提塔王國的首都格蘭特——這座傳說中的希望之城。

看著正中央慷慨陳詞的老族長,恩萊科暗自搖了搖頭。他悄悄地從人群之中退了出來,再待在那里,會令他受不了的。

恩萊科同樣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自己的帳篷是最令他感到拘束和恐怖的所在,事實上,他始終弄不清楚自己和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算是什麼關系。

恩萊科絕對沒有奢望過,克麗絲會將他當作是丈夫來看待。

如果能夠被看作是弟子和學徒,恩萊科已經心滿意足了,不過現在看來,他離那個地位好像還有不少距離,這令恩萊科感到相當無奈。

左思右想,猶豫了半天之後,恩萊科往宿營地外圍走去。

為了避免眾人在睡夢之中被狼群、和其他在夜晚出沒于草原之中的凶猛野獸拖走,宿營地的外圍築起了一道兩人高的圍欄。

雖然那縴細的、用竹子編成的圍欄,可以輕而易舉地被一把砍刀削斷,卻偏偏能夠將凶悍的群狼阻擋在外面。

一道同樣用竹子編成的門緊緊關閉著,即便在白天也不能夠掉以輕心,外面是一個殘酷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竹門旁邊拴著兩匹馬和一輛馬車,如果大陸上其他王國的工匠看到這樣一輛簡陋的馬車,一定會感到極為丟臉。

不過在這個草原王國,馬車卻是不多見的新鮮玩意兒。

這是一輛極為簡陋的輕便雙輪旅行馬車,輪架倒是制作地相當精細考究,不過輪架上面只是簡簡單單地擱著兩張藤椅,兩根細長的竹竿被彎成直角、再鋪上一塊牛皮就算是頂棚,這絕對是一件粗制濫造的作品。

這輛馬車的制造者便是恩萊科本人。

恩萊科從小便對旅行家們和那些漂亮精致的馬車充滿了興趣,一直很想擁有一輛屬于他自己的旅行馬車,現在總算讓他如願以償了。

恩萊科並不是沒有本事將馬車弄得更加漂亮一些,只不過那樣會過于引入注目,而現在對于他來說,經歷了無數繁華和榮耀之後,他最厭煩的便是引起別人的注意。

從宿營地出來,恩萊科並沒有忘記將竹門關上,宿營地周圍永遠潛伏著在一旁伺機進入的猛獸。

駕起馬車,恩萊科朝著遠方駛去,那是早晨狩獵隊出發的方向。

蒙提塔的大草原一片蔥龍,一陣風吹過,原野上立刻掀起一陣綠色的波濤,波濤之中微微顯露出點點白色,部族的羊群在那里吃草,更遠處傳來此起彼落“哞哞”的聲音伴隨著陣陣牛鈴。

這是一個相當富裕的部族,牛羊成群人丁旺盛,最令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這個部族顯然擁有著美好的未來,因為部族之中剛剛降生了幾個嬰兒,而十幾個和自己同樣年齡的人即將成年,他們是前往格蘭特參加成人儀式,並且接受受人尊敬的、至高無上的桑特的祝福。

這是一個年輕的部族,不過它並沒有因為年輕而缺乏見識。因為這個部族擁有幾位充滿智慧的長者,那位老族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以恩萊科看來,這些老者和那位永遠銘記在他心中的達克托老爹有幾分相似,同樣的睿智、同樣的辛勤工作,同樣的任勞任怨,也同樣擁有一份狂熱。

正因為如此,恩萊科倒是很願意和他們待在一起(考慮到回去之後得面對克麗絲長公主殿下,這種意願便更加強烈了)。

馬車如同一陣風一般在草原之上疾駛著,底部車軸下方不為人注目的地方雕刻著的那座魔法陣,令馬車仿佛漂浮在空中一般,絲毫不受到地面顛簸的影響。

這是一輛樣子看上去並不怎麼樣的超級馬車,恩萊科對此頗為沾沾自喜。

他為此而感到慶幸,他總算是找到了一種能夠安安靜靜、不引入注目地享用魔法帶來的無數好處的辦法。

恩萊科非常後悔,如果當初他就懂得這樣做,而不是如此張揚以至于弄到不可收拾的結果,那麼現在他恐怕就不會落到這般的下場。

正當恩萊科在自怨自艾的時候,突然間他听到遠處傳來陣陣吆喝聲。

恩萊科能夠听懂蒙提塔人所說的語言,不過對于這種用吆喝來傳遞消息的方法卻一竅不通。

“我親愛的萊丁朋友,為什麼你離開你那位美麗的妻子身邊,是不是因為她過于嚴厲了?”遠方駛來幾匹駿馬,馬背上的一位騎者笑嘻嘻地說道。

他左手握著韁繩,右手拎著一張彎弓,頭上戴著一頂鮮紅的帽子顯得異常有精神,他看上去和恩萊科差不多年紀。

“勒克累斯,我的朋友,需不需要我教你兩手絕活,讓你能夠將妻子馴服得仿佛是小綿羊一般?”另外一位騎者同樣取笑道。

雖然恩萊科和他們僅僅相識了一個星期都不到,不過部族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看出,他很懼怕那位年紀比他大好幾歲的漂亮妻子。

對于蒙提塔人來說,顯然這是一件為眾人所取笑的事情——善意的取笑。

不過恩萊科卻沒有那麼輕松,他倒是不太在乎眾人的取笑,他所擔心的是萬一克麗絲知道了眾人的看法會怎麼想。

恩萊科恐怕不會樂觀地猜測,克麗絲會像當初去見他父親的時候,那樣給他面子,會表現得對他溫柔一些。

更可能的結果,是因為憤怒而遷怒于己,那便是自己倒大楣的時候。

恩萊科突然間想到克麗絲勉強憋住性子,極力想表現得溫柔賢淑,等到來到蒙提塔王國之後,自己可能因此而付出的可怕代價,他便感到毛骨悚然,甚至忍不住渾身戰栗。

也許還是凶巴巴的克麗絲更好一些,至少那是一場可以預見的風暴。

“你們的收獲怎麼樣啊?”恩萊科連忙轉變話題,這一手他現在玩得越來越高明了。

“很不錯,這里的水草非常肥沃,因此兔子相當肥碩,回去我讓我的老婆做美味的烤兔肉給你吃。”那個戴帽子的騎者笑著說道。

“好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恩萊科假裝興奮地說道,他趕著馬車和那幾位騎者並駕齊驅。

那個戴帽子的騎者叫巴山,是族長的曾孫,和恩萊科同年齡的他,將受到大魔導士希茜莉亞的祝福。

其他幾位騎者比恩萊科稍微大幾歲,他們代表著部族的未來。

“對了,巴山,我一直弄不懂,你們並不缺乏食物,那些牛豐全都非常肥碩,為什麼你們還要狩獵兔子?”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七百年前我們就是這樣生活的了,這是偉大的聖者給予我們最寶貴的指點和教誨,我們並不缺乏食物卻還要獵殺野兔,並不是因為貪得無厭,或者天性喜歡狩獵。”

年輕的騎者看了恩萊科一眼,說道︰“我知道你肯定這樣認為,我所見過的萊丁人全部這樣想。”

恩萊科並沒有試圖辯解,他聳了聳肩膀問道︰“那麼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為了抑止狼群的數量,蒙提塔的草原非常肥美,因此生活在這里的兔子擁有得天獨厚的生存環境,你很清楚那些兔子是多麼擅長生育,一對野兔轉眼之間就會變成一大群。”

巴山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正是因為擁有如此眾多的兔子,才使得草原之中能夠擁有如此眾多的狼群。”

“我懂了,真是很偉大的智慧,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不是等到問題出現之後再想方設法,那位聖者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偉人。”恩萊科贊美道。

這些話一半出自于他的真心,另外一半十有八九,是為了迎合這些狂熱的草原子民。

對于那位聖者在蒙提塔人心目中的地位,恩萊科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他很清楚那種狂熱是多麼地無可救藥。

當初在萊丁王國的時候,他便領教過這種狂熱的強烈程度,只不過萊丁人所敬重的並不是虛幻的聖者,而是一個有名有姓連子孫後代也清清楚楚的智者。

現在的恩萊科已經沒有了兒時的任何憧憬,對于他來說,無論是諸神還是歷史上多麼了不起的英雄,全都失去了原本籠罩在他們身上的光環。

諸神中的一位居然是冒牌的家伙,而他的真面目竟然是魔族的長老,恢弘莊嚴的神魔大戰,被一個可笑的理由扭曲成了一場滑稽的鬧劇。

更令恩萊科難以忍受的是,在他看來,那位引起了這場驚天動地的大動亂的罪魁禍首,只不過是個有著惡劣癖好、喜歡作弄別人的壞老頭而已。

再加上對希玲和她那個奇怪的家族越來越了解之後,恩萊科對于那位被萊丁人尊稱為偉大國父的智者同樣沒有太多信心。

而最令他遭受打擊的,無異于自己的那位不良中年人老師,從他的身上實在很難尋覓到一點點受人敬仰的地方,但是事實上在他那個時代,這個家伙居然是最為偉大的英雄人物。

巨大的反差和失落感,令恩萊科徹底喪失了一切信仰。

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是,恩萊科相當懷疑,那位所謂的聖者,也許和他一樣是個裝神弄鬼的死靈法師,而所謂的天界神兵,只不過是一群籠罩在美麗幻影之中的骷髏士兵。

“听得出來,你是有些口是心非,不過也沒有辦法,對于你這樣的萊丁人來說,怎麼可能真正理解得了我們蒙提塔人對于聖者的崇敬和敬仰呢?”巴山頗不以為然地說道。

“沒有聖者就沒有蒙提塔。”另外一位騎者說道,他看上去是這里年紀最大的一個人,身上披著一件顯然不是蒙提塔本地出產的漂亮披肩。

“安查,我很清楚聖者對于你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一次他會再創造出什麼樣的奇跡?”恩萊科說道。

“草原上是越來越不太平了,除了狼群,還有那些卡敖奇人,他們簡直比狼群更加貪婪。”那位叫安查的騎者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一次我們部族到格蘭特,除了讓巴山他們幾個獲得祝福之外,族長更是希望至高無上的桑特大人,能夠賜予我們榮耀。”

“什麼樣的榮耀?”恩萊科好奇地問道。

他確實非常好奇,因為蒙提塔王國是個生長在草原和馬背上的國家,蒙提塔人大多數和這個部族一樣,過著自由自在的游牧生活,沒有固定領地的他們,同樣也沒有地位、官祿、封賞之類的念頭。

有什麼東西是這些草原子民所竭力追求的呢?

“我們部族已經有將近一千三百多人了,雖然還比不上像漢科洛盟、齊帕爾盟這樣超過萬人之眾的一等一的大部族,不過在草原之上也算是相當了不起了,族長希望桑特大人允許我們組建起一支騎兵隊,允許我們加入到獨角獸的行列。”

安查意氣風發地說道,他滿面紅光,連恩萊科也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那澎湃激昂的滿腔熱血。

對于獨角獸兵團,恩萊科並不陌生,當初在迷幻森林的旅途之中,凱特便對他提起過這個強大又同樣充滿了神秘的騎兵團。

“加入獨角獸騎兵隊之後,這個部落怎麼辦,在首都格蘭特附近定居下來嗎?抑或是部落繼續四處遷徙,而你們卻離開父母妻子身邊?”恩萊科忍不住問道,因為他很清楚巴山和他那位新婚妻子正親熱得如膠似漆,想必不會願意互相分離。

“親愛的萊丁朋友,你顯然有些誤會了,蒙提塔從來不曾有過像你們萊丁和其他國家所擁有的車隊,更沒有以打仗為職業的騎士存在,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最勇敢的戰士,騎士和射手。”說到這里,巴山揚了揚手中的彎弓,“不僅只有男人,我們的妻子同樣也能夠拿起刀槍和弓箭,而在平時,我們是優秀的獵手、出色的牧人。”

這位新結識的朋友的話,令恩萊科大吃一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問道︰“那麼獨角獸呢?也是這樣的嗎?這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我能夠猜到你為什麼如此驚訝,能夠成為獨角獸中的一員,自然有些不同。”安查說道。

巴山忍不住在旁邊插嘴道︰“如果得到桑特大人的恩準,我們部族將有幸迎來一位新的成員,他肯定會是一位實力非凡的勇士,他將成為我們的訓練和指揮者,教給我們精湛的武技和戰斗技巧。”

“那位勇士將會隨同你們一起遷徙?”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他將會徹底融入我們的部族,將會成為我們部族之中的一員,最可敬的一員。”

巴山說道,他的神情充滿了憧憬和想望。

另外一位騎者立刻在旁邊笑著,說道︰“我們全都知道,巴山一直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成為一位隊長,這樣的身分很受女孩子歡迎,會有很多女孩子向他投懷送抱。”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連連點頭敷衍過去,他很清楚那位騎者所指的是什麼,蒙提塔王國是個奇怪的國度,有著眾多奇怪的風俗,其中之一便是蒙提塔的男子能夠迎娶好幾個妻子。

這種風俗不禁令恩萊科想起了歌鈴之中的那些精靈。

恩萊科甚至相當懷疑,這些蒙提塔人的身上流淌著精靈一族的血脈,至少在對待婚姻和愛情上面,兩者實在太相似了。

正說著的時候,他們遠遠地看到了一群騎在馬上的年輕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彎弓搭箭瞄準著那一叢叢不停晃動著的草叢,在他們的腳邊獵狗發出“汪汪”的吠聲,四處鑽來鑽去。

看到那如同波濤翻滾一般的草叢,以及那一只只飛身跳起、想要從圍攏的羅網之中逃出來的兔子,恩萊科忍不住問道,=里面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兩三千只吧,我們帶著獵狗陣陣驅趕了一個上午,方圓五里之內,幾乎一個洞穴部沒有漏掉。”巴山一邊解釋著,一邊從背後抽出一支箭矢。

“有必要射箭嗎?這些可憐的生靈已經落入羅網之中了,想必你們有更加方便的方法,可以拿到這些獵物。”恩萊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可愛的萊丁人,不要以為我們過于殘忍,這是一種練習,對于眼力和箭法的訓練,我們的祖先持續這種訓練已經有幾百年了,這令我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成為了最優秀的射手。”巴山說道。

他看了看恩萊科的馬車旁邊吊掛著的那把精巧的彎弓,不以為然地說道︰“作為一個萊丁人,你的箭技相當出色,不過我敢保證,部落里面任何一個十歲以上的小孩,也絕對能夠在實戰之中勝過你。”

“是啊,哪怕是個女孩也能贏,因為我們從小就是這樣訓練箭技的,對于我們來說,固定的靶子是童年時代用來練習的玩具。”另外一位騎者插嘴道。

“要不要試試?”巴山遞了一壺箭矢過來。

“不用了,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恩萊科連忙說道,他並不是一個會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堅持立場的家伙。

恩萊科欣賞著這些草原子民的箭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人射箭的速度竟然如此迅速,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瞄準一般。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居然沒有人將弓弦拉滿,頂多拉到一半就將箭矢射出去了,而且他們居然用拇指扣住弓弦。

恩萊科私下里試了試,那感覺別扭極了。

“不太習慣吧,我們的弓很硬,而且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將箭射出去,如果用你那種扣弦的方法,我們的手指早已經和手掌分離了。”巴山停下手翹起拇指,指尖拇指上套著的皮質護指,早已經磨損得破破爛爛了。

“你們好像都沒有將弓弦拉滿,是為了更迅速地射箭嗎?”恩萊科忍不住問道。

“不,這是為了讓手更加穩定,同時也令箭矢不至于射入泥土太深,畢竟我們也做不到百發百中。而箭矢對于我們來說實在太珍貴了,必須珍惜每一支箭矢。”巴山神情凝重地說道。

“這里到處是草原,但是竹子、樹木只有山里面才有,而那些大山是屬于妖魔以及那些守護妖魔的土著所擁有,為了弄到一些木頭和竹子,我們需要花費巨大的代價,這絕對不是你所能夠想像得到的。”安查一邊搭箭瞄準著草叢,一邊說道。

“妖魔?真的有妖魔存在嗎?”恩萊科問道,他對于傳聞之中的妖魔並不是十分相信。

作為一個魔法師,他雖然相信高等魔獸,同樣也能夠像人類那樣念頌咒語,以發動威力強勁的魔法,至少在魔幻森林之中遇到的老狼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恩萊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擁有能夠操縱人類、並且能夠千變萬化的妖魔。

也許是某種擅長幻術的魔獸,也許是妖精一族之中的變種,恩萊科很難相信某種不為人知、同時又跟大多數生物的生存形態相違背的存在。

妖魔是不可理解的,雖然有關的傳說眾多,特別是在蒙提塔王國,更是擁有大量妖魔的傳說。

不過這種傳說之中,依靠吞噬人心能夠存活幾萬年,能夠變化成為各種模樣,具有諸般神通、不滅不死的生物,對于恩萊科來說根本難以理解。

那些原本忙于射箭的獵手們紛紛停了下來,他們的神情非常凝重。

“我的朋友,你可以不相信妖魔的存在,不過你最好不要將你的這種想法說出來,我必須警告你,你現在所在的土地,正是那些妖魔們的勢力範圍,蒙提塔王國就是妖魔的故鄉,它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它們無處不在,它們也無所不能。”

巴山語氣沉重地說道︰“而且我曾祖父的祖父曾經遇到過一頭妖魔,他僥幸得以生還,不過卻被奪走了二十年的壽命,作為回報。我們的部族獲得了妖魔的庇佑,部族得以興旺昌盛。”

恩萊科只得連連點頭,他顯然已經明白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顯然眼前這些人將某個所謂的妖魔,當作了他們的守護神,如果對妖魔的存在妄加猜疑的話,在這些人看來,恐怕和褻瀆神靈沒有什麼兩樣。

恩萊科很清楚褻瀆神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當初他在成達維爾的時候早已經飽受那些生命女神信徒的冷眼。

而那些生命女神信徒畢竟是愛好和平、厭惡暴力的信仰者,而這些蒙提塔人想必不會討厭暴力,看到他們手中那亮閃閃的箭矢,恩萊科感到背脊有些發涼。

“我很有興趣听听您那位先祖奇特的經歷,我對于一切冒險都充滿了興趣,你一定要滿足我的好奇心。”恩萊科連忙補救道。

說這番話連他自己也感到越來越變得墮落和虛偽了,他好像開始慢慢接近于杰瑞這個滑頭、和那位掌控者組織的精英希玲郡主小姐,正變得越來越油滑,越來越懂得見風轉舵。

不過他心中同樣也有著深深的無奈,如果不學會這一套,在那位長公主殿下身邊的日子將會很不好過。

正如恩萊科所預料的那樣,性格單純質樸的蒙提塔人確實很容易被欺騙,而且他們對于家族和部族的看法,令他們對于贊頌他們祖先光輝榮耀的人,一點都沒有戒備之心。

只見巴山挺直了腰板,臉上放射著異樣的紅光,甚至連脖子也染上了一絲紅色,這顯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熱血沸騰的表現。

旁邊的人同樣也垂下了弓箭,雖然對于這個故事,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不過每一次有人說到這個故事,周圍的人仍舊會像第一次听到的時候一樣興奮莫名。

畢竟對于他們來說,這是部族興盛的開始,這個故事將世世代代在他們的部族,在他們的子孫後代之中流傳下去。

“我們的部族曾經瀕臨滅亡,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帶來了毀滅一切的冰雹,遍地的尸體,活下來的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而且那場冰雹過後,我們幾乎一無所有,牛羊幾乎全都死了,只留下幾只羔羊和牛犢。”巴山語氣異常低沉。

恩萊科很清楚在草原之上遇到這樣的災難意味著什麼。

“那時候幾乎每一個人都喪失了信心,想要活下去,只有尋找另外一個願意收留我們的部族,對于女人和孩子來說那並不困難,但是老人卻肯定會遭到拒絕。

“瀕臨滅亡的我們遇到了很多部族,他們無一例外地要求老人離開,腌制的肉快要吃光了,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就只能夠殺了那幾頭羔羊和牛犢,但是它們卻是部族的希望所在,吃了它們部族就徹底失去了希望。

“老人和女人一起捕獵野兔,就這樣我們的部族艱難地到達了昆伽山,那是蒙提塔王國諸多聖山之中的一座,在這些聖山之中不但有吃人的猛獸出沒,更有土著和他們守護著的妖魔。

“草原上的人除非萬不得已,要不然絕對不會進入聖山,更不敢殺死聖山之中的生靈,但是我的那位先祖卻違背了草原人一向遵循的規矩,他孤身一人偷偷進入了聖山。”

恩萊科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他是去請求妖魔的幫助嗎?”

“不,在此之前沒有人听說過妖魔會幫助人,我的先祖所看重的是山坡上的那些山羊,它們將會為部族帶來復甦的希望,在草原之上,牛和羊就代表著財富,就代表著部族的興旺和昌盛。

“他的目標是那頭最為壯碩的頭羊,只要抓住頭羊,其他的山羊就會乖乖地跟著他走,但是我的先祖絕對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到他動手,那頭羊就將他擊倒了,更令我的先祖感到害怕的是,那頭山羊在他的眼前漸漸變形成為半人半羊的模樣,它甚至能夠開口說話。”

巴山說到這里停住了,他的眼神之中閃爍著慌亂的目光,仿佛他便是那位先祖,彷乖諛峭費拿媲啊

“我的先祖原本以為自己將會被妖魔吞噬,傳說之中的妖魔全部都會吃人,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頭妖魔並沒有襲擊他,反而告訴他,它知道他會到來,知道他會襲擊它。”

“那頭妖魔給了我的祖先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他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而第二個選擇就是用他剩余的生命換取部族的再次繁盛。”

巴山再一次挺直了腰桿,他的頭微微抬起,臉上充滿了驕傲和崇敬。

“我的先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條路,那頭妖魔遵守了自己的承諾,他告訴我的祖先兩件事情,那兩件事情改變了整個部族的命運。”

恩萊科好奇地仰起丫頭,他對于巴山的故事越來越戚興趣,事實上他雖然仍舊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不過對于預言未來,恩萊科充滿了好奇,因為那原本是只有諸神才擁有的能力,而能夠清楚地看清未來的只有諸神之中的最高者——智慧之神愛塔羅坦思卡特。

“第一件事情是一個方向,那頭妖魔告訴我的先祖,朝著那個方向走,部族將會遇到一群人,他們的手中有一樣東西,對于大多數蒙提塔人來說根本就是廢物,但是那樣東西能夠為我們的部族帶來轉機。”

“你的部族遇到了什麼人,那樣東西又是什麼?能夠告訴我嗎?”恩萊科忍不住打斷了巴山的話,插嘴問道。

沒有人開口回答,他們全都用手指,指了指腳下那張被撐開的大網。

“難道是商隊?”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是的,你猜測得一點都沒錯,確實是商隊,萊丁的商隊,是你的同胞救了我們,救了我們整個部族,所以至此以後,我們對于萊丁人和萊丁的商隊特別客氣。”巴山笑著說道︰“你很幸運,是個萊丁人。”

恩萊科同樣微笑著連連點頭,他在心底里長吐了一口氣,看來當初冒充萊丁人,還真的給他歪打正著了。

“那麼第二個預言又是什麼?”恩萊科興致勃勃地問道。

“第二個預言一直沒有實現,不過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確信這個預言必定會實現。”巴山鄭重其事地說道,其他人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剛毅。

“請告訴我第二個預言是什麼,我對此非常好奇。”恩萊科忍不住請求道。

“第二個預言是托木爾的弟子將會來到我們的部族,並且留下那失傳已久的絕強技藝。”說到這里,巴山的神情更顯得興奮和激動,其他人也無不如此。

“托木爾?”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他對于這個名字相當陌生。

“對了,我忘記了托木爾這個名字只有我們蒙提塔人這樣稱呼,對于你們來說那位偉大英雄的名字是‘索德’。”巴山笑著說道。

恩萊科在那里連連點頭,不過事實上,他仍舊對于這位索德先生一無所知。

“那麼您的先祖後來怎麼樣了?你剛才不是說他安然無恙地回到了部族之中嗎?”

恩萊科問道,他已經決定不再為那位不知名的“索德”先生而煩惱了。

“是的,他平安地回到了部族,不過在得到那張網,並且明白了妖魔給予的預示的第三天,我的先祖就悄然過世了,臨死的時候他還帶著一絲微笑。”巴山神情黯然地說道。

“我相信他如果看到部族今天這番興旺發達的情景,一定會感到無比欣慰的。”恩萊科安慰道。

※※※※※

晚上當篝火點燃之後,眾人圍坐在篝火前面。

這是部族之中最大的一頂帳篷,這頂帳篷屬于部族之中最受尊敬的一個家族,這是巴山一家的帳篷,而恩萊科則是他們家的貴賓。

貴賓只有恩萊科一個人,在蒙提塔王國,餐桌之上是絕對不會有女人的坐席的,當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事情,特例總會存在,而蒙提塔王國唯一的特例就是王宮,王宮的主座上面坐著的並不是國王陛下,而是那位至高無上的大魔導士希茜莉亞王後陛下。

令恩萊科感到慶幸的是,克麗絲顯然並沒有打算在這方面爭取自己的地位。

沒有那位長公主殿下老師在身邊,恩萊科感到輕松許多,事實上他相當願意待在族長家里,不到深夜,他絕對不會回到自己的帳篷。

當然那些蒙提塔人全都能夠理解恩萊科這樣做的原因,只不過他們並不打算當面說破。

篝火上的鍋子里面,散發著陣陣兔肉的芬芳。

族長最年輕的那位妻子,正往鍋子里面削著胡蘿卜,在她旁邊幫忙的是那位不比她小多少的曾孫兒媳婦——巴山的新婚妻子。

這確實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巴山擁有眾多叔伯,將篝火旁邊一圈坐得滿滿的,女人們在一旁斟酒伺候著。

恩萊科拼命捂住杯口,他確實很欣賞蒙提塔人的豪爽,不過這些草原子民在餐桌上勸酒的架式令他不敢恭維。

“勒克累斯,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想真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想再被你那個凶婆娘踩在腳底下的話,你就喝下這杯酒,然後威風凜凜地回到帳篷里面將她好好教訓一頓,我保證你的老婆從今以後對你俯首帖耳,就像是一只小綿羊一般。”一個滿臉絡腮胡子、身材極為教實的大漢說道。

“所以你不能不喝這杯酒,只喝一杯然後就放過你,我們完全是為了你好。”另外一個人也湊過來說道,這一次他甚至將酒杯舉到了恩萊科的面前。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比勸酒更令恩萊科感到糟糕的,那肯定就是灌酒。

那辛辣的味道令恩萊科感到自己的嗓子眼仿佛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這些蒙提塔人喝的酒簡直就是用來殺人的毒藥。

和這種酒比起來,他以前喝過的那兩杯確實能夠稱得上是瓊漿玉液。

巴山也湊趣走過來,他用力搖晃著恩萊科的身體,仿佛要讓酒力盡快擴散開來一般。

看到恩萊科的臉越來越紅,腦門和鼻尖上滲出一粒粒汗珠,嘴巴不自覺地張大,濃濃的酒氣隨著呼吸散到空氣之中。

每一個蒙提塔人都好像剛剛獲得了一場戰斗的勝利一般興奮異常。

巴山用力拍了一下恩萊科的肩膀,這個舉動令恩萊科差一點躺倒在地上。

“好了,我的萊丁朋友,現在你應該感覺到身體在發熱,力量充滿了你的肌肉,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不是嗎?”旁邊那個大漢笑著說道。

“是的,我無所畏懼。”恩萊科腦子迷迷糊糊地順嘴說道。

“好,現在該辦正事了,我們帶你回自己的帳篷去,你要一雪前恥,當一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那個大漢一把將恩萊科拉了起來說道。

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巴山更是飛快跑到帳篷的另一邊,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他的手里拎著一根皮鞭。

“拿著這個,給你的婆娘好好作作規矩,這對你的將來很有好處。”巴山將皮鞭塞到恩萊科的手中。

恩萊科迷迷糊糊站都站不穩,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別人半扶半推著往前走。

六七個人簇擁著搖搖晃晃的恩萊科,走出了那頂最大的帳篷,在旁邊早就有好多入圍觀在那里,他們都等著看熱鬧,因為巴山一回來就告訴大家,今天要讓那個軟弱無比怕老婆的小萊丁人,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事實上,部落里面很多人用這件事情打賭,對他們的萊丁朋友有信心的還不到一成。

※※※※※

被大家簇擁著的恩萊科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前面,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他早已經將回來的目的忘得一干二淨。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上下左右已經有些分辨不清了,最好的選擇便是躺倒在地,不過即便如此,恩萊科仍舊感到大地在緩緩轉動。

“啪!”響起了一記彈指之聲,一道結界將內外隔絕開來。

放下手中的計算石版,克麗絲冷冰冰地看著恩萊科,從恩萊科的記憶之中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一陣尖嘯聲音響起,從天而降的冷水夾雜著巨大冰塊,將恩萊科渾身上下澆了個透。

只見克麗絲伸出右手憑空在恩萊科頭頂上抓了一把,等到她的手收回來的時候,在她的手掌心里面托著一團白蒙蒙的霧氣。

原本昏昏沉沉的恩萊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他原本還在奇怪自己身上為什麼濕漉漉的,等到看見克麗絲那慍怒的眼神時,恩萊科什麼都明白了,恐懼籠罩在他的心頭。

不過恩萊科不敢替自己辯解,因為他很清楚,克麗絲肯定已經知道了一切。

“很威風啊,想要成為真正的男子漢啊——”長公主殿下冷冷地說道。

剎那間,恩萊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海盜島,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個能夠將一切都凍結起來的洞穴之中一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受到他們慫恿的,是不是?”克麗絲冷笑著問道。

恩萊科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而且你還可以推托說是那杯酒讓你神智不清。”克麗絲繼續說道。

這一次恩萊科連連點頭。

“不過你雖然有些神智不清,卻沒有將手中的皮鞭丟失,顯然神志還是有幾分清醒的。”克麗絲微微笑了笑說道,她的笑容令恩萊科毛骨悚然。

下意識地,恩萊科將手里的皮鞭藏到了身後。

看到恩萊科畏懼的樣子,克麗絲感到很有趣,而且她的心里相當滿足。

“把鞭子拿過來。”克麗絲冷冷地說道,她伸出了右手。

“啪!”又是一聲彈指聲響起,結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站在帳篷外面等待著听好戲的蒙提塔人,原本正感到疑惑不解,不知道帳篷里面為什麼靜悄悄地毫無聲息。

突然間響起的慘叫聲令所有人嚇了一跳,不過每一個人都听得明明白白,那是他們的萊丁朋友發出的慘叫聲。

巴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掏出兩塊銀幣塞到他的父親——那位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手里。

※※※※※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草原上,除了一兩聲悠長淒涼的狼叫聲,一切顯得那樣寧靜。

夜晚對于牧民來說是休息的時刻,明天黎明之前他們就得起床,草原之上沒有一個人擁有睡懶覺的權利。

在帳篷之中,恩萊科的心中忐忑不安,剛剛還挨了一頓鞭子,晚上卻被恩準不必睡在地板上,他實在有些弄不懂這位長公主殿下的心思。

不過待在克麗絲身邊的時候,恩萊科絕對不敢胡思亂想,因為只要有一點對克麗絲不利的念頭,克麗絲便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恩萊科絕對不敢保證會有那麼好的運氣,總是能夠獲得長公主殿下的赦免。

“今天你們說了些什麼?”克麗絲冷冰冰地問道。

“你不會感興趣的,我們討論的話題是有關蒙提塔人的信仰,討論他們所信奉的那位聖者。”恩萊科並不敢實話實說,克麗絲現在顯然還不知道,由于克麗絲的壓迫,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令草原上的人們誤認為那位聖者“荷里”再一次降臨人間。

恩萊科確信知道這一切後,克麗絲肯定會在這件事情上打主意。

她那位對手希茜莉亞王後陛下,在蒙提塔受到無比崇高的敬仰和尊崇,更擁有聖徒“桑特”的稱號。

不過“桑特”畢竟只是聖徒,如果出現聖者,那麼桑特必然會被踩在腳下。

恩萊科相信,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絕對願意,將她的對頭希茜莉亞王後陛下踩在腳下。

“嗯哼——”克麗絲點了點頭,顯然這確實不是她感興趣的話題,“只有這些嗎?”

恩萊科絕對不敢撒謊,那個契約禁止他對克麗絲撒謊,不過避重就輕並不在禁止的範圍,恩萊科越來越懂得如何應對那個該死的契約了。

“是的,巴山告訴了我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一個有關他們祖先的故事,一個和妖魔有關的故事。”恩萊科說道,他將話題扯到不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方面。

“你相信妖魔的存在?”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只是當作一個有趣的故事來听而已。”恩萊科聳了聳肩膀說道。

自古以來,魔法師都否認有妖魔存在,因為無論是神還是魔都能夠被證明他們的存在,魔法師們甚至對他們的特性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妖魔則完全不同,每一種說法都是如此虛無飄緲,有時甚至自相矛盾。

不過恩萊科也許是唯一一個並不完全否認妖魔存在的魔法師,畢竟他曾經听莫斯特提到過有關妖的存在,以及詛咒這種屬于妖的力量。

“將那個故事說來听听。”克麗絲說道,她的嗓音又顯得有些尖利,顯然她確實對此有些興趣。

恩萊科連忙湊近過去,對于如何應付克麗絲,他越來越有經驗,他很清楚現在克麗絲的心情顯然好極了,趁這個機會對長公主殿下表現出親昵和溫馨,對自己將很有好處,就像今天這樣至少能夠令她手中的鞭子落下來的時候變得輕一點。

一邊享受著恩萊科的溫柔體貼,一邊听著他所訴說的故事,克麗絲閉著眼楮感受著那舒適的感覺。

突然間,恩萊科的一句話令克麗絲睜大了眼楮,她驚奇地看了看恩萊科,然後緩緩地坐了起來。

恩萊科也只得坐了起來,他知道克麗絲肯定有所發現。

“難道妖魔確實真的存在?”克麗絲自言自語道,此刻她那尖銳的嗓音,在帳篷里面回蕩著,如果不是因為隔絕內外的結界,恐怕部族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會從睡夢中驚醒。

“您為什麼這樣認為?”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白痴,當然是那個預言。”克麗絲瞧了自己的弟子一眼,這個家伙的反應居然如此遲鈍。

“是因為那張網?”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再一次橫了弟子一眼,不過克麗絲確實很清楚弟子的底細。

“我對于第一個預言,根本就不感興趣,很多神話傳說之中,都存在著類似所謂的預言。”克麗絲微皺著眉頭說道︰“不過第二個預言,應該毫無疑問是個真正的預言。”

“對了,我一直不知道巴山他們所說的那個‘索德’到底是哪一位?”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不讀書、缺少見識的家伙,索德就是維克多當年的那些伙伴之中的一個,那個來自蒙提塔草原的快刀手啊。”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恩萊科早已經習慣克麗絲說話的方法,這個高傲的家伙絕對不會承認“勝利十二英雄”,在她的眼里也根本不存在“魔法皇帝”。

有必要提到這些人的時候,她總是用“維克多當年的同伴”、“將維克多踢出去的混蛋們”來代替。

“為什麼您認為第二個預言非常有價值?以至于能夠證明妖魔的存在?”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因為這里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預言已經實現了,快刀手索德的傳人就在部族之中,那個人就是你這個白痴。”克麗絲說用手指指著恩萊科的鼻子說道。

“我?”恩萊科更加感到莫名其妙起來。

“你忘了?當初讓你去魔界的時候,我送給你的那把快刀?‘暗紅淚珠’就是快刀手索德所用的兩件武器之一。

“當初我在納加那里學習魔法的時候,從維克多手里將那把刀要了過來,不過後來那把刀對于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因此我把它給了你。”克麗絲理所當然地說道。

恩萊科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對于這件事情很感興趣,你想辦法查清楚那座聖山在哪個方向,最好能夠說服族長帶我們前往那里,如果妖魔真的擁有預知能力的話,那絕對值得好好研究。”克麗絲興奮的說道。

“我擁有操縱空間的力量,如果再擁有預知能力,那麼我就直追愛塔羅坦思卡特了,呵呵呵。”帳篷里面回蕩著一連串的尖笑聲。

恩萊科愣愣地看著長公主殿下,她的狂妄顯然比她的瘋狂更加無可救藥。

第二章遷徙的征程

清晨,蒙提塔的大草原仿佛是一片大海,一片充滿綠意的大海,那一頂頂帳篷就彷恔@ ≡諍C嬤 系拇 弧

輕風拂過草原,仿佛那是姑娘美麗的秀發,又仿佛是在和青草偷偷親吻。

迎風搖曳、輕輕蕩漾的草原,仿佛一幅舒展的巨大畫屏。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男人們將帳篷折疊起來,他們將帳篷的骨架拆開,整齊地堆放在放置雜物的大車上面,牛皮蒙布和羊絨氈毯則被鋪設在那幾輛最寬大的馬車上面,在旅途之中這幾輛馬車將成為他們日常生活的家。

女人們則忙著收拾用具和器皿,常年遷徒的她們自然明白,什麼東西需要放在外面,什麼東西應該放進箱子。

年輕人則在牛群之中,挑選最為強壯的公牛,它們將負責拖曳那沉重的大車。

部族之中的鐵匠恐怕是這里最為忙碌的一個人,他得檢查每一輛大車,而且還有無數修理工作等待著他完成。

正因為如此,爐火燒得極為旺盛,三個彪形大漢正叮叮當當地圍在爐火旁邊掄著他們手中沉重的鐵錘,他們的工作同樣繁忙。

恩萊科同樣非常忙碌,他有一大堆東西需要收拾,特別是那輛晚上用來睡覺的大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家都很忙碌,因此沒有人會注意到他,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施展魔法。

在每一件東西上面施展了漂浮術,恩萊科可以輕而易舉地用一根手指將那些原本極為沉重的物品托起來。

自始至終克麗絲都在一旁袖手旁觀,不過對于恩萊科來說,這已經是最幸運的了,他不敢想像如果希玲在這里會是什麼樣。

那個小丫頭絕對不會幫忙,不過肯定會在一邊指手畫腳,仿佛是個指揮者和監督苦。

“我去牽一頭牛來?抑或是一匹馬?”恩萊科將一切收拾妥當,走到長公主殿下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區別嗎?你只要做一些手腳,就算是抓一只兔子來拉車,這輛車不也能夠跑得飛快嗎?”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恩萊科想想倒也不錯,他以前居然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不過用兔子拉車畢竟有些駭人听聞,還是老老實實地牽一頭牛過來比較好。

“你已經跟他們提過了嗎?”克麗絲問道。

恩萊科自然明白克麗絲所說的是什麼,他連忙回答道︰“族長說了,他們原本就要經過聖山,而且按照慣例每一次經過聖山,都要祭拜一番,以感謝那頭賜予他們繁榮昌盛的妖魔。”

克麗絲又問道︰“你問過什麼時候能夠到達那里嗎?”

恩萊科搔了搔腦袋,這確實是他的疏忽。

“算了,反正我不急。”克麗絲悠閑地說道,“這次旅行就當作是一場難得的休假吧,如果能夠順利得到那個聖杯,我將會擁有永恆的歲月,有的是時間讓我進行魔法研究。”

說著克麗絲揮了揮手,示意恩萊科離開。

恩萊科朝著遠處的牛群走去,一邊走,他一邊琢磨著自己在克麗絲心目中到底算是什麼?

侍者?僕人?學徒?

他晃了晃腦袋,將這些無謂的煩惱驅逐出去,所有這一切,並不是他能夠任意左右的。

※※※※※

繁忙的準備工作,一直持續到中午時分。

當牛乳混雜著茶葉散發出來的那種濃郁而又奇特的香味,飄蕩在草原上的時候,忙碌的準備工作總算完成了。

女人們拎著巨大的銅壺,將奶茶一碗一碗地分給靠在大車旁邊休息著的男人們,小孩則四處亂轉,從胸前掛著的兜囊之中,掏出成把的草籽互相丟擲者,這是他們的游戲同樣也是他們的工作。

再過幾個月,這些草便可以化作一片青草,覆蓋在原本營地所在的地方,這是草原子民對于生養他們的大草原的回報。

“我的朋友,你很行啊,原本我還以為憑你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做完這一切呢!我們幾個人本來打算收拾完自己的帳篷,就過來幫你的忙。”巴山笑著拍了拍恩萊科的後背說道,他的妻子盛了滿滿一大碗奶茶遞到恩萊科眼前。

對于這種奇特的飲料,恩萊科一向很感興趣。

“對了,巴山,剛才我忘記問族長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到達那座聖山?”恩萊科問道。

“如果旅途順利的話,大概三天時間吧。”巴山估量著說道。

“原來這麼近。”恩萊科說道。

早知道如此干脆問明方向飛到那里去了,恩萊科相信無論是他還是克麗絲,至少不會找不到幾十公里以內的一座大山。

“近?你顯然不知道遷徒的旅途之中,我們一天之內得趕多少路程。”巴山搖了搖頭說道︰“車隊是不停下來休息的,只有牛羊需要休息,一整天我們得趕七十多公里地。”

也許兩百多公里,對于巴山來說已經相當遙遠,不過恩萊科仍舊感到非常近。

正說話問,只听到遠方傳來一陣吆喝聲,隨之而起的,是嘈雜的牛羊和馬匹的叫聲,混雜在一片牛鈴聲中的,是牧民口中的那悠長的吆喝,以及劈啪作響的長鞭擊空的聲音。

“驅趕牛羊群的人已經上路了。”巴山說道,不過恩萊科用不著他解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會在前面的宿營地等候我們。”巴山繼續解釋道。

“我們也快要出發了嗎?”恩萊科問道。

“等到鐵匠收拾好他們的東西。”巴山指了指遠處。

只見鐵匠和他的助手們正小心翼翼地熄滅爐火,澆滅那熊熊爐火的水化作了四處彌漫的水蒸氣。

“我的朋友,你選好幫你駕車的副手了嗎?”巴山問道。

“副手?”恩萊科問道。

“是啊,旅途之中得沒日沒夜地趕路,我們得趕在兩個暴風季中間到達格蘭特,要不然就得等到暴風季結束了,沒有副手晚上你們怎麼趕路?”巴山解釋道。

“如果你沒有找到副手的話,我可以幫你,反正我沒有什麼事情,我家的人手非常充足。”巴山自告奮勇道。

對于別人的好意,恩萊科一向不會拒絕,只不過他並不希望被別人看出破綻來,任何一個替他趕車的人都會發現,他的那兩輛車絕對與眾不同。

“喔,用不著麻煩你,我一個人就能夠解決這一切,更何況你怎能舍得下娜塔莎讓她獨守空房?再怎麼說你們也還在新婚之中。”恩萊科順理成章地拒絕道。

“千萬不要逞強哦——從這里往格蘭特有半個多月的路程,不睡覺會累壞的。”巴山說道。

“我吃不消的時候,會請求你幫助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可不想讓娜塔莎對我有所埋怨。”恩萊科連忙敷衍道。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吆喝聲,那是出發的訊號。

長長的車隊開始朝著遠方緩緩地移動,就仿佛是行駛在綠色海洋上面的一支龐大的船隊一般。

恩萊科駕著他那輛牛車行駛在隊伍當中,他特意擠進兩輛堆滿雜物的大車中間,這樣一來,至少能夠避免有人到他的大車上面來做客。

遷徙的旅途永遠不會寂寞,到處充滿了歡笑和歌唱,對于蒙提塔人來說,這是最為重要也是最為歡樂的旅行。

孩子們更是如此,他們自由自在地跑來跑去,從大車上跳到地上,從前面逛到後面,爬上最末尾的大車,到處是他們玩鬧嬉戲的樂園。

恩萊科原本非常放心,因為他的馬車被包在雜物車的當中,旁邊那兩輛大車上面堆得老高老高,那些孩子們沒有興趣翻越這兩座“大山”。

不過當恩萊科看到莉拉突然間從雜物堆里面采出頭來,他這才感到有些頭痛。

莉拉是巴山的妹妹,臉蛋雖然長得頗為清秀,特別是那雙閃閃動人的大眼楮確實漂亮極了,但是瘦瘦小小年僅十四歲的她,卻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假小子。

在莉拉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不點,通紅的臉蛋眉毛很濃,虎頭虎腦樣子可愛極了,那是族長家最小的成員——巴山的那個十歲大的小弟弟。

“你們這樣實在太危險了。”恩萊科警告道。

“那是因為你有意躲著大家。”莉拉理直氣壯地說道。

說著,這個假小子猛然間跳了下來,她的弟弟可沒有這樣的勇氣和本領,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從來沒有坐過這樣平穩的大車。”莉拉一邊將弟弟抱下來,一邊問道。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立刻感到頭痛無比,顯然他得準備一番說辭,而且還得讓這個小丫頭不至于將這件事情泄漏出去。

“真的很穩。”那個十歲大的小不點在大車上面蹦蹦跳跳著說道。

“我說得一點不錯吧,勒克累斯雖然看上去很沒有用的樣子,而且還特別怕老婆,沒有一點點男人味,但是他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小丫頭對她的弟弟說道。

恩萊科的頭更大了,听這口氣兩個小家伙是專程來找他麻煩的。

“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家伙很厲害?”突然間克麗絲從後面的車篷之中鑽了出來,她那柔和的嗓音嚇了恩萊科一跳。

不過恩萊科立刻便發現了克麗絲身上那淡淡的魔法波動。

“你好,我相信你一定比勒克累斯更加厲害,要不然他不會這樣怕你。”小丫頭立刻說道。

恩萊科無從猜測這到底是在拍馬屁還是童言無忌的表現,不過憑他對于長公主殿下的認識,這種話肯定能夠獲得長公主殿下的歡心。

正如他與預料的那樣,身後立刻傳來一陣“呵呵呵”的笑聲,即便隔著一層魔法陣,那笑聲仍舊顯得有些刺耳。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怎麼發現他很厲害的呢。”克麗絲心情愉快地說道。

“很簡單,我看到他輕輕松松地捧著帳篷的支架,好像手里拿著的只是一堆干草而已,就算是我的父親——部族之中力氣最大的人,也不可能這樣輕松自如。莉拉在克麗絲身邊坐了下來說道。

“你認為他力氣很大,比你父親更大?”克麗絲問道。

“不,我猜他是一位戰士,一位懂得如何使用神秘力量的戰士。”小丫頭說道。

“勒克累斯,你能夠教我們嗎?”旁邊的小不點則坐在恩萊科身邊說道。

“我不是戰士,你看我哪點像戰士?”恩萊科還想狡辯。

听到這句話,克麗絲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她對于弟子的白痴感到有趣,這個家伙居然還沒有看清形勢。

“那好,我這就去問問大人們,也許他們會有更好的解釋。”那個假小子立刻說道。

這一次恩萊科沒有辦法了,他回過頭來看了看克麗絲,希望能夠從長公主殿下那里獲得援救。也許有什麼魔法,能夠讓他們忘記一切,也許在他們的意識深處加個禁制。恩萊科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你忘了昨天晚上告訴我的那個故事了嗎?好好和這兩個小子作筆交易吧,他們可比你聰明多了。”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恩萊科無奈地拉著腦袋,對于長公主殿下的命令,他絲毫不敢違抗。

“好吧,我是一個戰士,不過你們絕對不可以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而且還要幫助我隱藏這個秘密。”恩萊科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得救我們武技。”旁邊坐著的那個小不點說道。

“可以,不過學不學得會,那是你們的事情。”恩萊科連忙說道。

“你不許敷衍,我知道你敷衍的功夫很好。”身後的小丫頭也加入了討價還價的行列。

“放心好了,他不會敷衍你們的,不過你們倆得听我的話,願意嗎?”克麗絲突然間插嘴道。

“你能教我們些什麼嗎?”小丫頭追問道,顯然她打算繼續加碼。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心中暗罵這個小丫頭不知死活。

“我會調制藥水,如果你願意學的話,我可以教你,不過想要學習這些大概需要花費二十年的時間。”克麗絲說道。

恩萊科一邊听著一邊搖頭嘆息,他仿佛回到了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第一次和克麗絲相遇的時光,當初克麗絲就是這樣騙他和凱特的,其後的那幾個月對于他們倆來說簡直就是生活在地獄之中。

听到需要如此漫長的學習時間,姐弟倆立刻連連搖頭。

“為什麼不願意學呢?我能夠調制出神秘的藥劑,能夠讓你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你們不是想要強大的力量嗎?”克麗絲繼續引誘道。

“那麼你幫我們調制藥劑,我們喝好了,這多麼方便,也用不著等二十年。”小丫頭雖然精明,不過畢竟比不上克麗絲,

這位長公主殿下誘拐兒童當她的試驗材料,這件事情在索菲恩王國魔法協會相當出名。

“還是等到你們更大些才好,那種藥很苦,而且喝下去之後身體會感到非常不舒服,你們這樣的年紀肯定受不了。”克麗絲使出了當初對付凱特的那手欲擒故縱的辦法。

恩萊科回過頭看了看那兩個滿臉堅毅的小孩,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又是兩個倒楣的、不知死活的犧牲品,就像當初的自己和凱特一樣。

克麗絲投來的那凶厲的目光,令恩萊科打了個寒顫,他雖然不想讓兩個孩子自投羅網,不過他絕對不敢違拗長公主殿下的意思。

“不,你別小看我們,我們兩個人很能吃苦,前兩年康丹的手臂被篝火燒傷了,他雖然哭了但是卻沒有叫一聲疼。”小丫頭說道。

小丫頭說著的時候,那個弟弟便在旁邊捋起袖管,露出左臂上的一塊很大的傷疤,不過他顯然對姐姐的最後那句話相當不滿,立刻爭辯道︰“別听她瞎說,我沒有哭,每一個人都能夠證明我沒有哭。”

“哭了,你確實哭了,我看到你的眼淚流出來了。”姐姐立刻回敬道。

“沒哭,沒哭……”

“哭了,哭了……”

恩萊科的耳邊充滿了吵鬧聲,克麗絲則坐在一邊,她的嘴角上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那絲淡淡的微笑令恩萊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當初他和凱特同樣看到過那樣的微笑。

※※※※※

晚上的草原靜悄悄的,只有牛鈴和輪軸發出的嘎嘎聲。

大多數人都在睡覺,白天的喧鬧令他們體力透支,只有趕車的人靠在椅背上,他們的右手邊掛著弓箭,左手邊則是一壺濃濃的奶茶。
大車兩邊掛著用動物脂肪點燃的油燈,昏暗的燈光下隱隱約約映照出一道道飛馳而過的陰影,那也許是一頭豺狼或者是更加凶猛的猞猁。

當然草原上最為危險的敵人永遠是那些成群結隊的狼群,不過白天放出的鷂鷹令部族的每一個人感到安心,附近並不存在可怕的狼群,只有幾個不起眼的野狼家族在周圍的草原上徘徊,它們還不至于對車隊構成致命的威脅。

在恩萊科的車上,兩個小家伙正用奇怪的姿式掛在一條橫桿之上,他們的腳被牢牢地吊在橫桿上,身體折成兩段疊在一起,雙手緊緊地抱住腿彎。

“這種訓練有用嗎?”克麗絲問道。

“我並不十分清楚,這是卡敖奇的王後陛下教我的練習方法。”恩萊科說道,事實上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否有用,只不過想要讓這兩個小家伙知難而退。

“不錯,你現在也懂得傳授弟子的樂趣所在了,確實很有趣,弟子會對你的吩咐言听計從。”克麗絲說道。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的內心深處感到一陣惡寒,當初他便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手中的犧牲品。

“你真的打算將他們當作是實驗材料嗎?”恩萊科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真是好機會,自從你和凱特走了之後,我對于將魔法和武技相結合,又有了新的想法。

“因為時間過于倉卒,等到凱特回國之後,我來不及拿他做試驗,再加上遇到你之後,你的武技又令我產生了更多的想法,只是一直缺乏研究的對象和試驗的材料,這兩個家伙自己送上門來,簡直再合適不過了。”克麗絲淡淡地說道。

恩萊科的心頭又是一陣惡寒,對于那兩個小不點,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有什麼新的發現?”恩萊科問道,也許他可以將危險降低到最小程度。

“你還記得精靈身上的天生魔紋嗎?那東西令精靈一族擁有自由操縱魔法元素的能力,不過這對于人類來說,沒有什麼用處,除非實驗品是像你那位朋友一樣的野蠻人。

“你那位野蠻人朋友的情況給于了我一個啟示,並不僅僅只有操縱魔法元素才算得上是強大力量,也許可以通過特殊的魔紋發掘出其他力量。”克麗絲解釋道。

“什麼樣的力量?”恩萊科問道,現在他就像是一個學徒在向自己的導師詢問一般。

“我還沒有完全想好。”長公主殿下給了一個標準的克麗絲式的回答。

“也許可以先試試給予他們超絕的速度和強大的力量,這不是武技的基礎嗎?”克麗絲說道。

“超絕的速度和強大的力量並不代表武技高強,力量和速度的平衡關系以及對于技巧的掌握也許更為重要。”恩萊科皺著眉頭說道,他很清楚長公主殿下對于武技完全外行。

“管他呢!難道你真的打算訓練出兩個聖騎士?能不能成為絕頂武者,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就像你和凱特一樣。”克麗絲不負責任地說道。

長公主殿下的話,令恩萊科啞口無言,他再一次地看了一眼吊掛在橫桿上的那兩姐弟。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哨聲,緊接著原本平靜的車隊變得喧鬧起來。

恩萊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雙手連劃、嘴里念頌起召喚骷髏的咒文,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恩萊科撤去了籠罩在兩姐弟身上的結界。

听到那些喧鬧嘈雜的聲音,兩姐弟反倒並不慌亂。

莉拉揉了揉眼楮,說道︰“我們可以下來了嗎?到宿營地了,得換一頭牛來拉車才停。”

恩萊科總算松了口氣,他悄無聲息地散去了原本已經凝聚起來的魔力。

“我餓了。”小不點說道,他自顧自解開了綁在腳上的繩索跳了下來。

“你想休息一會兒嗎?我可以幫你趕車。”小丫頭說道。

恩萊科當然不需要別人代勞,那會令他暴露許多原本並不打算為人所知的秘密。

“我用不著休息,等到你練到我這個程度,你也會這樣的。”恩萊科信口開河說道。

事實上他剛才已經睡過一覺了,雖然他沒有本事像克麗絲一樣永遠都用不著睡眠,不過他可以輕而易舉地一邊趕車一邊打盹。

恩萊科的謊話令兩個小孩興奮不已,他們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像他們的老師一樣強大,至少不需要睡眠在他們看來,已經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了。

車隊停了下來,莉拉將拉車的牛牽走,又換了一頭過來。

小康丹則蹦蹦跳跳地往本家的大車子奔去,過了一會兒,他托著一個銅盤跑了回來。

跳上大車在恩萊科身邊坐下,他打開蓋子,只見里面盛滿了巴掌大的羊肉薄片,正中央放著一疊烤餅,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小不點另外一只手里還拎著一個罐子,他指了指罐子問道︰“牛肉醬吃嗎?生的。”

恩萊科舀了一些放到嘴里嘗了嘗,味道很重,里面放了很多辣椒和胡椒,完全感覺不出生肉所特有的腥味。

“味道不錯吧,涂在餅子上再夾上羊肉就更加美味了。”小不點一邊說著,一邊仿佛是在示範一般將肉醬涂抹到烤餅之上。

看他吃得非常香甜的樣子,連恩萊科也食指大動。

這時候莉拉也跳上了大車,顯然這頓豐盛的宵夜令她非常歡喜。

“勒克累斯,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們真正的武技?我們要吊到什麼時候?”莉拉問道。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4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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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指了指黑漆漆的草原,說道︰“部族有部族的規矩,不遵照部族規矩的人,部族沒有義務保護她,不需要任何懲罰,被驅逐就是最好的懲罰。”

恩萊科緩緩地點了點頭,他仿佛已經明白了一切,又仿佛什麼都不明白。

“康丹剛才告訴族長,他和莉拉要住在你們這里,他說你已經同意了,有沒有這件事情?”巴山問道。

“是的。”恩萊科點了點頭。

“今後的幾天要讓你費心了。”巴山再一次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

說完這些,他拿著空空如也的銅盤離開了大車。

小康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道︰“吃飽了,我現在有力氣了,繼續練習嗎?”恩萊科看了看他,看了看那雙真誠的眼楮。

“好好休息吧,從明天開始我要教你們真正的武技,訓練將會極為辛苦,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恩萊科嘆了口氣說道。

他背靠著座椅思索起來,原本蘊藏在暗紅淚珠之中、現在已經深深印進腦海里面去的那些武技,仿佛走馬燈一般在恩萊科的眼前掠過。

他在尋找有關索德的記憶,尋找那位最強武者的技藝。

※※※※※

短暫的休息結束了,部族繼續遷徙的征程。

夜色中一條長長的車隊,映照在昏黃的燈光之中,緩緩向前移動。

新換的那頭拉車的牛有些不太安分,也許這是對打擾它睡眠的一種抱怨。

斜眼看了看靠在扶欄邊睡得正香甜的姐弟倆,兩個小家伙輕輕地打著呼嚕,顯然今天一整天將他們累壞了。

克麗絲畢竟是克麗絲,最終她也沒有讓兩個小家伙睡在車帳里面。

恩萊科聞到一絲很淡卻有些嗆鼻的氣味,想必克麗絲正在調制她的藥劑。

對于長公主殿下的藥劑,恩萊科一向充滿了恐懼,當年他便是那些藥劑的受試者和犧牲品。

恩萊科甚至不願意回憶,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克麗絲的那個實驗室里面的日子,不願意去回憶那仿佛地獄一般的生活。

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恩萊科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

蒙提塔草原夜晚的星空是如此清朗,恩萊科呆呆地仰望著星空。

剛才巴山的那席話,令他感到心情異常沉重。

就像當初在成達維爾和貝爾蒂娜那番長談之後一樣,恩萊科突然間思索起生命的意義來。

貝爾蒂娜的心中有她的執著,那是對于諸神的信仰和D牡拇勸 

凱特同樣確定自己的目標是什麼,對于力量的追求、以及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繼承的騎士精神。

甚至連杰瑞也有他的人生選擇,唯利是圖雖然算不上一種高尚的人生哲學,不過畢竟能夠為他指點前進的方向。

而這些蒙提塔人,他們對于生活的詮釋,同他們的家族和部族的繁盛,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甚至連這樣年紀的小孩也對于未來的目標如此一清二楚,這不能不令恩萊科感到羞愧。

因為迄今為止,他仍舊像是波濤之中的一片落葉一般隨波逐流。

追求魔法知識,四處旅行增長見聞,回到故鄉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這曾經都是他認為的生活目標。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目標。

※※※※※

月亮從西邊緩緩落下,啟明星升到的天頂的位置,東方的天邊漸漸變得光亮起來,草原的黎明即將到來。

遠處傳來陣陣的鳴鳴之聲,那些生活在草原之上的猛獸,仿佛在和月亮進行著告別。

隨著天光變亮,蒙提塔的大草原漸漸恢復了生氣,喧鬧和嘈雜再一次降臨這個遷徙之中的車隊。

好幾輛大車車篷頂上的天窗之中,飄起了陣陣炊煙。

到處是鍋碗瓢盆互相踫撞發出的聲音,到處是牧民互相打招呼和吆喝的聲音,甚至連那一串串牛鈴也顯得比平時更加嘈雜。

遠遠的,巴山的新娘拎著一個很大的銅壺跑了過來,睜著蒙朧的雙眼,莉拉接過了銅壺,那是滿滿一大壺奶茶——草原上最回味無窮的飲料。

巴山的新娘還帶來了一個用竹子編成的食盒,打開之後,兩個小家伙歡快地叫了起來。

“干什麼這麼高興?”恩萊科問道。

“是奶酥和乳酪,還有兩個烤羊腿,都是節日里面才吃得到的好東西。”小康丹興奮地說道,他立刻伸手想要抓取。

“啪”的一聲他被打了回來,做弟弟的睜著眼楮,疑惑不解地看著姐姐。

看著這些原本節日里面才能夠吃到的美食,大幾歲的莉拉顯然明白了什麼,她畢恭畢敬地將食盒端進了車篷之中。

“呵呵呵,真是很懂事啊。”車篷里面傳來克麗絲那歡快的尖笑聲。

小康丹顯然也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托著兩塊奶酥遞到恩萊科的手中。

看到小家伙畢恭畢敬的樣子,恩萊科突然間有了一種當老師的感覺,這種感覺頗為不錯。

對于品嘗慣了各種美味佳肴的恩萊科來說,這些奶酥算不上頂級的美味,不過其中蘊含著的那濃濃的情義,卻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告訴你姐姐待會兒別吃得太多,我的妻子也許會要你們喝她調制好的藥劑,肚子里面沒有太多食物會比較好受一些。”恩萊科湊到小康丹的耳邊低聲嘀咕著,這是他對于後輩的忠告。

小康丹點了點他的腦袋,樣子看起來有趣極了。

兩個小家伙確實很听從恩萊科的吩咐,他們雖然眼巴巴地看著那兩只焦黃肥美的羊腿,卻只吃了幾塊奶酥。

恩萊科甚至能夠看到兩個小家伙暗地里吞咽著口水,顯然羊腿對于他們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當巴山的新娘來取食盒的時候,看到那還剩下好多的烤羊,顯然同樣有些奇怪,不過文靜的她沒有說什麼便走開了。

“準備好了嗎?昨天晚上我辛辛苦苦調制出來的藥劑,你們兩個小家伙喝喝看。”克麗絲說道。

她的手里托著一個小小的銀質高腳酒杯,里面盛著一種很粘稠的綠色液體,散發著陣陣嗆鼻的氣味。

聞到這股氣味,兩個小家伙面面相覷,他們總算知道勒克累斯為什麼叫他們吃得少一些,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有一種想吐的感覺了。

恩萊科眼睜睜看著兩個小家伙將那難以想像的東西喝下去,看著克麗絲用束縛術將他們緊緊地綁起來以至于一動也不能動,看著隔絕內外的結界籠罩在他們身上,看著他們臉上布滿因為痛苦而抽搐的表情。

恩萊科很清楚兩個小家伙正在承受的痛苦,因為他和凱特當年也是這位長公主殿下手中的實驗品,他們同樣品嘗過那種滋味。

突然間莉拉被克麗絲拖進了車篷,恩萊科感到很奇怪,他看看四下無人,左手輕輕在車轅上劃了幾下,用一道柔和的風的結界,將整座大車包裹起來,讓大車既不會和前面相撞,也不會落到隊伍的後面去。

他站起身來,朝著車篷走去。

令他感到尷尬的是,他看到莉拉已經被長公主殿下脫得精光,一根縴細的銀針正自動在莉拉的胸前跳來跳去,每一次跳躍總是令莉拉痛苦得渾身震顫。

“看夠了嗎?”克麗絲冷冷地問道,閃電在她的指尖跳躍著,恩萊科連忙逃出車篷回到駕車者的座位上。

信手驅散了風的結界,換成另外一種隔絕聲音的結界,恩萊科問道︰“你打算讓她擁有什麼樣的能力?”

“她身上的魔紋會令她擁有超常的速度和力量,也許比不上那些頂尖高手,不過肯定比普通戰士要強得多。”克麗絲從車篷里面鑽了出來,說道。

“只要這兩個小家伙別將我的好意贈與當作是一種炫耀的本錢,我相信他們有朝一日會成為優秀的戰士。”

“你應該很清楚在學習魔法的最初階段,制約你的並不是對于魔法的認知和了解,更不是對于魔法根本的探索,而是魔力不足,沒有足夠的魔力就無法進行大量的試驗,就不能夠繼續對魔法世界進行探索。

“如果我們能夠像精靈一樣,一出生便擁有魔力,而且天生對于魔法能量具有精確的控制能力,就用不著像現在這樣,經過了漫長的修煉,才達夠到對魔法稍具認知的程嘍。”

“你應該很清楚,那些所謂的大魔法師都是何等低級的貨色,他們中的大部分甚至無法對四系魔法有所領悟,更不用說在領悟的程度上有所創新。”

“一個魔法師生命中大多數的歲月都是在積累魔力,真正用來進行魔法研究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當年魔法帝國通過建造魔法塔,解決了制約魔法師成長的瓶頸,正因為如此,魔法帝國能夠擁有相對高超的成就。”

“不過依靠外在的魔力來源畢竟過于危險,魔法帝國的滅亡完全證實了這一點,失去了那些魔法塔,魔法帝國的大多數魔法師,在敵人的進攻面前幾乎不堪一擊,他們太依賴魔法塔所提供的魔力了。”

“我想對于戰士來說擁有同樣的問題,技巧就相當于我們對于魔法的認知和理解,而速度和力量便等同于魔力,技巧可以通過大量的練習來掌握,但是速度和力量則只能慢慢積累。”克麗絲說道。

“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那個魔法陣好像是電屬性的魔法。”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想知道這些?你的態度好像不太恭敬啊,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分,你是我的學生和私人物品,最近你好像對這點有些遺忘,要不要讓我來提醒你?”克麗絲冷冷地說道。

她的話令恩萊科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忙連連求饒,並且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不過我得承認,你這個家伙眼力確實不錯,我刺在她身上的確實是電屬性魔法陣,你已經嘗過無數次電擊,應該很清楚被電擊之後是什麼感覺。

“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有的時候被電擊之後會彈出很遠的距離,電擊本身絕對不會具有推動幾十公斤重的物體的力量,會彈出那麼遠唯一的解釋便是電擊刺激肌肉,令肌肉收縮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我做了不少試驗,電擊產生的力量超出我的想像之外,而且電擊不但能夠刺激肌肉,令肌肉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更能夠刺激人體感官,令感覺變得異常敏銳。”克麗絲說道。

克麗絲的解釋,令恩萊科猛然問想到了那把暗紅淚珠。

這把充滿妖異的吸血彎刀擁有著同樣的奇異特性,當初那個妖精訓練自己的時候,同樣在自己的身上描繪過幾個奇特的魔法陣。

現在想來,那些魔法陣所起的作用,應該和克麗絲所發明的電屬性魔法陣,具有同樣的原理。

不過恩萊科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克麗絲,萬一這個家伙發起瘋來,命令自己再次潛入那個充滿壓抑和恐怖的掌控者總部,取回失落在那里的暗紅淚珠,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恩萊科暗自慶幸,當初在“真實之藥”的逼供之下,居然沒有泄漏出這個細節,也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按照這種方法,豈不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制造出一支無敵天下的兵團?”恩萊科說道︰“至高無上的長公主殿下,您的兄長想必對您的發現會很感興趣。”

克麗絲欣然地享受著這種尊崇,這令她的感覺舒服極了。

事實上她確實很喜歡恩萊科用“至高無上的長公主殿下”或者“尊敬的老師”來稱呼她,而不是那平淡無奇顯得很不恭敬的“你”。

事實上,她從來不曾將恩萊科看作足自己的丈夫或者情人,即便偶爾有所需求的時候,恩萊科對她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能夠帶來極度歡愉的工具而已。

可以說,恩萊科是她最心愛的私有物品,也是有趣而又听話的寵物,和不算太笨的弟子。

“乖——我喜歡這樣。”克麗絲愉快地說道,而恩萊科的神情卻極為沮喪。

“如果我的試驗能夠徹底成功的話,對于我的兄長來說確實很有用處,不過只可惜,這種方法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雖然我還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這種魔法對于成年人的效果相當差,而且存在著可怕的副作用,會令肌肉僵硬甚至徹底失去彈性。”克麗絲說道。

這個答案顯然令恩萊科大吃一驚,他問道︰“您難道已經用成人做過試驗了?”

克麗絲聳了聳肩膀說道︰“幾個囚徒,在成為我的實驗品以獲得赦免和坐十幾年中之間作出了選擇,不幸的是我失敗了。”

恩萊科駭然地問道︰“難道您原本並沒有在動物身上進行試驗?”

“試驗過無數次啊。”克麗絲回答道。

“這種狀況只會發生在人的身上?”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不是啊,在動物身上也是一模一樣的,這種方法對于成年個體作用不大,而且非常危險,只能夠對幼年個體起作用,特別是發育期之中的幼體效果最為明顯。”克麗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恩萊科愣愣地看著這位長公主殿下,不過對于長公主殿下這種草菅人命的習慣,他早就有所認知。

“您還會進行這樣的試驗嗎?”恩萊科聲音顫抖著說道。

“放心好了,我不會用你作為實驗品的,呵呵呵。”克麗絲尖笑著說道。

第三章妖魔

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之中,居然能夠看到一片巨大的白色點綴其間。

那便是這個草原部族的每一個子民心目中的聖山。

這座險峻而又挺拔的大山仿佛是一頭巨大的、正要展翅高飛的雄鷹。

大山的兩側是雄鷹的雙翼,壁立的山崖是它的羽毛。

大山頂部那突出的峭壁懸崖,勾勒出一彎尖銳的鷹勾,配上那深陷的兩頰,顯得栩栩如生。

整座大山通體雪白,幾乎看不見一絲雜色,以至于恩萊科離得很近才看清,大山的三分之一覆蓋著皚皚白雪。

一路之上他所見到的蒙提塔王國,除了巨大的草原,還是巨大的草原。

但是在山腳下他倒是看到了一片樹林。

先是一叢灌木,更高一些的地方,生長著比較高大的植物,在兩側山坳之處生長著極為茂盛的竹子。

再往上植物漸漸稀少,偶爾能夠看到一兩株灌木,不過就在那一叢叢稀稀落落的灌木問,成群的野山豐在那里悠閑的游蕩著。

車隊離開大山很遠的地方便停了下來,男人們在車隊周圍布下了圍籬,女人們則提著吊桶朝著牛群走去。

原本整天待在恩萊科身邊的那兩個小不點,也突然間跑得無影無蹤,當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的身上已經更換了一套非常體面的新衣服。

小康丹上身穿著一件雪白的、用最上等的小牛皮精心縫制的短夾克,衣角上甚至縫著鍍金的銅邊花紋,一排鈕扣閃爍著亮麗的銀色光芒。

他下身穿著一條寬松的白色氈褲,外側腿縫邊上縫著兩條紅色的瓖邊,腳上蹬著一雙白色小牛皮的長筒靴子,靴子後跟上打滿了銅泡釘。

小家伙的腰間別著一把一尺長的小刀,紅漆描金的刀鞘,配上瓖嵌著碎玉的刀柄,煞是漂亮。

莉拉這個小丫頭居然不像往常那樣打扮成假小子模樣。

穿著一條雪白的絨邊長裙,而且看得出為了顯得身材優美,甚至還穿上了束腰。

長裙的衣領、袖口和裙邊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皮。

草原上即便是女孩子也帶著刀,不過別在她腰間的是,一把用整塊白玉雕成刀鞘和刀柄的、三寸長的匕首。

“這是你們的節日禮服?”恩萊科問道。

“是啊,每年只能夠穿幾次,而且絕對不許弄壞了,這是家族的寶物,要世世代代傳下去的。”小康丹說道。

正說著,巴山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同樣脫下了那件表示新婚的紅色衣服,換上了一套白色的禮服。

同樣是白色的牛皮短夾克,同樣的裝飾,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佩戴的是一把真正的彎刀,背後還背著彎弓和箭矢。

“你們來參加祭拜儀式嗎?”巴山問道。

“我旁觀就可以了。”恩萊科無視蒙提塔朋友神情中的無奈說道,他很清楚長公主殿下絕對不會叩拜任何人。

更何況那頭妖魔在她看來,十有八九是絕好的試驗材料,向實驗材料鞠躬行禮,顯然不是長公主殿下做的出來的事情。

“真是很遺憾。參加祭拜的人都會受到祝福,我想這對于你的旅行將會很有幫助。”巴山勸誘道。

“我一直很幸運,就像這一次能夠遇見你們。”恩萊科違心地說道,他本人倒是很希望能夠獲得祝福,畢竟纏繞在他身上揮之不去的厄運實在太多,也太可怕了。

“就算不參加祭拜,也將這個帶上吧,它會給你帶來好運氣的。”巴山遞過來一朵蓬松柔軟毛茸茸的花,樣子看上去像是大了好幾倍的蒲公英。

“雪絨花?這座山上盛產雪絨花?”恩萊科興奮地說道。

“我們叫它們為‘沁雪’,能夠為人們帶來幸福和好運。”巴山說道。

恩萊科自然不能夠告訴巴山,這對于他來說是一種非常珍貴的魔法原料,本身便是風屬性的它們,能夠隨風飄蕩到幾千公里以外的地方。

“我能夠去多采一些雪絨花嗎?”恩萊科問道。

巴山聳了聳肩膀說道︰“為什麼不能?山上到處都是這種植物,而且除了可以給人帶來奸運以外,也沒有其他什麼用處,山里的動物們也從來不以它為食物。”

“我也去,我們兩個人能夠多采一些。”車篷之中傳來克麗絲說話的聲音。

※※※※※

草原上的人將這座大山看作是保佑部族昌盛的神明,因此馬匹絕對不能夠靠得太近。

對于克麗絲來說,很少有機會用雙腳進行長途跋涉。

這里一馬平川,又沒有什麼能夠遮掩別人耳目的地方,想要到達那座雪白的大山,除了用雙腳行走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長長的隊伍朝著那座大山緩緩前進,恩萊科和克麗絲走在隊伍的最後。

這是一條雪白的隊伍,因為隊伍中幾乎每一個人都穿著雪白的禮服,頭上還戴著雪白的瓖著寬大絨邊的帽子。

蒙提塔草原的子民崇尚白色,對于他們來說白色是聖潔的顏色,更代表著一切的開始。

那位老族長走在隊列的最前面,他的懷里抱著一頭漂亮的、清洗得干干淨淨的潔白母山豐。

這是獻給聖山妖魔的祭品,它將成為妖魔的新娘。

在他身後部族的少女們手提著銅壺,將里面盛得滿滿的牛乳,輕輕潑灑在碧綠的草原之上,莉拉同樣也在少女的隊列之中。

草原的子民相信,這會給部族帶來幸運和祝福。

部族的男子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捧著一束沁雪。

在他們的身後是部族的女人和孩子們。

“我走不動了。”克麗絲抱怨道。

隨著她右手連連劃動,她和恩萊科的身影突然間憑空消失。

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情,除了一雙孩子的眼楮。

小康丹看見了這一切,不過他同樣也記得那個人對他的叮囑,他重新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所有這一切都只是他們三個人享有的秘密。

站在半山腰上,恩萊科看著腳下。

長長的隊伍在山腳下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里便是他們進行祭拜的所在。

在恩萊科看來,部落的子民與其說是在祭拜,還不如說是在為他們部落的繁榮而進行的慶典。

那繁瑣的儀式,令恩萊科想起了勝利日慶典。

除了沒有那恢弘的閱兵儀式,一切和勝利日慶典確實有幾分相像。

即便在半山腰,這里也能夠清楚地听到底下歡樂喧鬧的聲音,那確實是節日的氣氛。

只可惜他不能夠和那些部落子民一起享受這種節日的氣氛,因為他有很多工作要做。

采摘雪絨花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過想要在滿山遍野的雪絨花之中找到最上品——魔法元素最豐富的雪絨花,就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了。

克麗絲對于雪絨花的要求很高,而作為主人的她自然坐在一旁袖手旁觀,唯一需要工作的只有恩萊科一個人。

令恩萊科感到遺憾的,並不是克麗絲不幫忙,而是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挑剔,地上扔著很多令她看不上眼的雪絨花。

為了滿足這位長公主殿下挑剔的要求,恩萊科不得不到更加陡峭的懸崖邊上,去采摘生長在那里的雪絨花,肆虐的寒風賦予了那里生長的雪絨花最好的品質。

正當恩萊科將一叢叢雪絨花采摘下來的時候,突然間一只山羊從他頭頂上的山崖邊上冒出頭來。

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他突然間感受到有人在他的耳邊說話。

“不要慌張,你可以繼續你的工作,就當我根本不存在好了,我不想引起你的主人兼女人的注意,我很清楚她有多麼危險。”那頭山羊用心靈的話語說道。

難道這便是妖魔?

恩萊科忍不住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但是他那能夠看透魔法元素的雙眼,並沒有察覺眼前的山羊有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

“你用不著白廢力氣,我和其他山羊沒有任何區別,除了我們的靈魂。”山羊說道,它的嘴角仿佛掛著一絲微笑。

恩萊科很想能夠和那頭山羊互相溝通,只可惜他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他不知道傳心術是否能夠起作用,不過即便能夠使用,想要騙過克麗絲那敏銳的覺察和那頭山羊進行心靈溝通,也根本做不到。

“你什麼都用不著做,我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麼,對于心靈和靈魂,我甚至比寄居在你靈魂深處的那個魔族更加熟悉。”那頭山羊說道。

這一次恩萊科確實大吃一驚,在此之前只有克麗絲一個人知道莫斯特的存在。

“你用不著感到驚訝,我可以說是和那個魔族同樣的存在,只不過有些小小的區別,我、魔族和神族同時從虛無中產生,在我們產生的同時,虛無便不再虛無,最初一切都混沌一片,無論是意志還是能量。

“在最初的混沌之中我們混為一體,直到時光的流逝將我們分離,其中的一些仍舊保持混沌,時光仿佛對它們毫無作用,它們便是魔族的原體。

“而另外一些隨著時光流逝漸漸變化,一部分能量被分離,它們變得越來越純淨和有規則,它們之中誕生了神族。

“還有一些隨著時光流逝,它們被徹底地分離,最終隨著時光的流逝隨處飄蕩,就像你正在采摘的植物一樣,那就是我們——妖。”那頭山羊說道。

“有一種魔法我們稱之為詛咒,是否來自于你們?”恩萊科在心中自言自語,他知道妖能夠“听”到這一切。

“是的,那是我們的力量。”妖緩緩說道。

“有沒有辦法能夠解除詛咒?”恩萊科問道。

“不能,你並不明白詛咒的真相,我們不像神族和魔族那樣具有實體化的能量形體,甚至我們連意志的載體都沒有,因此誰都無法觀察到我們,即便神族和魔族也毫無辦法。

“我們沒有什麼能量,因此根本無法對這個世界施加任何影響,但是我們可以自由地在時間旅行,我們甚至能夠梢梢改變時問流逝的方向。

“能夠改變時問流逝的我們,就等于能夠改變命運,這是我們唯一具有的能力,不過你應該知道,改變命運只會帶來更加糟糕的結果,所以我們只能夠制造厄運,正因為如此,詛咒無法解除。”妖說道。

“那麼對于血脈傳承的詛咒是否能夠解除?一個人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但是他的子孫後代的命運應該可以改變。”恩萊科又問道。

“你顯然仍舊不明白,不過這並不能夠責怪你,你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並不知道對于能夠自由在時光之中穿梭的我們來說,你現在所在的世界只是平行于時光軸的無數個世界中的一個。

“你甚至想像不到,對于那些受到血脈傳承的詛咒的人來說,他們的命運也許早在億萬年以前已經被決定了。

“我們在時光之中任意游蕩,每一個世界對于我們來說都是被禁止的,時間的流逝可以想像成——前面一個世界突然問消失在虛無之中,後面一個世界從虛無之中憑空產生。

“詛咒魔法就像夜空之中的繁星,引起我們之中的某一個的注意,他可能剛剛從時光的源頭順流而下,也可能不久前還在世界毀滅的那一刻徘徊。

“當他看到那個詛咒,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按照因為詛咒而牽引在一起的命運之線,找到每一個和詛咒有關的命運節點,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僅僅只是稍稍改變一下命運的軌

“所以只要時間的長河之中曾經出現過血脈傳承詛咒的施放,和這個詛咒有關的所有人的命運便已經確定。”妖說道。

恩萊科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已經盡力了,看來海格埃洛一族仍舊得背負著那沉重的命運枷鎖。

恩萊科並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上同樣背負著一副枷鎖,而這副枷鎖正是他所有厄運的源頭。

“你們的數量和神族以及魔族一樣多嗎?”恩萊科問道。

“對于能夠在時光中自由游蕩的我們來說,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準確的答案,你可以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妖,同樣也可以認為妖的數量無窮無盡。”妖說道。

“你的話我無法理解。”恩萊科疑惑不解地說道,他確實有些被搞糊涂了。

“這很簡單,對于能夠在時光中旅行的我來說,我可以只有一個也可以是無數,我現在正在同你說話,但是我同樣也很可能正在旁邊觀看著我們說話,想像一下你們的世界就宛如一張張緊緊疊在一起的薄紙,而我是一根穿在針後面的絲線,我來來回回在薄紙上穿梭,對于每一張紙片來說,可以有無數個我,這下你明白了嗎?”妖說道。

恩萊科確實听明白了。原理上他完全能夠听得懂,但是正如那個妖所說的,他很難以理解這一切。

“你現在為什麼會寄居在山羊的靈魂之中?”恩萊科又問道。

“寄居,我可不是你靈魂深處的那個魔族,我就是這頭山羊,如果你能夠看到意志的話,你將只能夠看到一個。”妖說道。

“是你自願變成山羊?為什麼這樣做?”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並非是我的意志,事實上我要出現在任何一個世界之中,必須將意志寄托在某個載體之上,也許是沒有生命的泥土,也許就像現在這樣是一頭山豐。”妖說道。

“這麼說來,你變成山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為什麼不繼續在時光之中旅行?”恩萊科問道。

“你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可以是一,也可以是無數,另外有無數個我正在時光之中旅行,根本就用不著多我一個,更何況決定權並不在我的手中,有生命的意志載體需要經歷死亡才能夠獲得解脫。”妖說道。

“你無法自由控制嗎?”恩萊科問道。

“可以,死亡很容易受到控制,有一種行為你們稱為自殺,意志載體去向何方同樣也能夠控制。”妖說道。

“這個部族很久以前曾經遇到過一個化身為山羊的妖,他們中的一個人甚至從妖那里獲得了預言和指點,那個妖是現在的你嗎?”恩萊科問道。

“是的。”妖簡短地回答道。

“那應該是相當久遠之前的事情了,你一直活到現在?”恩萊科問道。

“不,山羊的壽命很短,我經歷過無數次死亡,只不過每一次我的意志脫離載體之後,很湊巧又進入了另外一個載體,湊巧的是那個載體又是一頭即將誕生的山羊,僅此而已。”妖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難道沒有力量改變這一切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如果連這都無法控制,和神族以及魔族同時在虛無中產生的妖,也實在太差勁了。

“可以啊,但是我為什麼要刻意去改變這一切呢?是作為一頭山羊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是在時光之中穿梭旅行,對于我來說,並沒有特別的意義,我並不想刻意去改變。”

妖說道︰“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同樣也是一種命運的必然,就像你必然會在這個時刻來到這里和我進行交談。”

听到這句話,恩萊科若有所思。

“那麼你能夠看到未來?”恩萊科問道。

“是的,你想知道未來嗎?我絕對不像神族那樣吝嗇。”妖說道。

“不不不不。”恩萊科連連搖頭,經過精靈族大長老那件事情以後,他對于預知未來的看法和獲得永生沒有什麼兩樣。

“傳說中你們會吃人,是真的嗎?”恩萊科問道。

“可以說是,如果我的意志附著在沒有生命的物體之上,想要脫離就必須從外界獲得力量,我會令某個稍微大些的生物死去,並且附著在他飄散的靈魂載體之上,如果正好有人經過,也許我會將他當作是載體。”妖說道。

這番話令恩萊科嚇了一跳,不過他相信對于妖來說,生命顯然並不存在真正的意義。

“你們為什麼要存在于這個世界?是作為時間的維護者嗎?”恩萊科問道。

“這個問題很奇怪,這個世界又為什麼要存在?神族、魔族又為什麼要出現?你們人類又為什麼要出現?存在本身沒有任何意義,這並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至于說時間的維護者,也許神族更加有資格稱得上是維護者,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竭力令時間運行在原有的軌道上,維護本身便是一種遵照某種規則的行為,而我們和魔族都不是受規則約束的產物,偶爾我們還會改變時間的軌道,說我們是破壞者也許更加合適一些。”妖說道。

“諸神為什麼要維護時間的運行?”恩萊科問道。

“從本性來說,神族是恪守規則的存在,而且他們有令一切都具有規則的傾向,正因為如此,他們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支配者,但是神族和我們不同,他們仍舊無法脫離這個世界,仍舊被固鎖在這個世界上,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漂移,因此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們維護時間的運行,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時間運行的大震蕩對于他們來說,同樣具有巨大影響。”妖說道。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除了命運的支配還有其他什麼解釋嗎?”恩萊科緊緊盯著那頭山豐說道。

“我並非僅僅在你面前出現,很多人都見到過我的身影,事實上在此時此刻,另外一個我正出現在另外一個人的面前,給他指點告訴他未來,這是我所喜歡的游戲,我們和神族不同,反倒更像寄居在你靈魂深處的那個魔族,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贈與人類詛咒的力量,也會偶爾化身為實體,出現在人類面前。”那頭山羊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說道。

恩萊科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情,這令他頓時毛骨悚然,他連忙問道︰“和你們交談、得到你們的指點的人會因此縮短壽命,以至于迅速死亡嗎?”

“這是游戲,同樣也是交易,我們提供預言和指點,我們也會收取報酬,大多數情況下我們會取走壽命。”妖說道。

“為什麼這樣?”恩萊科追問道。

“這是游戲。”妖淡然地說道。

這樣的回答令恩萊科更加毛骨悚然。

他現在才明白這位偉大的時光穿梭者為什麼被稱為妖,為什麼和神族同時產生的它們,沒有像神族那樣受到崇敬和信仰。

這些妖果然非常可怕,而且有著和魔族一樣的邪惡。

“你們怎樣殺死一個人?用詛咒嗎?還是某種神秘力量?”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說道。

“詛咒只是召喚我們的信號,我們自己怎麼會去使用詛咒,我們根本就用不著使用某種力量來殺人,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生物的生命都有其極限,我們只要將極限提前,他便死了,所以在我們面前,哪怕是一頭遠古巨龍也根本不堪一擊,只有神族和魔族這樣不受到生命極限限制的家伙,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妖說道。

“你會殺死我嗎?”恩萊科更加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說過我們不會去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你可以悠然自得地在世界毀滅的那一天靜靜等待你的死亡。”妖說道。

這個答案同樣令恩萊科感到深深無奈。

他看了看那頭山羊,垂頭喪氣地問道︰“你為什麼來找我?”

“是你在找我啊,你們進入了我的領地,而且我知道你和那個女人原本就打算尋找我的蹤跡,我之所以找上你而不是那個女人,是因為你會和我好好交談,而那個女人肯定不會給我開口的機會。”妖說道。

恩萊科異常的反應早已經引起了克麗絲的注意,她看到恩萊科鬼鬼祟祟地站在一頭山豐面前,一會兒顯得恐懼害怕,一會兒又垂頭喪氣。

曾經听恩萊科提起過,部族流傳的有關妖魔的傳說,克麗絲立刻明白眼前這頭樣子看上去極為可疑的山羊,便是那神秘的、不為人知的妖魔。

對于如何捕捉妖魔,克麗絲一無所知,不過當初在海盜島面對那頭遠古智慧巨龍的經歷,令她對空間魔法有了新的認知。

經過海盜島上的那決戰斗,克麗絲同樣也清楚一件事情,她所擁有的力量同神魔大戰之中的那些實力最為高超的神、魔和龍,仍舊有著不小的差距。

這位長公主殿下曾經苦思冥想檢討過那次危險至極的經歷,最終的對策是以後萬一再遇到這樣的對手,與其正面交戰不如在背後偷襲。

雖然是索菲恩人,不過長公主殿下一向對于所謂光明正大的騎士精神很看不起,因此她設想出了好幾種偷襲的辦法。

其中最有效的絕對是她的空間魔法。

克麗絲自始至終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對于一切毫無察覺一般,其實她早已經在心里默念著撕裂空間的咒文。

一個黑色的念珠大的小圓球,從她的手掌心里面跳了出來。

克麗絲仍舊靜靜地坐在那里,手里緊緊攥著那個黑色小圓珠。

突然間她猛地站了起來,手一揚,黑色圓球朝著那頭山羊飛射而去,那速度甚至比閃電還快。

克麗絲的舉動令恩萊科嚇了一跳,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家伙如此膽大妄為。

不過轉念一想,當初這個家伙還曾經進入魔界想要捕獲魔族,確實沒有什麼事情是這個家伙所不敢做的。

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訝的是,那只山羊的反應速度甚至超過了克麗絲的攻擊。

但是真正令恩萊科震驚無比的,是那頭山羊用來躲避克麗絲追擊的手段。

那只山羊從山崖上跳了下去,恩萊科眼看著山羊翻滾著,重重摔落在那片竹林深處。

“不會吧,就這樣死了?”克麗絲看著下方皺著眉頭抱怨道,她並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妖魔居然如此差勁。

恩萊科看了看憤怒甚至有些發狂的長公主殿下,又看了看底下那頭被竹子重重穿透、顯然不可能存活下去的山羊。

雖然他很清楚對于沒有時間,更沒有生命終結的它們來說,這只是逃脫的手段而已,不過恩萊科仍舊感到一絲悲傷,畢竟在不久之前那個妖還在和他親密交談。

而且從妖的口中,他得知了很多原本並不為人所知的事情。

妖所說的一切為他展現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即便連大魔導士卡立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世界。

恩萊科看著下方,看著那頭被重重剌穿的山羊,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

祭拜結束之後便是狂歡,這確實和勝利日祭奠沒有什麼兩樣。

恩萊科看著這些歡笑雀躍的人們,感到有一絲悲哀。

他們還不知道他們所祭拜的“神明”已經死了,那個“神明”的尸體還悲哀地掛在折斷的竹子之上。

守護部族的“神”死了,這個部族的命運是否會隨之改變,是否還能夠繼續興旺繁盛下去?

恩萊科越來越不清楚什麼是命運,甚至連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有些模糊起來。

妖的那番話為他展現了一個新的世界的同時,也把原本的世界打了個稀爛。

虛無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深處滋生蔓延,仿佛在吞噬著他的意志一般。

克麗絲同樣靜靜地坐在那里,她的腦子里面同樣在思索著那個從來沒有听說過的神秘世界——那個奇怪的一等于無數的世界。

恩萊科對她沒有絲毫隱瞞,事實上這位腦子里面已經一團糊涂的小學徒,確實很希望能夠從他睿智博學的導師那里獲得指點。

此時此刻,恩萊科對于克麗絲從所未有的尊崇和信賴。

克麗絲既不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也不是暴虐瘋狂的女主人,更不是他畏懼和害怕的妻子。

克麗絲是他的老師,一個能夠給予他啟迪和指點的老師。

“看來,時間不但能夠正向流動,還可以逆流,我曾經听喬提起過一種介于武技和魔法之間的神奇力量,這種力量世世代代掌握在萊丁王國的羅蘭家族手中,被稱為‘冥神的雙手’,印證你曾經告訴我的、在掌控者總部的那次經歷,那位大公夫人得以變得年輕,想必正是因為時間逆流的結果。

“可以確定‘冥神的雙手’具有改變時間流動的能力,這同樣也可能足冥神所具有的規則的一部分,消亡和毀滅原本就和時間息息相關。

“有機會倒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陰沉的神明,我現在真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從瑪多士那里挖點東西過來,他很好說話的。”克麗絲越說越後悔。

恩萊科連忙往遠處挪動了一些,因為克麗絲表現出任何激烈的情感,都很有可能變成可怕的危機。

幸好過了一會兒,克麗絲漸漸平靜了下來,說道︰“那位大公夫人並沒有依靠時問逆行的力量來彌補她曾經犯下的錯誤,以此看來,冥神所引發的時間逆行能夠作用到的是物體的狀態,正如那個妖所說的那樣,諸神同樣被固鎖在這個世界之中,只有妖能夠自由自在地在時光之中漫游。

“這樣說來,它所在所知的那個時光的世界,只對它和它的同類起作用,而且它和它的同類也不打算令時間的運行發生重大的改變,那麼你還煩惱些什麼呢?這個世界仍舊是這個世界,你無法到達那個世界,無法從那個世界受益,那個世界也沒有哪個家伙想要謀害你,干什麼要為此瞎操心呢?”

克麗絲突然間靠近,將恩萊科的臉轉了過來,兩個眼楮緊緊盯住,神情顯得極為嚴肅地說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未知的知識等待你去挖掘和研究,等到你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經了如指掌,那個時候再去探索另外一個世界吧,那個世界就在那里,並不會消失,而且在到達世界毀滅之前,時間還長著呢。”

看著克麗絲的雙眼,她的目光之中充滿著執著,沒有了往日的瘋狂,也沒有一絲迷惘。

恩萊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長公主殿下,不過直覺告訴他,這才是真正的克麗絲。

將情感、瘋狂全部剝離,她的生命之中所擁有的便是對于知識的渴求。

不知為什麼,恩萊科仿佛突然問著了魔一般,發自心底對眼前這個大他好幾歲的女人深深著迷。

他同樣有著對知識的渴求,只不過這種對知識的渴求,遠沒有克麗絲那樣純、那樣強烈。

當恩萊科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嘴唇正黏合在克麗絲的嘴唇之上。

如果在以往,恩萊科肯定嚇得往後連退,然後再想方設法磕頭求饒,以祈求長公主殿下的寬恕。

但是恩萊科突然間,看到克麗絲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迷惘,迷惘之中還帶著一絲情感。

恩萊科繼續親吻了下去,這一次,沒有莫斯特這個魔物在一旁搗亂。

※※※※※

在遠處那個普通得無法再普通、平凡得無法再平凡的小鎮之上,兩個品行不佳的家伙正在決定著人類的命運。

莫斯特的手里捏著寫滿名字的小紙片,名字的底下寫著年月和日期。

這就是老對手許諾給他的玩具,它在人間的代理人將所有的名字撰寫了出來。

莫斯特攥著這些紙片,邪惡的念頭不停地從腦子里面跳躍出來。

不良中年人靜靜地坐在對面,他悠閑地側臥在地上閉目養神,右手握著一支筆,筆下的那張小紙片上寫著一個名字。

突然間莫斯特眼楮一亮,它感受到某件有趣的事情正在發生。

它急匆匆地扔下了手中的紙片,這個邪惡的魔物絕對不希望錯過任何有趣的事情。

眼前的樂趣比什麼都重要,同樣也比什麼部現實。

從索菲恩到蒙提塔的大草原雖然相距萬里,不過這點距離並不能夠令一個邪惡魔物稍微減退一些熱情。

它的身影突然問消失在空氣之中。

側臥在對面的不良中年人悄悄地睜開了一只眼楮,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筆尖輕輕點下,在那個名字底下添加了一個日期。

將墨跡吹干,不良中年人疏懶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捏著小紙片的一角,將它放在了那個魔物整整齊齊排好的家族譜系的最頂端。

※※※※※

在遠處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部族的子民正在篝火邊歡笑歌唱,他們的狂歡將會持續到深夜。

在篝火照耀不到的一個角落之中,兩個親吻著的人正交疊擁抱在一起。

他們遠離喧鬧和嘈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個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當然這個不為人知的世界,始終有著鬼鬼祟祟的旁觀者,那個無所不在的邪惡魔物,它正無比欣喜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不過這並不能夠完全滿足它的樂趣,這個魔物悄悄地在契約人的意識深處塞進了一個極為隱秘的暗示。

沒有人知道它曾經動過手腳,它希望契約人以為那是自然而然的反應。

對于莫斯特來說,引誘人類走向邪惡,遠遠要比指引人類或者強迫人類有趣得多,因為那更加刺激也更具有挑戰性。

一只手輕輕地拉住了氈毯的一角,親吻著的那兩個人在氈毯之上徐徐翻滾著,氈毯將他們倆卷成了一團。

卷成一團的氈毯蠕動著,扭曲著,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漸漸趨于平靜。

四周是那樣寂靜,只有篝火還在那里旺盛燃燒著。

篝火邊上歡歌雀躍的人們早已經散得零零落落,只有那些@ 嘶共豢俠  募一錚 啪坪諛搶鏌∫』位味 刮魍帷

只有那對鬼精靈的姐弟倆還顯得精神十分振奮,他們倆趴在那蜷成一團的氈毯旁邊,一人守住一頭眯起一只眼楮朝里面張望著。

過了好一會兒弟弟壓低了聲音問道︰“看到什麼了嗎?”

“只有四只腳,別的看不太清楚。”小丫頭同樣低聲回答道。

“兩個小家伙快點走開,要不然等著屁股開花。”恩萊科大聲吼道,小時候他不听話,父親就是這樣教訓他的,現在他也用上了這一招。

這一招倒也有效,只听到帶著一串笑聲,姐弟倆飛快地跑遠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恩萊科和克麗絲從氈毯之中爬了出來,兩個人都顯得有些狼狽。

特別是長公主殿下更是顯得極為疲憊,仿佛連站都站不穩,需要恩萊科在一旁扶持著。

恩萊科用隱身魔法將自己和長公主殿下籠罩起來,然後悄悄地溜回了他們那輛大車。

因為走得匆忙,克麗絲沒有什麼替換衣裳,幸好在一座小城市里面有兩套長裙,不過那是為過往的萊丁商人準備的。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被當作萊丁人看待。

鑽進大車里面,兩個人匆匆忙忙地換了一件干淨衣服,雖然克麗絲很不情願,不過她不得不將扔下來的髒衣服洗干淨,恩萊科無法施展神聖魔法,在這件事情上他幫不上什麼忙。

從車里面鑽出來,恩萊科的心情顯得特別好,可以說自從遇到長公主殿下以來,他生平第一次佔據了那麼一點點上風。

同樣這也是因為他突然間發現,這位長公上殿下除了偏執、暴力、瘋狂等等諸多缺點之外,仍舊存在著那麼一絲優點。

雖然長公主殿下還遠不能夠稱得上可愛,至少她在恩萊科的心目中,已經沒有原來那麼可怕。

最令恩萊科感到興奮的是,他突然間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找到了如何在長公主殿下身邊能夠獲得乎安的方法。

無可否認的,克麗絲是一位長公主殿下,不管她有多麼瘋狂,不管她看上去多麼沒有教養,但是索菲恩王族的血脈畢竟流淌在她的身上。

她是高高在上的,她是獨一無二的,如果忘記這一點,災難將隨時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不過克麗絲更重要的一個身分,是自己的老師。

她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仍舊是自己的老師。

在她的身邊,自己最好能夠顯示出一個學徒應有的恭敬,就像當初在魔幻森林她的實驗室里面一樣。

恩萊科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應該丟棄的足什麼,是別人贈給他的那些金光燦爛的桂冠。

也許在世人的眼楮里面,他確實是個實力高超的禁咒法師,不過恩萊科卻很清楚,在克麗絲的眼楮里面,他永遠都是那個什麼也不會、腦子里面充滿了各種疑問的笨拙學徒。

突然問,恩萊科感到自己很值得慶幸,因為在他的周圍有很多了不起的老師。

克麗絲無疑是其中的一個,而那個原本在自己看來總是在混吃等死的維克多,雖然沒有數過自己多少東西,下過正足他引領自己進入了這個充滿神奇、廣闊無垠的魔法世界。

而所有的老師中給予自己最多,對自己影響最大的,莫過于那個遠古邪惡的魔物,那個親手挑起神魔大戰的魔族大老。

在這些人面前,恩萊科很願意承認自己只是一個魔法學徒,一個還對很多東西一無所知的魔法學徒。

將所有這一切都牢記在心中,只有最後那一點點部分,克麗絲才是他的妻子。

恩萊科很清楚,大多數時間長公主殿下會刻意忘記這件事情,只是偶爾會稍微意識到她作為妻子能夠享受到的權利,當然那往往是她有所需求的時候。

旅行了大半個世界,恩萊科已經很清楚應該如何對待這樣的女孩。

顯然對于克麗絲來說,用索菲恩王國傳統的作法絕對行不通,她正是因為厭煩那充滿拘束的傳統,才變得如此瘋狂。

蒙提塔的風俗更加要不得,那頓皮鞭便是絕好的證明。

可以用來參考的只有卡敖奇的浪漫,只有在那里怕老婆才不是一種缺點,反而被當作優點來看待。

也許適時地對長公主殿下表現出一種關懷,也許在學徒對老師的尊崇之中再加入一些卡敖奇式的充滿浪漫的畏懼,才是令克麗絲比較能夠接受的方式。

當然恩萊科絕對不會忘記,若有若無卻又經常地挑起克麗絲的需求,讓她希望能夠享受更多妻子的權利。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暫時放下長公主殿下那高高在上的尊嚴,才會暫時拋棄身為導師對于學徒的嚴厲,才會暫時承認自己身為妻子的身分。

恩萊科倒是很希望,最後那種關系所佔據的比例能夠稍微增加一些,那樣他的日子也可以好過一些。

突然間找到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向,恩萊科顯得異常高興。

他心情舒暢地朝著那輛最大的大車走去,也許昨天晚上用于慶典的食物還有些剩下,說實在的恩萊科確實有些餓了。

正當他快要走進大車的時候,突然間看到莉拉和小康丹躲在馬車後面憲憲竄奉地咬著耳朵。

“我看到了……雖然看不清楚,不過我確實看到了……”莉拉湊近小康丹的耳朵悄聲細語。

十歲大的小男孩則在那里一個勁兒地“哧哧”直笑。

恩萊科感到臉頰有些發燒。

不過為了作為師傅的尊嚴,看來有必要給予兩個調皮搗蛋,同時又膽大妄為的小家伙一些懲罰。

恩萊科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家伙像抓小貓一樣拎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將兩個小家伙嚇了一跳。

恩萊科蹺起左腿蹬在一輛大車的邊緣,順手將兩個小家伙橫擱在大腿上,臉沖著外面,屁股高高翹起。

“劈啪,劈啪”一人一下,恩萊科讓兩個小家伙“噢噢”直叫,就像草原上受了傷的小狼崽一樣。

草原上長大的孩子肉長得很結實,屁股彈性十足,不一會兒恩萊科自己的手開始感到疼痛起來。

他將兩個小家伙放了下來,看著他們捂著臀部在原地雙腳亂跳。

“不許再說我的壞話,如果我听到有人亂傳有關我的閑言閑語,我就不再教給你們任何本領。”恩萊科指著兩個小家伙的鼻子說道。

他很清楚這一招能夠給學生很大的壓力,至少克麗絲這樣對他和凱特的時候,非常有效。

令恩萊科感到高興的是,兩個小家伙連連點頭。

“你們的車上還有吃的東西嗎?我有些餓了。”恩萊科問道。

“喔——幸好你沒有去那里。”莉拉挑了挑眉毛說道︰“我的哥哥們正在完成令部族繁衍興旺的任務,對于我們部族來說,每年祭拜結束,受到祝福之後,女人總是最容易懷孕,而且生育出來的孩子最優秀也最健康,巴山和康丹就是祭拜之後被賜予的,我的父親也是。”

“如果你餓了的話,我幫你去拿食物。”小康丹自告奮勇道,他飛快地跑開了。

“小男孩就是這個時候最有用。莉拉無限羨慕地說道。

“你不能拿到食物嗎?”恩萊科問道。

小丫頭聳了聳肩膀說道︰“女孩子不允許靠近馬車,你難道沒有看到女孩子全都站在遠遠的角落里面嗎?”

“那麼你們餓了怎麼辦?”恩萊科問道。

“只有拜托男孩子到車上面去拿。”莉利拉說道,她的神情之中沒有絲毫的不滿,只有深深的羨慕。

恩萊科緩緩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他感到很遺憾,不過他對此同樣無能為力,因為這並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就像那個妖一樣,他對于這個陌生的世界,只能夠起微薄的作用。

“剛才我打得痛嗎?”恩萊科輕聲問道。

“才不痛呢!我如果惹爸爸生氣了,他總是用牛皮帶子將我捆綁起來,擱在馬鞍子上面用皮鞭狠抽,有一次我半個月都只能趴著睡覺。”莉拉說道。

“一定很疼吧,恨你爸爸嗎?”恩萊科問道,這對于他來說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在他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真正打過他,更別說動用鞭子了。

“疼極了,不過這樣長記性,我沒有再犯過錯,而且康丹和其他孩子在旁邊看著我挨揍,以後沒有人犯過同樣的錯,誰都怕。”莉拉聳了聳肩膀,說道。

“那麼下一次你們再惹我生氣,我也用皮鞭抽你們,讓你們長記性。”恩萊科輕輕地捋了捋莉拉額頭的亂發說道。

小丫頭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條縴細秀巧的皮鞭,遞到恩萊科的手中說道︰“那麼我送你一條,你的車上只有對付馬的家伙,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只有最輕賤、最被人看不起的人,才用對付牛馬的家伙來抽。”

恩萊科苦笑著看了看手中的皮鞭。

兩米多長用黑色的小牛皮編織得相當細密,握把的地方只有食指粗細,鞭梢結成一個水滴形狀的小疙瘩。

握把的末端綴著一條紅色的流甦,流甦的末尾系著一個紅色的絨球。

“很漂亮,哪兒來的?”恩萊科問道。

“我親手做的。”小丫頭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小康丹拎著一個食盒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不過當他看到恩萊科把玩著手中的皮鞭時,顯然一愣,突然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姐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食盒里面放著的是一盤奶霜,那顯然是昨天祭拜剩下的好東西。

恩萊科對于這種食物記憶深刻,另外還有些碎羊肉,雖然樣子看上去不怎麼樣,不過他很清楚那都是烤豐的精華。

恩萊科高興地接過食盒,拍了拍小康丹的頭說道︰“謝謝你了,等一會兒過來,我教你一些新的東西。”

他又轉過身來朝著莉拉揚了揚手中的皮鞭說道︰“同樣也要謝謝你的禮物,以後你們兩個人不听話,就用這個東西對付你們。”

說著恩萊科朝著自己的大車走去。

小康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姐姐,而莉拉則轉過身去不敢看著幼小的弟弟。

拎著食盒,恩萊科愉快地回到大車之上。

只見洗干淨的衣服就扔在一邊,克麗絲躺在氈毯之上睡著了,她顯然有些體力透支,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恩萊科拉過一條毛毯輕輕地替她蓋上。

他猶豫著是否要躺在克麗絲的身邊,不過最終他放棄了這個念頭,也許這還需要一段時間。

恩萊科坐在車前的橫架之上,悠閑地把玩著那條皮鞭。

這是一件有趣的玩具,不過突然間他想到,這同樣也可以當作一件武器,這根皮鞭和他在萊丁王國所用的那柄軟劍有些相似,最近這段日子他正在為如何數給兩個小家伙武技,而又不至于被人認出來,感到發愁,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恩萊科輕輕地揮動了兩下皮鞭,感覺到皮鞭還稍微軟了一些,也許有必要再改進一下。

他拎著皮鞭在那里思索起來。
※※※※※

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個孤零零的意識體,仿佛黑暗中劃亮的一道火星。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細胞,但是那個意識體卻已然具有了智慧。

這里是溫暖的子宮,它可以悠閑地在里面待上至少十個月。

它將意識朝著四下拓展,突然問它看到了一條命運的絲線,絲線的另一頭居然拴著一道有趣的靈魂契約。

它稍稍挪動了一下,以便自己能夠更容易地看清那道契約。

雖然它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那根命運的絲線解開,不過它並沒有那樣做。

它讓意識順著時光迅速流淌,迅速地找到了另外一頭的節點。

它在那里動了一些手腳,解開了那被封閉的意識。

做完這一切,它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它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將自己的意識完全封閉。

它很清楚將會在二十四個月之後醒來,那時候,它將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她”。

她將有一個世紀的時間,用另外一種目光認識這個世界,直到生命的終結令她自己得以解放。

命運的起點並不由它自己選擇,不過它對于這個起點沒有什麼不滿,對于它來說,一切都只是無限漫長之中的一點。

第四章進去

千里跋涉,經過半個多月的旅行,恩萊科終于來到了格蘭特,這座最年輕同時也最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城市。

恩萊科很久以前便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來到這個地方。

雖然來雜貨鋪的眾多旅行家之中,並沒有人親眼看過這座神秘的城市,但是無數的傳聞,令幼小的他充滿了幻想。

這個世界上有三座城市被世人廣為贊頌。

第一座便是卡敖奇王國的首都維德斯克,那是一座用青銅和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城市,充滿了恢弘壯麗的氣魄,它被視為世俗王權的象征。

另一座則是萊丁王國的那座旭日城,位于河中央小島上的這座金紅色的城市,永遠籠罩在一片太陽初升的光芒之中,世人稱它為受到諸神祝福的土地。

最後這一座便是眼前的格蘭特,就像旭日城一樣,真正受到贊譽的只是正中央位置的那座潔白得仿佛用整塊玉石雕琢出來的城市。

詩人用最美麗的字眼來形容它。

無數優美的樂曲演唱著它的美妙,它是凝結成固體的雲,它是純潔無暇的美玉,它當之無愧被稱為最為接近天堂的所在。

就像部族曾經祭拜過的那座聖山一樣,正中央的位置,同樣聳立著一座雪白色的

如果那座聖山看上去像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的話,那麼這座城市便是一幅從天而降的白色絲綢。

格蘭特堪稱最高聳的城市,從半山腰才開始建造著一座座建築物,下面是光滑而又壁立的山崖。

建築物沿著一道螺旋形的走廊徐徐上升,那既是樓梯也是城市的主要干道。

如果說維德斯克的美,在于那一座座恢弘壯麗的廣場,以及擺放在廣場上的諸多精美雕塑,又如果說旭日城的美,在于這座城市所擁有的那形形色色姿態萬千的古老建築的話;那麼格蘭特的美,就在于整個城市的布局。

屋頂和平台被巧妙地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一座座層層疊疊的小型廣場,廣場和廣場之間被延伸而出的走廊索橋,連接成為同一個整體。

從近處看就宛如一簇潔白無暇的花束,又仿佛是一株枝葉茂盛的巨大椿樹。

越往頂端,城市的布局越趨完美,建築也越發精致優美。

最頂端的那些建築物放射出陣陣奪目的金光,那原本是來自太陽的光芒。

不過最令恩萊科嘆為觀止的,仍舊是這座城市雪白的外牆。

最底下那峭立的石壁,仿佛波紋一般地曲曲折折,又如同裙邊的皺褶一般飄逸蕩漾。

雖然石壁曲折彎皺,卻偏偏光滑如同明鏡一般,巨大的石壁之上看不到一點雜色,仿佛是一整塊潔白無暇的美玉。

看著這座天上的城市,恩萊科確實有幾分痴迷。

如果硬要從這座天上城市身上挑出一絲缺陷,也許只能夠說它太純潔無瑕,以至于缺少一絲屬于人間的生氣。

不過這座天上之城腳下那延伸向四方的龐大而又繁忙的城市,彌補了這唯一的缺陷。

這里是恩萊科所見到過最充滿生機和活力的所在。

走遍了大半個世界,恩萊科也曾經看到過諸多繁華喧鬧的城市。

文明的昌盛,使得那些繁華的城市缺少了狂放的生機,只有在節日的慶典之中,平日里循規蹈矩的人們才盡量放縱自己。

而這里每一天都是慶典,每一個人都仿佛沉浸于狂歡之中。

山腳下的格蘭特城和山上的格蘭特城截然不同,這里完全屬于人間的世界。

在那座天上之城的映襯下,這里仿佛是巨人身邊的侏儒。

在諸多大城市之中,這里堪稱最為低矮的城市。更外圍和無垠草原相接的所在,更有無數草原牧帳散布在那里。

遠處成群的牛羊在低頭吃草,更有千百匹駿馬在那里自由漫步。

這里是草原牧民們的天堂。

草原的子民少了一份拘束,多了一份狂放,原野上長大的孩子個個精力充沛,身手矯健,他們在城市里面穿梭跳躍。

恩萊科很喜歡這個城市,他深深為之著迷。

他很想盡情地在城里游玩一番,登上那天上之城,從空中飽覽蒙提塔無垠的大草原。

不過一切都得等到他們安頓下來之後才行。

恩萊科跟隨一起旅行的部族,在城市的最外圍,找到了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這里靠近格蘭特湖,水草生長得極為茂盛,這里之所以沒有部族居住,據領路的人說,是因為到了晚上湖邊難免會有些霧氣。

將大車一輛輛卸下來,將帳篷一頂頂支撐起來,身體強壯的小伙子們在外圍打下深深的木樁,竹子編成的圍籬守護著部族的領地。

不過最重要的事情無過于讓牛羊得以安頓下來,半個月的長途跋涉令原本膘

北大叔 於 2008-01-16 09:46: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