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徒 作者︰藍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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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2 09:48:00
第一集
第一章學徒

陽光透過茂密的叢林,吝嗇地灑下一點點陽光。

森林傳來一陣陣青苔混雜著腐木的氣味,地上滿是糾纏的樹根和錯雜的亂石,在樹根和亂石中有四個人艱難的行進著。

最前面的那個可以算是這群人中最成熟的一個,但他也遠沒有達到成熟的年齡,而跟在後面的三個人根本就是孩子,這支隊伍怎麼看都像是一支郊游隊。

但這“夢幻魔林”可不是郊游的好去處。走在最前面的大孩子手里拿著一把砍刀,在樹藤和灌木之間揮劈出一條路,走在最後的男孩身上背著所有人的行李。而夾在隊伍中間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倒是輕松得很。

“看來要在太陽下山前找到一塊新的宿營地,還真不容易。”

“杰瑞,再到樹頂上去一次,看看附近有沒有平整的空地。”凱特對空著手的男孩吩咐道。

凱特是這群人的頭,至少他認為是。

“又是我。”杰瑞嘟囔道,雖然他看上去好像十分不願意,其實心里極為得意。畢竟他是這群人中唯一懂得飄浮術的。

“掌管大氣的精靈,听從我的祈禱,以我與風之神的契約,解脫大地的束縛。”

隨著咒語的詠唱,杰瑞慢慢浮了起來,往樹頂飄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茂密的樹冠之中。

“東南方,五里,有個丘陵。”樹頂傳來杰瑞的聲音,“我先過去看看。”

“又一個人先偷溜。”

“仗著自己會飛。”

“等會兒海扁他一頓。”

“晚上,讓他自己吃生肉去好了。”

“讓他晚上一個人值夜。”

“……”

在被告缺席的情況下,其余幾個忿忿不平的隊員已經對杰瑞的罪行進行了判決,可憐的杰瑞對此還一無所知呢。

花了整整兩個小時,這群人才到達那道丘陵,這條路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走。以至于他們到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以前,旅行者們必須搭起帳篷,並準備足夠用來燒篝火的木柴。當然三人審判組成員是不需要親自動手的,被定了罪的囚徒通過做苦力可以減輕處罰,這是文明社會的法律賦予一個囚徒最為基本的權利。

“真累呀!腳酸死了。”

“貝爾蒂娜,你還說累,你一不需要探路,二不需要開路,連行李都有人幫你拿。”杰瑞抗議道。

“快干活,不許說話。”

“貝爾蒂娜,你像個淑女好嗎?”

“淑女是因人而異的。”

“……”

“這兩個家伙居然還有力氣吵架,看來他們的負擔太輕了。”凱特悄悄的對恩萊科說道。

後者點點頭,表示同意。

入夜。帳篷前生起一堆篝火,當然木柴是杰瑞撿來的。而點火的任務則由凱特完成,凱特學的是火系魔法,扔一個小火球什麼的,對他來說當然不在話下。而這時候貝爾蒂娜正在調理著杰瑞打到的山雞。

看著騰騰的篝火,恩萊科的思緒一時飛回了故鄉。

他的故鄉是塞維納,一個位于陀思勒河上游的小鎮。

小鎮雖小,但由于臨近第二大城市新拿市,因此頗為繁華。

他父親在這鎮上經營一家雜貨店,小時候父親經常叫恩萊科幫忙招待一下客人或是幫忙結一下帳什麼的,這些工作使得恩萊科完全失去了玩耍的時間。

每當這個時候,他父親就對他說︰“孩子,將來這個店我是要傳給你的。”因此他小時候的願望是長大了能夠到新拿市去開一家大型百貨商店。

這完全是由于經常有從新拿市來的客商到塞維納鎮,而他們一律是坐著漂亮的馬車來的,然後在鎮上換乘馬匹或駱駝繼續旅行,恩萊科對這些從大城市來的人羨慕極了。恩萊科最喜歡听那些客商談論發生在新拿市的事情,比如,興建了中心大劇場,盛大狂歡節慶典這類的事。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塞維納,直到遇到他的老師。

老師叫維可多,是個魔法師。

在老師來之前,塞維納是沒有魔法師的。因此老師的到來,很是讓鎮上的人興奮了一下。因為這個小鎮也有一個魔法師了。

但不久人們的熱情很快消退了。因為老師不像一般的魔法師,或者說他沒有身為魔法師的覺悟。

老師不但好色而且酗酒,魔法師雖然不像僧侶那樣必須嚴格戒酒、戒色。但魔法師詠頌咒語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所以大多數魔法師穩重嚴肅,而且生活極為自律。

老師好色、酗酒還不是他的最大缺點,老師最大的缺點是他的法術很爛。魔法控制力很差,不是用過頭就是不足,有時還召喚不出魔法。

自從老師對小鎮造成若干的災難後,再也沒有人敢請求他的魔法幫助了。鎮里那些富戶原本想通過老師認識別的魔法師,進而打通魔法師協會的關系。但不久他們就放棄了。

傳言好像老師的名聲不太好。他不但貪污過協會的資金,而且勾引過雇主的太太,甚至偷過教會的神像,更可惡的是利用魔法師的身份欺騙女孩子,還……反正至少有一條惡行恩萊科很清楚——他欠債不還。

終于,恩萊科的父親忍無可忍的在老師又一次到店里來買東西(當然是賒欠的)的時候,向他提出結清帳單的要求。

老師和父親爭辯了半天,看到父親一步不讓,只好同意結清一半賒欠,另一半等他拿到魔法協會每月發下來的津貼後再還。

父親只好同意,轉身進去拿帳本。

老師乘此機會走到恩萊科面前,笑眯眯地問︰“小朋友,想不想學魔法。”

“想。”恩萊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好,我就收你這個學生。”老師立刻宣布道。

恩萊科因此成為老師的第一也是唯一的弟子。當然老師的賒帳也被一筆勾銷了,而且從此以後他一有什麼需要就差遣恩萊科跑回來向他的父親要。以至于多年以來,恩萊科的父親一直納悶老師為什麼當魔法師,而不是一個商人,因為老師是很有奸商資質的。

自從跟著老師之後,每天恩萊科只是早晨定時起來清掃,深夜定時到酒鋪把老師拖回來。偶爾給老師跑個腿(大多數是跑回自家開的店取一些東西,還好老師只叫他取些日用品,從不叫他拿比較貴重的東西),生活倒也空閑。

老師不到太陽下山,一般不會起床,有時恩萊科真有點想,這家伙是不是有吸血族的血統。

大多數時候,老師起床後都是到陶德大叔的酒鋪去喝酒。陶德大叔是鎮上除了恩萊科的父親之外唯一肯讓老師賒帳的人,不過與父親不同,大叔好像頗為看好老師,從沒有叫老師結過帳。

在恩萊科成為老師的弟子之前,老師喝醉後有的時候就睡在大叔的店里,當然老師也有過睡馬路的經驗。

現在每當深夜後,恩萊科就負責將老師弄回來,一開始幾次恩萊科是背他回來的,但自從他吐了恩萊科一身後,恩萊科就改背為拖了,要吐就吐在自己身上好了。

老師的教學方法是以自學為主,他沒有教過恩萊科任何魔法,只是將他的魔法書扔給恩萊科,叫恩萊科背里邊的咒語,並按照書上的方法冥想。

恩萊科在能滾瓜爛熟的背誦那些咒語,並且對那些冥想方法大致了解後,實驗著運行了幾個魔法,但怎麼也無法召喚出魔法來。

終于,一次老師難得清醒的機會,恩萊科將他無法使用魔法的問題提出來,得到的答案令人絕倒。

原來,恩萊科的資質根本不適于修煉魔法。

因為這個世界上魔法師運用的大多數魔法,其實就是依靠自己的精神力將魔法元素聚攏,並以一定的方式表現出來。精神力愈強,聚攏魔法元素的速度就愈快,對魔法元素的束縛力也愈大,對魔法元素的控制也愈精確,因此,才有所謂的見習魔法師、下位、中位、上位魔法師、大魔法師、魔導師的區別。

而有兩種人不適于練習魔法,第一種人的精神力太弱,大多數人屬于這種情況,所以魔法師才那麼少。

另一種情況是,有些人精神力雖然較強,但屬于發散性質而不能集中。因此他們雖然能夠聚集魔法元素,但無法保持魔法元素聚攏狀態,恩萊科就是屬于這種情況。

知道原因之後,恩萊科倒是不再煩惱了,畢竟自己原來的願望只是當雜貨鋪老板,學不會魔法,倒也不是一件極為難以接受的事情。不過恩萊科也沒有把自己學不會魔法的事告訴父親,仍然繼續做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的冥想練習,維持著原來平靜的生活。

在恩萊科的印象中老師是極少早起的,但每個月都有一天他會早早起床,並把自己整理得體面一點,而且絕不喝酒,這天就是魔法協會的聚會日,同時這天老師還能領到他期盼已久的津貼。

同往常一樣,老師一大清早就通過設在二樓實驗室的傳輸魔法陣,興沖沖的去魔法協會了。但與往常不同的是沒到中午,他就回來了。

有什麼事讓他放棄了魔法協會的聚會例餐,那可是由王國出資宴請魔法師以示對魔法師的尊重而舉辦的隆重宴會。這也是老師期待聚會日的原因之一。

“老師,怎麼這麼早回來,宴會取消了嗎?”恩萊科疑惑的問道。

“快,收拾一下,跟我走!”老師發出簡短的命令。

“那……”

“別@鋁耍 閬脛 朗裁詞攏 飛顯儻剩 烊帳啊!

“要去幾天?”

“沒準,準備得充足點好了,快去吧。”

在老師的催促聲中,恩萊科快步跑出門,穿過街道,他一口氣跑了回家。

看到急急忙忙跑回家的兒子,恩萊科的父親拋下了一旁等候著的顧客。

“出了什麼事?”父親神色緊張的問道,自從兒子跟著那個無賴魔法師後,他一直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

“哦……不,爸爸,別擔心,沒事——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老師要帶我出遠門。”恩萊科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道,這至少讓父親放下了心。

“要去哪?”父親問道。

“不知道,師傅既沒有說去哪,也沒說去多久,只是叫我要準備充分。”恩萊科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父親,其實他自己知道的本來就不多。

說完恩萊科就自顧自收拾起行李來。

看到問不出什麼,父親只好幫忙一起收拾行李,還好塞維納鎮每天都要接待很多過往旅客,雜貨店里有得是旅行裝備和補給品,因此沒花多少時間就準備齊了必要的物品。

恩萊科拎著行李走出門,行李不多但足以應付大多數旅行的需要,其中甚至包括適應于深山旅行和沙漠旅行的必備品。

恩萊科雖然從來沒出過遠門,但從小幫助父親打點店鋪,接觸了很多旅行家,所以至少對于裝備的挑選可以說得上是專家了。

恩萊科站在門口屋檐下放下行李,轉過身向著父親行了個告別禮,看著兒子恩萊科,父親忽然覺得兒子將永遠離開他和他的雜貨鋪。

面前的兒子像個天生的旅行者,雜貨鋪的天地根本容納不下他。

恩萊科提著自己的行李,跑回老師的實驗室。

“把門鎖好,然後直接到二樓來。”從樓上傳來老師的聲音。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走上二樓實驗室。

二樓實驗室有一個傳送用魔法陣,魔法陣是用青銅燒鑄的,中間有五個圓盤。

維可多老師正盤坐在其中一個圓盤上,向恩萊科招招手道︰“過來,坐這兒。”老師指了指身側的一個圓盤。

恩萊科學著老師的樣子坐下。

坐下的一剎那,一種身處異界的感覺油然而生,四周好像一下子靜了下來,但隨即無數影像紛至沓來,海洋、沙漠、高山、叢林、都市、蠻荒。

恩萊科猶如半空中的飛鳥快速地掠過這些景觀,景色愈變愈奇,日出日落,雪山冰川……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恩萊科才從這些幻象中清醒過來。

“感覺怎麼樣?”老師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學生,見到他清醒過來,便問道。

“對不起,我讓幻境迷住了。”恩萊科不好意思的說。

“這不是幻境,影像中的景色就在大地的某個地方,你看到的是這魔法陣的記憶。”

老師看到學生臉上明顯表現出的迷惑表情繼續說︰“這個魔法陣到過世界的各個地方,每到一地就增添一道記憶,有人將這些景像當作一種幻象而驅逐它,有人將這些景像當作一種交流去體會它……”

看到恩萊科一時還無法理解這席話而陷入深思,維可多老師連忙提醒自己的學生︰“別想了,我們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準備出發吧!”

听完老師講述的冥想方法後,恩萊科立刻按照這種方法閉目調整精神。維可多見學生穩定下來後,輕輕坐正姿勢,左右手各結成一輪手印,嘴里念著咒語︰“非……所非……法……法……所……非……法……卡……那……答……”

恩萊科立刻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經過了好一會兒顛來倒去後,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到了。”

听到老師的聲音,恩萊科睜開雙眼,只見自己已經身處于一個平台之上。

他站起身來四周打量,平台是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呈圓形,最遠的兩端距離百米遠近,地上印著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比實驗室里的傳送魔法陣大十倍有余,不過兩個魔法陣的樣子完全不同。

“快,拉我起來!”被遺忘的老師忿忿不平的嚷嚷著。

恩萊科這時才想起可憐的維可多老師。他半拉半拖的把老師拽了起來。兩個人稍事休息後恩萊科拎起地上的行李,緊緊跟在老師身後往城里走去。

一路上,兩人邊說邊走,維可多老師大致向恩萊科交代了情況。

原來,魔法協會規定每一個魔法師收了弟子之後都要到協會登記,翌年後,由協會提出試煉。通過試煉者,將授予學徒資格,正式在協會登記注冊,允許接受魔法傳授。通不過的,第二年再來試煉,再通不過就取消資格。

去年,維可多老師擅自給恩萊科報名明年再考。今年按規定考生必須親自到場。

“現在,你面前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你放棄試煉,然後回你父親的雜貨店去幫忙。第二,報名試煉,失敗後回你父親的雜貨店去幫忙。”維可多道,看來他一點也不看好自己的學生。

“……我想試試……”

听到學生這樣說,維可多倒也不感到意外。畢竟兩年的相處,使他也了解了學生的性格。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到了魔法協會。

穿過一個圓弧形拱門。維可多將恩萊科帶到一個長條形的禮堂。禮堂里已經坐著三個人。

“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跟試煉的同伴打個招呼。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們。”說完維可多老師丟下恩萊科轉身就走。

身處陌生的環境,恩萊科第一次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寂寞感。他不知道如何去同陌生人打交道。

在一陣沉默後,對面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那個主動走了過來︰“你好,我叫凱特。”說完他友善地伸出右手。

恩萊科無意識得好像出于反射似的伸出右手,握了一握說道︰“我……我叫恩萊科,很高興見到你。”

僵局打破後,氣氛熱絡了很多。經過自我介紹,互相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凱特,杰瑞,貝爾蒂娜原本就認識。凱特今年十八歲,是新拿城魔法協會理事長考倫斯的弟子,主修火系魔法。

杰瑞,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同年,都只有十六歲,杰瑞是皮爾特大魔法師的弟子,主修風系魔法。

貝爾蒂娜是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的弟子,主修水系魔法。

三個人中,凱特出生于騎士世家,有貴族身份。不過,他從小受到的正統騎士教育讓他與別的貴族不大一樣。完全沒有別的貴族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貝爾蒂娜的父母是神職人員,因此從小接受神聖教育。原本她的父母想要貝爾蒂娜也從事神聖事業,但由于貝爾蒂娜自己的意願和姑姑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的強力支持下,選擇了魔法師的道路。

杰瑞是富商之子,他父親為了自己家族將來能夠得到一個貴族稱號,毅然的將三個兒子送到高等學府深造,長子加入皇家騎士團,杰瑞是老二,他還有一個弟弟被送去接受神職教育。

相對恩萊科的雜貨店老板兒子的身份,實在是寒酸了一點。不過,恩萊科並不以此為恥。而且,他還一並把自己不適應修煉魔法的體質的事說了出來。

听到恩萊科說自己一點都不會魔法居然敢于接受試煉,凱特倒是極為欣賞這種性格,兩人馬上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在熱烈的交談中,時間過得很快。這時,大廳中走進來一個見習魔法師。

“你們都是來接受試煉的試煉生嗎?”見習魔法師問道。

“是的。”凱特代替大家回答。

“你們先填寫一下這幾份簡歷表,然後帶你們去住處放下行李,再一起去參加宴會。”說完,見習魔法師發下一堆表格,並且每人發給一枝筆。

恩萊科在凱特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填妥這些表格。

見習魔法師將四份填好的表格收上來,整理好之後,領頭往外走,恩萊科他們只好各自拎著行李跟在後面。

到了住處一看,三個男生共同分在一室,貝爾蒂娜單獨一個人住一間。

簡單的分配了一下床鋪後,大家扔下了行李,興沖沖的跟著那位見習魔法師一起去赴宴。

一進入宴會廳,就覺得宴會廳人群嘈雜,氣氛熱烈。

看看人太多,凱特說道︰“我們最好一起走,不要失散了,這兒只怕很難找人。”

其余三人點頭同意。

“先去吃點東西吧!”杰瑞提議。

“好!”對于早餐之後沒來得及再吃午餐的恩萊科來說,這個提議相當振奮人心。

四個人好不容易擠到餐桌前。出乎預料的是餐桌前人少得出奇。因此非常醒目得可以看到,維可多老師一個人獨自在那兒據案大嚼。

看到他那副吃相,四個人至少知道餐桌前為什麼人那麼少了。

看著這個活寶,其余三個人不禁為恩萊科感到悲哀。

這時候,維可多正好抬頭看到了恩萊科他們。維可多向恩萊科他們招了招手。

“他叫我們過去。”恩萊科說。

“你自己過去。”

“打死我,也不過去。”

“我們可不認識他。”

其余三人異口同聲回絕道。

恩萊科只好硬著頭皮悄悄走近維可多老師。

“老師,有什麼事?”恩萊科問道。

“哦,”維可多咽下一塊雞腿,連忙又往嘴里塞了一條烤魚,然後含含混混地說︰“你餓了一天了,快吃一點吧,明天早上早點到出發點,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塞了一只烤豬腿在恩萊科手里。

“我不餓。”

“不餓?不可能吧?”維可多疑惑的說。

“啊!對了,我和同伴成為了好朋友,我想多和他們在一起。”恩萊科連忙找了另一個借口。然後,怕維可多再問,趕快向同伴們走去。

“快走,快走。”貝爾蒂娜催促道。

四人趕緊拐到小花園,在一個幽靜處,恩萊科拿出那個烤豬腿讓大家分食。

一個烤豬腿當然無法滿足四個正在發育的少年的肚子。但是要再到餐桌前去拿些食物,誰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幸好,經常有手托點心和飲料盤的服侍生走過。四個人才勉強填飽肚子。

這時,兩個身穿華貴的宴會魔法師袍的魔法師向這邊走了過來。

“老師。”

“姑姑。”

杰瑞和貝爾蒂娜連忙站了起來。

看來,這兩個魔法師正是皮爾特大魔法師和碧麗莎上位魔法師。出于禮貌,凱特和恩萊科也馬上站起身來。

碧麗莎上位魔法師走到貝爾蒂娜面前,撫著貝爾蒂娜的肩問道︰“今天一天辛苦嗎?餓了吧?為什麼不去吃點東西。”

“我可沒有勇氣去與那頭餓龍爭奪地盤。”貝爾蒂娜忿忿的將饑餓所引來的滿腔怨氣發泄出來。全然不顧身邊那頭“餓龍”的弟子滿臉尷尬的表情。

“呵呵呵,餓龍……好貼切的比喻。”碧麗莎上位魔法師發出愉快的笑聲。這笑聲使得恩萊科認定碧麗莎上位魔法師和老師的關系一定很不和諧。

“咳咳。”皮爾特大魔法師在那里牽動了兩下臉皮咳嗽了兩聲,看來他忍得很辛苦︰“別這麼沒禮貌,維可多大魔法師可是一個實力高深的大魔法師。”

“大……魔……法……師?”說真的,恩萊科從來沒有如此震驚過,看看別的同伴臉上表現出來的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是這樣想的︰“這種家伙,居然與尊貴的、值得崇敬的大魔法師稱號有關。”

恩萊科腦子里亂糟糟一片,連杰瑞和貝爾蒂娜什麼時候被他們的老師帶走了都不知道,只有凱特陪在身邊。

“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凱特提議,原本碧麗莎和皮爾特魔法師也想將凱特帶到他老師那里去的。但凱特拒絕了這個好心的提議,因為他覺得現在把恩萊科一個人丟在這里的話,以恩萊科目前的精神狀態,鐵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走吧!”還沒有從震驚的狀態恢復過來的恩萊科有氣無力地說著。

好不容易,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住處。只見門口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明天,五點,門口集合”。

打開門走到床前,恩萊科立即一頭倒在床上。極度震驚之後,伴隨著的是極度的無力感。看來精神力的大幅度波動確實有害健康。

“喂,好點了嗎?”凱特關切的問。

恩萊科翻了個身,臉對著天花板說︰“我沒什麼,只是太吃驚了,驚嚇過度,渾身沒有力氣而已。”

看到恩萊科沒什麼事,凱特也學恩萊科那樣仰天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問︰“在你印象里,你的師傅是怎樣的一個人。”

“好色、酗酒、奸詐而又懶惰的不良低能魔法師。”

一連串帶有陰暗色彩的字眼從恩萊科的嘴角溜了出來。

“你把貪吃和不要臉給忘了!”凱特連忙補充道,畢竟給他最深印象的是維可多老師那滿嘴流油的恐怖吃相。

“他總應該有一些特長吧,你的老師擅長哪一系的魔法?”凱特堅持的問道。

“老師總是喝得酩酊大醉,從來沒有看他施展過一個完整的魔法。”恩萊科努力的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尋找著任何老師可以稱得上是高深的行為。

想著想著,恩萊科居然睡著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間還太早,天還是黑沉沉的。

不知道是由于對老師身份感到震驚後的後遺癥,還是對今天的試煉懷著的緊張心情。反正恩萊科覺得再也睡不著了。

他悄悄的起身,打開門走出房間,然後盡可能輕輕的回手關上了房門。

穿過一個人都沒有的大廳。

恩萊科獨自在寂靜的魔法協會中心閑逛。大多數的門都鎖著,大多數的房間都暗著燈。天上的星星正在緩慢的消失著。啟明星已經在東方露出了它的光芒。

恩萊科走到中心的廣場上,面向東方靜靜的等待太陽升起。

天空漸亮,光明迅速驅趕著黑暗。雖然西邊的天空還有幾點閃亮的星光,東邊的大片天際已經發白。

“起得真早啊!”背後突然有人逼近,把恩萊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瘦長,神情肅穆的老魔法師正站在自己身後。

“居然,還有人大早起來看日出。”老魔法師道。

“我听很多旅行家說過,各地的日出、日落是最值得欣賞的景色之一。”恩萊科連忙找了一個借口︰“所以,我想親身體會一下。”

“你是第一次出來旅行嗎?是維可多的學生吧!”

恩萊科驚異于這個老魔法師的分析和判斷能力。

“您是怎麼知道的?”恩萊科小心翼翼的請問。

“我的學生也是這一屆的試煉生。”老魔法師道。

恩萊科立刻意識到面前的老者正是凱特的老師——新拿城魔法協會理事長考倫斯大魔法師。

“你的體質好像並不適合修煉魔法呀!”不愧為新拿城魔法協會的首席魔法師,一眼就看出事情的本質,“維可多沒有告訴你嗎?”

“老師告訴過我,但我想,雖然無法使用魔法,但也許我能夠了解一點魔法的知識,一直以來,魔法知識就只有在魔法師中間廣泛流傳,普通人根本無法了解和使用。”

恩萊科感到面前這位睿智的長者,是能夠溝通長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想法的人,因此大膽的說︰“所以,如果魔法能為大多數人接受該多好,您是一位偉大的大魔法師應該能夠有這方面的方法吧!”

考倫斯注視著眼前這個幼稚的年輕人,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和惶惑神情。但不安和惶惑中夾雜著深刻的沉思。

恩萊科一口氣說完那些話,原本期待尊敬的魔法師能夠有所答覆,但是考倫斯听完後,久久不答覆。使得恩萊科心里忐忑不安。

因為恩萊科心中還有一個心念沒有對考倫斯說——一直以來恩萊科都懷疑他剛才說出的想法,只是潛意識中為了說服自己離開那親切、熟悉,但狹小的雜貨店的借口。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可惜,你錯過了。”考倫斯突然轉到原來的話題上。

恩萊科連忙回過身來,只見一輪火紅的太陽已經完全從地平線上升了起來,“啊,真美啊!可惜錯過了日出。太陽是什麼時候升起來的?”

考倫斯看著恩萊科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當你背著陽光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

在恩萊科沉浸于初生的太陽所展現的絢麗魔法時,考倫斯已經悄悄離開了。

等到恩萊科回到住處時,凱特已經醒來。而杰瑞正努力同床和被子做最艱苦的搏斗。

“你去叫醒貝爾蒂娜。”凱特命令道。

恩萊科走到隔壁,推開門,看到貝爾蒂娜還抱著枕頭睡得極為香甜。

恩萊科走到床前推醒貝爾蒂娜。

“哇——”突然間一聲大喝,橫掃的一腿將恩萊科蹬飛了出去。“討厭,讓我再睡一會。”

恩萊科撫著劇痛的胸口,爬回到自己的住處。瞪了凱特一眼,“你自己去把她叫醒。”

“叫不醒嗎?看我的。”毫不知情的凱特走到隔壁。

恩萊科期待的听著,果然一聲怒吼,緊接著的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看到凱特像自己一樣爬了進來,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說︰“你陷害我!!”

“我先走了。他們倆交給你了。”恩萊科拎著行李連忙往外就跑。

拎著行李到了門口,恩萊科想起昨天晚上老師對他說的話。也許老師想在試煉之前對他面授機宜也說不定。畢竟當知道老師的大魔法師身份後,恩萊科對維可多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時間慢慢過去了,集合的人一點點到齊了,但遲遲不見老師的蹤影。恩萊科的信任感已經開始動搖了。

“啊,你們這麼早就到了。”姍姍來遲的維可多居然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

“你不是說有事跟我說嗎?”恩萊科問。

“啊,對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維可多隨手伸進懷里,摸索著。

同伴們都聚了過來,想看看大魔法師會給他的弟子什麼高級的裝備。因為他們自己的老師可都為他們精心挑選了能使用的最好裝備。

只見維可多從懷里掏出一根一尺長的小木棍說︰“給你這個,當你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它會很有用的。”

說完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摸了摸恩萊科的頭說道︰“祝你好運,我的學生。”

“不會吧!”

“小氣也該有個限度啊!”

“恩萊科真可憐!”

“幸好那家伙不是我的老師!”

“維可多這家伙本性不改,我本來以為會是什麼好東西呢!”

“你狠,這種玩藝都拿得出手!”

身邊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臉上的表情都布滿了無比的驚訝和深切的同情。

恩萊科看著自己手上的神棍,對“神棍”腦子里一片空白。

神棍是迷路的人用來指點目標的一種無奈的方法,人們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是不會使用的。

據統計,神棍有六成的正確率,也就是比向神祈禱更為有用一點點的求生方法。因此人們給了它一個優雅的名字“神棍”。

看著面前這個悠閑的不良魔法師,恩萊科和周圍所有的人都生出了對他最貼切的評價——“神棍”。

“我宣布,試煉開始!”考倫斯理事長將大家的思緒拉攏回來,“這次試煉的目的地是夢幻魔林中部的諾曼實驗室。”

“不會吧,原來決定的試煉目的地不是凱琴島嗎?”碧麗莎魔法師問道。

“今年的試煉生水平特別高,而且我對我的弟子也充滿信心,因此臨時決定更換試煉專案。”考倫斯理事長提出自己的理由。

“貝爾蒂娜,我們明年再考吧!”碧麗莎魔法師看著自己一臉迷惑的學生道︰“夢幻魔林太危險了。”

“不,我想試試,我對自己的實力有充分的自信。”貝爾蒂娜道。

“不要倔強了,夢幻魔林之旅一般是被選為中位魔法師認證的項目之一。”皮爾特大魔法師也好心地勸道。

“為什麼?”四個人同時問道。

考倫斯魔法師這時候站了出來說道︰“讓我來回答你們的問題吧。”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們應該听說過距今三萬七千年以前,發生過一場神魔大戰。戰爭持續了幾千年,最後神魔之間發動了大決戰,決戰之後魔族被徹底擊潰,那場戰役被稱為‘光輝戰役’。”

“當然啦,人人都知道這些事啊,我們現在三個最盛大的節日,感恩日、光輝日、勝利日中的光輝日不就是慶祝這一天嗎?有誰會不知道呢?”貝爾蒂娜說道。

“可你知不知道,光輝戰役所發生的古戰場就是現在的夢幻魔林。”考倫斯魔法師道。

“真的啊,可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呢?”原本最為守禮的凱特居然打斷了自己最為尊敬的老師的話,可見光輝戰役的古戰場,對生為騎士後裔的他來說有多大的誘惑力。

“因為,雖然神族戰勝了魔族,並消滅了大部分的高級魔物,但仍有一些低等魔物逃生,這些漏網的魔物就隱藏在夢幻魔林深處的異空間,經過幾萬年的同化,夢幻魔林中的大多數生物都具有魔性,再加上異世界的魔物,因此,夢幻魔林成為一般人不敢接近的恐怖之地。”

“那麼,為什麼魔法協會還在那里設置了試驗室呢?”貝爾蒂娜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才不是魔法協會設置的。”碧麗莎魔法師解釋道︰“試驗室是由一個瘋狂的魔法師獨自建立在那里的。”

“哇,這個偉大的魔法師是誰?”所有人同時驚奇的問道。

“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碧麗莎魔法師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見習魔法師?!”看來這兩天震驚人心的事接二連三。

考倫斯道︰“你們千萬不要輕視克麗絲魔法師,她的實力不在大陸上的六大魔導士中任何一個之下,十二歲就已經獲得大魔法師的稱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魔法師。”

“那,為什麼你們說她是見習魔法師哪?”貝爾蒂娜問道。

“哦!她因為研究禁法、盜用協會器材、破壞公共財物、拐騙年輕學生當實驗品,使無辜學生重傷等一系列惡行而被剝奪一切榮譽稱號,降為見習魔法師,並被稱為魔法協會的五大恥辱之一。”碧麗莎魔法師詳細的解釋道。

“所以,你們考慮清楚,要不要參加這次試煉。”

“要!!”四個年輕人完全無視碧麗莎的警告,異口同聲的回答。

四個年輕人懷著不同的想法正式展開了他們的漫長旅程。

凱特當然是為了去瞻仰光榮的古戰場;恩萊科想得到強大魔法師的幫助;貝爾蒂娜純粹想看看那個讓她的姑姑深惡痛絕的魔法師;杰瑞根本就是為了好玩。
第二章魔女

在進入夢幻魔林後,恩萊科才發現,他們這支隊伍實在是不利于深山旅行。

首先說個人的裝備。凱特堅持要攜帶他那把雙手大劍,理由是為了防身。恩萊科曾經提議買根長槍取代笨重的雙手劍,但凱特堅絕不同意。

相對來說,凱特除了那把劍十分礙眼,別的行李倒也還算得上合適。貝爾蒂娜帶的替換衣物(三套內衣、三套長衣、三套裙衣、一套禮服、一套浴袍)則顯得實在太累贅了。

不過這些衣物加起來也沒有杰瑞帶的東西重。杰瑞帶了五百個金幣、五百個銀幣、五百個銅元。天哪!

恩萊科建議馬上回到夢幻魔林口的村莊,重新配置裝備,然後繼續前進。

但這個提議除了凱特稍加考慮,別的人,連理都不理。貝爾蒂娜首先就不肯放棄她的替換衣物。

在硬著頭皮走了一天一夜之後,貝爾蒂娜和杰瑞終于妥協了。因為,他們已經吃盡了苦頭。一行人不得不往回走。

又用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才疲憊的鑽出叢林。一路上,這群人已經達成協定,一切裝備配置都听從恩萊科安排。任何人都不許提出異議。

進了村莊,一行人首先找了一家旅店。向旅店老板打听了村莊的大致情況後,貝爾蒂娜和杰瑞先上樓休息。凱特和恩萊科負責采購裝備和補給品。

每年到這個小村莊來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春秋兩季來收購皮毛和貴重藥材的商人,和進夢幻魔林射殺或捕捉珍獸買賣的獵人。因此,村里有充足的補給品。

所以,兩人轉了一圈後,不但買到了需要的裝備和補給,還意外地在一個皮毛商人手里買到一張夢幻魔林的簡易地形圖。

恩萊科還給每人買了一套便于旅行的輕便旅行裝。這兒的旅行裝作工和設計都相當棒。恩萊科甚至在考慮等回到家後,一定要叫父親以後到這里來進些貨。

在村莊的鐵匠鋪里,恩萊科順手挑了四根長槍和兩把砍刀。雖然他自己帶了父親給他準備的折迭式砍刀。但在看了那兩把砍刀之後還是決定買下它。

因為,這家鐵匠鋪打制的工具大多數是給村民自己用的,因此打制得相當精細。樣子雖然簡陋,卻是用標準的千層折鐵鍛打法打造的。雖然是家用物品,但顯然經過多次淬火。

刀面上鋼花斑斕,刀刃磨礪出鋒。比自己那把成批生產,用銼刀銼出鋒口來的刀好多了。而那幾把長槍不但是防身的絕好武器,平時還可以當成拐杖來用,同時也可以用來挑行李,這實在是深山旅行的最佳裝備。

看到恩萊科欣賞自己的作活,那個鐵匠高興得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工棚里挑選合適的用具。恩萊科在工棚里居然又找到幾件非常稱手的工具。

其中有一把作工精良,設計極為巧致的多用途山地鎬。老板說是別人拿來圖紙讓他照著做。他覺得這東西很實用就多打了幾把。

除了這把山地鎬外,恩萊科另外又挑了三支梭鏢、五把薄刃小刀、和一根三米長食指粗細的小鐵鏈。

回旅館的路上,兩人還順便進了一家當地獵戶家,問他們買了他們自用的一張獵弓和兩壺箭。

滿載而歸的兩個人回到旅館。貝爾蒂娜和杰瑞已經睡著了。

恩萊科取出地圖研究著。凱特則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撥弄著那張獵弓。

華燈初上,晚飯的時候,貝爾蒂娜和杰瑞由于過于勞累,堅決不願起床。恩萊科和凱特只好兩個人去用餐。

由于鄰近森林,因此野味山貨充足,這頓晚餐相當美味豐盛。兩個人對此大感滿意,因而重酬老板。

為此,老板感激萬分,對恩萊科提的那些問題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于他所不知道的,也馬上記錄在本子上,並保證明天早晨起來,兩位一定能夠得到滿意的答覆。

回到房間,凱特突然向恩萊科提出一直以來他就感到相當好奇的問題︰“你不是說,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嗎?為什麼好像是個常年漂泊的老旅行家。”

“我從小在店里幫父親的忙,我們店里來的客人多半是那些行走各地的旅行家,而且我家的店鋪兼賣咖啡,這些旅行家在補給營養的時間里,常常喜歡來那麼一杯,一邊喝咖啡一邊高談闊論,經過長年的耳聞目睹,我就全會了。”

兩人聊著聊著。夜深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恩萊科和凱特就被貝爾蒂娜和杰瑞從床上挖了出來。

別看他們自己起床那麼艱難。叫別人起床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凱特懊惱的問,把他那麼早叫醒的原因。

原來貝爾蒂娜和杰瑞這兩個懶鬼,昨天晚上貪睡沒吃飯,半夜里餓醒了,偷偷爬起來將干糧一掃而光之後,又勉強睡了一會兒。到天剛亮的時候,實在餓得不行了,所以堅決地把恩萊科和凱特弄起床,要他倆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

無奈的恩萊科和凱特被這對都市寶寶押送著,到樓下去敲老板的房門。打開門,睡眼朦朧的老板手里還抱著個枕頭,哈欠連聲不解的問︰“這麼早,幾位有什麼吩咐?”

“對不起,請為我的兩位同伴準備一下早餐,好嗎?”凱特歉意的說。

無奈的老板只好告別他心愛的枕頭,迷迷糊糊的到廚房里去點火做飯。

精神不佳的恩萊科和凱特這時趴在飯桌上繼續進入他們的夢鄉,全然不理貝爾蒂娜和杰瑞對做飯速度的抱怨。

在貝爾蒂娜和杰瑞好不容易填飽肚子之後,恩萊科和凱特也算恢復精神來了。

吃過早餐,老板勤地將昨天晚上恩萊科提出的問題,做了詳細的報告。

基于對回答的滿意,和將老板這麼早從床上拖起來的歉意,凱特用兩個金幣作為這頓早餐的報酬。

在老板的熱情招呼聲中,一行人提著各自的行李離開旅店。臨走時,恩萊科向老板要了兩包佐料和一袋面粉,並且補充了隨身攜帶的干糧和飲用水。

一路上,貝爾蒂娜和杰瑞對他們的旅行服大感不滿。

他們原有的行李已經托旅店的老板代為保管。不過杰瑞倒是對原本由凱特攜帶的那張獵弓很感興趣。簡直是強搶過來的。看著凱特不舍的樣子,恩萊科頗為後悔,實在應該多買幾張的。

四個人一直走到中午時分,才停下找了塊空地休息。

這時貝爾蒂娜和杰瑞至少有點體會到那身旅行服的好處了。雖然走了一個上午,兩人倒也並不覺得過于勞累。

休息了一會兒,恩萊科讓其余三個人聚攏過來。他從懷里掏出三份地圖,給每個人一份。

“這是哪兒來的?”凱特不解的問道。

“昨天晚上,我照著原圖臨摹下來的。”恩萊科回答道︰“我怕一旦遺失就麻煩了。”

“我昨晚已經仔細分析過這張地圖了。”恩萊科指點著地圖說道︰“地圖的東南邊緣標記的最為詳細,那是最為接近村莊的範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錯,愈往西北縱深延伸,地圖上的標記愈是模糊,對這些標記不能過于依賴,不過地圖上有個明顯的啟示,這里有一條河流流經森林一直到達夢幻魔林的深處,我們可以沿著河走,這樣也無需煩惱水源問題,大家認為可行嗎?”

“我同意。”凱特回應道。

“我們也沒什麼問題,只要你把我們平安帶到夢幻魔林里面。”貝爾蒂娜倒是很干脆的把原來四個人應該同時擔當的責任,一股腦兒堆在了恩萊科面前。

杰瑞當然也沒意見,因為從他拿到那張獵弓,並由凱特那里問清楚從那里弄來這張弓的時候,杰瑞就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勸服別人包括貝爾蒂娜,采納恩萊科的意見。

因為杰瑞始終記得他的商人老爸告訴他商場成功秘訣︰“想要成功,很容易,只要你把問題都交給專家處理就行了,你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虛心采納。”

當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父親正好賺到他生命中第一個一千萬金幣。而當他的父親對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父親的財富已經達到十億了。

因此,當恩萊科命令杰瑞將剩下錢找地方埋起來的時候,杰瑞二話沒說立刻照辦的行為,著實將其余三個人嚇了一跳。

一開始的三天路程還不難走。

每年大量進山的人,已經替這行人開出了道路。一路上,還能遇見住在夢幻魔林里的看林人。一旦遇上,就是他們這群人改善伙食的時候。

幾天來,貝爾蒂娜和杰瑞吃野味吃上癮了。一遇上看林人就纏上去,杰瑞向他請教打獵設陷阱的方法;貝爾蒂娜則對野味的烹調充滿興趣。

所以在後來幾天旅程中,雖然再也沒能遇上看林人,但要解決食物問題倒也並不困難,如果不是恩萊科的堅持,貝爾蒂娜和杰瑞早已經將干糧丟掉了。

深入叢林的第五天,路變得愈來愈難走。很多時候,不得不依靠凱特在前面開出一條路來。

每天只能走十幾里路。為了保持速度,凱特和貝爾蒂娜的行李已經集中在恩萊科身上了。

不過,很快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叢林里的樹木愈來愈茂密,地愈來愈不平,因此愈來愈難以找到一處理想的宿營地。

而這一次,輪到杰瑞得意了。因為他跟隨皮爾特大魔法師學習的正是風系魔法,風系魔法中有能使人在空中飛翔的各種魔法。

杰瑞剛巧能夠使用其中的漂浮術和風翼術。所以,每次找尋宿營地的任務就交給了他,當然他的行李順理成章得由恩萊科攜帶了。

在叢林中的第十九天早晨,他們第一次遇到夢幻魔林中的魔獸。

那天早上,貝爾蒂娜正忙著泡制一對鵪鶉,杰瑞這家伙的打獵技巧真是愈來愈爐火純青了。一早,他去四周轉了一圈,就發現昨晚設下的陷阱里已經捕到了一窩鵪鶉。

其中兩只被用來做早餐。

貝爾蒂娜熟練的翻弄著火堆上的烤鵪鶉,油脂一點一點滴在火焰上,化作一陣陣香氣濃郁的青煙。

其余三個人圍坐在火堆前,等待著他們的早餐。

“好香。”凱特贊嘆道。

“運氣真好,一早就有美食。”恩萊科道。

“是啊,是啊,這次旅行可真辛苦,如果不是有這樁好事,我只怕早已堅持不下來了。”杰瑞倒是實話實說。

“很好,很好,這兩只鵪鶉撕成七份,一人一份,頭、腳和屁股全都歸我。”身後突然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四個人听到聲音回頭一看。直嚇得兩腳發軟。

一只兩米多高,長著三個腦袋的巨狼,穩穩的坐在他們的身後。

“魔獸?!”凱特驚叫一聲。舉起手中的長矛向巨狼掃去。

同時,恩萊科也反應過來。拉起還在發楞的杰瑞和軟倒在火堆旁的貝爾蒂娜往後直退。

巨狼理都沒理凱特刺來的長槍,逕直向火堆走去。長槍刺在巨狼的背上發出金石相擊的聲音。

巨狼慢慢走到火堆前,叼起掉落在地上的美食,津津有味的品嘗著。

“不錯,不錯,還是熟食好吃!”巨狼中間的那個頭邊吃邊不住地贊嘆。

“狼,居然會說話?!”杰瑞竟然不知好歹的說道。

“傻瓜,能說話的可是高等的上位魔獸,慘了,是上古魔獸梵離爾的後裔,三個頭說明它至少有三百歲,這種魔獸是天生的元素魔法使用者,能同時使用三種不同屬性的魔法。”貝爾蒂娜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告訴給大家听。

“四種,是四種魔法。”巨狼糾正道。

貝爾蒂娜小心的問道︰“狼先生,您不會想要吃了我們吧?”

“當然,烤鵪鶉要比你好吃多了。”

這句話讓四個年輕的試煉生放心不少。

“那,這兩只鵪鶉都給您好了,我們馬上離開。”凱特一邊向自己的同伴身邊移動一邊說道。

“你們走好了,那個小女孩留下。”巨狼的口氣活像一個山賊。

“你想把我怎樣?”貝爾蒂娜聲音顫抖地問。

“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非分念頭的。”巨狼道。

“這條臭老狼,居然還會開玩笑。”貝爾蒂娜不禁想道。

“哇,一條老色狼!”這是杰瑞的看法。

“好像暫時沒有危險。”恩萊科分析了一下局勢。

“我的攻擊居然可以如此被忽視?!”光榮騎士的後裔陷入了人生最大的危機。

四人一狼經過一番會議後(那只巨狼堅決要參加),一行人決定一起上路。

在經過兩天的和平相處後,大家(除了貝爾蒂娜)對這頭狼都不再感到害怕了。

杰瑞居然對巨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晚餐,所有人都圍坐在火堆邊。

只有這個時候,貝爾蒂娜才不太怕那頭魔獸,因為听說吃飽了的野獸是沒有攻擊性的。

“喂,老狼,所有的魔狼都喜歡熟食嗎?”杰瑞憋不住提出了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它們,那些傻家伙哪里知道什麼美食呀!”老狼瞥了杰瑞一眼。

“是啊!你甚至連是恩萊科還是貝爾蒂娜燒的東西都分辨得出來。”杰瑞居然揭別人的瘡疤。

原來,因為多了一頭狼,所以要多做一大份伙食(那頭老狼吃的還不是一般的多)。

杰瑞倒沒有添加什麼負擔,相反他更輕松了,因為現在所有的捕獵任務都由老狼負責。只苦了貝爾蒂娜,因此恩萊科也一起幫忙。

吃飯時,老狼居然將恩萊科做的東西全挑了出來,扔給別人吃,自己只吃貝爾蒂娜做的。

“當然,你們人類中女人和男人做食物用的方法完全一樣,可效果根本不同。五百年前如此,過了五百年,一點都沒有進步。”老狼道。

“五百年前?原來是他們養刁你的胃口的呀。”貝爾蒂娜道。

“那你原來的主人是什麼樣的人?”杰瑞進一步問道。

老狼將腦袋頂住杰瑞的頭,巨大的狼眼瞪得杰瑞渾身發毛︰“我雖然吃飽了,但不介意來盤飯後點心。”

“是是……”杰瑞連連點頭。

“那麼,請問以前與你一起同行的人類是些什麼樣的人呢?”恩萊科按下了想要出手的凱特,現在顯然最好將老狼的注意力引到別的問題上,這才是正確的方法。

果然,雖然老狼是個高智慧的魔性生物,也同樣吃這一套。

“他們可比你們強太多了,辛洛安是個強力的武者,魯西亞是很出色的神官,蒂可羅尼是我所見過最好的射手。”老狼道。

听到面前的魔獸居然稱贊起人類來,恩萊科倒是放下了心。

晚上,因為吃飯時發生的事情,讓每個人久久無法入睡。

迷迷糊糊中,突然每個人覺得大地在震動,遠遠傳來群獸咆哮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大家連忙鑽出帳篷。

只見那只老狼早已經竄到附近的一處巨岩之上。

幾個人,飛快的爬上巨岩。向遠處眺望。

只見遠處電光翻滾,將一大片森林映得通明透亮。森林的上方,有一團極小的電光,時而左閃時而右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森林中可以看到有無數巨獸的影子晃來晃去。巨大的樹木不知是讓巨獸撞斷的還是讓那翻滾著的神奇電光擊斷地,紛紛折倒下來,騰起滾滾的煙塵。

大量樹木倒下後,四個人漸漸能夠看清下面的情況了。

只見下面大約兩公頃的森林中,十幾頭背上生滿尖刺,尾巴長過身體,用兩條腿站立奔跑的奇獸,被幾團電光圍困著。

只要那些奇獸想要從包圍圈中突圍,那幾團電光會匯聚成一個大電網,將奇獸擊退回去。

“那個好像是電屬性的高級魔法——雷光護壁,但又有點不像。”杰瑞說道,畢竟屬于風系的電屬性魔法不是每個風系魔法師都能隨意施展的。

杰瑞的老師皮爾特大魔法師當然會使用雷屬性魔法,但他不認為杰瑞在近期內可能成長到能夠使用該類型魔法的地步,因此並沒有深入介紹雷屬性魔法。

“你們有沒有發現,”貝爾蒂娜道︰“那個包圍圈有個盲點!”

“沒有,你快說是什麼?”凱特道。

“是啊!我也沒有發現。”恩萊科道。

“真差勁,吊人胃口!”杰瑞抱怨道。

“西南面那兒有個小口子,雷電的力量到不了那里,我看到有頭怪獸逃出去了。”貝爾蒂娜回答。

“對了,我師傅說過,雷屬性魔法有個最大缺點——它很容易被金屬物體引入大地消耗掉。”杰瑞突然想了起來。

“知道了,那個地方肯定有金屬物體,對了,以後對付使用雷魔法的對手,先插把小刀什麼的在地上再說。”貝爾蒂娜道。

“唉,五百年來,人類的智慧沒想到退步這麼多!”

老狼冷冷地說道︰“棘龍是一種亞龍,擁有龍族生物共有的強防御力,普通魔法對它們並沒有太大效果。那種程度的魔法也沒辦法有效的傷害到棘龍,那個魔法的作用只是將那些棘龍圍困在包圍圈中。這樣一來做出四面包圍之勢,但又留一條缺口,引誘被圍困者從缺口突圍,然後在缺口外設置陷阱,這不是你們人類一向慣用的伎倆嗎?”

听完老狼的解說,坐在岩石最周邊的凱特和恩萊科差點從岩石上掉下來。

“天哪!一頭會兵法的狼?!”四個人同時想到。

果然,只見不時有棘龍從缺口沖出去,但沖出缺口後就被一團迷霧籠罩,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經過一個小時,所有的棘龍都無一幸免被那團迷霧吞沒。

一陣電光翻滾,原處的森林立即恢復平靜。

突然,眼前劈啪一響,電光一閃。一個雷球憑空出現在眾人頭頂。

雷光暗下來後,只見一個黑影飄浮在半空中。雖然光線太弱,無法看得很清楚,但依稀能夠感覺到對方具有人形。

“原來是你呀!呵呵呵,我本來正要找你呢。”一連串尖銳高亢的聲音刺入大家的耳膜。

“小心,魔法攻擊!”恩萊科雖然不知道是被什麼魔法攻擊了,但強烈的不舒服感使得他連忙向大家發出警告。

“別怕,這家伙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是什麼魔法。”老狼解釋道。

“這幾個臭小鬼是干什麼的?”尖銳的聲音繼續道。

“我們是索菲恩王國魔法協會試煉生,正在試煉過程中。”凱特搶先道。

“喔,那為什麼到這夢幻魔林來?”那聲音繼續道。

“我們的目的地是夢幻魔林中克麗絲魔法師的研究室。”凱特回答道。

“魔法協會的這些家伙居然擅自將我的試驗室當作訓練基地,也不通知我一聲。”那刺耳的聲音忿忿的說。

“什麼?您就是克麗絲大魔法師?!”幾個人同時驚奇的問道。

“你們先閃開,別妨礙我抓狼。”克麗絲道。

“哈哈,你長了一點本事,就又狂妄起來了,想抓我老人家,沒可能的。”老狼諷刺道。

“呵呵呵,對于天才的本大小姐來說,有什麼不可能辦到的事。”克麗絲道。

“你以為,就憑你那個剛練成的雷魔法——泰爾波特,就能打敗我嗎?”老狼繼續嘲諷著。

“泰爾波特,這是什麼魔法?”凱特沖著杰瑞問道。

“有這種古怪名字的肯定是上古魔法,我怎麼可能知道?”杰瑞回答。

“可那頭老狼就懂嗎!”貝爾蒂娜沖了杰瑞一句。

“拜,別把我同那頭老妖怪相提並論,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杰瑞討饒道。

突然,一道亮閃劃過,巨岩轟然崩塌。

“哇!開打了。”杰瑞驚叫道

凱特和恩萊科連忙一人一個將杰瑞和貝爾蒂娜拖住就逃。

老狼的實力,幾天來,大家都深有體會,那可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

而顯然,那個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的實力也是強得簡直不像是人生父母養的。

一句話,兩頭超級怪獸大對拚。

普通人類如果卷進去的話,會死得很慘的。

幸好,這幾天的艱苦跋涉,練就了他們矯健的身手。

快速穿插在繁茂的密林和飛騰的塵煙中。時而避開傾倒的巨木,時而躲過飛射而來的流彈。

而且貝爾蒂娜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總能用她那微弱但還算有效的“水之晶壁”魔法結界將傷害減低到最小。

所以當一行人到達一塊相當安全的地方時,除了滿身的擦傷外,全身上下倒也完整無缺。

“天哪!這臭女人的脾氣還不是一般的差。”杰瑞嘆道。

“我好害怕!我們還要請她給我們打試煉成績呢!”貝爾蒂娜提醒道。

凱特和恩萊科因為一路上拖著兩人逃命,因此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被貝爾蒂娜一提醒,不禁面面相覷。只覺得一個腦袋有兩個大。

原本,他們從沒有想過,也許試煉導師那關很難過,畢竟他們接觸的魔法師都不太難說話,即使是像維可多那樣的混帳魔法師。

一般來說,試煉過程中最大的難關是到達試煉目的地。比如這個旅途艱難的夢幻魔林,和不知道何時何地會出現的凱琴島。

巨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大地不停地顫抖著,空氣中散發著焦灼的氣味。

熊熊大火已經吞沒了大片的森林,滿天的火光應承著漆黑的夜空,點點火星跟天上的星光連成了一片。爆碎的木片和崩飛的石塊打得四周的樹木,枝條斷落、葉片飛散。

這一場人狼大戰,只看得四個試煉生驚嘆不已。

魔法師之間的對戰原本就相當好看,但激烈程度一向不高,猶如,兩個大漢你一拳我一腿站著對打,只是比誰的力氣大,誰的出手快,誰的耐力好。

而且,各魔法師都有各自擅長的魔法攻擊方式,比如擅長水系魔法的魔法師往往對火系魔法的認知就較差。因為,四大元素魔法互相間的相形常常是截然相反的。火系魔法講求剛猛;水系魔法講求陰柔;風系魔法活力充沛;土系魔法敦實穩重。

不同的魔法適合于不同性質的魔法師,反過來,不同性質的魔法也能夠影響魔法師的性格趨向。

比如,活潑好動的杰瑞擅長風系魔法,假如,讓他轉學敦實穩重的土系魔法,肯定事倍功半。

當然,魔法高深的魔法師能夠在自己本身屬性之外,兼修一到兩門輔助的元素魔法。

不過,要想能夠使用所有四種元素魔法,則至少要達到大魔法師中的高位階段才行。

比如考倫斯大魔法師就是能夠精通四種元素魔法的達者。連皮爾特大魔法師也只精通風、火兩系的魔法。至于維可多的實力如何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即使是像考倫斯大魔法師那樣的達者,也無法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的高階魔法。因為調整冥想方式是很花時間的。而且也沒有听說過世界上有哪個魔法師能夠做到這一點。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親眼見識到了。

眼前的一人一獸正同時使用四系高位魔法激烈互斗。

老狼的實力不用說,幾天的接觸,讓四個試煉生深有體會。

三頭魔狼是天生的四大元素魔法使用者,這件事早在出發之初,凱特的老師已經告訴過他們了。

由于有三個思維各自獨立的頭,因此三頭魔狼能夠同時使用三種不同屬性的魔法,而魔狼本身是屬于土系的中階魔性生物,因此它的四只爪子被稱為“大地之撕裂”,具有極強的土系攻擊力量。因此當老狼同時使用四種魔法時,大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但是,當克麗絲同樣以四系高位魔法回敬時,大家都大吃一驚。

原本,大家都以為,克麗絲只是精通雷屬性魔法,頂多還擅長風系魔法而已。因為,自始至終,只看見她使用雷魔法,沒有想到,她和老狼一動起手來,馬上投出一連串的爆焰火球和凝血凍槍,並不時使用土系的範圍攻擊魔法——流沙術,來妨礙老狼的行動。

而她本身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總是用那個叫“泰爾波特”的魔法在老狼的四周跳來跳去。

一個小時過去後,兩個家伙的攻防居然一點也沒有減弱下來。但,顯然老狼已經處于下風了。

樹林已經燒光,老狼的身形暴露出來,攻擊的目標十分明顯。而克麗絲由于始終不停地跳躍,因此老狼根本沒法攻擊到她。

如果,不是因為老狼長著三個腦袋,四面八方都可以看到,只怕老狼早已敗下陣來。可是現在,老狼的局勢同樣不妙。

看來,老狼也清楚這一點。只見它凝立不動。只是用三個頭注視著不同的方向,將四面飛來的火球,冰槍和雷電一一擋下。

克麗絲看到這個情形,也停止攻擊,第一次,定下了身形。懸浮在老狼的頭頂上。

“謝天謝地,總算不打了。”貝爾蒂娜放下心來說道。

凱特和恩萊科對望一眼,交換著自己的看法。

“我看,我們最好再往後退一點。”

“對,我也這樣看,那只老狼可沒那麼容易擺布。”

說完,兩人架著杰瑞和貝爾蒂娜,往周邊撤退。一直跑到一處山崗上,四人這才停步。從那里遠遠的能夠看到老狼的背影。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老狼仰天三聲長嘯。

尖銳的音波劃破森林,猶如石子擊入水中,在森林中蕩起一圈圈漣漪。巨大的樹冠猶如翻騰起伏的波濤久久不能平息,天空中烏雲密布卷成一圈圈的漩渦。

站在遠處的四人同樣感受到無比強大的迫力。杰瑞和貝爾蒂娜簡直無法在岩石上站穩。身靠的巨木也發出陣陣的呻吟,那是森林戰栗的聲音。

長嘯聲中的老狼人立而起,在它身周暴烈的颶風將樹木連根拔起,颶風驟然間燃燒起來。

無情的颶風將身周的一切卷了進去,岩石、樹木、泥土、河流。巨大聯系著天地的風柱,席卷著無數電芒,火星、冰柱、石塊,在直徑一里的範圍踫撞著,範圍內所有物體都被削平磨碎。

四個試煉生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魔法景象。一個個背靠巨岩躲避在背風之處。

听著耳邊尖銳的風聲和樹木劈啪撞擊折斷的聲音,時而看到,粗大環抱的巨樹像一片樹葉卷起來,然後飛快的被身後那巨大的颶風卷走。

每個人膽顫心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聲平息下來。

好一會兒,恩萊科才回過神來,推了一把凱特。

“好像打完了?”凱特探出頭去看道。

然後,靠著岩石戰戰兢兢的爬起身來,小心翼翼的登上岩石一看。

眼前一片瘡痍。森林中間剜出一個直徑將近一公里的巨大坑洞,四周的樹木全部向坑洞中心的方向傾斜。

好不容易,四人到達坑洞的中心。

既看不見老狼,也沒有克麗絲的蹤影。

“完了,試煉導師肯定死了!”杰瑞沮喪地說。

“未必呀,打不過總躲得過,那個叫泰爾波特的魔法用來逃跑方便極了。”貝爾蒂娜道。

“假如她願意逃跑的話。”恩萊科反駁說︰“看她的性格,只怕想要試試老狼的魔法威力也說不定。”

“你很了解我嘛!”一個尖銳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眾人大驚失色,抬頭一看,天空中懸浮著一個黑色圓球,從圓球慢慢伸展出一條手臂,接著頭也露了出來。

一個身穿華麗衣服的女子從黑球中鑽了出來。

奇怪的是那個鑽出來的圓球,頂多容納得下那女子的小半個身體。她整個人不知怎樣放進去的。

四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力量強勁的魔法師,那強大的魔法同她的年齡的差異是使人震驚的最大原因。

這個魔法師看上去只比凱特大個四、五歲的樣子。

只見頭頂上的這個魔法師,身上穿著著一套精美華麗的粉紅色蕾絲連衣裙,從四個試煉生的位置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連衣裙下那條白色絲綢小短褲。

那一頭金紅色的長發盤卷成兩個尖尖的像是羊角一樣的發髻。高高的額頭上綴掛著一條紅寶石項鏈。

眾人簡直無法將眼前這位氣質高雅而又略帶幼稚的絕色美女,和實力強橫的可怕魔女聯想起來。

“你們,誰是頭?”克麗絲問道。

驚呆的年輕試煉生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看著。一時沒有人站出來回答。

突然間,一柱極寒的冰水夾雜著大塊的冰塊傾倒在四個試煉生的頭上。堅硬的冰塊砸得四人滿頭大包。

“出來一個說話的。”尖銳的聲音更見高亢。

凱特被義不容辭的踢了出來。

“你們的試煉是誰組織的?”克麗絲冷冰冰道。

“新拿城的考倫斯老師。”凱特回答。

“考倫斯,你們是考倫斯的弟子呀?”克麗絲冰冷的聲音里稍稍增加了一點溫度。

“我的試驗室在西面偏北七十里的地方,大概還有五、六天的路程。”

“尊敬的克麗絲大魔法師,請讓我尊稱您老師好嗎!我對您尊敬的心情,如滔滔的江水奔騰不息,您那個‘泰爾波特’魔法讓我無限向往,以我愚鈍的資質,只怕有生之年也無法學會萬分之一,因此,慈悲的閣下能否帶在下,讓我有生之年中也能有一個美好的回憶,我曾經是‘泰爾波特’有幸的體會者。這個美好的回憶我要保存一萬年。”杰瑞施展出他商人老爸遺傳的滔滔不絕的馬屁功。

恩萊科听著這長長的馬屁,心里對杰瑞的老爸有了個大致的認識,奸商。

這番馬屁的意圖十分明顯,任何人都能夠听得出來,杰瑞想搭順風車。

恩萊科祈禱杰瑞能夠得到克麗絲的寬大處理。

果然,一陣尖銳高亢的笑聲劃過長空。

四個年輕人神色大變,這笑聲從剛剛以來,他們太熟悉了,克麗絲暴走前的警報聲。

“是切丁,還是切塊,紅燒,還是炭烤?”四個人不禁頻頻為自己將面臨的下場浮想聯篇。

“呵呵呵,呵呵呵,本大小姐的魔法當然是舉世無雙的了,對于本大小姐,根本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你雖然又笨又蠢,但是,只要本大小姐願意教,你肯定能夠學會‘泰爾波特’的。呵呵呵,因為,本大小姐是天才。”克麗絲沉浸在洋洋自得之中。

不知是因為驚喜還是因為震驚,四個人又一次陷入呆滯的情形之中。

“如此神經大條的女人真是……”恩萊科想到自己的煩惱沉思著。“也許,考倫斯大魔法師將試煉目的地改在夢幻魔林,正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意願,因為,要達成自己的目標,實在沒有比眼前這個瘋狂的女魔法師更合適的人選了。看來我以後要多多向杰瑞討教討教,他的馬屁功想必是達到目地的不二法寶。”

“哇!杰瑞你真是說到我們心里去了,實際上,早在偉大的克麗絲魔法師打得那頭老狼無還手之力時,我們就想,如果有幸成為這樣的大魔法師的弟子,那該是多大的榮幸啊!”

想到就做,畢竟恩萊科家里是開雜貨鋪的,也跟“商”沾邊。因此,拍起馬屁來絕不落人後,不過,他還算有人性,不忘了把凱特和貝爾蒂娜帶進來,畢竟,不能指望騎士家庭出身的凱特和神官家庭出身的貝爾蒂娜也具有“奸商”的潛質吧!

“呵呵呵,準備好,我們要上路了。”顯然恩萊科的馬屁對克麗絲來說,也是很受用的。

隨著一陣極其尖銳的響聲,也沒有見克麗絲念什麼咒語。

一連串的閃電飛射,劇烈的疼痛和強力的麻痹感鑽刺著恩萊科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如果能夠就此昏厥過去的話,那將是一件何其幸運的事情。

但是,清晰的痛苦折磨著四個年輕的試煉生,眼前的景像一片模糊,但依稀能夠感到景物在不停地跳躍變化著,每一次的變化,都伴隨著一次新的強烈的電擊。

實際上,只是經過極短暫的時間,但對于恩萊科來說好像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終于覺得身體已經接觸到了地面,隨著魔法的消散,他終于能夠做到平生最想要做的事了,他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恩萊科的神智漸漸地清醒過來,電擊引起肌肉劇烈的痙攣,導致全身酸痛,他原本想要掙扎起來,但神經末梢傳來的陣陣麻痹感,告訴他,現在最好好好的躺著別動。

恩萊科原先想看看同伴,但轉頭的動作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相當困難的事。

依靠現在唯一有用的耳朵的幫忙,恩萊科大致確定四個伙伴都在身邊。從那陣陣均勻的呼吸聲中,恩萊科能夠肯定他們都沒事,而且,都沒有甦醒。

想著這次艱難的旅行,恩萊科不禁好笑,沒想到這麼容易的找到了目的地。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

看來接下來,和克麗絲見習魔法師相處的日子一定更加不好過。

不過,一想到克麗絲的魔法力量,恩萊科不由得興奮異常。

原因有兩個,第一,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做後盾,自己的願望應該能夠實現的,而且原本自己還擔心即使世界上有能夠解決自己難題實力的魔法師,也不一定肯幫助自己。因為,實力達到超凡入聖地步的魔導士,每個都是一國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打動他們。而且,每人都致力于高深魔法的研究,絕不會來理會自己這粗淺的問題。

但克麗絲魔法師顯然不同,只要能夠馬屁拍得她高興,她很有可能會幫忙的。

第二個原因則是解決了自己一向以來的另一個疑慮,學會魔法能夠做什麼,看了老狼和克麗絲的魔法決斗,恩萊科被深深的震驚了,那是一種能夠改變天地的力量。

不要說獲得這樣的力量,即使是追求這種力量的過程就讓人興奮不已了。

幾聲細微的聲響傳了過來,恩萊科知道又一個同伴醒來了。

“是誰醒了?”恩萊科問道。

很久之後,才傳來凱特有氣無力的回應聲。

恩萊科真是高興極了,沒有什麼比寂寞時有一個朋友在身邊更值得高興的事。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扯著,一方面是為了排遣寂寞,另一方面說話也是一種恢復體力較好的康復法。

不過他們的談話盡量避免提到這里的女主人,畢竟,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在一個容易發飆的魔女的城堡里,對魔女說三道四,是一件愚蠢而又危險的事情。

凱特原本還遺留著騎士教育的痕跡,想要叫他與他的處世哲學相抵觸的事物低頭是相當困難的,在經過了與老狼相伴同行的幾天,再經歷了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斗後,他終于了解了,“對于信念的堅持是無條件的;對于行動的堅持是以強大的實力作保證的。”這句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騎士格言,其真正的涵義是什麼了。

話題愈來愈難找,最終回到了他們剛剛經歷的那場決斗上。

因為這場決斗對他們的震撼太過強烈了。他們有太多疑問想要互相交流一下。

“凱特,你記得克麗絲大魔法師在使用魔法過程中有?咒語嗎?”恩萊科提出一直以來覺得奇怪的問題。

“你也發現了呀!她用魔法時,除了伴隨尖銳的叫聲,根本沒有見她用過咒語。”

“我真想知道她是怎樣同時使用四種魔法的,她不可能像三頭狼那樣長有三個頭呀?”

“還有,恩萊科你注意到沒有,克麗絲大魔法師魔法力聚集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沒有施法停頓。”

“是啊,還有她鑽出來的那個黑球是什麼魔法,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兩個人不停地列舉著自己的發現。

高強度的電擊好像不但麻痹了他們的肌肉神經,也同時麻痹了他們的消化器官。

整整一天,兩人都沒有感覺到過饑餓。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整,四個試煉生終于能夠艱難的爬起身來。

恩萊科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原來他們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房間。長寬都至少超過五十米,高超過十米。四周是青崗岩砌成。

只是正面開著一扇大門,大門的樣子和大小都和新拿城的城門相似。

這個大得像廣場的房間里除了他們什麼都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每個人都在想。這麼巨大的房間派什麼用的,說是房間可實在是太大了,說是練武場吧,也還是嫌大呀?這麼大的場地都能用來跑馬了。

艱難的走到門口,打開巨大的房門。試煉生們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如果,有什麼能夠用來形容眼前看到的這個奇怪的試驗室的話,巨人城堡將是最為貼切的形容方式。

只見試驗室繞一個巨型的圓形廣場分布著數十間像他們出來一樣的房間。廣場中央有幾排長桌,只見克麗絲大魔法師正端坐在中央的一張桌子前。

走了好長的路一行人才走到克麗絲面前。

“喔?你們醒了?”克麗絲其實早就看到他們了。

“尊敬的克麗絲魔法師,關于我曾經提出的學習……”杰瑞說道。

沒等他說完,克麗絲就打斷了他的發言︰“假如,你能夠付得起代價的話,我可以考慮,將‘泰爾波特’傳授給你。”

“這,我只是一個試煉生,一無所有呀!”杰瑞暗自高興。

今天一早當他想到克麗絲答應過教他“泰爾波特”就心慌不已。這次苦頭他是吃怕了,堅決要想辦法推掉克麗絲的好意。

現在,看克麗絲這樣說正中下懷,差點喜形于色。

“不如這樣,我無福學習如此高深的魔法雖然是最大的遺憾,但我畢竟曾由偉大的魔法師親自對我施行過這個偉大的魔法,也不虛此生了,因此,我也不敢奢望,偉大的魔法師浪費寶貴的時間教導我這愚蠢之人。只求能以可憐的我能夠償付的代價,獲得偉大的克麗絲大魔法師對為我的試煉的首肯。”

“呵呵呵,想過關,我可是個嚴厲的人,過關可不容易。”克麗絲那尖銳的笑聲激蕩在這巨大的封閉空間中,顯得異常刺耳。

听到這種笑聲,杰瑞的心情一陣輕松,有門。

“小的家里薄有積蓄,能不能……”杰瑞將拇指、食指和中指搭在一起,拈轉了兩下。

“給錢?”克麗絲托著腮、歪著頭想了一想,點點頭︰“這倒是方便,直接的方法。”

看著他倆一搭一唱說得起勁,凱特和恩萊科對望一眼。

看來,眼前這位法力高深的克麗絲魔法師確實是一個與維可多魔法師有得拚的不良魔法師。不但沒有一絲魔法師該有的尊嚴,連最起碼的道德也極為缺乏。

而現在,顯然,一個未來的不良魔法師正在成形中。

不知道,這是不是這次試煉的最大失敗。

凱特心里暗嘆,老師肯定沒有想到過這個結局。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不良,在那里討價還價。恩萊科與凱特只能搖頭嘆息。

克麗絲居然還很尊重商業道德,允許杰瑞討價還價,讓包括杰瑞在內的所有人吃驚不小。

最終,杰瑞以兩萬五千金幣的價格,獲得了克麗絲的過關認可。

克麗絲魔法師在杰瑞的試煉手冊上簽了字。

杰瑞保證,回家後馬上把錢存入克麗絲的帳戶中。

“那,我呢?”顯然貝爾蒂娜經過這次電擊,對克麗絲的魔法也興趣缺缺,但她擔心自己可沒有杰瑞那樣有錢。

“啊!我正好有事讓你做。”克麗絲好像早已經決定了貝爾蒂娜的測試專案。

“你只要幫我做一個月的飯,並幫我洗完衣服,我就讓你通過。”克麗絲大魔法師提出了她的條件。

當听完這句話時,貝爾蒂娜簡直高興得跳了起來。

而杰瑞臉上沮喪的表情一覽無遺。

“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你要做的工作。”說完克麗絲魔法師站起身來領頭向前走去。

走到一扇門前,一揮手臂,門自然打開。

里邊是一間同他們原來那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只是這里還擺放著一整套的廚具。不過只是擺放廚具,這間大廳仍然感覺太過空曠。

“這里是廚房。”克麗絲連頭也不回道,然後轉身往外就走。

走到旁邊另一個房間門口,她停了下來,不過這次,她並沒有把門打開。

打開門上的一個小窗後,可以看見又一個同樣的房間里關著昨晚抓到的那些棘龍。

“這些試驗品的飼料,你也要準備好。”

無視于貝爾蒂娜發青的面孔,克麗絲繼續帶領眾人到另一個房間。

一打開門,一股酸臭的氣味沖鼻而至。

只見偌大一個房間被各種內衣、內褲、襯衣、襯褲、外套、裙子、袍子給塞得滿滿的。

“這就是要你洗的衣服,我自己一直沒時間洗,拜了。”克麗絲輕松的說完走出門去,從她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將貝爾蒂娜抬回原來的那一間房間後,杰瑞就留下來看護貝爾蒂娜。

恩萊科和凱特鼓了鼓勇氣,決定去正面面對這個可怕的魔女。

仰靠在椅子上的克麗絲魔法師,緊緊的盯著她面前的這兩個試煉生。

緊張的等待著答覆的兩個年輕人,在魔女那尖銳的目光注視下,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凱特這時候猶如面對一位劍術大師,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地方,在其眼里都充滿了破綻。

恩萊科的感覺則更加不妙,他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雜貨店,正面對著一個需要補充補給品的挑剔顧客,但不幸的是,他現在可不是售貨員,而是那些貨品,甚至他都能夠看到,克麗絲正手拿清單選著呢。

克麗絲听到凱特和恩萊科的要求後,已經將兩個試煉生反反覆覆分析研究了好幾遍。

“看來,那個大個潛力不錯,又是考倫斯的弟子,買他個面子,馬馬虎虎用來進行魔法試驗好了,看這傻小子挺好唬弄的,不妨耍耍他,讓他急著來求我,也許,還能撈到意外的好處。至于,那個小個子,完全不適合修煉魔法,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挑選的,真是豈有此理,不過他的體格倒是相當棒,肯定禁得起折騰,好,決定了,把他做為試驗材料倒是不錯。”

克麗絲在心中暗自確定了對兩個人的安排,可憐的恩萊科和凱特根本不知道,自這一刻起,他們和籠子里的那幾十頭棘龍一起成了難兄難弟。

“你叫凱特吧!不知道你是否適合我的訓練方式,也不知道你的施用魔法的能力如何,看在考倫斯的面子上,你也不要自找苦吃了,我讓你通關吧。”克麗絲欲擒故縱道。

“這,這,克麗絲魔法師,我是真心想要學習魔法呀,能夠得到您的指點,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凱特急道,一點也沒有覺悟到自己踏進了一個陷阱。

“賺到了,一個無限制要求!”克麗絲心中暗自竊喜。

“好吧!試試看吧,不過,一旦我認為你不行的話,立刻開除,懂嗎?”奸詐的魔女搭著架子道。

“至于你嘛,你的問題我很感興趣,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哦!試驗是會有危險的喔。”克麗絲轉過頭向恩萊科道。

“是,是,是,是。”在一連聲驚喜交加的答應聲中,恩萊科不知道他已經鑽入了人生中第二個圈套。

吃過午餐,當然午餐是由貝爾蒂娜準備的。可憐的貝爾蒂娜在魔女的冰水夾攻下立刻甦醒過來(很久之後,恩萊科他們才知道克麗絲只會這種混合著冰塊的初級水魔法,而且當後來四個年輕人同樣能夠熟練使用水魔法時,他們用出來的居然也是這種冰水夾攻的水魔法)。

看著克麗絲魔法師指揮著貝爾蒂娜干這干那,其余的三個試煉生同情之余,不禁想起原來小時候听大人講的童話故事里經常出現的,年幼可憐的小女孩被城堡里的老巫婆虐待和迫令干重活的情節。原來是有生活依據的。

吃完飯,可憐的貝爾蒂娜負責清洗餐具。

不過,陰險的魔女居然也有發慈悲的時候。克麗絲居然教可憐的女試煉生如何精細操縱水系魔法來洗滌物品,具體方法是將要清洗的物品用清水包裹在中間,然後控制水流不停旋轉,並不斷變換旋轉角度。

不過那個高級技巧,貝爾蒂娜還無法可靠的使用,那是向水中施展一種克麗絲由神官專用的光明系魔法改進而成的魔法,這種魔法能夠提高水的活性,有極強的洗滌去污能力。

在很久之後,當貝爾蒂娜成為神教聖女之後,她仍然清晰的記得這段苦難的記憶,不過她從沒有告訴過別人。

因此後人根據猜測記述了這段經歷,並以另一種形式將其記載和流傳在這個世界上。

聖典上記載著如此一段話︰“聖女貝爾蒂娜,先知恩萊科,神聖騎士凱特,統一王杰瑞于神之森林中取得父神的教義,聖女貝爾蒂娜受命將神之恩賜聖水帶到人間;先知恩萊科受命將神聖地教義散播到人間;神聖騎士凱特受命毀滅原有的體制;統一王杰瑞受命建立新的秩序。”

宗教的法典不可否認的擁有太多主觀看法,而後世嚴謹的歷史學家是這樣記述的︰“完成宗教統一建立新教體制的兩個偉人,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同在建立新教體制過程中有過相當貢獻的凱特和杰瑞,最早是從神之森林之旅開始認識的,究其原因,頗多爭議。”

“但不可否認,貝爾蒂娜是在神之森林之旅中得到聖水的制造和使用方法的。聖水的發現,有很大意義,聖水引發的奇跡,使得宗教從上層的宗教,成為普及化的宗教。父神論的迅速普及直接得益于聖水地作用,但是,令人費解的是父神論最初興起和迅速傳播開來的不是索菲恩王國,而是做為敵國的卡敖奇王國……”

歷史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愚弄人。

貝爾蒂娜的苦難歷程從此開始,但,不久她就謀求到了心理的安慰。因為凱特和恩萊科的慘狀讓人不寒而栗。

克麗絲只對凱特說過,她將按照一本上古魔法書中記載的訓練方法來鍛煉凱特。

因此,看著克麗絲仔細的翻閱著那本黑封面的魔法書,心理單純的騎士後裔還真為著能夠有幸經歷上古訓練模式而興奮不已呢!

完全不知道,那本魔法書是一千年前被毀滅的魔法王國記載的訓練蠻魔戰士的記載。

在當今的世界里,魔法和武攻是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系統的力量。雖然有一些同時精通魔法和武功的魔武雙修士,但其對兩種力量的使用也是不能同時進行的。

這正如,克麗絲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一樣,成為一種力量使用的瓶頸。

她很久以前,就想進行這一方面的試驗,但試驗體非常難尋,首先,該試驗體必須有較好的武術功底,克麗絲自己可沒能力教武術。而且必須有較好的魔法潛質。

這種材料可遇而不可求,沒想到現在居然送上門來了。不多加利用的話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以前得到的這個筆記本上記載著古代如何將魔法結合武技訓練出蠻魔戰士。但是,那是一種將使用者的意識全部剝離,成為戰斗機器的方法。用途只怕不大,她發明的特殊冥想法和特殊精神訓練法又沒經過試驗,不知道是否可行。

正好這里另外還有一個試驗品,用他試試吧。

可憐的白鼠人選確定下來了。

“凱特,劍術對決中要想取得勝利,有哪些因素佔主導作用,你說說看。”克麗絲道。

凱特不知道克麗絲為什麼提這樣的問題,不過從小以來,同類的問題他已經听過或回答過無數遍了︰“力量,速度,技巧。”

“具體一點,”克麗絲吩咐道。

“力量,是一切攻擊的原點,速度的提高和技巧的運用都需要力量的保證;速度,是一切攻擊的直接表現,包括了攻擊的速度和反應的速度,是力量的反映和技巧的表現;技巧,是一切攻擊的最終內涵,對力量把握的技巧,對出擊回防時機掌握的技巧,對招式變化把握的技巧,對敵我認識的技巧。”凱特侃侃而談。

“很好,很好。”克麗絲道︰“只要是涉及對決,基本道理是一樣的,武功和魔法一樣。只是對于速度和技巧的提高,被大多數的魔法師忽略了而已。魔法師之間的對決,成了力量的抗衡,這一點你們應該很清楚。但,你們看過我和那頭魔狼之間的對決,應該知道速度和技巧能夠起到怎樣的作用。”

回想著,那場驚天動地的戰斗,再印證剛才那段話,兩人好像有點明白了。

克麗絲繼續說︰“所以,與其追求將一種力量發揮到最強,不如將精力放在有效調配次強的力量,更有效,因為,第二種方法具有更大的靈活性。我想劍術對決中也有同樣的說法吧!”

“是的,家父曾警告過我,對于強敵,與其使用強力的必殺技,不如使用攻守兼具的組合技更有效。”

“呵呵呵,我說吧!”空間中又充滿著那刺耳的笑聲。

“魔法的力量可以相互組合,魔法和武功也同樣,想不想,嘗試一種新的魔法進攻方式。”克麗絲使出標準的魔女慣用的誘惑手段。

沒有什麼比這種近似于神聖事業的事,更能引起凱特這樣單純的人的狂熱情緒的了,以至于凱特這一輩子都沒能擺脫這種狂熱的追求。

也因此,凱特對那些近似于自殺的訓練方式,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這些訓練內容大致分成兩種類型,魔法耐受力訓練和魔武同步訓練。

魔法耐受力訓練是為了快速接近魔法師,因此保持用極少的精神力來防御和減少魔法傷害的訓練。特點是快速、靈活、對魔法的等級要求低,宗旨是——逃得過就逃,逃不過就避,避不過就硬挨。

魔武同步訓練是在攻擊過程中,精神上保持一定的冥想狀態。

所以每當看到凱特身上被烤得像剛出爐的鴨子,或被電擊得連路都不會走,只能一跳一跳的行動。又或者因為在魔武同步訓練中,出現不同步現象,而引起自燃,然後再被克麗絲的冰水夾攻澆滅後的慘象。貝爾蒂娜實在為自己慶幸,人各有命,看來神對自己不薄。

雖然,受盡折磨,凱特還是有不小收獲的。

首先他學會了四種元素魔法中的低階魔法,而他原本的火系魔法也達到了中級上位水準,其他系統的魔法,他學會的有︰水系防御魔法——水之晶壁;風系防御魔法——風之守護;土系克麗絲發明的魔法——壘土牆;水系克麗絲發明的攻擊魔法——冰河倒泄(就是那種冰水夾攻的魔法);風系攻擊魔法——風刃術。

而且漂浮術、風翼術再也不是杰瑞的專利了。

看到凱特的成績,杰瑞真是心動不已,當然,僅僅是心動,對于杰瑞這樣的人來說,心動離行動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如果說收獲最大的,其實,並不是凱特,實際上另有其人,不要以為是恩萊科喔,他現在,是最慘的,先是給克麗絲奇怪的藥水折騰得神智不清,再來是整天被電擊。

說到收獲,居然是貝爾蒂娜最大,一次偶然的機會,使她發現經由克麗絲改進的那種洗滌水,居然有超強的治療和刺激再生能力。

因此,經過不斷地練習,對這種魔法的把握愈來愈高深了,當然,練習物件是永遠不缺乏的,除了不斷受傷的凱特和恩萊科以外,那堆得像山一樣的衣物,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三個試煉生中最不幸的是恩萊科,對恩萊科的訓練極為簡單——吃藥,吃各種莫名其妙的藥。

由于唯一空閑的杰瑞,經常做為克麗絲的助手幫忙配藥和煮藥,因此假如,那天他胃口不好,一天不吃飯的話,那就預示第二天,恩萊科要倒大楣了。

那些藥物,一點也無助于恩萊科的問題,相反,常常弄得恩萊科神智不清。以至于,恩萊科懷疑起克麗絲的誠意來。

在一次神智極其不清的情況下,恩萊科竟然敢于向克麗絲提出更換訓練方法的要求。

之後,克麗絲爽快的將訓練改為了冥想,在承受電擊的狀態下冥想。

現在的恩萊科實在是思念先前的訓練方式啊,而唯一空閑的杰瑞,則被分配來看護訓練過程中的恩萊科。

他的主要責任是保持電擊的頻率和強度的穩定。只要看杰瑞原本三、五天有一次胃口不好,變為每天都只能吃得下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想像,訓練的效果了。

在十幾天的電擊訓練中,恩萊科也不能說一點收獲也沒有,可以說,他現在的精神力增強了幾十倍,單單就精神力而言,他都可以達到上位魔法師的水準了。

對于這個問題,克麗絲是這樣解釋的,在電擊狀態下,維持冥想狀態,修煉一天,效果相當于普通情況下持續修煉三個月。

不過當凱特也通過同樣的方法試了一下後發現,他差點無法使用魔法了,原來,維持電擊下的冥想狀態會使得精神力趨向于平均分散而不是聚攏。

因此,電擊冥想不但無益于恩萊科原來的問題,甚而使問題惡化了。

所以,克麗絲魔法師主動提出更換訓練。但是,驚恐的恩萊科猶如驚弓之鳥,死活不肯。

由于,相處了兩個多月(在此期間,原定的貝爾蒂娜做飯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但是衣服只洗完不到一半,因此,她必須繼續待下去,當然,做飯的工作,仍然由她完成),試煉生和克麗絲魔法師之間相互熟悉起來。

恩萊科和凱特好幾次想向克麗絲詢問,那場魔法大戰給他們帶來的大量疑問。

終于有一天,凱特忍不住趁吃晚餐時,當面向克麗絲魔法師提了出來。

“克麗絲老師,我一直不明白,您是怎樣施用魔法的,從沒見您念過咒語呀!”凱特直截了當地問。

“有念啊!”克麗絲回答道,說著她舉起右手,和往常一樣,在一陣尖銳的叫聲,一個火球跳了出來。

“難道,那個聲音就是咒語?”恩萊科問道,其實,很久以來,他就有這種想法了。

“是啊!假如你把一句咒語用最快的頻率念出來就成了這樣。”克麗絲回答道。

“原來,您的聲音變成這樣,是因為……”貝爾蒂娜道。

“有所得必有所失。”這是認識以來,克麗絲第一次顯露出沉重的表情。

“那您如何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魔法的?”凱特進一步追問道。

“我並不是同時使用,只是我的魔法切換速度相當快罷了。”克麗絲回答。

“那我有可能做到嗎?”凱特永遠對于任何能夠提高力量的方法總是最感興趣的。

“當然,只要做一個小手術,將你的精神力分裂開來就行了,假如你想要試試的話。”克麗絲道。

“精神力分裂!”凱特的臉一下子變得綠了起來。

“當然,如果不把精神力分裂開來的話,如何保持四種不同的冥想狀態,除非你像那頭魔狼那樣長三個腦袋。”

“那您能夠連續施用法術,也是基于同樣道理咯?”恩萊科連忙將圍繞著精神力分裂的話題引開去,因為只怕再說下去就要提到精神分裂上面去了。

他現在才知道,克麗絲的“瘋狂”是怎樣形成的了。

“對,同時進行聚集和施用這兩種不同的冥想,再加上法器的幫助。”

“您真是偉大的魔法師,能夠發明如此與眾不同的魔法理念。”凱特感嘆道。

“不是我發明的,發明者是我的魔法老師聘請的助手。”克麗絲撇了撇嘴道。

听到這些,四個試煉生一時說不出話來。

最早反應過來的貝爾蒂娜問道︰“您的老師是誰?那個偉大的助教又是哪個?”

“我的老師就是魔導士納加,你們都應該听說過,至于那個助教,是個極為惡心的家伙。”克麗絲顯露出極度厭惡的神情。

“大魔導士納加,我知道了那個助教是蒙提塔的大魔導士希茜莉亞。”凱特由于是貴族,對人際關系的了解比一般人清楚得多。

“不是希茜莉亞,雖然希茜莉亞也很討厭。”

“如果說,這些魔法理念是那個助教發明的,那他無論如何,都應該能夠成為相當出名的魔法師呀!”凱特道。

“那家伙最大的意願是混吃、等死;最喜歡的是女色和美酒佳肴;最害怕的是成名和應酬;最厭惡的是修煉和實踐,詐騙和摸女人屁股的本事比他的魔法要高明得多。老師門下的女弟子沒有一個逃脫過他的魔掌。”克麗絲忿忿的說,完全沒有想到已經將自己的糗事一股腦的抖出來了。

听完克麗絲的描述,貝爾蒂娜的臉早已經脹得通紅,凱特則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居然有這樣的家伙,恩萊科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這個家伙叫什麼名字?”杰瑞問道。

“維可多!”克麗絲的話音剛落,只見,在一連串的噴飯聲中,湯水和食物滿天飛散。

看著俯下身子咳嗽的厲害的四個試煉生和一桌顯然沒法再吃的飯菜,克麗絲倒也沒有為晚餐的提前結束而惱火。

“看來,這個維可多與你們四個有關系喔?”克麗絲用異常柔和的語氣說道。

“沒有,與我無關,維可多只是恩萊科的老師。”杰瑞不愧為奸商,對于出賣朋友的時機把握得十分準確。

“對對……”貝爾蒂娜連連點頭,看來長期的神官教育,也沒能抵得過和克麗絲短暫的相處。

雖然,凱特沒有說任何話,但從他遠遠的逃離恩萊科這點來看,對于他父親關于“行動的堅持”的那一番教訓,凱特顯然有了進一步的體會和提高。

恩萊科其實從剛才就有所猜想,克麗絲口中的那個家伙可能是自己的老師。

克麗絲雖然用著極為柔和的語調說話,然而,從她眼楮里迸閃著的火光,和從手指縫里流竄出來的電火花,大家都知道克麗絲要發飆了。

“恩萊科,我想起來了,有一個辦法肯定能夠教會你使用魔法,呵呵呵——呵呵呵——”尖銳的笑聲劃破空間,從笑聲中可以听得出來,克麗絲真的極為愉快。

但是恩萊科卻已經听不見,因為他已經在第一時刻昏了過去。

北大叔 於 2015-05-25 08:35:04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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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第一章訂婚1

深秋的維德斯克到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對于卡敖奇所有的子民來說,今天確實是一個值得慶祝的節日——他們尊敬的皇帝陛下荷科爾斯三世就要結婚了。

隆重的結婚儀式在兩個月後的月底舉行,不過訂婚卻是在這個月的月底。

皇帝陛下的訂婚儀式必定是無比隆重的,對于這種皇帝陛下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卡敖奇皇室絕對不會吝嗇金錢。

事實上,卡敖奇皇帝的訂婚、婚禮儀式規模都遠遠超過任何一個節日,隆重的婚禮常常需要花費國庫近三分之一的財富。

至于那些外藩貴族,同樣也會獻上貴重的禮物,反正皇帝大婚,禮物都是地方上籌備的,用不著全由自己掏腰包,因此禮物往往極為昂貴。更何況,這些貴族們在禮品上面運足了心思,動足了腦筋,想要與眾不同,別出心裁,所以,皇帝陛下的婚禮同時也成了奇珍異寶爭奇斗艷的盛會。

作為都城的維德斯克當然也需要好好打扮一番了。

不同于勝利日祭奠,慶祝皇帝陛下的訂婚儀式既然由國庫掏錢,因此大街小巷上的妝點、各個廣場的翻造,都是花費歷年積累的財政收入,都是黃澄澄、亮晶晶的國庫金幣,自然是不計代價,盡可能裝飾的盡善盡美了。

皇帝陛下大婚近百年才有一次,那是極其難得遇上的。

首先,皇帝陛下必須足夠年輕,而且登上皇位之前也沒有立過王妃,這已經相當困難了。

其次,這場婚姻還必須是皇帝陛下的第一次婚姻。

雖然,卡敖奇王國並非不允許離婚,但是,唯有第一次婚姻是被認為純潔而又神聖的,因此,除了第一次婚姻,皇帝陛下是沒有理由花費那麼多臣民的血汗的。

最後,那位皇後陛下還得獲得臣民們的擁戴才行,一位外國公主或者是一位只懂得以美艷的容貌迷惑了皇帝陛下歡心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擁有所有卡敖奇人的祝福的。

因此,在卡敖奇歷史上真正舉辦過的如此盛大隆重的婚禮,真是屈指可數。

而這位荷科爾斯三世陛下很幸運的擁有一切條件。

年輕的皇帝陛下和米琳達小姐之間的愛情在很多人看來,雖然稱不上經典,至少是獨一無二的。

確實,這樣一位準皇後,無論在卡敖奇歷史上、還是任何一個其它國家的歷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

這位準皇後陛下奇特而又令人難以想象的癖好,正如她那美艷動人的容貌一樣為人們所熟知。

雖然,這位準皇後如此怪癖,但是,並不是說人們反對這個奇怪的女人。事實上,米琳達小姐在民眾中間口碑相當不錯。

消滅血狐盜賊團的豐功偉績,早已經深深印在了人們心中,那可是一個同科比李奧大人消滅另一大盜賊團一樣的壯舉。

雖然,人們私下里難免猜疑,在功勞簿里面只稍稍提到過一筆的那位索菲恩小禁咒法師,在這場戰役中到底擔當了怎樣一個角色。

有如此強大的魔力為後盾,打贏戰爭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一來沒有人願意將這樣一份功勞,歸于一個外國人。他們寧願相信是他們未來的皇後陛下指揮了整場戰役。

二來,消滅另外一支盜賊團時,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同樣獲得了這位小禁咒法師的幫助。

雖然,所有人都絕對認為,即便沒有這種幫助,消滅那些盜賊對于他們尊敬科比李奧大人來說,仍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比起來,米琳達小姐能夠做得一樣出色,在世人看來那簡直是一個奇跡。

更何況,雖然朝廷嚴加封鎖,但是,在斯崔爾以及鄰近幾個郡所發生的一切,或多或少都流傳到了其它地方的人的耳朵里面。

在傳言中,米琳達的風評之高,絕不亞于當年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

雖然“聖女”貝爾蒂娜,和“先知”恩萊科的名聲還在米琳達之上。

但是沒有切身體會,沒有受過實際的好處,大多數卡敖奇人還是更擁戴他們未來的皇後陛下,而不是兩個來自于敵對國家的外國人。

事實上,人們盼望著這位擁有奇怪嗜好的準皇後陛下,能夠成為第二個公正嚴明的科比李奧大人。

這位準皇後陛下還有另外一個特殊身分,她是宰相索米雷特的妹妹。而索米雷特代表著朝廷以及外藩的大多數勢力。

這位準皇後陛下和宰相有著濃厚來自于血緣的聯系,因此,大多數卡敖奇人認為米琳達小姐成為皇後,能夠做得比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更加出色。

再加上,傳聞中听說,科比李奧大人的那位佷女,“天使”費納希雅小姐已經接受了海格埃洛公爵的求婚。

雖然,海格埃洛為了達到目的所采用的手段,令大多數卡敖奇人極為不齒。但是,海格埃洛公爵所代表的外藩強硬派,和以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為首的溫和派聯姻,這是所有卡敖奇人衷心祝賀的。

很多卡敖奇百姓好象已經看到了一片光明的未來。

通過兩場意義重大的聯姻,使得卡敖奇王國幾百年來根深柢固的矛盾,得到徹底的解決。

他們的生活能夠變得更好,變得就像在天堂一樣——至少很多斯崔爾郡的人是這樣形容自己現在的生活的。

正因為如此,在維德斯克每一個人都賣力的妝點著這個他們居住的城市,並且熱切的盼望著婚禮早日到來。

民間尚且如此,皇宮中就更別提了。

這一個月來,皇宮里面上上下下都忙得四腳朝天。

宮廷內侍們是最忙碌的一群人。

照看工匠、妝點皇宮、采辦婚禮儀式上需要用到的東西、點收首都和附近郡縣的貴族們送來的禮物,這一切都得由他們操辦。

這段日子,皇宮的那幾位內侍總管連吃飯睡覺都不得空閑,一個個眼楮里面布滿了血絲,眼窩深陷,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最忙碌也是最緊張的一個月。

皇帝陛下打算訂婚的消息頒布得實在是太匆忙了一點,還有半個月時間,他們得做好一切準備。

雖然說,月底只是訂婚儀式,婚禮將會在兩個月之後舉行,但是,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來看,婚禮很有可能提早舉行。

除了這些總管之外,最操勞的便是那位財務大臣。

每天他都要早早來到皇宮,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力士,扛著五六箱里面裝得滿滿都是金幣的鐵箱子。

力士的身後跟著三十一位精挑細選出來的會計。

他們個個都是計算的能手、作帳的行家,而且還得對大多數貨物的價格了若指掌才行,無能之輩只會越添越亂。

這些會計大多數是從維德斯克各大商家那里高價借用來的,還有不少人本身就是家財萬貫的大老板大財主,財政部的那些個朝廷養著的會計根本派不上用場。

除了這位管理全國財政的重臣之外,神聖騎士團和魔法協會也非常的忙碌。

作為皇帝陛下侍衛的神聖騎士團,原本並不需要管這些“雜務”,但是,時間和人手實在太緊了,連神聖騎士也被派上了用場,反正他們有的是力氣,搬運的活兒都交給他們完成。

對于這一切,神聖騎士們倒是毫無抱怨,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為什麼皇帝陛下急于操辦婚事。

陛下沒有對他們隱瞞這樣重要的事情,為了盡快完成皇帝陛下的心願,臨時做做苦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更何況,在卡敖奇王國,有一種奇特的騎士訓練方法,就像是做苦力一樣,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是卡敖奇王國騎士家族的不傳之秘。

而神聖騎士大多數出身于歷史悠久的騎士家族,這種訓練他們從小就已經相當熟悉了,因此,重操舊業對于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將基礎再溫習一遍。

至于那些魔法師,想要讓萬事蕭條的深秋季節顯得生機蓬勃,看上去像是百花盛開的春季或者是植物興旺發達的夏季一樣,那就只能夠依靠魔法師的力量了。

當然,對以風系和火系魔法師為主的卡敖奇王國魔法協會來說,燒毀一片森林遠要比令百花盛開容易得多。

不過,幸好有一個精通各系魔法、能夠將魔法運用在各種各樣不可思議之處的索菲恩小魔法師。

而且這個小魔法師很懂得如何教別人魔法,再加上他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交情不淺,這樣一個有用而又可靠的工具,放著不用,那不是實在太可惜了嗎?

正因為如此,維德斯克魔法協會大大小小的魔法師們臨時充當了一回魔法學徒。

而指導他們如何使用魔法的人,才是一個真正的魔法學徒,甚至連魔法學徒都算不上,僅僅是一個魔法學徒試煉生而已。

在維德斯克,唯一一個不用操任何心思,每天在花園里面度過一天的時間,除了修剪一下花枝,就是將剛剛采摘下來的鮮花做成各種精巧花飾的人,就是那位皇帝陛下荷科爾斯三世。

除了試穿幾件新衣服以外,他什麼事情都用不著去做。對于手下的工作能力,他一向是極為放心的。

那幾個容易出紕漏,不大懂得如何做事,但是卻忠心耿耿的家伙,被他差遣去做苦力了。因此,他可以優閑等待著訂婚典禮的到來。

不過這位皇帝陛下也有難以優閑的時候,那就是當內廷侍衛領著皇太後陛下的旨意,來宣他進太後寢宮的時候。

荷科爾斯三世無奈的離開椅子站了起來,隨著一道薄薄的輕霧騰起,他面前桌子上的那些鮮花,都被籠罩在一片晶瑩剔透的堅冰之中,皇太後召見,這位至尊也不得不放下手中正在進行的工作。

皇太後的寢宮在皇城的西側,近十畝大小的一塊花園中,座落著幾幢既恢宏又不失雅致的宮殿,其中有一座全都是用大塊的漢白玉雕琢堆砌而成的宮殿,那便是皇太後的寢宮。

來到寢宮門前,荷科爾斯三世正想讓站在門口的宮女通報一聲。門內卻已傳來太後的聲音︰“是皇帝陛下嗎?快進來吧。”

荷科爾斯答應了一聲,撩開門簾走了進去。

只見寢宮里面到處堆滿了五顏六色的錦緞、彩綢,以及數種各式各樣精巧的珠寶首飾。

十幾個一直伺候皇太後陛下的老宮女正站在那里收拾著,旁邊站著兩位貴婦人邊指點著,邊吩咐身後跟著的女會計官記錄些什麼。

荷科爾斯三世認得那兩個貴婦人,都是太後娘家佷女一輩的人物,頗得太後的歡心。

顯然皇太後陛下事先吩咐過,看到皇帝進來,那些貴婦人和宮女們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按照宮廷禮儀行過禮之後,便退出了寢宮。

這座寢宮並沒有一道用來間隔的牆壁,不過那道兩米高十米寬的檀香木瓖嵌象牙雕刻屏風,將寢宮自然而然一劃為二。

外面一半是太後接見客人們的地方。那些大臣夫人,皇親國戚,大凡是比較和太後談得攏的,經常受到召喚,進寢殿來為太後聊天解悶。

雖然,貴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太後,其實這種生活是極其乏味而又孤寂的,不像其它皇室成員,皇太後是不能夠隨便四處走動的,那是皇家的威儀所在。

這種生活之枯燥,只有自己這個做皇帝的心里面最清楚,不過和母親比起來,自己還有很多國事可以操勞,因此並不顯得無聊。

更何況自己雄心勃勃,想要成就萬世的聲名,也就不太在意皇帝這個至高無上的稱謂,給自己的生活帶來的諸多不便。

雖然,平時皇太後對于自己的事情絕對不會多加干涉,但是兒子結婚,和卡敖奇王國任何一個平常人家一樣,太後肯定要大忙特忙一番的。

看外面這個架式,想必是在準備那些外藩貴族夫人來慶賀時,賞賜的禮物吧。

作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太後,這些地方一點都不能夠出現紕漏。

祝賀那天不知道要來多少位從來沒有見過的貴婦人,賞賜她們的時候,絲毫都不能出錯,因為這絕對關系到外藩對皇朝的忠誠。

在卡敖奇王國有一個有趣的現象,收買了這些貴婦人,也就等于收買了她們丈夫一半的忠心。

在卡敖奇王國,這些不問時勢的女人們,卻有著出乎預料之外的權勢,她們完全能夠操縱局勢,使得局勢惡化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或者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荷科爾斯三世原本以為,太後將他召入寢宮是為了向他詢問訂婚儀式以及婚禮的籌備情況。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皇太後關心的並不是這些事情。

“皇帝陛下,听說你已經將海格埃洛公爵和索米雷特宰相解職了?”皇太後問道。

看了一眼斜靠在紫檀木萬壽春藤躺椅上、手里握著一個白銅小暖爐、腰上蓋著一條金絲繡紅綢緞子駝絨毛毯、仍顯得有些發寒的母親大人。

這位皇帝陛下感到極為奇怪,太後一向是從來不干預朝政的,為什麼今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放心吧,我並不是想要干預國事,那不是我這種老太太應該管的事情,我和你父皇生活了這麼久,也從來沒有管過朝廷上一件事情,更何況,你比你父親要強得多,我對你一向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打算的,如果可以的話,皇帝,你坐下來給我好好說說,讓我也有個明白。”太後顯然看穿了荷科爾斯三世心中的疑慮。

“您顯然是誤會了,我並沒有解除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的職務,只不過,因為我就要結婚了,他們倆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更何況,米琳達是索米雷特的妹妹,因此,他們倆需要為婚禮出點力,我只是讓他們的副手暫時代替他們倆行使職責。”皇帝陛下在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

“皇帝陛下,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可以不告訴我,不過請別騙我,我雖然對于政治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我在一位政治家(你外祖父)的家里待了二十年,直到我嫁給你父皇,又和你父皇生活了這麼久,即使我從來沒有關心過政治,然而,我很清楚一個政治家在撒謊時是什麼樣子的,更何況,你是我的兒子,你騙不了我。”皇太後溫和的說道。

荷科爾斯三世皺緊眉頭想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的,母後陛下,我確實暫時解除了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的一切職位。”

“你想收回皇帝的權威?”

“是的,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荷科爾斯三世直言不諱說道。

“記得我的父親曾經說過,卡敖奇王國的王權他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國家無法進一步強盛起來,但是,它避免了卡敖奇王國徹底傾覆的危險。我不懂政治,卻至少知道你的祖先那位偉大的英雄親手制訂的這帝國的根基,並不是毫無道理的。”皇太後說道。

“是的,羅斯老宰相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外藩的權力擴張得實在是太大了,有必要收回一些。”

“是收回一些?還是全部收回?你心中所想的,我早已經猜到了,當年你和海格埃洛、索米雷特他們混在一起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你有可能和你的父皇、祖皇走完全不一樣的一條路,你並不想和他們一樣走權力制衡的一條路,你想收回皇權,你想通過扶植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來制約那些外藩勢力,進而徹底收回皇權。

“只不過,掌握了實權之後,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並不想放棄他們手中的權力,他們走上了卡敖奇王國世世代代的那些外藩貴族擁兵自重的那條老路,他們是你一手扶植上台的,但是,也是比原來的外藩貴族和朝廷重臣們更加難以對付的對手,不是嗎?”太後問道。

“是的,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確實是兩個不可多得的人材,也正是因為如此,我仍舊希望他們倆能夠回過頭來和我站在一起,歡迎他們倆的大門永遠不會關閉,只不過,我已經無法接受這持續了幾百年的局面了,母後,你有沒有想過,皇權旁落,外藩爭權奪利,真正受苦的是人民。

“說一句老實話,我並不認為先祖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因為,他肯定沒有預見到今天這個局面,沒有預見到外藩的勢力將會不受控制,沒有預見到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那些外藩貴族對于百姓的壓榨會是如此殘酷,如果他看到了這一切,想必他也會承認,當年是他錯了。”荷科爾斯三世難得的情緒異常激動起來。

“是的,那些外藩確實是越來越過分了,但是,這一切能夠延續並且存在了這麼長時間,能夠使卡敖奇王國比其它任何國家都享有更長久的和平安寧,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太後嘆了一口氣說道。

“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已經存在一種全新的方式能夠取代原來的那一套辦法,這種全新的方式不但能夠使卡敖奇王國徹底擺脫外藩爭權奪利的問題,而且對于民眾來說,他們將擁有從所未有的自由和權利,您也許不知道,就是在卡敖奇王國,有這樣一塊對于百姓來說,猶如天堂般的樂土,平民和貴族沒有多少隔閡,神靈的信徒之間並不會因為信仰的不同而對抗,傷殘的人、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能夠得到救治,沒有貧民,也沒有高高在上超越一切的特權,您听說過這樣一塊土地嗎?”皇帝陛下說道。

“我知道,你所說的就是斯崔爾郡是吧,在那里發生的一切,我早就听人說過好幾遍了,我知道你想讓發生在成達維爾的一切,推廣到整個卡敖奇王國,如果能夠成功的話,那確實是一個創舉,而且,我也知道你那位心上人在成達維爾所發生的那一幕中,擔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這位小姐顯然會成為你強有力的支持者和絕佳的助手,就像當年的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一樣,但是,我仍舊希望你能夠與海格埃洛、索米雷特和解,米琳達確實很強,很有本事,足智多謀,但是,很多事情仍舊不是她做得了的,雖然,我知道以武力來說,她甚至在海格埃洛之上,以足智多謀來說,她勝過了她的哥哥,她確實是為我們這些女人揚眉吐氣了,但是,其它人會相信嗎?你能夠指望一位皇後來幫你奪取權力,幫你治理國家嗎?”皇太後說道。

“確實,我很希望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回心轉意,但是,主動權在他們手里,他們願意放棄一切嗎?我是很想倚仗他們倆,我們三個人從小就認識,互相之間極為了解,他們的才華和弱點,我都知道,我們三個人合作幾乎無往而不利,但是,他們早已經背棄了我。使用米琳達,可能是不得已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了,不過,我心目中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

“是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太後陛下問道。

對于母後知道這麼多事情,荷科爾斯三世也大吃一驚,他從前顯然是過于低估了自己的母親,以為母親是一位不問世事的老太太。

看來梅龍大主祭曾經說過,自己對于身邊最熟悉的事務卻缺少正確的了解,顯然這又是一個新的例證。

“那位小法師對于我來說早已經如雷貫耳了,剛剛到達卡敖奇王國不久便獲得了你絕對的信任,和科比李奧卿家交情極好,還在勝利日祭奠上令傳國神器‘魯西亞神杖’承認他,作為自己的主人,緊接著又被你冊封為欽差大臣巡視各地,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創造了聖水,組建了魔法兵團,統一各種宗教,建造醫院和議院,使得這個偏遠的郡成為了人間天堂,這一切早就有人和我提起過了,你想用的肯定是他吧。”皇太後說道。

“是的,這個人很有才能,他擁有科比李奧一般強大的魔力,智能絕對遠在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之上,最可貴的就是,雖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他和科比李奧卿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野心。”

“我听說的和你的看法差不多,他確實是一個有趣的小家伙,但是,你不要忘記,他是一個索菲恩人,而索菲恩和卡敖奇之間,並不見得那樣和睦。”

“我已經放棄進攻索菲恩王國的念頭了,如果需要的話,卡敖奇和索菲恩可以締結任何形式的兄弟條約,我有絕對的誠意和索菲恩和平共處。”荷科爾斯三世說道。

“你所說的一切,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嗎?現在和索菲恩王國之間和平共處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意就能夠解決的,也許,在此之前索菲恩王國確實祈求和平,但是現在,想必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的實力。

“如果,我是索菲恩王國的國王,我會召回那位天才,讓他將索菲恩王國改造成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用強大的實力來保證自己的和平,這種連我這樣一個從來不過問國事的老太婆都能夠想到的事情,索菲恩國王想必不會想不到。而你——我的兒子,更不會沒有想到過這些,是不是啊?”太後笑著說道。

听到母後如此一說,荷科爾斯三世搖頭苦笑,這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情,恩萊科能夠使他的國家繁榮發達,同樣也能夠使索菲恩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事實上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索菲恩王國的條件都比卡敖奇豐厚。

作為世界上魔法師數量最多的一個國家,索菲恩王國是最有希望能夠組建起一支龐大的魔法師兵團的國家。

索菲恩王國同時也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重裝甲騎士團之一。

而魔武雙修在索菲恩王國顯然已經不是一種還在嘗試的技術了,能夠達到如此境界的辦法,據自己所知有兩種。

一種便是恩萊科教給米琳達的那種,只有極為高超的聖騎士才能夠掌握的方法,而另外一種便是那位魔法騎士凱特所擁有的神奇能力。

因此無論是依靠魔法師還是騎兵團,和索菲恩王國之間的戰爭,失敗的可能性極大。

至于卡敖奇王國軍力中最值得夸耀的禁咒攻擊,對于索菲恩王國同樣是用不上的。單單恩萊科一個人便懂得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禁咒。

更何況在他背後還有一位更加厲害,實力深不可測,性情又遠沒有恩萊科那樣溫順的長公主殿下。這一位實力超絕的魔女到底掌握了多少種禁咒魔法,誰都不敢妄下斷言。

但是,至少有一點是明確無誤的,這位長公主殿下根本不害怕禁咒攻擊,即便連傳說中最強大的禁咒攻擊也一樣毫不害怕。

攻擊索菲恩王國,無疑是自取滅亡,這幾乎已經成為了卡敖奇朝廷上下的共識。

不過考慮到索菲恩王國古老的騎士傳統,受到索菲恩王國先發制人的攻擊的可能性並不高。

幾百年來,索菲恩王國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其它國家,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國家原本被認為是衰老到沒有活力的。

但是,即便如此,荷科爾斯三世也不願意看到這個衰老的國家就此強盛起來。

這個國家同時是極具危險的,只要想象一下,這個國家的最高軍事指揮,那個絕對與眾不同的喬,以及實力超強、脾氣也超強、令人恐怖的長公主殿下,這個國家會發生任何變化都是毫不奇怪的。

也正是因此,這位皇帝陛下始終不願意舍棄爭取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的希望。因為,一旦和索菲恩王國開戰,唯一致勝的辦法就是兵分兩路。

一路由海格埃洛率領,一路由米琳達率領,他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位都能夠和喬勢均力敵,而另外那個人就成為了決勝的關鍵。

這是卡敖奇王國和索菲恩王國的實力對比中唯一具有優勢的地方。

但是,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海格埃洛並不站在自己這一邊。

突然間,這位皇帝陛下想听一下自己的母親有什麼樣的想法。也許,自己從來沒有好好注意一下,這位和自己最親近的人。

荷科爾斯三世問道︰“母後,您所說的一切,全都毫無疑問是正確的,您有什麼高見嗎?”

“孩子,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為什麼始終不肯向你妥協,認為海格埃洛他們一直是站在你的對立面上,認為你是如此寬大的向他們倆敞開著重新歸來的大門?但是,你有沒有想到,既然你樹立了這道大門,那就表示你將海格埃洛他們摒棄在門外面了,你劃出了一條戰線,他們站在線外,也就是站在你的對立面上了?

“當年,你為什麼接近他們倆?是為了他們的才能吧,你想想,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是不是能夠看得出這一點?你想要拿他們當有力的工具,原本順手的工具突然間變得根本不能夠使用,因此,你責怪工具,是不是這樣?

“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曾經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你真得將他們當作朋友來對待嗎?你想讓他們放棄一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放棄一切?我很懷疑你欣賞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到底是因為他很有才能?還是因為他沒有絲毫野心?”

“放棄?如果讓我放棄的話,我只有皇位能夠放棄,朝廷上,索米雷特掌握著一切,而海格埃洛則是外藩貴族的領袖,除了皇位之外,我根本沒有東西可以放棄。”荷科爾斯三世說道。

“你還有神聖騎士團,卡敖奇歷代皇帝都將神聖騎士團當作自己的私人侍衛,你讓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放棄一切,為什麼你不先放棄神聖騎士團?你想要打破卡敖奇幾百年來一直傳承的東西,那麼,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你自己手里面的東西首先需要打破?

“你讓海格埃洛,索米雷特還有那些外藩貴族放棄一切,但是你自己的一切卻一點都不放棄,甚至,還將他們放棄的那些,攬在你自己手中,這真的能夠解決卡敖奇幾百年來困惑的問題嗎?

“你現在想要信任和重用那些商人們,真的是因為他們的忠誠嗎?還是因為他們沒有和你爭權奪利的能力?”皇太後陛下問道。

听到從來不發表意見的母後竟然說出如此驚人的一番話,荷科爾斯三世驚訝道︰“母後,您難道是說,將神聖騎士團當作普通的軍團,交給卡敖奇的軍事總指揮官來使用,在取消外藩勢力的同時,也取消皇權所賦予的一切特權?是這樣嗎?”

“我並不是一個政治家,但是,我曾經听我的父親說過,一個好的政治家必須要公正,至少要顯得公正,這樣才能夠令人信服。對于一個高明的政治家來說,威信的價值遠遠大于實際的權力,因為,權力會由于一兩個重要人員的動向而改變,但是,努力建立起來的威信,是很難徹底動搖的。

“如果你想要讓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再一次成為你忠心的手下的話,你要先為他們好好考慮考慮,設身處地為他們想想,讓他們接受你,並且給予他們公正的對待。”

“是的,母後,我會記住這些的,也許將神聖騎士團交給海格埃洛才能夠真正發揮他們的力量,至于索米雷特,我想科比李奧卿早已經厭煩了這令他頭痛的政治,如果不是因為他當年向老宰相羅斯承諾過,盡一切力量守護卡敖奇王國的話,他早已經辭去現有的一切職位了,我想,現在已經是達成他心願的時候了。”

荷科爾斯三世顯然已經懂得了母親所說的一切,他的腦子里面很快擬訂了一整套的方案,連誰擔當某項職位,由誰接替都已經計畫的妥妥當當。

沒有想到,听到這位皇帝陛下所說的一切之後,那位皇太後陛下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是,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你能夠授予他們權力,也可以撤銷他們的這些權力,那並不是真正的信任,讓索米雷特取代科比李奧,同樣也並不代表強硬派與溫和派的和解,你們男人只懂得用手段,在我們這些女人看來,這一點用處都沒有,只有控制住心,才能夠讓一個人永遠忠實于你,你和米琳達之間的婚姻,不就很好籠絡住索米雷特了嗎?

“不要以為米琳達背叛了她哥哥,索米雷特就將米琳達視作仇敵,血濃于水,骨肉親情是永遠無法消磨干淨的。至于,海格埃洛,你應該最清楚他渴望的是什麼。對于他們那個家族,你還不了解嗎?他們家族世世代代最關心的是什麼,最終為此而萬劫不復的又是什麼?難道是權勢嗎?如果我說海格埃洛的家族成員的野心甚至比科比李奧更小,別人也許壓根不信,但是你也這樣認為嗎?你只要了卻了海格埃洛的心願,他會跟著你赴湯蹈火的。難道,你連這個都沒有弄明白?”

听到皇太後陛下突然間提到這個最困惑自己的大難題,這位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了。

事實上,這個難題早已經成為了一個絕對無法解決的死局。

當初一個在自己看來極為有趣的玩笑,現在已經變成動一發便牽動全局的關鍵所在了,但是,偏偏這個關鍵所在,根本不是他能夠控制和改變的。

他雖然貴為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皇帝,但是也絕對沒有本事將一個男孩子變成一位少女。

現在,對于自己來說,這場玩笑變得一點都不有趣。想必,始作俑者的那位索菲恩公主也有同樣的感覺吧。

這位皇帝陛下對于那位公主寢宮旁邊通向貼身護衛臥室的那道小門,早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

對于恩萊科的反應,這位足智多謀的君王的猜測和收集來的情報一模一樣。

之前的一切對于這個小魔法師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以至于在他心靈深處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任憑那位公主殿下如何撫慰,這道傷痕都是無法平復的。

除此之外,皇帝陛下同樣也深知,那個最幸災樂禍的幫凶,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早已經感到痛苦萬分了。

他是自作自受,引火燒身。現在,他那個熊窩早已經成了他最不願意回去的地方。每天有數不清的貴婦人有事沒事就直搗他的熊窩。這些女人他又一個都不敢得罪。

這頭胖熊現在整天沒事也向自己要求找事情做,就是為了藉機躲開那些女人們。

而自己原本只是一個看熱鬧的,現在也感到如坐針氈,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想使用科比李奧那一招。

但是,詢問自己的是母親皇太後陛下,那是躲都躲不過的。

皇帝陛下突然間清楚了,到底是誰將發生在斯崔爾郡的一切都告訴給太後听的?

這整件事情,一直處于一種極為機密的情況下進行著,局外人絕對不可能知道如此清楚。

特別是海格埃洛曾經敗在米琳達的劍下,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米琳達和海格埃洛,以及自己之外,只有米琳達手下的那幾個心腹騎士。

米琳達和她的騎士絕對不會張揚這件事情。

海格埃洛也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失敗到處宣揚,但是,他也有一位足智多謀的母親,那位夫人絕對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坦白一切,而這位夫人同時也是皇太後陛下的密友。

對于海格埃洛的母親,皇帝陛下再清楚不過了,這位生命女神教的創始人,當年的聖女小姐,以及那場可悲的婚姻,皇帝陛下從大主祭梅龍那里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說,皇太後陛下剛才所說的這一切,都是這位夫人和太後一起研究出來的話,荷科爾斯三世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

事實上,對于這位當年也曾經叱 風雲的夫人,皇帝陛下同樣深感敬佩。

這位夫人一手創建了生命女神教派,給平民帶來了希望,在卡敖奇播下了變革的火種。

如果沒有這位夫人,恩萊科在斯崔爾郡推行的那些變革,不可能運行的如此順利。

從各方面傳來的情報中,皇帝陛下早已經知道︰那場轟轟烈烈的大變革最初的擁護者和支持者,正是那些生命女神信徒。

如果沒有這些人,醫院的建立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沒有醫院的建立,恩萊科在斯崔爾郡頂多救治一些病人,稍稍轉一圈,就會離開那個地方,那場變革也將成為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而正是因為醫院的建立,使得他陷在了斯崔爾郡。

因此可以說,那位夫人是這場變革背後的大功臣。

海格埃洛實際上等于輸在了自己母親的手里。

如果說,這位夫人向皇太後陛下所提議的一切,都是為了卡敖奇王國的百姓,荷科爾斯三世一點都不會懷疑,因為這個夫人當年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這個計策無疑也是為了她自己兒子的幸福考慮,皇帝陛下絕對能夠肯定這一點。

這位夫人的手段確實高超。

她拋出的誘餌是那樣的香甜,對于自己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就像當初恩萊科在斯崔爾郡搞的那套,令那些上流貴族們垂涎欲滴,明知道接受這一切,對于他們來說雖將擁有無限廣闊的前景,但是,同樣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他們將面對一個強大的敵人。

現在,這個困惑同樣也擺在自己的眼前。

如果按照皇太後和那位夫人策畫的那樣去做,無疑海格埃洛將會放棄一切,忠心耿耿為自己效勞。

離開海格埃洛,索米雷特也就孤掌難鳴,自己只要通過米琳達,對索米雷特安撫一番,想必他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下。

但是,這樣一來,無異舍棄了恩萊科。

如果自己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恩萊科肯定會逃跑。

這樣一來便存在兩種可能,或者恩萊科和公主一起逃回索菲恩王國,那麼索菲恩王國用不著多長時間,便會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但是,逃回索菲恩,恩萊科無疑完全落到了公主的掌握之中。

那里有他的老師,那位可怕的長公主殿下存在,恩萊科就想“造反”都沒有用,立刻會被“鎮壓”下去。

最後的結局,必然是他和公主的結合,因為,這是最好的控制住恩萊科的辦法。

如果恩萊科不是笨蛋的話,想必他也會考慮到這一點。

那麼對于恩萊科來說還有第二條路,那就是放棄公主,叛逃到其它國家,而這更是自己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索菲恩王國以保守聞名,空有強大的騎士兵團和眾多魔法師,卻極少發動戰爭,基本上是一個和平寧靜的國度。

但是,其它幾個國家就完全不同了。

其中對卡敖奇王國來說,最危險的無疑是萊丁聯合王國。

這個國家兩百年之前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戰亂最為嚴重的地方,很少有超過二十年以上的和平寧靜的時候。

更可怕的是,這些戰爭可以說無所不用之其極,戰爭手法之高超、過程之殘酷,是史無前例的。

但是,兩百年前,一場改變了一切的大戰之後,這塊充滿紛爭的土地終于由分裂的小國,合並成一個聯合組成的國家。
兩個世紀以來,這個國家的軍力消弱得相當厲害,已經沒有一支強有力的軍團了,但是仍舊被所有國家視為最危險的國度。

那是因為,統治著這個國家的那些人的血脈中,流動的是一種充滿瘋狂而又邪惡的血液,為了達到目的,他們可以出賣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更何況,這個國家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兩位大魔導士的國家,他們是古代魔法帝國的直系後裔,是背叛了魔法帝國皇帝,而得以生存下來的古代魔法師的後代,他們傳承著來自于遠古血脈之中的罪孽。

一旦這樣一個國家得到恩萊科,進而強大起來,對于卡敖奇王國絕對是滅頂之災。

而這個可能性極高。

萊丁王國派遣在維德斯克的那兩個高級情報人員,早已經將恩萊科當作第一目標,而這一切還都是發生在恩萊科出巡之前。

自從恩萊科在斯崔爾郡創造了如此一番奇跡之後,肯定他在萊丁王國的那兩個情報人員眼里的重要性,再一次漲了好幾倍。

即便,恩萊科幸運的逃過萊丁王國無所不在的黑手,他如果投奔蒙提塔王國,那對于卡敖奇王國來說同樣是一場災難。

蒙提塔王國和卡敖奇是世仇,強大的蒙提塔王國必然會威脅到卡敖奇王國的安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原本蒙提塔王國是所有國家中最貧窮最衰弱的,曾經一度淪為卡敖奇王國“狩獵”的樂園。

但是兩百年前,這個國家出現了一位強有力的君主,他帶領蒙提塔的人民起來反抗卡敖奇王國。

雖然,這場反抗最終以失敗告終,但是在其後的十年里面,蒙提塔反抗的斗爭此起彼伏,弄得卡敖奇王國焦頭爛額。再加上國內突然發生了權力紛爭,無暇顧及蒙提塔,這個國家終于獲得獨立。

最初的時候,這個國家極為弱小,除了數量龐大的輕騎兵部隊,幾乎什麼都沒有。但是,這個新興的國家擁有蓬勃的生命力。

它迅速發展起來,特別是近半個世紀,通過和各國之間進行交流,這個國家建立起了強大的輕裝甲騎士兵團,甚至擁有了自己的大魔導士。

此外,蒙提塔王國十分擅長吸收其它國家的長處。

荷科爾斯三世手中有好幾份情報表明,蒙提塔王國正嘗試著進行恩萊科在成達維爾所進行的一切。

而斯崔爾郡的變革迄今為止也只不過經過了三個月。

對于來自蒙提塔王國的威脅,也是這位皇帝陛下決定全面實行改革的原因之一。

如果恩萊科落到了蒙提塔王國的手中,那不可避免和這個世仇之間,必然會發生一場全面的戰爭。

這場戰爭絕對沒有調和的可能。不是卡敖奇徹底毀滅蒙提塔,就是卡敖奇王國自己毀滅。

絕對不可能有第二種結果。

荷科爾斯三世突然間感到極其無奈。

對于恩萊科,他極為信任而且絕對欣賞。但正是這個才華洋溢的小魔法師,令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實在舍不得放棄,而又不得不放棄。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恩萊科所具有的才華。

第二章訂婚2

在卡敖奇王國,權力最大的並不是皇帝陛下,也不是宰相,更不是外藩貴族的首領,而是那些女人們,那些能夠呼風喚雨、能夠影響卡敖奇朝政的上流貴婦人們。

因為她們能夠像威嚴的將軍指揮手下的小兵卒一樣,指揮她們的丈夫,指揮她們的兒子。

再加上,這些貴婦人們絕對沒有什麼派系之分,也許她們的丈夫是朝廷上斗的你死我活的政敵,但是,她們很可能是經常一起舉辦舞會的好姐妹。

對于這些貴婦人來說,權勢和地位根本算不得什麼,因此她們從來不會參與到男人們的爭斗中去。

在卡敖奇王國,一位大臣如果在朝廷上失勢了,那麼他很有可能會悲慘的被發配到極為遙遠的地方,擔任一個極小的官職。

但是他們的夫人除非自己願意跟著一起吃苦,要不然,大可以舒舒服服待在京城,仍舊整天出入宮廷和上流社交圈。

卡敖奇王國第四位皇帝陛下所選定的皇妃的父親,就是卡敖奇邊境一個小山村的管理郵政的小官吏(一位貴為侯爵的郵政官),這位可憐的貴族大人一直等到自己外孫出世之後,才被恩準回到京城。

正是因為如此,卡敖奇王國的政局相對比較平穩。

皇帝和外藩之間的斗爭雖然激烈但是並不殘酷,失敗的一方失去的只不過是面子以及權勢而已。

卡敖奇王國的穩定和繁榮,皇帝和外藩的互相制衡是一個原因,那些女人們世世代代建立起來的龐大而又牢固的勢力網,也同樣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對于這些女人們來說,政治絕對不是她們感興趣的東西,她們也絕對不會插手到這些原本應該由男人們負責的事情里面去。

但是,也有例外的情況,如果政治這個無趣乏味的東西里面,出現了引起她們興趣的事務的話,這些女人們同樣會插手進來的。

到了那個時候,她們的力量才算真正展現在人們的面前。至少這種力量能夠令當事人頭痛萬分。

因為這種力量不但強大無比而且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顯然,現在荷科爾斯三世正面對著無比巨大的壓力。

這種巨大的壓力來自于他的母親皇太後陛下。

面對這種壓力,這位皇帝陛下有些無力抵擋。他以往的那套高明的政治手段,在這種力量面前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這些不問政事的女人們,對于政治上常用的那一套根本就不感興趣,她們絕對不懂得互相妥協、退讓,或者通過達成其它協議來繞過矛盾。

她們只需要你直面她們提出來的問題,並且解決它。

但是,那個天大的難題,絕對不是他這位人間的皇帝陛下能夠解決的。也許神靈能夠改變這一切,但是他絕對沒有這個本事。

“母親大人,據我所知,那位小姐不是已經接受了海格埃洛的訂婚戒指了嗎?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皇帝打了個馬虎眼,能夠裝傻的時候,他還是懂得利用這種手段的。

“哼,一枚訂婚戒指算得了什麼?”

皇太後顯然對于這個回答嗤之以鼻︰“別說是訂婚了,就算是結婚也根本不能夠確定任何事情,那只是一個形式罷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婚姻是神聖的,誰會拿這樣神聖的事情開玩笑?”皇帝陛下決定繼續裝傻。

“只有你們男人會這樣考慮問題,好象一句承諾,一個儀式就能夠改變一切,就能夠擁有一切。”

說到這里,這位皇太後陛下停頓了一下,想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說道︰“想當年,海格埃洛的父親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他以為舉行過婚禮,佔有了心上人的肉體,就代表一切都完美了。

“但是,最後……最後他還不是死在了賽麗的刀下,那時候,賽麗的肚子里面已經有了海格埃洛,你想想,甚至在懷孕之後,仍舊不能夠代表任何事情,你以為,一枚訂婚戒指,就能夠拴住那位小姐的心?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我和賽麗想的完全一樣,還有其它幾個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別說是訂婚,就算是結婚,甚至是肚子里面懷上了孩子,哪怕那位小姐將孩子生下來,在孩子沒有長大之前,仍舊要時刻警惕。”

听到母親所說的一切,荷科爾斯三世簡直是頭痛極了。他寧願自己現在真的傻了,也比坐在這里領受太後的指教要好。

更何況,還得苦苦忍耐著不要露出一絲笑容來,看來沒有隨身攜帶那種強烈的鎮靜劑,實在不適合談論有關恩萊科的事情。

只要和這個家伙有關的事情,不是被震驚個半死,就是忍不住狂笑到發瘋。

這些女人們倒真是想得出來。訂婚不算,還要盡快結婚。結婚還不夠,得立刻弄大肚子,更要盡快將孩子生下來。

恩萊科這個家伙神通廣大,不知道他有沒有本事解決這些難題。

荷科爾斯三世暗自嘀咕,這些女人湊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十有八九是想要打自己這場婚禮的主意。

這位皇帝陛下雙眼平視地面,仍舊在那里裝傻,因為除了這一招,他實在沒有其它辦法。

他心里早已經將大狗熊科比李奧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個家伙沒事干什麼瞎起哄?

現在可好,害人害己,還害了自己這個當皇帝的!甚至引火焚身,事情糟糕到根本無法搪塞的地步!

這位皇帝陛下甚至想過向太後和盤托出所有內情,將事情全都挑明白了,這樣一來自己也用不著承受如此沉重的壓力了。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開口,皇太後陛下已經說道︰“皇帝,我就和你講明白了吧,這一次皇家婚禮,你和米琳達湊成一對,索米雷特的地位進一步鞏固和穩定下來之後,就按照你說的那樣,讓科比李奧卿真正如願以償。

“索米雷特雖然喜歡玩弄權術,但是,他沒有野心取代你的位置,你只要令他感到安定,只要像先皇信任老宰相羅斯一樣信任他,以索米雷特的才能肯定能夠幫助你將國家治理好。

“而海格埃洛和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也正好湊成一對,海格埃洛無論如何都代表著所有外藩貴族,更何況,他畢竟是賽麗生的孩子,賽麗和老百姓很有感情,海格埃洛自己在喀司納實行的那一套,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賽麗的影響,他會幫著你實現你的願望,你想想,只要他全力支持你,那些外藩貴族還能夠反對嗎?這總比你現在空有謀略但是毫無把握要好得多吧?

“更何況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是科比李奧卿的佷女,將他們倆湊成一對,朝廷上下還不團結一心?再加上這位小姐在成達維爾早已經成為人們心目中地位遠超過她伯父的一位人物,海格埃洛唯一的缺憾就是原本並不受民眾的愛戴,他們兩個人相互彌補,對于推行變革,絕對能夠起到難以估量的作用。

“我早就合計好了,讓海格埃洛作為你的伴郎,那位小姐作為米琳達的伴娘,你們的訂婚典禮結束之後,你就當場宣布,讓他們兩個一起訂立神聖的盟誓,然後,你宣布你想好的那套全新的人事任免,在大庭廣眾之下,那個小姐又已經接受了海格埃洛的戒指,而她的伯父科比李奧也在旁邊觀禮,絕對沒有推托的余地,趁熱打鐵,將事情確定下來,然後就等著婚禮的舉行了。

“在此期間,這位小姐就讓她和米琳達一起住在皇宮里面,如果住在外面,難保她不會逃跑,但是,住在海格埃洛家里也不方便,她會感到拘束的,這原本就違背她的意願,讓她住在皇宮里面再合適不過了,可以在御花園專門給她和米琳達建造兩座臨時的宮殿。這同時也是為了防止那位小姐逃跑。

“听說,那位小姐和索菲恩小魔法師兩個人合作,能夠施展超絕想象的禁咒魔法,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就是徹底慘敗在這一招上面的,我可不希望在維德斯克出現同樣的事情。

“我記得你父皇曾經提到過,御花園里面的那座祭壇實際上是一座魔法陣,它有一個功效,就是能夠使一定範圍之內所有的魔法全部失效,他和我談起這座魔法陣的時候,只是閑聊罷了,事隔多年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你倒是說說,是不是這樣?”

“這個,確實是有這種說法,御花園中的祭壇下面鎮壓著一個可怕的不死魔鬼,那個祭壇確實是一座魔法陣,它能夠將魔力抽干並且消散到空中去,在魔法陣籠罩的範圍內,任何魔法師都無法使用魔法,不過,怎樣控制這座魔法陣,已經沒有人知道了。”荷科爾斯三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事實上,他原本確實從來沒有想到利用那座古代遺留下來的魔法陣,反倒是受到母後的提醒,才想到還有這樣一個對于魔法師來說超級強力的牢籠。

“那不就成了?既然有人能夠創造出這個祭壇,也就有人能夠使用那個祭壇,這件事情讓科比李奧卿來辦不太合適,你看看在我們卡敖奇有沒有其它實力高超而且合適的人選,只要不和那位小姐以及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有關就可以了。”皇太後問道。

“這個……”

荷科爾斯沉吟半晌,對于卡敖奇王國所擁有的超級魔法師,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了。

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主祭梅龍,都是眾所周知的超級魔法師。

海格埃洛身邊還有一個特羅德。

索米雷特身邊同樣有一個德雷刻絲。

這兩個人雖然沒沒無聞,但都是具備超級魔法師實力的人物。

除此之外,那就得數到恩萊科了。

這個幾個人中,恩萊科自己顯然是絕對不合適的人選。科比李奧和梅龍與恩萊科交情匪淺,同樣不能夠拜托他們。原本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海格埃洛身邊的那位邪法師。

但是,據米琳達所說,在斯崔爾郡的時候,那個邪法師和恩萊科處得相當不錯,交情深厚,再加上這位邪法師始終給人一種神神秘秘的感覺。

事實上,這個邪法師和德雷刻絲完全不同,德雷刻絲是在索米雷特掌權之後,才從一個極其荒僻的山區里面,被聘請出來輔佐索米雷特,但是特羅德在海格埃洛很小的時候,就有意接近當時還相當年幼的海格埃洛。

最奇特的就是,特羅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海格埃洛的老師,雖然,他並不懂得劍術,但是,他卻是海格埃洛劍術方面的啟蒙老師。

正是因為他的指導,海格埃洛才在劍術修煉中沒有繞彎路,最終登上了劍術的巔峰。

這一方面是因為海格埃洛的天賦,他是所有聖騎士中唯一一個沒有正式的師傅教導,卻能夠憑借自己先祖當年留下的練武心得,通過刻苦的修煉,登上劍術的巔峰的人。

但是,特羅德早年為海格埃洛打下堅實的基礎,並且將他引向正確的方向,這才是關鍵之所在。

海格埃洛能夠取得如此成就,特羅德功不可沒。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特羅德絕對是一個令人看不懂的家伙。更何況,按照米琳達所描述的,在成達維爾最關鍵的時刻,特羅德離開了海格埃洛的身邊。

正是在海格埃洛最需要仰仗他的時候,他離開了海格埃洛身邊。

也正是因為如此,米琳達才能夠取得全面的勝利,要不然,最後的結局還很難預料呢。

但是,回過頭仔細琢磨一下這件事情,總覺得特羅德當時好象是有意借機避開這一切似的。

這個邪法師實在是太神秘了,令人無法猜透。

排除了這些可能,唯一的選擇就是索米雷特身邊的德雷刻絲。

想到這里,皇帝陛下點了點頭說道︰“我心里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這我就放心了,你盡快去安排吧,我下午和幾位夫人約好了,讓她們把衣服圖樣帶來,那些個工匠們設計出來的東西,總是不合心意,以前那個老裁縫在就好了,把你們一對以及海格埃洛他們一對的結婚禮服交給那個老裁縫制作,我絕對放心,但是現在的那些人,還是不去說他們了。”皇太後不無遺憾的說道。

“是啊,那個老裁縫絕對是個人才,很遺憾我以前居然沒有發現,在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出巡成達維爾期間,那位老裁縫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可以說,沒有那個老裁縫就沒有今天這種局面,在斯崔爾郡,他的聲望極高,甚至在米琳達之上。”荷科爾斯三世說道。

“哎,那好啊,快把他召回來啊,你現在不是就缺得力助手嗎?有他幫著,再加上索米雷特執掌朝廷事務,可不是更加妥貼嗎?”

“可惜,他已經死了,在血狐盜賊襲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皇帝陛下不無遺憾的說道。

“哦,是嗎?太可惜了,多好的一個人啊,對了,你總得表示些什麼吧,那個老裁縫伺候了我們那麼多年,臨末了,還幫了你這樣大的忙,你總要表示點什麼吧!”皇太後問道。

“是,遵從母後的旨意,我看,追贈他貴族爵位,應該還算合適吧?”荷科爾斯三世詢問道,他想讓太後說追贈什麼樣的爵位。

畢竟,讓一個平民成為位高爵顯的貴族,他這個當皇帝的將要面臨的壓力還是很大的,如果皇太後發話,還有哪個臣子敢@攏

沒有想到,听到荷科爾斯三世所說的,太後顯然並不同意,她搖了搖頭說道︰“嗨,你們這些人只知道用爵位官職來賞賜,有用嗎?你就算是送給他一個公爵當當,那個老裁縫在天堂之中能夠享受到嗎?

“還是那句話,人心比什麼都重要,男人和女人之間情啊愛啊的,講究的就是抓住對方的心,當臣子的想要作出一番事業,同樣要抓住人心,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懂得抓住朝廷上大多數重臣,以及那些外藩貴族的心,

“而科比李奧雖然不是刻意去做,但是,他緊緊地抓住了老百姓的心,同時也獲得了你的信任,而你這個作皇帝的怎麼只懂得用賞賜去控制子民?你要試著去控制臣子和子民們的心!

“你想想,以才能來說,你比你父皇要強得多,而你手下擁有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他們倆的才能也要比老宰相羅斯強,再加上科比李奧卿深得民眾推崇,但是,為什麼你的聲望遠沒有你的父皇那樣隆重,為什麼之前的局勢,比起你父皇在位的時候,要亂得多?

“因為,你太喜歡用手段來拉攏人,太喜歡用爵位和官職來賞賜人,你給人的感覺是個過于理智,缺乏感情的君主,是個精明但是沒有人情味的皇帝,你的臣子和子民們當然只會敬畏你,而不是愛戴你了。

“用你的心去想想,給一位去世的老人授予爵位,能不能表達對于這位老人的敬意?如果,這位老人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受到那麼多人敬重和愛戴的話,你的賞賜,對于那些敬重愛戴老人的百姓來說,他們會怎麼看?他們會因此而轉而對你敬重和愛戴嗎?還是僅僅將你當作一位公正的皇帝陛下?”

听到皇太後說出這樣一番自己從來沒有听過,同樣也從來沒有想過的話,荷科爾斯三世一時之間驚呆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如此高明的見解,竟然出自這位一生中從來沒有在政治上發表過任何意見的母後之口。

雖然,這些見解摻雜了太多感情的色彩,甚至將男女之間的愛情和政治相提並論,同時,也幼稚的認為對于索米雷特這樣極端現實的人,僅僅通過動之以情便能夠牢牢地控制住他。

但是,大部分見解是完全正確的,而且是自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這位至尊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對于身邊最熟悉的人,了解得實在太少了。也許,真正的智者就在自己身邊,但是,自己從來沒有去發現。

想到這里,這位皇帝陛下低下他那尊貴的頭顱,無比誠懇地說道︰“是的,母親大人,我會誠心誠意的令那位老者對于卡敖奇王國所作的貢獻,被卡敖奇世世代代的子孫牢牢記住的。”

看到兒子已經明白了一切,這位皇太後陛下這才安詳地靠在躺椅上說道︰“皇帝,我知道你比你父皇強,既然明白過來了,你也肯定會比任何人做得更加出色,你忙你的去吧。”

荷科爾斯三世連忙答應了一聲,畢恭畢敬退出了太後的寢宮。

出了寢宮的大門,他頭也不回向皇宮宮門外走去,等候在殿外的侍衛連忙召喚來值班的護衛神聖騎士。

皇帝陛下要出宮了。

深秋的季節,並沒有為索米雷特宅邸前面的那塊草坪蒙上任何蒼涼的色彩。

草坪仍舊是那樣碧綠、整齊、平整,就像住在這里的那位宰相大人一模一樣。

按照慣例,索米雷特在午後三點左右從床上起來。

對于一個睡了一整天的人來說,胃里面肯定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

因此,這位宰相大人的“早餐”永遠是極為豐盛的。

局勢的變化顯然並沒有影響他的食欲。

雖然現在他實際上已經被幽禁了起來,沒有皇帝陛下的命令,不能夠跨出宅邸一步,但是,他顯然沒有將這一切放在心上。

雖然,他不能夠出門,但是並不代表消息閉塞,也不代表他不能夠和外邊取得聯系。

事實上,他辛辛苦苦多年經營起來的情報網,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顯示了其價值所在。

在那間裝璜精美別致、到處堆滿了奇珍異寶的小會客室里面,堆著滿滿一迭來自各個方面的情報。

現在被暫時剝奪了一切官職的索米雷特,反倒有時間好好分析一下這些情報了。

經過這次挫折,索米雷特發現原來他以前漏過了那麼多重要的東西。

以前都自以為是的認為,小心謹慎是自己的美德,足智多謀是自己的特長,看來,這全都是些錯覺。

這一次,徹徹底底敗給了自己的親妹妹,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劑強有力的清醒劑。

對于這次慘敗,索米雷特並不十分沮喪,至少他認為自己在這場慘敗中發現了很多東西,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弱點在哪里。

事實上,對此有所認識的,並不止自己一個人。

回到京城之後,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身邊的德雷刻絲居然提出請假,他需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找一些資料,一些能夠使得他變得更加強大的資料。

看來,對于在成達維爾在那個小美人和索菲恩小魔法師的聯手之下的慘敗,德雷刻絲始終耿耿于懷,看得出來,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

記得他曾經告訴過自己,他有辦法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但是,那種辦法極其危險,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

雖然,說這些話的時候,世界上公認的最強大的魔法師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而現在顯然這頭大笨熊已經稱不上是最強的魔法師了,那個恩萊科以及他的老師,索菲恩王國的長公主殿下顯然要比科比李奧厲害得多,甚至連德雷刻絲都不敢肯定獲得力量之後,是否足以對抗這兩個家伙。

但是,除了冒險之外,德雷刻絲已經沒有其它任何辦法了。在成達維爾的時候,他在禁咒的籠罩之下毫無還手的余地,簡直是任人宰割。

德雷刻絲絕對不甘心這樣,因此他寧願拿自己的生命冒險。除了德雷刻絲之外,另外一個緊閉家門,一門心思提升自己實力的家伙就是海格埃洛。

看來敗在自己妹妹的劍下,對于這個家伙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刺激。

海格埃洛原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家伙,再加上他一直以來始終一帆風順,從來沒有遇見過敵手,現在,慘敗在一個女人手里,恐怕夠他受的。

盡管輸給米琳達,已經不是一次了。

但是,以前只不過是開玩笑,他並沒有將獵艷游戲真正放在眼里,如果提到劍術,他絕對有必勝的把握。

可惜這一次,顯然最後能夠值得驕傲的東西,都被妹妹打了個粉碎,這對于海格埃洛來說,才是真正沉重的一擊。

更何況,德雷刻絲盡管遭到了慘敗,至少他還知道怎樣令自己更加強大。

對于海格埃洛來說,想要超越米琳達,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並非絕對沒有希望,至少有兩個辦法能夠使他變得更強。

他完全可以去請求米琳達或者是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的幫助。既然,米琳達能夠做到魔武雙修,他沒有理由做不到。但是,米琳達會這樣慷慨地教給他,自己無比幸運才弄到手的技藝?

對于妹妹的人品和脾氣,他這個作哥哥的,還是比較了解的。

至于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這個他徹骨痛恨的情

敵,海格埃洛怎麼可能向他求教?

海格埃洛原本就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家伙。

因此,這段日子一來,海格埃洛埋頭在家里面苦思提高劍技的方法,一定相當苦惱,畢竟,超人的力量不大可能因為苦思冥想而得到。

運氣再加上適當的指點,才是成功的關鍵。

但是顯然對于這個家族的人來說,運氣永遠不怎麼

樣。特別是當事情和女人有關的時候,運氣簡直是差到了極點。正當索米雷特理清頭腦想要將注意力集中到桌上那些情報中去的時候,突然間休息室的門打開了。

索米雷特根本用不著抬頭,便可以肯定是海格埃洛來了。

因為,他的宅邸能夠不經過通報直接闖進來的只有海格埃洛、自己的妹妹米琳達以及那位皇帝陛下。

但是米琳達每次總是鬼鬼祟祟的,她更喜歡從暗門進入房間,這跟她那令人憂郁的性格有關。

至于那位皇帝陛下,每次進門之前總要敲敲門,那倒並不是因為禮貌,而是這位至尊希望房間里面的人們注意到他這位大人物到了。

只有海格埃洛會一聲不響的直闖進來。

“你怎麼到我這里來了,難道,劍術方面的瓶頸已經找到突破的辦法了

北大叔 於 2008-01-05 08:0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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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打量了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一眼,自始至終海格埃洛一直一言不發。

“談不上是勸降,我是來和你們兩個人妥協來的。”

荷科爾斯三世想了半天,還是先以談判的方式切入正題更好。

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對于自己相當了解,自己突然之間變得很關心別人,肯定會令他們倆起疑心。

“妥協?”

索米雷特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同樣海格埃洛也感到極為意外。

“不錯,我確實想向你們妥協,當然我也希望得到你們的妥協。”荷科爾斯三世說道。

“你已經贏了,徹徹底底贏了,原本鐵板一塊的外藩,現在,被你硬是撬下來一塊,斯崔爾郡和周圍的幾個郡肯定跟著你走了,再加上斯崔爾郡的繁榮令其它一些偏遠貧窮的郡發生了動搖,我和海格埃洛以前都不太注意他們,看來是個極大的失策。

“他們就算不投靠到你這一邊,只要站在一旁觀望,那也就等于是你的勝利,不能夠聯合起來的外藩,就不成其為外藩,而是一個個擁有私心的地方貴族,不是嗎?

“朝廷上,你大概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吧,原本我手下的那些人就是些見風轉舵的家伙,他們之所以站在我和海格埃洛這一邊,是因為海格埃洛獲得外藩的支持,聲勢浩大。但是,現在形勢逆轉,他們當初能夠投靠我,現在也可以擁護你,不是嗎?”索米雷特說道。60

“你說得不錯,按照你這樣說的話,確實是我贏了,但是,那絕對不是我所需要的勝利,你應該很清楚,你們兩個人對于我來說,多麼有價值。”

“哈哈哈,現在你手中有比我們兩個強得多的人物,我的那個寶貝妹妹謀略上超越了我這個當哥哥的,劍術又勝過海格埃洛,她還不夠輔佐你?更何況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無論從能力才干還是從實力來說,更是我們兩個人遠遠及不上的人物,還需要我們兩個人在一邊礙手礙腳嗎?”索米雷特說道。

“不錯,米琳達是很強,她有很多勝過你們兩個人的地方,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很懂得用人,她的手下比你們兩個人的部下強得多,這你們承認嗎?而且,比起你們兩個人來,她更懂得應該如何收買人心,我沒有說錯吧。”荷科爾斯三世知道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心中極為清楚,而且絕對不會否認的事實,只有事實才是最為有力的證據!

“但是,米琳達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女人很難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她在成達維爾很受百姓的愛戴,但是她仍舊需要以我的名義來壓服那些貴族,至于恩萊科,唉!如果他是個卡敖奇人就好了,或者,他是個貪圖富貴,甚至是一個好色之徒也好。

“但是,他偏偏什麼都不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科比李奧是同樣的人,很幸運,科比李奧是卡敖奇人,但是,很不幸,恩萊科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科比李奧被別的國家收買嗎?

“雖然你們和科比李奧在政見上是仇敵,也絕對不會懷疑他的忠誠吧,那麼恩萊科呢?我雖然對于他極為器重,但是也無法改變他是索菲恩人這個事實,而最令我擔心的就是他的才能,他能夠使一個偏遠貧窮的貴族和平民之間充滿矛盾的小郡,變成人間的天堂,我實在沒有理由懷疑,他沒有能力將任何一個國家改造成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你害怕他逃回索菲恩王國?”海格埃洛突然間插嘴問道。

“那對于卡敖奇來說,已經是最幸運的一件事情了。”索米雷特說道,顯然皇帝陛下所擔心的一切,他早就想過了。

“我想和你們兩個人談一筆交易。”荷科爾斯三世輕聲說道︰“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回來幫助我,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更需要你們兩個人的幫助了,索米雷特,我需要你幫我管理朝政,我打算全面推行在成達維爾已經建立起來的一切。

“但是,你們應該知道,我所擅長的是挖掘人才,並且,將最適合的工作交給他們,而米琳達顯然也不太適合這個煩雜的工作,這需要一個精細而又緊密的頭腦,沒有人比你索米雷特更適合的了,而且,你原本就是所有人中最了解也最關心斯崔爾郡所發生的那一切的人。

“雖然,看待的眼光和角度和我們完全不同,但是,不是有這樣一句名言嗎?——敵人遠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因此,對于這場變革,你可以說是研究得最清楚細致的一個人,更何況,于朝廷原來的狀況,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如果由你出面負責推行變革,肯定比任何人都合適。

“至于海格埃洛,你應該最清楚血狐那麼輕易打敗了斯崔爾郡的地方軍團,這意味著什麼?卡敖奇王國的騎士團好象並不像表面那樣強大,我需要一支真正戰無不勝的兵團,因此,外藩的那些數量龐大,但是空有架子的騎士團全部要解散,重新編成一支強大的指揮統一的軍隊,而這支軍隊,我想由你來訓練和指揮。同時,我想將神聖騎士團交給你,讓這支卡敖奇王國最強大的兵團,顯露它真正的價值。”

“神聖騎士團的控制權?”

海格埃洛大吃一驚,甚至連索米雷特也沒有想到,皇帝竟然下了這麼大的決心和血本。

神聖騎士團一直作為卡敖奇歷代皇帝的貼身護衛,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神聖騎士團的控制權在皇帝本人的手里,除非皇帝授權,任何人不能夠調動這支完全獨立的最強軍團。

神聖騎士團一直以來,就是卡敖奇皇帝手中最重要的砝碼。“不錯,不但是神聖騎士團,科比李奧早就厭煩了他那個內務總理大臣的職位,他曾經好幾次想向我辭去這個職務,但是,一直不能如願以償,現在,我打算成全他,內務總理大臣的職位,我打算交給米琳達,但是,皇後總不可能一天到晚忙于公務,真正的責任,我打算讓你這個作哥哥的挑起來,科比李奧便可專門負責訓練魔法兵團。

“除此之外,全國的財政必須集中到一起來管理,國庫不僅僅是收稅而已,索米雷特,你得幫我徹底改造卡敖奇的財政官署,恩萊科在這個方面並沒有任何建樹,也沒有想出過解決之道。

“但是,對于我們來說,這是基礎命脈,必須周密細致,你如果能夠幫我整理出一套完善有效的財政體系,索米雷特,我就按照當年辛洛安皇帝陛下和大臣們承諾的那樣,你的家族世世代代能夠從國稅收入中得到百分之一,這是對于你巨大功勞的報償。”荷科爾斯三世進一步說道。

“你真的打算解散一切?各藩獨立兵團,各藩獨立財政,皇帝親自指揮的神聖騎士團,這所有一切,這些在卡敖奇王國實行了幾百年的傳統,全部推翻?”索米雷特疑惑的問道。

因為荷科爾斯三世所說的一切,早已經超出了他原本預料的範圍之外。

原本他只是以為皇帝陛下打算收回實權,進而將各藩的軍團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像先皇早年曾經做過的那樣。

事實上權力集中在皇帝手中,然後再分散到外藩貴族手里面,在卡敖奇的歷史上,早已經經歷過好幾次了。

這原本並不奇怪,一旦強勢的皇帝上台,收回權力是必然的事情。

一開始,索米雷特僅僅認為,皇帝只是想要拿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作為一種契機,用來分化外藩勢力。

同時,以商會聯合和共濟會制約外藩的經濟,以便讓他擁有足夠的權力和資金實現他那雄心勃勃的計劃。

但是,現在顯然荷科爾斯三世腦子里面正在策畫著的東西,是一個更加雄心勃勃的計劃。

他居然打算推翻卡敖奇王國傳承了幾百年的傳統,居然打算在那個小魔法師異想天開的天才創造的基礎上,建立一個從來沒有過的王國。

索米雷特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一個國家,甚至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一個國家是有可能正常運行的。

在斯崔爾郡所發生的一切也許相當振奮人心,相當的吸引人,但是,索米雷特僅僅是將其當作一位天才依靠個人魅力和幾個受人愛戴的人的努力,建造起來的短暫的輝煌。

歷史上,這樣的輝煌同樣曾經出現過多次。

但是,想要將這片刻的輝煌變成推行于全國的制度,那簡直是一件無比瘋狂的事情。

難道皇帝陛下發瘋了?索米雷特實在無法想象。

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皇帝陛下確實需要他和海格埃洛幫助他,實現他的夢想。

看來這並不是一個陰謀,皇帝是來和他們妥協的。

索米雷特暗自估量著自己所能夠從中獲得的利益,百分之一的稅金,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雖然索米雷特並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但是,他仍舊不可能完全無視這樣一大筆財富。

更何況,對于他來說,也許這是一個東山再起的好機會。

如果按照皇帝陛下所說的那樣,復職之後,自己的地位將更加鞏固,權勢將更大,甚至連唯一一個政敵也將從自己眼前消失。

雖然,不可避免的要失去外藩貴族們的支持,但是在現在這種狀況下,那些外藩貴族能夠起到的作用也極為有限。

也許,暫時的相互妥協對自己來說是相當合適的。只不過,不知道海格埃洛心里是怎麼想的。

索米雷特雖然已經動心了,但是他相當清楚,只有和海格埃洛結成牢固的同盟,才能夠做到萬無一失,立于不敗之地。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海格埃洛。

海格埃洛對于皇帝所說的一切根本不為所動。

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關心的,無過于如何解決制約自己劍術的瓶頸,好進一步提升。

慘敗在米琳達劍下這件事情,始終令他耿耿于懷,無法釋然。

米琳達的劍術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地,對于她來說再也沒有什麼瓶頸使她無法提高自己的力量了。

魔武雙修之後,米琳達能夠通過魔法的運用,彌補劍術到達極限之後難以進一步提高的力量。

更何況于劍術和魔法相互結合之後,將會產生完全令人難以想象的全新的進攻技巧,而這種技巧是原來的劍術根本無法防御得了的。

在那場慘敗中,海格埃洛已經充分體會到,一個聖騎士能夠將這種技巧發揮到何種地步。68

那種力量對于普通的聖騎士來說,是無敵的、無可抵擋的。但是,重新學習魔法,對于自己來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個叫凱特的魔法騎士,原本就是一個魔法師,再加上經過高明的指點,才能夠做到魔武雙修。

但是,這對于自己來說是絕對行不通的。

自己從來沒有魔法天賦,要不然當年特羅德也不會讓自己學習劍術了,特羅德絕對是一位超級魔法師,而且他絕對不會不願意教導自己。

因此,海格埃洛可以肯定,米琳達從那個可惡的索菲恩小魔法師那里得到了特殊的指點,不需要學習魔法就能夠使用魔法的力量。

在這方面特羅德也無能為力,他甚至猜測不出米琳達是通過什麼樣的手段,得以做到這一切的。

能夠回答自己疑問的,除了米琳達之外就是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

但是,好不容易超越了自己的米琳達,是絕對不可能將變強大的秘密告訴自己的。而那個小魔法師原本就是自己天生的仇敵,從他那里獲得力量,恐怕只不過是痴心妄想。

除了增強力量之外,海格埃洛什麼都不想考慮,外藩貴族還有朝廷會變得怎麼樣,這根本就不關他的事情。

因此,他雖然知道索米雷特的意思,但是他仍舊一言不發。對于海格埃洛心里面在想些什麼,荷科爾斯三世再清楚不過了,他原本最擔心的是索米雷特不肯上鉤,對于海格埃洛,他毫不擔心。

只見這位至尊轉過頭來對海格埃洛說道︰“今天皇太後陛下召見我,她向我下達了一個不允許我推托的旨意,在我和米琳達的訂婚儀式上面,你將作為我的伴郎,而米琳達的伴娘必須是科比李奧的那位內佷女費納希雅小姐,這個決定是不容置疑的。

“而另外一個不容置疑的旨意就是,等到我和米琳達訂婚之後,就輪到你和那位小姐訂婚,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訂婚,由皇太後陛下親自主持,科比李奧和梅龍作為證明人,觀禮的是卡敖奇王國所有有頭有臉的貴族。

“等到訂婚之後,那位小姐就暫時住在皇宮里面,你听明白了,是住在皇宮里面,既不是科比李奧的家中,也不是在任何一個使館里面,而是皇宮里面,直到婚禮舉行的那天,你將是我的伴郎,同時也是一位受到所有人祝福的幸運的新郎,你看怎麼樣呢?”

正如荷科爾斯三世預料的那樣,海格埃洛雙眼立刻煥發出興奮的光芒,對于他來說,沒有比這更充滿誘惑了。

“皇太後真的頒布了這樣的旨意?”

這個威嚴的全軍統帥這時聲音顯然有些顫抖。

“是的,如果你還有懷疑的話,你可以立刻進宮去向皇太後當面問清楚。告訴你,皇太後為了你將一切都考慮的清清楚楚,太後和你母親早已經預料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甚至想到那位小姐和某個情郎離家出走,連夜脫逃,因此才策畫著讓她住在皇宮之中。”

皇帝陛下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動之以情了,讓這個固執的家伙知道,皇太後多麼為他著想,以此來緊緊地抓住他的心。“皇宮?那位小姐是個魔法師,一個本領極為高強的魔法師,更何況,在皇宮外面還有一位實力更加高強的小禁咒法師,我並不認為皇宮的戒備能夠阻止這樣兩位強大的魔法師逃離。”

皇帝陛下顯然猜到海格埃洛有這樣的疑慮,他笑著說道︰“你不要忘了,在皇宮里面有一座祭壇,你和索米雷特想必知道那個祭壇之中封印的是什麼吧。

“那座祭壇是古代魔法文明的結晶,它能夠制造出一塊完全不能夠使用魔法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面任何一個高明的魔法師都無法施展魔法,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凝聚起足夠的魔力,只不過,使用那個祭壇的方法並沒有流傳下來,不過,在維德斯克擁有那麼多實力超群的超級魔法師,想要找出使用那個魔法陣的正確方法應該不困難吧。”听到荷科爾斯三世這麼一說,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也全都已經明白了。

海格埃洛無比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道︰“好,我立刻回去詢問特羅德,他絕對會有辦法的。”

第三章訂婚3

在卡敖奇王國流傳著一句古話︰“高尚的友情,能夠互相了解長處和弱點,狐朋狗友,更知道彼此的性情脾氣。”荷科爾斯三世和海格埃洛、索米雷特確實曾經有過一段高尚的友情,他們三個人能夠穩穩站在權力的巔峰,這不能不說是這段友情的結果。

不過,換成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說他們是狐朋狗友又未嘗不可以。

年輕的時候,他們幾個確實瘋狂了好一段時光,每一次提議總是這位皇帝陛下,而索米雷特一直是負責出謀畫策的家伙,至于鬧得最凶的,永遠是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這兩個人,他們倆擁有無限的精力。

擁有這樣一個組合,曾經有一段日子,在維德斯克,只要一听到他們幾個人的名字,不管誰都要頭痛三分。

正因為曾經和海格埃洛是狐朋狗友,因此荷科爾斯三世早已經預料到他可能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對于海格埃洛來說,最能夠信賴的人,既不是他這位皇帝陛下,也不是索米雷特。

雖然海格埃洛對于索米雷特言听計從,但是這只是利益相關罷了。索米雷特對于海格埃洛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合作人,一個同伙。

海格埃洛真正絕對信任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就是他那位足智多謀的母親。雖然早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是,海格埃洛在他母親面前仍舊像個孩子一樣。

至于另外一個人,無疑就是邪法師特羅德。

海格埃洛始終將特羅德當作自己的老師來看待,他甚至將一切的成就都歸功于這位恩師的指點。

荷科爾斯三世相當清楚,即便自己將所想到的關于這次斯崔爾郡發生變革時,特羅德奇怪的動向,告訴給海格埃洛听,這個家伙也絕對不會相信。

十有八九,索米雷特也有同樣的發現。

畢竟,德雷刻絲當時就在成達維爾。

對于特羅德,德雷刻絲是最為了解的。畢竟,真正能夠了解一個超級魔法師的人,只可能是一個超級魔法師。

而索米雷特之所以保持沉默,顯然也清楚一件事情,特羅德在海格埃洛心目中的地位是無可動搖的,他也不打算白費這種力氣。

想明白這些,這位皇帝陛下對著海格埃洛說道︰“不必煩勞特羅德先生了,我已經有了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來安排這件事情。”

“合適的人選?”海格埃洛不以為然的說道︰“陛下,你該不會是想讓科比李奧來辦這件事情吧,我承認那個家伙實力很強,但是,他對于魔法的研究,那可是我絕對不敢恭維的事情,如果,你將這件事情交給他去做的話,十有八九,他會去找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幫忙,即便不是如此,別忘了,那位小姐可是科比李奧的佷女……”

“放心吧,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這些事情?我找來的人手絕對保證你能夠信任,那個人你也很熟悉,他就是德雷刻絲,這下你放心了吧?”荷科爾斯三世說道。

“德雷刻絲?”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同時驚訝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事實上,這個消息對于索米雷特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德雷刻絲是他手中掌握著的王牌。

盡管,皇帝陛下能夠罷免他一切職務,但是,他仍舊可以在暗中操縱朝廷的一切事務,多年的苦心經營早已經讓朝廷上下布滿了他的勢力。

雖然一些官員投靠了皇帝陛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出賣了索米雷特,那只不過是一種保護,索米雷特完全能夠理解這一點,甚至這也是他願意看到的。

只要他的那些手下還在,只要自己仍舊擁有威信,那麼朝廷所有事務想要順利進行,還是需要他索米雷特的協助才行。

但是,所有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自己的威信一點都不失。

而能夠保證這一點的,只有兩件東西。

第一便是自己和海格埃洛兩個人花費了大量的心血,訓練出來的為數眾多的刺客。不過,這些刺客對于海格埃洛和自己的命令,是同樣遵從的。

而現在,海格埃洛顯然被皇帝陛下所打動,想要動用這些刺客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另外一個讓自己威信得以不墜的保障,就是身邊有德雷刻絲這個超級魔法師的存在。

當初,自己在朝廷上呼風喚雨,而皇帝陛下在一旁默不作聲,這一方面是因為,皇帝陛下需要借重自己的才能來幫他治理國家,同時,皇帝陛下也沒有把握能夠鏟除自己。

因為自己身邊有德雷刻絲,這個實力絕對不次于科比李奧的超級魔法師。德雷刻絲是自己想方設法找來幫助自己的人。

為了找到這樣一個實力高強的魔法師,自己幾乎花盡了所有財富。

但是,那是值得的,德雷刻絲這麼多年以來,早已經成為了自己最強有力的護身符。

正是因為德雷刻絲的存在,朝廷上那些官員們才對自己唯命是從,皇帝陛下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德雷刻絲顯然投靠了皇帝陛下這一邊,索米雷特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來,德雷刻絲並不是一個貪婪的人,他對于財富和地位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唯一關心的事情就是,能夠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德雷刻絲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倒是同一類人,反倒是科比李奧有點與眾不同。這頭大笨熊顯然沒有將多少心力投入到魔法研究中去。

至于特羅德,索米雷特始終感到極為神秘。特羅德到底是怎樣一位魔法師?誰都不知道。

雖然他同樣整天忙于魔法研究,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有很多事情,對于這個邪法師來說比魔法研究更加重要,而其中便包括指導海格埃洛。

正因為索米雷特極其了解德雷刻絲,因此,他實在難以想象,德雷刻絲會出賣他,而投靠到皇帝陛下那一面去。

德雷刻絲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而且絕對不是金錢和權勢能夠收買的。皇帝陛下究竟用什麼東西將德雷刻絲拉攏過去的呢?

索米雷特苦苦思索著。

對于索米雷特思索著的問題,海格埃洛倒是隱隱約約有了一個不太明確的答案。記得特羅德曾經告訴過自己,德雷刻絲曾經暗中進行一種極其危險的試驗。

他想將祭壇下封印著的那個恐怖的東西,那強大而又邪惡的力量佔為己有。

但是,勝利日祭奠那天,費妮小姐那震驚了整個卡敖奇王國的神奇箭技,那令無數人畢生難忘的奇景,使德雷刻絲的計劃徹底破產。

特羅德告訴自己,德雷刻絲甚至為此而受到了極其嚴重的魔力反制。

雖然以他的魔法修為,這種打擊還不致命,但是,重傷是在所難免的。

再加上這次在成達維爾,德雷刻絲和自己一樣,信心方面受到了極為沉重的打擊。因為他們倆完全一樣,是在自己最為擅長、曾經引以為傲的方面,受到了實實在在的毫無疑問的大慘敗。

德雷刻絲如果不想洗雪恥辱,不想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實力,那才是極為奇怪的事情。對于德雷刻絲的想法,海格埃洛是最能夠理解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己和德雷刻絲是同病相憐。

和德雷刻絲一樣,他也曾經想到過采用極端的極其危險的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事實上,海格埃洛曾經無數次考慮過,讓特羅德將自己改造成能夠有限使用魔法的死靈戰士。

這是特羅德在那個可惡的索菲恩小魔法師的啟發下,發明出來的一種技術。

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曾經將一種威力強大的魔法裝置,和死靈魔法中最簡單的骷髏召喚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全新的威力恐怖的新魔法。

這給特羅德極大的啟示,特羅德通過大量的試驗,終于能夠通過手術,將幾種威力並不大,但是容易控制的死靈,移植到動物身上。

那些死靈就像寄生蟲一樣以被寄生者的生命能量為食物,不過,它們也受到宿主的控制。

海格埃洛研究了很久,發現其中幾種力量雖然弱小,但是擁有神奇能力的死靈,對于自己很有用處。

和死靈的組合,將能夠使自己擁有特殊的力量和從前難以想象的攻擊技巧,甚至,可以破解米琳達的招數。

但是,特羅德顯然不同意自己的決定。沒有他的幫助,移植死靈根本就是空談。更何況,他還搬來母親大人這個強有力的說客。

在母親大人和勸誘和威脅之下,海格埃洛不得不放棄這個在他看來唯一能夠提高自己實力的辦法。

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看來德雷刻絲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掌握更加高超的實力。跟自己比起來,德雷刻絲有利得多。

至少他的行動用不著別人協助,而且也沒有一個母親大人在身邊約束著。

因此,海格埃洛猜測,德雷刻絲十有八九是沖著那個祭壇下封印著的強大魔力去的。

雖然,德雷刻絲成敗安危並不在海格埃洛的考慮範圍之內。但是,只要一想到,用來困住自己心上人的那個魔法陣,必須由德雷刻絲來布置,海格埃洛就開始坐立不安。

要知道,德雷刻絲曾經兩次在心上人的手底下吃足了苦頭。第一次不但破壞了他的好事,讓他提高實力的夢想徹底破滅,並且受了重傷。

第二次,還讓他徹底品嘗了失敗的苦果,對于他這樣一位超級魔法師來說,無疑是極其沉重的打擊。

德雷刻絲會不會趁機報復?海格埃洛對此一點把握都沒有。“讓德雷刻絲布置一切,這可靠嗎?”海格埃洛問道︰“陛下,你怎麼能夠信任這樣一個背叛者呢?”

荷科爾斯三世對于眼前這個從小一起混大的朋友再清楚不過了,他當然知道海格埃洛腦子里面在想些什麼,擔心些什麼。

這位皇帝陛下笑著說道︰“親愛的海格埃洛,你真的那麼在意德雷刻絲的背叛嗎?還是在擔心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你是不是在擔心,這位小姐令德雷刻絲飽嘗了失敗的苦果,因此懷疑他會暗中布置,令你的心上人受到傷害?”被皇帝陛下說中了心事,海格埃洛也不再掩飾,他說道︰“你說得不錯,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無法相信除了特羅德之外的其它任何一個魔法師,特別是德雷刻絲,據我所知,他可並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

听到海格埃洛如此一說,荷科爾斯三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多慮了,我並沒有告訴德雷刻絲這個魔法陣的真正用處,而德雷刻絲也沒有精力來管其它事情,他早已經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試驗中去了,更何況,無論如何我也算是一個魔法師,對于當年先祖們遺留下來的寶貴財富,我也希望能夠弄個明白,也許這將是令卡敖奇王國面對擁有強大魔法力量的對手時,唯一的致勝手段。”

想到這里,荷科爾斯三世好象在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世界上強大的令卡敖奇王國根本無法抗衡的力量實在是太多了,而我們手中又實在缺少一件為其它人所不知道,但是,強大到足以對抗那些不可預測的力量手段,現在的卡敖奇無疑是一頭站在睡著的巨龍跟前張牙舞爪的猛虎,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對于皇帝陛下如此深謀遠慮,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深感驚訝。怪不得皇帝陛下仍舊希望他們兩個人能夠輔佐他,顯然這位皇帝陛下仍舊沒有打消那雄心勃勃的願望。

只不過,現在在他面前出現了太多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對手。對于這些強大的力量,皇帝陛下已經將其視為一種威脅,一種令他深感不安的威脅,而這個危險的感覺使這位皇帝陛下絕對不可能與之相安無事。

海格埃洛心中竊喜,因為他終于看到了荷科爾斯三世內心深處的想法。這位至尊在內心深處對于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同樣有著極大的不安。

在無比欣賞那個小魔法師強大的力量和超絕的智能的同時,也深深憂慮著這種力量這種智能如果落在別人的手中,將會對他對卡敖奇王國帶來多麼沉重的傷害。

看來這位皇帝陛下終于打定決心,根除這對于他來說無比巨大的威脅了。怪不得,皇帝陛下表現得如此寬宏大量,怪不得他這樣急于起用自己和索米雷特,因為,他現在的對手是一個強大到使他毫無信心的對手。

同時這個對手所具有的才能和曾經有過對他無比的信任,使這位皇帝陛下本人始終狠不下心來親自動手。因此,需要自己和索米雷特的幫助。

這位皇帝陛下相當清楚,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和自己是天生的仇敵,如果能夠將他除掉,自己絕對是不會錯過任何手段的。

當然,海格埃洛同樣也知道,這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並沒有背叛這位皇帝陛下。

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小魔法師稱得上是絕對安全的無害動物,因為他性格上幾乎沒有任何會傷害到別人的缺點。

這個家伙毫無野心,就這一點來說,他和科比李奧、特羅德以及德雷刻絲完全一樣,這些實力強大的超級魔法師,好象都是一些毫無野心的家伙,也許對于他們來說,權力根本沒有魔法知識更具有吸引力,也許同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擁有遠遠超過平常人的實力。

除了沒有野心之外,這個小家伙也不喜歡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從情報中看的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或者是愛打抱不平的人物。有這兩種愛好的反倒是他身邊的那個女同伴。

那個小魔法師並不喜歡去招惹那些麻煩,那些麻煩都是他的女同伴給他引來的。

但是,這樣一個毫無野心的人,對于皇帝陛下來說,卻是一個極端危險的存在。因為,這個家伙實在是一個取之不盡的大寶藏。

只要不停地挖掘,這個寶藏里面總是會出現令人無比驚喜、好的超出原本的預料之外的奇珍異寶。

對于皇帝陛下來說,這不僅僅是巨大的誘惑,同時也是所有威脅的根源。

因為這些財富對于他來說,無疑是珍貴無比的上天恩賜。

這些奇珍異寶能夠使他使得他的國家富強昌盛。但是這些奇珍異寶同樣也能夠使其它國家超越卡敖奇王國。

這對原本就是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卡敖奇王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經過權衡利弊的考量,對于皇帝陛下來說,最強大國家的地位遠比繁榮昌盛更加重要。

看來,這位皇帝陛下終于決定要舍棄他原本心目中最合適的助手人選了。

雖然比起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來,自己和索米雷特,甚至加上特羅德和德雷刻絲,都無法為皇帝陛下帶來如此巨大的利益。

甚至連海格埃洛這樣驕傲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魔法師的力量和智能確實是深不可測的,才能超絕的幾乎無可限量。

但是,對于卡敖奇王國來說,這些才能無疑同樣也是極度危險的。

自己知道,索米雷特知道,皇帝陛下也同樣知道這一點。

看來,皇帝陛下和米琳達的訂婚,並不僅僅是一個愛情游戲的終結,同樣也是皇帝陛下和索米雷特以及自己重歸舊好的契機。

而那位費妮小姐無疑是送給自己,作為和好表示的珍貴禮物。

畢竟,在費妮小姐這件事情上,皇帝陛下原本是堅決站在科比李奧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那一邊的。

想明白這一切,海格埃洛點了點頭︰“陛下,就按照你布置那樣去辦吧!這段時間,我可以做些什麼?”

“哈哈,海格埃洛,你終于想通了,好吧!那麼索米雷特,你是怎麼打算的?”荷科爾斯三世問道,他很滿意自己的收獲,這可是他夢寐已久的事情。

“我?我還有什麼打算,我和海格埃洛始終是一起進退的。”索米雷特背靠著椅子,優閑地說道。

事實上,當他听到德雷刻絲投靠皇帝陛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和海格埃洛大勢已去。現在對于他來說,能夠盡可能的挽救自己的地位,那才是真正有用的事情。這個時候和皇帝陛下合作,無疑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我太高興了,為了我們的重聚,你們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干一杯?”皇帝陛下笑著問道。

說著他熟門熟路地從桌子底下的抽屜里面拿出酒和杯子,親自斟滿三杯酒,這位至尊將酒推到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面前。

三個人拿起酒杯,酒杯在空中相互踫撞發出清脆悅耳的敲擊聲。酒被一飲而盡,然後三個人開懷大笑。

一瞬間好象所有的隔閡都已一消而盡。好象又重新回到那無憂無慮、嬉笑玩鬧的年代。好象又一起回到那充滿了無限夢想和希望的過去。

在皇宮中皇太後的寢宮里面,科比李奧正愁眉苦臉的面對著至高無上的皇太後陛下。太後身邊正坐著很多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些貴婦人們。

這些婆娘,最近幾個月整天到他的府邸來騷擾,有時候一波剛剛離開,另外一波馬上就到了。

這些女人們來的理由都是完全一樣的,她們口口聲聲說是來拜訪大魔導士,但是弄到最後都是來做媒的。

對于這些女人,科比李奧是最沒有辦法招架的。而且,他還不能避而不見,這些個夫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她們中有的是自己陣營中同僚的夫人,有的是維德斯克顯赫貴族家族中身分高貴的人物,還有一些則是皇親國戚。

科比李奧清楚得罪了這些女人,無疑等于得罪了整個維德斯克的上層貴族們,那時候,自己可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了。

但是,面對這些女人,對于科比李奧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的事情。其中最令他頭痛的人物,絕對是海格埃洛公爵的那位足智多謀的母親大人。

科比李奧當然相當清楚,這位夫人毫無疑問是維德斯克上流貴族圈子里面那些女人們的首領。

事實上,到他的府邸里面來騷擾他的那些夫人們,十有八九是來給海格埃洛做媒的,而她們幕後的主使者,無疑是那位神通廣大的夫人。

科比李奧心里明白,面對皇太後陛下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這個皇太後陛下毫無疑問也是那位夫人最親密的小姐妹之一。

在科比李奧的對面,皇太後陛下和一群穿著高雅華貴的夫人們坐在一起。

皇太後坐在中間的一張紫檀木寬椅上面,椅子上放著厚厚的用黃色絲綢縫制的錦墊。

在她身後圍坐著十幾位貴婦人,這些人,科比李奧雖然大多數叫不出名字,只知道是某某公爵夫人或者某某老夫人,但是那些尊容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每天掃蕩他的府邸的女人們里面,從來不會缺少在場的這些面孔。

在皇太後身邊坐著幾個雍容華貴的女人,那更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左手那位正是科比李奧最頭痛、最難以對付的海格埃洛公爵的母親。

自從在海格埃洛府邸和這位夫人交過手之後,科比李奧絕對不願意再次和這位夫人進行任何交談,因為他知道,憑著自己的口才是絕對斗不過這位足智多謀的夫人的。

科比李奧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讓這位夫人取代索米雷特或者是海格埃洛的位置,是不是自己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毫無招架的余地了。

至于太後右邊坐著的那兩位,科比李奧同樣也見過,那都是和皇太後陛下最親密的皇親國戚們的女眷,其中一位是太後陛下那個寶貝弟弟的夫人。

這位老國舅是唯一一個能夠體諒自己所遭遇的痛苦的人。

因為自從勝利日祭奠之後,他同樣也被修理的頗為淒慘。因為他的瞎起哄,給海格埃洛帶來了無數競爭者。

雖然這些競爭者缺乏強有力的後援,但是,愛情這東西又有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因此競爭者的出現對于海格埃洛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在這門婚事上傾向于海格埃洛的那些夫人們,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帶頭起哄不知好歹的肇事者呢?

這位可憐的老國舅也就成了眾夫人解氣的對象。

勝利日祭奠之後,科比李奧只見過那個小老頭一次,看起來他好象也和自己一樣整整瘦了一圈,看來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而另外一位則是皇帝陛下的姑媽,她是先皇的姐姐。

這又是一位地位尊貴無比的人物。

在卡敖奇王國,這位老夫人可以說是輩分最高的了,甚至連皇太後陛下都要對她畢恭畢敬的。

更何況,當年這位皇太姑和自己的老師是好朋友,自己之所以能夠得到老師的認可,拜在他門下學習魔法,還多虧了這位皇太姑從中說項。

可以說,這位皇太姑是卡敖奇王國中還健在的人中,和自己關系最密切的一個。

不過這位皇太姑早在十幾年前就隱居于偏遠的一處皇家莊園里面靜心養老去了。自從她的兒子還未成年便意外過世之後,她就對一切事情心灰意冷。

現在,皇太姑突然間回到維德斯克,雖然可以說是因為皇帝陛下大婚在即,但是,將這尊「神仙”請出來鎮壓自己,也許是真正的理由所在。

在卡敖奇王國,能夠請得動這位皇太姑的人,屈指可數,不過太後陛下和海格埃洛的母親絕對榜上有名。

更何況海格埃洛的教母正是這位皇太姑。

海格埃洛得以修習卡敖奇皇家的劍技,除了先皇的恩典之外,這位皇太姑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少操心。

看來為了兒子,海格埃洛這位神通廣大的母親終于拿出最後的法寶來了。

“科比李奧卿,剛才哀家的話你想好了沒有?我們這幾個老太婆實在是太寂寞了,很想和年輕人好好聊聊,而且我們也極為好奇,在卡敖奇,你那位佷女費納希雅小姐的名聲驚天動地,到處流傳著關于她的傳說,原本我和姐姐還不信,但是,這麼多夫人都異口同聲告訴我們,這位小姐有多麼出色,多麼可愛,多麼動人,這不能令我們不信,卿家,你就將你的佷女帶到皇宮里面來,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皇太後溫和地說道。

“這個——那個——實在不瞞太後陛下,我的佷女生性頑皮,而且缺乏教養,讓她到皇宮里來,只怕會驚擾到兩位陛下。”

科比李奧實在是想不出其它推托的理由,只好用這種顯然不太可靠的話來打發太後。

對于科比李奧那笨拙的借口,在場的這些夫人們覺得極為有趣。雖然那位小姐確實能夠稱得上有些生性頑皮,因為,不少人都知道,這位小姐爬欄桿的速度不比一只猴子慢多少,而且發起猛來,海格埃洛這樣本領高強的聖騎士都擋不住。

從海格埃洛公爵府邸的那些僕人們口中,這些夫人們早已經知道了那位小姐在逃跑時的所作所為。

完全可以想象,一個毫不猶豫使用撩陰腿對付色狼的小女孩,所受到的教養肯定是相當特別的。

不過,這一切並不能夠抹殺這位小姐那無比高貴的氣質和貴族修養。

事實上,這些夫人們很難想象,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家族怎麼可能教導出這樣一位可愛迷人氣質高雅的女孩,這恐怕是比科比李奧能夠成為幾百年來極少出現的禁咒法師,更加難得見到的奇跡吧!

在維德斯克,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是所有貴族中最沒有貴族氣質和形象的一位。

事實上,上流社交圈根本沒有將科比李奧視為一個貴族,他只不過是一個魔法師,一個實力高強的魔法師,一個大臣,一個深受民眾愛戴的大臣,但是說他是個貴族極為勉強。

“放心吧!我們不會計較這一點的,而且,我確實很希望能夠見到一個充滿活力,與眾不同的女孩,我們這些老太太現在缺少的就是這樣的活力,希望你的佷女能夠將這份活力分給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太太們,你就把你的佷女帶來讓我們看看吧!”皇太姑說道。

太後的旨意也許還能夠推委,但是這位皇太姑對于自己恩重如山,更何況,她對自己了如指掌,又有什麼能夠瞞得過她呢?

科比李奧心中祈禱,恩萊科你這一次自求多福吧,我是幫不了你了。

科比李奧愁眉苦臉的說道︰“這個丫頭自從出巡以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兩位尊貴的陛下能不能允許我,等到找到我的那個淘氣的小佷女之後,再將她帶來見你們?”

“一言為定,不過不能夠太久哦!在皇帝陛下訂婚之前,卿家一定要帶著你的佷女來讓我們見見。”皇太後說道︰“姐姐,我們給科比李奧卿約定一個期限吧!”

那位慈祥的老太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今天離開月底皇帝陛下訂婚的日子只有半個月不到了,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吧,再長的時間,我的好奇心可是等不及的啊,這樣好嗎?科比李奧。”

這位皇太姑可用不著客氣,她原本就是科比李奧的長輩,而且科比李奧欠她老大的人情。

再加上,她極清楚在她的干兒子海格埃洛的家族中世代傳承著的那個可怕的詛咒,以及因為這個詛咒,海格埃洛的家族世世代代族人的命運。

那幾乎是無可躲避的。

即便是像當年的那位英雄一樣的人物,即便是那位受人崇敬的智能神在人間的使者魯西亞,也沒有躲過那悲慘的命運。

這位老夫人可不願意讓厄運落在自己最親密的小姐妹的孩子身上。

也許這個孩子將會是那遠古詛咒的終結,因為這個孩子幸運的受到了那麼多眷顧。他擁有一位偉大的母親,他的母親曾經像一位真正的聖女一般,給貧窮的瀕臨死亡的人們帶來了溫暖和希望。正是這份仁慈打動了她們這些同時代女人的心靈。

但是她很不幸被一個世代縈繞在某個家族身上的可怕詛咒所牽連,那個能夠毀滅一切的詛咒,同樣也毀滅了她一生的幸福。

唯一留給她的就是一個孩子。

幸好善行總是會受到報償的,那個可惡但是同樣也是極為可憐、受到命運作弄而謀害他人、但最終為所愛的人刺殺的人的死亡,並沒有讓法官和公正的陪審團成員,對凶手作出嚴厲的判決,因為在法官和每一位陪審團成員身後,都有一個更有權威、更有影響力的夫人的存在。

在她們看來,那個可惡的惡棍是個十惡不赦的匪徒,他的死亡只能說是神靈的憐憫,因為,他得以逃脫被綁在木樁上用火活活燒死的可悲命運。

在這些夫人們看來,那位站在被告席上臉上永遠充滿著溫和的微笑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正因為如此,那個原本轟動了整個卡敖奇王國的謀殺案,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無聲無息了。

當那個小姐生下了一個男孩之後,她就被秘密帶回了維德斯克。

在這里她受到了所有人的喜愛,沒有多久便成為了維德斯克上流貴族圈子里面,最具有影響力的人物。

在維德斯克,幾乎所有的貴婦人都知道,海格埃洛的母親曾經是一個刺殺過丈夫的凶手,不過沒有人會去同情那個被害者,因為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暴徒,知道了這一切,她們只會更加充滿了同情。

不過,風水輪流轉,當年的那個小嬰兒現在早已經成為一個威風凜凜、統率著卡敖奇王國所有軍隊的元帥了。

而海格埃洛同樣也沒有逃脫那可悲命運的擺布,雖然他曾經是那樣的將愛情根本不放在眼里。雖然他曾經宣稱自己是欲望的奴隸,因此極端藐視愛情。

但是,當命運中的少女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仍舊沒有能力抵抗那世世代代傳承在他們家族的那個詛咒的作弄。

他一頭栽進了這個對于他們家族成員來說,絕對致命的愛情漩渦中去了。

和海格埃洛的歷代祖先一樣,海格埃洛在其中扮演的是一個並不光彩的角色。事實上,他的手段頗令眾位夫人們所不齒。

但是,海格埃洛的一片痴情令所有人為之感動。在那些夫人們看來,那些令人不齒的行為都是完全可以原諒的,甚至是可愛的表現。

更何況海格埃洛的心上人是那樣的出色。

這位費納希雅小姐很容易令人聯想到年輕時代的海格埃洛的母親。

所有的夫人們當然知道,在那位小姐的眼里,海格埃洛未嘗不是像他父親一樣卑鄙而又令人厭惡的人物。

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的話,不難想象當年的悲劇將再一次重演,而這是所有那些夫人們所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那將是又一場悲劇。而在這場悲劇中,她們已經不是旁觀者了。因為這場悲劇中的一位是她們最親密的姐妹的孩子。悲劇中慘遭不幸的男主角,是她們親眼看著長大的後輩,這份感情是無論如何難以割舍的。

因此,萬一再來一場這樣的判決,她們實在不知道應該站在哪方面更好了。更何況那位小姐也是同樣如此出色,而她更有一位在卡敖奇王國極具影響的伯父。

在老宰相羅斯去世之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成為了民眾心中唯一的公正仁愛的象征。

雖然,這些夫人們並不太喜歡這頭毫無氣質的大笨熊,但是,對于這位大魔導士的品行,從來沒有人懷疑過。

她們實在不想看到科比李奧和海格埃洛之間發生一場毀滅性的沖突。但是在這件事情上處理不當,沖突是在所難免的。

因此,所有夫人們不約而同當起幫凶來了。

現在在她們看來,海格埃洛的父親之所以是個不可饒恕的惡徒,是因為他讓愛情變成了一場悲劇,他的愚蠢和無能是所有罪惡的根源,因為他是個失敗者。

只要海格埃洛能夠取得最後的成功,那麼不管他采用多麼卑鄙多麼令人不齒的手段,那都是可以原諒的。

事實上,很多夫人甚至認為海格埃洛做的不錯,她們很樂意在一旁充當幫凶的角色。

這些女人們在海格埃洛的母親不在的時候一致認為,當年海格埃洛的父親之所以失敗,一方面是因為他太得意忘形了,幸運是永遠不會眷顧一個傲慢的家伙的。

同時,也是因為那個人沒有得力的支持。

對于女人來說,權勢地位都是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而那個愚蠢的人錯誤的以為這些東西能夠束縛住一個女人的心,那實在是太愚蠢了。

正因為如此,這些女人們早已經商量了老半天了,每一個步驟都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

唯一遺憾的是,那位小姐自從在成達維爾出現過那麼一次,並且轟動了整個斯崔爾郡,將這個偏僻荒蠻的地方變成了虔誠信徒的聚集地和藝術家的搖籃之後,便再一次神秘失蹤了。

這位小姐好象一直如此神出鬼沒,每一次隆重退場之後,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海格埃洛手中掌握著遍布于整個卡敖奇王國的情報網,但是對于這位小姐的行蹤,他仍舊一無所知。這正是令海格埃洛這段日子無比煩惱的原因之一。

不過海格埃洛的母親對此一點都不擔心。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位小姐能夠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她那位大魔導士伯父的目標極為明顯,他應該有辦法找到自己的佷女。

想要讓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乖乖听話,那也相當容易,只要請皇太後陛下親自下旨就絕對沒有問題。

科比李奧對卡敖奇皇室的忠心是絕對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的,而這片忠心有的時候,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除此之外,海格埃洛的母親為了更加保險,還千里迢迢將早已經不問世事的皇太姑請了回來。

因為科比李奧唯獨欠這位皇太姑一個極大的人情,更何況從輩分上來說,皇太姑和他的老師是密友,因此也是科比李奧的長輩。對于皇太姑的吩咐,科比李奧絕對不會不遵從。

看到科比李奧愁眉苦臉點頭答應著,海格埃洛的母親心中竊喜。

她總算是完成了兒子的心願,只要那位小姐一進了皇宮,那麼,什麼事情都搞定了。

原本,她和皇太後陛下商量的結果是,等到訂婚典禮之後,再讓那位小姐住在皇宮里面。但是,那位皇太姑覺得這樣極其不妥當。

因為,傳言中那位小姐極為聰慧,萬一讓她感覺到不對頭,以她的神通廣大,說不定在訂婚典禮之前就逃之夭夭了。絕對不能等到訂婚典禮之後,要在那位小姐還不知道她已經被選定為伴娘,並且在皇帝陛下的訂婚典禮之後就是她的訂婚典禮的時候,就要將這位小姐關進皇宮里面。

對于皇太姑所說的一切,任何人都是沒有疑議的。

因此,皇後和那位小姐的臨時寢宮在極其秘密的狀況下,緊鑼密鼓的建造和布置著。

按照這位夫人們的意願,最好立刻能夠將科比李奧的那位美麗動人的小佷女鎖入宮里。

但是,新來的魔法師偏偏說,御花園里面的那個魔法陣實在太深奧復雜,想要搞個明白並且達到皇帝陛下吩咐的要求,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時間。

這些夫人們听到這麼一說,在背後沒有少數落這個新來的魔法師是個飯桶。不過她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背著科比李奧進行的,畢竟算計的人是那頭笨熊的佷女,因此,肯定沒有辦法從科比李奧那里得到幫助。

漫長的一個星期,在這整整七天時間里面,隨時有可能發生任何變化。而無論是什麼樣的變化,都完全有可能使她們的計劃破滅。

因此,這些夫人實在是等不及這漫長的七天時間。

對于這些夫人們正在策畫的事情,大魔導士當然是一無所知的了。不過,盡管不知道這些女人們正在暗中算計他和他那位名義上的“佷女”,但是,勸說恩萊科再次穿上女裝,並且以費納希雅小姐的身分去朝見皇太後陛下——這實在是一件極為頭痛的事情。

更何況,皇太後陛下為什麼想要召見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這個原因,連三歲的小孩都看得出來。

這位皇太後早已經宣布過,她將親自主持海格埃洛和這位費納希雅小姐之間的婚事,要以國婚般隆重的儀式來宣布這場從所未有的婚姻。

因此,即便說服恩萊科穿上女裝,即便說服恩萊科再次變成費納希雅小姐,即便說服恩萊科朝見皇太後陛下,但是,接下來將會有更多更大的麻煩等候在那里。

科比李奧覺得當初這個玩笑,現在一點都不好玩了。

現在他面臨著真正的大麻煩。

而且這個大麻煩對于他來說,根本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不像當年面對強橫的外藩貴族以及他們手中的私人兵團,那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

也不像以前在朝廷上和海格埃洛以及索米雷特鉤心斗角,至少那個時候,自己還有一些盟友,和可以尋求幫助的人,至少皇帝陛下是站在自己這一面的。

但是現在,想要指望皇帝陛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實在是太大了,皇帝陛下最近借口忙于籌辦婚事,因此躲避著始終不願意召見自己。

雖然科比李奧消息並不靈通,但是,他也听說過,皇宮里面這段日子以來,唯獨皇帝陛下是最為清閑的。

皇帝陛下故意躲著不願意召見自己會是為了什麼事情?還不是怕自己將他牽扯進這個根本無法收拾的大麻煩里面。而現在這個麻煩顯然是越來越大,這位至尊躲避還唯恐不及呢!

科比李奧垂頭喪氣的站在皇宮門口,周圍的侍衛和神聖騎士們都遠遠躲避著這位大魔導士,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這位科比李奧大人心情肯定極為不好。

自從勝利日祭奠之後,這位大人就整天這副模樣,看來有一個極為出色的佷女,在維德斯克絕對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

听傳聞中說,這位大人家里那些僕人們除了幾個最為忠心的,其它那些早已經辭職不干了。

因為,這位大人府邸整天有無數客人前來拜訪,那些僕人們的工作甚至比苦力們都要辛苦,而且休息的時間又很少,因此都感到吃不消。

而那些客人都是些地位極其高貴的貴婦人,就連這位大人自己都不敢得罪,更別說那些下人們了,他們哪敢怠慢啊。因此在科比李奧府邸工作是最辛苦的差事。下人們尚且如此,更何況這位大人自己呢?

對于科比李奧現在的處境,侍衛和神聖騎士們深感同情,不過同情歸同情,他們也沒有辦法安慰這位大人。

在皇宮門口呆呆站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科比李奧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向不遠處的大主祭梅龍住的地方走去。

現在,唯一一個能夠給予他指點的就是梅龍這個家伙了。

不過科比李奧極為清楚,想要從梅龍這個老吝嗇鬼口里面套出任何有用的東西,都是極其困難的。

但是現在他確實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梅龍無論如何都要看在多年老朋友的面子上,拉自己一把。

要不然,他決定不回自己的府邸了。

從今往後就和梅龍住在一起,讓他也嘗嘗整天被那些婆娘們騷擾的痛苦。

科比李奧晃晃悠悠地直朝著廣場走去。

當他走到勝利宮殿旁邊梅龍的私人實驗室門口的時

候,就看到老朋友拄著一根拐杖,微笑著站在那里。

“你的怨氣好重啊。”梅龍笑著說道。

“沒有辦法,如果換作是你,你也會和我現在一樣滿肚子怨氣的。”科比李奧無精打采的說道。

“所以你想和我一起分享這股怨氣,甚至還打算搬來和我一起住對嗎?”梅龍臉上仍舊堆滿了微笑。

科比李奧對此並不感到驚訝,因為梅龍是智能神的神降士,因此擁有非凡的預知能力,這並不奇怪,預知未來原本就是智能之神的特長。

只不過這個家伙雖然一向不吝嗇于使用這種神奇的能力,但是,他到底預知了一些什麼事情,這個家伙很少跟別人老老實實明明白白說個清楚。

“那麼你願意幫忙嗎?我現在可是走投無路了。”

“快進來吧,看我能夠給予你一些什麼樣的幫助。”大主祭微笑著說道。

科比李奧絕對沒有想到這個老吝嗇鬼如此爽快的答應幫助自己,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呆楞楞地看著梅龍,看著他轉過身走進房間,看著那高深莫測的背影。

科比李奧充滿驚訝,呆呆地跟在梅龍身後,走進那充滿了神秘的實驗室。

第四章逃亡1

維德斯克深秋的郊外原本是蕭索的,但是在神奇的魔法的籠罩之下,卻維持著一片生機。

從城門口直通到索菲恩王國使館門前的那條寬闊的青石板路,兩邊整整齊齊的栽種著槐樹和桂樹。

深秋的季節原本就是桂花飄香的時刻,而本不是這個季節開花的槐樹的枝頭上,也到處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色、粉紅色的小花。

桂樹和槐樹的花是最容易招來那些蜜蜂和蝴蝶之類的小生靈的。因此,隨處可見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從這個花110

蕾飄落到那個花蕾。同樣也隨處可以听到無數嗡嗡聲在耳邊繞來繞去。

深秋的維德斯克好象一下子回到了繁花似錦的春季。

雖然神奇的魔法能夠使百花爭相吐艷,但是,仍舊擋不住陣陣的寒風。

在維德斯克四周布置著兩萬余座魔法陣,這些魔法陣將這座龐大的都市,籠罩在一片遠比其它地方要更加溫暖潮濕的環境之中。

但是,自由的風是絕對不受控制的,雖然它們無法帶走濕潤的水汽,雖然它們不能夠帶走令人感到舒適的溫度,但是,它們卻可以從魔法陣外面帶進一絲寒冷,它們可以盡情吹拂著那些鮮花和綠草,就像真正的秋風一樣無情刮過,而不是像它們的兄弟姐妹——溫柔的春風,懶洋洋的夏風那樣只是稍稍搖動一下樹枝而已。

秋風刮起,給那些魔法師們帶來了很多麻煩。

因為也許就是那陣秋風,可能已經讓他們幾天的心血化作了泡影,一切不得不重新來過。

但是,對于維德斯克大多數人來說,秋風帶來了陣陣宜人的花香。

為了慶祝皇帝陛下的婚禮,在維德斯克四周栽下了十幾萬株桂樹和槐樹。因為這些樹木是臨時栽種的,想必不太容易養活,因此可以用來選擇的樹種也就只有楊、柳、槐、桂、松、柏這幾種。

皇帝的婚禮當然要辦得熱熱鬧鬧的了,枝頭上百花盛開可以更增添喜慶的氣氛,因此柳、松、柏這三種樹顯然是不太合適的了。

至于楊樹,楊樹開花讓秋風一吹免不了到處飛舞那縴細的絨毛,這種東西沾在身上絕對不舒服。

唯一適合的,只有槐樹和桂樹。

自從皇帝陛下宣布將在月底舉行隆重的訂婚典禮之

後,凡是主要的大街小巷都種植著這兩種樹木。

桂花的清香令維德斯克大多數人感到心情舒暢。但是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馬車上坐著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

從大主祭梅龍那里出來,科比李奧就一直很憂愁,或者說他一直極為郁悶。

對于這位老朋友的智能和預言,科比李奧從來沒有懷疑過。

當初,他預見了那震驚整個卡敖奇王國的“真理之言”,現在這一切果真是發生了,而創造出現在這個局面的,正是梅龍大主祭最為看重的那幾個索菲恩魔法學徒試煉生。在梅龍那里,自己再一次得到了明確的預見。

只不過,自己始終弄不懂,梅龍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應該怎麼去做,和恩萊科有關的那個大麻煩怎麼去解決。

相反,他所說的這一切好象和自己的麻煩沒有一點關系。

梅龍提到一個可怕的惡魔將獲得釋放。誰是可怕的惡魔,是海格埃洛還是索米雷特,好象這兩個人都不太適合這樣的評語。

科比李奧同樣也弄不懂遠古神話時代的神魔之戰和自己有些什麼關系,為什麼也牽扯到這件事情上面來。

科比李奧更加弄不懂,為什麼梅龍告訴自己,盡管去見恩萊科,所有的麻煩會迎刃而解,根本用不著自己發愁。

不過,有一點科比李奧極為清楚,梅龍顯然在暗示他生命的終結就要來臨了。

這位相知多年的老朋友從來沒有做出過錯誤的預言,更何況是關系到他自己本人的死亡這樣重要的事情。

梅龍絕對不會欺騙自己,他說他雖然能夠看到皇帝陛下舉行隆重的訂婚儀式,但是絕對看不到皇帝的婚禮。

梅龍說他將要面臨一場決斗,一場肯定不可能勝利的決斗,一場一對一的決斗,而決斗的另一方听上去像是一個梅龍認識多年極為熟悉的,並且年紀老得連梅龍都尊稱為長輩的老人。

但是科比李奧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梅龍顯然從來沒有想到過能夠獲得勝利,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尋求別人的幫助。

事實上,只要他招呼一聲,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自己,都願意竭盡全力幫助他,甚至連恩萊科也不會吝嗇于貢獻一份力量的。

在這個世界上,結合他和恩萊科以及梅龍自己的力量,仍舊無法戰勝的強大對手,科比李奧實在是無法想象。

但是,梅龍顯然並不這樣認為,他只是充滿神秘的告訴自己,那個可怕的對手擁有不死之身。

對于能夠施展禁咒魔法的科比李奧來說,他從來不相信有所謂的不死之身的存在,高級的火系魔法能夠燒毀一切,而他所掌握的禁咒“末日浩劫”無疑是高級火系魔法中至高的那座巔峰。

因此,在他看來根本不存在不可毀滅的東西,所謂的不死之身,只不過是比較難以摧毀而已。

科比李奧唯一感到難以對付的,就是恩萊科那位老師所擁有的能力。

北大叔 於 2008-01-05 08:0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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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5 08:10:00
一個能夠任意操縱空間的魔法師,確實是一個極大的麻煩。盡管禁咒魔法能夠摧毀一切,但是空間本身是不受任何影響的。

因此恩萊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是唯一一個已知的他無法對付的人。

但是按照梅龍的說法,他將要面臨的對手雖然未必比那位長公主殿下更加強大,但是無疑是個更加危險可怕的敵人。科比李奧始終猜測不出那個人到底是誰?

除了這之外,另一個讓科比李奧感到驚奇的事情就是,梅龍告訴自己,有一個人是能夠絕對信任的,而這個人居然是海格埃洛身邊的那個邪法師特羅德。

雖然並不了解這個邪法師,但是,科比李奧听說過這個人的一些事情,不可否認特羅德是個實力高強的超級魔法師。科比李奧並不認為與特羅德進行魔法對抗的話,勝利者一定會是自己。

雖然肯定這個邪法師擁有一身絕強的本領,但是科比李奧從來不願意和這樣的家伙打交道。這並不僅僅是因為特羅德是海格埃洛身邊最信任的心腹。

特羅德作為邪法師的身分,才是令科比李奧這些正統魔法師最難以接受的地方。

自從五百年前古代魔法帝國滅亡之後,死靈魔法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都成為了一種禁忌,一種普通魔法師絕對不會踫觸的禁忌。

但是,梅龍從來不會欺騙自己,如果他說那個邪法師是個能夠信賴的人,那麼他肯定有值得被自己所信賴的原因。有機會倒是要好好了解一下這個人。

不過有個極大的難題就擺在眼前。

雖然梅龍說得如此肯定,但是恩萊科這個家伙是否會願意改扮成女裝?對此科比李奧可絕對沒有多少把握。

而對他來說,當前最困難的一件事情就是,這個令他極為尷尬的事情,應該如何開口才好。

現在的恩萊科可不是以前的恩萊科了。

關于公主寢宮和恩萊科臥室中間那道從來不上鎖的小門,科比李奧也是有所耳聞的。

事實上那些索菲恩人對此從來不沉默,好象他們還有意在自己相熟的圈子里面散布有關那道小門的傳聞。

這些傳聞經過重重傳播,最後大多數變成了緋聞和艷聞,而那些索菲恩人對此好象漠不關心甚至好象有意听之任之。即便是那位公主殿下,好象也從來不關心自己的名聲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卡敖奇王國的某位公主殿下身上,絕對不會令人感到驚訝。

因為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很多未成年人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偷偷品嘗了愛情的禁果。117

而皇家的公主在這方面更加得天獨厚,因為她們身邊絕對不會缺少年輕英俊的侍衛。

因此卡敖奇皇室的公主們的生活一向是極為糜爛的,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索菲恩王國絕對不一樣。

索菲恩是個絕對保守的國家,無論是文化傳統還是民眾的觀念都是極其保守的。這種保守程度在卡敖奇人看來,甚至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比如在索菲恩王國,私奔是一件極其不得了的罪孽,如果兩位年輕人作出了如此不可饒恕的事情的話,那麼這對年輕人完全有可能用他們的生命來洗刷他們為家族帶來的恥辱。

在索菲恩,騙婚、搶婚和強奸一樣,都是足以讓一個人上絞架的重罪。

像海格埃洛這樣的家伙,如果在索菲恩王國,早已經被高高的掛在絞首架上風干多年了。

而索菲恩王家更是標榜自己是索菲恩傳統道德的典範,作為一國的公主,絕對容不得名譽上有絲毫的瑕疵。

現在,那些索菲恩人顯然在放任著流言緋聞的傳播和流傳。這一點就不能不令他感到奇怪的了。

顯然,這些索菲恩人打算讓恩萊科成為那位公主殿下的丈夫。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甚至已經不惜一切代價,動用了在他們看來卑鄙無恥的手段。

以科比李奧那樣遲鈍的眼光,原本是不可能發現這一切的。只不過這些索菲恩人現在所使用的那套手段,對于科比李奧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這正是當初那位費納希雅小姐身陷海格埃洛府邸時,海格埃洛的那位神通廣大的母親所施展出來的那一套手段。

看來普天之下“惡人們”想出來的卑鄙手段都是大同小異的。不過這種手段之所以那麼多人使用,想必確實有用它的理由。

但是,身為這種手段的被迫害的人,一定極為痛苦。

至少,科比李奧知道在海格埃洛府邸的那段日子里面,恩萊科這個家伙是度日如年般的痛苦。

現在,他是不是感到有些幸福了呢?

科比李奧對此極為懷疑。因為他實在是太了解恩萊科,也太了解那位公主殿下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個人是恩萊科最不願意接近的話,那麼這位公主殿下一定是排在榜上數一數二位置的人物。

這位公主殿下好象是恩萊科天生的克星,每一次都令這個小魔法師吃足了苦頭。

如果說恩萊科是一只怯懦的老鼠的話,那麼這位公主殿下無疑是一只凶猛狡詐而又無比殘忍的貓咪。

恩萊科對于公主殿下的畏懼早已深深印到了他的骨髓里面,那是一次次不堪回首的痛苦經歷的結果。

現在,這頭凶悍的貓咪想要向膽怯的小老鼠示好,那個小老鼠想必也沒有膽量接受這一切。

不過那只貓咪有著極其強韌的意志力,這是科比李奧極其清楚並且相當贊賞的。這位公主殿下不達目的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大概這段日子,恩萊科過得也不怎麼舒服吧。

雖然恩萊科最近過得怎麼樣,並不關自己的事情,但是想要讓恩萊科再一次變成費納希雅小姐,就沒有那麼容易的了。

以前那位公主殿下對于這件事情是最為起勁的,她原本就是這件事情中的元凶。但是現在想要說服她,恐怕遠比說服恩萊科更加困難。

科比李奧可從來沒有自信,自己能夠說服那位公主殿下。因為這位公主殿下是他見到過的女人中,除了海格埃洛的母親以及米琳達小姐之外,最充滿智能,意志最堅定的一個女子。

從小被訓練成為一位高明外交家的她,絕對不是自己這張笨嘴能夠說服得了的。

科比李奧靜靜地坐在馬車上,他只能夠自求多福了。

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索菲恩王國使館終于到了。

使館門外站崗的那兩位索菲恩王國皇家騎士,早已經認出了那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馬車。

這輛沒有一點裝飾,簡陋的就像是大街上到處駛來駛去的公共馬車一樣的馬車,每隔幾天就要到這里來一趟,因此所有的人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大多數索菲恩使館成員都是很喜歡這位沒有架子的大魔導士的。自從和這位大魔導士一起從茫茫的荒漠中走出來之後,所有的索菲恩人都喜歡上這個被稱作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的人物,他們將這位大魔導士當作和瑪多士先生一樣可敬的魔法師來看待。而並不認為他是敵國最強大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人物。

當然也有極少數人對于這位魔法師頗有微詞,那都是些使館里面專門負責做飯的家伙。

因為科比李奧來了的話,就意味著他們得多干好大一份工作,這位大魔導士的胃口也和他的實力一樣深不可測。

想要喂飽這頭熊,那可不是一件輕松的工作。

站崗的騎士一看到是科比李奧來了,其中的一位連忙跑去向公主殿下以及侍衛隊長凱特先生報告。

听到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突然到訪,正在寢宮外間的辦公桌前批閱著公文的公主殿下,和一邊忙碌著幫著整理檔的凱特對望了一眼。

這位大魔導士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到這里來了,記得上一次來訪,是因為想要拜托恩萊科幫他讓深秋的維德斯克看起來像春天一樣。

那可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因為這位皇帝陛下已經等不及到明年春天舉行婚禮了。

科比李奧這一次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這幾天,對于科比李奧來說應該是最忙碌的時候,皇帝陛下的訂婚典禮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行了,作為內務大臣,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做,單單是讓維德斯克每一個角落開滿了鮮花這件事情,就有得他好忙的了。

他怎麼有空到這里來?

是不是那位皇帝陛下又想出什麼主意,而他這個大魔導士沒有辦法解決,以至于需要再一次求助于恩萊科了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時候。

公主殿下和凱特不由得擔心起來。事實上他們早已經策畫好了,在皇帝陛下訂婚典禮的當天逃回索菲恩王國。

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只有恩萊科、貝爾蒂娜和杰瑞兄弟。其它的那些騎士們還完全被蒙在鼓里。

不過逃亡的準備工作早已經緊鑼密鼓在暗中進行著了。

想要避過維德斯克那些來自各個方面的眼線,除了使用傳送魔法之外,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普通的傳送魔法陣只有那些魔法師才能夠使用,因此,使館中能夠逃回索菲恩王國的,只有公主殿下和那四個魔法學徒試煉生,甚至連杰瑞的哥哥都必須留在維德斯克。這個決策也許能夠讓杰瑞感到滿意,但是凱特和恩萊科以及貝爾蒂娜是絕對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同伴獨自逃生的,因為留在維德斯克的人們,將不知道什麼樣的命運等待著他們。

如果想要將一百多位索菲恩使館人員全部安全帶離維德斯克,只有依靠恩萊科的傳送魔法,不過那需要巨大的魔力的支持。

想當初,瑪多士在瓦爾克斯山脈前,將整個使節團用神奇的魔法送過厚度只有一公里的山脈,就令這位超級魔法師用盡了身上所有的魔力,甚至在其後的半個月中都無法恢復過來。

雖然現在使館之中留下的騎士已經只有一百來人了,但是為了避過布滿在維德斯克的耳目,所有這些人至少需要傳送到遠離維德斯克幾十里之外的地方,那同樣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對此恩萊科原本確實一籌莫展。幸好大魔導士為他帶來了解決難題的機會。

因為這場隆重的婚禮是在萬物雕零的深秋舉行,因此皇帝陛下下旨,讓科比李奧用魔法使整個維德斯克的氣候變得和春天一樣。

皇帝陛下倒也並不是胡亂下旨,因為他早就听說過,在成達維爾的那塊被稱為“生命女神的福地”的地方確實是四季如春,而做到這一切的,正是恩萊科這個奇怪的家伙。

而科比李奧和恩萊科之間的交情,皇帝陛下再清楚也不過了,如果科比李奧解決不了這件事情,他自然會去請求恩萊科的援助。

皇帝陛下的旨意,給所有索菲恩使館成員逃離維德斯克帶來了希望。

為了維持這樣龐大的一座魔法陣,需要數量龐大的魔力支持。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因為範圍要遠遠小得多,因此,兩三位經驗不太豐富的小魔法師也就湊合著能夠維持了。

但是整個維德斯克要比那個小小的醫院至少大上一百倍。

兩三百個魔法師,就連卡敖奇王國這樣一個號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倉卒之間也湊集不起來。

不過幸好卡敖奇王國的魔法師都比較注重魔力的積修,功力深厚的魔法師有不少,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更是這些家伙中的佼佼者。

因此,恩萊科設計了一座龐大的用來儲存魔力的魔法陣。

這座魔法陣就像一個巨大的魔力蓄水池一樣,將二三十位實力高深的魔法師的魔力儲存在其中,再通過這個魔力中心,源源不斷地往城外幾十座維持環境的小型魔法陣傳輸魔力。

這種天才的設計,實在令人無話可說。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科比李奧全都贊不絕口。

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恩萊科在設計的時候,暗中做了手腳。用來積蓄魔力的魔法陣中有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漏洞。

這個漏洞,將巨大的魔法能量源源不斷傳送到位于維德斯克遠郊的索菲恩王國使館。

在公主臥室的天花板上同樣安置著一座極為復雜的魔法陣。偷來的龐大的魔法能量全都儲存在這個魔法陣里面。

這個辦法無疑是相當成功的。

恩萊科發現,這些魔力不但足夠將所有的使館人員傳送到一百里外的地方(逃亡當然是離開危險地越遠越好),還能夠剩下大部分能量。

看來當初那個漏洞實在是開得太大了。

這些能量反倒不好處理,白白流失掉,那實在是太可惜了,這可都是極為純淨的魔法能量啊!

但是存著不但沒有用處而且也危險,雖然用來進行魔法實驗倒是不錯,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讓他安安心心空閑下來做試驗。

將魔力散到空中去,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恩萊科只能忍著劇烈的疼痛,用莫斯特教自己的那個防御魔法“混沌晶壁”,將所有的魔力吸收掉。

雖然,這種方法簡直是太活受罪,那種痛苦是常人所根本無法想象的。

不過收獲同樣不小,恩萊科能夠清楚地感到,自己體內原本是空空如也的,沒有什麼魔力,施展魔法都要通過魔法陣的幫助。

但是現在,暗黑的能量充滿了自己的身體,甚至慢慢地在體內凝結成一團。從遠古魔族那里繼承而來的黑暗魔力,混合在血液之中流遍自己全身。

恩萊科從來沒有想到過能夠通過這種辦法,增強自己的魔力。

不過想想也對,這種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怎麼可能調動二三十位上位魔法師,一起竭盡所能將自己的魔力釋放出來呢?

而作戰中也沒有這樣的閑暇讓自己能夠將這樣強大的能量,化作自己本身力量的一部分。

擁有了無窮魔力的恩萊科,很想找個機會施展一兩個魔法。但是,想來想去,能夠施展的不外乎黑暗旌旗、混沌晶壁、暗黑龍槍,這三種暗黑系的魔法。

如果施展這三種魔法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天下大亂了。

不得已,恩萊科只得強忍住擁有力量的喜悅。現在,沒有比充分的做好逃亡準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也正因為如此,對于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來訪,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感到深深的憂慮。

在公主殿下的寢宮外間的會客室里面,恩萊科和貝爾蒂娜被傳喚了進來。

會客室仍舊是那副老樣子,只是增添了一張金漆茶幾。

靠著西面的沙發上坐著恩萊科、貝爾蒂娜和凱特他們三個。杰瑞出去招呼大魔導士科比李奧。

拖延時間,讓這個家伙去干最為合適。

當然,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是公主殿下還要梳洗打扮一番,這至少可以讓他們不受干擾得在寢宮會客室里面密談一個小時。

現在這個時候,公主殿下也沒轍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在依靠恩萊科、依靠恩萊科的力量、依靠恩萊科的智能。

到現在,這位公主殿下才真正明白,為什麼當初喬離開的時候告訴自己,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寶貴的財富就是恩萊科和他的那些同伴。

“恩萊科,科比李奧先生這次來,萬一有什麼事情,怎麼辦?”公主殿下問道。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恩萊科沒有回答,貝爾蒂娜首先插嘴道︰“如果又有什麼事情來拜托恩萊科的話,那倒好辦了。現在,幫那頭胖狗熊就等于在幫我們自己,但是,萬一……”貝爾蒂娜閉口不說了。

“萬一什麼?”凱特問道。

從小就認識貝爾蒂娜,凱特當然知道這個小丫頭看來是想到了些什麼。

貝爾蒂娜猶豫了半天,也許因為她是這里唯一一個比較平常的女孩子、唯一一個和理性比起來更加注重于感情的女孩子,因此,對于科比李奧這次到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她一直感到自從回到維德斯克之後,始終太平靜了。當初,離開維德斯克的時候,那位皇太後陛下曾經向海格埃洛許諾過,將全力維護他那個可笑的單方面的愛情。

皇太後陛下的承諾絕對不可能說過就算了,那可是金口玉言,絕對不容更改的。更何況,在成達維爾那場轟動了整個斯崔爾郡的“天庭的審判”中,化身為費納希雅小姐的恩萊科,親手接下了海格埃洛公爵的訂婚戒指。

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以海格埃洛公爵的性情,沒有道理不在回到維德斯克之後,趁此機會向科比李奧提親,海格埃洛公爵絕對不是那樣有耐性的人物。

而現在,科比李奧特意到使館拜見公主殿下,看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能夠令這頭大笨熊感到憂慮的,除了恩萊科這件事情,還會有別的什麼?

想到這里,貝爾蒂娜皺著眉頭說道︰“我猜想,萬一,科比李奧來是為了宣布皇太後陛下的旨意,讓費納希雅小姐和海格埃洛公爵訂婚什麼的,那怎麼辦?”

听到貝爾蒂娜這麼一說,其它人也犯起愁來了。

現在,對于這里的每一個人來說,當初的那個天大的笑話,已經不再那麼有趣了,事實上這成了每一個人最害怕的夢魘。

曾經那麼喜歡這個惡作劇的公主殿下,現在只希望時間能夠彌合自己給恩萊科心靈中造成的創傷。

當然,所有人中,最不願意再次遇上這種麻煩的人,就是恩萊科自己。不過恩萊科很明白,這一切是根本躲不過去的,要來的總是會來。

幸好大家事先早已經有了打算,乘著卡敖奇皇帝陛下訂婚慶典的時機,逃離這個對于所有人來說充滿麻煩的國家。

事實上,喬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在派遣杰瑞回到維德斯克傳遞消息的同時,也早已經安排了十幾位實力高強的魔法師化妝潛入卡敖奇王國。

除了恩萊科的那個狗屁老師維克多被喬剔除在外(因為怕他可能喝醉酒誤事),凱特的老師新拿城魔法協會理事長考倫斯大魔法師、杰瑞的老師皮爾特大魔法師、貝爾蒂娜的姑姑兼老師碧麗莎上位魔法師,都在接應人員的行列。

因此,公主殿下只要到達卡拉丹,與接應人員會合,那麼他們就絕對安全了,接應這次逃亡的魔法師們的首領,仍舊是瑪多士這位超級魔法師。

回去的時候,同樣用不著通過剛剛重新建造好的梅卡魯斯要塞。

瑪多士會再一次用那種神奇的魔法,將所有人員帶過在常人看來絕對無法翻越的瓦爾克斯山脈。

對于逃離維德斯克後如何安全到達卡拉丹,恩萊科絕對不認為是一件難題。

他早已經胸有成竹。

當初在荒漠時,他就逃亡過一次,多少掌握了一些逃亡的訣竅。

在斯崔爾郡時,為了消滅血狐盜賊團,他和特羅德兩個人追蹤這些亡命之徒很久。血狐盜賊團不愧有血狐的稱號,果真是又殘忍又狡猾,從他們那里,恩萊科又學到了很多逃亡的技巧。

特別是在那次追捕中,他意外中發現了血狐的行蹤的同時,也知道了魔法居然能夠用來很好的隱藏蹤跡,讓追捕者怎麼也搜尋不到。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他既有空又有閑大量的魔法研究,當然使他掌握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逃跑技巧。

等到回到維德斯克,為了準備逃亡,他根本用不著匆匆忙忙著手準備,只需要讓他的三個同伴和公主殿下學會那些比較深奧的魔法的施用就行了。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貝爾蒂娜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因此早已經習慣了他教學的方法。

而凱特原本就是幾個人中底子最好,實力最雄厚的,因此掌握起來一點都不難;至于公主殿下,身為大魔導士納加的親傳弟子,實力當然不錯,更何況這位公主殿下天生勤奮好學,學起東西來竟然並不比凱特差多少。

唯獨杰瑞這個家伙,簡直一無是處。

實力本身就是四個魔法學徒試煉生中最差勁的一個,在長公主克麗絲老師那里根本沒有學到多少東西。

幸好恩萊科早就想到這些,因此那些用來逃亡的魔法,全都是由風系和水系的低級魔法組成的,這樣一來,杰瑞學習起來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恩萊科之所以堅持讓他們幾個都學會逃亡中需要用到的魔法,雖然借口是萬一他不在的情況下,大家也能夠安全的逃回索菲恩王國。

實際上,恩萊科早就打定了到時候分道揚鑣的主意。

他可是很擔心和公主殿下之間的關系會繼續糾纏不

清。事實上回到索菲恩王國之後,這方面的壓力,將會越來越大。

很難想象,這位萬事以國家為第一的公主殿下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為了避免麻煩,流亡國外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也許找一處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隱居起來,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不過想想,自己年紀輕輕就隱居深山,確實有些不可思議。既然打定這樣的主意,恩萊科對于可能發生的任何意外,倒也能夠接受了,那也算是正大光明離開公主殿下的一個不錯的理由。

只不過,出于對在海格埃洛家里面度過的那段痛苦生活的恐懼,使恩萊科始終希望這種意外最好不要出現。

雖然,反正他要逃了,對于任何人的任何承諾,他都可以全然不顧,但是,他仍舊不願意再次裝扮成費納希雅小姐。但是,科比李奧這次拜訪,十有八九這個最壞的可能成為了事實。

“如果,科比李奧來是為了這件事情的話,為了這次逃亡計劃順利進行,我看也沒有必要節外生枝,反正我早已經教會你們幾個如何使用那些魔法,我們仍舊按照原定的計劃逃離維德斯克。”恩萊科平靜地說道。

“那麼你呢?”公主關切的問道。

“這您用不著擔心,我會在預定的集合點和你們會合,唯獨要麻煩公主殿下的就是,將您身邊一直侍候著的那位蓮娜小姐借給我一段時間,我需要她幫助我打理一切。”恩萊科說道。

“我可以讓她們三個人一起跟你去,反正她們早已經知道了你另外一個身分。”公主說道。

“那完全沒有必要,相反逃離的時候,還會增添我的麻煩,我只要有蓮娜一個人跟在身邊就可以了,逃離時帶著她一個人,我還是能夠應付得了的。”恩萊科說道,事實上這番話也是為了打消公主殿下的顧慮,有個宮女在自己身邊監視著,也讓公主殿下放心,自己絕對不會獨自脫逃的。其實恩萊科早已經打定主意,等到逃亡的時候,將這位宮女小姐一個人傳送到集合點會合,而他自己可就要趁機脫身,反正絕對不會回索菲恩王國去。

恩萊科的這番話確實令公主殿下稍稍放了點心。

因為公主殿下知道,恩萊科並不是那種會放棄同伴,獨自一個人逃跑的那種人(喬的猜測並沒有告訴給這位公主殿下知曉)。

只要自己的侍女緊緊跟在恩萊科身邊,恩萊科絕對不會扔下這樣一位弱女子。

不過盡管如此,公主殿下仍舊很不安心,她問道︰“萬一中途發生什麼變故怎麼辦?現在誰都不知道,維德斯克將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這就是為什麼,我讓你們幾個人全都學會使用那些逃離魔法的原因,貝爾蒂娜和凱特最好留在使館,你們得把使館里面的騎士們統統傳送到指定的集合點,在這里除了我之外,就數你們兩個人魔力最強了,辦這件事情的最佳人選就是你們兩個人。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最好趁著訂婚典禮正在進行的這段時間,進行完大部分的傳送工作,但是站崗的騎士和廚房里面的那些工作人員不要急著撤離,而且凱特還必須負責維持那個幻術法陣,讓外面的人以為使館里面同樣是一片歌舞升平。

“但是,凱特你記住千萬不要演得過火,在使館外面的那些眼線大部分是些經驗老到的探子,他們的鼻子相當靈驗,過火的舉動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至于公主和貝爾蒂娜,你們最好隨身攜帶我制作的傳送魔法陣,典禮那天,你提出由卡敖奇皇家派出馬車來接你們,這樣一來既可以消除那些卡敖奇人的懷疑,也用不著擔心趕馬車的人怎樣和你們一起逃離維德斯克,典禮那天,肯定像勝利日慶典一樣到處是馬車,從皇宮到郊外的使館,上次用了多少時間?”恩萊科問道。

“大概一個半小時,不過如果派出皇家馬車的話,可能速度會快一點。”公主殿下估計了一下說道。

“你們可以告訴車夫想要欣賞一下維德斯克的夜景讓他慢慢駕駛,我知道勝利日慶典那天,就有很多馬車很緩慢地行駛在道路兩邊,我再替你們制作一套幻術魔法陣,讓車外的人以為你們兩個人始終在馬車里面一邊談笑一邊欣賞夜景,這樣就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們兩個人脫逃。而且,你們兩個人顯得越是輕松,就越能夠為在你們之前逃離的使館成員爭取時間。”“為什麼不等到回到使館之後,再一起逃跑呢?這樣一來,我們至少能夠有整整一個晚上的逃離時間。”貝爾蒂娜問道。

“絕不可能,要知道通過魔法進行如此規模的傳送,產生的魔法波動絕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別人最注意的時刻肯定是在入夜,公主回到使館之後,那時候,我們根本就無法迷惑在維德斯克魔法協會中負責監視的魔法師,但是,當慶典正在舉行的時候就完全不同了,沒有人會認為,使館中的人會扔下公主殿下逃跑,因此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公主殿下身上。

“而在馬車里面,將兩個人傳送到一百里之外,並不會引起太大的魔法波動,更何況慶典那天魔法師們肯定會用魔法制造出絢麗的禮花,就像勝利日慶典那天一模一樣,空氣中殘余的魔法能量也會沖淡傳送魔法陣的魔法波動。

“而我要離開,是沒有人能夠發現的,我擁有唯獨我一個人才能夠施展的特殊魔法,這種魔法能夠屏蔽一切偵察。”恩萊科說道。

“那麼萬一仍舊有人監測到傳送魔法的魔力波動怎麼辦?”凱特問道。

“那只能听天由命了,能逃掉多少人,就逃掉多少人,所以我讓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隨身攜帶傳送魔法陣,並且讓在使館的人員事先撤離,因為真正容易被發現的就是使館中這一百多位下屬。”恩萊科說道。

“那麼我們怎樣互相聯系?分散開來很難保持行動一致。”凱特又問道。

“我會負責進行中間聯絡,別忘了我有靈魂戒指,我可以和你們任何一個人進行聯系,在一百里範圍內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恩萊科說到這里,突然感到讓那頭大笨熊等候的時間好象稍微長了一點,他說道︰“如果再也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公主殿下您快請科比李奧先生進來吧!”

每個人都在思索著恩萊科所說的一切,最終公主殿下輕輕點了點頭,畢竟在這里,恩萊科是最有資格布置和指揮整個逃亡計劃的人。

因為,他不但是這里實力最為高強的魔法師,而且,他還曾經在荒漠中,在另外一次逃亡中,拯救出九位英勇的皇家騎士的生命。

而其它任何人都沒有同樣的經歷。

隨著公主殿下的吩咐,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那位侍女和杰瑞的陪同之下,走進休息室。

恩萊科,凱特和貝爾蒂娜和科比李奧交情深厚,那些尋常的客套在他們之間是完全用不上的。

落座之後,科比李奧又犯起愁來,他不知道應該對恩萊科以及公主殿下怎麼開口。總不能夠直截了當地說,恩萊科現在又要麻煩你裝扮成女人的裝束了,這是太後的旨意。

但是,婉轉的語言應該怎樣表示,這可是從來沒有人教過自己的事情。

剛才在皇宮的時候,皇帝陛下對自己避而不見,其實能夠告訴自己應該怎麼說話的也就只有這位皇帝陛下了,梅龍那個家伙永遠只會給自己留下一大堆謎團。

想了半天,科比李奧那裝滿了神秘的咒語和一大堆煩惱的腦袋里面,也擠不出什麼有用的主意。

這位大魔導士只能諾諾說道︰“這個……這個,皇太後陛下剛才當面給我頒下了一個令人頭痛的旨意,她想要見一見費納希雅小姐,這個……這個……”科比李奧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是為了海格埃洛的事情嗎?”公主殿下問道。

“應該是吧。”科比李奧惴惴不安的回答道。

“我知道這令您非常為難,但是,您也應該知道,對于我們的恩萊科來說,這更是一件極其為難的事情,更何況越牽扯下去,麻煩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總不可能永遠蒙騙下去。”公主殿下說道。

“誰說不是呢?”科比李奧再一次愁眉苦臉長嘆了一口氣,在這里他總算能夠傾訴滿腔怨苦了。

皇帝陛下害怕惹事上身,因此極力躲避著自己,而梅龍這家伙永遠是那副事事不關心的死樣子。

“這樣下去,這場鬧劇何時是個了結呢?”公主殿下皺著眉頭說道。

“誰說不是啊!”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垂頭喪氣的說道,這正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一件事情,現在這件事情越鬧越大,想要讓皇帝陛下出面調停這件事情,已經絕對不可能了。皇帝陛下躲避還唯恐不及呢!

“科比李奧先生,我如果冒昧的問一句,如果恩萊科悄悄地逃離卡敖奇王國,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公主殿下問道。

事實上,這並不是一種試探,這是他們剛才一起商量好了的,如果科比李奧的來意真的像他們猜想的那樣的話,那麼與其將這位好好先生蒙在鼓里,還不如和他開誠布公說明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大魔導士和皇帝陛下跟自己一伙是拴在一條繩子上邊的螞蚱,恩萊科身上的大麻煩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極為頭痛的事情。

公主殿下並不怕這位大魔導士將恩萊科想要逃離的事情和皇帝陛下明說,因為這位至尊如果完全沒有想到恩萊科會逃跑,那才叫奇怪。

現在和科比李奧當面明說,科比李奧十之八九會回去告訴那位足智多謀的皇帝陛下。

這樣一來,所有索菲恩使館人員大逃離,反而隱藏在僅是恩萊科一個人逃跑這一件事情里面了。

對于公主殿下的問題,科比李奧並非沒有想過,事實上他也認為,這也許是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許只有用亂七八糟的辦法才能夠解決。對于一個單方面情願的追求,用一場私奔作為回應,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反正在卡敖奇王國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

對此見怪不怪的卡敖奇民眾,頂多將這件事情當作一場茶余飯後的笑料來閑談。

給“心愛的人”甩了的海格埃洛公爵,絕對沒有顏面將這件事情當作一起政治問題來辦理,那樣豈不是將這場鬧劇弄得全世界都知道。更何況,現在卡敖奇王國絕對不會再和索菲恩王國之間發生戰爭。

皇帝陛下不願意,大多數臣子們也不會願意,而海格埃洛自己也未必有勝利的把握。

因為索菲恩王國的實力僅僅是露出冰山的一角,已經讓包括自己在內的大多數卡敖奇人,感到極為震驚了。

沒有了這重顧慮,科比李奧也覺得恩萊科就算是回到索菲恩王國,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相反他還會帶走很多麻煩,真正的大麻煩。

不過這件事情,科比李奧自己可不敢隨便亂說,在沒有弄明白皇帝陛下的想法之前,他可不能夠亂說。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如果這位公主殿下已經打定主意讓恩萊科逃回索菲恩王國的話,那麼這段日子恩萊科絕對會配合自己將這場戲演下去,至少應付皇太後陛下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了。

等到恩萊科和那位“費納希雅小姐”遠走高飛,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再怎麼逼迫自己,也大可將責任一腳踢給所謂的“自由而又瘋狂的愛情”。

這個從來沒有浪漫細胞的大魔導士,這一次才真正感覺到,愛情這個東西有的時候還是很有用處的。

“恩萊科在魔法方面的成就,我深感佩服,我想皇帝陛下也很清楚,我是絕對沒有可能阻止得了恩萊科的。”

科比李奧所說的話,和公主殿下的問題根本無關,但是公主殿下當然知道,這位大魔導士言下之意是當恩萊科逃離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出手阻止的。

對于科比李奧這個一向對卡敖奇皇室忠心耿耿、從來沒有過二心的人來說,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第五章逃亡2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恩萊科相當清楚今後的幾天對于他來說將異常艱難,但是,當他站在皇太後陛下以及眾位貴婦人面前,任由她們評頭論足的時候,恩萊科這才發現,他原本顯然是低估了這無比沉重的壓力。

四周那充滿了欣賞羨慕和贊嘆的目光,那些貴婦人們微微的點頭,宮中的侍女們飛瞟過來充滿著特殊笑意的眼神,以及皇太後陛下由挑剔到凝重然後又轉為滿意的神情,這無一不令恩萊科感到心力交瘁。

幸好,在海格埃洛府邸的那段令恩萊科永遠不想再次回憶起來的痛苦經歷,已經令他能夠忍受這所有的一切,雖然忍受的極為辛苦。

對于皇太後陛下來說,眼前這位美麗動人楚楚可憐的女孩確實令她相當喜愛。論美貌,這位小姐在她所見過的女子中間是數一數二的。

唯一能夠在美貌上和這位小姐一較長短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皇帝陛下看中的那位米琳達小姐。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位小姐的古怪癖好,以及她在卡敖奇王國那乖乖不得了的名聲,皇太後陛下就感到胃疼。

說實在的,皇太後陛下對于這門親事是十二萬分的不滿意。真不知道皇帝是用什麼眼神挑選意中人的,居然會選上那樣一個古怪的女孩,這令皇太後陛下好長一段時間想不通。和那個米琳達小姐比起來,眼前這個女孩除了年齡稍微小了一點,其它的地方要強得多了。

這份恬靜,這份端莊,這份溫文儒雅,這份嬌巧可愛,哪是那個女色狼小姐能夠比擬的呢?

皇帝陛下怎麼會白白放過這樣出色的一個女孩,而選擇那樣一個奇怪的女人做卡敖奇皇後,這實在是令皇太後陛下想不通。

正因為如此,皇太後打從心底里面羨慕海格埃洛的母親。賽麗可算是白撿到了一個絕佳的媳婦。

對于這位費納希雅小姐和海格埃洛那傳奇般的初次見面,皇太後陛下早就听身邊的貴婦人們說過無數遍了。

事實上,這段有趣的經歷,早已經成為一個極其經典的愛情故事,在整個維德斯克,甚至是維德斯克旁邊的幾個郡流傳開來了。

那些貴婦人們不厭其煩的,听別人一遍又一遍復述這個對于她們來說精采而又浪漫的故事。

北大叔 於 2008-01-05 08:1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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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太後陛下和那位皇太姑正是兩位最忠實的听眾,她們倆對于這個發生在她們熟悉而且喜愛著的“孩子”(海格埃洛在這兩位眼中也永遠是孩子而已)身上的愛情故事,從來不感到厭倦。

從故事里面,她們早已經知道這位小姐在這份恬靜端莊的外表之下,也充滿著野性。

不過和米琳達那種完全不屬于女人的野性完全不同,這位小姐就像一位不願意受到束縛的山林仙子一樣,純真自然而又向往自由。

因此有的時候,她的行為也常常出人預料之外。

兩位陛下可從來沒有忘記,那些貴婦人們曾經提到這位小姐爬起欄桿來絕不比一只猴子差多少,而且用來對抗海格埃洛這頭色狼時所使用的招數,又是那種讓貴婦人羞愧得難以啟齒的手段。

這更為眼前這位小姐增添了一份亮麗的色彩。

當然,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更知道,這位小姐有的時候是相當迷糊的,那些貴婦人們背後都叫她“可愛的小迷糊”。想想也是,會莫名其妙跑到索米雷特家里面去,還不知好歹跟著海格埃洛這頭大色狼回狼窩,這位小姐確實夠迷糊、夠容易輕信別人的了。

不過與其說這是一個缺點,還不如說這是天賜良緣。

要不然,以海格埃洛原來那種糜爛的一塌糊涂的生活,怎麼可能找到這樣一位天使般的心上人呢?

但是,皇太後和皇太姑對于海格埃洛的家族,以及縈繞在這個家族頭上那可怕的詛咒,實在是太清楚了。

這個家族每一代子孫幾乎都能夠找到這樣一位極端出色的女子,這好象也是這個家族的子孫們的一種天賦,但是無一例外,這原本應該是極其美滿幸福的婚姻,卻每一次為這個家族帶來一場毀滅般的災難。

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從這無比可怕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海格埃洛能不能成為唯一一個幸運兒,這連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都無法預料,她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盡可能將這兩個人湊合在一起,而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即便他們順利結合之後,仍舊要時刻警惕,因為那個詛咒並不會因為一場婚姻而徹底消失,絲毫的紕漏都有可能帶來可怕的後果。

雖然海格埃洛是個聖騎士,他要比他的父親強得多,但是那位小姐也不是等閑人物,當年的賽麗充其量只是一個上位牧師,又不是戰斗牧師,因此仍舊只是一個縴縴弱女子。

但是這位小姐可完全不同,作為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佷女,她擁有普通魔法師根本難以企及的強大力量。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她甚至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一起配合,施用了令人恐怖的禁咒。

盡管皇太後和皇太姑對于魔法同樣沒有什麼研究,但是她們至少知道,能夠施展禁咒的魔法師,絕對不是海格埃洛這位聖騎士所能夠抗衡的。

超級魔法師和聖騎士,這樣一對夫妻鬧起來,那可就有意思了,能夠站出來阻止的,好象除了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就沒有第二個人了,這種事情萬萬不能發生。

不過,幸好她們手中有殺手絕招。

皇帝陛下新任命的那個宮廷魔法師還不算膿包,雖然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遠不如科比李奧那麼可靠,但是他多少有些本事,一個星期的時間里面居然搞出了一點名堂。

不過有一個極其麻煩的事情就是,那座祭壇是完全沒有辦法移動的東西,唯一解決的辦法,只能是等到海格埃洛和這位小姐結婚之後,讓這位小姐住在皇宮之中。

雖然,這樣難免有些麻煩,但是為了安全考慮,這是唯一可靠的選擇。事實上,海格埃洛盡管不情願,也已經答應了。

對于這樣的安排,最高興的當然是皇太後陛下了,因為她今後就有了一個能夠整天聊天的伙伴了,這是無聊枯燥的皇宮生活中,唯一能夠擁有的小小娛樂。

而眼前這位小姐是如此出色,今後住在皇宮之中,自己必定不會寂寞了。

皇太後陛下早已經打定主意將費納希雅小姐留在皇宮之中,因此早早將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找個借口攆了出去。

這位伯父雖然腦子又遲鈍嘴又笨,但是,有他站在一邊還是會有些麻煩,把他遠遠調開,這位小姐便孤立無援了,這幾乎是所有那些貴婦人們完全一致的想法。

“你過來,走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皇太後陛下招了招手說道。

恩萊科硬著頭皮,心不甘情不願一步步向前蹭去。

皇太後陛下上上下下仔細掃視著恩萊科,然後心滿意足笑了笑,一把拉住恩萊科的手問道︰“你喜不喜歡海格埃洛公爵?”

“我很討厭他。”恩萊科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斬釘截鐵的回答確實讓所有貴婦人一楞。

“為什麼?”皇太後訝異的問道。

“他是個無賴、無恥、卑鄙、下流,不但是個花花公子,而且是個殘酷的暴君,臉皮也足夠厚……”

恩萊科一口氣數落出海格埃洛無數缺點來,這些東西都是他和身邊那位侍女官一起商量下來的結果,畢竟,海格埃洛在女孩子眼里到底是怎樣一位人物,恩萊科並不知道。

听到這一連串完全是貶義的詞語,兩位至尊的陛下也啞口無言了。她們倆當然知道,這番評語對于海格埃洛來說,並不算過分。在很多人眼里,海格埃洛確實是這副模樣的。皇太後和皇太姑也沒有打算替海格埃洛辯解,她們也知道,任何解釋都無法勸服眼前這位嬌小玲瓏的小女孩。

因為海格埃洛曾經讓這位小姐吃足了苦頭,心靈中的創傷是很難徹底彌合的。

對于當初海格埃洛那近乎于欺詐和劫持的手段,皇太後和皇太姑早已經听過無數遍了,那些貴婦人們雖然很願意努力促成這段充滿浪漫的婚姻,但是她們也並不打算為海格埃洛的所作所為文過飾非。

在這件事情上,海格埃洛確實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流氓、無賴和花花公子。

“但是,他喜歡你,他對你的一片痴情,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皇太姑溫和的說道。

“尊敬的陛下,愛情這個東西好象應該是雙方面的啊。”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立刻辯解道。

“這個……”皇太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從道理上來說好象是她們比較理虧。

“你真的對海格埃洛那片痴情一點都不感動嗎?”皇太後插嘴問道。

這個問題確實令恩萊科哭笑不得,那個花花公子再多麼痴情又有什麼用呢?這整件事情只不過是個超級大笑話,海格埃洛注定是個超級倒霉蛋,他這個家族的血脈恐怕到他這一代就要徹底斷絕了。

但是這些大實話又根本不能夠說出口,他只得皺緊眉頭好象在苦苦思索著一般。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說道︰“如果,我心中別無所屬,那麼公爵大人對我的痴情確實會打動我,事實上,公爵大人讓我受了很多罪,但是,我心中並不太怨恨他,我知道他的家族世世代代傳承的那個詛咒,也許正是因為這個詛咒,令他盲目愛上了我這個絕對不可能和他結合的人,應該怎麼說呢?我並不僅僅屬于我自己,我的心中存在著另外一個人,一個根本無法分割的、對于我來說至為重要的人,我無法舍棄他的存在。”

這番話,是恩萊科所能夠想出來的最委婉的表達了。

但是,他當然早已經料到,那些貴婦人們肯定無法從這番話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果然,太後寢宮中所有的旁听者全都將這位小姐那委婉動人、同時又如泣如訴的解釋,當作了另外一個蕩氣回腸的浪漫愛情故事。

那些宮女們早已經默默垂下了頭,她們的眼楮有些濕潤了。至于貴婦人們,她們也感到有些悲傷。

雖然以她們和海格埃洛的母親的交情,無論如何她們都是站在海格埃洛這一邊的,但是作為一個卡敖奇人,特別是一個卡敖奇女人,對于愛情的自由一向認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但是現在,她們正在極力破壞一段浪漫而又偉大的愛情。

事實上,所有人中對于這位小姐所說的這一切,反應最強烈的,就是海格埃洛的母親。

這番話不由得令她回憶起當年在喀什納的苦役營里,那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歲月。隔著一道高高的院牆,她和她的愛人被徹徹底底分離了開來。

那個可惡但是同樣痴情的公爵,和他那位慈愛但是殘忍逼迫自己和公爵結合的母親,那位自己原本應該尊稱為婆婆的老夫人,同樣曾經是自己最為害怕的夢魘。

這位小姐所說的一切,不由得喚起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那段至為痛苦的經歷。當初公爵是如此卑鄙的,用自己愛人的生命來脅迫自己。

那場交雜著憂慮、悔恨和羞辱的婚禮,以及婚禮之後那對自己來說痛苦不堪,如同被強奸般忍受著摧殘的新婚之夜。這一切都曾經令自己痛不欲生。

但是,現在這個家族的命運車輪再一次駛動了起來。

而這一次,推動著這沉重、髒,罪惡的車輪碾碎一對原本是極為恩愛小情人的罪惡的人,正是自己,這個當年同樣一場悲劇的受害者。

海格埃洛的母親心中充滿了迷惑,是成全這對彼此深深愛慕著的小情人,讓當年的悲劇不要再次重演,還是狠下心來,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再作一次那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位母親,這位當年的聖女,這位曾經深深戀愛過的人,這位曾經因為被殘酷的剝奪了愛的權利的不幸女人,無數景象在她眼前一一滑過。

其中有些充滿了溫馨浪漫,有些充滿了熱烈激情。

但是更多的,則是地獄般的痛苦的場面,和一片毫無生機沒有希望沒有感覺,什麼都不存在了的生活。

那些景象一一消散,最終只有一副留在了這位母親的眼前。他的兒子孤獨的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面,眼楮里面原本銳利而又充滿旺盛的生命活力的眼楮,黯淡下來了。

原本那頭狂傲不羈的金發,也雜亂的垂在那里,沒有陽光,灰色成為了永恆的背景。

這就是她的兒子,她唯一的生命寄托,她唯一活著的理由。在她的眼前,她的兒子就像一棵離開了陽光空氣和水分的樹木,正在慢慢枯萎,死亡。

她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景象,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哪怕是將靈魂出賣給魔鬼,哪怕將來死後受到天庭嚴厲的裁判,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她也要讓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

對于賽麗心中在想些什麼,皇太姑陛下再清楚不過

了,事實上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願意拆散這樣一對恩愛的情人。

但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皇太姑輕聲說道︰“孩子,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做些不得已必需要做的事情,也許……也許……”

皇太後看到小姑子支吾了半天,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因此插口道︰“也許,你可以采用一些變通的辦法,你可以將你最重要的東西獻給你心愛的情人,不用感到羞愧,因為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也用不著擔心,雖然海格埃洛公爵恐怕會有點遺憾,但是這並不重要,將最珍貴的東西獻給心愛的人,這是我們這些女人們的權利。

“更何況,只要你願意,在婚後你也可以和心愛的情人保持密切的來往,海格埃洛盡管會嫉妒,但是,這同樣也是我們女人的權利,海格埃洛如果真的深深愛著你,他一定會接受這一切的,更何況到時候,我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你懂了嗎?婚姻並不妨礙戀愛。”

說到這里,皇太後陛下住嘴不說了,因為,這番話已經夠露骨了。

雖然在卡敖奇王國這樣的事情並不稀罕,但是她堂堂一國之皇太後,說這些東西實在有些不成體統。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事實上在此之前,在寢宮之中,這一切都是早已經商量好了的,但是其它的人地位到底是及不上兩位至尊的陛下,因此,這番話最好由皇太後或者皇太姑中的某一位來說。

不過盡管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但是這樣的話,仍舊令周圍站著的那些還沒有出嫁的宮女們臉上發燒。

甚至連恩萊科的臉也脹得通紅。

他畢竟是一個索菲恩人,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羞恥、甚至已經達到極度淫亂的事情,在卡敖奇王國居然被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索菲恩王國,如果婚禮那天,新娘被證明不是一個純潔的處女,那麼她將受到嚴厲的制裁,丈夫甚至有權力將這個不貞的妻子貶做女奴。

至于婚後的不貞行為,那就更加罪大惡極了,偷情的妻子將被視為蕩婦。

在索菲恩王國,對于蕩婦的懲罰是極為嚴酷的,或者被賣到公共妓院當作最下賤的妓女,或者罰往邊遠的軍營當作軍妓。

可見索菲恩王國將貞操看得多麼重要。

他對于皇太後所說的這番話,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辯駁,那實在超出了他原本預料之外。

對于這位小姐啞口無言,那些貴婦人們感到相當滿意。這同樣也是她們精心策畫好的妙計。

雖然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這些事情算不得什麼,但是對于一個姑娘來說,仍舊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在卡敖奇王國,在婚前就放浪形骸的女孩子並不是沒有,然而那也只是極少數而已。

至于那些早早便失去童貞的女孩來說,大多數原因是因為有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這樣專門獵取女孩子的色狼的存在,倒並不是因為那些女孩子有多麼熱情奔放。

對于到處拈花惹草的性情、淫蕩不知羞恥的女孩子,無論是卡敖奇人還是索菲恩人都是不太看得起的。

而眼前這位小姐,出身于名門。

雖然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名門地位,頗受到維德斯克上流社會的懷疑,但是,這個呆板固執的伯父的品行,絕對沒有任何疑問的。

有這樣一位伯父,這位小姐從小受到的家教便可想而知。想必淫蕩是絕對遠離這個無比正統的家庭的。

因此,听了剛才那番話,這位純真可愛的小天使絕對是沒有辦法開口辯駁的。而默不作聲無疑等于允諾了剛才所說的一切。

皇太姑笑著說道︰“我們剛才說的一切,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好吧,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你反正已經接受了海格埃洛的訂婚戒指,這可是你絕對抵賴不掉的,雖然原因我們大家早已經都很清楚了,海格埃洛的手段無疑是極為卑鄙的,但是,他的一片痴情也足以讓人原諒這極其卑鄙的行徑。

“反正皇帝陛下就要舉行訂婚典禮,我和皇太後早已經商量過,讓這次婚禮更加隆重更加熱鬧些,你和海格埃洛就在訂婚典禮上擔當皇帝和皇後的伴郎和伴娘,等到皇帝訂婚結束之後,便輪到你和海格埃洛正式訂婚,不將你們倆的身分確定下來,海格埃洛總是不能夠安心。

“而你們的婚禮將會和皇帝陛下一起舉行,當然婚禮以前的這段日子,你要相當珍惜了,沒有什麼好羞愧的,將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你至愛的人吧,在婚禮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和你的戀人完全可以整天住在一起,再怎樣瘋狂都沒有人會來打攪你們的,你可以給你的心上人一段永生難忘的回憶,這也同樣也會成為你自己最為寶貴的財富。”

皇太姑的暗示讓那些宮女們害羞的脹紅了臉,這對于她們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一點。

“好吧,你應該已經很累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我們已經給你在皇宮里面準備好了寢宮,從今天起到婚禮那天,你就住在皇宮里面。”皇太後吩咐道,說著她點了點頭,身邊的兩位女官恭恭敬敬地走到恩萊科面前。

對于皇太後的決定,恩萊科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這一切完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有爭辯,也沒有反抗,費納希雅小姐乖乖跟在那兩個女官身後向御花園走去。

看到這位小姐如此听話,太後寢宮之中那些貴婦人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恭喜啊,你有了這樣一個出色的媳婦兒。”一位貴婦人向海格埃洛的母親賀喜道。

對于這樣一個喜訊,出乎預料之外的是,這位母親只是輕輕苦笑了一聲,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眼楮里面並沒有絲毫笑意,有的只是哀傷和憂愁。

看到自己的好姐妹這樣一副模樣,皇太後和皇太姑當然知道,賽麗心中並不好受,為了自己的孩子,這位母親做了平生唯一一件令她自己感到深惡痛絕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將自己當年承受過的巨大痛苦,再一次加在了另外一個絕好的女子身上。

這正是命運的作弄。

也許,這也是一種詛咒,來源于古老邪惡的魔法皇帝的詛咒。

對于皇宮的御花園,恩萊科並不陌生。勝利日祭奠那天,他就是在這里進行表演的。

想起當初那個完全胡言亂語跟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劇本,恩萊科只能夠搖頭苦笑。

今天的御花園早已經不是它原來的模樣了,緊靠著祭壇的地方建造著一座極為漂亮雅致的宮殿。少有的三層樓閣,使這座宮殿成為御花園中最高的一座建築物。

頂上那層甚至高過四周聳立的圍牆,站在上面想必能夠清楚地看到皇宮外面的景色。漢白玉的欄桿上雕刻著四季花卉的圖案,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放射著耀眼的光芒。

作為他臨時的“閨房”,整座宮殿漆成白色,只有火紅色的窗台和門廊透出那麼一股喜慶的感覺。

一樓和二樓之間有一道廊檐,廊檐下掛著貼著~值暮斕屏 饈強 狡嬙豕撈氐姆縊住

廊檐呈美妙的圓弧狀,猶如陣陣高低起伏的波濤,在宮殿的四個角上還向上高高飛翹而起,猶如海浪拍岸一般。頂樓四周一圈都是陽台,站在那里能夠毫不費力將整個皇宮的景色盡收眼底。

在侍女們的伴隨下,走進寢宮。寢宮中的一切極盡奢華。

恩萊科並不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自從這次魔法學徒試煉之後,無論是索菲恩王國還是卡敖奇王國,皇宮之中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身影。

而他原本住的那個索菲恩王國使館,原本也是皇家的一處獵宮所在地。公主的寢宮同樣頗為豪華。

除此之外,當初在宰相索米雷特家以及後來被騙到海格埃洛公爵的府邸,他早已經領教過所謂富可敵國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

但是,眼前的寢宮布置得顯然比那些地方更加奢華。

看來皇帝大婚,卡敖奇王國確實不惜血本。

寢宮底層顯然是會客的大廳,放眼望去,所看到的一切,不是貼著耀眼奪目的金箔,就是以精致靈巧的工藝制作出來的美不勝收、巧奪天工的琺瑯貼花。四周和天花板上畫著精美的壁畫,那是森林女神漫游圖。

在大廳正中央擺放著兩排漆金琺瑯瓖嵌雕花沙發,沙發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駝絨。

恩萊科永遠不會忘記,在索菲恩王宮的那個小休息廳里面,平生第一次坐在這樣一張柔軟蓬松的沙發中,那種異常舒適喜悅的感覺。

大廳當中那塊地面上鋪著一張羊毛織錦地毯,一腳踩下去,整個腳掌會深深陷入地毯之中。

和太後的寢宮不同,這里沒有擺放正座的位置。

想想也是,住在皇宮里面,會來拜訪這里的除了皇帝陛下和未來的皇後陛下之外,就是皇太後以及那位皇太姑。在她們面前,自己只不過是個小字輩。

大廳天花板正中懸掛著一座水晶燈盤,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這座燈盤居然不是使用魔法來進行照明的,而是一座用蠟燭來點亮一切的水晶燈。

對于如此大費周章的設計,恩萊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建造和布置了這樣一座超級奢華的宮殿,卻沒有那點小錢再增添一座魔法燈盤嗎?

或者說,那些魔法師們為了維持春天般的季節,以至于沒有多余的魔力來提供皇宮的照明了呢?難道他們忘記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能夠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魔法師嗎?

充滿了疑惑,恩萊科走上二樓。二樓顯然是臥室,這個臥室可真夠寬敞的。

和卡敖奇王國大多數建築一樣,臥室永遠充滿了陽光,靠著南邊的那一面完全被打通,全部安上了朱紅色的落地大窗。

這樣的布置一向令恩萊科感到不太安全,難道卡敖奇人不怕半夜起來一腳踏空摔到樓下去嗎?

臥室的正中放置著一座大床,一座極大的大床。

大床的四角支著四根金漆雕花支柱。一頂明黃色絲綢繡金堆花流甦帳幔掛在支柱的頂端。

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在大床的前後兩端安著兩塊鏡子,在床鋪頂上同樣安著一塊。靠著西牆擺著一座紅木雕花琺瑯瓖嵌的衣櫃,用不著打開衣櫃,恩萊科就知道,里面掛著的肯定是那些令自己感到異常痛苦的長裙。

在牆壁的四周掛著無數藝術珍品。恩萊科雖然並不識貨但是心中猜想,放在皇宮之中的應該不是假貨。

在臥室的另一角放著一張金絲春藤躺椅,旁邊擱著一個白胎陶瓷描花亮釉茶幾。這倒是卡敖奇王國獨有的稀罕事物。恩萊科一時之間還不想就寢,反正接下來的幾天要在這個地方度過,樂得先好好看看周圍的環境。

他沿著寢宮一角的螺旋扶梯爬上了頂樓。

頂樓無疑是一間休息室,這里原本應該是相當寬敞的,但是因為堆滿了名貴的裝飾和擺設,因此整座休息室顯得有些窄小。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座休息室,總是讓恩萊科聯想到宰相索米雷特府邸中的那座小會客室。

他暗自猜測,這些獨特的布置會不會同樣出自那位宰相大人之手。

在頂樓休息室周圍根本沒有牆壁,全都安著朱紅色的落地大窗,打開窗門,外面是一道陽台。站在陽台之上,恩萊科極目遠眺。

寢宮的頂樓和祭壇上那十二根立柱頂端幾乎平齊,從這里能夠清楚得看到這座當初百思不得其解的奇異魔法陣。

和當初相比,恩萊科現在的實力要高超很多了。這座魔法陣在他看來確實相當高明,甚至連他都對很多地方並不了解。

除了這座魔法陣比較礙眼之外,其它地方的景色絕對是好的沒有話說。繁花似錦的御花園就在腳下。

為了讓深秋的季節顯得像春季一樣生機蓬勃,那些原本只掌握著強大毀滅力量的魔法師們整天奔忙著,像是春天四處播種著的蜜蜂一樣,他們用神奇的魔力,使得樹木維持著碧綠鮮嫩,使得百花爭艷斗麗。

而皇宮的御花園更是那些魔法師們最關注的地方。

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種植著最漂亮的花朵,從樓上一眼望去,就像是身處于一片綠樹和鮮花的海洋之中一樣。

站在陽台上抬頭向遠處望去,勝利廣場以及那座當初令自己出乖露丑的“真實的殿堂”就在眼前。

想想那時候每個使節團成員心中都惴惴不安,唯恐他們不能夠完成使命,使得卡敖奇王國對自己的祖國發動無比殘酷的侵略戰爭。

現在戰爭的烏雲早已經消散,但是對于公主殿下和自己來說,這種不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他們仍舊麻煩纏身。

想到這些,恩萊科再也沒有心情欣賞四周的美景。他對身邊的那位侍女吩咐道︰“請你將我的貼身女僕帶到這里來好嗎?她一直在皇宮門外等候著。”

“我們可以伺候您,太後是這樣吩咐的,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麼嗎?”一位女官問道。

“噢,並不是這樣,我只不過不習慣其它人跟在我身邊,我的侍女從小就和我在一起,我離不開她。”恩萊科解釋道,其實這都是公主殿下的感受。那位女官確實是公主殿下身邊一刻都不能夠離開的人物。

這種回答顯然很有說服力,事實上,在卡敖奇王國,很多貴族小姐從小就被身邊的女僕給服侍慣了,即便後來嫁到別人的家里面去,那個女僕總是要帶走的。

憑借著這層關系,這些女僕在小姐們身邊很有影響力,她們不僅僅是女僕,也是知心的好姐妹,甚至不少小姐結婚之後,讓這些貼身女僕成為自己丈夫身邊沒有名分的妾室。這在卡敖奇王國屢見不鮮。

那兩個宮女連忙照著吩咐去做了,因為太後早已經吩咐過,除了這位小姐不能夠擅自離開寢宮一步之外,其它的要求必須極力滿足。

看到兩位女官退下去,恩萊科走下樓梯,空蕩蕩的寢宮之中沒有什麼好留戀和參觀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穿上女裝,恩萊科總是感覺到很容易疲勞。現在他需要一個充足的休息。

被皇太後召見,要比他原本預料中的更加疲勞。

躺在床上,恩萊科感到異常難受。雖然這張大床鋪著厚厚的鵝絨被褥,異常柔軟暖和。雖然床上無論是枕頭還是被子都是用絲綢縫制的,極其光潔滑爽,但是,恩萊科仍舊感到極其不自在。172

那完全是因為床頂上安著的那塊鏡子,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完全映照在那面鏡子之中,恩萊科絕對不習慣看著自己的影像睡覺,這總是令他感到怪怪的,更何況,鏡子中的影像並不是原來的他自己,而是女裝的她。

恩萊科雖然還小,但是也快要到成年的年紀了。對于女孩的綺思遐想,在他這個年齡總是在所難免的。

在家鄉的時候,他就曾經對于女孩子這種極為熟悉同時好象又無比遙遠的“生物”,充滿過好奇。

只不過當時他只是一個雜貨鋪老板的兒子,每天為了維持生計,要幫父親打理店鋪的生意,他可不是那種有閑錢又有閑情意致的花花公子。

雖然魔法學徒試煉開始之後,恩萊科遇到了不少原本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漂亮女孩。

事實上貝爾蒂娜就相當出色,但是恩萊科總是感到自己和貝爾蒂娜他們並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至于那位美艷動人但是實力高強到難以形容,同時脾氣也暴躁的像是一座二十四小時隨時可能噴發的活火山一樣的克麗絲長公主老師,恩萊科敢發誓,他絕對沒有過絲毫的好奇之心。

至于後來那位公主殿下,在恩萊科看來,和長公主老師並沒有什麼兩樣。

真正讓這份對于女孩子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的,恐怕就是在“森林妖精”酒吧,那香艷的一夜。

恩萊科可以肯定那一切都是真實的,因為那位郡主殿下確有其人,那麼那天做的那些荒唐事情也應該確有其事,並不是自己任意遐想。

現在的恩萊科當然能夠想象那是怎麼樣一件事情。

靈魂之神的魔法中有很多能夠產生這樣幻境的魔法,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幻境之中,但是,並不代表那完全是虛假的,那同樣也可以看作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事實上,隨著對靈魂魔法認知的越加深刻,恩萊科知道,這種魔法具有極大的危險性,一個控制不住,幻境中的人格就會和現實中的人格互換,一切都會弄假成真。

也許用作繭自縛來形容那些喜歡使用靈魂魔法控制別人的人最合適吧。

那場無比真切的春夢,第一次令恩萊科嘗到了女人的美好滋味。

而那位米琳達小姐對自己的作弄,更讓他的肉體初步品嘗了那種銷魂,而這種吸骨食髓的舒服感覺還只不過是個開頭。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米琳達小姐同樣也是個乖乖不得了絕對招惹不得的家伙,恩萊科也許早已經忍不住這些誘惑,投入這位小姐的懷抱之中了。

等到從成達維爾回來,原本一直對自己屢加迫害的公主殿下,突然間主動對自己熱情起來。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來,忍受美麗動人的公主殿下的誘惑,並不像大多數人看起來那麼輕松,每天早晨起床的時候,恩萊科總是感到異常的沖動,有一種激情驅使著自己去推開那永遠不會鎖上的房門。

但是,公主殿下曾經給自己的心靈帶來的創傷,是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深溝,每一次都及時阻止了這股沖動。

正因為如此,恩萊科感到這種誘惑,這種刻意的壓抑,給自己帶來了一些變化。

平時可能無法感覺到有些什麼不同,但是,現在當他躺在床上,一抬頭便能夠看到鏡子里面女裝的自己的時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鏡子里面那個“漂亮女孩”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他,但是該死的是那就是他自己。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另外一個自己。

事實上,恩萊科感到越來越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適合作個女孩子。

自己有著一個男孩子所不應該有的怯懦,也許作為一個男人自己確實極為失敗。好象當一個女孩,這些缺點倒全都變成了優點。

也許正如在幻境中所發生的一切,並不能夠說是完全虛假的一樣。

女裝的自己,那個所謂的費納希雅小姐也並不是完全不存在的,也許那位小姐也是自己,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己。

躺在床上的恩萊科突然間跳了起來,他不能夠再睡下去了。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躺在那張床上,在面對面看著鏡子里面女裝的自己,弄不好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恩萊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這種無謂的煩惱,他現在實在需要清醒一下。

他輕輕一彈指,在這個時候,沒有比當頭倒下一盆冰涼的混合著大量冰塊的冷水,更能夠令他清醒的了。

但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水並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當頭澆淋下來。沒有絲毫的魔法反應。

恩萊科感到極為奇怪,他再一次彈了一下手指,仍舊毫無反應。“難道是因為我剛才一直在胡思亂想?”恩萊科自言自語起來。

他清了清頭腦,排除一切雜念,然後,接二連三施展了幾個魔法,但是無論施展什麼魔法,全都毫無反應,好象魔力突然間全部消失了一樣。

恩萊科知道事情嚴重了,因為他之所以敢于單獨留在皇宮之中,原本憑借的就是自己雖然並不算強大,但是在別人眼里被一百倍一千倍放大的魔力。

只要能夠施展魔法,逃出這個在平常人看來戒備森嚴的牢籠,對于自己來說,並不困難。

但是,顯然皇太後陛下早已經料到這一切。

事實上對于皇太後陛下,恩萊科並不了解,但是對于海格埃洛那位足智多謀的母親大人,他極為了解,這位當年的聖女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智能和謀略。

看來她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因此事先預備好了對付自己,不過誰會是幫凶呢?

科比李奧這頭大笨熊絕對不可能,他跟自己玩這一手,等于給他自己添麻煩。

大主祭梅龍?更不可能,梅龍不會來管這種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特羅德,但是恩萊科想了半天,否定了這種可能,雖然和特羅德僅僅相處了幾個月,但是恩萊科早已經將這位外表猙獰可怖的邪法師,當作了最可以信賴的伙伴,特羅德絕對不會如此陷害自己。

如果不是特羅德的話,那麼就有可能是德雷刻絲。

雖然在成達維爾的時候,他敗在了自己手上,但是那並不代表德雷刻絲實力不強,自己只不過打了這個家伙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如果真是這個家伙在暗中搗鬼,那可就麻煩了。

恩萊科靜下心來將自己所能夠使用的魔法一一施展了一遍,對于他來說,能夠施展任何一種魔法就等于掌握著一種有力的武器。

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任何幫助都需要牢牢把握。

恩萊科所作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當他取出梅龍大主祭送給自己的理智之心,並且利用這遠古神器施展起魔法的時候,一道魔法屏蔽無聲無息的將寢宮整個籠罩起來。

恩萊科大喜過望,只要能夠施展魔法,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逃離皇宮的行動。

而理智之心又是所有魔法之中最有用的一個,今後的幾天之中,他再也用不著擔心外面有人窺探自己的行動了,而且也用不著擔心那個暗中主持一切的人,發現自己仍舊能夠使用魔法,理智之心能夠將一切窺探魔法屏蔽在外面,同時又不讓窺探者發現他的窺探魔法早已經失效。

既然理智之心能夠使用,那麼靈魂戒指沒有道理不能有效運作,而靈魂戒指比起理智之心來,在這次逃亡行動中將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施展起靈魂戒指的力量來。

令他感到寬慰的是,靈魂戒指同樣一點都不受到影響。看來那個剝奪自己魔力的神奇魔法,並不能作用于這些遠古神器。

恩萊科這時才真正後悔,當初為什麼那麼大方的將在斯崔爾郡那廣袤的原野上挖掘出來的魔法裝備,一古腦兒送給了米琳達小姐,如果現在他手里擁有火神鍛造的戰錘或者是戰神賜予的長矛,那該有多好。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雖然力量大大減弱,但是黑暗旌旗、混沌晶壁、暗黑龍槍這些遠古魔族使用的魔法,居然仍舊能夠使用。

恩萊科從來沒有忘記,當初混沌晶壁是他唯一能夠使用的魔法,依靠這個唯一的魔法,他逃過了多少劫難。

至于暗黑龍槍,既然它在梅卡魯斯要塞前,能夠擊毀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禁咒魔法“末日浩劫”,那麼就沒有理由不能夠破壞禁錮自己、使自己無法使用魔力的那個神秘魔法。

一旦自己恢復對于魔力的控制,那麼傳送魔法就可以讓自己輕松逃離這用金絲編織而成的牢籠。

想到這里,恩萊科漸漸定下心來。

他悄悄地撤去了理智之心的魔法屏障,因為一直使用理智之心,難免引起暗中禁錮自己魔力的魔法師的懷疑。

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怎麼讓那些暗中算計自己的人放心,自己已經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

看來得好好演場戲。

不過怎麼做才是最合適的呢?這場戲必須一次成功,絕對沒有排練和重新來過的可能。

而演戲失敗,並不僅僅對于他一個人是一件極大的麻煩,使館里面正準備逃亡的那些人,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恩萊科坐在角落中的躺椅上,將腦子里面紛亂的思緒清理干淨,再一次將所有的一切一一羅列在眼前。

當初就在這里,就在這皇宮中的御花園里面,就在勝利祭壇之下,當凱特面臨困境的時候,自己不是也曾經這樣靜下心來過一次嗎?

只要臨危不亂,只要能夠保持心里的平靜,只要能夠讓腦子始終極為清晰。總能夠從紛亂復雜的事物中找到規律、破綻或者是令自己逃出生天的機會。

而現在,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種能夠蒙蔽別人視線的假象。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變成一只好象已經被別人剪去用來飛翔的翎毛,甚至被折斷了翅膀的柔弱無助的小鳥。

這富麗堂皇的寢宮,無疑就是那用金絲編織而成的鳥籠,一個極其美麗但是束縛住自己展翅翱翔的鳥籠。

他必須表現出對于自由的無限向往。同時也要讓人們感到自己對于一切已經束手無策了。

也許,一兩個在所有人看來愚蠢的逃亡行動能夠讓別人確信這一切,但是,逃亡行動又不能弱智到任何一個宮廷侍衛都能夠發覺的地步。

這些原本就要讓那暗中窺探著的人發現的逃亡,必須制定的足夠精細,足以讓別人認為自己在這里面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行

北大叔 於 2008-01-05 08:1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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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06 07:26:00
第十三集
第一章處罰

雖然時值深秋,但是整個維德斯克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之下,因此仍舊陽光明媚,春意盎然。而皇宮里面的御花園中更是繁花似錦,美不勝收,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不過,在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寢宮里面,氣氛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在二樓,費納希雅小姐坐在梳妝台前,她那位貼身侍女正給她梳理著頭發。

在這位小姐身後正站著幾個身材高大、體格強壯的宮廷侍女,她們都是臨時從雜役侍女之中挑選召集來的。

費納希雅小姐在昨晚的半夜時分,她竟然妄圖要逃跑,被巡邏的侍衛們抓了個正著。

這樣大的一件事情,理所當然的一大清早就報告給皇太後陛下。

正因為如此,在寢宮樓下的大廳之中,皇太後陛下、皇太姑陛下以及七八個貴婦人,正坐在里面商量著給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什麼樣的處罰。

“姐姐,你看這件事情怎麼處置才好?”皇太後陛下問道。

皇太姑想了一想說道︰“按照宮廷的規矩,從宮廷逃離是重罪,最嚴厲的懲罰甚至是死罪,輕一點的也是罰作苦役,如果,當作擅自離開宮廷行走來處置的話,要輕得多,不過三十宮杖是免不了的。”

“這個,恐怕太嚴厲了一點吧,幾天之後便是訂婚典禮,挨三十下宮杖,恐怕那位小姐到時候行動會有些不太方便。”一位貴婦人立刻說道。

“是啊,這確實太粗魯了一點,更何況,那個丫頭細皮嫩肉的,一板子下去還不皮開肉綻了?海格埃洛恐怕會心疼死的。”皇太後也說道。

“是啊,而且費納希雅小姐並不能夠算是宮里面的人,她本身對于我們的安排就並不很贊同,她是被我們關在這皇宮之中的,當然會想要逃跑嘍。”海格埃洛的母親說道。

“我也不想處罰這個丫頭,但是,不給她一些苦頭吃,恐怕,這幾天她還會想辦法逃跑。”皇太姑陛下說道。

“呵呵呵,那個丫頭倒是真想得出,策畫得還挺妙的,居然剪了個人影貼在窗上,讓人以為她始終都坐在窗前看書,自己卻悄悄地溜走了,而且並不是往宮外邊逃跑,而是,想逃進宮廷深處能夠施展魔法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那個新來的宮廷魔法師給看得一清二楚,恐怕還真的讓她給逃跑出去了呢!”皇太後陛下笑著說道。

“幸好,她不能夠使用魔法,要不然,還真沒有人能夠制服她。”海格埃洛的母親也笑著說道。

“就因為這樣,我們總得想個辦法,讓這個小丫頭再也不敢逃跑啊。”皇太姑陛下說道。

“體罰不是辦法,嚴加看守恐怕也不行,不知道那個丫頭會琢磨出什麼辦法來,那些整天干粗活的宮女們,根本不可能是這個丫頭的對手。”皇太後說道。

“那麼調侍衛來怎麼樣?或者干脆派神聖騎士。”皇太姑說道。

“這不行,那個丫頭對于那些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說服那些對皇室忠心耿耿的神聖騎士,昨天她逃跑時,雖然被巡邏隊給發現了,但是那些侍衛們竟然不敢抓她,要不是那個宮廷魔法師趕來,恐怕,早就讓她逃跑了。”皇太後陛下搖了搖頭說道。

“這倒是實話,那些侍衛啊,騎士啊什麼的,在這件事情上面都不可靠,他們是最弱最沒有抵抗能力的一群人。”一位貴婦人插嘴說道。

“將那位小姐捆綁起來,或者戴上腳鏈,手銬什麼的,怎麼樣?”另外一位貴婦人說道。

“這不好,這實在是太野蠻了,只會更增加那位小姐的反感。”皇太後陛下搖著頭說道。

“不如這樣,我們想辦法將她弄得筋疲力盡,讓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策畫和實施逃跑計畫,同時,也算是給予她的一種懲罰。”海格埃洛的母親微笑著說道,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這個辦法不錯,你打算怎樣安排?說來听听。”皇太後陛下說道。

皇太姑也在一邊連連點頭。

“那位小姐身材和容貌那是沒得說了,她的身手矯健,恐怕除了米琳達小姐之外,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比得上她了,這樣的天分浪費了多麼可惜,她的舞姿一定極為美妙動人。”海格埃洛的母親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真是好辦法,而且這樣的話,我們這些老太婆也不會感到寂寞了。”皇太後陛下首先贊成。

“確實不錯,妹妹,你快些將宮廷舞師叫來??對了,將海格埃洛也叫來,他恐怕是最好的舞伴,而且,他也絕對很願意擔當這個角色。”皇太姑陛下說道。

听到皇太姑這麼一說,皇太後陛下當然欣然答應了,她吩咐侍女們去將舞師和海格埃洛召喚進宮。

“這里地方不夠寬敞,我們不如移到舞會廳里面去。”海格埃洛的母親說道。

包括兩位陛下在內,眾位貴婦們連連點頭。

在樓上,那位費納希雅小姐被告知了,兩位陛下對她昨天的行為所裁決出的寬大判決。

听到這一切,恩萊科一言不發,反正現在對于他來說,只要再熬過幾天時間,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事實上,這次逃亡原本就已經想好,要讓那個暗中窺探自己的人發現的。

恩萊科自認為昨天晚上的表演應該是成功的,絕對沒有過火的地方,而另外一個收獲就是,總算證實了那個暗中窺探者就是德雷刻絲。

知道對手是誰,就好辦多了。

恩萊科看著鏡子里面女裝的自己,令他有些隱隱不安的是,最近他感到自己越來越能夠適應這副模樣了,繁復的梳頭、整理發型的工作、穿那身漂亮但是難受之極的華麗長裙、輕掃蛾眉、勾描眼線,這些原本自己絕對痛恨的事情,現在變得好像有些習慣了。

昨天晚上逃跑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了巡邏的侍衛們,那些侍衛竟然被自己的女性的外表所迷惑,差點放自己逃脫,曾經有那麼一庄那,自己感到無比興奮以及喜悅,令人尷尬的是,這些興奮和喜悅並不是針對能夠逃出生天,而是因為侍衛們欣賞自己的容貌。

這件事情令恩萊科感到極度難堪,同時,心中充滿了憂慮,也許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變成女人了。

蓮娜小姐幫費納希雅小姐換上那條長裙,費納希雅小姐不自覺得在鏡子前面扭動了兩下,並且拉了拉裙子邊和腰間系著的絲帶。

突然間恩萊科渾身一震,他看著鏡子里面那個正在欣賞著自己的美貌,並且正盡可能將自己變得更加完美的女孩子。那難道就是自己嗎?難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女孩子?

蓮娜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她感到極為好笑。事實上,這是她平生所遇到過的最有趣的事情。當初在那位海格埃洛公爵家里面的時候,她和那些小姐妹們就整天痛苦得強忍著不笑出來,那時候,恩萊科還完全不能夠接受“費納希雅小姐”的身分。現在看來,這個費納希雅小姐越來越像是一位完美無缺的“絕代佳人”了。

蓮娜強忍著笑意,如果讓恩萊科看見,會讓他感到很難堪的。

現在的恩萊科,畢竟不是以前那個隨便讓公主殿下作弄的小魔法學徒,他現在是所有留在卡敖奇王國的索菲恩使館人員的希望。更何況,他是公主殿下心目中最值得期待的結婚對象。

正當恩萊科為了自己的變化而憂心忡忡的時候,女官傳話來讓他過去。

在那些身材強壯的侍女們的押送之下,恩萊科穿過御花園那碧綠的草坪,來到那座舞會廳。

一路上宮廷侍衛們看他的那種異樣的眼神,宮女們的竊竊私語,都令恩萊科感到煩惱。也許假裝逃跑並不是完全必要的,也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安安靜靜的等待著訂婚典禮儀式的到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恩萊科有些後悔自己沒事找事。

從寢宮到舞會廳的距離並不遠,走進舞會廳,恩萊科大吃一驚,舞會廳里面有很多人。

靠著南面的一排沙發上端坐著皇太後陛下、皇太姑陛下和那些貴婦人們,海格埃洛的母親大人也在其中。

在她們右側站著一位四十歲不到的美貌婦人,年輕的時候,她恐怕也是一位曾經令男人們神魂顛倒的絕世美女,可惜,無情的歲月在絕世的容貌上,增添了難以磨滅的刻痕。

在這位美婦人身後是一班樂師,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姑娘。

無論是那個美婦人還是那些樂師,看得出來應該是平民身分,至少她們沒有接受過貴族禮儀教育。不過那位美婦人別有一番獨特的氣質,眉眼之間充滿了神韻和異樣的色彩。

在舞會廳邊沿恭恭敬敬站立著一些年輕貴族,其中有些甚至是恩萊科所熟悉的神聖騎士。

在他們面前站立著的是精神抖擻、意氣飛揚的海格埃洛公爵。這位公爵大人今天顯得格外精神,就好像他剛剛獲得了一場重大戰役的勝利。

四周站立著的那些年輕貴族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費妮,過來,”皇太後招了招手說道︰“為了懲罰你昨天那愚蠢的行徑,在訂婚典禮舉行之前的這幾天時間,你得專心練習宮廷樂舞,時間是從早晨——”皇太後陛下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從早晨七點鐘開始,到晚上昨天你逃跑並且被抓回來的時間為止。”

恩萊科哭喪著臉站在那里。

這份“楚楚可憐”的樣子顯然打動了大多數人的心,特別是那些站在四周圍的年輕貴族們,他們紛紛為這位可愛迷人的小姐求情。

“妹妹,就放她一馬吧。”皇太姑陛下也說道。

“好吧,從早晨八點到晚上八點。正好十二個小時,這已經是對你最寬松的處置了。”皇太後陛下說道︰“中間給你休息一個小時,這足夠了吧。”

“費納希雅小姐,請您先換一雙鞋子,每天十二個小時的舞蹈訓練,不是您那雙漂亮而又縴細的鞋子能夠承受得了的。”那位美婦人說著,讓侍女們拿過一雙鹿皮厚底高跟鞋來。

這雙高跟鞋顯然是為了跳舞而專門訂做的,鞋底和後跟都極為牢固,絕對不容易損壞。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訓練開始了。

盡管曾經在海格埃洛家有過差不多的經歷,恩萊科仍舊覺得訓練令他感到極為痛苦。

跳舞也許原本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但是連續不停跳上幾個小時,而且身邊還有一位令人討厭的家伙作為舞伴和自己共舞的話,這就真的能夠稱得上是一種折磨了。

那些貴婦人們對于費納希雅小姐那痛苦的表情,相當滿意。看來她們給予這位活潑好動而又難馴服的小丫頭的懲罰,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更何況,這位小姐和海格埃洛公爵的舞蹈,確實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作為一個花花公子,海格埃洛公爵原本就是一位舞蹈專家,這是每一位花花公子必須精通的一項本領。而那位小姐的舞姿也相當的不錯,至少沒有給人任何生澀的感覺,和停頓不流暢的地方。

一刻不停的跳了兩個小時之後,那位美婦人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暫時得以喘息了一會兒。

那位美婦人圍繞著這位小姐轉了幾圈,在她的腰上摸了摸又拍了兩下說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多麼優秀的天賦嗎?你的身材對于一個喜好豐滿的男人來說,恐怕會有點失望。”

她斜著瞄了海格埃洛一眼又說道︰“但是你的柔韌性和腰部力量比別的女孩子要好得多,你的雙腿也很有力,特別是平衡感好得出奇,這一切都是一位舞蹈家所該具有的素質。”

“還有絕世的容貌。”海格埃洛在一旁提醒道。

“不錯,還有容貌。”那個美婦人淡淡的重復了一句︰“小姐,你擁有這一切,但是你並不知道怎樣利用並且凸顯這一切。舞蹈是一種藝術,一種不同于繪畫、雕塑這類靜止的藝術,它和音樂倒有些相像。

“你知道舞蹈是從何而來的嗎?”美婦人問道。

恩萊科搖了搖頭,他對這些東西從來不感興趣。

“舞蹈的來源,一部分是遠古時代,人們對于神靈的祭拜,而更多的是,來源于男女之間為了更加吸引對方,而進行的一種暗示和挑逗,剛才的那些舞蹈就是源自于此。”

听到這些,周圍大多數女孩子的臉都一下子紅了起來,而那些年輕貴族們顯得頗為興奮,因為這正是他們喜歡談論的主題。

那個美婦人並不以為意,她繼續說道︰“因此,你不能將舞蹈當作一種儀式來進行,舞蹈並不是按照音樂的節拍,來完成一個個動作那樣簡單,出色的舞蹈家能夠賦予舞蹈生命,能夠用舞蹈來表達情感,來,讓我教你怎樣用你的眼神,你的肩,你的腰,你的手臂和你的胸脯來表現真正的舞蹈。”

說完這些,那個美婦人正式開始了她的訓練。

雖然,和不停的跳舞比起來,這種訓練顯然要輕松得多,但是對于恩萊科來說,這更加難以令他接受,因為,當他按照那位美婦人指點的一切去做的時候,感到極為難堪,簡直是羞愧難當。

訓練的第一步,擁有一雙說話的眼楮,對于恩萊科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恩萊科倒並不是做不到這些,只不過,他極為不情願對著那些貴族們,特別是海格埃洛公爵,用那種“含有感情色彩的眼神”去看,去凝視。更何況他的眼神換來的是,那些年輕貴族們灼熱的或是含情脈脈的返回來的目光。

每當這個時候,恩萊科總是不自覺得將頭轉到一邊,因為那讓他感到非常羞愧和尷尬。

這最簡單的第一步,便讓恩萊科感到極為艱難,他怎麼也無法掌握其中的要領。

“芳汀小姐,你們訓練那些不听話的小姐們跳舞,是采用什麼樣的辦法的呢?”皇太後陛下問道。

“尊敬的陛下,那些手段十分有效,但是恐怕並不太合適用在這位小姐身上。”那個美婦人答道。

“說說看,也許我們也能夠采用。”皇太後陛下溫和的說道。

“遵旨,對于那些學不會和不願意努力學習的女孩子,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一條藤條當作教鞭來指導她。”

“這個倒是可以采用,來人啊,去取一條藤條來。”皇太後吩咐道︰“還有什麼辦法嗎?”

“是的,對于那些頑固不化的丫頭,藤條未必管用,我們會讓這些女孩在眾人的注視下跳舞,如果一旦出現令人不滿意的地方,那麼她們身上穿的衣服將會消失一部分,先是裙邊,然後是袖子,腹部和背部的布條,如果這仍然不能夠讓她學會的話,那麼她只得去接受和習慣赤裸著身體跳舞了。”

“這個,就要看海格埃洛是怎麼想的了。”

海格埃洛公爵猶豫了半天之後,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但是,他眼神里面那充滿興奮和洋洋得意的目光,顯示他內心的思想完全和他的表情並不符合,他說道︰“如果,只有這種辦法能夠教會費妮小姐的話,我只能夠忍痛接受了。”

海格埃洛公爵這番話,讓周圍站著的那些貴族們興奮異常。

那個美婦人走到恩萊科眼前,她的表情嚴厲了很多︰“現在,你願意好好學習舞蹈了嗎?”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于恩萊科來說,是他終身難忘的。為了保住他用來遮蔽身體的衣裙,他不得不充分得表現出他“女性的魅力”。

那位芳汀小姐手中緊緊握著的藤條,倒是一次都沒有落在他的皮肉上面,但是這位費納希雅小姐身上的長裙,卻越來越少了。動手的理所當然是海格埃洛公爵,他絕對不允許第二個人代勞這件事情的。

長裙的邊沿被撕去了一條,露出足踝的部位。不過再往上露出更多,就顯得沒有那麼好看了,海格埃洛將目標轉向了其他地方。

原本接下來應該撕去衣袖,但是當海格埃洛公爵發現,為了跳舞方便,費妮小姐被允許不穿那件緊緊勒住腰部的緊身衣時,他便將目標選定在了那里。

雖然這不可避免的讓周圍站著的那些貴族們大飽眼福,但是,如果不趁此機會的話,這樣的美景恐怕自己也一輩子都看不到,權衡利弊,海格埃洛公爵最終還是選擇讓大家都享受一番難得的眼福。

海格埃洛不顧費妮小姐那美麗動人的怒目而視(這只能令他感到更加高興,一點真正威懾力都沒有),徑自撕開了費妮小姐腰部的布條。

用幾層上好絲綢縫制而成的長裙,對于他有力的手指來說簡直就像是薄紙一樣,海格埃洛還興致勃勃的將邊沿裁剪整齊,同時也沒有忘記,趁此機會在費妮小姐裸露的腰上撫摸兩下。

恩萊科對于這一切都感到無可奈何。

不僅如此,為了保住剩下來的那些布料,他不得不按照那位美婦人的要求,做出最不願意做的一切。

“聳動肩膀,並不是為了讓對方注意你的肩膀,那里並不是最具有吸引力的部位,這種動作真正的目的是讓對方欣賞你的胸脯,當然,這是你身上唯一比較遺憾的缺點,不過我想,等到你再長大一些的時候,肯定會有一個豐滿漂亮的胸脯的,不說這些了,反正聳動肩膀時要盡可能挺胸,不管那里現在有多麼平坦,也盡可能將那個部位挺出來,並且收小腹,小姐你的腹部很健康,很漂亮,這完全是值得你驕傲的地方,讓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一點,那麼你的舞蹈將充滿了魅力。”那個美婦人一邊指點著,一邊在旁邊示範了起來。

恩萊科總算知道,莫斯特的精神魔法還是十分管用的,至少沒有讓人看出什麼破綻來。

一直有一個疑問令他感到不可思議,那個魔法陣為什麼不能夠拘束住莫斯特的魔力,難道因為這個家伙是純粹的魔物嗎?但是,這說不過去啊。

不過恩萊科也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

“小姐,你的腳步很輕盈,但是上身不要這樣僵硬,將你的身體完全托付給你的舞伴,他強有力的手臂,絕對能夠支撐你的重量,還有,你最好注意你的表情和眼神,雖然現在你的目光非常傳神,但是,現在需要的是含情脈脈的眼神,而不是要你朝著公爵大人怒目而視。”美婦人在一邊警告道。

“需不需要再來一點懲罰?”海格埃洛笑著問那位美婦人。周圍的年輕貴族們興奮的歡呼起來。

海格埃洛公爵的自告奮勇,反倒讓那位美婦人改變了心意,她冷冷的說道︰“公爵大人,我並不是沒有看見您的那只手,在小姐的腰上搞的那些所有小動作,現在是學習舞蹈的時候,如果,您打算讓您的未婚妻接受您的愛撫的話,您可以等到你們成親之後,或者其他任何別的時間,只要您能夠勸說您的小未婚妻同意。現在,為了保住身上的衣服,不讓更多的春光流露,您的心上人是不敢做出任何違抗的動作的,只能夠白白吃虧。”

“海格埃洛,讓我們好好看你和費妮跳舞,而不是看你調戲這個可憐的孩子。”皇太後陛下說道。

“遵從太後的旨意。”海格埃洛說道,他的神情變得正經起來。

“海格埃洛,過來一下好嗎?都特紋侯爵,色勒力侯爵,你們也過來一趟。”舞會廳一角的一個休息室包廂的門被打了開來,那位皇帝陛下走了出來,沖著這個方向說道。
荷科爾斯三世看到恩萊科身上的樣子,微微感到有些好笑,如果不知道那是個還沒有發育成熟的男孩的話,憑這副絕世容貌,恐怕真得能夠傾倒眾生,令所有男人深深著迷。

想到這里,荷科爾斯三世含著詭異莫名的笑容,朝恩萊科打了個招呼。

“陛下,我正忙著呢,您看我走不開。”海格埃洛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噢,是的,我確實看到你很忙,不過,你可以將費妮暫時托付給周圍站著的先生們,我們現在正商量到很重要的環節,沒有你參加可不行。”皇帝陛下說道,他覺得費妮這個名字念起來還是滿順口的。

“公爵大人,您盡管放心吧,我會照顧費妮小姐的。”旁邊立刻站出一位貴族說道。

“公爵大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又站出一位貴族。

一時之間群情激昂,年輕貴族們紛紛自告奮勇,他們不顧海格埃洛的怒目而視,向中間圍攏過來。

“好了,好了,沒有你們什麼事情,海格埃洛公爵肯定不會相信你們這些人的,陛下,反正和我有關的事情都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可以讓我輕松一下嗎?”從房間里面出來的米琳達小姐,走到皇帝陛下身邊問道。

“好啊,你代替海格埃洛擔當費妮小姐的舞伴吧,海格埃洛,這下你放心了吧。”荷科爾斯三世笑著說道。

“放心?還有比這更加讓我不放心的嗎?”海格埃洛直言不諱的說道。“有我們給你看著呢,這下你放心了吧?”皇太後說道。

這一次海格埃洛公爵沒有推脫的理由了,他垂頭喪氣的跟著皇帝陛下走進休息室。

周圍那些貴族們心中也很是失落,他們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回到原來的地方。

米琳達則笑盈盈的走到費納希雅小姐身邊,她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位小美人裸露出來的腰部。

欣賞完了這一切之後,米琳達將手臂溫柔的搭在費納希雅小姐的腰上,她的食指不安分的搔刮著腰間裸露的皮膚。

那位美婦人顯然因為米琳達身為女人的身分對此視而不見,訓練照常進行。

對于恩萊科來說,朝著米琳達小姐施放“含情脈脈”的眼神,倒是他比較能夠接受的一件事情,更何況慢慢有些適應之後,恩萊科甚至有了一絲快感。

米琳達小姐那些同樣不安分的小動作,也給恩萊科帶來了巨大的享受,這個女色狼的手法確實高妙,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子“犧牲”在了她的手中。

兩個人的舞姿漸入佳境。

看到這一切,海格埃洛的母親禁不住擔憂起來,米琳達小姐確實是自己兒子的強勁對手,再這麼下去,弄得不好,兒子真的會輸在這個喜歡同性的奇怪女人手里。

不過,想要阻止這一切,也沒有足夠強硬的道理,原本提出給費納希雅小姐這種懲罰的就是自己,現在總不能夠出爾反爾。

這位夫人深深的憂慮起來了。

至于其他人倒是興致勃勃的欣賞著這有趣的一幕,雖然,對于米琳達小姐,所有人包括兩位陛下都頗有微詞。但是,她們也不得不承認,米琳達小姐跳舞的時候英姿颯爽,確實別有一番風度,她和費納希雅小姐的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

兩個人的舞姿幾近乎完美。

特別是那位費妮小姐,早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拘束的感覺,放開心懷的她無論是眼神還是身段,一舉一動無不充滿了無窮魅力。連那位芳汀小姐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學生,是她所見過最有天賦的一個舞蹈家。

恩萊科也覺得自己越跳越順手,越跳越快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身邊那些人的存在,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舞伴和那美妙旋律的存在。

他以為自己真的沉浸在這歡樂的藝術中,真的被舞蹈所陶醉了。

他並不知道,在他的靈魂深處,莫斯特那個家伙正興高采烈的觀察著這一切。

這又是一件莫斯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有趣事情。最近這段日子,這個有趣的契約人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對于它來說都充滿了刺激,實在是太精采了。恩萊科這個家伙居然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了迷茫,原本只是外表的女裝,開始一點點滲透到了他內心之中,開始在他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她”。

莫斯特遠比恩萊科更加清楚,這個家伙的性格中,漸漸分裂成為兩個不同身分的存在。

一個是平凡普通,沒有自己這個魔物幫助,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魔法學徒恩萊科。另一個卻是單單依靠美貌,就能夠征服一切的費納希雅。

只不過現在屬于恩萊科的那個部分,始終排斥著屬于費納希雅的存在。

屬于恩萊科的那部分,仍舊以為費納希雅只是虛幻的存在,只是一個外表,一個裝扮的身分。

莫斯特倒是很想看看,這兩個人格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獨立,將會變成什麼樣子的。

這是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新奇試驗。

正因為如此,莫斯特悄悄的操縱著費納希雅的那一部分人格,讓她完全忘記一切,讓她沉浸在舞蹈的歡樂之中。

作為靈魂之神,作為誘惑人類投向魔族的罪魁禍首,它當然最清楚如何誘惑人類。

如果說,舞蹈是一種藝術,那麼莫斯特無疑比任何人都了解這種藝術的真諦,更加牢牢的掌握著這種藝術的真髓。

如果說,舞蹈是一種誘惑,是一種挑逗,曾經誘惑了整個人類的這位魔族長老,無疑是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它控制下的費納希雅小姐在別人眼中,絕對是完美無缺的舞者。

皇太後陛下和皇太姑陛下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一切,雖然訓練已經不能夠算是對于那位小姐的懲罰了,這些小姐顯然自己找到了跳舞的樂趣,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原本她們就不真的打算給這個小可憐什麼懲罰,要不然,讓這位小姐的屁股上挨一頓板子,是最方便的辦法。

三十廷杖,至少能夠讓這個膽大妄為又身手矯健的丫頭,在床上躺到訂婚典禮舉行的那一天,神聖的魔法能夠保證她正常出席典禮,不至于因為傷痛而行動不便。

不過,這個丫頭已經很可憐了,所有的人都在算計她,甚至被自己這群人將她和最心愛的情人活活拆散,配給她的丈夫是她深惡痛絕著的那個花花公子。

再傷害這個小女孩,無論對于自己還是對于賽麗,都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安排這樣的懲罰,一方面是為了安慰海格埃洛這個孩子,給他制造接近這個小未婚妻的機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能夠找到另外一種生活方式。記得當年的賽麗就是這樣挺過來的。

也許這個孩子也能夠慢慢懂得和習慣新的生活,懂得從這枯燥缺乏激情的新生活中找到樂趣。

而學習舞蹈和音樂就是最好的選擇。

看來現在目的達到了,兩位陛下相視而笑。

海格埃洛的母親也露出了無比欣慰的笑容,她好像也在想些什麼,她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什麼。

跳了整整一天舞,舞伴先是海格埃洛公爵,後來換成了米琳達小姐,臨結束時,海格埃洛公爵又急匆匆趕了出來,他無論如何都要和心上人跳完最後這段時間。

一天下來,恩萊科確實感到精疲力竭,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宮里面的了。

雖然勞累,但是恩萊科一點睡眠的意思都沒有,躺在這張床上,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那條破爛的長裙已經被脫掉扔在了床邊的地上,恩萊科倒並不擔心自己沒有衣服穿,明天早上侍女們自然會再拿一條長裙來的。

從枕頭前安著的鏡子里面,恩萊科看到,蓮娜小姐正跪坐在床上自己的身側,在他身邊的床頭放著一個盛滿熱水的銀質面盆,一條毛巾擱在銀盆的旁邊。

“蓮娜,你在干什麼?”恩萊科有氣無力的問道。

“跳了一天舞,一定很累了吧,只怕你現在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去洗澡,而我又抱不動你,叫侍女進來也不方便,我有辦法既讓你洗得干干淨淨,又獲得充分的休息,你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只要將窗簾全部拉上,沒有任何人瞧見就可以了。”蓮娜小姐微笑著說道,最後那句話顯然是一種暗示。

恩萊科抬起疲憊不堪的胳膊,從床前的矮櫥抽屜里面,將那顆神奇的祖母綠取了出來,隨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寢室完全籠罩起來之後,里面和外邊便完全隔離了起來,任何高明的窺探者,都只能夠看到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休息的費納希雅小姐。

看到一切都布置妥當,蓮娜小姐將一張厚厚的不透水的油綢鋪在床上,這樣一來,就不會將底下的被褥打濕了。

這塊油綢很大,將整張床鋪滿還綽綽有余,不過躺在上面,恩萊科感到有些不太舒服,硬硬的,而且有一股桐油的味道。

從床頭的鏡子里面,恩萊科看到蓮娜小姐脫掉了身上的長裙。

說實在的,從小到大,這還是恩萊科第一次真正看到女孩子的身體,在妖精森林酒吧時,那場夢境中雖然也曾經看到過兩個女孩子的身體,但那畢竟是在夢境中,和真實的感覺多少有些不一樣。

不過和夢境中的兩個女孩不太一樣,蓮娜並沒有完全脫光,在她的胸口上戴著一條特殊的皮質的、恩萊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那東西就像是兩個碗一樣,將蓮娜小姐的乳房整個扣了起來。

蓮娜小姐下半身穿著一條皮質的小短褲,一條手掌寬的腰帶,顯然起到了緊身衣同樣的作用。皮質的短褲包住蓮娜小姐的臀部,緊繃繃的很富有彈性。

作為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女,蓮娜小姐雖然比不上貝爾蒂娜,但是也頗為漂亮。而且和貝爾蒂娜比起來,蓮娜小姐身上擁有更多女性的魅力。

恩萊科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衣服被蓮娜小姐一件件解開扔在地上。

突然間,令人難以忍受的肌肉酸痛,伴隨著另一種說不清楚的輕松感覺,將恩萊科的意識拉了回來。

那位蓮娜小姐絕對是一位高明的按摩師,那雙靈巧的手擁有奇妙無比的手法,她每一記按壓,都好像將疲勞擠出了恩萊科的身體,酸痛的肌肉好像獲得了新生一般。她的拳頭輕輕的沿著恩萊科的背脊,一直敲到小腿根部,讓原本僵硬著的身體,完全輕松了下來。

恩萊科感到舒服極了,他極為享受的閉上了眼楮,這種舒服和米琳達小姐曾經帶給自己的那種舒服的感覺完全不同,蓮娜小姐並沒有刻意引起他生理上的任何反應,也沒有讓他產生任何綺想和沖動。

“蓮娜小姐,謝謝你了。”恩萊科說道︰“你的手法真是高明極了。”

將寢宮和外邊完全隔絕起來之後,恩萊科不再擔心有人窺探。

“你不知道,公主殿下平時工作非常勤奮,有的時候簡直是在拼命,因此她常常感到身體極為疲勞,我不能夠為她分憂解勞,為她解除身體上的疲勞總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我學習了按摩技術,我的技術還不錯吧。”蓮娜小姐笑著回答道。

“你對于公主殿下真是忠心耿耿。”

“你好像對公主殿下成見很深。”蓮娜一邊按摩著一邊說道︰“我知道,公主殿下曾經給予你很大的傷害,我也知道公主殿下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並不怎麼樣。”

“你也想說,公主殿下愛上了我嗎?”恩萊科不以為然的說道。

“說實話,以我看,公主愛上你倒也未必,不過,有點喜歡你卻是真的,再加上公主殿下急于消去曾經給你造成的那些創傷,讓你忘記以前不愉快的一切,因此,公主殿下不惜以身相許。”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還這樣起勁的推波助瀾?”

“因為你是不錯的選擇啊。”蓮娜跨到恩萊科的身上,用力按摩起恩萊科背部僵硬的肌肉來︰“你確實很有吸引力,一種特殊的吸引力,也許最初接觸你的時候,並不會發現你身上可愛的地方,但是時間長了,就會發現你有很多與眾不同的地方。”

“是因為我在魔法方面的成績吧。”恩萊科有點不以為然。

“這當然是一個原因啦。”蓮娜小姐直言不諱說道︰“不過,在我看來,你雖然擁有強大的實力,但是從來不任意使用這些力量,這才是最可愛的地方,你從來不會不顧及別人,從來不會放棄同伴,和你在一起很安心,也很放心。”

“這是你的感覺?”

“不僅僅是我,也是貝爾蒂娜的感覺,至于公主殿下,我就不太清楚了,公主殿下從來不會在我們面前吐露心事,唉,公主殿下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肯吐露心事,正因為如此,她身上的壓力才這麼大。”

“貝爾蒂娜?這個丫頭會稱贊我?”恩萊科感到極為驚奇。

“丫頭?她好像比你還大幾個月呢。”蓮娜笑著說道︰“你對貝爾蒂娜了解多少?”

“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也是一個固執的女孩子。”恩萊科回答道。

“她對于你來說,還是一個愛惹麻煩的女孩子,是不是?”蓮娜輕笑道︰“你說的也許並沒有錯,不過貝爾蒂娜對你充滿了歉意,但是,她始終不敢當面告訴你,這些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貝爾蒂娜的心目中是最值得信賴的同伴,她甚至有點喜歡你,不過,你放心,那並不是愛。”

一邊說著,蓮娜取過床頭的那份毛巾,從銀盆里面蘸滿熱水,開始擦抹起恩萊科的身體來,她的動作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又是那麼的輕柔體貼。

溫熱的毛巾,給恩萊科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令他渾身放松。

恩萊科享受著這一切,溫熱的毛巾在蓮娜小姐靈巧的操縱下,擦遍了他的全身,暖洋洋而又濕潤的感覺,實在是舒服極了。好像每一個毛孔都擴張了開來,好像疲勞伴隨著濕潤的水氣,一下子散發到了空中一樣。

突然間,恩萊科渾身一振,因為蓮娜小姐正在輕柔而又仔細的擦拭著,他身上不太方便給女孩子看見的部位。恩萊科猛地睜開了眼楮,從床頂上的鏡子里面,他看到一幅令他感到極為尷尬的景象——

因為莫斯特的精神魔法,因此鏡子中的自己看上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女孩,甚至擁有女孩所擁有的一切(一對不太豐滿的乳房,細嫩光滑的肌膚,和兩腿之間那不可思議令人充滿遐想的地方),蓮娜所看到的一切想必也是完全一樣的,但是,蓮娜應該知道那一切只不過是幻覺,她現在正在觸摸她所看不見的東西。

鏡子里面的景象,蓮娜小姐正在進行的事情,所有這一切都令恩萊科無比尷尬。

蓮娜顯然注意到了恩萊科的反應,她笑了笑說道︰“馬上就好,這下子你再也不感到疲倦了吧!”

恩萊科臉脹得通紅,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

“好了,洗干淨了,乖乖上床睡覺吧。”蓮娜跳下床來,將油綢卷起一角。

恩萊科紅著臉飛快的鑽進被窩里面。“剛才,你說了貝爾蒂娜和公主殿下對我的感覺,那麼你呢?”

“我?”蓮娜歪著頭想了一想說道︰“我也很喜歡你,喜歡,還算不上是愛,不過,我並沒有愛慕的對象,因此,你稱得上是最理想的丈夫人選。”

“你好像也作弄過我?”恩萊科突然間想到,曾經在蓮娜手底下吃過的苦頭。

“你還沒有忘記,當初在海格埃洛公爵家里,我們幾個人合伙勒緊你腰的那件事情啊?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我的氣嗎?”蓮娜湊到近前微笑著問道。

“如果我說,我仍舊很在意那件事情呢?”

蓮娜盯著恩萊科那脹得通紅的漂亮臉蛋,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似的,她又湊近了一些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我留下來陪你,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恩萊科自己也並不完全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麼,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是好。

沉默了好一會兒,恩萊科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問道︰“可以嗎?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蓮娜並沒有回答恩萊科的問題,她拿起那塊毛巾,蘸著銀盆中剛才為恩萊科清洗過身體之後還不算太髒的溫水,將自己的身體擦抹干淨。

不過只要一想到,用男孩子洗過的熱水洗澡,在索菲恩王國的傳統中所意味著的意思,蓮娜小姐也不禁有些臉紅起來,她不知道恩萊科懂不懂這種暗示。她走到恩萊科身邊的床頭坐了下來,用手指了指那條皮質短褲右側的鈕扣,微笑著問道︰“要脫掉嗎?”“不,用不著,我並不是有什麼企圖。”恩萊科急匆匆的說道。

蓮娜鑽進了被窩,她摟住恩萊科的腰,將他的腹部和自己緊緊貼在一起,然後笑著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實在不明白,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邀請,如果,換成另外一個男人,我肯定會認為他不懷好意,打算勾引我上床,但是,你怎麼考慮的,我就未必猜測得出了。”

“我,我告訴你,你可不許笑話我。”恩萊科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害怕,我很害怕再這樣下去,我的內心會徹徹底底變成一個女人。你不知道,在舞廳之中的時候,我確實沉浸在舞蹈的喜悅之中了,而且,我完全進入了身為女性的角色,並且為此而感到一種說不清楚的幸福感。”

蓮娜看著恩萊科盯著自己,他用擔驚受怕而顯得楚楚可憐的眼楮,求助一般望著自己,心中不禁暗笑,他幸好沒有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要不然,恐怕他的擔憂會更加強烈。

蓮娜在恩萊科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說道︰“就因為這種擔憂,因此你想從我身上得到證實,你身為男性的身分,是嗎?”

蓮娜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她湊到恩萊科的耳邊低聲細語道︰“你要不要進一步證實你是一個的的確確的男人,我絕對不會在意的,因為我確實喜歡你。”

“你是個處女嗎?”

“這很不禮貌哦。”蓮娜顯然有些不悅的說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還是一個處女,想不想試試?”“你不擔心嗎?不擔心我拋棄你嗎?”
“你好像一點都不了解我的性格,我自己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後悔的,留在卡敖奇王國我不後悔,跟在你身邊幫助你我不後悔,如果你想要,將貞操獻給你,我同樣也不會後悔。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拋棄我,我頂多將這一切當作一個美好的回憶,深深藏在心中。”

看到蓮娜小姐堅毅的神情,恩萊科無地自容。

蓮娜看著恩萊科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顯然有些過重了,這個少年,有的時候強韌的能夠在任何環境下生存下來,簡直是一個非人的存在,有的時候,又脆弱的一點點傷害就會在他的心靈上留下傷痕。

說實在的,和恩萊科越親近,她就越感到,那個費納希雅小姐確實存在的,是隱藏在恩萊科內心深處的另一部分。

蓮娜摟住恩萊科,將他的身體完全得緊貼在自己身上,然後在恩萊科的耳邊小聲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從卡敖奇王國逃離,你就能夠恢復原來的面貌,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在哪里,如果這樣仍然讓你感到迷惑不解的話,我可以幫助你證明,你是個男孩。”
第二章人格分裂

“我討厭這張床。”恩萊科小聲說道。

蓮娜小姐將恩萊科摟得更緊了一些,雙腿交纏用力勾住恩萊科的腰部,使得他們倆之間沒有一絲空隙。

“是為了那些鏡子嗎?”蓮娜小姐笑著問道,能夠和從來不願意表達自己內心情感的公主殿下相處如此之久,能夠讓公主殿下將她當作唯一能夠吐露一絲內心想法的閨房密友,可見蓮娜小姐並不簡單,她能夠從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中,了解那個人內心的思想。

恩萊科有的時候並不是一個善于掩飾自己的人,因此他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蓮娜猜測出來了。

“是啊,沒事干什麼安這麼多面鏡子。”恩萊科抱怨的說道。

蓮娜看到恩萊科這副模樣差一點笑出來,她現在絕對可以肯定,作為女性身分的費納希雅小姐人格,在恩萊科的內心深處越來越顯得鮮明而又獨立了。

恩萊科自己並不知道,剛才他說話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女生在跟人撒嬌一樣。

“這只是你的看法,要知道,大多數漂亮小姐們都很想擁有這樣一張床,在鏡子里面,她們能夠盡情得欣賞自己的美貌。”蓮娜小姐解釋道。

“可我不是一位小姐。”

蓮娜看著恩萊科那張臉,看著這個擁有比大多數女孩子,更近乎于一個完美女孩的容貌和神態的少年,如果在從前,即便不至于嘲諷一番,至少也會說幾句玩笑話戲弄他一番。

不過現在有所不同,蓮娜並沒有回答恩萊科的話,她是個十分高明的按摩師,當然也多少懂得一些特殊的按摩技巧,她那靈巧的雙手,在恩萊科的背部和腰眼上按摩了起來。

和米琳達小姐的手法完全不同,她的按摩給恩萊科帶來陣陣酸麻的感覺,同時又有一道熱氣從背部一直流淌到小腹那里。

蓮娜用力的按摩著,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一招會不會有效,因為她以前服侍的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是絕對用不著這種按摩的。

不過,很快的她的疑慮便打消了,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她和恩萊科緊緊貼在一起的腹部之間,有一樣東西在慢慢的膨脹延伸,蓮娜不懷好意的把雙腿緊緊纏繞在恩萊科的腰上。

這並不是按摩的手法,不過蓮娜知道,這可以給恩萊科帶來強烈的刺激。

果然,她看見恩萊科渾身顫抖,原本就脹得通紅的臉,這下子就更紅得像是要滴血了一般。

“你當然不是一位小姐,你是男的,現在不是有一個最好的證明了嗎?”蓮娜溫柔的輕聲安慰道︰“不要在意你的外表,我知道的你內心仍舊是那個溫柔體貼、從來不拋棄同伴的恩萊科,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男子漢,如果你對此還有疑問的話,你可以去詢問那些皇家騎士,詢問那些在荒漠中得到你拯救的騎士們,他們會證明我所說的話的。”蓮娜盡管嘴上這樣說,她心里明白,那都是違心之言,如果說恩萊科也能夠算一個男子漢的話,那麼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漢了。

听到蓮娜如此一說,恩萊科果然相當高興,原本繃直了身體的他,不敢有絲毫亂動,現在他伸出雙手將蓮娜小姐環抱住。

不知道為什麼,恩萊科突然間想起以前米琳達小姐曾經給予自己的那種刺激。

米琳達小姐雖然是女人,但是她的手法絕對可以肯定是用來對付女人的。

恩萊科憑著記憶,生澀的學著當初米琳達小姐的樣子,輕輕舔舐著蓮娜小姐的耳垂,用手指輕輕搔著蓮娜耳根後面和腦後丘的部位。

這些手法雖然生澀,但是那位傳授這種手法的家伙,是卡敖奇王國數一數二的花花公子女色狼,毀在她這種手法之下的女孩子不計其數,這種手法還會有差嗎?

果然,沒過多少時間,便听到蓮娜聲聲嬌吟起來。

那猶如九天仙樂一般悅耳動听的聲音,讓恩萊科感到無比充實,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海格埃洛和米琳達會成為花花公子,能夠欣賞到如此美妙的一幕,花花公子的生活倒是相當不錯。

在恩萊科的靈魂深處,莫斯特這個邪惡的魔物,實在是興奮極了,這一次可不是它在暗中操縱著恩萊科的一舉一動,但是小家伙卻開始往它希望的樣子變化了。

但對于恩萊科將這種什麼都算不上的事情,當作人生最高的享受,莫斯特心中頗為鄙夷,這些算什麼?如果進一步繼續下去,有更強烈的刺激和更美好的享受在等著他呢。偏偏這個小子就是不再往下進行,這讓莫斯特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莫斯特並不打算控制著恩萊科做那些它喜歡看到的事情,如果是它強迫的話,那就不有趣了。

莫斯特雖然恨得牙癢癢,但是仍舊耐心的等待著,頂多在不知不覺中給恩萊科一點暗示,就像白天跳舞時那樣,讓恩萊科以為自己在這方面擁有與眾不同的天賦。

“這是什麼?”恩萊科摸著蓮娜小姐胸前扣住乳房的那兩個碗一樣的東西。

“胸罩。”蓮娜小姐迷迷糊糊的一邊嬌吟著一邊回答道。

“別的女孩子也會戴嗎?”恩萊科好奇的問道,不知不覺中他停下了所有親昵的動作。

蓮娜小姐顯然有些清醒過來,她說道︰“不,只有我們按摩師戴這個,這是我們的標志。”突然間,蓮娜小姐盯著恩萊科的雙眼,目光中充滿了笑意,輕聲問道︰“再問你一次,想要我脫掉嗎?”

蓮娜小姐引著恩萊科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和臀部。恩萊科紅著臉點了點頭。

蓮娜小姐在恩萊科的臉頰吻了一下之後,伸手解開胸罩和皮褲上的鈕扣,並把它們扔到床邊的地板上。兩個人再一次緊緊擁抱在一起,這一次他們之間沒有了任何阻擋。

恩萊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蓮娜小姐那尖翹而又富于彈性的乳房,緊緊壓迫著自己的胸膛,那個感覺實在是好極了。“要繼續嗎?”

“什麼繼續?”恩萊科感到莫名其妙。

“你這個傻瓜。”蓮娜笑著用手指戳了一下恩萊科的額頭說道︰“你想不想和我有進一步的關系?”
听到蓮娜這麼一說,恩萊科有些猶豫起來,他想了想說道︰“我不是一個花花公子。”

“我明白了。”蓮娜小姐點了點頭,顯然,她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她又眉開眼笑起來,她湊到恩萊科耳邊神秘兮兮的問道︰“你能夠忍受得住誘惑嗎?”

說完這些,蓮娜又一次用身體緊緊纏住恩萊科,這一次和剛才不同,她有意無意的挑逗著恩萊科。

對于恩萊科來說,這實在是太過于刺激了一點,他不得不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恩萊科向四周張望,他總算發現了足以讓他不再被那一浪高過一浪的興奮和沖動所淹沒的事情。

在四周的鏡子里面映出了一幅令他瞠目結舌的景象。床上的被子早已掀落到地上,兩個漂亮的女孩子正緊緊糾纏在一起。

柔嫩尖翹的乳房,挺整平滑的腹部交迭成一塊,纏在腰際的雪白縴足,襯托著另外一雙修長粉嫩的玉腿,所有的一切都充滿著強烈的刺激。

這種刺激,遠比蓮娜小姐的身體給自己帶來的刺激,更加深刻更加厲害。

而在所有得刺激當中,最令恩萊科感到難以承受的就是,鏡子中那嬌婉輾轉,享受著這人間至高的快樂,以至于幾乎完全失去了自我的那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子,正是他自己。如果要挑出景象中哪個更像女孩子的人,想必沒有人會選擇主動攻擊著、親昵挑逗著的蓮娜小姐。

那個楚楚可憐,臉上泛著紅潮,躲避著承受著忍耐著蓮娜小姐的挑逗,那個費納希雅小姐,顯然更擁有無窮的女性魅力。

更糟糕的是,恩萊科清楚的感覺到,鏡子中的自己和躺在床上的自己,好像完全分成了兩個不同的人。

一個是享受著女性的溫柔和愛撫,並且時時產生一股沖動,想要得到進一步快樂的,對女性身體充滿了好奇和欲望的男孩恩萊科。

另一個是苦苦忍受著挑逗的快感,掙扎著想要守住最後一片陣地的嬌弱稚嫩的女孩費納希雅。

每一次令恩萊科感覺到暈眩的快感,都好像被放大了一倍,而且伴隨著這種極其強烈的歡愉感受,男性的滿足和女性的羞怯同時涌上心頭,這四重刺激讓恩萊科完全崩潰了。更該死的是,迷迷糊糊之中,恩萊科好像完全感覺不到蓮娜小姐的存在了一般,躺在這張大床上,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是身為男性的他(索菲恩王國的魔法學徒恩萊科)和身為女性的她(令世人深深著迷的費納希雅)。

恩萊科絕對不願意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好極了。

他極力想要掙脫這種令他無法忍受的奇異感覺,但是根本就做不到。

這種感覺就如同是一個不見底的深淵,拉扯著他、她、他們倆,向那無盡的深處墜落。

這種感覺又如同一道強力無比的漩渦,帶著他們倆不停旋轉,將他們從一個浪尖拋到另一個浪尖。

恩萊科終于放棄了無謂的艱難抵抗,他和她拋棄了一切,讓這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感覺所徹底吞噬。??

當他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恩萊科發現自己仍舊緊緊的抱住蓮娜小姐,他的左手貼在蓮娜小姐柔軟的乳房上,右手則滑落到蓮娜小姐兩腿之間的部位,指尖所觸摸的地方,綿軟柔嫩而且毛茸茸的,手掌之間好像糊著一些粘液,滑膩膩的,那種感覺奇怪極了。

蓮娜小姐早已經醒了,她睜著雙眼有趣的瞧著自己的臉。

恩萊科有些記不清,昨天晚上他們倆到底做了一些什麼事情,他忐忑不安的問道︰“蓮娜小姐,我們——我們有沒有——我有沒有真正傷害到你?”
蓮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含住恩萊科的嘴唇親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我感到很遺憾,就差那麼一點,不過,按照索菲恩的傳統習俗,雖然,我仍舊是個處女,但是,我已經嫁不出去了。”

看到恩萊科愁眉苦臉的樣子,蓮娜感到極為有趣,她又親了恩萊科一口,安慰道︰“放心吧,我昨天就告訴過你,我不會後悔的,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後悔,除非你愛我,要不然,我不會糾纏你的。”

說著,她從被窩里面鑽了出來,赤身裸體端著床頭那盆水走到外面去。

恩萊科獨自一個人仰天躺在床上,他楞楞看著鏡子中那個滿臉春意的羞澀女孩,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他並沒有感到尷尬和難堪。

有的只是一絲羞澀和一種沖動。

正當他回味著這奇怪的感覺的時候,蓮娜又端著水和毛巾走了進來。

將面盆放在床頭原來的地方後,蓮娜小姐用毛巾沾著水擦拭起自己的身體來,她的動作輕柔而又緩慢。

恩萊科當然知道,蓮娜是故意表演給他看的,這絕對是一種誘惑和挑逗。

擦完自己的身子,蓮娜將毛巾在水里清洗干淨之後,微笑著問道︰“你介意用我洗過的水,來清理身體嗎?”

恩萊科伸過頭來一看,臉盆里面的水稍微有些髒了。

“能換一盆水嗎?”

蓮娜顯然有些慍怒,她端著水走出了臥室。

恩萊科這時才想起,按照索菲恩王國的傳統,邀請別人用同一盆水清洗身體,是一種含蓄而又肯定的求愛標志。

想起昨天晚上,蓮娜就用自己清洗下來的髒水擦抹身體,看來蓮娜早已經將自己當作擁有她一切的人。

自己無知的拒絕,想必令蓮娜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等到蓮娜端著一盆干淨的熱水回到臥室的時候,恩萊科惴惴不安的問道︰“蓮娜小姐,剛才你生氣了嗎?”

“有一點,”蓮娜笑了笑安慰道︰“不過,現在沒關系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說著,蓮娜爬到床上開始為恩萊科清洗起來。

恩萊科再一次享受到了蓮娜的溫柔和體貼,也享受到了她高明的按摩手法。

當恩萊科神清氣爽的從床上爬起來,在蓮娜小姐的幫助下,穿上宮廷侍女們送來的長裙之後,一切都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理智之心”的魔力早已經被巧妙而又悄悄的撤去,暗中窺探的人所能夠看到的,只有費納希雅小姐醒來之後,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打扮。

不過,恩萊科至少清楚一件事情,一件對于他來說很重大的事情。

昨晚和蓮娜小姐的親昵舉動,不但沒有證明他男性的身分,更讓屬于女性的費納希雅小姐的那一部分覺醒了。

現在,在他心中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不再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改扮之後的形象,而是一個獨立的、擁有完整人格的存在。

有了這種認知之後,恩萊科反而不感到困惑和迷茫了。

這倒也不錯,至少在面對那些貴婦人和海格埃洛公爵,以及米琳達小姐時,用不著再這樣忐忑不安,用不著再感到羞愧和難堪了。

讓屬于費納希雅的那一部分去面對這一切,甚至去享受這一切,也許是一種明智的選擇。這樣一來,作為恩萊科的那一部分,也用不著感到痛苦和不安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恩萊科心中屬于男性的小魔法學徒恩萊科的那一部分,暫時退縮到一邊休息去了,而控制著這美麗動人身體的,是作為女性的費納希雅小姐的那一部分。

她現在是真正的費納希雅小姐,她正躍躍欲試的想要去享受舞蹈的快樂,享受女性生活的快樂。

那些五大三粗的宮廷侍女按時到寢宮,來押解費妮小姐去舞會廳。

貴婦人和年輕貴族們早已等候在那里,只不過海格埃洛公爵並沒有出現在人群之中,米琳達小姐臉上堆滿了勝利者的微笑,傲然的站立在舞廳中央。

這種微笑,費納希雅小姐實在是太熟悉了,米琳達小姐每一次詭計得逞的時候,總是露出這種特別的微笑。按照規矩,費納希雅小姐向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畢恭畢敬行過了禮。

“費妮,昨天是不是很勞累?”皇太後和藹的問道。

“是的。”

“你一定記住這次教訓了吧。”

“是的。”費納希雅當然知道,現在顯得越乖對她越有利。

“我和姐姐商量過了,對你的懲罰仍舊要繼續,不過,這一次會給你充足的休息,你如果累了就告訴我們。”皇太後陛下和善的說道。

“如果,你想挑選舞伴的話,任何一位先生都會願意和你共舞的。”皇太姑陛下插嘴道,對于女色狼米琳達小姐,她心中頗有微詞︰“可惜,海格埃洛被皇帝陛下召喚去了,今天,不能夠趕來和你共舞。”

說完這些,皇太姑瞟了站在那里洋洋得意微笑著的米琳達小姐一眼。

對于米琳達的為人早已熟知的費納希雅當然清楚,所謂的皇帝陛下的召喚,肯定是米琳達暗中布置的。

以皇帝陛下和她的關系,那位至尊絕對不可能違拗這個古怪之極的卡敖奇王國未來的皇後。

費納希雅當然不會沒事找事另外尋找一個舞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樣混雜著男性和女性魅力的米琳達小姐,是她最好的舞伴。

樂師們開始演奏起優美的音樂。

在舞廳正中,兩位同樣迷人同樣充滿魅力的絕世美女,正翩翩起舞。

已經熟悉這些事情,並且懂得從中找到樂趣,再也不會抗拒這一切的費納希雅小姐,再一次沉浸在舞蹈的歡樂之中。而且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她暫時拋棄了男性的那一部分,作為一個女孩,她正享受著女孩子喜歡的一切。舞蹈,音樂和舞伴溫柔的撫摸。

在她的眼中,米琳達小姐已經成為了一個抽象的存在,好像已經不是一個特定的人,只是一個舞伴,一個共舞的對象。

米琳達小姐的影像變得越來越模糊,好像和蓮娜小姐交織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妖精森林酒吧中,曾和自己在夢境中一起享受瘋狂的那兩個小妖精。費納希雅小姐不知疲倦的歡樂的跳著舞,那完美的舞姿,深深吸引住了周圍所有的人的注意力。

“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教導這位小姐了。”那位美婦人一邊瞧著,一邊向兩位陛下說道。

“對于這個學生,你還滿意嗎?”皇太後問道。

“滿意極了,她甚至已經超越了我鼎盛時期的水準。”那個美婦人說道︰“我已經教不了她什麼東西了。只可惜,以這位小姐的身分,不可能參加演出。”美婦人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遺憾︰“在我編排的新的舞劇中,她肯定是最合適的表演人選。”

“很遺憾,我想這是不可能的,費妮不是一個平民,埋沒她在這方面的天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皇太後陛下緩緩說道。
對于周圍觀看著的人們來說,費納希雅小姐的舞蹈是完美而又令人贊嘆的。

但是,對于一起共舞的米琳達小姐來說,卻是令她相當迷惑不解的。

在她印象中,費納希雅小姐始終對她感到畏懼,自從勝利日祭奠那天,對這個小美人出手失敗,以至于引起了她強烈的戒心以來,這位小姐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是小心翼翼,隨時準備逃離自己身邊,更別說,對自己表示任何意思了。

可是現在,和自己共舞著的費妮,完全是另外一種模樣。

她的神情完全稱得上是脈脈含情,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懾人心魂的魅意。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也說不出的嫵媚。

單單是這些的話,還能夠解釋為這位小姐沉浸在舞蹈的歡樂之中。

但是,那有意無意刮過自己腰肢,在自己乳房下面輕輕劃過,就顯然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挑逗了,難道這個丫頭和自己一樣,有相同的喜好?

米琳達小姐感到異常的疑惑與不解,她打定主意,等到休息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弄個明白。

沉浸在舞蹈的歡樂中的費妮小姐根本就不知道疲倦,而米琳達小姐身為聖騎士,她當然更不把這些放在眼里。因此,當那位芳汀小姐宣布大家休息的時候,早已經是中午時分。

“費妮,我和姐姐兩個老太婆有睡午覺的習慣,你們就用不著等我們了,下午,如果你休息夠了,就繼續下去吧,舞伴,這里有的是。”皇太後陛下說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將兩位陛下送走之後,費納希雅在那些粗壯侍女的陪同和押送下回到寢宮。

午餐早已經準備好了,蓮娜在一旁伺候著。

也許是因為自己吃相的關系,曾經給海格埃洛的母親和那些貴婦人們,留下太過于強烈的沖擊,因此自從進了宮之後,一日三餐頂多稱得上精致,和豐盛總是相差甚遠,而且分量在恩萊科看來根本不足,頂多能夠讓自己不感到饑餓,甚至連填飽肚子都算不上。

更討厭的是,吃飯的時候,總有一個司儀女官緊緊盯著,這些兩三口就能夠全部吃干淨的東西,也要斯斯文文的用刀叉,小心翼翼的吃下去。

恩萊科一邊斜著眼楮不滿的瞟著那個司儀女官,一邊用最文雅的姿態,將眼前三盤食物一點一點慢慢吃掉。還沒有等她吃完這頓午餐,便看到米琳達小姐從寢宮外面走了進來。

自從進了宮之後,這位未來的皇後就住在御花園另一角的一座寢宮之中,不過她還一次也沒有來看望過自己。

米琳達揮了揮手,讓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女和那個司儀女官退出了寢宮,她的身分和費納希雅小姐可完全不同,沒有人敢違背她的命令。

“親愛的費妮,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噢!”米琳達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說道。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你忘了?還是你根本就沒有注意?”米琳達走到費納希雅身邊,將頭湊近費納希雅的臉說道︰“剛才跳舞的時候,你對我做過些什麼?你已經記不得了嗎?”

“做過些什麼?”費納希雅感到不安起來,剛才迷迷糊糊之間,她將米琳達當作了蓮娜,後來又當作了那兩個小妖精,如果說她做過些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米琳達邪邪的微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在費妮小姐的胸部、腹部飛快的畫了兩下,在她的感覺中,這個小丫頭的胸脯比預想之中的還要平坦,那里簡直一點都沒有發育起來,米琳達嘴角滿是那招牌式的嘲諷問道︰“剛才跳舞的時候,你老是對我這樣動手動腳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費納希雅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這下子完了,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她的腦子飛速的運轉了起來,突然之間,一個計策跳了出來,她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米琳達小姐,我不想嫁給海格埃洛,你能不能幫我??”

“想讓我放你逃跑?”米琳達嘴角邪邪的笑意更濃了︰“這可是絕對不行的,不但如此,我還要想皇太後陛下告發你,這一次,你等著接受雙倍的懲罰吧。”

“不要!”

費納希雅驚叫道,她的神情顯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2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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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羞辱的鐐銬

深秋的太陽不像夏天那麼有力,維德斯克百里之外的地方已經草木枯黃,枝葉雕零了。

但是,維德斯克卻仍舊繁花似錦,欣欣向榮。無數彩旗飄搖,城市上空漂浮著千姿百態的魔法風箏,鯉魚,巨龍,蝴蝶,燕子??這些風箏就像是活生生的生物,在空中自由翱翔,更有漫天五彩繽紛的彩帶,匯成一道道非常華麗的風的河流。

維德斯克大街小巷所有能夠開花的植物,一夜之間全都綻放出艷麗的花朵。

清晨的維德斯克,就已經極為繁忙了。

神聖騎士們傾巢出動,所有具有紀念意義的廣場上,都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

平常很難得見到的魔法師們也在天空中到處飛來飛去,他們的出現,每每引起地面上的行人注目觀望。城門口,最後一批從卡敖奇王國最偏遠的郡所趕來的貴族們,正不耐煩的等候著城門守衛的士兵,清點著他們帶來的行裝和隨從。

在維德斯克臨近中央主干道的那些街道上,無數輛彩車正等候在那里。有幸參加慶祝游行的人們早早便來了,他們聚在一塊兒閑聊著,打發著時間。

維德斯克的那些聞名卡敖奇王國的商業街,更是人來人往。從外藩趕來的貴族們,帶著隨從流連忘返于那些出售高檔商品的商店之間。

除了貴族,為了參觀這盛況空前的皇帝訂婚典禮而從卡敖奇各地涌來的人,也至少有數十萬。

城里早已經沒有空的旅店了,連城外的簡易旅店都住滿了人,其他沒有地方落腳的平民,只得擠在郊外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里面。

幸好雖然時值深秋,但是,在魔法陣的籠罩之下,天氣頗為暖和,再加上郊外繁花似錦,一片郁郁蔥蔥,住在那里的人們倒是頗為滿意。

由于皇帝陛下和米琳達小姐,海格埃洛公爵和費納希雅小姐,這兩對新人同時訂婚,這在卡敖奇歷史上是從來沒有的。

再加上,稍微了解一點卡敖奇朝廷情況的人都知道,米琳達小姐是宰相索米雷特的妹妹,而費納希雅小姐則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佷女。

這兩起婚姻代表著什麼?大多數人心中自然明白。更何況,傳聞中,在斯崔爾郡這個原本偏僻荒涼的小地方,因為兩位欽差大人(索菲恩王國的那個禁咒魔法師和米琳達小姐)的努力,那里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人間天堂。皇帝陛下十有八九打算,將斯崔爾郡所施行的那一整套新的政策,推廣到這個卡敖奇王國。

這原本僅僅是傳聞,但是,自從維德斯克出現了很多從斯崔爾郡千里迢迢趕來參加慶典的人,這些傳聞已經成為了不可動搖的事實。

最令所有人感到驚奇的是,在他們眼里,那些斯崔爾郡的人,個個都稱得上是狂熱的宗教信徒——生命女神,軍神,智慧之神,甚至連靈魂之神,都是他們虔誠信仰著的神靈。

而且這些不同神靈的信徒之間,居然一點都不發生任何沖突,甚至稱得上是親密無間。

原本,生命女神信徒在卡敖奇王國是根本沒有地位的,因此常常受到欺負,但是自從那些侮辱女神信徒的人慘遭軍神信徒們毒打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膽敢欺負任何一個女神信徒。

更令人們震驚的是,對于那些斯崔爾郡人來說,在他們面前,有些事情絕對禁忌,其中對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米琳達小姐、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的任何侮辱,都是絲毫不能被容忍的。

哪怕只是對那幾位有一點點的不恭敬,斯崔爾人就會召集一大批同鄉來痛打那個不敬的人一頓,作為教訓。慘遭斯崔爾郡人毆打的人連訴苦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來到維德斯克的斯崔爾郡人有近一萬人,更何況,那位米琳達小姐是卡敖奇王國未來的皇後,費納希雅小姐是朝廷上,激進派和保守派兩幫人一致承認和熱衷的偶像,侮辱她們倆而遭到毒打,一旦告到官府,等待著那個被毆打人的,不是傷害補償,而是又一場毒打以及兩三個絕對不輕的罪名。

至于侮辱了索菲恩小魔法師而遭到毆打,官府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絕對不會理睬。

斯崔爾郡人除了稍微暴力了一點之外,倒都是些和善並且助人為樂的人,而且他們堪稱是對皇家最忠誠的臣民,他們帶來了眾多禮物,這些禮物各式各樣,從蔬菜水果,到金銀珠寶都有。

而且這些斯崔爾郡人整天圍在皇宮前的廣場上,吵著要米琳達小姐和費納希雅小姐收下這些禮物,郊外的索菲恩王國使館也是他們經常聚集的地方,他們帶來的禮物中,有一部分是送給這些索菲恩人的。

在維德斯克中央的勝利廣場上,身穿節日盛裝的神聖騎士們整整齊齊的站立在那里,和勝利日慶典那天有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的鎧甲上多了一條金紅色的勛帶。

宮廷侍從們正忙碌的在準備最後的布置,猩紅色的地毯,從中央大道盡頭的城門一直鋪到皇宮。

在皇宮里面,無數外藩貴族和官員帶著他們的隨從正排列在皇宮正殿前面,隨從們手中拿著禮物,那些貴族們則等待著皇帝陛下的召見。

在皇太後陛下的寢宮外邊,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等候在那里的是貴婦人們和她們的貼身侍女。

皇宮里面十分忙碌,但是,在御花園中卻極為清閑。一大清早,費納希雅小姐便在那些強壯的宮廷侍女的押送之下,來到了那座舞會廳。蓮娜小姐作為她的貼身侍女,則跟隨在她的身邊。

米琳達小姐早已經等候在那里了,除了這位卡敖奇王國未來的皇後陛下之外,舞會廳里面還站著無數年輕美貌的貴族千金。

她們中有些是費納希雅所認識的,當初在梅爾麗思伯爵夫人那里學習宮廷禮儀時的同學,以及後來在海格埃洛公爵家見過的那些貴婦人的女兒,都在其中。

費納希雅猜測聚集在這里的,應該是那些還沒有出嫁的貴族小姐。

在索菲恩王國也有這樣的傳統,只不過,能夠和新娘待在一起的女孩子們,必須是處女才行。

而站在這里的女孩子又有幾個是處女呢?

只要看一眼米琳達小姐在這些小姐面前如魚得水的樣子,只要看一眼這頭女色狼和大多數容貌出色的貴族千金,都用極為曖昧的眼神互相傳情,就可以想象,她對于這里大多數女孩都曾經有過“深入”的了解。和這頭女色狼處得如此近,還能夠保持處女之身,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因此,是否是處女並不為人們所看重。

費納希雅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米琳達小姐本人就已經不是一個處女了,這可是她反復用眼楮,舌頭和手指“確認”過的。

看著米琳達小姐跟那些小姐們輕聲調笑著,她的樣子,絕對不像是一位即將成為卡敖奇王國皇後所應該擁有的,反倒更像一個周旋于後宮眾佳麗之間的國王,這樣一個家伙,怎麼會成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後陛下,真是有夠莫名其妙的。

而那位荷科爾斯三世陛下,想必也有他性格中不為人知的詭異奇怪的一面。

費納希雅找了一個遠離那些小姐們的地方坐了下來,她可不願意去招惹米琳達小姐。

因為自從自己和米琳達小姐有過那種“親密舉動”之後,這個家伙整天都想趕在海格埃洛之前,對自己有進一步的“突破”,看來她和海格埃洛之間的競爭,並沒有因為訂婚儀式的舉行而宣告結束,海格埃洛顯然佔有名分上的優勢,而米琳達這個家伙,恐怕是打定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

既然知道自己成為了兩頭不懷好意的大色狼的獵物,費納希雅怎麼會再去招惹他們倆呢?

不知道打什麼主意,費納希雅感到相當奇怪,那個喜歡同性的家伙居然和小姐們混在一起,而沒有過來招惹自己,不過,她也樂得遠離這個卡敖奇王國頭號大麻煩。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當眾人準備吃午餐的時候,宮廷侍從們跑來傳達皇帝陛下正在和眾大臣和貴族們午宴,宴會之後便會過來的消息。

費納希雅才不會在乎那個皇帝陛下什麼時候來呢。

不過,午宴對于她來說,比較具有吸引力,特別是當宮廷侍女們將她們的午餐端上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舞會廳在宮廷侍從和女侍的布置下,很快變成了宴會廳,和勝利日慶典那天一樣,宴會廳正中央安置著一條長長的餐桌,上面鋪著繡著卡敖奇皇家徽章的雪白花紋。

令費納希雅感到忿忿不平的是,她面前的食物顯然要比別人少兩三倍,而那位管家婆一樣的宮廷司儀女官,則站在自己身後監視著。

“費納希雅小姐是在減肥嗎?”一位貴族小姐小聲問道。

“減肥?不,費妮的身材相當苗條,我想,海格埃洛更希望她再豐滿一點。”米琳達不懷好意的解釋道︰“費妮的禮儀舉止幾乎無可挑剔,不過,她在餐桌上的教養,是跟她伯父科比李奧大人學的,因此,有些與眾不同。”

听到米琳達小姐這麼一說,眾貴族小姐們腦子里面,立刻浮現出一副驚人的景象——在科比李奧家的餐桌上,這位美麗動人的費納希雅小姐和那頭大笨熊坐在餐桌兩邊,各自啃食著放在面前的一堆肉排。

再看看那位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司儀女官,那些貴族小姐們低下頭吃吃的笑了起來。

費納希雅瞪了米琳達一眼,然後在那個女官的監視下,結束了這場令人痛苦的午餐。

正當她們一邊品嘗著甜點,一邊閑聊著的時候,皇帝陛下陪著皇太後和皇太姑來了。

在她們身後跟著的是那些貴婦人們,突然一涌而入的這些人,將寬敞的大廳擠得滿滿的。

“噢,親愛的米琳達,你準備好了嗎?”皇帝陛下問道。

“是的,陛下,我已經準備好向您奉獻一切。”米琳達小姐一改以往的形象,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說完,她拎起裙角向皇帝陛下欠了欠身,行了個問候禮。

包括費納希雅在內的所有貴族小姐們也一起恭恭敬敬的行禮,不過,因為她們的身分不同,沒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她們不敢直起腰來,仍舊保持著那個優美但是累人的姿式。幸好皇帝陛下並不想為難這些小姐們。

按照卡敖奇皇家的規矩,行禮,問候,和大臣外藩貴族們見面,所有這一切對于費納希雅來說,都只不過是一出早已經排練過無數遍的演出而已,這是昨天一整天所得到的收獲。

作為這場訂婚典禮的主角之一,費納希雅不得不任由這討厭而又繁瑣的宮廷禮儀擺布,而那位米琳達小姐顯然同樣也不是對此很感興趣的人,從她的臉上,同樣能夠看到不耐煩的神色。

向每一位貴婦人問候一番,听她們那千篇一律的贊頌之詞。這種例行公事一般的儀式,卻花費了大量的時間,這讓費納希雅不得不懷疑,那些夫人們是不是整天在浪費生命。

枯燥乏味的問候總算結束了,費納希雅心中期待著訂婚典禮早點到來,這倒不是說,她那麼急于嫁給那個天生倒楣蛋、不長眼楮的海格埃洛公爵。

對于費納希雅來說,典禮的正式開始,意味著留在卡敖奇王國的索菲恩使館成員逃離這個國度的行動的開始。

費納希雅摸了摸戴在食指上的靈魂戒指,她正琢磨著,是不是要看看凱特他們布置得怎麼樣了。

正在這個時候,就听到皇太後陛下朝著這里說道︰“費妮,你過來,我有樣東西要你戴上。”

費納希雅疑惑不解的走近前去,在正規的場合和皇太後陛下說話之前自然要畢恭畢敬的先行一番禮,費納希雅心里嘀咕著,最好今天這幾位陛下少搭理自己,那麼自己也好少行幾次禮。

皇太後陛下笑著將費妮拉了起來,她從身邊的宮廷侍女手中,接過一條金燦燦瓖嵌著鑽石和紅寶石的腰帶說道︰“費妮,今天的典禮上面,你就戴著這條腰帶。”

看到這條金光閃閃的腰帶,幾乎所有貴族小姐的眼中都閃現著羨慕的神情。

不可否認這條腰帶確實作工精巧,比頭發還縴細的純金絲,編織成一道道美麗的花紋,瓖嵌在腰帶上的那些寶石,也並不顯得炫華,而是恰到好處的凸現出腰帶的富麗堂皇,制作出這條腰帶的工匠堪稱一位藝術家。

費納希雅接過腰帶,她隨手撥弄著腰帶一側兩道同樣精致秀巧的環扣。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條腰帶有著其他的用處,這條腰帶並不像它表面看上去那麼美好。果不其然,在腰帶和那兩個環扣的內側,她看到了三個用墨綠色的翡翠雕琢而成的魔法陣,那個魔法陣和祭壇上的魔法陣樣子很像。

“費妮,不是我們不相信你,而是為了以防萬一,你不會責怪我們吧。”皇太後陛下說道。

“我來幫你系上這條封魔帶。”米琳達小姐笑著說道,顯然這個家伙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作為聖騎士,米琳達當然是費納希雅根本無法抵抗的人物。費納希雅只得乖乖讓這個不懷好意的家伙把自己銬起來。正如她原本想象的那樣,這條看上去極為美觀漂亮的腰帶,戴上之後便很不舒服了。

費納希雅的雙手被反背著用那兩道環扣緊緊銬在身後,她的雙手的手掌心緊緊貼著,十根手指互相交叉鎖住捏在一起,並用金色的絲帶扎得結結實實的。腰帶很寬內側還暗藏著一排尖利的細齒。這些細齒輕易穿透了長裙的那層薄薄的絲綢面料,牢牢咬住里面的緊身衣,任憑自己怎樣掙扎都別想挪動這條腰帶分毫。

費納希雅當然很清楚為什麼這樣布置,因為腰帶上的魔法陣,正好緊貼住自己的腹部中央丹田之處,手腕上的那兩道魔法陣則鎖住腕脈。

被這種東西鎖住,換作是另外一個魔法師,根本別想施展任何魔法。

費納希雅也有點擔心,她偷偷試著用靈魂戒指和郊外公主殿下他們聯系。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靈魂戒指並沒有受到影響。不過那塊“理智之心”因為放在自己的懷里,看來是沒法用了。

看到費納希雅小姐這副模樣,大廳中所有的貴婦人和小姐們總算知道,那個關于海格埃洛公爵和這位費納希雅小姐的傳聞是真實的。

看得出來,這場婚姻對于費納希雅小姐來說,絕對不是心甘情願的。

將未婚妻捆綁住進行訂婚儀式,這倒是一件相當新鮮的事情。不知道舉行結婚典禮那天,是不是仍舊要捆住雙手,那麼入洞房的時候,難道也要這樣捆著?

想必海格埃洛這條大色狼一定會高興死的。

那些夫人小姐們越想越離奇,在她們的腦海里面,已經勾勒出一副綺麗淫靡的景象——在一張豪華精美的大床上,雙手被緊緊綁住的小美人在大色狼的身體下輾轉反側,受盡了蹂躪和摧殘,在床頭的地方,掛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用來折騰女孩子的東西,這都是大色狼海格埃洛的最愛。費納希雅雖然不知道那些貴婦人小姐們心中在想些什麼,但是她至少知道,米琳達這個家伙很不老實,如果不是長裙阻止了她的手進一步往下撫摸,也許自己的秘密早已經被識破了。

而另一個讓她得以保住秘密的原因,顯然是米琳達這個家伙對于平坦的胸部絲毫沒有興趣。不過那只肆意在自己腰間摸索著的很不老實的手,實在是讓費納希雅感到不好受。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米琳達雖然不至于太放肆,太明目張膽,但是,她顯然是在報復自己那次用她教的手段,將她自己弄得魂不附體,一敗涂地的事情。

米琳達對刺激程度的控制相當精巧準確,她那雙充滿魔力的手,總能夠讓費納希雅感到相當難受的同時,卻不至于突破忍耐力的極限。

費納希雅心中暗叫糟糕,她事先沒有考慮米琳達這個變態的家伙。

在她的愛撫作弄下,自己可沒有辦法集中精神,這樣一來,逃亡計畫恐怕要泡湯在這個變態的家伙手中。

費納希雅萬分焦急,她只能寄望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阻止米琳達小姐的這些舉動了。

但是兩位陛下顯然當作沒有看見,而皇帝陛下站在那里興致勃勃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看得出來他覺得這個場面很有趣。

“陛下,你準備好了嗎?”一身盛裝的海格埃洛快步走進大廳問道。

今天的海格埃洛顯得異常精神。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軍裝,英挺極了,金紅色的勛帶從左肩斜披到腰際,那頭標志性的金發整整齊齊的梳理起來,雖然沒有了往常那副飄逸灑脫的神韻,不過卻顯得斯文成熟了許多,也許他想告訴別人,訂婚之後他將會變成一個忠于家庭、忠于妻子的成熟男子,而不再是那個花花公子大色狼了。

在他的身邊跟隨著的正是米琳達小姐的哥哥,那位宰相大人索米雷特先生。

“我這里隨時可以出發。”皇帝陛下說道。

但是海格埃洛顯然沒有听見陛下說了些什麼,他的雙眼緊緊盯著費妮小姐,而且灼熱的目光更是集中在那條金腰帶上。

米琳達當然知道海格埃洛心中在想些什麼,她摟住費妮小姐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將那緊緊鎖住固定在身體背後的雙手,展示給海格埃洛公爵看。

“怎麼樣?”米琳達不懷好意的問道。

“真是不錯,完美極了。”海格埃洛顯然是興奮過頭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在海格埃洛公爵的身後,索米雷特偷偷朝妹妹挑了挑手指,他的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而站在一邊的皇太後,皇太姑,以及海格埃洛的母親,臉上都有些變得不太自然,她們實在沒有想到,海格埃洛會說出這種愚蠢之極的混話。

對于費納希雅來說,米琳達的所作所為和海格埃洛的話,無疑是一種深深的屈辱,她感到自己好像是一個赤裸裸站在高台之上,等候著別人出價的女奴,一個正要被販賣掉的女奴。

淚水止不住從眼眶之中流淌了下來,費納希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只覺得這些淚水不知不覺便流出來了,這原本是沒有道理的,但是費納希雅感到這一切都很自然。作為罪魁禍首,米琳達對于這一切自然極為高興,她得到了她所希望的。米琳達將費納希雅重新轉了過來。當海格埃洛看到心上人臉頰上的淚水,他這才知道自己干了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他這才明白,自己又上了米琳達的大當。

海格埃洛誠惶誠恐,他走近兩步想要解釋一番,但是費納希雅小姐卻轉過身去,躲在米琳達小姐背後。

“皇帝陛下,典禮儀式可以開始了嗎?”皇太後問道,作為一個見識了很多風風雨雨的女人,她當然十分清楚,海格埃洛剛才那愚蠢的話,對于費妮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而且這種傷害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釋清楚或彌合平整的。而且有米琳達在一邊搗亂,只怕這件事情會變得越來越麻煩,越來越糾纏不清,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先把正經事情辦了,以後再慢慢找機會解釋,或者讓時間來彌合一切。

對于皇太後陛下的吩咐,荷科爾斯三世同樣也沒有听進去,他楞楞看著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他是知道費納希雅底細的極少幾個人之一,但是現在他自己反而糊涂了。

看到費納希雅小姐這副異常敏感容易受到傷害、又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簡直無法將這一切和那個在任何環境下都能夠生存下來、實力高得簡直不像是人類的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恩萊科聯想到一起。

荷科爾斯三世越來越糊涂了,難道恩萊科原本就是女的,這並非不可能,抑或是,因為一直男扮女裝,現在這個奇怪的家伙徹底變成了一個女孩,這也很難說,對于這個非人的家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這位皇帝陛下決定不再想這件事情,畢竟像科比李奧那樣在眾人面前放聲大笑,很有損他神聖莊嚴的形象。

荷科爾斯三世決定暫時不去理會和恩萊科有關的任何事情。當皇太後再一次詢問的時候,皇帝陛下總算從極度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順水推舟宣布儀式開始。

作為訂婚典禮上的主角皇帝陛下和米琳達,海格埃洛和費納希雅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在荷科爾斯三世的身邊,緊緊跟隨著海格埃洛公爵,而米琳達則緊緊摟住身邊的費妮小姐。

費納希雅被死死鎖住動彈不得的雙手,被拖在地上的長長斗篷給完全擋住了,米琳達那極不老實的雙手,令費妮小姐的臉上涌起了一片片紅潮,不過這樣一來,反倒為她更加增添了一份嫵媚。

從御花園到勝利神殿這段不短的路,對于費納希雅來說卻格外的漫長,每走一步都讓她付出五六倍的體力,這完全是因為摟在自己腰際的那只不安分魔手的關系。海格埃洛公爵當然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過他敢怒而不敢言。

費納希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堅持到廣場前面的。當她跟在米琳達身邊走上廣場前面的平台,當她站在漢白玉的欄桿前,看著遠處中央大道上那一直延伸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一座座妝點得千姿百態的花車,以及那望不到邊際的人流。

看著這一切,費納希雅的身體有些僵硬起來。她並非第一次站在廣場上,但是,上一次她跟在海格埃洛公爵的身邊,而且那時候身邊有很多人,因此她並沒有感到任何壓力。

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她現在站在當初皇帝陛下站立著的地方。

平台上雖然有四個人,但是相對于這樣寬敞的地方,四個人和一個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費納希雅也並非沒有見過大場面,在勝利祭壇之上,在成達維爾的時候,都曾經有無數人簇擁在她身邊。

但是,高高在上接受無數人的稱頌和瞻仰,如同皇帝一般俯視下面的所有臣民,這樣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在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眾大臣和貴族們聚集在那里,當初自己,海格埃洛,米琳達也曾經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在那群人里面,費納希雅見到了法蘭妮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看她們的樣子,顯然有些緊張,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已經為逃亡做好準備了,也不知道凱特他們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事實上,那些突然涌現的斯崔爾郡人,確實為逃亡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昨天晚上和公主聯絡的時候,公主告訴自己,使館里面整天有斯崔爾郡來的人前來拜訪,萬一在逃亡過程中,又有人拜訪,那可就全露餡了。

費納希雅對于逃亡行動的憂心忡忡,反倒使得她安定了下來,至少不再感到害怕了。

突然間,無數大鐘同時鳴響,此起彼伏的鐘聲傳遍了維德斯克的大街小巷。

隨著鐘聲鳴響,遠處的花車向廣場緩緩行來,人們揮舞著彩帶和花環,猶如一道五彩繽紛的河流向這里奔騰而至。

歡呼聲交織著此起彼伏的鐘聲,將原本寧靜莊嚴的勝利廣場,化作了一片歡騰喧鬧的海洋。

廣場上充滿歡歌笑語,廣場上人聲鼎沸,廣場上人山人海。讓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米琳達總算放過了自己。費納希雅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靈魂戒指上面,無形的精神波動向四面八方掃去,神奇的魔力穿過每一個人的頭腦。

費納希雅對于普通人的精神波動並不感興趣,她在極力搜索著那些魔法師的蹤影,特別是那些守護著維德斯克安全、監視著周圍一舉一動的那些魔法師。

靈魂戒指中所發散出來的精神力,猶如流水一般無處不能到達,無處不能通過。又猶如綿綿細雨一般,浸透了維德斯克每一個人的心靈和頭腦。

費納希雅敏銳的捕捉著那些與眾不同的精神波動。

和使用“理智之心”時完全不同,“理智之心”能夠讓她清楚的“看”到所有的精神波動,並且清晰的分辨出這些魔法波動的特征,就好像她多了一雙特殊的眼楮一樣,但是“理智之心”沒有辦法進一步偵測到那些魔法波動正在進行些什麼。

但是,靈魂戒指卻能夠輕而易舉了解到,發出魔法波動的魔法師正在做些什麼,正在想些什麼。

相對來說,靈魂戒指控制起來也沒有“理智之心”那麼簡單,靈魂戒指就像是用無形的手在搜別人的身一樣,只不過,它所搜索的是別人的思想。

費了好大精神,費納希雅終于找到她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了,整個維德斯克方圓百里之內,密切注視著察探著的魔法波動只有三處。

在魔法協會那高聳入雲的塔頂,有一位魔法師正密切注視著周圍,他的精神波動就像一張大網一樣籠罩住整個維德斯克。

費納希雅對這個人倒並不擔心,在他們還策畫著怎樣逃離維德斯克的時候,便已經知道這位魔法師的存在了,對于這位魔法師,他們早有對策。

那張布滿整個維德斯克的魔法屏障,因為郊外的那些維持氣候的魔法陣,而出現了不為人知的破綻。

在使館的地下早已經挖掘好了一條隧道,這條隧道一直通到使館附近的一座魔法陣下面。為了不讓任何人發現這條隧道,恩萊科用市面上能夠買到的普通祖母綠,制作了幾十顆能夠屏蔽魔法探測的“理智之心”。

這些仿造的貨色雖然遠遠比不上那顆真正的神器,但是保證幾百米長的隧道不被發現,至少是能夠做到的。除此之外,這些“理智之心”,也是恩萊科用來讓那些使館人員一路上能夠逃過魔法偵測的法寶。

特羅德是絕對能夠相信的,這一點恩萊科可以肯定。而科比李奧雖然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不過他也不會為難索菲恩使館的人員。

唯一麻煩的就是德雷刻絲。

恩萊科對于德雷刻絲,在成達維爾的那場禁咒較量中已經有所了解了。從德雷刻絲的思想中所截取的那些片斷可以知道,德雷刻絲同樣擅長捕獲魔法波動。

那些“理智之心”正是為他準備的。

逃亡的時候,七八個人乘坐一輛馬車攜帶一顆“理智之心”,足以讓任何探測魔法失去效用。

沒有了魔法探測這個利器,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全力逃跑而且有三位還算出色的魔法師的隊伍,並不是那樣容易的一件事情。

靈魂戒指搜尋到的第二個探測魔法師,也是在魔法協會,那個人將目標牢牢鎖定在法蘭妮公主殿下身上,隨時注意著她的行蹤,這個家伙比較麻煩,雖然為了對付他,恩萊科早已經準備好了專門的幻術魔法陣,再加上一顆仿造的“理智之心”,想要保證逃脫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但是,不知道能夠蒙騙那個魔法師多少時間,對此,恩萊科一點把握都沒有。

萬一過早敗露,而自己又掙脫不了這個該死的枷鎖,那麼留在最後逃脫的自己和蓮娜,就成了甕中之鱉了。除了這兩個窺探者之外,還有一道偵測魔法則緊緊鎖定在自己身上,那道魔法波動來自于皇宮之中。

不過令費納希雅驚奇的是,施展魔法的竟然不是德雷刻絲。

德雷刻絲本人正鬼鬼祟祟的,獨自一人站在自己寢宮旁邊的那座祭壇之上,他好像正在努力收集從那座祭壇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魔力。

這讓費納希雅放心多了,對于德雷刻絲這個超級魔法師,她還是忌憚三分的。

正當費納希雅操縱著靈魂戒指搜索著周圍一切的時候,身邊的米琳達小姐突然拉了拉自己。

費納希雅立刻回過神來,只見那位好久沒有見面的梅龍大主祭站立在平台正中央,他手握“魯西亞神杖”,臉上掛著無比安詳的微笑,他那雙看不見人世間任何東西的眼楮,好像一下子洞穿了自己的心靈。

面對著這位睿智的老人,費納希雅完全放開心懷,因為她知道,這位老者可以說是最關心自己,最愛護自己的一個人,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多虧他先派去了當年的學生特羅德,來指點自己,後來又派來了派羅這個與眾不同的牧師,協助自己創立了“父神教”。

在梅龍大主祭的身後,站立著皇太後陛下,皇太姑陛下,海格埃洛的母親,宰相索米雷特,以及那頭大笨熊科比李奧。

顯然這些人作為即將訂婚的未婚夫婦的家長,而站立在那里。

費納希雅心中暗自嘀咕,別的人還罷了,這頭大笨熊作為自己的家長,自己好像頗為吃虧。更何況,無論怎麼看,這頭大笨熊都是一副賊兮兮的模樣,這個家伙肯定在那里暗自偷笑。

費納希雅甚至已經肯定,在這頭熊的懷里,揣著一瓶梅龍大主祭親手配制的藥劑。

正當費納希雅胡思亂想的時候,米琳達總算放開了始終摟著她腰部的那只手,她和皇帝陛下一起鄭重其事的站在梅龍大主祭的面前。

“尊敬的陛下,您已經準備好了嗎?”梅龍大主祭問道。

當他開始說話時,四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是的,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當此神聖的時刻,您的每一句話不但將是您終生的承諾,而且將成為卡敖奇王國每一位國民的承諾,您已經想到這一切了嗎?”

“是的,我為我的人民,為了我的國家,也是為我自己,選擇了米琳達??”
“??”

費納希雅小姐最討厭這些冗長的儀式,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看著天色慢慢的黯淡下來。

費納希雅已經感到無聊了,她不知道,是因為卡敖奇王國的傳統如此無聊,還是,對皇帝本人的訂婚典禮上有這麼多廢話而感到無聊,而且,這僅僅是訂婚,又不是正式的婚禮,有必要這樣繁瑣嗎。

“不習慣是嗎?”耳邊傳來海格埃洛低低的細語聲︰“這是卡敖奇王國的傳統,和索菲恩王國不一樣吧!在這里訂婚典禮相當隆重,而婚禮更多的是熱鬧,訂婚典禮上新人們將接受眾人的祝福,同時有牧師作為神聖的公證。”“那麼正式婚禮呢?”費納希雅的好奇心被引了上來,她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

“正式婚禮只不過是上床前的一種儀式,參加者最感興趣的,就是站在新婚夫妻的門外偷听他們在婚房里面的動靜。”海格埃洛笑著說道。

听到這些費納希雅一陣臉紅,這和索菲恩王國的傳統可天差地別。

“這樣隆重的訂婚儀式,萬一在訂婚之後,雙方後悔了想要解除婚約,那怎麼辦?”

她知道在索菲恩王國,這是相當嚴重的一件事情,毀婚者不但要到牧師那里說明原因,並且接受懺悔,還得賠償對方大量的金錢。

“毀婚?開玩笑,這只有在索菲恩王國才是可行的,在卡敖奇王國,有這樣一句話——訂婚的盟誓掌握在冥神的手中,听懂了沒有?訂立的婚約神聖不可侵犯,我們卡敖奇王國,確實非常浪漫,甚至默認妻子對于愛情的追求,但是,毀婚是絕對無法容忍的行為,在這里,對于毀婚者的處置,和索菲恩王國對于外遇的處置是差不多的。”海格埃洛說了半天,顯然真正的意思就是最後這句話。

“你會殺死我?”

“我只是說差不多,沒有說完全一樣,毀婚者一旦被抓回來,用不著擔心生命會受到威脅,婚禮將照常舉行,妻子仍舊是妻子,地位並沒有絲毫改變,只不過她將失去一個重要的權利。”

“什麼權利?”費納希雅感到極為好奇。

“你知道,為什麼卡敖奇王國的男子比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尊重妻子嗎?”海格埃洛問道。

“不明白。”費納希雅以前就感到極為奇怪,在卡敖奇王國,幾乎人人如此,怕老婆好像成為了這個國家特有的一道景致。

“女人擁有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那就是對自己身體的支配權,除了婚禮的那天之外,什麼時候和丈夫同床共枕,由女人說了算,因此正式婚禮那天對于男人來說,便成為了一個相當有紀念意義的日子,不過,曾經毀婚的女子,被抓回來後雖然仍舊享有妻子的地位,但是,她們對身體的支配權,便轉移到了丈夫的手中,從此以後,只要丈夫有需要,妻子便得隨時承受丈夫的寵愛,這就是對她們的懲罰,因此,未婚妻背叛神聖的婚約,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海格埃洛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天空中再一次傳來洪亮的鐘聲,原本一片寂靜的廣場,再一次被歡呼和喧鬧聲所打破。

費納希雅看到荷科爾斯三世和米琳達小姐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他們倆熱烈的吻在一起。

在空中絢麗的禮花轟然炸開,五彩繽紛的煙火,將維德斯克映照成一片花花綠綠的世界。無數盞彩燈在那些觀禮的卡敖奇平民百姓的手中揮舞搖擺著,這些彩燈組成一道寬廣看不到盡頭的地上銀河。

一眼望去,遠處的燈光連成一片,猶如一條絢麗燦爛的織錦,近處星星點點,宛如夜空中的星光,又宛如林間隨風飛舞飄搖不定的螢火蟲。

這副景象實在是漂亮極了。

但是費納希雅小姐絕對沒有心情欣賞這絢麗多姿的美景,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靈魂戒指上,因為現在是逃亡的最好時機。

在和凱特取得聯系之前,費納希雅再一次探測了一遍那高塔之上的魔法師,令她感到興奮的是,那個魔法師顯然被那些用風系和火系的魔法制造出來的絢麗多姿的禮花吸引住了,因此這個家伙雖然仍舊支撐著那個魔法陣,但是心思卻全轉到了廣場這邊。

費納希雅知道機不可失,她用靈魂戒指鎖定住了遠處的凱特。

听到恩萊科發出的消息,凱特連忙鑽進地道。在地道里面使館人員早已經等候在那里了,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只穿著薄薄的襯衫,一切金屬的東西都已經被摘掉,以避免在傳送時消耗不必要的魔力。他們面對面緊貼在地道兩邊,中間空出讓人同行的道路。

留在使館里面的成員大多數是訓練有素的皇家騎士,因此他們知道,應該如何井井有條的行動。

在這個時候,沉著冷靜無疑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在地道的盡頭安置著一座魔法陣,這就是他們逃亡的唯一希望。

“抓緊時間,恩萊科剛才發信號過來,讓我們盡快逃離,行動必須迅速,兩個人一組,不要慌亂,按照原定計畫,到了傳送點之後,立刻尋找隱蔽位置,杰克,你先走,別忘了布置觀察哨。”

說著凱特站在魔法陣前開始冥想起來,同時輕聲念動咒語。從公主的臥室天花板上瓖嵌著的一座魔法陣中,早已經存儲在其中的魔法能量,源源不斷得填充到傳送魔法陣里面。杰克和另外一位騎士,立刻站到傳送魔法陣中央。雖然他們倆都是久經戰場,英勇無畏的優秀騎士,但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不是用雙腿,或坐騎,又或者是車輛旅行,魔法這東西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不可捉摸的玩意兒,因此兩位英勇的騎士心中同樣忐忑不安。

隨著一道微弱黯淡的碧綠光芒一閃而過,兩位原本站立在傳送魔法陣上的騎士,一下子神奇的消失在空氣里面。

看到這令人贊嘆的一幕,除了凱特之外,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楞住了。

“快,下一組,發什麼呆。”凱特怒斥道,自從出使卡敖奇王國以來,他很難得會發火。

周圍的人立刻清醒,他們開始行動起來。

當凱特在地道里面忙于將使館人員傳送到遠處的集合點去的時候,杰瑞正坐在密不透風的房間里面維持著那座幻術魔法陣。

聰明的他,當然懂得挑選比較清閑的工作來做了,傳送魔法陣雖然使用的是早已經存儲在里面的魔力,但是,控制並且釋放這些魔力,仍舊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情。他自認沒有凱特那樣的刻苦用功,也沒有貝爾蒂娜那痛苦而又艱辛的為克麗絲老師洗衣服的經歷,更不可能和恩萊科一樣,完全是個不可思議的怪物。

對于他來說,耍耍小把戲,施展一兩個障眼法倒是相當合適,但是,那些高難度的,需要強大魔力作為後盾的魔法,還是少招惹為妙。

更何況,使館里面所有的人,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哥,都不放心由自己來施展傳送魔法。

杰瑞當然不會去爭取這方面的權力,他樂的輕松,頂多凱特支持不住的時候,自己過去幫他快點恢復魔法。

正當索菲恩王國使館里面忙于逃亡的時候,在維德斯克中央的勝利廣場上,在眾人矚目之下,費納希雅小姐被押解到了那神聖的生命祭壇之上。

雖然,梅龍大主祭的繁瑣而又冗長的訂婚典禮儀式,仍舊讓她感到漫長又無聊。但是,她現在寧願這冗長的儀式永遠不要結束才好。

因為,儀式結束之後,將是海格埃洛吻她的時候。說實在的,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件事情呢!

只可惜,當她盼望某件事情快點過去的時候,時間會變得很慢很慢,但是當你希望時間慢一點流淌的時候,偏偏時光會奔騰得飛快。

當梅龍大主祭宣布已經完成神聖盟誓的訂立的時候,費納希雅這才發現,那條原本想要令她無法施展魔法的腰帶,還有另外一個用處,那就是這條腰帶束縛了自己的自由,讓她連掙扎反抗的余地都沒有,看來皇太後陛下她們早已經算計好了。

費納希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死咬住牙齒,不讓海格埃洛那條無恥的舌頭伸進來。

她雖然也曾經想過,放那條卑賤的舌頭進來,然後將它咬掉,不過,在眾人忙于逃亡的時候,來這一手好像不太值得,可能會壞事的。

盡管費納希雅成功的抵擋住了那條無恥的舌頭的進攻,但是那熱烈的擁抱,仍舊差點使得她窒息。

和身材高大挺拔的海格埃洛比起來,她實在是瘦弱矮小。海格埃洛顯然不願意彎下腰來和她擁抱,他輕而易舉的便把她舉了起來。

對于那些看不到費納希雅小姐被反綁住雙手的平民來說,他們所看到的,是英俊瀟灑的太陽之子,正熱情奔放的擁抱著溫柔端莊的天使費納希雅小姐,而費納希雅小姐則靦腆的緊閉著雙眼,默默接受著太陽之子的熱吻,而那始終反背著的雙手,無疑是一種默許和慫恿的表示。

第四章尷尬的舞蹈

皇宮之中燈火闌珊,金碧輝煌。御花園里舞會廳上,喧騰歡鬧,熱烈非凡。

眾多成雙結對的貴族男女正圍著舞會廳翩翩起舞,男士們彬彬有禮,小姐們熱情洋溢。

畢竟,今天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日子。

皇帝陛下的訂婚典禮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卡敖奇王國最猖狂、最厲害的兩頭大色狼,在今天這個神聖的日子,被婚姻的盟約所束縛。

對于所有男性貴族來說,這絕對是值得大大慶祝一番的事情。因為卡敖奇王國上流社交圈子里面,恐怖的雙狼統治的時代總算是過去了。

今後,他們將成為姑娘們注意的對象。

雖然那位可愛迷人,天使般的費妮小姐,最終落到了海格埃洛這頭大色狼的手中,讓這個無恥的家伙如願以償了,不過,這原本就是注定好了的一件事情。

在維德斯克實在是有太多地位崇高的大人物,關心這個無恥而又幸運至極的家伙了。

和他們相比,那些小姐們心中要平靜多了,雖說她們的心中對于費納希雅小姐,也不無嫉妒,畢竟海格埃洛是她們大多數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不過,費納希雅腰間那條緊緊鎖住她雙手,令她動彈不得的漂亮腰帶,也讓眾位小姐們心中涌起無盡的同情之心。

在她們眼里,這個小可憐無疑正在承受命運的折磨。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小美人並不喜歡海格埃洛公爵,事實上,所有人都確信費妮小姐痛恨這頭大色狼。
海格埃洛在女人面前,幾乎從來沒有失手過的男性魅力,顯然對于費妮小姐來說毫無效果。

但是,海格埃洛實在是太受幸運之神的寵愛了,他有一個受人尊敬並且神通廣大的母親,又有眾多地位崇高的夫人關心和疼愛著他。

和海格埃洛比起來,這個小可憐就相當不幸了。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便只有那頭大胖熊科比李奧。而這位熊伯父,除了擁有高強的魔法之外,其他地方一無是處,別說和海格埃洛的母親斗了,任何一位貴婦人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讓這頭笨狗熊狼狽逃竄。

事實上,最近這段時間,閑得發慌的貴婦人們發現,看這個笨熊窘迫的樣子,是一種相當不錯的娛樂。

她們成群結隊的出現在科比李奧家,一方面是因為海格埃洛的母親的拜托,另一方面,那些貴婦人們也將這件事情當作一種娛樂來打發時間。

男人們喜歡騎著馬帶著獵狗和隨從,在森林里面獵取狗熊,以此做為消遣,夫人們當然也可以坐著馬車帶著侍從和女僕,到科比李奧的宅邸來逗引這頭大熊,這同樣也是一種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科比李奧自身難保,有這樣一個活寶伯父,這個小可憐——美麗動人的費妮小姐實在是太不幸了。

而那條金光燦爛,華貴典雅的腰帶,在它漂亮耀眼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無疑是赤裸裸的暴虐和野蠻。

在那些小姐和夫人們眼中,這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被捆綁住在卡敖奇王國最有權勢的人們的押送下,和痛恨的人一起步入生命中那最神聖的殿堂,這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幸福。

和當年的賽麗小姐一樣,費納希雅得到了夫人和小姐們的同情和憐愛。在她們看來,這個小可憐心中一定充滿了痛苦和悲傷。

事實上,費納希雅倒是並沒有感覺到這場訂婚典禮對于她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除了最後那麼狂熱的親吻和緊緊的擁抱,使得她很不好受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里面,她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靈魂戒指上面,指揮著郊外索菲恩使館中同伴們的逃亡行動。

除此之外,那些被傳送到安全地帶的同伴們的一舉一動,也通過她告訴給主持魔法陣的凱特知曉。

雖然,他們挑選的逃亡時間和逃亡地點盡可能避過維德斯克巡邏隊的視線,但是偶爾經過那里的行人,同樣有可能讓整個行動徹底失敗。

而凱特自己可沒有本事知道,遠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哨兵所發現的意外情況,消息的傳遞全都得通過費納希雅來進行。

因此,大多數時間,費納希雅處于一種極為緊張的狀態。

幸好,逃亡行動到現在為止總算還相當順利,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大多數使館成員已經通過傳送魔法陣,轉移到遠處安全的地方。

還留在使館里面的,只有幾位站崗的衛兵以及五六位打雜的人員,他們仍舊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而凱特則在杰瑞的幫助之下,盡可能的恢復已經過度消耗了的魔力。

雖然,將留在使館里面的這幾個人傳送出去,還是做得到的,但是,誰能保證半路上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所以盡可能多恢復一點魔力,對于逃亡來說,都可能是至關重要的。

費納希雅現在在等待著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的順利逃亡,她們將是這次逃亡行動的關鍵所在。

一旦,她們倆安全脫險,那麼凱特一行將會迅速脫離,而自己也必須緊跟著行動,對于每一步行動的把握,不能夠有絲毫的差錯。

馬車上和使館里面的幻術魔法陣能夠支持住三個小時,對于逃亡來說,已經足夠了。

不過,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開始行動,至少得等到杰克他們改變裝束,並且讓大多數使館人員登上事先準備好的馬車才行。

現在,她們倆仍舊靜靜的待在舞會廳里面,看著那些在場上整齊一致翩翩起舞著的人們。

事實上,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費妮小姐的身上。

甚至連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都不得不承認,恩萊科這個家伙一旦裝扮成女孩,不但能夠令所有男子傾倒,同樣也能夠令小姐們自愧不如。

不過,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同時感到極為迷惑,恩萊科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擅長跳舞的?

那舞姿絕對稱得上完美無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舉止都好像是一件精致的藝術珍品,給人美的享受。恩萊科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天賦,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一樣大吃一驚,同時,她們也對恩萊科在這樣緊張萬分的時刻,仍舊如此揮灑自如,顯得若無其事,而感到不可思議又欣慰無比。

看來,恩萊科是天生的指揮者,簡直在任何時刻都能夠鎮靜自若,讓他來指揮這次逃亡行動,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不過她們並不知道,在場上翩翩起舞的費納希雅,心情並不愉快。

她的心中倒是並不感到緊張,不過這並非是因為她多麼冷靜沉著,而是因為緊張感被另一種強烈的感覺所完全淹沒了。

費納希雅現在極為尷尬,她甚至感到無地自容,如果地面上有一個洞的話,她一定會鑽進去。因為這種宮廷舞蹈,並沒有特定的跳舞對象,每一節音樂,都會和身邊的舞者交換舞伴。

皇帝陛下原本是眾人圍攏的中心所在,作為一個孤家寡人,他的舞伴是唯一固定的。

只不過,今天有所不同,他的身邊有海格埃洛。因此當第二節音樂響起的時候,費納希雅自然而然的便成為了這位皇帝陛下的舞伴。

對于費納希雅來說,沒有比這個更加糟糕的了。因為她雖然具有完整的幾乎獨立的女性人格,但是,她的身體畢竟是男性的,更何況,在這副身體里面,畢竟仍舊存在著另外一個男性的人格——恩萊科。當她面對海格埃洛和其他任何人的時候,她並不會感到尷尬。

但是荷科爾斯三世陛下卻完全不同,他是知道自己底細的人。他應該很清楚,費納希雅和恩萊科是同一個人。因此,和這位皇帝陛下共舞的時候,費納希雅總覺得那個男性的人格恩萊科和自己交織在了一起。

這令她感到極為尷尬,讓她感覺到好像正赤裸裸站在皇帝陛下面前一樣。

“費妮——呵呵,我覺得稱呼你費妮,確實相當順口,我真是想不到,你如此迷人,簡直將我都吸引住了。”荷科爾斯三世在費納希雅耳邊輕聲說道。

“您一定覺得很好笑吧!”

“不,你怎麼會這樣認為的呢?在我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完美的女孩子——嗯——幾近完美——就差那麼一丁點而已。”皇帝陛下微笑著說道。

“陛下,您很擅長開玩笑。”

“開玩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海格埃洛在許多事情上的看法,我並不贊同,但是,有一點,我認為他很有眼光,他對于女孩子的欣賞能力是很少有差錯的。”

“海格埃洛?他是個瞎子,有眼無珠的瞎子。”費納希雅訕訕的說道︰“連男女都區別不出來。”

“我看未必,你倒不如說是你自己太像個女孩子了,而且是個讓人疼愛,讓人瘋狂的女孩子,海格埃洛並不是眼光不行,而是運氣不怎麼樣而已。事實上,我現在越看你就越覺得你像是一個女孩子,也許,生命女神讓你降生到人世間的時候,匆忙之中出了一個錯誤吧,那位女神好像一貫容易犯錯誤,她總是以制造奇異的生物而聞名,顯然,這一次,她在你身上就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不是嗎?”荷科爾斯三世開玩笑的說道。

這位皇帝陛下那溫柔的笑容,讓費納希雅感到毛骨悚然,這位皇帝陛下是所有人中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一個,只要看他極力追求那位古怪之極的米琳達小姐便看得出來,這位皇帝陛下恐怕也是個難以猜測的奇怪家伙,如果有可能的話,費納希雅想盡可能離這位陛下遠一點。

她打算另外找一個話題︰“陛下,您是怎麼愛上米琳達小姐的?您真的愛米琳達小姐嗎?”

“當然,這是毫無疑問的。”皇帝陛下鄭重其事的說道。

“也許,您是因為米琳達小姐的才能,也許是因為米琳達小姐能夠成為你得力的助手,而愛上她的,請您原諒我有這樣的想法。”

“想要讓我原諒你,可不太容易,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真的很愛米琳達,米琳達是個非常獨特的女人,她擁有特殊的魅力,只要別讓她那些千奇百怪的癖好所迷惑,就能夠發現這種特殊的魅力,只不過,她的癖好實在太外露,太顯眼了,以至于,大多數人都看不到米琳達的美好。

“而我卻是唯一懂得欣賞的一個人,這種魅力讓我深深著迷,你應該對我的鑒別能力有所了解,應該知道我是個相當懂得欣賞的人,知道我是個眼光極高的人,普通的光彩並不能夠讓我著迷。

“事實上,迄今為止,讓我極為欣賞的人沒有幾個,索米雷特,海格埃洛和米琳達原本是唯一能夠達到這種標準的人,而科比李奧勉強也能夠算一個,自從索菲恩王國公主殿下來到維德斯克之後,恩萊科成了我最欣賞的一個人,對此,你應該再了解不過了。”

皇帝陛下神情相當嚴肅,不過立刻他的口氣一轉說道︰“剛才所說的,都是擁有出色的才華,令我感到無比欣賞的人,至于說到我的情感方面,能夠令我著迷的,除了米琳達小姐之外,就只有你費妮小姐,說實在的,如果當初來誘惑我的不是那位公主殿下,而是你的話,我恐怕會有所動搖的。”

“陛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費納希雅突然感到,這位皇帝陛下和那頭大笨熊以及老狐狸喬一樣,都不是好人,都應該被做成毛皮座墊,鋪在索米雷特家那個精致而又奢華的小客廳里面。

“這確實是唯一的遺憾,就差那麼一丁點。”荷科爾斯三世突然間湊到費納希雅的耳邊小聲說道︰“不過,這也並非沒有補救的辦法,你應該和海格埃洛身邊的特羅德相當熟悉吧,听說,你的死靈魔法還是他教給你的呢,他對于你的評價極高,說你在死靈魔法方面的成就,甚至超出他本人。

“你如此了解死靈魔法,應該很清楚,通過手術將某一部分的器官徹底更換掉,這並不是一件難事,特羅德既然能夠將自己的身體更換成各種魔性生物的集合體,他當然更有把握將人變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女孩,甚至,連喜歡什麼樣的身體都能夠任意選擇,豐滿的或者是嬌小玲瓏的。

“我想,讓海格埃洛來挑選的話,他肯定喜歡豐滿一點性感一點的身體,而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才最符合你的獨特氣質和個性,當然,胸脯無論如何稍微要隆起一點,我的要求並不高。”

皇帝陛下說著說著便用手指了指,在費納希雅的胸口劃了一圈,比了一個大致的高度。

費納希雅現在絕對能夠肯定,皇帝陛下才是卡敖奇王國最不正常的一個人,和他比起來,米琳達小姐只不過行為舉止有些失當而已。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女人的同性戀更加令她感到無法接受的,恐怕就是男人的同性戀了,而這位皇帝陛下明顯無疑的存在著這方面的傾向。

而且,費納希雅絕對不會認為,皇帝陛下是在開玩笑,那分明就不是開玩笑的語氣。

“即便,我變成女人,我也是海格埃洛的妻子,海格埃洛可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費納希雅警告道。

听到費妮小姐說出這樣的話來,荷科爾斯三世已經能夠肯定,女裝的恩萊科絕對具有完全獨立的女性人格,因為只有女孩子會這樣思考問題。

荷科爾斯三世微笑著說道︰“你知道,親力親為並不是我喜歡和擅長的事情,我會委托值得信賴的專家去完成專門的工作,而米琳達在這方面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海格埃洛對于米琳達也沒有制約的能力,他也不會為了米琳達而和我翻臉,同時,這也能夠滿足米琳達的那種與眾不同的嗜好。作為夫妻,我和米琳達是一體的,她可以全權代表我。”

听到這位皇帝陛下如此回答,費納希雅更感到毛骨悚然了,在她看來,這個家伙絕對不正常,而且絕對危險。此時除了她之外,周圍其他的人同樣感到極為不安。而這些人中,以海格埃洛公爵不安的感覺最強烈。事實上,和費納希雅一樣,自從第二節音樂開始之後,海格埃洛也感到極不自在,因為他所面對的舞伴正是米琳達——這個讓他感到討厭,處處壓他的“不男不女”的家伙。

而米琳達的感覺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顯然她也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和海格埃洛親密共舞。

對于參加舞會的貴族們來說,親眼看到卡敖奇王國兩大色狼共舞,這同樣是千載難逢的一場好戲。

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都是極為擅長跳舞的老手,但是,他們現在的樣子,要有多麼笨拙就有多麼笨拙。

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顯然無法容忍互相踫觸對方的身體,因為在海格埃洛的意識中,米琳達是個男人,而且是和他一樣玩弄過無數女孩子身體的男人。

他可不希望親熱的懷抱著一個“男人”跳舞,單單只是想到這些,就讓海格埃洛渾身豎起無數雞皮疙瘩。和海格埃洛一樣,米琳達只要看到海格埃洛的臉和她湊得如此之近,她也禁不住感到陣陣反胃。

海格埃洛身上噴灑著的香水,能夠喚起女性的性欲,但是,米琳達早就習慣了這種東西,她平時也常用這種香水來勾引別的女孩子,但是現在這種香水不但不能讓米琳達感到興奮,反而讓她更加厭惡待在海格埃洛的身邊。海格埃洛和米琳達的身體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們兩個人的手臂只是擺個樣子,好像互相擁抱在一起,實際上中間至少空開一厘米的距離,而女性的那些彎腰後仰的動作,原本必須在男性舞伴那強有力的手臂的支撐下完成的,但是,米琳達畢竟是個聖騎士,她居然一個人就完成了,海格埃洛只不過是擺個樣子而已。

這種令人贊嘆、拍案叫絕的舞蹈,確實讓周圍那些貴族們大開了眼界。

而更讓貴族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一邊跳著這種高難度的舞蹈,這兩個人還能夠一刻不停的斗嘴。

“和陛下訂婚之後,你恐怕就不能夠再和我競爭了吧,我仍舊可以追逐女孩子們,但是,你恐怕就不行了。”海格埃洛說道。

“不需要,我有更好的目標,而且就在我寢宮的旁邊,和你的未婚妻待在一起的感覺,相當愉快。”米琳達毫不留情的還擊著。

“听說你曾經被費妮弄得很慘,有人告訴我,你昏死過去十多次,是不是這樣?作繭自縛的小姐,我手里可收藏著一條床單哦,那上面有好像三四個人同時尿床之後留下來的痕跡,三四個成年人。”海格埃洛諷刺道。

“我心腸實在是太軟了,那個小可憐苦苦請求我教她如何讓女人死去活來,讓女人永遠無法忘記曾經被人徹底征服的感覺,因為,她要將這一切奉獻給她深深愛慕著的心上人,她要讓心上人享受到那種人間最快樂的感覺,為此,她甚至不惜作踐她自己的身體。

“要知道,這個小可憐絕對沒有我那麼強韌的忍耐力和悠長的體力,這些手段如果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哎唷,哎唷,我已經不忍心再想象下去了,這個小可憐,如此情深義重,實在太讓我感動了,因此我很盡心的教她,而她也同樣很用功的學習,她真得很用功哦!那張床單代表著她的學習成果,你應該能夠想象她有多麼用功。”米琳達輕而易舉的便將海格埃洛的攻擊,化作了對他自己致命的一擊。顯然,海格埃洛再也做不到無動于衷了,他惡狠狠的瞪視著米琳達。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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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米琳達顯然根本不將他的憤怒當作一回事,米琳達的目光穿過他,射向他的身後,顯然在另一邊有更令她感興趣的事情發生。

海格埃洛連忙回頭一瞧,他正好看見皇帝陛下和自己的心上人,在那里親密的交頭接耳,並且在心上人的胸口比來比去,這可不是什麼莊重文雅的舉動。

更令他光火的是,在他看來,費納希雅對于皇帝陛下無禮的舉動,實在是過于寬容了,按照她的性格,應該早已經逃開到一旁去了,但是,為什麼,她仍舊和皇帝陛下繼續若無其事的跳著舞。

事實上,海格埃洛已經將費妮小姐的行為歸于默認的表示。這可是一件相當糟糕的事情。

對于皇帝陛下,雖然,海格埃洛絕對稱得上從小一起長大的狐朋狗友,但是,對于這個高深莫測的家伙,他始終覺得猶如一團迷霧一般,看不清廬山真面目。

作為一個純粹的卡敖奇人,對于這種曖昧不明的樣子,他倒還不至于感到憤怒,事實上,母親大人早就告訴過自己,她和皇太後陛下以及皇太姑陛下慫恿可憐的費妮小姐將她最寶貴的東西,交給她真正愛慕著的人。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海格埃洛倒並不感到怎麼憤怒,反倒是強烈的嫉妒充滿了他的內心。

對于海格埃洛來說,費妮小姐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摯愛,他不但希望得到她的身體,更希望得到她的內心(雖然,這個可能性實在是渺茫之極)。

至于其他的,比如貞操和忠貞不渝,倒並不太放在他的心上,無論是和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還是和皇帝陛下私相往來,只要費妮小姐不離開他的身邊,他全都是能夠容忍的。

雖然能夠容忍,但是嫉妒總是免不了會有的,更何況,今天對于他來說是個極為神聖的時刻,就在剛才,在勝利廣場,在萬眾矚目之下,他和費妮小姐,締結了神聖的婚姻盟誓,而這位皇帝陛下也和米琳達結成了一對怪異夫妻同盟。

現在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到,皇帝陛下就乘著跳舞的機會調戲起自己的未婚妻來了,這實在是太可惡了。

更讓海格埃洛感到憤怒的是,如果往常他遇到這種事情的話,他就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會用他那難以抵擋的男性魅力,反過來俘獲那個不知道好歹的家伙的未婚妻,作為報復。

但是,這一招對于皇帝陛下根本就沒有作用,那家伙的未婚妻是米琳達這個奇怪的家伙,而對米琳達出手,絕對不是他這輩子會願意干的事情。更何況,他也未必對付得了米琳達這個變態的家伙。

海格埃洛想到的東西,其他貴族當然同樣也會想到。他們確實很想知道,皇帝陛下會不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快將婚姻盟誓忘得一乾二淨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看現在這個架式,皇帝陛下很有希望在海格埃洛公爵和費妮小姐正式成婚之前,得到這位迷人的小美人的芳心,只要想想,費妮小姐一直討厭海格埃洛公爵,而且,她現在正住在皇宮之中,皇帝陛下確實要比海格埃洛擁有更高的成功希望。

有這樣想法的除了那些貴族們之外,甚至連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都如此認為。不過,在這件事情上面,她們倆看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

皇太姑陛下可不希望,皇帝成為海格埃洛和費妮小姐之間的那位不名譽的第三者。這絕對會傷害海格埃洛的心靈,和他對于卡敖奇皇家的忠誠。

但是,皇太後陛下卻相當期待,兒子能夠和那位令她滿意的小可愛發生更進一步的關系。

和以古怪的癖好聞名于卡敖奇王國的米琳達小姐比起來,皇太後陛下更加願意那位費妮小姐成為自己的兒媳,成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後。

但是,皇帝不知道哪根神經不正常,居然輕易的放過了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結婚對象,選擇了米琳達這個奇怪的女人,這讓皇太後感到極為遺憾。

如果,能夠讓費妮小姐成為皇帝陛下的情人,倒未嘗不是一種補償。

反正今後費妮小姐始終得住在皇宮里面,如果她的身分僅僅是海格埃洛的妻子,總是會和自己有所隔閡。但是這位小姐如果成為自己兒子的情人,那麼她們就是一家人了。

更何況,皇太後很希望能夠擁有一個皇帝和費妮小姐生下來的孩子,因為她很擔心,米琳達這個古怪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未必是正常的。??

音樂仍舊在繼續,舞會照常進行,但是,公主殿下卻已經起身告辭了,因為她已經從費納希雅那里得到了逃亡的信號。

在神聖騎士的護衛之下,公主殿下走出了皇宮,登上早已經等候在那里的宮廷馬車。

“車夫先生,請你慢慢駕駛,我們倆想好好看看夜景,皇帝陛下的訂婚典禮一定比勝利日慶典更加熱鬧,更加有趣吧。”

“遵命,公主殿下,您是不是需要我繞著維德斯克轉一圈呢?讓您好好欣賞一下這百年難遇的訂婚典禮。您不知道,今天要放一整夜的煙火,除此之外還放彩燈呢!維德斯克各大街小巷全都點滿了彩燈,可漂亮了。”

“謝謝,不過還是直接送我們回索菲恩使館吧,只要你駕馬車的時候慢一點,就可以了。”

“是,遵命。”車夫答應著讓馬車緩緩的行駛了起來。

坐在馬車里面,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開始忙碌起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馬車籠罩起來,貝爾蒂娜也同時施展起幻術魔法陣,兩個虛幻的影子出現在馬車之中,而真正的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卻消失不見了。將一切都布置好之後,貝爾蒂娜從衣裙之中取出傳送魔法陣,她站到馬車的座位上面,將魔法陣貼在車頂之上。

而公主殿下已經開始冥想了起來,和貝爾蒂娜比起來,她的魔力要弱的許多,但是,曾經在大魔導士納加門下學習多年,對于魔法的運用和理解,絕對不是整天忙于幫老師克麗絲洗衣服的貝爾蒂娜所能夠比擬的,因此,進行傳送的任務便放在了她的身上。

當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時候,從馬車的天花板上閃現出黯淡的綠色光芒,公主和貝爾蒂娜的身上也同樣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綠光,隨著綠光閃現,公主和貝爾蒂娜在一瞬之間被傳送到了遠方集合的地方。

在馬車里面,那顆仿造的“理智之心”和魔法陣同時發揮著作用,無論是用眼楮看還是用魔法偵測,都不可能發現馬車里面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蹤影。

馬車緩緩的沿著維德斯克中央大道的邊沿行駛著。在皇宮里面的御花園中,在舞會廳上,眾位貴族們仍舊不知疲倦的跳著舞。

費妮小姐已經記不清,到底在海格埃洛和皇帝陛下之間來回調換過幾次舞伴了。

她的注意力自從公主殿下離開之後,便始終集中在那些暗中窺探著的魔法師,以及公主殿下一行人的身上。通過靈魂戒指,她始終在暗中指揮著一切。

當公主殿下從馬車里面成功脫險之後,她立刻命令凱特將仍舊留在使館里面的人員全部撤離。

按照原定的計畫,所有的人都乘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馬車里面放著用來防身的兵器,這些東西都是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派人悄悄潛入卡敖奇王國事先預備好的。瑪多士魔法師確實神通廣大,他居然能夠通過神奇的夢徊之術進入恩萊科的夢境,這一切布置都是在恩萊科的夢境之中和他一起商量好了的。

卡敖奇王國雖然眼線眾多,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和索米雷特宰相盡管間諜滿天下,但是,仍舊想不到有這樣的聯絡方式,想不到在如此嚴密的監控之下,這些索菲恩人仍舊能夠互相聯系,內外配合制定逃亡計畫。

而訂婚典禮期間,有人將十幾輛馬車一下子全部訂下來,這原本就是再平常普通不過的事情,每到盛大節日慶典,這種情況經常發生。

至于那些武器,倒頗讓瑪多士魔法師花費了一番心思。

一個多小時過去之後,費納希雅盤算著應該是她逃離維德斯克的時候到了。想要從皇宮里面逃跑,首先得解除那個禁錮住自己魔力的魔法陣。

費納希雅對于這件事情,並不覺得困難。她絕對肯定,暗黑龍槍能夠輕而易舉的將那個祭壇徹底破壞。不過,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昨天她研究了三個小時,大致知道那個祭壇是怎麼將這種神奇的能力籠罩住大半個皇宮的。

她只要將那個控制魔法的關鍵處理掉,籠罩住皇宮、令她根本無法施展魔法的力量,就會立刻消失,到了那個時候,想要從皇宮里面逃離,對于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是絕對不可能施展魔法的。費納希雅早已經想好離開舞會廳的辦法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精心準備了一雙特殊的鞋子。

現在穿在她腳上的這雙精致漂亮的高跟鞋,早已經被她暗中動過了手腳。右腳後跟早已經被割斷了三分之二,只要她一用力,後跟便會斷落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皇帝陛下總不可能強迫自己一瘸一拐的繼續跳舞吧。

想到這里,費納希雅立刻行動起來。

不過很快她便有些後悔了,當初,應該再多割斷一些鞋跟,卡敖奇皇家御用的東西,還真得不是普通的結實,雖然鞋跟只剩下三分之一,但是想要僅僅依靠腳部的力量將它別斷,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費納希雅將重心全部移到右腳後跟上面。費盡吃奶的力氣,那個結實無比的後跟總算是有些松動了。

費納希雅假意裝出一副行動不便,重心不穩的樣子。“費妮,你怎麼了,身體有些不舒服嗎?”和她一起跳舞的海格埃洛公爵關切的問道。

“後跟有些松動,好像快要掉下來了。”費納希雅說道。說著她便停下舞步,輕輕蹺起右腳。

右腳上穿著的那雙鞋子的後跟顯然是斷裂開來了,歪在一邊。

“鞋跟斷了嗎?那麼大家休息一下也好,費妮,你讓侍衛再給你拿一雙鞋子來。”皇帝陛下拉著米琳達走過來說道,他揮了揮手,樂曲立刻停頓了下來。

“用不著,你們繼續跳舞好了,寢宮里面還有好幾雙高跟鞋,我去換一下,馬上就來。”費納希雅可不希望皇帝陛下破壞她的逃亡計畫。

“我陪你一起去,你可以扶著我。”海格埃洛說道。

“對不起,在正式婚禮之前,我的寢宮絕對不歡迎閣下的到來,而且這段距離對我來說,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我只需要我的侍女在我身邊就可以了,用不著勞駕公爵大人您。”費納希雅毫不留情的說道。

她說話的聲音故意提得比較高,舞會廳里面所有人都听到了這根本沒有轉圜余地的一番話。

海格埃洛公爵訕訕的退到了一邊。

蓮娜早已經乖巧的往這里走來,她攙扶著費妮小姐走出舞會廳。

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其他人並沒有感到其中有什麼蹊蹺,在他們看來,這只是一個意外,一個任何舞會上都經常發生的意外。

沒有人會在意,某位小姐的鞋子後跟掉了這樣的小事,沒有人會認為這是某種陰謀,同樣也沒有人會去阻止一位小姐更換鞋子。

不過,荷科爾斯三世卻是唯一的例外,雖然,他弄不清這位費妮小姐到底在搞什麼鬼。

而且,始終監視著公主殿下和索菲恩使館的那些情報人員,以及魔法師也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不正常的消息。再加上,整個皇宮都籠罩在那個魔法陣之下,連科比李奧都試過,在這種神奇的魔法的籠罩之下,根本無法使用魔法。

費納希雅不可能比科比李奧擁有更強的魔力。按照道理來說,她不可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不過任何事情,還是小心為妙。

荷科爾斯三世乘著身邊沒有任何人注意,朝著心腹侍衛耳語了兩句。

那個侍衛听到吩咐,立刻悄悄的離開舞會廳,他飛快的跑向皇宮深處那個新來的宮廷魔法師住的地方。

雖然,急著脫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雖然,自由就出現在費納希雅和蓮娜的眼前。

但是,她們倆很清楚,在這個關鍵時刻,絲毫的差錯都有可能使得整個逃亡行動功虧一簣。

雖然,使館里面大多數人已經逃離維德斯克,但是,僅僅一百多哩的路程,並不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

維德斯克的騎兵想要追上他們,確實不太容易,但是在這個地方,至少有一百多個魔法師,他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追上凱特他們一行。

當然,出于對自己和凱特的忌憚,荷科爾斯三世未必會讓這些對于任何一個國家都珍貴無比的魔法師白白送死,但是他們作為最有效的信使,讓卡敖奇王國迅速關閉所有通往索菲恩王國的通道,這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加上皇帝陛下現在手中擁有了德雷刻絲這個超級魔法師,他可是一個極為麻煩的對手,而且,這個家伙肯定不會像科比李奧那樣,對于追捕自己和公主的任務敷衍了事的。德雷刻絲和自己有著深仇大恨,費納希雅心里明白。她知道在成達維爾的時候,這個強大的魔法師慘敗在了她的手中,對此,這個家伙始終耿耿于懷。

這個神秘莫測的魔法師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通過設在那座祭壇頂上的魔法陣,源源不斷的吸收魔力,雖然費納希雅並不清楚,那個祭壇的魔力來自何方,但是,她清楚的感覺到,那種力量充滿著貪婪和憎恨,還有無盡的毀滅。這種力量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從勝利祭壇散發出來的那種令費納希雅感到極其不舒服的感覺,自從她住進寢宮里面之後,就越來越嚴重了。當初,在勝利日慶典那天,她還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邪惡的氣味呢。

費納希雅肯定,高明如德雷刻絲這樣的魔法師,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力量的危險和恐怖。而且,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德雷刻絲吸收這種魔力的方法是極其危險的。

事實上,這個世界之中,吸收不屬于自己魔力的方法有很多,但是,真正能夠將這些魔力轉化為自己所有的,除了莫斯特教給她的“混沌晶壁”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穩妥的辦法。

想要依靠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來繞過辛苦的積修和多年的積累,只有以自己的生命和意志來冒險。

費納希雅一向很懷疑克麗絲老師,年紀輕輕便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通過平常的修煉方法慢慢積累是絕對不可能的,克麗絲老師十有八九是吸收了外界的魔法能量,將其化為自己所有。

這種極度危險的作法,顯然是造成她瘋狂性格的罪魁禍首。克麗絲老師有這樣的好運氣,沒有因為吸收外界魔法能量,而引起自我的徹底毀滅(費納希雅幾乎可以肯定克麗絲的徹底毀滅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德雷刻絲會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更何況,他所吸收的魔力原本就充滿了邪惡,這種魔力好像原本就是為了毀滅一切而存在的。

現在這個時候,最大的威脅,最可能讓逃亡行動徹底破滅的就是德雷刻絲了。

費納希雅心中默默祈禱,德雷刻絲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她麻煩。

只可惜,內心深處隱藏著莫斯特這個魔族的費納希雅,是絕對不會得到任何一位神靈的庇佑的。

正當她和蓮娜急匆匆登上寢宮三樓的陽台。

正當她站在陽台上一邊冥想著,一邊在心中默念著那莫斯特教給自己的神秘咒文。正當她想要用這種特殊的咒文,打亂魔法陣運行的時候。

德雷刻絲突然間出現在了她身邊。

費納希雅早就知道這個不懷好意的家伙,始終隱身藏在御花園的樹林里面。

費納希雅也已經用靈魂戒指確認過,這個家伙在自己和蓮娜小姐回到寢宮之後,便悄悄離開了御花園。

這個家伙怎麼可能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來了個回馬槍,殺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呢?

幸好自己始終裝作在陽台上隨便散散心,那個不知道能成不能成的咒文只是在心中默默念頌,並沒有開口發出過任何聲音。

德雷刻絲應該抓不到自己任何把柄。

“德雷刻絲先生,自從在成達維爾分手之後,好久不見了。”費納希雅盡可能顯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的語氣充滿了輕蔑。

“費納希雅小姐,你很會演戲,我想,你應該換好你的高跟鞋了吧。”德雷刻絲說道︰“為什麼現在不馬上回到舞會廳里面去?海格埃洛先生正在等著你呢。”

“我只想先休息一下,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至于海格埃洛,讓他等著好了。”費納希雅顯得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說過你很會演戲,你是一個好演員,只可惜,皇帝陛下預先猜測到了你的劇本,他讓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皇帝陛下認為,你打算逃跑,在皇宮外面,那位恩萊科先生,是不是正接應著你?我知道,你們兩個人一向合作無間,就像在成達維爾時那樣。”

“逃跑?我怎麼可能逃跑,我連一點魔法都用不出來,想必,這應該是你做的手腳吧。”費納希雅顯得很無辜的說道。

“對于你這樣高超的魔法師,我並不認為有什麼完全能夠束縛住你力量的方法存在,在這座寢宮里面住了整整一個星期,你應該很了解是什麼東西制約著你,使得你無法施展魔法,更何況,我注意到你昨天站在陽台上,就是現在你正站著的位置,呆呆看著祭壇整整三個小時,我可不會認為,這三個小時,你只不過在對著一個古代遺跡發呆,你應該已經有所發現,不是嗎?”

“閣下只不過是在猜測,你報告皇帝陛下了嗎?”

“沒有,我認為用不著,因為皇帝陛下吩咐過我,一旦發現你有異常舉動,可以視情況而定任意處置。”德雷刻絲毫無表情的說道。

說完這些,他伸出始終攏在袍子的衣袖里面的右手。在德雷刻絲的手中,托著一團紅棕色的雲霧,那團雲霧不安分的晃動著翻卷著,好像被狂風吹拂著一樣。

“你想干什麼?”費納希雅警覺的問道。

“你還記得在成達維爾的時候,我用來控制那些魔法佣兵的魔法嗎?我現在在施展的是那種魔法得到強化後的版本。”德雷刻絲冷冰冰的說道。

“它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嗎?”費納希雅問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事實上,她早就開始暗中進行冥想了,那冗長的“混沌晶壁”的咒文在她心中無聲無息的吟唱著。

可是這些魔族的咒文總是如此@虜夷涯睿 謖庵滯蚍紙艏憊贗罰 胍 空廡┬豆拍逡帕糲呂吹哪 C 翟謔翹 豢煽苛恕

費納希雅暗中下定決心,等到這次成功逃脫之後,一定要好好想個解決的辦法,讓這些該死的暗黑魔法施展起來能夠快一點。

德雷刻絲並不知道費納希雅心中在想些什麼,認為自己完全控制著局勢的他,竟然愚蠢的回答起費納希雅的問題來了,顯然,他希望自己能夠壓服這個曾經讓自己嘗到慘敗苦果的小丫頭,讓這位小姐感到無奈感到恐懼,也許稍稍能夠平和一下自己因為那次失敗而受到嚴重傷害的尊嚴。

德雷刻絲解釋道︰“我的這種魔法,相當于一種詛咒,被施展了這種魔法的人,將會受到這種魔法的控制,只要我願意,就可以讓受到詛咒的人痛不欲生。讓那個人猶如身處于地獄的底層一般,無時無刻都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我的靈魂戒指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那只不過是一種精神魔法而已,讓人體的神經受到強烈的刺激。”費納希雅不以為然的說道,她的魔法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不過還需一點時間。

“是的,你的那枚靈魂戒指又稱作制裁之戒,確實能夠做到同樣的事情,不過,制裁戒指卻絕對不可能解除我施展在你身上的魔法。”

“但是,我可以用制裁戒指反過來消除詛咒給我帶來的痛苦。”費納希雅微笑著說道。

“原理上是完全可能的,但是,那難以想象的痛苦,恐怕會在第一時刻徹底摧毀你的意志。我曾經用那些死囚們做過試驗,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堅持住,並且在最終沒有發瘋。當然,我不會讓你感到如此痛不欲生的,但你如果不老實,還是將稍稍嘗到些苦頭,不過,那種痛苦仍舊會讓你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對不起,德雷刻絲先生,我沒有興趣嘗試任何痛苦的事情。”

費納希雅說著信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圓弧屏障出現在她的面前。屏障之上閃現著一個巨大而又黯淡的神秘文字,那個文字在月光之下,散發著星星一般微弱而又柔和的光芒。

當那神秘的咒文出現的一庄那,費納希雅迅速的朝著德雷刻絲沖了過去。

第五章危機一刻

當神秘的咒文突然閃現的那一瞬間,德雷刻絲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那團紅雲往前一推。

那朵紅雲在接觸到“混沌晶壁”的一庄那間,便煙消雲散了,在這遠古魔族流傳下來的能夠抵擋一切、吸收一切的神奇防御魔法面前,德雷刻絲的魔法顯然起不了任何作用。這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混沌晶壁”甚至曾經抵擋住科比李奧的禁咒魔法“末日浩劫”的攻擊,和禁咒魔法比起來,德雷刻絲施展的那些,頂多能夠稱得上小把戲而已。

但是,德雷刻絲自己絕對不會如此認為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魔力至少能夠稍稍抵擋一下費納希雅的力量,他可絕對不相信自己如此不濟。

但是,當他的魔法瞬間消失,好像一點火星被一池之水所吞沒的時候,他立刻慌亂起來。

當初在成達維爾,在那恐怖禁咒的籠罩之下的那種無奈,那種仿徨,紛紛從德雷刻絲的心底涌了出來。

現在這副情景,實在是太像當初的場面了。

在這位小姐面前,任何魔力都在瞬息之間被強行散去,任何魔法都失去了作用,對于魔法師來說,沒有比這更加恐怖的事情了。

更何況,自從德雷刻絲接受皇帝陛下的旨意,研究這座勝利祭壇之後,自認為對于費納希雅小姐曾經施展過的那種強大的禁咒魔法“精神風暴”,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

那座魔法陣同樣能夠剝奪魔法師身上的魔力,這和費納希雅小姐在成達維爾時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是何其相似。

自從接受皇帝陛下的旨意之後,德雷刻絲整天醉心于魔法研究之中。他自認為,自己的研究是成功的。

將祭壇的力量覆蓋大半座皇宮,在魔法陣的影響範圍之內,甚至連科比李奧都無法凝聚起魔力,更別說施展魔法了。能夠自由施展魔法的,除了自己便只有皇帝陛下。沒有想到,他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成果,居然對這位費納希雅小姐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位小姐不但能夠輕而易舉的施展魔法,甚至能夠施展和“精神風暴”相類似的強大魔法。

驚慌失措的德雷刻絲,早已經認定費納希雅小姐施展的是像在成達維爾時那樣,令自己束手待斃的“精神風暴”之類的魔法。

他甚至沒有想象一下,這位小姐為什麼不用魔法消滅他,而要沖過來,對他進行貼身攻擊。

德雷刻絲是一個魔法師,是一個極為高超的魔法師,他在魔法方面的成就無疑是令人贊嘆的。

但是,德雷刻絲和科比李奧、凱特以及恩萊科不同,他根本沒有強壯的體魄和矯健的身手。

如果站在費納希雅面前的是科比李奧這頭大笨熊的話,她絕對不會近身去攻擊那個連喬這樣的聖騎士都沒有興趣硬踫硬的對手。

沖到德雷刻絲身邊,費納希雅小姐對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超級魔法師的下巴,就是惡狠狠的一拳,那原本是喬這個家伙最喜歡使用的一手,在索菲恩王國佣兵訓練營的時候,他並沒有少用這招來揍自己和其他佣兵,自己沒有因此而腦震蕩,實在是相當幸運的一件事情。

費納希雅必須承認,這一招相當管用,特別是用來對付魔法師的時候,在他們下巴上面狠狠的來上一拳,至少能夠保證那個家伙再也無法施展什麼魔法。

如果那個魔法師運氣再差一點的話,引起腦震蕩或者不小心咬掉自己的舌頭,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挨了這招之後,人免不了會向後仰倒,這樣一來,前面要害的部位就全部顯露出來了,接下來的一招選擇任何地方下手都可以。

費納希雅撩起長裙,用極為優雅的動作在德雷刻絲襠部使勁踢了一腳。

今天,她早就想這樣狠狠的踢幾腳了,她的腳實在已經癢了很久很久了。

她很想在海格埃洛和那位皇帝陛下身上同樣也來上一腳。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招對于米琳達根本無效,因為她是個女人,根本沒有會感到痛苦的那個器官,她也頗想在這頭女色狼身上試試自己腳上的力道到底如何。

德雷刻絲只不過成了那幾個王八蛋的替罪羔羊。

費納希雅現在心中頗為滿足,看著躺在地上、蜷縮起身體滾來滾去的德雷刻絲,她心中琢磨著是不是再加上兩腳,或者做件好事將他打昏。

正當費納希雅猶豫不決,而蓮娜在旁邊一個勁的扯著她的衣袖,提醒她時間已經不多,最好快點將正經事情辦好的時候。

突然間,德雷刻絲發出一陣低沉而又含糊不清的聲音。

那並不是咒語,也不是魔法,僅僅是一種嚎叫,但是,隨著這兩聲嚎叫,費納希雅感到四周突然間變得陰沈恐怖了起來,陣陣寒風侵蝕著她的身體。

費納希雅想要轉身躲避,她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盡快逃離的念頭。

但是,立刻她便發現,她的身體絲毫不受控制,無形的寒風好像瞬間將她的肉體血液冰凍了起來,噬骨的冰寒從她的腳下一點一點往上蔓延。她的腰部也漸漸麻痹了起來。

費納希雅原本以為是地上躺著的德雷刻絲施展了什麼魔法。但是當她看到,德雷刻絲仍舊在地上痛苦的躺著,顯然,這種樣子是無法施展魔法的。

德雷刻絲確實沒有施展魔法,下巴上挨了一拳,因此他腦子里面昏沉沉的,而那記撩陰腳,也讓他嘗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

肉體上的痛苦,再加上內心深處對于費納希雅的“精神風暴”魔法的恐懼,使得德雷刻絲失去了理智,他將從這座祭壇之中偷竊而來的魔力,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單純的魔法能量原本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但是,德雷刻絲早就在祭壇上面動過手腳了,那源源不斷被抽取出來的強大魔力,被德雷刻絲用特殊的辦法聚集在了祭壇周圍,這些強大而又邪惡的魔法能量並不會消散開去。這也是為什麼,費納希雅感到住在這座寢宮里面越來越不舒服的原因。

當然,皇帝陛下同樣也看出德雷刻絲在進行危險的試驗,但是,他默認了德雷刻絲的行動。

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是,在卡敖奇王國的敵國之中,存在著連科比李奧這樣的禁咒法師都對付不了的超級魔法師。

如果,德雷刻絲能夠成為比科比李奧還要更加強大的魔法師,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德雷刻絲將偷取的魔力釋放出來,而操縱著這些邪惡的能量正瘋狂的涌向費納希雅小姐。

面對這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邪惡魔力,費納希雅一時之間也不知所措,“混沌晶壁”雖然對于任何魔法能量來說都是能夠完全吸收的,但是,它的防御範圍只有一面,從其他方向襲來的魔法攻擊,可就不是它抵擋得了的。在這強大而又邪惡的力量籠罩之下,費納希雅感到身體正漸漸受到致命的侵蝕,闖入她身體內部的魔力,正一分一分吞噬著她的生命力。

“快點,使用暗黑龍槍,現在只有使用暗黑龍槍毀滅那座祭壇,才能夠救你的小命。”在費納希雅的靈魂深處,那個魔物莫斯特警告道。

“祭壇之下,肯定封印著可怕的東西,一旦毀掉祭壇,不就將那東西釋放出來了嗎?”費納希雅在心中和莫斯特爭辯了起來。

“放心吧,當年的魔法師之所以建造這座祭壇,用來封印下面壓著的東西,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徹底消滅那個東西,那東西能夠吸收大多數的魔法元素,無論是魔法能量還是魔法物資,全都會被它所吸收。能夠對抗它的,只有神聖魔法和暗黑魔法,不過,想要對付這東西,神聖或者暗黑魔法,無論在質還是在量方面都有極高要求,普通魔法師和牧師根本就起不到絲毫作用。

“但是,你就完全不同了,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消滅這個家伙的人,你掌握著我們魔族的暗黑魔力,你的暗黑龍槍雖然未必能夠將它徹底消滅,但是你絕對可以給它以致命的打擊。”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的天啊,你命都快要沒有了,還有興趣詢問這些事情,你先將那東西解決再說吧,將祭壇擊毀,要不然,你就沒有時間了。”莫斯特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契約人有些莫名其妙了,它嚷嚷著回到恩萊科的靈魂深處,再也不理這個家伙了。

見莫斯特生氣了,費納希雅只得將不必要的好奇心全部收拾起來,她集中注意力,吟唱起暗黑龍槍那冗長而又繞口的咒文。

隨著那悠遠綿延猶如來自天際的吟唱聲,費納希雅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脫離了那邪惡魔力的束縛。

在她的身體周圍,慢慢的凝聚起一粒粒黑色的猶如水銀一般飛快的流淌著的液珠,費納希雅知道這些黑色液珠全都是來自于異世界的暗黑物資,正是這些暗黑物資將那籠罩在祭壇之上的魔力,從費納希雅的身邊驅散開去。這些黑色液珠就像真正的水銀一樣,迅速淌來淌去,兩滴液珠凝結在一起,便聚攏成一滴較大的黑色液珠。液珠越聚越多,越攏越大,最終化成一灘長長的黑色液體。這黑水銀般的液體變得越來越細,越來越長,形成一條一米來長的尖銳無比的黑色長槍,槍尖猶如兩條活蛇糾纏在一起般,打著一圈一圈的螺旋。

費納希雅還是第一次看到暗黑龍槍施展出來的樣子,雖然她早已經听杰克他們幾個人說過幾十遍在奇斯拉山谷發生的那一幕,他們告訴自己的暗黑龍槍原本應該有三米多長,現在怎麼只有一米?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以至于凝聚不起來足夠的暗黑物資的話,就是因為那座祭壇的力量,束縛住了暗黑魔法的進一步施展。

不過費納希雅可沒有時間考慮這麼多,她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暗黑龍槍輕盈的擎在她的雙手之上。

隨著那悠長咒文中最後一個神秘音符的結束,黑色的長槍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射向那座祭壇。

和在梅卡魯斯要塞前于禁咒“末日浩劫”相互沖撞時完全不同,這一次,暗黑龍槍幾乎是瞬息之間便起到了作用。

原本聚集在祭壇之上的那強大的吞噬一切的魔法能量,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清晨太陽出來之後,霧氣便完全消散了一樣。

除了那邪惡的力量完全散去不見了之外,整座祭壇也平白無故的從這個世界上面徹底消失了。

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灼眼的光芒,更沒有升騰而起的煙霧,所有的一切——那巨大的黑石祭壇,那十二座和寢宮頂層差不多高的巨大立柱,以及立柱上用縱橫交錯的石梁構成的神秘魔法陣,全部在一瞬之間消失不見了,好像它們原本就從來沒有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一般。留下的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這個洞穴的直徑,大約是覆蓋其上的祭壇的三分之二大小。

發生這樣的變故,就連德雷刻絲都始料不及,他可不像費納希雅小姐對這座祭壇如此的一無所知,他很清楚這座祭壇原本是用來封印什麼東西的。

那可不是自己所能夠對付得了的。

正當德雷刻絲憂心忡忡瞧著那個洞穴的時候,突然間從洞口之中噴涌出一道濃霧,這道濃霧猶如箭一般,筆直的射向寢宮陽台上站立著的費納希雅、蓮娜和德雷刻絲。費納希雅突然間感到身體被這道濃煙籠罩住並且脫離了地面,還沒有等到她回過神來,一陣天地倒懸的感覺向她襲來,費納希雅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只覺得好像躺在棉花堆里面了一樣,毫無一處可以著力的地方。

到了這個時候,對于費納希雅來說,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在她而言,都是絕對需要的。而她最擅長,並且無數次拯救過她性命的“混沌晶壁”,無疑是她現在所能夠想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費納希雅急忙施展起“混沌晶壁”。

隨著一道幽暗的咒文升起,那種頭重腳輕的感覺瞬間便消失了。費納希雅這才發現,她身處于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

在她身邊不遠處,蓮娜和德雷刻絲正躺倒在地上。德雷刻絲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而蓮娜小姐顯然也已經清醒了過來,正伸展著四肢,好像在尋找身上有什麼地方受傷了一樣。

費納希雅抬起頭仰望天空,在頭頂之上幾百米遠的地方,月光從洞口之中照耀進來,從底下看,那寬闊巨大的洞口,只有碗口大小。

費納希雅彈了彈手指,一個小火球立刻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下子她總算放心了,既然她的魔法恢復了,德雷刻絲便顯得不那麼可怕了,費納希雅肯定自己的出手速度絕對在德雷刻絲之上,因為她施展那些小魔法根本就用不著念咒語,更何況除了魔法之外,她還有敏捷的身手,論貼身打斗,德雷刻絲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費納希雅並不敢對德雷刻絲掉以輕心,德雷刻絲無論如何都是一位超級魔法師,而且他擁有各種各樣令人防不勝防的魔法攻擊手段。

正因為如此,費納希雅一邊維持著“混沌晶壁”,一邊用靈魂戒指探察著德雷刻絲的心思。

讓她感到放心的是,德雷刻絲現在心中充滿了對于這地穴之內封印著的東西的恐懼。

事實上作為一個超級魔法師,他完全可以從洞口逃出去。

但是,恐懼和不安使他並不敢輕舉妄動,顯然在他看來,自己的“混沌晶壁”是世界上唯一能夠防御住那個東西的魔法。

知道德雷刻絲正寄望于自己的保護,一時之間絕對不敢對自己不利,費納希雅稍稍放下點心來。

這下子,她的興趣轉移到那個神秘莫測的東西身上。地洞之中,“混沌晶壁”的籠罩之外,濃霧籠罩著四壁。

每當這些濃霧和“混沌晶壁”相互接觸,立刻會被“混沌晶壁”吸去一大塊,因此,那些濃霧顯得頗為害怕“混沌晶壁”。

事實上,這些濃霧如果從“混沌晶壁”底下,魔法無法籠罩到的地方侵入的話,費納希雅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防御呢。但是正是因為那些濃霧對“混沌晶壁”害怕之極,才讓自己得以安然無恙。

費納希雅用靈魂戒指的力量,暗中探測了那莫名的不為人知的東西。

從靈魂戒指里面傳來的反應,令她感到這個不為人知的東西,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生命體,也許那同樣也是一種魔獸,一種特殊的魔獸。

費納希雅倒並沒有將那團濃霧看作是魔族,雖然這團濃霧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和莫斯特很像,但是若它真的是魔族的話,絕對不可能會如此害怕暗黑系的魔法。

不過,再一次讓費納希雅感到安心的是,這個東西顯然不太可能主動來攻擊他們,因為這個不知名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任何智力,它所具有的只有對于吞噬的渴望,除了吞噬之外沒有任何思想。

難道這是某種低等魔性生物?

對于費納希雅來說,莫斯特無疑是一本方便好用而又無所不知的魔法詞典,現在,她理所當然要向莫斯特討教一番。莫斯特對于恩萊科有事情就找它,沒事情從來不會想到它,早已經厭煩透了,不過,沒有辦法,它還需要這個契約人幫它找回它的力量呢,因此它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費納希雅的靈魂深處爬了出來,不過,這“再一次對自己的大不敬”同樣被它牢牢的記在帳本上,等待著有朝一日和恩萊科算個清楚。

“那東西並不是什麼低級魔獸,而是跟你一樣的人,至少它曾經是一個人。”莫斯特說道。

“人,為什麼人會變成這種樣子?”費納希雅好奇的問道。

“這很難說,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據我所知,變成這種東西的原因,一般來說有兩種,其一是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而另一個更大的原因就是為了永生。”

“永生?”費納希雅突然間想到在斯崔爾郡的茫茫大草原上,邪法師特羅德曾經告訴自己,死靈魔法的最高境界不是禁咒,而正是永生。

“你想知道些什麼,可以去問你旁邊的那個魔法師,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你打算消滅這個東西的話呢,你可以用‘靈魂之眼’鎖定這東西的核心,那是它生命印記所在,也是它能夠操持自我意志的原因,因為有這個核心的存在,它才能夠稱得上是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的生物,而不是沒有思想的魂魄。

“用暗黑龍槍絕對能夠消滅這東西的生命印記,要知道你的成功機率很高,那東西因為被囚禁在這里幾百年,因此它的意志都快要消磨干淨了,即便它曾經是一個多麼充滿智慧的魔法師,像這樣被整整囚禁了幾百年,也會變傻、變痴呆的,它現在根本沒有恢復意識,你應該贏得了,對了,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在動手之前,最好將你的女人送走,很難說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發生。”

說完這些,莫斯特便回到了費納希雅的靈魂深處,任憑費納希雅怎樣呼喚,它再也不出來了。

“德雷刻絲先生,你能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嗎?”費納希雅見莫斯特不再理睬她,只得將詢問的對象轉為德雷刻絲——這個暫時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滿懷敵意的魔法師。

“你听說過‘賴特?維德斯克’這個名字嗎?”德雷刻絲問道。

對于“維德斯克”費納希雅倒是頗為了解,但是賴特?維德斯克卻是她從來沒有听到過的,她心中猜測,這位賴特?維德斯克會不會是維德斯克這個城市最初的建造者。

德雷刻絲顯然並不認為費納希雅會知道問題的答案,他解釋道︰“維德斯克是五百年前的魔法帝國時代,魔法皇帝的尊號,維德斯克字面上的意義是最高裁決者的意思,而‘賴特?維德斯克’正是當年最後一代魔法皇帝中,擁有仲裁之權責的最強大的雙執政官之一。”

“雙執政官?魔法皇帝之中還有高低的分別?”費納希雅感到有些糊涂了,事實上,她從前就感到極為奇怪,一個國家怎麼可能擁有十二位皇帝,這樣一來,一旦發生爭執,到底听誰的命令才好?

德雷刻絲對于費納希雅的好奇並不感覺到驚訝,他說道︰“古代魔法帝國擁有十二位最高裁決者,現在的人們習慣稱他們為魔法皇帝,而十二位最高裁決者並非是世襲更替的,而是由魔法帝國眾多優秀的魔法師中一步一步被提升上來的,他們各自具有不同的司職,有重大事情的話,他們會共同商討解決,我想對于這些事情,你和你的那位恩萊科先生應該是最了解不過了,你們倆不是在斯崔爾郡重現了當初魔法帝國的體制嗎?”

听到德雷刻絲如此一說,費納希雅驚訝的目瞪口呆。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前人曾經做過,而且一度達到輝煌燦爛的極高境界的事情,而這個在她看來完美無缺的體制,最終給整個世界帶來了難以想象的黑暗和恐怖,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和人間悲劇之一,難道自己現在正在重蹈覆轍?費納希雅心中起伏不定,動蕩不安起來。

德雷刻絲並沒有去管費納希雅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猜測得到,但是對于他來說,這原本就不關他的事情,德雷刻絲繼續解釋道︰“十二位魔法皇帝中有兩位擁有最高權力,他們被稱為雙執政官,賴特?維德斯克便是雙執政官之一,他執掌的是仲裁的權責,而另外一位執政官叫萊福特?維德斯克,這個人掌握著否決的權責,除了這兩個人之外,其他魔法皇帝有各自的職權,執掌著戰爭,秩序,文化,經濟,建造,法律,教育,醫療,婚姻,懲罰,這十個方面。”

“萬一,雙執政官之間,發生爭執怎麼辦?”

“雙執政官之間的爭執,由所有十二位魔法皇帝共同投票表決,但是,所有這一切並不能夠保證,他們作出的決定必然是正確的,當魔法帝國到了它末日來臨的時候,一個錯誤的決定,葬送了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帝國。”

“魔法帝國末代王朝的那十二位魔法皇帝,受到被誤解的智慧之神的預言的指引,醉心于對永恆生命的研究。”對于接下來的歷史,費納希雅倒是有所了解,她曾經在閑著無聊的時候,翻閱過收藏在皇家圖書館里面的歷史資料。但是德雷刻絲接下來所說的一切,讓她大吃一驚︰“大多數人所知道的歷史中宣稱,魔法皇帝為了獲得永生,采用了令人發指的手段進行試驗,甚至用活人進行試驗,他們的凶殘最終激起了眾人憤慨,不堪忍受的各國紛紛和魔法帝國脫離關系,進而在十二位英雄的率領下,聯合起來討伐魔法帝國,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事實的真相呢?”听到德雷刻絲要揭露五百年前那段早已經被世人當作傳說牢牢記住的事件的真相,費納希雅胸中的好奇心,已經不可抑止的涌了出來。

幸好德雷刻絲並不打算吊這個小丫頭的胃口,他繼續說道︰“魔法帝國真正滅亡的原因,是因為雙執政官之一的萊福特?維德斯克背叛了其他十一位魔法皇帝,要知道,以當時魔法帝國的富裕繁榮和強盛,根本就沒有人會因為魔法皇帝殺死幾百個,甚至幾千個人而站出來反抗他們,你應該很清楚,在卡敖奇王國每天有多少人因為官吏的腐敗而死去,按照那種說法,卡敖奇王國早就應該滅亡了。

“魔法帝國的崩潰來自它的內部,當年為了如何獲得永恆的生命,魔法皇帝之間發生了強烈的爭執,可以確信,當年魔法帝國在永生方面的研究,獲得了巨大的成就,他們至少掌握著兩種以上能夠獲得永生的方法,其中一種要平和安定的多,而另外一種,也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位魔法皇帝最終變成的樣子,這種獲得永生的方法極度危險,而獲得永生之後的形態更是危險無比,它能夠吞噬一切,並且化作自己的一部分,而且,它完全稱得上是真正的永生,因為,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消滅它。

“魔法皇帝中,一部分人希望能夠最終轉化成這種真正永恆的存在,轉化成這種不老不死的東西。但是,另外一部分人不希望使用這種危險的永恆方式。而兩位執政官的意見更是完全對立,最終不得不用投票來進行表決,表決的結果,賴特?維德斯克是最終的贏家。

“對于在投票表決中失敗,其他的魔法皇帝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萊福特?維德斯克卻不甘心于失敗,他放棄了在魔法帝國中尋找盟友,他將眼光轉向其他那些順從于魔法帝國的附庸國家,而其他魔法皇帝忙于進行永生的研究,沒有人發現這位執政官的企圖。

“萊福特?維德斯克最終召集到了他所需要的人手,並且獲得了所有附庸國的支持,最令這位執政官感到高興的是,他居然發掘出了十一位擁有強大力量,足以對抗其他魔法皇帝的人物。”

“十一位?不是十二位嗎?”費納希雅問道。

“那位執政官本人就是十二英雄中的一位,他就是傳說中索菲恩王國的大魔導士維卡多利。”德雷刻絲解釋道︰“不過,他也相當清楚,以他手中的力量,是根本無法對抗整個魔法帝國的,魔法兵團的魔武士兵團和魔法師兵團,堪稱天下無敵,因此,他裝作從四個方向同時進攻魔法帝國,實際上派遣了一支由十二英雄和各國精銳死士組成的隊伍,潛入魔法帝國的核心。

“倉皇應戰,甚至連真正的敵人都不知道是哪一個的魔法皇帝們,果真中計,他們派出了十二魔法皇帝中,戰斗力最強、原本掌管戰爭的火皇,魔法和武技同樣精通、掌控著魔法帝國秩序的威皇,精于暗殺、力量在十二魔法皇帝中僅次于兩位執政官,名列第三、掌管著懲罰的冥皇,去對付各國用來吸引注意力的正面進攻部隊。

“各國原本就和那位執政官商議好行動計畫,他們根本不和那三位魔法皇帝進行接觸,一直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外進行騷擾。而那位執政官則率領著十二英雄殺入魔法帝國的核心,戰斗中,幾乎所有魔法皇帝全部被消滅,只有賴特?維德斯克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用還不完全成熟的魔法,將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擁有了不死之身的它,幾乎不懼怕任何形式的魔法和武器攻擊,但是,在這十二位英雄之中,偏偏有海格埃洛公爵的那位祖先,神箭手蒂可羅尼和魯西亞的存在。

“蒂可羅尼的弓箭是遠古遺留下來的強大神器,具有不可思議的強大威力,而魯西亞則是當時最杰出的神降士兼牧師,她擁有純正而又強大的神聖魔法。這兩種至高無上的神聖魔法攻擊,重創了魔法皇帝轉化後變成的不死生命體,而那位執政官則用他的力量,將重創之後的不死生命體封印在那座祭壇之下,魔法帝國徹底崩潰了。

“留下來的那三位魔法皇帝雖然手中執掌著強大的兵團,但是,自己的家鄉遭到了毀滅,強大的帝國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在窮途末路之下,火皇選擇了戰死殺場,在卡敖奇南方的草原上,他和魔狼梵陀思、劍聖辛洛安率領的軍團,展開了最終決戰,火皇的‘末日浩劫’和梵陀思的‘天地崩塌’相互踫撞,最終火皇得償所願,他死在了禁咒之下。

“威皇在悲傷和絕望中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手下的魔武士從此徘徊于荒漠之中,他們不願意歸順任何一個國家,他們成為荒漠中最初的盜賊團。

“冥皇則率領軍團攻入萊丁王國,他慫恿魔法帝國那些對于明天已經毫無希望的士兵們,將他們所能夠看到的所有萊丁王國的男子全部殺光,並將萊丁王國的女人集中在一起肆意奸淫,在兩個多月的佔領期間,六百多萬年輕女性被很有效的集體實施奸污,絕望的魔法帝國士兵們,用各種手段保證這些受到奸污的女人全部懷孕,也許,對于沒有明天的他們來說,這是延續他們血脈的唯一辦法,冥皇甚至命令士兵們服用特殊的藥物,使得他們能夠通過透支生命來產生持續不斷的旺盛精力,因為窮途末路的他們的生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現在的萊丁王國,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古代魔法帝國的後裔。”

“那位執政官,十二英雄之一的維卡多利,最後怎麼樣了呢?他一手毀滅了自己的祖國,讓輝煌一時的魔法帝國徹底崩潰,但是卻為其他國家贏得了自由,他最終的結局是怎麼樣的呢?”費納希雅問道。

“不知道,也許他現在還孤獨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擁有永恆生命的他,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面,恐怕早已經厭倦了沒有終結的生活。”

費納希雅听到德雷刻絲如此一說,感到極為吃驚,她倒並不是因為听到古代的魔法皇帝居然還能夠生存至今,而是因為她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像德雷刻絲這樣的人,居然會對生命和永恆具有如此富于哲理的想法。

“沒有人想過如何消滅這東西嗎?將它封印了這麼久,難道就研究不出來一種方法,能夠徹底解決這個麻煩嗎?”費納希雅疑惑不解的問道。

“也許,在你和你的那位小魔法學徒看來,這件事情算不了什麼,但是,其他人可不敢輕舉妄動,你應該很清楚,魔法帝國崩潰之後不久,神箭手蒂可羅尼和聖女魯西亞,就因為那東西的詛咒而被世人所遺棄,蒂可羅尼死後,那把神弓就再也不承認第二個人是它的主人,直到你出現在世人面前。

“沒有那把神弓,根本不可能傷害到這東西,更何況,沒有了蒂可羅尼和魯西亞,也沒有任何人敢打開祭壇,就算找到消滅那東西的辦法,又有誰敢輕舉妄動,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進行試驗呢?”

德雷刻絲毫無表情的說道︰“更何況,這東西萬一被打散開來,後果更加可怕,它的每一部分都能夠吸收魔法元素,並且轉化為自己的力量,而且很難消滅,在吞噬和吸收魔法元素的同時,這東西還會迅速成長,因此讓這東西的任何碎片出現在這個世界,都將是一場災難。不過,看樣子你倒是這東西的天生克星,你的魔法能夠反過來將這東西吸收掉。”

德雷刻絲的恭維並不令費納希雅感到愉快,她思索著莫斯特剛才告訴她的,如何消滅那東西的辦法。莫斯特曾經暗示過自己,這將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危險,因此讓她將蓮娜小姐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猶豫了半天,費納希雅最終還是決定先將蓮娜傳送到公主殿下身邊去再說,不過一邊要維持著“混沌晶壁”,一邊要施展傳送魔法陣,那可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了的事情,更何況,等一會兒對抗那東西時,她還要施展暗黑龍槍,莫斯特這個家伙曾經暗示過自己,這件事情相當危險,有“混沌晶壁”抵擋在那里,畢竟要安全得多。

“笨蛋,你把‘混沌晶壁’的咒文和冥想方法教給那個魔法師,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莫斯特實在忍不住又鑽出來指點道。

“教德雷刻絲‘混沌晶壁’?這樣一來,他不就更加難以對付了嗎?”費納希雅可不希望自己的對手掌握她的殺手絕招。

“你盡管放心吧,‘混沌晶壁’真正的力量來源,是溶解在你體內的那些構成魔光炮反射板的特殊暗黑物資,那個魔法師即便學會了全部的咒文和冥想方法,沒有第二塊魔光炮反射板,不懂得如何將暗黑物資融入人體,同樣是沒有絲毫用處的。”莫斯特解釋道。

費納希雅一听,確實不錯,當初要不是有克麗絲老師送給自己的那塊“月光鏡”,莫斯特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使得自己掌握“混沌晶壁”。

想到這里,費納希雅轉過頭來說道︰“德雷刻絲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學習一種新的魔法。”

“如果,對我沒有什麼傷害的話,我願意嘗試一下,不過要看到底是什麼魔法。”

“就是我現在正在施展的‘混沌晶壁’魔法,至于受到傷害,這我不敢保證,當初我學習這種魔法的時候,確實一度極為痛苦,即便現在,每次施展這種魔法時,劇烈的疼痛仍舊始終伴隨著我,只不過,我現在已經能夠忍受這種痛苦了而已。”

听到這位小姐說,她要教自己的竟然是眼前這個令他感到神奇莫測的魔法時,德雷刻絲心里早已經一萬個願意了,至于有沒有痛苦,他倒並不在乎。

費納希雅向德雷刻絲詳詳細細說明了“混沌晶壁”的冥想方法和那冗長的咒文。

能夠學到如此強大的魔法,德雷刻絲確實有點欣喜若狂,更何況,當他發現這種魔法真正的用途,居然是吸收攻擊自己的魔法能量,進而轉化為自己的魔力時,德雷刻絲喜不自勝,那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德雷刻絲自以為找到了費納希雅和恩萊科之所以如此強大的奧秘,而且,通過反復詢問,他絕對可以確信,費納希雅並沒有在冥想方法和咒文里面做任何手腳。

“混沌晶壁”的咒文確實太復雜了一點,即便像德雷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都只能拼著老命死記硬背下來,如果換一個稍微差一點的魔法師,想要在短時間里面,學會這種魔族的魔法,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當德雷刻絲總算能夠勉勉強強的支撐起“混沌晶壁”的時候,他自己和費納希雅同時嘆出了一口氣。

費納希雅將蓮娜叫到身邊,她摟著蓮娜的肩頭輕聲說道︰“蓮娜,我要和你說再見了,也許,我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到很幸福。再見了,我的朋友,你和凱特一樣,是我最親密的同伴。”

說完這些,費納希雅施展起傳送魔法來,那座傳送魔法陣早已經被她牢牢粘貼在長裙內襯里面了,費納希雅暗自慶幸,當初將魔法陣貼在長裙上面,如果裹在腰間的緊身衣上,剛才那條該死的腰帶內側的那排細齒,非在魔法陣上面穿出無數窟窿不可。

蓮娜心中雖然有萬千話語想要對恩萊科訴說,在她眼中,恩萊科絕對不僅僅是他自己所說的那種關系,她很想告訴恩萊科,她並不將恩萊科看作是最親密的同伴,而是她的摯愛,她的戀人,蓮娜很想緊緊抱住恩萊科,告訴他,在她的心中,恩萊科有多麼重要。

但是,有德雷刻絲站在旁邊,這些話根本說不出口。隨著一道黯淡的綠色光芒一閃,蓮娜小姐消失的無影無蹤。費納希雅用靈魂戒指掃視著遠處公主她們所在的地方。

令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蓮娜準確無誤的被傳送到公主她們臨時張開的傳送魔法陣中。

當蓮娜獨自一人被傳送過來的時候,公主殿下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滋味。

恩萊科最終沒有和蓮娜一起回來。

事實上所有人,全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蓮娜能夠成功脫險,恩萊科絕對不可能陷落在卡敖奇皇宮之中。

唯一的可能就是,恩萊科這個家伙打算和所有人分道揚鑣。“這個該死的家伙。”凱特咬牙切齒的咒罵道。

“算了,這是他的選擇,也許,以前我們實在是操之過急了一點,更何況,讓恩萊科背棄我們,最大的責任在我的身上。”公主殿下自責的說道。

“快些離開,這里將變得極為危險。”恩萊科急迫的警告聲,直接傳到了所有剛剛逃出生天的索菲恩使館人員的腦子里面。

“恩萊科,你這個混蛋,你想擅自逃離嗎?”凱特憤怒的吼道。

“凱特,也許這將是我和你之間最後一次說話,自從試煉以來,你是我最可以信任的同伴,我永遠忘記不了,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艱難險阻,忘記不了在魔幻迷林之中的冒險,貝爾蒂娜,你現在好嗎?我永遠不會忘記和你在斯崔爾郡的經歷,杰瑞,我的朋友,你可得好好修煉一下魔法了,還有所有曾經和我共事過的伙伴們,祝你們一帆風順,成功逃離卡敖奇王國,回到索菲恩去。

“公主殿下,我很抱歉,我實在無法接受你的感情,而且我很清楚,我最好的朋友正深深愛著你,不要否認這一切,凱特,你應該將你心中的情感告訴公主殿下,因為,在我看來,只有你真正配得上公主殿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凱特,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訴我的父親大人,請你照顧我的父親,讓他安度晚年。”

听到恩萊科這莫名其妙的一番話,眾人皆摸不著頭腦,公主殿下急切的說道︰“恩萊科,如果你不想和我結婚,沒有任何人會強迫你,你快回來吧,你所說的一切讓我不安,你的話令我心中充滿憂愁。為什麼你所說的告別之辭像是遺言,恩萊科,我不期望你能夠原諒我,我只希望你能夠回來。”

說完這番話,公主殿下放聲哭泣起來,這位一向堅強,好像早已經忘卻了個人情感的公主殿下,悲傷而又自責的哭泣著。

“公主殿下,請你止住悲傷,現在這個時刻,最需要一位堅強的公主殿下,帶領著使館的人員逃離卡敖奇王國,你說我所說的像是遺言,這確實是遺言,因為,你們無法想象我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公主殿下,請你快點帶領大家,逃離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帶領大家盡可能遠離維德斯克,因為,這里可能會發生比在梅卡魯斯要塞前更可怕的災難。我面前的對手,絕對不是科比李奧先生所能夠比擬的,對于消滅這個敵人,我毫無把握,但是,這個敵人絕對不能夠存活在世上,它會給世人帶來無窮災難。”恩萊科的聲音再一次的在人們的耳邊響起。

“是什麼樣的敵人?”凱特焦急的嚷道。

“恩萊科,你先逃回來再說,我們趕回索菲恩之後,立刻向納加大師和姑姑求援,你和他們倆聯手,一定能夠消滅任何敵人。”公主殿下哭喊道。

但是,無論她們怎樣高聲叫喊,恩萊科都沒有回答。

“放心吧,不會有事情的,恩萊科的本領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象不出,除了克麗絲老師之外,還有什麼人是他對付不了的,我猜想,這有可能是他的推托之辭,喬早就說過,恩萊科可能不會和我們一起回去。”杰瑞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說道。

听到杰瑞如此一說,眾人也松了一口氣,確實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只有蓮娜小姐憤怒的橫了杰瑞一眼,從剛才起,她一直在虔誠祈禱,祈禱她深深愛慕著的人一切平安,離開恩萊科的身邊之後,她才發現,對于這個小她好幾歲、還沒有正式成年的少年,她有多麼在意,她早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僅僅將她看作是親密的同伴的男孩。

杰瑞的那番話深深刺痛了蓮娜的心靈。

對于蓮娜,公主殿下是最了解的一個人,蓮娜的表情明確無誤的告訴了她,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蓮娜,恩萊科在皇宮之中,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危險?”公主殿下充滿憂慮的問道︰“我很難想象,有什麼樣的對手,足以威脅到他的生命。”

“是啊,我想象不出,除了恩萊科和克麗絲老師,還有什麼人,比那頭大胖熊更加厲害,他原本是號稱世界上最強大魔法師的家伙啊。除非在維德斯克的所有超級魔法師聯合起來對付恩萊科,這倒還有可能。”杰瑞疑惑不解的說道。

“不,那些超級魔法師即便聯合起來,也及不上恩萊科現在正在面對的可怕東西,即便,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超級魔法師聯合在一起,也未必戰勝得了那個家伙。”蓮娜悲哀的說道。

“這不可能。”杰瑞干笑著說道。

事實上,所有其他使館成員,甚至包括凱特,貝爾蒂娜以及公主殿下在內,同樣很難相信這件事情。

“恩萊科,面對的是五百年前滅亡的魔法帝國末代王朝,十二魔法皇帝中最為強大的雙執政官之一的賴特?維德斯克,這位當年的魔法皇帝,雖然擁有了不老不死的身體,但是,它被封印在皇宮之中的那座勝利祭壇之下,現在封印不幸被解除了,如果恩萊科先生不能夠將這個被整整囚禁了五百年的惡魔,徹底消滅的話,這個世界將徹底毀滅,恩萊科顯然打算賭上他自己的性命,但是,我卻極為擔心,當年十二英雄聯合起來都無法消滅的東西,恩萊科先生雖然強大,但是,他未必對付得了。”

蓮娜的這番話,猶如一道驚雷一般,將在場所有人全都震住了。

因為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他們的命運會和古老的傳說緊緊聯系在一起。傳說中關于魔法皇帝的恐怖,涌現在他們心頭。

確實,和這些傳說中象征著絕對邪惡和絕對強大的家伙比起來,現在的那些超級魔法師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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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06 07:30:00
第十四集
第一章聯手除魔

黑色的槍尖鋒利無比,在“混沌晶壁”那微弱的光芒照耀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槍尖那螺旋狀的後端,猶如兩條長蛇一般緊緊的絞在一起,纏在黑色的槍身之上。

黑色的槍身長近三米,食指粗細、顯得極為縴細的桿子,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其折斷。

槍身之上有一層暗淡的流光游移滾動。

暗黑龍槍一出現在這狹小的密室之中,立刻讓那個沒有智力、沒有意識的東西,感到巨大的壓力。

事實上,除了那不老不死的詭異東西之外,德雷刻絲同樣感到極為不安。

面對這神秘的、由可怕的暗物資構成的長槍,他的內心深處劇烈的動蕩著。

作為一個超級魔法師,德雷刻絲擁有超凡的知識,在魔法世界的大多數領域,他都有涉獵。

僅僅以見多識廣來說的話,他和邪法師特羅德堪稱魔法師中的佼佼者。

但是對于暗黑物資,他所知甚少。

不單單是他,其他魔法師對于這種特殊的物資同樣沒有什麼了解。因為暗黑物資和現存的魔法理論以及魔法體系,完全背道而馳。

他所了解和掌握的魔法知識,是神所遺留在人間的智慧,是神傳授給人類的知識,是神贈送給人們的財富,是被世人稱作為神的恩賜的力量。

但是操縱暗黑物資則是魔族的本領。

魔族素來是神族的仇敵,因此也受到人類的唾棄。

對于暗黑物資的了解,即便連德雷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也僅限于知道,這種物資相當可怕而且威力無窮,它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這個世界上所擁有的其他物資。

就像是人類對于魔族的認識一樣,暗黑物資,被認為是破壞和毀滅的代名詞。

對于暗黑物資最為詳細的研究,是在幾百年前,那時候是魔法帝國最為強盛的時期,距離它的滅亡有近兩百年的歲月。

在這無比輝煌燦爛的魔法時代,曾經進行過無數重大的魔法研究,其中便包括各種禁咒魔法以及暗黑物資的研究。

但是,對于暗黑物資的研究最終導致了一場毀滅一切的大爆炸,四位魔法皇帝,以及數千位魔法師,在這場爆炸中喪生,這對于魔法帝國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對于這場大爆炸,有人認為,這是神靈對于人類研究魔族魔法的嚴厲懲罰。

也有人認為,暗黑物資是不受除了魔族之外的其他人所能控制的力量。

更有人認為暗黑物資根本無法存在于這個由神靈統治的世界,就像黑暗會被光明所驅散一樣。

在這場大爆炸之後,魔法帝國便嚴厲禁止了一切有關這種威力無窮的物資的研究。

魔法帝國所付出的巨大代價所留下來的唯一財富,就是人們總算知道了暗黑物資的本質。

暗黑物資和暗黑能量,實際上是能夠互相轉化的,巨大的暗黑能量能夠濃縮成實體,那便是暗黑物資;也正是因為如此,小小的暗黑物資里面蘊藏著無數暗黑力量,它的破壞力才如此之大。

德雷刻絲暗自猜測這根三米長的暗黑長槍,能夠釋放出何等巨大的能量?

除此之外,另一個讓他感到奇怪的事情就是,眼前這個能夠操縱暗黑物資的小丫頭,居然是靈魂之神的神降士?!

德雷刻絲再一次悄悄的用“真影水晶球”對準費納希雅照射了一遍,結果沒有任何變化。

神靈的使者如何能夠運使魔族的力量呢?

“命運的雙生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德雷刻絲感到疑惑不解。

是一種強大的人為的超級戰士?就像古代魔法帝國所創造出來的魔法戰士一樣。

還是一種特殊的魔法修行方式?就像遠古時代的東方國度曾經盛行一時的“雙脈輪”修行法一樣。

德雷刻絲將腦子里面所有的知識都翻了出來,想要從中找到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但是他的這番努力顯然徒勞無功。

費納希雅並不知道德雷刻絲心中正在想些什麼。她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靈魂戒指之上。

她還是第一次透過靈魂戒指施展“靈魂之眼”魔法。

讓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這強大的神器,對于精神魔法確實有意想不到的增幅作用。

透過那神秘的無所不在的眼楮,費納希雅清楚的看到,眼前這團不停流動著、變幻著的煙霧,並不像它外表所顯現的那樣虛無飄渺,和完全是煙霧狀態的暗黑精神體完全不同。

這團煙霧擁有眼楮,靈魂之眼能夠清楚的看到四周,有無數星星點點的針頭大的小亮點。

莫斯特所說的生命印記,也清晰的顯露在眼前。那是一團不停翻滾、脈動著的濃霧,這團濃霧猶如有形的質體,好像能夠一把被抓在手里一樣。

費納希雅猜測那原本可能是魔法皇帝的心髒所化,因為它那不停脈動著的節奏,正是一顆正常的心髒跳動的頻率。

費納希雅用“靈魂之眼”緊緊的鎖定住,這個不停脈動著的生命印記,只要擊碎這玩意兒,古代魔法皇帝那不老不死的軀體便徹底完結了。

將一切都準備停當,費納希雅放開自己的心胸,她感應著遠方的那些同伴們。

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看望”她的同伴們——費納希雅並不知道射出暗黑龍槍之後,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也許是梅卡魯斯要塞前那樣的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也許是像剛才那樣,無聲無息的崩潰。

無論是哪種後果,身處于這四壁隔絕的地下的自己都凶多吉少。

展開心神,費納希雅注視著遠方的同伴。

令費納希雅感到擔憂的是,公主殿下和凱特他們顯然沒有听從自己的警告,他們不但不逃得遠遠的,還正在往這里趕來!

費納希雅胸中瞬間騰起了一股溫暖的感覺,帶著這種感覺的血液流過她的胸膛傳遍了全身。雖然她並不希望同伴們趕來送死,但如果公主和凱特按照她的希望,開始逃亡的行程的話,她可能會感到悲傷。

費納希雅並不希望因為自己小小的私心,讓所有的同伴落入危險之中。

他們中有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有總是給自己找麻煩但是也頗為可愛的同伴,還有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友。當然她也不希望那位一切以國事為重的公主殿下,和有些滑頭的杰瑞遇到危險。

更何況,趕來的除了遠方的同伴們,還有皇宮之中的侍衛們。

費納希雅能夠清楚“看到”自己的寢宮,內內外外都站滿了人。

從這些混雜在一起的精神波動中,依稀能夠辨認出海格埃洛的存在,他的精神波動異常激烈,那是極度焦慮的感覺。

費納希雅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感到有一絲歉疚,對于海格埃洛的歉疚,對于他為自己擔憂的歉疚。

其他人有的則是迷茫和不知所措,顯然大多數人並不清楚祭壇底下封印著的,是何等可怕的東西。

知道真相的人,大多數已經退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只有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正往這里走來。簇擁在他身邊的是那十二位宮廷魔法師。

從他們莊嚴凝重的精神波動,以及他們正在漸漸蘊聚的力量看來,他們打算豁出命去對祭壇之下封印著的東西進行攻擊。

突然間,費納希雅心中一陣悸動,她感到遠處有一股特殊的、充滿神聖的力量,正慢慢凝聚成實質般的一種能量,那種能量的感覺和自己手中的暗黑龍槍有些相似,但是又好像完全不同。

如果說暗黑龍槍就像是平靜深沉的黑夜的話,那股能量就代表著生機勃勃的白晝。

費納希雅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那股能量上攜帶著的生命氣息。這種感覺,有點像眼前那位古代魔法皇帝所化成的、不老不死的物體中央的那顆生命印記。

費納希雅猜測那是有人正在將自己的生命印記抽離出來、加入到那種強大的神聖力量之中。

如果這是一種魔法的話,那無疑是一種需要自我犧牲的魔法。有人打算和眼前這不老不死的東西同歸于盡!

突然間,費納希雅感到對于這股生命氣息是那麼的熟悉——那是梅龍大主祭!

費納希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見到梅龍大主祭的那天。

在那神聖莊嚴的勝利殿堂之上,梅龍大主祭拄著拐杖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那幽暗的瞎了的雙眼給自己留下的感覺,卻好像是能夠看透一切,好像在這位智者面前,所有的一切全都變成透明的一樣,呈現在這位偉大的魔法師眼楮里。

這種感覺不但來自正面這位魔法師的方向,而且無所不在;好像面前的這位魔法師正透過天堂中神靈的眼楮在觀察這個世界。

那個生命氣息傳來的地方,應該正是勝利神殿。

費納希雅仿佛看到,梅龍大主祭正雙膝盤攏坐在神殿中央。他那佝僂的身形,現在卻顯得那麼高大,好像和四壁上雕刻著的那些遠古英雄的塑像,不相上下,甚至更加高大威猛。

畢生侍奉智慧之神,以局外人的身分,靜靜注視著這個世界的他,在他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成為了生命的主角,而非歷史的旁觀者。

生命的能量在神殿之中越聚越多,大殿之中好像突然間升起了一座耀眼奪目的太陽。

突然之間,費納希雅感到梅龍大主祭的生命印記脫離了他的軀體。

但是,這一庄那並沒有絲毫悲哀的死亡來臨的感覺,脫體而出的生命印記,緩緩沒入了那充滿了神聖力量的光球之中。

融入了梅龍大主祭那強大而又執著的生命印記的光球,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瞬息之間,光球發生了激烈的振蕩,甚至連整個神殿都發出了異樣的共鳴。這低沉渾厚的共鳴之聲,遠遠傳遞到了維德斯克每一個角落。

隨著共鳴之聲在這座龐大的都市四處回蕩,突然間,一道白光自神殿之中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光球驟然間爆炸開來,無數耀眼的光芒驅散了黑夜。

維德斯克的天空,瞬息之間,被這道明亮的光芒映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每一個人都呆呆的望著天空,他們不知道,這是神靈的恩賜,還是末日來臨的預兆?

虔誠的人跪在地上祈禱著神靈的撫佑。

自感有罪的人同樣跪在地上,他們為身上的污濁和罪孽懺悔。

正當所有人在那里真誠祈禱的時候,有一道白光自天際筆直射落下來。那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太陽突然之間掉落到地面上一樣,沒有人能夠在這白光的籠罩之下,睜開眼楮。

每一個人都匍匐在地上,讓脊背來承受這神靈的鞭撻,讓身軀來接受這來自九天的祝福。

維德斯克四處響起對于神靈的贊美。智慧之神、戰神、生命女神、乃至靈魂之神的名號震耳可聞。

費納希雅同樣感到這道白色光芒異常刺眼,幸好有“混沌晶壁”的保護,才沒有直接受到光明力量的傷害。

這種高濃度的神聖光芒,對于和魔族簽訂契約的費納希雅來說,無疑是絕對致命的。沒有“混沌晶壁”的保護,她肯定死得比眼前那個不老不死的邪惡怪物更加快速!

雖然費納希雅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四周圍卻被一道猶如實質的、光的牆壁緊緊的夾在中間。

“混沌晶壁”並不能吸收這種純粹的神聖魔法的能量,但是它卻成功的抵擋住了神聖魔法的攻擊。

在那由光構成的牆中,不老不死的生物好像被凍結了一樣,難以動彈分毫。

那種樣子簡直就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之中的遠古昆蟲,又像是凍結在堅冰之中的僵硬尸體。

費納希雅知道機會難得。

她舉起暗黑的長槍,口中念頌著魔族的咒文。

暗黑龍槍疾射而出,瞬息之間穿透了光牆之中那個動彈不得的生命印記。

暗黑龍槍突然之間化作一團漆黑的煙霧,這道煙霧並不受白色光芒的影響,它漸漸的蔓延開來,和凍結在其中的那些灰色煙霧糾纏混雜在一起。

白光凍結凝固住的灰煙,四處蔓延,猶如藤蔓一般的黑霧,所有這一切構成一副特殊的圖案。

突然之間,白光、灰煙和黑霧崩散開來。

費納希雅只覺得四周天搖地動起來,好像大地女神正憤怒的揭動著大地,想要讓一切直立著的東西回歸到她的懷抱之中,費納希雅根本站立不住,重重摔倒在地上!

她清楚的感到,強大的能量在地底之下肆虐沖撞著,好像正在尋找可以宣泄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四周被那道由白光構成的牆壁支撐住,這里可能早已經被震塌,成為一片廢墟了。

費納希雅竭盡全力想要穩住身體,但是在這翻滾振蕩的情況下,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隨著劇烈的震蕩,她的身體如同荷葉上的露珠一般,在奔騰起伏的地面之上滑來滑去。

動蕩是如此的劇烈,地上已經露出了絲絲裂縫。細小的裂縫就像是老人臉上的皺折,而那兩道大裂縫,讓費納希雅擔心它們會不會進一步擴大,將自己吞沒進去?

費納希雅無意中抬頭張望,光牆之中的那些灰煙正在漸漸被黑霧攪散,然後被白光所吞沒,就像是雪花溶化在熊熊火焰之中一樣。

幾乎是在轉眼之間,原本凍結在光牆里面的濃霧,消散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東西一樣。

隨著那東西的煙消雲散,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白光正漸漸淡去,黑霧也慢慢退去。

費納希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臂彎上的青紫痕跡是剛才和地面踫撞的結果,衣裙上沾滿了塵土。

費納希雅巡視著四周,只見德雷刻絲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德雷刻絲竟然昏倒在地,他不像是那麼脆弱的家伙!

費納希雅將趴在地上的德雷刻絲翻轉過來凝神細查。

只見他臉色灰白,瞳孔收縮成很小一顆,額頭之上有一大塊烏青,好像是剛才摔倒在地上磕踫出來的。

費納希雅這時候才發現,頭上籠罩著的“混沌晶壁”

早已經撤去了。

抬頭仰望,天空中的白光正在漸漸黯淡下來,但是仍舊能夠清楚的看到,洞口影影綽綽有人頭閃動。

費納希雅可不希望再一次回到卡敖奇宮廷之中。

在那里,有海格埃洛這個大麻煩等待著自己。自己總不至于真的打算成為這頭天下最倒楣的大色狼的妻子。

現在正是逃跑的絕佳機會!

費納希雅吟誦起傳送的咒語,她的目標是位于使館附近的那處傳送魔法陣。那條地道里面放著自己的衣服和一些重要東西。

費納希雅畢竟不希望自己穿著這身女裝逃出卡敖奇王國,雖然對于女裝的身分,她早已經相當習慣了。

隨著一道綠光閃現,費納希雅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喧嘩熱鬧的皇宮之中,在那卡敖奇眾多官員和名門貴族雲集的舞會廳里面,人們慌亂成一團。

剛才那道從天而降的白光就落在他們身邊,這已經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更何況,緊接而來的便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

維德斯克並不是地震經常發生的地帶,因此對于這場難以預知的災禍,每一個人都無比慌張。

地震過後,皇帝陛下吩咐侍衛查點傷亡人數。

讓眾人稍稍感到安心的是,大家都奇跡般的平安無事,除了桌椅和容器擺設倒塌了一地之外,建築物倒並沒有什麼損傷。

屋頂沒有塌下來,地板上也沒有出現裂紋,只是牆壁上剝落了幾片石灰。

對于皇宮之中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眾人議論紛紛。

“只是一場地震,用不著大驚小怪的。”說這種話的,自然是想要息事寧人,安定眾人情緒的宮廷侍衛們,這話是皇帝陛下授予他們說的,事實上,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這種話。

“豈止是一場地震那麼簡單,那道白光又是什麼事情?”這是纏繞在眾人心頭最大的疑問。

“剛才肯定有人攻擊皇宮,想要將卡敖奇王國的精英一網打盡。”這自然是恐懼散播者的標準言論,他們的話就如同瘟疫一般,四處散播,引起了眾人陣陣恐慌,其中最眾多的受害者,無疑是那些原本就已經有些不知所措的貴婦人們。

“也許是魔法對抗,听說海格埃洛公爵強行迎娶的那位新娘,和索菲恩王國的那個小禁咒魔法師是一對戀人。”當然也有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不過和實際情況仍舊有那麼一絲差距。

“也許,這是一場拯救行動。”這幾乎已經是眾人最終的結論了,特別是當人們從宮廷侍衛那里得知,海格埃洛的那位未婚妻,已經從皇宮之中神秘消失了的時候,人們更加確認了這種可能性。

在御花園里原本費納希雅小姐的寢宮之中,皇帝陛下正站在樓頂陽台之上,看著那深邃的洞穴。

“海格埃洛公爵還沒有上來嗎?你們這些人為什麼不阻止他的行動?”神聖騎士團團長雷蒙托正在那里責問著他的部下。

“算了,算了,他們不可能阻止得了海格埃洛,這你也知道。”皇帝陛下在陽台上向下面說道︰“剛才下去的人,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任何動靜嗎?”

“是的,已經下去一刻鐘了,毫無動靜,確實讓人擔憂……”雷蒙托團長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他雖然並不十分清楚祭壇底下到底有什麼玄虛,但是身為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家族的後代,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關于祭壇的事情,他的擔憂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也許我下去看看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比較好。”站在皇帝陛下身邊的科比李奧憂心忡忡的說道。

現在什麼恩萊科什麼費納希雅什麼海格埃洛,所有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將祭壇之下封印著的東西釋放出來的話,不僅僅是維德斯克,甚至連整個卡敖奇王國也將徹底毀滅,整個世界能不能保住都難說得很。

“你應該十分清楚下面封印著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敢派你這樣強大的魔法師下去呢?你也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皇帝陛下輕聲說道,他的語氣中帶有深深的憂慮,他確實有些後悔,當初將費納希雅的事情,直接告訴母後不就行了嗎?也不至于將事情弄得如此之大。

“海格埃洛冒冒失失的擅自下去,已經讓我極為擔心了,我不希望再失去你。”皇帝陛下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下面有人叫嚷起來︰“動了,動了,有信號上來,叫我們將他們拉上去。”

“快,馬上動手。”團長吩咐道。

“你最好準備一下,以防萬一。”皇帝陛下對科比李奧輕聲說道,他的神情凝重,顯然很擔心拉上來的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東西。

科比李奧自然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他凝神靜氣將強大的魔力聚集在一起,一個高度濃縮的火球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著侍衛們拉動繩索,下面的人漸漸冒出地面。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都盡可能的探出身子想要看個明白。

只見拉上來的人中,除了海格埃洛和那位下去探路的侍衛之外,只有德雷刻絲一個人。

這原本就在皇帝陛下的預料之中。

當然這已經是最好的預料,皇帝陛下輕輕的松了一口氣,他拍了拍科比李奧的肩膀,示意他將火球收回去。

看到海格埃洛那充滿了擔憂和憤怒的神情,皇帝陛下知道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他。

在訂婚典禮當天,未婚妻便跟著小情人私奔了,想必自以為頭上已經綠油油一片的這個家伙,已經到了徹底喪失理智的邊緣。

“陛下,看來下面已經沒有什麼情況了,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到梅龍那里去看看。”科比李奧收回了手中的火球說道。

“看來你和我擔心的一樣,剛才那道強大的神聖魔法能量,恐怕只有梅龍才能夠施展得出來,你好像已經從梅龍那里得到過某些提示。”皇帝陛下詢問道。

科比李奧連忙解釋道︰“陛下,我原本並沒有弄懂梅龍所說的話的意思,您應該很清楚他說話的習慣,他曾經提到過他的生命並不久長。”

“梅龍的脾氣臨死也不肯改變,唉——”皇帝陛下無奈的長嘆了一聲︰“我以後再也享受不到他給予我的猜謎的樂趣了。”

皇帝陛下站在那里空自感慨了一陣之後,突然又長嘆一聲,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是深深的憂傷和濃濃的惋惜之情。

科比李奧並不想打攪皇帝陛下的心思,他默默的退了下去。

從皇宮門口到勝利神殿只有短短的幾步路,但是科比李奧感到那是極為漫長的一段路程。

勝利神殿門口站著幾位高級神職人員,他們身上那籠罩全身的素色長袍,好像預示著不幸的發生。

“梅龍大人在里面嗎?”科比李奧輕聲問道,他的語調低沉。

“主祭大人已經告訴過我們,您可以進去。”一位神職人員側身推開神殿的大門。

科比李奧獨自一個人走進這完全封閉起來的神殿。

在神殿的中央,梅龍正端坐在那里,他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嘴角仍舊掛著一絲微笑。

科比李奧慢慢走到梅龍身邊,作為一個超絕的魔法師,他早已經淡忘了對于生命和死亡的一切看法。

站在梅龍面前,他心中只是送別老友的依依之情。沒有悲傷,因為悲傷並不是對待死亡的正確方法。

死亡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是一件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用悲傷來對待死亡,是對于死亡的誤解。

科比李奧是來道別的,和他多年的好友道別,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夠指點他了。

科比李奧這時才發現,沒有梅龍在身旁不停的出些謎題給他,確實是一件相當寂寞孤獨的事情。

突然之間,神殿的大門吱呀一響,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顯然,梅龍大主祭臨死之前,特意安排了兩個人來為他送行。科比李奧回頭一看,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人竟然是邪法師特羅德。

只見特羅德挪動兩條木腿,向這里走來。木腿敲擊在神殿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的聲響。

科比李奧向旁邊退開了兩步,將正面的位置讓給了特羅德。

兩個人默默的站在神殿之中,和梅龍大主祭做著最後的道別。

過了好長一會兒,科比李奧從沉默中恢復過來,有一件事情始終讓他感到奇怪,他不知道梅龍為什麼告訴他,特羅德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科比李奧並不擅長猜測別人的身分,他更喜歡直截了當的詢問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特羅德先生,您和梅龍大主祭相知很深嗎?”科比李奧問道,他看著特羅德那快要爛光了的面孔,極力想要從中分辨出神情的變化。

“我知道你想問些什麼。”特羅德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正面交談了,科比李奧……”

听到特羅德如此一說,科比李奧感到極為驚訝,他從來不曾記得和特羅德深刻交談過。

特羅德顯然很清楚科比李奧心中想著的事情,他說道︰“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倆曾經在這勝利廣場之上許下的豪言壯語——要徹底改變這個浮華髒的國家,要讓它變成人間的樂土,地上的天堂。”

科比李奧無比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邪法師,這個渾身上下腐化破碎的活死人,這個用魔獸的器官和肢體碎片拼成的怪物,這個到處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死靈法師。

難道他就是當年那個以飛揚的文采和高超的學識,轟動了整個維德斯克的那個好朋友嗎?

“馬克米安,是你嗎?”

科比李奧驚訝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他望著那原本是維德斯克眾多豪門千金紛紛追求的英俊瀟灑的人物,望著現在這副絕對能夠嚇壞所有當年瘋狂追隨在他身邊的女人們的恐怖面容。

兩者之間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現在,我叫特羅德,邪法師特羅德。”死靈法師露出了他那特有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你變了好多。”科比李奧感慨的說道,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到了嘴邊就只剩下這一句話了。

“你又何嘗不是如此?”特羅德的意思顯然並不是指科比李奧的外表,雖然這位大魔導士顯得有些衰老了,不過和他年輕時候的樣子比起來,他並沒有多少變化。“年輕時代的我們夢想著改變卡敖奇王國,改變這個社會,改變人世間一切不公平的事情,但是到頭來,改變的是我們自己。”

神殿之中傳來兩聲悠長的嘆息。其中包含著多少惆悵多少無奈和多少滄桑。

“你說的不錯,改變的是我們自己,不過,我們總算是看到了我們希望的變革,雖然那並不是我們努力的結果。”科比李奧突然間想到了一些什麼,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說道︰“對了,你至少比我成功,為這場變革你也付出了辛勞,那時候你不就在成達維爾嗎?你至少親自參與創建了你心目中的世界,而我只能夠在這里從文字中找到一絲安慰。”

“只是錦上添花而已,算不得什麼,那個小魔法師沒有我幫助也能夠成功,因為他找到了通往成功的真正道路。”特羅德說道,他的神情顯得無比落寞,不知道他是想起了當年和賽麗一起那段幸福而又辛酸的經歷,還是想起了他為了實現理想而走過的那些坎坷崎嶇的道路。

“唉——我真是羨慕你,能夠如願以償,不像我——”科比李奧輕聲嘆息道。

他的嘆息完全發自內心,因為和特羅德比起來,他幾乎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年的理想。

“你用不著羨慕我,我又何嘗不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呢?我們都已經老了,老得失去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了,只能夠在旁邊作一個陪襯,已經沒有精力全心投身進去大干一場了。”特羅德說道,他的心中同樣在深深嘆息,嘆息往日歲月的流逝。

“對了,我很奇怪,為什麼你會待在海格埃洛身邊?”科比李奧問道。他實在很難想象,是什麼原因讓馬克米安成為海格埃洛忠心耿耿的部下,他們完全是兩種截然相反的人,難以想象馬克米安會和海格埃洛走到一起。

“看來你對于我的事情一無所知。”特羅德微笑著說道,他很清楚老朋友的為人,對于閑聞軼事,這個粗線條的家伙從來不關心。

“是啊,自從我們分開各自去實現各自的夢想之後,我專心于魔法研究,而你想要透過拯救人的靈魂,來拯救這個社會,我只听說你在梅龍門下學習,後來便悄無聲息了。”

“有些事情不要再提它了,拯救靈魂?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我現在被感情所困,這是你這根木頭永遠不可能理解的。”

特羅德原本就生性幽默,當年他是維德斯克赫赫有名的風流人物,絕不是現在這副恐怖嚇人的模樣,面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他的幽默感又回來了,不過和年輕時候的狂放不羈比起來,現在他的幽默感更多了一份深沉和憂傷。

科比李奧顯然已經有些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雖然外表已經改變了,但是科比李奧感到馬克米安仍舊是以前那個熱情開朗的馬克米安。

更何況,為了費納希雅的事情,科比李奧破天荒的去打探過海格埃洛家的情況。

海格埃洛的那位母親大人,年輕時候的那段苦澀而又無奈的戀情,當然絕對不會沒有人提到。

科比李奧原本並沒有將這位老夫人和自己的老朋友聯想到一起。

現在他自然明白了,馬克米安為什麼突然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為什麼多年以後成為了邪法師特羅德。

科比李奧感慨萬千,正如馬克米安所說的那樣,改變的是他們自己。

自己早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雄心壯志,唯一在意的,是當年在羅斯老宰相病榻前面的那句承諾,而那句承諾已經和自己當初的凌雲壯志相去甚遠了。

兩個充滿感慨,遺憾和無奈的、早已經走過了人生最美好歲月的人,站在空蕩蕩的神殿之中,他們心中翻騰起伏,無數過去的回憶和當年的凌雲壯志從他們心中涌起。

科比李奧和特羅德互相感嘆了兩聲,轉過身來向梅龍大主祭作了最後道別之後,各自走出了勝利神殿。

科比李奧和特羅德並不是一起出來的,特羅德走了很久之後,科比李奧才離開。

當走出這個充滿了神聖和莊嚴的地方之後,特羅德又回復到了他邪法師的身分。

他好像和科比李奧之間從來沒有深刻交談過一樣,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科比李奧當然很清楚特羅德為什麼這樣做。讓別人知道自己和特羅德曾經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對于他們兩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和年輕的時候比起來,唯一的收獲便是他們都成熟了許多,不再是當年那兩個毫無顧忌的莽撞年輕人。

從神殿出來,科比李奧向皇宮走去,現在他要回到皇宮去向皇帝陛下報告。

當科比李奧走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只見海格埃洛公爵帶著大隊人馬從皇宮門口出來。他的臉色鐵青,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金發恢復了以前散亂飄逸的樣子,他的雙眼帶著血絲,臉繃得緊緊的,神情可怕得嚇人。

看到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站在門口,海格埃洛象征性的點了點頭說道︰“剛才接到報告,索菲恩王國的那些使館人員全部逃離了維德斯克,我奉命去追捕他們,我想您的佷女應該和他們在一起,不是嗎?”

說著海格埃洛又象征性的點了點頭,便徑自走開了。

在遠處,維德斯克郊外索菲恩使館地下,臨時發掘的秘密隧道之中,恩萊科換上自己的衣服。

長裙被扔在了地上,那位美麗文靜的費納希雅小姐已經遠離而去了,留下的是急于獲得自由的魔法學徒恩萊科。

為了讓公主殿下和凱特他們放心,恩萊科一逃到這里,便用靈魂戒指和遠方的同伴們取得聯系。

費了好大一番工夫,他才好不容易將公主殿下一行勸說走,當然他絕對不會告訴公主殿下和凱特實際的情況。

恩萊科聲稱自己在梅龍大主祭的幫助之下,已經將魔法皇帝重新封印了起來,但是仍舊無法消滅這個可怕的東西。

他的話有根有據,剛才那道直沖雲霄的白光,以及那突如其來的地震,無不為恩萊科這番謊話提供了強而有力的證明。

為了給自己一個充足的、離開逃亡中的公主一行的理由,恩萊科聲稱他得到梅龍大主祭的指點,去往遙遠的撒拉莫斯公國,尋找傳說中火神留下的熔爐,只有用這能夠燒毀一切的火焰,才能夠將魔法皇帝徹底消滅。

雖然,公主殿下並不完全相信恩萊科所說的一切,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將他束縛在身邊,更何況,這種關系到全人類的事情,公主殿下還是寧肯相信這件事情是完全真實的。

這樣一來,卡敖奇王國的危險性無疑更加增強了,除了難以計數的追兵,還有恐怖可怕、吞噬一切的古代魔法皇帝,為了使館其他成員的安危,她只得帶著大家逃亡。

恩萊科將一切收拾停當,所有的行李都被塞在一個皮箱之中,這個皮箱曾經伴隨著他周游卡敖奇王國,是唯一一件真正屬于他的財產。

恩萊科細細思索了一下逃亡的路線。

雖然擁有傳送能力的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逃離卡敖奇王國,但是那些使館人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以凱特,貝爾蒂娜和公主殿下的能力,想要將所有的使館人員安全帶離這個國度,是相當困難的。

雖然瑪多士魔法師早已經安排好人手沿途接應,但是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瑪多士魔法師本人則駐守在邊境城市卡拉丹。雖然一旦知道公主一行順利逃脫,瑪多士魔法師肯定會向公主那里移動,但是在還沒有遠離維德斯克的時候,危險仍舊隨時存在。

恩萊科早已經策畫好了,他將明目張膽的往萊丁王國邊境逃跑,以便吸引海格埃洛和皇帝陛下的注意。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逃亡的路線,當初皇帝陛下派遣他出巡卡敖奇王國,讓他對大多數主要城市和道路有了深刻的認識。恩萊科從那些旅行家那里學到的本領,讓他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平安的到達邊境。

取出那塊墨玉星盤,恩萊科念頌起那拗口的咒文,一道濃煙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將他的身體緊緊包裹起來。

當濃煙散去的時候,恩萊科已經出現在百公里外的一個小鎮上了。

這里距離維德斯克太近,恩萊科不敢停歇,雖然他的目的是讓海格埃洛和皇帝陛下來追捕他,但是他也沒有理由在海格埃洛的眼皮子底下出現,那不是引誘而是送死!

恩萊科再一次念動咒文,從天而降的濃霧再一次籠罩住他的全身。

連續三次傳送之後,恩萊科稍稍放下心來,這里距離維德斯克已經足夠遙遠,至少維德斯克的騎兵衛隊一夜之間絕對不可能到達這個地方。

恩萊科找到了一處向陽的山坡,今天只能夠在這里露營了。這樣的日子對于他來說,已經是久違了。

最後一次露營好像是在斯崔爾郡的茫茫草原之上,自己和邪法師特羅德一起,四處尋覓著血狐盜賊團的蹤影。

現在卻輪到他被別人追蹤了,這個世界確實相當有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平靜下來的恩萊科突然間擔心起公主他們一行人來。

和自己不同,公主一行人數眾多目標也大,擔負在凱特身上的重擔可不輕。雖然,恩萊科逃離了同伴們的身邊,但是絕對沒有拋下他們不管的意思。

他取出靈魂戒指,掃視著遠方。恩萊科並不知道這樣的距離,是否已經超出了靈魂戒指的作用距離?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透過靈魂戒指,他終于找到了凱特一行的行蹤,不過相隔如此之遠,再加上凱特他們張開著那些仿制的“理智之心”,因此能夠感應到的精神波動並不明顯,而且斷斷續續的。不過,這已經足夠讓恩萊科了解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事情了。

凱特的指揮確實不錯。十幾輛馬車有條不紊的行駛在大道之上,趁著夜深人靜,他們一路上避過了無數小城鎮。

維德斯克的騎兵衛隊雖然已經從後面迅速追趕上來,但是漫無目的的他們顯然追趕得並不緊迫。每到一個小鎮,這些追趕者還要停下來詢問一番,試圖從當地的老百姓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這同樣浪費了很多時間。

恩萊科尋思著,明天將是一個繁忙的日子,他得盡量將維德斯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來。

用靈魂戒指搜索了一番,恩萊科已經找到附近的一個小城市,那將是他第一個目標。

躺在山坡的草地上面,恩萊科仰望天空,夜空極為清朗,點點繁星在那漆黑的夜色籠罩之下,閃爍著微弱的星光,一輪極為細弱的殘月散發著黯淡的光芒,這樣的黑夜實在是逃跑的好時機。

躺在草地上恩萊科心中思索著,現在凱特肯定沒有他這樣輕松自在,因為他的肩上擔負著的是公主殿下和一百多位使館人員的安危,而能夠幫得上他忙的,好像只有不會魔法的杰克,喜歡惹麻煩的貝爾蒂娜幾乎是用不著指望了,而若想要藉助油頭滑腦的杰瑞的力量,恐怕局勢已經危急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

深秋郊外的曠野一片寂靜,不過寒風凜冽讓恩萊科感到有些難受,現在已經是冬季了,往年這個時候,父親大人早已經為他準備好厚厚的棉衣,白天被子總是被曬得又干淨又溫暖,躺在里面好像還能夠享受到日光的照耀一般。

恩萊科只能夠依靠美好的回憶來驅散寒冷,到處是魔法師在暗中窺探,他可不敢點燃火球為自己取暖,只得蜷縮起身體躺在那里,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睡著,這樣便感覺不到寒冷了。

早晨醒來,恩萊科看到自己已經被落葉埋葬了。

卡敖奇王國的樹木和家鄉顯然有很大的不同,整個秋季居然還沒有讓這些樹葉掉光。只見身邊早已經鋪滿了褐色的落葉,厚厚的一層好像羊絨毯子一般。

恩萊科從落葉堆里爬了起來,他撢掉身上的落葉和塵土,取出那面繪制著點點繁星的魔法圓盤,念頌起那拗口的咒文,讓神秘的煙霧籠罩全身。

清晨是旅行的大好時機。煙霧消散,恩萊科發現魔法傳送稍稍出了一些偏差,落腳點是那座城市遠郊的一個山崗上。

山崗上到處是樹木,到了春天,想必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大好景象,只不過現在看到的是滿眼的枯黃落葉和光禿禿的枝杈。

山崗下有一個小鎮,十幾畝方圓倒是頗為繁榮,在鎮子中央兩條大道交叉而過。

恩萊科知道這個小鎮是交通要道,就像是自己的家鄉塞維納一樣。

他向鎮上走去,按照以往的經驗,那里肯定有車馬行,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匹馬,當然有一輛輕便的單人旅行馬車那就更加理想了。

不過在這種小地方未必會有他所需要的東西,如果沒有的話,他就到不遠處的城里面去,那里應該能夠找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從成達維爾回來,金錢早已經不是他擔心的事情了。

更何況,在準備逃亡之前,公主殿下將從索菲恩王國帶來的所有活動資金中還剩下的那些,分給了恩萊科和凱特他們幾個使館之中的重要成員。

雖然這是個小鎮,但是鎮上居然有兌換錢幣的銀行,這令恩萊科感到極為高興。在銀行里面恩萊科用四張皇家證券兌換了兩萬金幣,他手里還有十幾張這樣的證券,不過恩萊科估算了一下,他可能根本用不完。

對于恩萊科這樣的大主顧,銀行職員自然主動湊上來,大獻殷勤,他被請進了專門為經常交易的熟客準備的休息室里面。桌子上放著鎮上最好的一家松餅店買來的糕點,以及從京城運來的好酒。

銀行經理早已經听到消息,他急急忙忙從辦公室里面趕了出來。

經驗豐富的銀行經理只瞧了恩萊科一眼便認定,這是一位從家里面偷偷逃出來的貴族公子哥。

除了恩萊科所顯露出來的貴族氣質之外。出門不帶錢,而是大面額的皇家證券,像這樣闊綽的主顧絕對不可能是商人子弟。

因為皇家證券辦理的手續費是七厘半,這可是一個讓大多數人感到心疼的手續費。再看這個少年渾身上下的裝束,以及那只破舊的大皮箱,顯然是正打算出門旅行。

銀行經理尋思著,應該能夠從這位富豪公子哥身上大大撈上一筆。

他點頭哈腰的笑臉迎上去說道︰“這位少爺,在下是這里的經理,您還有什麼需要,在下的銀行完全能夠為您代勞。一切包您滿意。”

恩萊科尋思了一下,有人代勞確實不錯,反正他又不在乎金錢,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請問鎮上有沒有車馬行,我需要一匹好馬,當然如果有單人旅行馬車,那就更好了。”

“這位少爺,您可能不太出遠門,您不清楚旅途的艱辛,風霜雨雪,就不去說它了,路上的寒風和灰塵,那才叫人吃不消呢。您干嘛要受這個罪啊,不如弄一輛豪華馬車,再找上一個熟練的車夫,舒舒服服的坐在馬車里面旅行,您要去哪里,車夫就能夠帶您去哪里,這有多麼方便,還省得您迷路……”那個經理詳詳細細得一筆一筆訴說著,試圖證明租一輛豪華馬車,再雇上一個車夫的好處。

“謝謝閣下的好意,我想體驗一下一個人旅行的滋味。”恩萊科打斷了那位經理的話頭說道。

“一個人旅行有什麼好的?又寂寞又不方便,干什麼事情都得自己動手,沒個人在旁邊伺候……”那個經理滔滔不絕的數落著單人旅行的缺點。

恩萊科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很清楚怎樣讓這樣的家伙徹底閉嘴︰“如果閣下願意的話,我出兩千金幣買一輛輕便馬車以及兩匹拉車的馬,五十金幣作為酬勞。”

听到恩萊科提出這樣的價碼,那位經理也就不再堅持什麼了,他現在盤算著這位公子哥會不會看得上他自己的那輛輕便單人馬車。

經理滿臉堆笑著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便牽著一輛八成新的單人旅行馬車過來。

只見這輛馬車前面雖然只有一個座位,但是頗為寬敞,旁邊正好能夠放下行李,後面的行李架雖然不大,但是相當深可以放下很多東西,馬車的車座安置得很高,車頂上還裝著一座活動遮雨篷,雨篷的四周都能夠翻下來,想必下大雨也沒有什麼問題。

“少爺,這是此地能夠找到的最好的一輛馬車,您看還合適嗎?”銀行經理笑咪咪的說道。

他心中祈禱著這位出手闊綽的少爺,能夠看得上他的這輛自用馬車,也好讓他做成這筆至少能夠賺進一千四百金幣的好買賣。

恩萊科仔細的查看了一番,車子原來的主人顯然是個相當精明的人物,這輛馬車既結實又輕便,倒是很適合長途旅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許諾的兩千零五十個金幣付清之後,恩萊科駕著馬車來到小鎮口的旅店,在那里買了一桶麥酒以及兩麻袋大麥。

麥酒是他自己喝的,長途旅行裝載清水的話,容易變質,因此老練的旅行家全都準備這種物美價廉而又不容易變質的飲料。

吩咐旅店老板將這些東西搬上馬車後面的行李架之後,恩萊科駕著馬車沿著大道疾駛而去。

恩萊科相信,剛才在小鎮里面,他已經給那位銀行經理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影響,單單憑借那四張皇家證券,已經足夠讓海格埃洛查清自己的行蹤。

恩萊科絕對不會小看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多年辛苦經營的情報網的威力。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等到晚上的時候,在前面找一個比較大的城市,再鬧一場更大的風波。

在維德斯克,海格埃洛公爵正騎在戰馬之上,沿著中央大道向城外疾駛而去,他的身邊跟隨著的正是疾風騎士團之中的精英。

所有人的臉上全都一副殺氣騰騰的表情,任何一個看到他們的人,絕對可以肯定卡敖奇王國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事實上,訂婚典禮之後,那如同神跡般從天而降的白光和其後突如其來的地震,早已經搞得這座都市滿城風雨。

大街小巷之中,眾人議論紛紛。

原本是熱鬧歡騰的皇帝陛下訂婚典禮,現在變得冷冷清清。

雖然,維德斯克仍舊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魔法陣已經被撤去,陣陣寒風正帶給那些早已經忘記了季節更替的人們,冬天已經來臨的信息。

雖然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皇宮里面傳來一個相當糟糕的消息。

那位眾人愛戴的費納希雅小姐,和索菲恩王國的小禁咒法師,在訂婚典禮剛剛結束之後,便從皇宮之中私奔了。

海格埃洛剛剛在名義上佔有他心愛的未婚妻,便遭到了背叛。

莊嚴神聖的婚姻盟誓剛剛訂立,便遭到了踐踏。

每一個看到這位太陽之子騎著戰馬通過街道的人,都能夠體會到這位元帥心中的悲傷和憤怒。

所有的人都在預測著,可能發生的變化。大街小巷中,總能夠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他們聚集在一起談論得最多的,便是卡敖奇王國會不會因此而與索菲恩王國發生戰爭?

沒有人願意打仗,特別是那些來自于斯崔爾郡的人。

但是也沒有人願意費納希雅小姐被索菲恩人帶回他們的國家,因為這位美麗動人的小姐,早已經被大多數人看作是卡敖奇王國當仁不讓的護國女神。沒有哪個人會願意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被外國人拐跑了。

維德斯克雖然沒有因此而變得動蕩起來,但是,人們心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輕松和寧靜。

第二章囂張的逃亡

迎著晌午明媚的陽光,恩萊科無比悠閑的駕著馬車徑自進入城里。

城門口的衛兵顯然已經加緊盤查,長長的車流排成一排等候著接受檢查。

在城門邊上拴著兩匹駿馬,那是京城派到這里來的兩位騎士的坐騎。其中一位騎士仔細的檢查著幾乎所有的過往行人。

恩萊科倒是很希望被檢查出什麼破綻來,那麼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以武力拒捕。這樣一來,他的身分便立刻暴露了,而海格埃洛公爵必然會派出大批軍團來追趕自己。

他可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家伙,自己拐跑了另外一個自己(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海格埃洛公爵恐怕早已經暴跳如雷了。一旦他知道自己公然出現,必然會緊追著自己不放。凱特身上的壓力將會減小,他們就能夠順順利利的到達拉卡丹。

恩萊科心中盤算著,他駕著馬車徑直往城門口駛來,這種與眾不同已經夠醒目了,這幾乎是在向那些守城的衛兵公然挑戰。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不知道是因為他太過氣定神閑,還是因為那兩個騎士根本沒有想到,聞名天下的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會獨自一個人駕著馬匹,進入這個不起眼的小城市。

恩萊科自己也感到難以理解,他居然就這樣通過了城門,那兩個騎士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現在可怎麼辦?總不可能回過頭去告訴兩位騎士,他就是海格埃洛公爵急于捉捕的索菲恩使館成員。這反而會讓人感到極為虛假,根本難以相信。

只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了。

恩萊科駕著馬車向市中心走去,那里永遠是最繁忙熱鬧的所在。除了容易引起別人注意以外,還可以順便填飽肚子。

在城里轉了一圈,恩萊科在一家最為繁華熱鬧,同時裝潢也頗為考究的餐廳門口停下馬車。門口的侍者早就殷勤走上前來服侍恩萊科下馬車,並將馬車趕到後面的空地上去了。

恩萊科的皮箱自然也有人替他拎著。高級餐廳的服務畢竟周到。

走進餐廳,只見里面被布置成上下兩層。樓下比較寬敞,坐在那里的大多數是些單純來吃東西的人,他們或者成雙結對,或者單獨而行,因此顯得零零落落。

這些人大多數並不互相交談,而是專注于他們眼前的美食。

樓上則是三五成群,幾張桌子靠得很近。人們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好像和交談比起來,對于吃喝反而沒有那麼在意。

恩萊科信步向樓上走去,他正要探听一下維德斯克的情況。

在其中一位說得最起勁的人的不遠處,恩萊科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侍者立刻捧著菜單湊了過來。

恩萊科信手點了幾個他從來沒有品嘗過的菜肴,對于價錢他並沒有仔細計算,能夠享受的時候,他還是頗為懂得如何享受的。

那個侍者顯然有些驚訝于眼前這個少年的富有,他實在無法確定恩萊科的身分。

駕著馬車,陳舊的皮箱,普通的衣服,衣服上沾著的泥土和樹葉碎屑,這一切好像都和富有奢華湊不到一起。

但是那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以及那一舉一動極盡完美的形象,顯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恩萊科並沒有在意侍者的疑惑,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人談論的話題之上。

“海格埃洛公爵這次可算是踫到對手了,他的赫赫威名這下子可就化為流水了,這是他多年以來玩弄女人的報應,現在他自己也嘗到苦頭了!”一個老者說道,他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得用幸災樂禍才能夠準確形容。

“呵呵呵,誰說不是啊,你不知道,現在整個維德斯克都亂作一團了,那位公爵大人將他手中所有兵馬都調動起來了,還派遣魔法師沿路傳達命令,現在通往邊境的所有道路,全部被封鎖起來了,連我們這里不也有騎士嚴密盤查嗎?”那個滔滔不絕的人說道,他顯然是這里所有小道消息的集中者和散播者。

“他們沒有檢查我啊?”另外一個人說道,他臉上疑惑不解的神情和恩萊科倒是有些相像。

“廢話,你總是一個人進出城門,那位傳聞中的費納希雅小姐,是和索菲恩小禁咒法師一起私奔的,至少他們兩個人會在一起,一個人進出城門自然沒有人理會你了!

要知道那些騎士們也是相當辛苦的,他們有很多車輛需要檢查,沒有那麼多空閑將沒有多少嫌疑的人也仔細檢查一番的。“

“不對,不對,我也是一個人,但是他們搜查我了。”又一個人說道。

“這個——”那個人支吾起來,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問題的關鍵︰“當然會搜查你啦,你是騎著馬進城的,如果那位小姐在城外等候,而索菲恩小魔法師進城來,這也是有很大可能的。海格埃洛公爵不是笨蛋,他肯定會想到這種情況的,那位老兄一向是駕著自己的單人馬車旅行的,你能夠想象兩輛單人馬車一起行走在大道上嗎?你看進城的人只要是用腳走的,騎著馬的,坐在馬車里面的,都得接受盤查,只有運貨的馬車,單人馬車能夠自由通過,運貨馬車跑不快,單人馬車坐不下兩個人,明白了嗎?”

“對了,听說那位逃婚的小姐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佷女,而且同樣是個相當高超的魔法師,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就更別說了,魔法師能夠在天上飛翔,他們還用得著騎馬?坐馬車?”一位老者說道,他的臉上清楚寫著“不以為然”幾個大字。

“飛?那不是自己暴露自己的目標嗎?現在整個卡敖奇王國上空,連一只鳥兒都別想逃脫那些魔法師的耳目,他們有特殊的辦法能夠發現飛翔中的魔法師,一旦發現目標,海格埃洛公爵肯定會派遣他手下的魔法師追擊。”那個人說道,他的消息倒是來源廣闊,這種事情都能夠知曉。

“據我看,就算發現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公爵大人想要怎麼樣對付一個禁咒魔法師,科比李奧大人想必不會對自己的佷女出手的吧。”另一個人說道。

“笨,魔法師也是人,是人就得休息,禁咒魔法師再厲害,睡著的時候,也不堪一擊。”那人解釋道,雖然這只是他的想法,不過別人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這倒是說得不錯,你們看,他們倆可能被找到嗎?”一個人問道。
“難說,已經一天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沒戲。”那人說得極為輕松。

“你怎麼知道沒有動靜?也許已經被抓住了呢?”又有一個人跳出來說道,顯然他打算反抗權威。

“已經抓住了,城門口還那麼加緊盤查,城里的教堂里面有‘戰神烽火’可以用來傳遞消息,現在教堂中的神職人員每天都有專人守護在‘戰神烽火’旁邊,查看著遠方的信息。”那人極為肯定的說道,這可是他所有重要消息的來源,他絕對不會搞錯的。

听到這里恩萊科心中一動,他悄悄的取出靈魂戒指,和凱特他們相隔得如此遠之後,他已經無法和他們聯系上了;既然,教堂能夠隨時了解到最新情況,不加以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透過靈魂戒指,恩萊科搜索著每一個人的思想。

想要找到教堂,那再容易不過,神職人員的精神波動遠比常人強烈和平穩,只要找到一大堆這樣的精神波動聚集在一起,那里肯定就是教會。

果然,恩萊科發現有人正站在“戰神烽火”前面看著上面傳來的消息。

“戰神烽火”上面那點點狼煙,表明有人發現嫌疑犯通過的痕跡。

讓恩萊科感到欣慰的是,那上面狼煙四起,正好將凱特他們一行的行蹤給掩蓋掉了。

倉皇之間,人們自然是草木皆兵,一點點的不確定便會被認為是嫌疑犯留下的蛛絲馬跡。

對此恩萊科感到很放心。

現在,凱特他們應該已經舍棄馬車,換上戰馬,行進在荒野山林之間了吧。只要隨時警惕,只要不使用飛行魔法,只要總是用“理智之心”隱蔽自己的行蹤,只要將身後的痕跡妥善隱沒,應該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

如果不能夠透過魔法偵察出逃亡的路線的話,那麼用肉眼去發現蛛絲馬跡,將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其中還得排除那難以計數的虛假情報,海格埃洛公爵和皇帝陛下空有布滿卡敖奇王國的嚴密情報網絡,面對這鋪天蓋地而來的情報巨浪,想必他們也一籌莫展。無數嫌疑犯的出現,將完全模糊那些高明情報人員的視線,讓他們根本無所適從。

現在唯一可能泄漏行蹤的事情,便是有目擊者看到他們逃亡的路線,那將是一件極為糟糕的事情。

因為恩萊科和凱特能夠詳細策畫好大多數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他們唯一沒有辦法應付的,便是意外。

除非制訂計畫的是大主祭梅龍,意外是永遠無法在預先知曉的。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凱特,都不曾擁有預言的能力。

恩萊科收回思緒,他將注意力從靈魂戒指上移開。這時候,侍者已經端著美味佳肴上來了。

那濃郁芬芳的食物香味,已經讓恩萊科感受到一絲美好的享受了,他急不可耐的開動了刀叉。

恩萊科一邊享受著美餐,一邊听著那些人的談論。

不過,從這些人的話中,他再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是,這已經足夠了,至少他已經知道,今後如何獲取自己需要的情報。

手中掌握著靈魂戒指的自己,能夠輕而易舉的從那些神職人員的腦子里面找到需要的東西。

正當恩萊科津津有味的享用著那條烤得金黃的羊肋排的時候,從樓下走上來一群穿著奇特的人。只見這些人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砍刀,大盾,利斧,梭標,不過最多的是普通的長槍——這種最為價廉物美的武器。

有的人身上穿著全套鎧甲,那是重裝騎士的戰斗鎧甲,但是大多數人僅僅只有一個簡陋的頭盔,防御好一點的,也只不過是半套鏈甲,或者是一身釘著幾塊鐵片的厚皮革。

其中兩個人手中拿著弓箭,那種近距離使用的短弓——弓箭中威力最小的武器。

對于這種人,恩萊科並不陌生,因為他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

在很多小城市里面,在喧鬧嘈雜的酒吧里面,在擁擠髒亂的小旅店之中,往往能夠看到這些人的身影。

他們都是些佣兵。

和大多數騎士和魔法師不同,恩萊科並不敢小瞧佣兵。雖然,大多數佣兵只是受雇于人,做些看家護院保鏢的營生;或者是在土匪出沒的地方,押送一些並不太值錢的貨物;有的時候,也會被軍隊所征召充當眼線和斥候。

大多數佣兵並不擅長作戰,正規軍團根本看不起他們的戰斗力。但是由于佣兵之中魚龍混雜,再加上行動迅速而且自由,對付他們可比正規的軍隊麻煩多了。

如果說正規的軍隊是預料之中的強大對手,那麼佣兵就是那些無法確定的意外。正是這些意外,最令人難以確定,因為意外往往意味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更何況恩萊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也是一個佣兵,而喬更是佣兵之中的絕頂高手。

也許,在這個相當自由的行當中,喬並不是空前絕後,絕無僅有的一個。

而自己身為一個佣兵,恩萊科很清楚,這些人出現在餐廳之中,絕對不是偶然。

一般來說,佣兵和這種豪華餐廳是格格不入的,雖然對于餐廳之中的美味佳肴,佣兵們同樣很感興趣,但是侍者們異樣的眼神和安靜的氣氛,讓佣兵絕對不將這種地方看作是自己願意經常出入的場合。

髒喧鬧的酒吧,滿是妓女的小巷,才是他們樂意光顧的地方。和美食比起來,烈酒和女人更加能夠滿足他們的需要。

在訓練營里面,那些佣兵同伴們在休息的時候帶自己去的地方,總是索菲恩城里那些陰暗的角落。

對于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和他們的身分不相符合的地方,恩萊科心中自然明白。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站得遠遠的侍者。侍者那閃爍不定的眼神,無疑證明了他的猜測。

對于佣兵所擅長的把戲,恩萊科一清二楚,喬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他則是喬一手訓練出來的。

和正規軍團和間諜組織完全不同,佣兵的情報來源,是透過收買那些餐廳酒吧中的招待建立起來的,甚至可以用道听途說來形容。一兩個銀幣,就能從這些招待口中打探到一大堆不確切的情報。

而這些佣兵們並不害怕找錯對象,因為他們人多勢眾而且來去自由,只要不出大紕漏,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

原本在餐廳里面談論得起勁的那些人,顯然也感到局勢有些不對。

這些自認為小有身家的家伙,紛紛退到一邊,不過他們又不情願離開,喜歡聚集在這里互相傳遞小道消息的他們,怎麼肯放過這個看熱鬧的大好時機?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恩萊科身上。

恩萊科仍舊自顧自的享用著那豐盛的美餐,他根本用不著掩飾什麼,他原本就打算引起別人注意。

恩萊科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讓那些佣兵們更加確定,他們找對了人。

剛才那個侍者趕來通風報信的時候,他們仍舊以為又是一個空穴來風的情報。他們甚至扣下了許諾過的那五枚銀幣的酬勞,除非能夠證明情報的正確性。

佣兵們如果為每一個不確切的情報都支付酬勞的話,他們恐怕早就破產了。

但是,現在看到恩萊科這副模樣,他們已經肯定,眼前這個少年正是昨天晚上貼出來的懸賞中提到的,索菲恩王國使館成員。

如果能夠抓住他,甚至可能找到懸賞之中金額最高的那些大人物的行蹤。

佣兵們已經在盤算著,是將這個少年押送到官府里面拿取賞金呢,還是先嚴刑逼供一番,盡可能的撬出點情報來。

“你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就乖乖別動,讓我們將你平平安安的送到官府去,這對于你我都有好處。”佣兵中那位顯然是首領的人物說道。

他雖然已經決定先私下審問然後再送官府,但是用官府這頂大帽子壓人,總是比較安全可靠。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恩萊科將一塊牛肉卷送進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起來,一邊說道。

“我只知道,你至少能值三十金幣,你在使館里面是干什麼的?公主殿下的小侍從,還是儀仗隊里面的司號手?”那個首領笑著說道。顯然他所認定的恩萊科的身分,就是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畢竟他還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的運氣好到,一下子便遇上了賞金之中最高昂的那幾個人物中的一位。

恩萊科看了那人一眼,這個家伙倒是有些見識,想想也是,使館里面除了自己和貝爾蒂娜以及杰瑞這三個特殊人物之外,也就只有那個小侍從和自己一般年紀。

“你可能找錯人了。”恩萊科直截了當的回答道,他又拿起一塊牛肉卷送進嘴里,這東西的味道實在不錯。

“那你可以和我們走一趟,看官府會不會相信你不是索菲恩使館成員,這很容易證明。”那位首領說道,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特別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頗讓人感到不痛快,那位首領已經決定不管是不是直接送官府,一定要先狠狠教訓一番,讓他嘗一點痛苦的滋味再說。

“我並沒有說,我不是使館成員,只不過,我不是你所說的那兩個身分。”恩萊科說道。

他倒是很想能夠學著用米琳達小姐慣常用的那種語氣說話,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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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恩萊科彈手指的速度,遠不是發射飛刀所能夠比擬的。

從餐廳出來,恩萊科心滿意足的登上惶恐不安的侍者為自己牽來的馬車,他駕上馬車悠哉游哉的往城外駛去。

現在他再也用不著擔心,海格埃洛公爵會找不到他的行蹤了。

在他身後,那些佣兵和餐廳顧客們飛奔向位于市中心的軍神教堂。那位佣兵首領並沒有告訴恩萊科,雖然抓不住他,但是能夠提供他的行蹤,同樣是可以拿到賞金的。

這份賞金雖然不多,但是至少用不著冒性命危險。

恩萊科駕著馬車駛出城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遠方的大道邊緣。

在維德斯克,宰相索米雷特府邸的那間裝飾豪華的小客廳里面。

皇帝陛下和宰相索米雷特正悠閑的坐在那里,在他們面前放著一面玉石棋盤,看上去,皇帝陛下的棋子已經沒有什麼路可以走了。

米琳達坐在他們倆中間的位置,對于下棋並不感興趣,她一邊品味著香醇的紅酒,一邊打量著在房間里面不停踱來踱去的海格埃洛。

海格埃洛現在就像一頭焦躁不安的公牛,他的臉像一塊大理石雕琢而成的一樣,僵硬得看不出絲毫表情。

兩只眼楮通紅,訂婚典禮那天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現在變得更加雜亂。

“光著急,又有什麼用處?”索米雷特下了一手讓他感到滿意的棋之後說道。

“哼,不是你的未婚妻私奔了,你當然用不著著急。”海格埃洛說道,對于這些狐朋狗友他倒是直話直說。

“老婆被人拐跑的感覺怎麼樣?談談受害者的體會如何?你以前很擅長描述被害人的心情,現在恐怕感觸更深了吧。”米琳達用嘲諷的語氣說道,能夠看到海格埃洛的大笑話,實在是一件絕妙的事情。

“好了,老婆,你明明知道海格埃洛心中難受,還要再刺激他,這不太好吧。”皇帝陛下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顯然他真正的心思並非如此。

“哼!你們用不著說風涼話看笑話,我現在心里高興得很呢!”海格埃洛雖然嘴巴上這樣說,但是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高興的樣子。“現在不是很好嗎?費妮小姐自己將她那僅有的一點權力,讓給了我這個作丈夫的,還有什麼比能夠任意支配妻子的身體,更加能夠符合我的心意的呢?你們應該很清楚我的為人,我對此正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哈。“

海格埃洛仰天長笑起來,不過那干澀的笑聲中,實在沒有一絲愉快的感覺在內。

皇帝陛下、索米雷特和米琳達相視而笑。

對于他們這些狐朋狗友來說,能夠找到嘲笑同伴的機會,他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皇帝陛下和索米雷特還好些,至少懂得照顧海格埃洛的體面,米琳達則放肆的笑出聲音來。

海格埃洛怒視著米琳達,但是對于這個家伙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陛下,德雷刻絲醒過來沒有?”海格埃洛問道,他倒並不是關心德雷刻絲的身體狀況,而是希望手中有一條相當好用的獵狗。

索米雷特顯得有些無動于衷,對于這位曾經是他貼身護衛的超級法師,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

“沒有人知道德雷刻絲會何時醒來。”皇帝陛下說道,他也正在為這件事情而憂愁呢,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位強有力的魔法師,就這樣白白犧牲掉,實在是相當可惜。

“你手中不是有特羅德嗎?他不願意幫你忙嗎?”米琳達問道。

“特羅德?他不擅長追捕逃犯,更何況,當初在斯崔爾郡的時候,那個小王八蛋和特羅德很熟,特羅德的那些能耐,他一清二楚。到現在為止,特羅德根本沒有閑過,也許德雷刻絲會有些辦法,畢竟對于找人和跟蹤人,他最為擅長。”雖然他隱隱約約感到這種解釋有些勉強,但是他一向很信任特羅德,就算特羅德在追捕過程中表現出明顯的怠倦,他也不會認為特羅德有背叛他的意思。

“他對付別人,可能毫無問題,但是以我看來,絕對不會是那個小魔法師的對手。”索米雷特說道。既然德雷刻絲已經不是自己手下了,那麼適當貶低他的價值也未嘗不可以。

海格埃洛緊皺眉頭,這正是他最擔心的一件事情。

“你對于恩萊科的實力,有多少了解?特別是那個精神系禁咒魔法,你和米琳達是這里唯一見識過那種魔法的人。”皇帝陛下說道,真正令他擔憂的倒是這件事情。

海格埃洛的臉變得更加陰沉下來。

“如果,讓他順利的發動那個禁咒魔法的話,我並不認為有什麼人能夠抵擋得住,即便科比李奧用‘末日浩劫’恐怕同樣無效,那個魔法的攻擊範圍實在太廣泛了!

我確認過,甚至連鄰近的幾個城市都受到了波及,威力籠罩的範圍將近方圓三百里左右,遠不是‘末日浩劫’能夠比擬的。“他的神情凝重深沉。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肯定研究過對策。”皇帝說道,他倒是很希望海格埃洛能夠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

“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這種魔法發動起來不那麼容易。在斯崔爾郡的時候,那個小魔法師曾經失蹤過整整三天,如果發動這種魔法,需要三天時間的話,那麼就沒有任何需要害怕的事情了。”不過他臉上的神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輕松。

“你過于樂觀了吧,那個小魔法師還有其他能耐呢。

單單他的火焰骷髏,你有辦法對付嗎?“皇帝陛下問道。

“這我倒是不怕,特羅德曾經說過,古代曾經發生過死靈法師肆虐的情況,那時死靈君王甚至攻陷了幾個王國,但是人們很快便找到了對付死靈兵團的戰法,我早已經有所安排。”海格埃洛顯然對于這件事情很有信心。

“沒有想到,你早有準備。”米琳達語氣中仍舊帶著明顯的嘲諷意味,不過對于海格埃洛的話,她倒確信不疑,因為海格埃洛從來不打毫無把握的仗。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什麼事情?”海格埃洛高聲喝道,他的心情不佳因此嗓門也大得多。

“元帥大人,有報告說,發現了索菲恩王國使館成員的行蹤。”那人誠惶誠恐的報告道。

海格埃洛一把拉開房門將那個人拖了進來。這粗暴的舉動讓那個人臉色霎白。

海格埃洛又一把搶過軍官手中拿著的報告。這時,皇帝陛下和索米雷特也停下了他們手中的棋子,兩個人轉過身來看著海格埃洛和他手中的文書。

只見海格埃洛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幻著。

先是驚詫,繼而皺緊眉頭好像在思索些什麼,而後又有些不甘心的樣子,在房間里面踱了兩圈,最終將手中的報告往桌子上面一扔。報告將棋盤弄得一塌糊涂,棋子被撞落到地上,不過皇帝陛下並不在乎,反正他就要輸了。

而索米雷特顯然更關心的是那份報告的內容,對于沒有賭注的棋局,他原本就不是很感興趣。拿著報告順手翻了兩下,索米雷特已經大致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是誰被發現了?”米琳達問道,不過她心中大致已經猜到答案了。

“拐跑新娘的那位。”索米雷特平靜的說道。

“呵呵,和我猜測的一樣,看海格埃洛臉上那麼精采,我就想,除了那個家伙,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米琳達笑著說道,她的笑容仍舊那樣放肆。

“你不打算追上去嗎?也許你的新娘也在一起。”皇帝陛下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彈動那一迭報告紙。

“哼,調虎離山,他想將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我不會上當的!他和費妮小姐兩個人都是超級魔法師,而且能夠自由施展傳送魔法,只要他們願意,瞬息之間便能夠逃出卡敖奇王國,想要抓住他們倆幾乎沒有什麼可能。

“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另外那些人身上,他們是一大群人,又不能夠飛,又不能傳送,只能夠老老實實在地上跑,只要抓住這位公主,以及她身邊的那些人,不怕那個小魔法師不投降。”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在他的臉上明顯的顯露出不甘心和無奈的神情。

“你還有別的心思吧。”米琳達看了一眼海格埃洛說道,論軍事天賦,她絕對不在海格埃洛之下。

海格埃洛知道自己騙不過米琳達的眼楮,只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另有安排。”

“你們最好不要打啞謎,我不懂你們兩個人的意思。”皇帝陛下對于自己不擅長的東西,一向直言不諱。

“海格埃洛的意思是,只要他不追擊恩萊科,恩萊科肯定忍不住還會不時的露面,而且,他也絕對舍不得離開卡敖奇王國,除非他得知那位公主殿下已經順利逃回索菲恩王國。海格埃洛雖然不會派大隊人馬追趕,但是,他可以派遣刺客和魔法師出動,或者布置好陷阱,是不是這樣?”米琳達微笑著解釋道。

海格埃洛不置可否,但是他的神情表明,米琳達並沒有猜錯。

“嗯,很高明的布置。”皇帝陛下笑著說道︰“不過,如果恩萊科讓費妮小姐獻身誘敵怎麼辦?想要不傷分毫又要追捕到手,好像相當困難啊!你能夠狠得下心腸對恩萊科下手,但是你肯不肯這樣對付你的未婚妻?”

果然海格埃洛臉上顯露出猶豫不決、難以取舍的神情。

他在小會客廳里面來回的踱著步,步伐越來越大,腳步越來越快。

“傳令下去,封鎖那個魔法師最後出現地點周圍所有的通道,再調派三十位魔法師到周圍幾個城市,所有能夠使用的傳送魔法陣全部開啟。”

海格埃洛向那位副官吩咐道︰“將此人的特征,以及當前的著裝打扮,通告各地,增加懸賞金額,讓那些佣兵們去對付他。”

第三章誘餌

離開維德斯克越是往北方行走,風沙便越大。

這些風沙是從北方的崇山峻嶺之中吹過來的,那些高聳而又突兀的大山,是風沙的制造者。

這里原本是卡敖奇王國最貧窮最落後的地方,是土匪出沒和苦役營的所在。但是在這片環境異常艱難的地方,卻偏偏有著一座極為璀璨繁華的都市。

卡敖奇北部最大的城市喀什納,正是卡敖奇王國除了首都維德斯克之外,最大、最繁榮的一個城市。

這里和所有城市一樣,嚴加戒備,每一個出入城門的人都需要接受嚴密的盤查。

在高大寬闊的城門口貼著一張告示,上面清清楚楚描繪著索菲恩王國幾位重要人員的頭像。其中居然有一張是繪畫精美的油畫,那是海格埃洛親手繪制,並且讓畫師照著臨摹而成的。

守城的護衛正站在城門口,仔細搜查著每一個出入的人。

兩排護衛騎士正守候在城門兩邊,城頭上還坐著兩位魔法師,和別的城市確實無法相比。

別的地方哪里有可能讓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魔法師在城門口坐鎮,這簡直是大材小用!

“你看那些索菲恩使館人員什麼時候才能夠被抓獲?”一位騎士向他們的隊長詢問道。

“難說,雖然已經發現了一些蹤跡,而且公爵大人也已經調配人手,將他們圍困在卡勒比亞郡,想要逃脫未必有那麼簡單。但是,那些使館人員都是些訓練有素的騎士,更何況其中還有三位強力魔法師,並不容易對付。”

騎士隊長一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回答道。

“隊長,那三個魔法師真的那麼厲害嗎?”

“這可不是瞎吹,你難道不清楚我們的公爵大人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物,他再三告誡的事情還會有錯嗎?”騎士隊長瞪了部下一眼。

“那倒也是。”那位騎士連連點頭道。

“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雷爾塔大人的實力,幾個月前的勝利日祭奠上,他曾經和三位魔法師中那位魔法騎士凱特對戰過,如果不是公爵大人提醒,他恐怕早就敗了,卡敖奇王國又有幾個人能夠擊敗雷爾塔?”騎士隊長進一步說道。

雖然作為海格埃洛公爵直屬部下的他們和神聖騎士團並不怎樣和睦,但是對于雷爾塔的實力,無論是神聖騎士還是疾風騎士都是相當清楚的,就算心中不服,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

“對了,听說其中那位貝爾蒂娜在斯崔爾郡很受尊敬。”另一位騎士插嘴問道,他也是听那些小道傳聞知道這件事情的。

“何止如此,她在那里被尊稱為聖女,和那個小禁咒法師,以及公爵夫人齊名,她的威望可想而知。”騎士隊長顯然有更加可靠的消息來源。

“這位貝爾蒂娜小姐和公主殿下,好像絕對不能受到傷害,這要抓捕起來,豈不困難?”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騎士問道。

“廢話,這兩個人怎麼可以傷害,沒有人會想要和索菲恩王國開戰,也不會有人希望斯崔爾郡人群起反抗。”

騎士隊長說道。

“那怎麼抓?客客氣氣的請她們喝茶嗎?”一位部下冷嘲熱諷說道,不過他的這番話並不是針對隊長說的。

“放心吧,公爵大人帶特羅德大人以及索米雷特大人身邊的那位德雷刻絲先生,一起去追捕那些逃亡者了,兩位超級魔法師共同出手,應該不會失誤,畢竟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沒有和他們在一起。”騎士隊長說道。

“小禁咒法師真的如此強大嗎?听傳聞中說起來,他甚至比科比李奧大人更加強大,這不可能吧?”那位總是不願意承認索菲恩人實力高強的騎士,再一次發問道。

“沒有人會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事情,但是,那個家伙至少能夠施展兩種禁咒,能夠創造出魔法兵團;按特羅德大人所說,這個家伙的實力,和古代魔法帝國皇帝中最強的那幾位,相差無幾。”

騎士隊長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詳詳細細說了出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是眼楮高高在上的白痴。

“你說他會出現在我們這里嗎?听說三天前他第一次在貝夫提出現,前天出現在莫利萬司克,昨天到達了離開這里三百多公里的費爾南多,也許今天就到我們這里了。”那位年紀比較大的老成騎士問道。

“但願他不來。這種強大到恐怖的家伙,沒有人會願意和他正面為敵,想必樓上那兩位也不願意看到這位小禁咒法師。”隊長訕訕說道,對于城牆上面那兩位高傲的魔法師,他心中頗為不滿。

“萬一他來了怎麼辦?袖手旁觀讓他通過嗎?”那位老成的騎士問道。

“你和你老婆最後道別過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放你們每個人半個小時的假。”騎士隊長想了想說道。

“你的意思是戰死?”老成騎士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是他願意听到的答案。

“當然,公爵大人軍令如山,絕對無法容忍臨陣脫逃之輩,更何況,那個小禁咒法師和公爵大人有奪妻之恨,臨陣退縮的後果,不用我多說了吧。”騎士隊長盯著那位老成騎士的眼楮,最後那句話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其中的分量,恐怕沒有人會感覺不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從遠處過來一輛馬車,那是一輛單人旅行輕便馬車。

看到這樣一輛車駛近,所有的人心情都異樣的緊張起來,因為告示里面提到,那個小禁咒法師坐的正是這樣一輛馬車。

騎士們紛紛將手搭在劍柄之上,護衛們開始扣緊弓弩上的弦,城樓上的那兩位魔法師也開始念頌起咒語,風,異樣的旋動起來,還時不時的刮起一陣熱浪。

當馬車接近的時候,騎士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因為他們已經看清馬車上坐著的顯然是一位小姐。

粗布的普通農家長裙,頭上戴著一頂寬檐花布帽子,一條藍色絲帶將帽子緊緊系住,在那位小姐的臉上蒙著一塊阻擋風沙的手帕。

無論是人、馬匹還是車輛上,都厚厚的蒙著一層風沙塵埃。

騎士們將手從劍柄上移開,弓弩雖然沒有松開弦,但是箭矢已經取了下來,那兩位魔法師也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顯然這是一場虛驚。

當那位小姐駕著馬車來到近前的時候,護衛們例行公事的走到馬車跟前。雖然證明馬上坐著的,不可能是那位索菲恩小禁咒法師,但檢查仍舊是必須進行的。

“小姐,請將你臉上的手帕取下來,再告訴我,你來自何處,到城里面是去哪里?為了什麼事情?見什麼人?”衛兵無精打采的問道,剛才那場虛驚讓他感到疲憊。

那位小姐順從得取下面紗。

衛兵和騎士們全都驚呆了。這是一張多麼熟悉的面容啊?

旁邊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畫像,原畫是由海格埃洛公爵大人親手繪制而成,雖然臨摹的畫師手藝有些粗糙,但是,畫像和真人確實很相似,只是再高明的畫筆,也描繪不出眼前這位小姐的迷人神韻。

城樓上面的那兩個魔法師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再一次站起身來,開始準備魔法。

費納希雅同樣快速的念動咒語,“混沌晶壁”籠罩住全身,她可不希望當初在海格埃洛府邸發生的那一幕重演。

這幾天來,趕著馬車在崇山峻嶺之間穿梭迂回,大多數時間極為空閑。

沒有事情的時候,她就在思索,如何讓那些從莫斯特那里學來的魔族魔法,施展起來可以快一些,每次總是等到千鈞一發的時刻才準備妥當,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辦?

她從來沒有忘記,在海格埃洛公爵府邸前面所發生的那一幕。

讓費納希雅感到困惑的是,無論她怎樣請求,莫斯特這個家伙就是不肯出來幫忙,萬般無奈之下,費納希雅只好依靠自己。

幸好當初在斯崔爾郡的曠野之上,在整理和修復那一大堆魔法帝國遺留珍寶的時候,她從莫斯特那里學到了很多東西,而“混沌晶壁”又是她最熟悉的魔法。

拼拼湊湊之下,她倒也弄出了一些名堂。

費納希雅對于成果還算滿意,雖然施展“混沌晶壁”

還不能夠像其他魔法那樣信手施為,但是比起以前來,已經快多了;不過施法速度快,自然在其他方面便有所不足,“混沌晶壁”的防御力要減弱得多了。

將“混沌晶壁”施展起來之後,費納希雅總算放心不用再擔心受到魔法攻擊了,雖然,這道︰“混沌晶壁”未必抵擋得了科比李奧的強力一擊,但是對付普通魔法師的攻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費納希雅之所以出現在這個地方,實在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原本她以為,海格埃洛會對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恩萊科緊追不放。但是沒想到,海格埃洛根本不理會恩萊科的出現,除了一路上增加了很多巡邏兵,而且每一座城市都增派了魔法師之外,幾乎毫無動靜。

更令她感到憂慮的是,海格埃洛居然找到了公主一行的蹤影。

昨天早晨的時候,從前一座城市的教堂中的那位神職人員的腦子里面得到的消息,還沒有到萬分緊迫的程度。

雖然海格埃洛已經將人馬部署在公主一行的必經之路上,但是,公主的行蹤仍舊是隱秘的。

但是到了晚上,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

海格埃洛很明顯的縮小了包圍圈,而且增派了大量魔法師駐守在那附近。使館人員被發現已經是遲早的事情。

現在能夠拯救公主他們的方法只有兩個。

其一,便是瑪多士魔法師盡快趕到那里和公主殿下會合,有瑪多士這位超級魔法師在的話,應該能夠闖出那重重包圍;第二種方法,便是將海格埃洛從那里調開,讓他遠離他的軍隊。

海格埃洛是個高明的指揮官,在勝利祭奠那天,便見識過他的高超的指揮天才,有他在,凱特肯定無法應付。

但是,這幾天的逃亡經歷證明,恩萊科對于這個家伙並不具有吸引力。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請出費納希雅小姐。

甚至連恩萊科自己都難以想象,他居然會自己扮作費納希雅,如果在以前,這絕對是相當荒唐、根本難以想象的一件事情。

費納希雅對那位騎士隊長笑了笑,問道︰“現在能夠讓我通過了嗎?”

那位騎士隊長完全楞在那里,這天使般的笑容,讓他完全沉醉了。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公爵大人會被這位小姐徹底俘獲?為什麼明知道這位小姐有其他心上人,還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她娶到手?為什麼會向這位小姐的大伯——那個原本和他是死對頭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低頭?

這位小姐確實值得公爵大人如此瘋狂的去追求。騎士隊長極力想要拾回自己早已經飄散的靈魂,更極力想要抑制住心中的沖動。

“公爵夫人,沒有想到您會出現在這里。”那位騎士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和誰說話。

他從馬上跳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單腿跪地,行了一個極為隆重的騎士晉見禮之後說道︰“在下是海格埃洛公爵麾下,疾風騎士團第二營第七中隊第十五小隊隊長卡西諾,見過公爵夫人,請夫人暫時到郡守府休息。”

說著那位騎士站起身來,回到戰馬上面,並且指揮著他的部下列隊前行。

用不著隊長招呼,所有的騎士們早已經昂首挺胸,盡可能體現出飽滿的精神。他們要給這位美麗動人的公爵夫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費納希雅在騎士們的護送之下,浩浩蕩蕩的進入城門。

和一路上的其他城市確實不一樣,喀什納不愧為卡敖奇第二大城。

和維德斯克比起來,也許恢宏壯觀的景色要少得多,沒有那擺滿雕塑的廣場,也沒有那極為寬敞、能夠並行六七輛馬車的大道。

但是說到繁華和昌盛,這座城市甚至還在維德斯克之上。

進了城門,眼前就是一條相當繁華的商業街,雖然還比不上維德斯克那兩條最著名的街道,但是和其他那些商業街並沒有什麼區別。

費納希雅原本以為,這里就是喀什納最繁華的地段,不過她很快便知道,她的猜測並不準確。

一路行來,只見商業街串連在一起,每拐過一道路口,前面只會顯得更加繁華。

喀什納沒有一條寬闊的道路,即便是最繁華的馬路,也頂多能夠並排行駛兩輛馬車,馬路兩邊到處是店鋪。

每一家店鋪門口總是站著穿著花枝招展,笑容可掬的漂亮小姐。

店鋪的門面和它經營的規模相一致,這里絕對看不到維德斯克那種門面含蓄儉樸、里面裝飾豪華的商店。

喀什納好像是一個極盡想要展露它所擁有的財富的城市。

住在這里的人們同樣如此。

店鋪的外表總是被包裝得極為奢華,漂亮的孔雀羽毛,精美的瓷器,五光十色的玻璃,華麗昂貴的絲綢,所有這一切都被搬到門口,只是為了盡可能吸引行人們的注意力。

雖然凌亂,但是這里並不讓人感到有絲毫的暴發戶那膚淺的味道。

因為布置門面的無疑都是真正的高手,錯落有致的布置,讓人感到一種特殊的美感,所有這一切都和費納希雅曾經看到過的那位宰相大人的小客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路行來,費納希雅看得眼花撩亂。

讓費納希雅吃驚的是,整個喀什納好像就是一座極為繁華的商業街道。

如果說,維德斯克給人的感覺是宏偉莊嚴,是名副其實的政治中心,整座城市無不彌漫著藝術人文,和悠悠歷史的氣息的話;那麼喀什納給人的感覺就是繁榮發達、富裕繁華,是完完全全的商業城市。

一眼望去,所能夠看到的是精美、奢華和時尚,一切歷史的東西都被撤除,因為歷史和這個城市的主旋律並不相稱。

費納希雅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城市養著這麼多商人,需要多少人為他們工作?喀什納的人口豈不是比維德斯克還多得多?

喀什納的街道雖然極為繁華,但是也相當擁擠。如果不是有那些騎士們開道的話,恐怕馬車早已經陷在這車的河流之中了。

事實上幾乎在每一條街道中,都能夠看到被堵塞住不能夠通過的馬車。這同樣也和那裝潢美觀豪華的店鋪一樣,成為了喀什納的一個特色。

前進了將近十公里,才到達市中心廣場。

費納希雅暗自為這座城市的龐大而感到吃驚,雖然維德斯克要比喀什納面積大得多,但是維德斯克的商業街道絕對不像這里連綿不斷、人流擁擠。

這里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已經和維德斯克的那些慶典日一樣了。

費納希雅很難想象,像勝利日慶典那樣的重大節日,這里將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還沒有進入廣場,遠遠便可以看到一座高聳的建築物座落在那里。這可能是費納希雅所見到過,僅次于維德斯克的那座魔法協會高塔的高大建築物。

在騎士們的引領之下,馬車緩緩駛過廣場。

甚至連市中心廣場也充滿了濃重的商業氣氛,這是一座比維德斯克任何一座廣場都大得多的一塊空地,中間那座龐大宏偉的郡守府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在其他城市總是能夠見到的軍神教堂,顯然不知道位于什麼地方,周圍都是些裝潢精美的商店,廣場的四角沒有維德斯克那無數雕塑,卻擁有四座綠樹成蔭的小樹林。

樹林邊上是一圈綠油油的草坪,草坪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天藍色和米黃色的小花。

對于這滿是風沙的地方,確實沒有比一片綠色更加令人可喜的景色了。

郡守府四周圍著高高的院牆,里面院落聳峭交錯,屋檐此起彼伏。

和卡敖奇王國其他地方有些不同,中間那座近三四十米高的樓宇,猶如六座嵌套在一起的方台。

那位騎士隊長,從馬上下來,恭恭敬敬的走到馬車旁邊,服侍費納希雅小姐下車。

費納希雅清楚得感覺到,那位隊長曾經有那麼一庄那,想要乘機將自己制伏。

雖然表面上始終保持著輕松的樣子,但是費納希雅無時無刻不將注意力集中在靈魂戒指上面。

現在她早已經習慣于用靈魂戒指,而不是依靠雙眼來觀察別人——雙眼可能會失誤,但是靈魂戒指卻絕對不會搞錯。

當那位騎士剛剛動念的一庄那,閃電的力量已經凝結在她的指尖。

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顯然那位騎士內心經過一場掙扎之後,最終不忍心傷害自己,而放棄了這個能夠為他帶來遠大前程的舉動。

當他們一行進入大廳的時候,一位顯然官階要高出那位隊長許多的軍官,原本要將這些騎士訓斥一番,想要責問他們為什麼從崗位上離開?

更令那個軍官發火的是,他們居然帶著一個女人進入這里!

不過當他看到那個女人正是公爵夫人的時候,他和所有人一樣呆呆的站在那里。

突然間他驚呼了起來。隨著這聲驚呼,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些騎士們,以及受到騎士們所簇擁著的費納希雅。

對于這樣的場面,費納希雅早已經見識多了,她徑自走到那個呆呆發楞的長官面前。

“您好,這一路上,我感到有些勞累了,喀什納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地方,只是風沙太大了一點,您能不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心願,我想換一身衣服再洗個澡。”費納希雅故意皺著眉頭說道,好像一位女主人正在對她的管家抱怨著旅途的辛勞。

“有有有,請您跟我來。”那個值班軍官,一面吩咐侍衛去將女僕和佣人們招來,並且將這位小姐所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好,一面陪著公爵夫人向休息室走去。

那是海格埃洛公爵私人使用的休息室,當他不在喀什納的時候總是鎖著,任何人都不能夠進去。

但是公爵夫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值班軍官殷勤的將公爵夫人請入休息室,他留下了兩位侍女便急匆匆的退了出來。

作為喀什納的郡守兼領主,海格埃洛的休息室,自然成為整座城市裝飾最奢華的房間。

鎦金貼花的天花板金碧輝煌,四周的牆壁是金絲嵌雕的彩色壁畫,所有的用具不是用純金打造、便是精美昂貴的瓷器,兩座漂亮的一人多高的大花瓶放在大門兩側。

門窗都是金漆琺瑯瓖嵌而成。地上鋪著猩紅色的地毯,地毯居然是用駝絨編織而成的,上面還精心勾勒出暗花圖案。

這座休息室裝飾之豪華,絕對遠遠超過皇宮之中自己那座寢殿。

在休息室門口,早已經站滿了騎士。院落里面同樣如此。

這些騎士身上穿著厚厚的皮鎧,外面還罩著一條氈毯,在他們的手中緊緊握著鋼鐵大盾,大盾的背面用棉布包裹著。這身鎧甲足以承受閃電魔法的攻擊。

值班軍官看到遠處樓梯口,疾風騎士團副團長拿勒克侯爵正站在那里。

在拿勒克侯爵身邊站著,總管喀什納政務的西比斯特伯爵,以及魔法協會理事長繆利安大魔法師。

值班軍官連忙跑了過去。

“公爵夫人正在里面休息,您看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值班軍官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很願意將這個天大的燙手山芋,扔給遠比他位高權重的副團長大人。

拿勒克侯爵皺緊了眉頭,這可是一個大難題,一個處置不當,不僅僅會喪失公爵大人的賞識,斷送自己的地位,更可怕的是,在這位公爵夫人背後肯定跟隨著那位索菲恩小禁咒法師。

沒有人會願意成為禁咒攻擊的目標。

“繆利安大人,您能夠找出那位恩萊科先生在哪里嗎?”拿勒克侯爵問道,他將希望寄托在魔法協會理事長身上,畢竟對于這個他完全陌生的魔法世界,這位理事長大人要清楚得多。

“成功的可能極為渺茫。”

理事長連忙將責任推卸開去,他同樣不願意面對一位禁咒法師,那和找死沒有什麼兩樣。

“就算是找出來又怎麼樣呢?”旁邊的西比斯特伯爵插嘴道。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抓住公爵夫人,但是又不傷害到她,比如用麻醉藥或者昏睡魔法?”拿勒克侯爵小心翼翼的問道。

“萬一失敗了怎麼辦?”伯爵反問道,雖然他心中也是這樣打算的,但是這種萬一出了事情可以為自己解脫責任的警告,還是需要說一下的。

“我也認為應該慎重行事,夫人她既然敢于孤身一人到這里來,恐怕她早有準備,據我所知,她的實力並不在她的伯父科比李奧大人之下,雖然我是大魔法師,但是在兩位超級魔法師面前,您認為我能夠成功的制伏他們中的一個嗎?”理事長當然順著伯爵的口風,將責任全部推脫出去,他可不想成為兩位大人手中的兵器,用來對付禁咒法師,他這把兵器十有八九會粉身碎骨。

“拿勒克大人,還是通報公爵大人這件事吧,請他作出決定。”伯爵使出了一貫伎倆,這一招絕對萬無一失。

“是啊,公爵大人至少會派特羅德先生或者德雷刻絲先生到這里來,有他們兩位坐鎮,勝算要大得多。”理事長能夠坐在這個位子上面,除了實力和學識,當然還必須有足夠的閱歷。

拿勒克侯爵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那位伯爵大人連忙向門外奔去,他要盡快趕到軍神教堂。

對于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極為寶貴的,誰都不希望手里長時間捧著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爆炎彈。

在休息室里面,費納希雅悠閑的坐在那里,她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嶄新的長裙。

她剛才尋找衣物的時候,順便參觀了海格埃洛住在這里的房間。

海格埃洛這個家伙不愧為花花公子大色狼,在他的衣櫥里面放著幾百條各色各樣的長裙,在長裙裙上還掛著名牌,上面寫著“某月某日與某位伯爵千金共渡良宵留念。”或者是“某月某日與某位侯爵夫人重聚留念。”

顯然這里是他輝煌戰績的陳列。

這些長裙都是他以前的戰利品。

費納希雅身上穿著的這條長裙,是她自己翻出來的,那兩個侍女原本並不想讓她打開這個衣櫥。

能夠舒舒服服得洗澡,在長途跋涉之後,確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當然,那兩個侍女肯定是要支開的。

費納希雅發現,只要自己裝作生氣發火,沒有什麼人敢于違抗她的意願。

她從海格埃洛的戰利品之中,挑了一件比較寬松的長裙,這樣一來,至少她自己一個人便能夠對付得了這玩意兒。

坐在沙發之中,費納希雅一邊品嘗著女侍們端上來的美味佳肴,一邊通過靈魂戒指,搜索著她所需要知道的東西。

首先便是那些廚師們以及端菜的侍者,她可不希望自己吃下去的食物中,增加一些不必要的調味料。

另外一個便是軍神教堂中的神職人員。

令費納希雅感到擔憂的是,從傳遞出來的消息看來,海格埃洛公爵已經找到公主一行的行蹤了。

使館人員好像和追捕者發生過了一場沖突,費納希雅猜測,可能是凱特為了將追捕者的包圍圈弄出一個破綻,因此主動現身來吸引注意力。

不過以海格埃洛的高明,絕對不會上他的當。

果然,從那位神職人員那里她知道,海格埃洛已經將目標,鎖定在一個方圓才兩百多公里的小山區之中。

費納希雅現在只能夠將一切賭在海格埃洛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放棄對于公主的搜索。

她並不清楚,凱特是否有能力將公主一行,從那重重包圍之中帶出來。

當然,費納希雅也曾經想過,透過傳送魔法盡快趕到公主那里,有她和凱特聯手,足以和海格埃洛一較高下。

不過,這是萬不得已之下的最後一招。

費納希雅早已經準備好那塊魔法星盤,只要從那位神職人員那里得到消息,海格埃洛一開始收縮包圍圈,她便會立刻趕到那里。

費納希雅確實感到極為緊張,特別是當她“听到”有人透過那位神職人員向遠方的海格埃洛公爵報告,告訴他,自己出現在喀什納的消息時,費納希雅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上了。

她很擔心,海格埃洛仍舊將這個消息當作耳邊風,繼續執著于追捕公主殿下。

這種可能性相當大,因為公主殿下幾乎已經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在軍神教堂之中,伯爵正焦急的等待著公爵的回答。

費納希雅在休息室里面,同樣焦急。

遠遠的站在休息室門外的拿勒克侯爵大人,和那位魔法協會理事長,更是焦急萬分。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海格埃洛公爵的回答。

在遠方,海格埃洛正皺著眉頭,听著那位牧師告訴他,關于他的領地所發生的一切。

海格埃洛極力想讓自己保持平靜,但是,他怎麼樣都平靜不下來。

听完消息之後,他在帳篷里面踱起步來,這是他的老習慣了。

因此看到這副模樣,他的部下們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但是他們又不敢離開,唯恐公爵下達什麼命令。

海格埃洛走到帳篷門口,遠處是幾座巍峨挺立的大山。山脈起伏錯落,向四周延伸出無數道山梁,山梁和山梁之間是萬丈深淵。

這座山脈就像是一條大章魚一樣,而且這條章魚身上到處是可以隱藏的地方。

海格埃洛有很大的把握,那位公主殿下就藏身于這些山脈里面。也許在某一個山坳之中,也許在蜿蜒的溶洞里面。

雖然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麼魔法,使得德雷刻絲難以尋到他們的行蹤,但是,只有這麼大的一塊地方,就算將這里翻遍,他也要將這些索菲恩人挖出來。

但是剛剛傳來的消息,讓海格埃洛方寸大亂。

費妮小姐的出現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唯一沒有料到的,便是她會出現在自己的家鄉,出現在自己的領地之中。

高明如海格埃洛這樣的人,也難以忍受這件事情的誘惑。

也許,這是他唯一一次機會,能夠抓住這位令自己既痛恨又憐愛的小姐。

不過,這位小姐滑溜無比,再加上有那個小禁咒法師暗中相助,恐怕成功率並不高。而抓捕近在眼前的公主殿下,倒是一件十拿九穩的事情。海格埃洛精心計算著每一個可能性。

在利害得失之間,他猶豫不決起來。

對于海格埃洛極為熟悉的那些部下們個個面面相覷,他們那剛強果斷的英明統帥,居然會為了一件事情,如此難以作出抉擇,這實在是難以想象。

“把特羅德先生和德雷刻絲先生請到這里來。”海格埃洛終于下定決心。

對于兩者他都不想放棄。

能夠抓到公主殿下,恩萊科十有八九會出現,從他的性格和脾氣來看,他不是那種放棄同伴的人。恩萊科出現,費納希雅小姐必然會向自己投降,這絕對是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情。

但是,海格埃洛並不敢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上面。

對于人性的真誠和善良,他始終保留著一部分看法。

他自認自己並不是一個能夠理解這種美德的人。雖然在他身邊,完美無缺如同聖人一般的人物並不少見。母親大人無疑便是美德的典範。還有特羅德這個從小便灌輸給自己真誠和正直的與眾不同的邪法師。

不過,顯然自己讓他失望了。

自己並沒有如他期望的那樣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唯有勇敢倒還稱得上。

海格埃洛很擔憂,萬一那位恩萊科先生並不是那麼的真誠和充滿友愛,抓獲公主殿下會不會成為一件徒勞無功的事情。

對于恩萊科的真誠和正直,他始終有所懷疑。

這並不僅僅是出于情敵的互相仇視和瞧不起,而是因為從各方面收集的情報看來,恩萊科在品格方面並不是那麼值得稱道。

在四個魔法學徒之中,那個叫貝爾蒂娜的愛惹麻煩的小丫頭,和那個魔法騎士毫無疑問擁有更加高尚的品格,而恩萊科則只比那個滑頭杰瑞好那麼一點。

這樣的人,始終讓海格埃洛不太放心。

更何況,即便抓回公主殿下,又能夠怎麼樣呢?朝廷上下沒有一個人願意和索菲恩王國為敵,那無異于自取滅亡。

抓回公主之後,才真正是麻煩的開始。

萬一索菲恩王國請求皇帝陛下讓公主殿下回國,是放行還是繼續留做人質?無論如何,這都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事實上,無論是皇帝陛下,索米雷特還是自己,對于公主殿下的去留根本沒有絲毫在意,她要走便走,沒有人會反對。真正令人擔憂的反倒是那幾個魔法學徒,特別是那個該死的恩萊科。

萬一恩萊科不願意為公主殿下犧牲他自己,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來,費納希雅小姐的意義就要大得多了。

海格埃洛絕對不會認為抓住費納希雅小姐,恩萊科這個家伙會不投降。

不過對于海格埃洛來說,抓住費妮小姐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夠宰了那個小禁咒法師,他根本就不在乎。

海格埃洛雖然很想將這個討厭的家伙碎尸萬段,但是他並沒有忘記母親大人警告過他的那件事情。

如果,恩萊科死在自己手上,費納希雅小姐必然會痛恨他一輩子,就像母親大人痛恨自己父親一樣。

海格埃洛從小便從特羅德那里,得知纏繞在自己家族身上的那道詛咒。他很擔心厄運會降臨到他的身上,就像他的祖先那樣。

他原本打算用自己的辦法,讓厄運遠離自己,但是當命運之神敲開自己大門的時候,他深知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海格埃洛倒是希望能夠遵照母親大人所說的那樣,用寬恕來對待自己的情敵,只要那個家伙不要再來招惹自己。

如果他還是糾纏不清的話,海格埃洛盤算著是打斷那個家伙的手腳?還是將他用魔法封印起來?哪種辦法更加合適。

“公爵大人,你召喚我們兩個人有什麼事情嗎?”德雷刻絲走了過來問道。

特羅德並沒有插嘴,他等著海格埃洛的回答。

“費妮小姐出現了。”

德雷刻絲和特羅德對此原本就在預料之中。

“你打算讓我們兩個人趕去,將這位小姐攔截下來?”特羅德說道。

“這里怎麼辦?”德雷刻絲問道。

海格埃洛朝著特羅德和德雷刻絲說道︰“我唯一能夠拜托的便是兩位了,至于那位公主殿下,我會將她找出來的,最多稍微花費一點時間。”

“既然你這樣肯定,那麼我們兩個人便走一趟。”德雷刻絲說道。

特羅德並沒有說任何話,他化作一團煙霧鑽進地下。

德雷刻絲沒有特羅德這種本領,他飛身而起,從空中朝著遠方飛去,他的目標是最鄰近的那座城市,在那里肯定會有傳送魔法陣。

在喀什納,費納希雅自顧自的在大街小巷之間游蕩。

從這個商店逛到另外一個商店。

現在,費納希雅才真正懂得那位門面裝潢精美的好處。

在這五光十色的大街上閑逛,很快便會感到眼花撩亂,只有那些布置得最漂亮的店鋪,才會引起自己的注意吸引她進入。

費納希雅一邊欣賞著這個與眾不同、無比繁華的城市,一邊也沒有閑著。一路之上,她狠狠的教訓了不少登徒子。既然這里的郡守大人是一位聞名天下的花花公子,這里的人,理所當然的沾染上了幾分浪漫風氣。

和首都維德斯克比起來,這里的花花公子更加放肆,同樣也更多一份浪漫。歌唱和彈琴代替了尾隨和鮮花,當然鮮花仍舊是不可缺少的。

而且因為有了郡守大人這個壞榜樣,因此喀什納簡直是色狼的巢穴,斯文的花花公子雖然不少,但是魯莽的色狼更加為數眾多。

費納希雅對于身後跟著一串嘈雜煩人的高聲尖叫著彈著琴的家伙,早已經膩味透了。那些浪漫的公子哥,並沒有群起發動攻勢,是因為地上躺著的那一地,被閃電擊中渾身抽搐的家伙。

他們便是剛才那一波攻擊的發起者,也是一批犧牲者。

每過一個路口,犧牲者便增加一批。

喀什納的護衛騎士們遠遠的跟在後面,他們的責任可重大了。那些昏倒在地上的家伙,被一個個抬到車上,車子直接駛向苦役營。

苦役營?

調戲郡守夫人,理所當然得在苦役營里面關上兩天。

罪名多得是,破壞治安,擾亂社會秩序,調戲女子,圖謀不軌。當然,苦役營的看守長還會考慮,將最近發生的那些盜竊安在這些倒楣蛋身上,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給予他們足夠的懲罰。這是對領主大人的尊重。

費納希雅並不知道這些。

對于喀什納,她充滿了好奇,因為這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一種城市。整個喀什納就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市場,沿著街道的房子全部被開闢出來作為店鋪。

費納希雅還沒有看到過沒有被開發利用的沿街房屋呢!甚至有些很深的小巷之中,同樣生意興隆。

如果說,維德斯克的那些商業街,乃是五方雜流匯聚于此;那麼喀什納便是萬商來朝。這里最熱鬧的商業街,讓維德斯克的那些繁華中心顯得有些沒落。

費納希雅每一次從商店里面出來,總是購買了一大堆讓她感到新奇有趣的東西。

事實上,原本她並不打算購買的,只不過好奇心驅使之下,她總是湊上去仔細的詢問一番,這些東西到底有些什麼用處?

但是,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莫斯特那樣,願意無償的解除她的疑惑。大部分人總是極力勸說她買下這些東西。

費納希雅並不是一個很懂得拒絕別人的家伙,不知不覺中,自然就買下了一大堆東西。

一開始她還有些猶豫不決,但是,當她看到總是會有兩個趾高氣揚顯然是官員的人物出現,他們毫不猶豫的為她付清帳,然後,讓身後跟著的騎士們將物品裝上馬車——既然如此方便,費納希雅便放心大膽的在商業街上閑逛起來。

她並沒有感到這有什麼不好,相反還覺得很開心,很有趣,不但看到了琳瑯滿目的商品,還大大的增長了一番見識。

費納希雅倒並不是因為想出來逛街而出來逛街的。待在郡守府里面,她感到壓力實在太大了。

既然打定主意,萬一海格埃洛不為所動的話,便傳送到公主殿下身邊,和所有人同心協力闖出包圍,那麼就用不著總是愁眉苦臉憂心忡忡的了。費納希雅就給自己找了這麼個散心的活動。

突然間,費納希雅心頭一動,靈魂戒指告訴她,有兩個相當強大的家伙來到了喀什納。

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物,在卡敖奇王國只可能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邪法師特羅德和德雷刻絲。

費納希雅凝神察看,果然是特羅德和德雷刻絲這兩個人。

看來海格埃洛公爵最終還是心動了,將這樣兩位強力人物調來了這個地方。沒有這兩個家伙在身邊,海格埃洛等于折斷了左膀右臂。公主他們逃脫的機會便大得多了。

費納希雅腦子里面飛速的運轉起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怎樣將這兩個人拖在喀什納,不讓他們回到海格埃洛身邊?這可不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

費納希雅繼續在街上逛來逛去,大有逛遍所有地方的打算。

在她的身後,留下一串昏迷者,和另外一些怨聲載道的官員和騎士們。

那些被抓差臨時充當搬運工的騎士,心中只有一個感覺,跟著女孩子一起出來逛街,實在是太累了,而且勞累的程度,顯然和女孩子的美貌成正比。

除此之外,他們便是在猜測,喀什納的苦役營最大的容量是多少?今天能不能將那里裝滿?

在郡守府的一間辦公室里面。

特羅德和德雷刻絲正站在窗前眺望著下方的街道。雖然,他們倆用的方法不同,但是,都能夠清楚的看到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一舉一動。

身為普通人的拿勒克侯爵和公爵便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什麼都看不見,除了一排排的屋頂之外。

“真是一個相當活躍的女孩。”德雷刻絲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活躍的感覺。

“看來,我的雇主將會大大的破費一番了。”特羅德說道,事實上真正感到驚訝的反而是他,因為他從那個瘋狂采購著閑逛著的女孩身上,一點都看不出恩萊科的痕跡。

這太不可思議了,特羅德甚至回憶起,當年他陪著賽麗逛街的那段艱辛而又甜蜜的回憶。

恩萊科女裝的時候,實在是太像一個女孩子了,不但具有女孩子的容貌,更好像擁有女孩子的內心和性格。

特羅德也禁不住想道,也許這個奇怪的家伙不是一個女孩,還真的是一個絕大的錯誤。

“海格埃洛甚至比皇帝陛下更加富有,應該不會在意這些金錢的,更何況,如果這位小姐願意太太平平的待在他的身邊的話,他可能願意用所有的財產去換取。”德雷刻絲對于海格埃洛顯然同樣極為了解。

“您說的完全正確,”拿勒克侯爵說道︰“剛才伯爵將費妮小姐肆意花費的事情,報告了公爵大人,他這個管財務的人也太小心眼了,不出所料,他換回來的是公爵大人的一頓臭罵,那位傳達消息的神職人員甚至不敢將原話告訴伯爵。”拿勒克侯爵笑了起來,他確實感到這件事情相當有趣。

但是兩位魔法師根本無動于衷,讓他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發現那個小禁咒法師了嗎?”德雷刻絲問道,他當然不是對著那位傻笑著的侯爵問這個問題。

“你有什麼收獲?”特羅德反問道。

“事情原本就沒有那麼容易,先對付那個丫頭再說吧。”德雷刻絲皺了皺眉頭,他已經竭盡所能,但是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有關恩萊科的蹤跡。

“喔?這件事情容易嗎?”特羅德轉過頭來看著德雷刻絲。

“如果不在意有些損傷的話。”德雷刻絲訕訕說道,他倒是很希望能夠任意出手。

“海格埃洛先生會找你拚命的。”特羅德實話實說,因為這是毫無疑問的一件事情。

“你不是有智鬼嗎?應該可以出其不意制伏那個丫頭。”

“你難道忘了,她手中的靈魂戒指了嗎?”特羅德翻了翻他那雙怪眼。

“這就是麻煩之所在。你的‘死魂屏障’倒是相當好用,可惜我沒有同樣的魔法。”德雷刻絲說道︰“而且,她正好是我所修行的魔法的克星。”

“也許你的師兄能夠對付得了這個丫頭。”
“她們倆遲早要較量一下,畢竟兩個靈魂之神的代言人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上,實在是太多了一點,我的師兄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德雷刻絲點了點頭,對于特羅德所說的事情,他倒是有點相信。

“擁有靈魂戒指的人有多麼難以對付,你應該最清楚不過。”特羅德說道︰“你不是秘密研究了十幾年嗎?”

“每一枚靈魂戒指都有所不同,我至少看見過三枚靈魂戒指,但是這三枚戒指樣子完全不同,而且給我的感覺也完全不同。當初,在成達維爾的時候,我甚至沒有看出她手中的戒指,便是我研究了十幾年的靈魂戒指,我可沒有把握能夠對付得了這種變化多端的神器。”德雷刻絲長嘆了一聲說道。

“喔?有那麼巨大的差異?”特羅德同樣感到極為意外。

“我師兄手中的那枚充滿了憎恨和憤怒,讓人感到難以靠近,如果沒有必要,她絕對不會戴上這枚戒指。那枚靈魂戒指並不能夠探听別人腦子里面的東西,如果我的師兄原本擁有如此可怕的神器的話,我早就成為她的奴僕,听候她調遣了。第二枚戒指在戈爾斯羅手里,這枚戒指里面封印著某些東西,好像是一段記憶,但是我取不出來。

這最後一枚戒指,是我所見過最難以對付的一件東西。“

德雷刻絲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三枚戒指畢竟屬于不同的主人。”

“你說的不錯。”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想出如何對付那個丫頭,難道你我兩個人就站在這里看著那個丫頭瘋狂大采購?”特羅德問道。

“你如果願意幫我的話,倒是可以一試。”德雷刻絲的回答十分干脆。

“怎樣幫你?”特羅德倒是想看看德雷刻絲葫蘆里面賣什麼藥。

“你能不能幫我召喚一些死靈?越多越好。”

“你想用死靈來干擾靈魂戒指?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恩萊科極為精通死靈魔法,據我所知,只要是恩萊科精通的東西,費納希雅同樣能夠使用,小心被死靈反制。”特羅德提醒道。

“嗯,這我已經想到了,討厭的‘命運雙生子’,不過這同時也是我很感興趣的一樣東西。我打算冒險試一試。”德雷刻絲提到“命運雙生子”的時候語氣冰冷。

特羅德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保證對我雇主的新娘沒有任何傷害的話,我可以幫你。”

“可以。”德雷刻絲答應道。

特羅德站在窗前張開雙臂,嘴巴半張著好像正在發出無聲的s啊

拿勒克侯爵大人看不到任何事情發生,但是他卻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舒服,好像有一股陰寒從腳底升起、籠罩全身,耳朵里面嗡嗡鳴叫。

“附近所有不安的魂魄都在這里了,你最好快點行動,死靈過于密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這里是我雇主的領地,我必須對此負責。”特羅德雙手交叉放在身體前面,他轉過頭來對著德雷刻絲催促道。

“我會速戰速決。”說著德雷刻絲將一把金粉灑在自己身上,他的身影憑空消失在空氣之中。

在街道上,費納希雅突然間感到異常的氣氛漸漸籠罩在喀什納上空,無數哀號著的幽靈向自己襲來,好像要將自己吞沒一般。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對于死靈她並不陌生,那應該是特羅德的專長,難道是特羅德要和自己為敵?

費納希雅心中充滿憂慮。她並不願意和特羅德為敵,在斯崔爾郡的荒漠之中,她和特羅德之間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一種深厚的友誼。在老爹死後,特羅德便取代了他的位置,向自己指點方向。

特羅德的出手,令費納希雅猶豫不決,她絕對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因為這漫天的死靈,靈魂戒指被過多的無奈、仿徨、怨恨和悲傷所淹沒,費納希雅好像突然之間什麼都听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一樣。她從來沒有想到靈魂戒指還有這樣的弱點。看來再強大的神器也不是萬能的,總能夠找到擊敗它的方法。

正當她憂心忡忡的時候,突然間從靈魂戒指之中傳來一種聲音。那是特羅德通過漫天的死靈傳遞給自己的消息。

“德雷刻絲正隱身在你旁邊,他要對你不利,如果你想將海格埃洛引到這里來的話,不妨將計就計;不過,這種辦法極為危險,量力而行,珍重,珍重。”

听到特羅德這番話,費納希雅心中百感交集,但是現在不是她感慨萬千的時候。

既然有所準備,費納希雅一面集中精神,用靈魂戒指搜索著身邊的每一個角落,一邊裝出一副仿徨不安的神情。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周圍所有的人都心軟了,他們不知道公爵夫人受到了什麼委屈,互相怒目而視想要找出肇事之人。而那個一個勁兒勸費納希雅將貨物買下來的胖老板,無疑成為最有嫌疑的一個人。

騎士們板著面孔向那個老板逼近,老板神色慌張,同樣以為是自己得罪了公爵夫人,這下子可完了,他的一家老小恐怕要在苦役營里面度過余生了。

就在所有人慌作一團的時候,突然間憑空出現一道白光,向費納希雅照了過來。

從靈魂戒指中早已經知道德雷刻絲一舉一動的費納希雅,決定進行一次冒險。

那道白光是一種詛咒,被稱作“死神之審判”,中了這種詛咒的人將會緩慢的死去,最可怕的是一時之間還死不了,得忍受諸般痛苦。

德雷刻絲之所以用這種魔法對付自己,一方面是因為這種魔法施展速度最快,另外一方面,這種詛咒的施展和消退,可以全憑他的控制。

費納希雅並不擔心自己會死去,因為詛咒同樣也是一種魔法,沒有哪種魔法是“混沌晶壁”所不能夠吸收的。

她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將無法逃離這個地方。

念動咒語將自己傳送出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千鈞一發之際,費納希雅從拎包之中拿出傳送星盤向地上一扔,一道濃煙自天而降將她包裹起來。

煙塵散去,她再一次消失不見了。

“你逃不了多遠。”空中傳來一陣冷酷的說話聲。

第四章落難

在通郡大道上,一位英姿勃發的年輕軍人率領著他的部下飛馳著。

他的坐騎已經通身是汗,這已經是他更換的第二十九匹戰馬。

他身後的那五位騎士早已經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于提出停下來休息一下。

他們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整整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就在他們的身後。

家鄉喀什納就在前面,剩下的四十多公里和身後的那一千多公里路程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卻好像無比漫長。

馬匹飛馳進入城里,海格埃洛根本就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幸好拿勒克侯爵早有預料,喀什納的大街小巷已經被徹底清空了。

原本喧鬧繁華,人來人往的街道,現在空空蕩蕩,所有的店鋪都緊緊的關閉著門戶。街上站滿了騎士和衛兵,但是卻听不到戰馬的嘶鳴。

看到海格埃洛公爵進城,拿勒克侯爵早已經率領著喀什納眾多官員列隊等候。

“公爵夫人肯定會沒事的。”拿勒克侯爵恭候著海格埃洛下馬的時候說道。

但是等待著他的是,海格埃洛那緊緊抓住他衣領的鋼鐵手腕。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沒有控制住局勢,這是你的失職。”海格埃洛的話讓侯爵一陣陣的顫抖。

說完這些海格埃洛甩開拿勒克侯爵,邁著大步向郡守府走去。

雖然被痛罵一頓,拿勒克侯爵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找到。

他已經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那位公爵夫人有生命危險。

如果這位小姐死了的話,那麼自己恐怕只有自殺謝罪這一條路可走了,憤怒的公爵大人絕對不會給他留下生路。

因此拿勒克侯爵早已經招來了所有能夠召喚來的人員。

不僅僅是那些騎士,甚至連喀什納里面的護衛人員,以及所有能夠雇用的附近城市的佣兵都聚集在一起。

在休息室里面,海格埃洛正憂心忡忡的站在特羅德面前。

“費妮小姐會不會有什麼事情?能夠告訴我關于她所中的那種詛咒的詳細情況嗎?”海格埃洛神情憂慮。

“你用不著過于擔心,只要盡快找到費納希雅就不會有什麼事情,‘死神之審判’確實是一種致命的詛咒,但是德雷刻絲能夠解除這種詛咒,而且,在真正死亡之前,費納希雅小姐至少有三個月的時間能夠存活。”特羅德安慰道。

不過他並沒有告訴海格埃洛,恩萊科自己有能力解除詛咒,對于“混沌晶壁”的認識,他甚至在德雷刻絲之上。

“無比痛苦的活著……”海格埃洛憂傷的說道,好像真正的痛苦是加諸于他的身上一樣。

“你不得不承認,德雷刻絲作出的決定並沒有錯誤,這是捕獲費納希雅小姐的最佳辦法。”特羅德並不打算為德雷刻絲掩飾,這確實是事實。

“那個小禁咒法師會不會有辦法破除詛咒?”海格埃洛有些擔心起來,他絕對不會低估自己的情敵。

“很難說,這我不敢肯定,至少我知道有一種辦法能夠減輕詛咒,甚至是徹底消除它,‘死神之審判’是一種能夠轉移的詛咒,以恩萊科之能,他可以將詛咒移動到自己身上。”特羅德平靜的說道,這一次他又沒有撒謊,這完全是真的,不過稍微有些誤導的意味。

“如果真的如此,那可就太好了。”海格埃洛顯露出興奮的神情︰“那個小法師等于是德雷刻絲殺死的,和我沒有太大關系,費妮小姐對于我的怨恨就要輕的多。”

能夠順利消滅情敵,而又不讓費妮小姐怨恨自己,這無疑是海格埃洛最願意听到的一件事情。

“你最好還是盡快找到費納希雅小姐,恩萊科能夠轉移詛咒,費納希雅也可以將詛咒再轉移回來,你忘記了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可能是他們倆雙雙死亡。”特羅德提醒道。

海格埃洛慌張起來,他知道以費納希雅的性格,她絕對會這樣做的。“但是,他們倆能夠用傳送魔法瞬間逃脫,我又怎麼能夠捕獲得了他們兩個人呢?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我並不打算追捕他們,而將目標鎖定在那位公主殿下身上的原因。”

“這你可以放心,費納希雅和恩萊科已經不能夠輕松自如的透過魔法進行傳送了!恩萊科所制作的、用來傳送的魔法用具已經破碎了。”特羅德這次說的倒是大實話。

海格埃洛立刻興奮起來了︰“真的嗎?他們能不能再制作一個?”

“我想,這種可能性並不大,雖然恩萊科完全能夠再制作一件傳送魔法用具,他有這種本事。但是,沒有材料,他同樣什麼事情都辦不了,而這種魔法用具需要極為特殊的材料,在斯崔爾郡的荒漠中,我和他一起挖掘了好幾個月,也只弄到能夠制作一塊的材料。”特羅德想了想說道。

“那麼他會不會修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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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極為普通的農舍,三間平房證明這里的主人,生活還過得去,雖然不至于小有身家,養活一家老小絕對沒有問題。

在農舍里面,靠著西邊的那間屋子里面,一個彪形大漢正坐在一張簡陋的板凳之上,逗弄著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小娃娃。他的妻子坐在床邊縫補著衣服。

屋子東面的牆壁上掛著幾張野獸皮毛。最漂亮的就數那兩張豹皮,毛皮油光滑亮,煞是漂亮。另外幾張黃狼皮毛色純正,質地松軟滑爽,也是上等好皮子。其他的都是些猞猁皮,斑斕細膩。

床上鋪著羊毛氈毯,羊毛顯然是剛剛剪下來的新羊毛,被子很厚實蓋在身上肯定溫暖,被面是用結實的花布縫制而成,既好看又耐用。

這顯然是一戶很會過日子的人家。

靠著床頭的牆沿上掛著一張弓和一壺箭。門口的桌子上放著幾支剛剛做好的箭支。箭尖鋒利還帶著倒鉤,尾羽整齊挺立。

旁邊堆著削好的細長木枝,一罐子樹膠,以及箭頭,翎毛和其他一些小零件。

“別再逗孩子了,要不然他等一會兒更不肯睡覺了。”那個妻子抱怨道。

“就讓他玩一會兒嘛!小孩子多活動才有生氣,才能長得結實。”大漢不以為然的說道。

“結實?就像你一樣?我倒是想讓孩子斯斯文文的,今後能夠讀書,有學問,用不著和你一樣整天種田打獵。”妻子賭氣說道,她倒並不是嫌棄丈夫沒有出息。

“種田打獵又怎麼了?還不是將你們娘兒倆養得白白胖胖的?”大漢回了一句。

“你不想過好日子,總得為孩子考慮考慮。”妻子有些不樂意了。

“唉——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讀書長學問,那得有錢才行,將孩子送到城里去上學,城里我們又沒有親戚,讓孩子每天來回奔波?你不心疼,難道你去接他?你不嫌累?再說了,每年的學費听說要兩三百銀幣,我打一頭豹子,將皮毛賣了也頂多能掙一百銀幣,哪兒有那麼多豹子讓你打到,狼皮和猞猁皮就沒有那麼值錢了,打到麂子和鹿還能夠賣些肉價錢,城里的餐廳願意十銀幣收一條麂子,十五銀幣收頭鹿。

“我打算等到孩子長大了,讓他和城里奧斯汀餐廳的廚師理科特先生學手藝,想當初理科特先生的家境也不比我們好多少,但是,現在人家都有了自己的店鋪了,他的兩個兒子,大的那個跟他打理店鋪,小的那個送去上學,理科特家將來肯定能夠發達。”大漢顯然早已經替兒子考慮好了將來。

“理科特?就是收你一條麂子十銀幣的那位?那根本就是一個奸商,我听人說,他轉手賣給餐廳里面根本就不是這個價錢,讓孩子跟著這個奸商學壞,我情願讓孩子加入菲斯勒大人的騎兵團。”

妻子這下子更不樂意了,她一向不大喜歡那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只有老實巴交的丈夫認為那個家伙是個人物。

“好是好,可是我擔心,現在世道不太平,有可能要打仗,菲斯勒大人心地人品沒有任何說的,可惜他不得長官歡心,加入他的騎兵團,肯定極為危險。”大漢顯然早就想過這條路,不過他真正想到的是他自己,等到孩子長大了,那位菲斯勒大人恐怕早就退休了。

“哼,我倒是覺得大人堂堂正正是個好人,而且他和其他那些老爺不同,他肯幫助別人,你的這身打獵本領還是大人傳授給你的呢!你真是忘恩負義。”妻子數落著丈夫的不是。

“得得得,我不說了,是我的錯。”那位大漢求饒道︰“讓孩子上學也好,跟著菲斯勒大人也好,我不會讓他和奸商學壞,這總可以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只听到門外拴著的獵狗汪汪吠了兩聲。

“又是那個小偷,我去收拾她。”

那個大漢站了起來,將孩子抱到他媽媽的跟前。

“算了,那孩子怪可憐的,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我看,如果她不是餓得不行,也不會來偷我家的番茄和黃瓜,再說,她每次就拿那麼一兩個,又不多偷,讓那個奸商從身上刮油水,你倒不在乎,讓人拿兩只番茄黃瓜充饑,你卻舍不得?”妻子並沒有接過孩子,她冷冷瞪了丈夫一眼說道。

“放心吧,我只是去教訓她一下,順便看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丫頭,到我的地里面偷東西,我也許還可以給她找一份工作,城里的餐廳里面正好需要女招待,這總比偷我家的番茄好得多吧。”丈夫笑嘻嘻的一邊賠禮道歉一邊說道。

妻子听丈夫這麼一說點了點頭。她接過孩子,輕輕拍著孩子哄他睡覺。

那大漢輕手輕腳的走出農舍,向農田邊上摸了過來。

費納希雅看到有人過來,連忙將身子一蹲,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出來吧,你躲是絕對躲不過的,你昨天在我的地里偷東西吃的時候,我已經注意你了,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打算為了幾只番茄黃瓜對你怎麼樣。我只想問問你,為什麼偷東西,也許我還可以幫你一把。”大漢站在田邊高聲嚷嚷著。

他等了一會兒,看到田里面沒有任何動靜,再一次提高嗓門喊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快點出來,要不然我進去抓你了。”

看看仍舊沒有動靜,大漢已經失去了耐性,他撥開農田中生長茂盛的作物的枝葉,向費納希雅走來。

費納希雅當然不會願意成為甕中之鱉,她和農夫在田里面兜圈子捉迷藏。

在森林里面旅行過一段時間的費納希雅,在這種地方頗為靈活,她蹲著身子竟然比那個大漢還要游走自如。

那個大漢直累得氣喘吁吁,最後喘著粗氣回到農舍里面。

一回到屋子,那個大漢便罵罵咧咧將牆上掛著的弓摘了下來,然後從桌子上抽出三支箭。

“你干什麼?想要射死那個丫頭嗎?”妻子立刻跳下床一把將丈夫拉住。

“他媽的臭丫頭,太難抓了。”大漢吼叫道。

“那也不至于動刀動槍的啊。”妻子一把躲過了丈夫手中的弓箭。

“我只是嚇唬那個丫頭,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

那大漢湊到妻子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我真的想不顧一切的抓她出來,我早就放狗咬她了。”

“那也不行,弓箭是不長眼楮的,萬一傷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大漢側著耳朵听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就算想教訓她都沒有辦法了,她已經逃走了。”

說著大漢又坐回板凳之上,制作他那些箭支。

看著丈夫平靜下來之後,那個妻子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走出農舍沿著小道向河邊走去。山里有凶猛的野獸,另一邊是平原,只有河邊有兩片小樹林,她猜測那個女孩就在樹林里面。

費納希雅躺在河邊的斜坡之上,地上鋪著一塊她用干枯的蘆葦編成的席子,這是她從一位旅行家那里學來的本領。

躺在葦席之上,費納希雅正在和又一次的頭痛搏斗。

剛才雖然沒有施展魔法,但是過多的活動顯然也會造成詛咒發生作用。劇烈的頭痛讓她根本沒有察覺有人靠近。

那大漢的妻子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躺在蘆葦草席上面、抱著頭痛苦輕聲呻吟著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裝束,完全出乎她原本的預料之外。

那位農家大嫂先前以為會到她家的地里偷番茄和黃瓜的女孩,肯定是一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已經餓得不行的窮人家的孩子。但是現在看來顯然根本不是這樣一回事兒。

看這個女孩身上穿著的長裙,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甚至有可能是一位貴族千金,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出現在自己家的菜地里面呢?

難道是遇到搶劫?雖然附近確實有盜賊團,但是他們並不搶劫,而且有他們在,也沒有其他土匪和盜賊。

難道是離家出走?這倒是有幾分像。

農家大嫂慢慢走到費納希雅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費納希雅猛然一驚,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別怕,躺下,我看你是風寒引起了頭痛,我一摸你的額頭就知道了,冰涼的還滿是汗。躺下躺下,你們這些小姐哪吃過餐風露宿的苦頭,你想必是從家里面逃出來的吧,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不滿意父母為你定下的親事?

還是跟薄情寡義的小情人私奔了?或者是上了哪個花花公子的當?看你這個樣子,你哪里是會偷我們家番茄吃的孩子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到我們家里來吧,等你的病好了之後,我們送你回家,這種苦日子不是你這樣的女孩能夠吃得起的。“那位農家大嫂在費納希雅耳邊輕聲細語,溫柔的語調打消了她心中的重重顧慮。

大漢的妻子將費納希雅輕輕的攙扶起來,做慣了農活的她,搬動費納希雅那單薄的身體並不困難。

費納希雅用盡全力將注意力貫注于靈魂戒指之上,當她確認那位農婦並沒有惡意的時候,她才順從的在農婦的攙扶下來到那間農舍。

不過這番舉動讓她的頭更加疼痛起來。

當那條大漢看到妻子攙扶著一位弱不禁風的漂亮小姐進來,他同樣大吃一驚。

雖然他立刻猜到這位漂亮小姐,就是剛才在農田里面,滑溜得像一只耗子一般和自己捉迷藏的可惡小偷;雖然明知道小偷就在眼前,但是那個大漢已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去熬點粥再加個雞蛋,弄些肉糜來。”農婦吩咐著,並且將費納希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她那一歲大的小不點顯然並不怕生人,歡喜的爬到費納希雅的身邊。小家伙顯然不想再睡覺了,他要和陌生的大姐姐玩耍。

費納希雅始終警惕的用靈魂戒指感應著那個大漢的情感變化,受到詛咒的她能夠做到的僅僅只有這些。

讓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這位農夫並不經常到城里去,因此對于最近所發生的一切,知道的並不多,至少這位農夫沒有將自己和那些賞金極高的通緝犯聯系在一起。

費納希雅確實有些餓了,那碗肉糜雞蛋粥,無疑是她這一生中所吃到過的最美味的一頓飯。羊絨床褥和厚被子比起宮廷里面那柔軟的鴨絨床鋪、絲綢床單更要舒服得多。

費納希雅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幸福生活。只有真正經受過磨難的人,才能夠真正理解這一切。

熱粥下肚,費納希雅感到自己的精神好像好多了,頭也不再那麼疼了。

她輕輕閉上眼楮,感覺著體內那一團散發著陣陣死亡氣息的光團。

光團又小了很多,比起昨天早晨那拳頭大的一塊,現在已經縮小到只有核桃大小。

“你是哪兒人,能告訴我們嗎?”那農婦坐在床沿,一邊用熱毛巾為費納希雅擦著臉,一邊問道。

灰塵洗去,費納希雅的臉更顯得靚麗而又充滿魅力。

風沙和灰塵原本就是美貌的天敵。

夫妻倆顯然呆了一呆。

這樣漂亮的女孩,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呢!別說省城里面沒有,就算是到了首府,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標致的女娃。

漂亮的女孩子總是能夠討得人們的喜愛和歡心,大漢已經再也想不起,這個漂亮女娃曾經偷過的茄子和西紅柿了。在他看來,這樣的女孩原本就應該被捧在手里精心呵護。

費納希雅想了一會兒,她盤算著應該怎樣解釋她的身世,思前想後總算有了主意︰“我原本住在維德斯克的伯父家里。”

這個謊話倒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至少那頭大笨熊科比李奧,在名義上是她伯父。

“喔,怪不得,我就說在我們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美麗的小姐?京城里面的女孩就是不同。”那個農婦無比羨慕的說道︰“對了,你怎麼會流落到我們這個地方來的呢?”農婦的語調中充滿了關切。

費納希雅早就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她倒並不在乎實話實說,只不過她的這番實話和真實情況相去甚遠。

“我的伯父迫于他上司的壓力,要將我嫁給一個臭名遠揚的花花公子,我不願意就逃了出來。”

“哇,有這樣不通情理的伯父,這種人活在世上,還不如喂狗算了,真是沒有人性,將這麼可愛的小佷女送人情?”那條大漢跳了起來哇哇大叫道。

在卡敖奇王國,這原本就是最難以想象的一件事情,這樣的伯父絕對受人唾罵。

“是啊,你這個伯父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做得出這樣駭人听聞的事情,放心吧,根本用不著搭理這種家伙,等你將身體調養好了之後,我們送你到省會,你可以控告你的那位伯父,控告他虐待你。”農婦也在旁邊忿忿不平的說道,她開始為眼前這個可憐又動人,身世淒慘的小女孩出謀畫策起來。

“是啊,你放心,每一位審判員都會同情你的遭遇的,他們肯定能夠還你以公正。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們可以帶你到喀什納去,那可是僅次于京城的繁榮都市,而且那里對于你這樣的女孩子最關心照顧了。雖然,喀什納的郡守大人本人就是一個最有名的花花公子,但是他從來不逼迫女孩子,而且,在喀什納對于女孩子是最為珍重的。

喀什納審理完結的案子,即便在京城也同樣有效。“

大漢顯然要比妻子見多識廣,他很清楚什麼人的話更加有力量,在哪里可以為這個漂亮女孩爭取到最大利益,對于女孩的那位毫無人性的伯父,這個大漢心中充滿了鄙夷。

“喀什納?那麼這里是哪里?”費納希雅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她必須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什麼地方。

“這里是奧特魯。”大漢看著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她被拋棄在這個窮鄉僻壤,竟然還不知道身處何地。

“奧特魯?在哪個郡?”費納希雅問道,她對卡敖奇王國的地理還沒有熟悉到只听城市的名字,就知道在哪個地方的程度。

“文思萊生郡,你已經快要到達邊境了,難道你並不知道?”農婦搖著頭無奈的看著這個女孩,這些如同生長在玻璃暖棚之中,需要精心呵護的花朵一般的千金小姐,離家出走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這里離喀什納有多遠?”費納希雅開始關心起自己能否逃脫了。

現在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將近四百公里,雖然遠了一點,不過你放心,我正想去那里,順便將這些毛皮賣掉。在喀什納,上好的毛皮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那大漢安慰道,他顯然是誤會了費納希雅的意思,以為她真的是想到喀什納告狀,農夫當然自告奮勇陪著這個女孩一起去啦,要不然他豈不是變成了和這個可憐女孩的伯父一樣卑鄙無恥的家伙了嗎?

听到大漢如此一說,費納希雅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次傳送大大出乎她的預料之外,竟然是平時五、六倍的路程。不過幸好,情況沒有進一步惡化,至少傳送的方向是遠離維德斯克,而不是更接近那個虎狼之地。

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費納希雅感到疲勞和困倦襲上她的心頭,她的眼皮開始打起架來。

殷勤的主人自然想要將床讓出來,但是費納希雅一來不好意思,二來也怕泄漏自己的身分。

那個小孩子不懂事沒有關系,但是萬一那個農婦識破了自己的扮相怎麼辦?睡著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大漢夫婦推辭不過,他們只好答應費納希雅的要求。

在他們眼里,費納希雅簡直是懂禮貌、知謙讓的完美女孩,這樣的好女孩還要逼迫她嫁給她不喜歡的花花公子,這個伯父實在是太混帳,太不是東西了。

幸好那條大漢平時還積攢下來一些鹿皮。

和豹皮狼皮比起來,鹿皮並不值錢,那大漢合計著等到冬天的時候,還可以將這些鹿皮充當床褥,也就不急于便宜出手。

整個晚上,費納希雅躺在一堆鹿皮之中。

為了怕費納希雅冷著凍著,那個大漢根本不吝嗇自己的皮子,底下厚厚的鋪了好幾層。

和那張葦席比起來,鹿皮實在是舒服極了。費納希雅對于這兩位慷慨善良的農家夫婦心存感激,一晚上有不少時間,她都在想應該怎樣報答這夫妻倆。

身無分文的她恐怕不能夠給他們留下什麼金錢,也許為他們寫一封介紹信,倒是一種辦法。

不管是寫給科比李奧還是斯崔爾郡的小芸,他們肯定都會願意照顧這對善良的農家夫婦的。但是無論是維德斯克還是斯崔爾郡,都遠在千里之外,這對夫妻未必願意為了一句話而趕到那麼遙遠的地方。

現在,自己身上擁有的只有兩枚戒指和一些魔法物品。這些東西是絕對不能夠隨便送人,而且送給他們,也沒有什麼用處。

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麼財富呢?

魔法知識對于這對夫妻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他們都不合適學習魔法。

應該如何報答這對夫妻?

這令費納希雅極為煩惱,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接受恩惠同樣也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

當費納希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身心疲憊的她能夠美美的睡上這樣一覺,實在沒有比這個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黃昏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將房間里面映照成一片紅色,這倒是相當符合這個平凡人家的溫馨和和睦。

費納希雅是被一陣濃郁的燒烤清香給喚醒的。

從床上爬起來,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凝神內視,那塊充滿死亡力量的魔法能量又消弱了一圈,也許離它徹底消失的時間更加接近了。

“真是幸運,今天打到一只麂子,快來吃晚飯吧,你睡了一整天,想必是餓了。”女主人的話語將費納希雅的神志喚了回來。

看到那位大漢身上布滿了塵土的上衣,費納希雅猜測,這幸運的野味,也許是這里的主人于黎明時分便在山林之中苦苦守候的結果。

費納希雅手中捧著那燒得噴香撲鼻、炖得爛爛的麂子肉,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第五章被捕

野味的飄香在山林之間徘徊飄蕩,傳得很遠很遠。

沿著山間小道,一隊騎兵正在巡邏。

他們身上的鎧甲早已經染上了一層灰沙,又被夕陽映照成一片血色,就像是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疲憊之旅。

為首的那位騎士英俊清朗,一頭迎風飄搖的金色長發。

“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嗎?”一個騎兵揚著頭在四周亂嗅起來。

“好香啊,好像是烤麂子的味道。”另一騎兵顯然是個老饕,從味道便能夠分辨出食物的種類。

兩個騎兵一搭一唱的說道。

“前面就是龐克的家,大概是他運氣好打到了一只麂子吧。”騎士首領指了指山腳下說道。

“那太好了,我們過去弄兩個麂子腿嘗嘗,順便讓龐克將他自己釀制的果子酒拿來喝一些。”

在他身邊騎著馬的那個中年騎士,顯然對于大漢自家釀制的酒興致勃勃。

“富雷德,別打擾人家,龐克手頭並不寬裕,他釀的酒是為了賣錢的,他有老婆孩子。”騎士首領並不想打攪老實巴交的大漢龐克。

“就那幾個錢,還不如讓我們來照顧他的生意呢。”

另一個騎兵在旁邊插嘴道,他曾經听龐克提到過城里餐廳收購貨物的價錢。

“也好,你們誰身上帶著錢,我們過去跟龐克討一條麂子腿,再弄幾杯酒。”騎士首領想了想,這倒也是個辦法,至少龐克不會吃虧。

“喔,太好了!”

眾騎士歡呼起來,他們為即將到口的麂子肉而歡呼,也為龐克那自釀的果子酒而歡呼,更為首領英明的決斷而歡呼。

“就是,一大清早便被叫起來巡邏一直到現在,郡守大人為了討好海格埃洛公爵,也用不著這樣折騰我們啊。”一個騎士輕聲抱怨著。

“我們還算是幸運的呢,昨天晚上夜間巡邏的那些人才叫可憐,整整一個晚上不能睡覺,回到營地倒在床上便睡著了。”那個中年騎兵在一旁勸解道。

“你們說,那位公爵夫人會逃到哪里去?”

“不知道,誰都說不清楚她在哪里,不過邊境全部被封鎖了,想要逃走並不容易,而且,她身上還中了魔法,並且和那個小禁咒法師失散了。”那個中年騎兵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喔,只要一想到那些賞金,我就興奮不已。”一個相當年輕的騎兵高興的說道。

“那可得有命才能夠享用,誰也不知道,這位小姐還能不能施展魔法,連那個魔法師都不敢肯定這一點,你見過魔法師是怎麼殺人的嗎?如果那位小姐仍舊擁有魔力的話,那麼很不幸,我們將成為一個極為強大的魔法師的靶子。”中年騎兵冷冷的看了那個毛頭小伙子一眼,冷冷說道。

“那位魔法師不是給了我們這些封魔環了嗎?”那個楞小子還在打那巨額賞金的主意。

“你,你這個白痴,那些封魔環只有制伏了這位小姐之後才會有用,而我更加願意將這位小姐打昏,那還比較安全一點。”那個中年騎兵訓斥道。

“你說,那位公爵夫人真的那麼美麗動人嗎?我听到很多人都將這位小姐形容成天使和女神。”

啞口無言的楞小子又轉了個話題。

“好了,你們還有完沒完,什麼天使什麼女神?越漂亮的女人內心就越髒,她們最擅長的便是誘惑男人,將我們的心握在手中玩弄,對女人的痴情是傻瓜和白痴的舉動。”那位原本一言不發的騎士首領突然間憤怒的說道。

他好像有著滿腔的憤怒需要發泄,不過看到他的表情,又好像有著無盡的憂傷和深深的悲痛。

眾騎兵連忙住口,他們很清楚團長為了什麼而如此憤怒。雖然團長從來不對任何人提起他的往事。

但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猜測得出,團長曾經深深愛上了一個惡毒的女人,這個女人欺騙和玩弄了他的感情,最終將他一腳踢開。

不過那些騎兵們怎麼也無法想象,團長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始終如此介意掛懷。

在其他騎兵們看來,根本沒有必要將這種女人放在心上,這個世界上又不是沒有女人,以團長的相貌風度,想要找一個好女人,這還不容易?

在省會有多少女人對他青睞有加,其中名門閨秀都大有人在。有必要為了一個壞女人,而對所有的漂亮女人都充滿了憤恨和鄙視嗎?

這些部下們唯獨不敢恭維團長對女人的看法。在他看來,好像女人的美麗是魔鬼的創作品,而不是神靈所賦予的特征。

在卡敖奇王國,擁有這種想法的男子絕對是珍稀動物,而且是不可理喻的危險珍稀動物。

騎兵們住口不說話了,他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展開討論,只要和漂亮女人有關的話題,他們的團長總是會顯得憤怒和暴躁。

沿著山路下來,轉過一道彎,農舍近在眼前。

騎兵們紛紛下馬,他們的臉上顯露出期待的神情,看來對于那只烤麂子,他們志在必得。

這些騎兵們和龐克實在是太熟悉了,龐克的箭技還是他們教的呢,這些人直接闖進了龐克的那間農舍。

“大嫂,大嫂,我們看你來了。”

“龐克,快將烤麂子拿出來。”

“你們的兒子怎麼樣了,讓我看看。”

眾人闖進屋子。

富雷德手中還拿著一串用山核桃串成的念珠,這件小玩意兒送給龐克的兒子倒是相當合適。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是,在龐克的屋子里面,他們看到一位絕色佳人坐在床沿上,正和那個膩在她身上的小娃娃玩耍著。

在黃昏夕陽的映照之下,這絕對是一幅完美無缺的藝術品。

所有的騎士都呆楞楞的站在門口,他們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唯恐褻瀆了這神靈的杰作。

看到這麼多人突然間闖進來,那位小美人同樣一楞,顯然她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對于眼前這位絕世美女,所有騎兵一下子便認出了她的身分。因為海格埃洛公爵親手為她繪制的肖像,早已經成為騎兵們平日欣賞的名畫。

雖然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如此,至少在這里,費納希雅小姐早已經成為了大多數騎兵心目中的偶像。

所有的騎兵都楞楞的看著眼前這位絕世美女。

剛才起勁談論著的賞金和恐怖的魔法力量,早已經被他們拋到了九霄雲外。根本沒有一個騎兵打算沖上前去抓捕這位小美人,這種念頭他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因為這無疑是一種褻瀆。

現在他們才真正相信,天使和女神的形容,一點都沒有夸張。

因為眼前這位端莊典雅,恬靜安詳的小美人,無疑正是一位降臨于人世間的天使。有些騎兵甚至產生了一種跪地虔誠膜拜的想法。

費納希雅對于這些突然闖入的騎兵,同樣感到大吃一驚。

一瞬之間,她以為是大漢將這些騎兵帶了來抓捕自己,但是看到這些騎兵們失魂落魄的神情,以及他們顯然同樣是大吃一驚的樣子,完全可以想象,他們並不是刻意來抓捕自己的。

費納希雅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處置,她同樣楞住了。

幾乎所有人全部呆呆的互相凝視著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人出手了,那位團長大人閃電般逼近費納希雅。隨著一聲輕喝,無數道電光飛射。

費納希雅雖然倉卒迎戰,但是她的反應並不慢,十指飛彈,電針向那位騎士射去。在她的印象中,這一招原本用來對付不會魔法的人極為有效。

和霸道的火球,致命的風刃比起來,電針能夠更加迅速得發生作用。這是費納希雅在克麗絲老師的教導之下,最早發現的一件事情。這也是她親身體驗到的真理。

身強力壯的士兵也許能夠忍受住火焰的燒灼,也許能夠抵御住風刃的襲擊,但是他們絕對抵擋不住閃電。

電擊將在一瞬之間傳遍他們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將他們立刻擊倒在地。

費納希雅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不怕電擊的騎士,當然,她並不曾有幸在海格埃洛公爵身上試上一試。

只可惜,這一次她終于見識到了。

電光雖然擊中了那位騎士,但是效果遠遠沒有達到費納希雅的預期。

那位騎士用左臂擋住大部分閃電,雖然電擊使得他渾身一震,但是並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費納希雅已經來不及施展下一道電擊了,騎士在她的腹部狠狠的一擊。

費納希雅好像被重錘猛地撞了一下似的,甚至感覺不到多麼痛苦,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那個騎士靠在牆邊大口喘息著,剛才那一擊實在是夠自己受的。

渾身上下傳來的陣陣刺痛,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消失。

受創最嚴重的左臂幾乎完全麻木了,就好像是一塊沒有感覺的木頭長在自己肩膀上一樣。

如果不是靠著牆壁,他甚至無法站直。因為腿同樣由于那道電擊而麻痹了,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

那位騎士深深的喘了兩口氣,極力想要將麻痹感排除出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找回一點感覺。

他看了一眼還在那里發楞的部下,這些人居然還沒有將那個危險無比的女魔法師抓起來,他們實在是太大意了。

剛才,完全是運氣非凡,那個女孩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她的心中完全沒有任何警覺。

更幸運的是,當他出現在這個女孩身邊時,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已經相當接近了。對于魔法師來說,和戰士靠得如此近,無疑是極為致命的。

騎士首領菲斯勒不得不佩服這個傳聞中實力高超的小女孩。傳聞並沒有夸大。

菲斯勒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魔法師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進行反擊。而且魔法攻擊竟然能夠在他出手之前,便給予他不小的傷害。

更何況,從喀什納傳來的消息顯然並不確切,至少這個女孩還能夠施展魔法,而不是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已經難以行動。

幸好剛才自己行動迅速,幸好自己沒有完全相信那個情報,幸好自己始終小心謹慎。要不然,躺在地上的恐怕是他自己,和他那些發呆的部下。

這真是可怕的實力、恐怖的對手。

菲斯勒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幸運。

“將封魔環拿來。”菲斯勒朝著部下說道。

“她——她不是已經被你打昏過去了嗎?還要用封魔環干什麼?”一個騎兵問道。

“白痴,萬一她醒過來怎麼辦?你以為還有剛才那麼好運?讓我再打她一拳,或者你願意犧牲自己,為我擋住電擊?”菲斯勒瞪了自己的部下一眼。

說著他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走到富雷德身邊,將他肩上背著的那條腰帶取了下來。

這條腰帶和訂婚典禮那天綁住費納希雅的那條腰帶一模一樣,只不過現在遠沒有訂婚典禮那天那麼金光燦爛、光華奪目。

粗糙的作工,沒有打磨過的皮革內側,所有這一切都證明這條腰帶是倉卒之間,大量生產的簡陋制品。

菲斯勒用腰帶,將眼前這個漂亮但是極為危險的小女孩緊緊束縛住。

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突然間,他看到那個小女孩微微的睜了睜眼楮,顯然她快要醒過來了,菲斯勒便又重重的在女孩的肚子上擊了一拳,將她打昏過去。

那些騎士們好像感到那一拳是擊在自己身上一樣,顯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團長,你實在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也只有你下得了這樣的重手。”一個騎兵輕聲說道。雖然他很清楚,和團長大人爭辯和漂亮女人有關的話題,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其他騎兵也盯著他們的團長,直搖頭,顯然他們的心思是一模一樣的。

“菲斯勒大人,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龐克焦急的問道,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雖然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魔法師,但是他也猜測得出,剛才那位少女是用魔法對付菲斯勒大人。

他可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魔法師會到他的農田里面偷他的番茄吃。就算他說給別人听,也絕對沒有任何人相信的。

“龐克,你的運氣真是不錯,你會得到一大筆賞金。”菲斯勒指了指昏倒在床上的那個女孩。

“賞金?這個女孩是逃犯?”龐克疑惑不解的問道,他實在是難以將這個小女孩和通緝犯聯系在一起。

“是的,她是有史以來最值錢的一個通緝犯,皇帝陛下許下了一萬金幣的賞金,追捕她。”

“一萬金幣!”

龐克和他的妻子大叫起來,這是他們畢生都不敢想象的龐大數字。

在這個偏遠邊境的地方,恐怕沒有任何人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富。就算是理科特先生的老板、富有的都維先生,和派司鎮長大人,都沒有如此身家。

“不過這一萬金幣是屬于我的,我親手抓住了她,這你不反對吧。”菲斯勒微笑著說道。

龐克和他的妻子剛剛在為這一筆飛來橫財而感到無比興奮,沒有想到近在眼前的賞金又長著翅膀飛走了,臉上都顯露出無奈而又失落的神情。

菲斯勒感到極為有趣,他笑著說道︰“不過,除了皇帝陛下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頒下了懸賞,那筆賞金歸你好了。”

龐克的眼楮又亮了起來,雖然他猜測這筆賞金絕對沒有一萬金幣那麼豐厚,但是他並不貪婪。

事實上,他原本就認為一萬金幣對于他這樣一個農夫來說,實在是消受不起。

對于他來說,只要有一千金幣就已經相當滿足了,甚至只是一百金幣,已經足夠他供養孩子上學。

只要將這些皮子賣個好價錢,加上一百金幣,孩子的學費就用不著愁了。

“不會吧,團長,你願意放棄海格埃洛公爵許諾的那筆賞金?”一個騎兵驚叫道,他已經無法理解團長大人腦子里面的想法了,和海格埃洛公爵的賞金比起來,皇帝陛下顯得吝嗇多了。

其他騎兵同樣是一臉驚訝的神情,只有富雷德好像明白其中的奧妙,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菲斯勒顯然很不願意听到海格埃洛這個名字,他的眉頭緊皺在一起。

但是那個騎兵並沒有發現這些,他繼續說道︰“團長,那可是整整五萬金幣啊,說不準還得往上漲呢!”

听到這個數字,龐克感到腦子里面一陣暈眩。

如果說一萬金幣是他這輩子不曾想到過的龐大財富,那麼五萬金幣,顯然已經可以追溯到他以後的幾輩子了。

“她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重的賞金?”龐克的妻子疑惑不解的輕聲問道。

“你有沒有听說過科比李奧大人的佷女,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費納希雅小姐?”一位騎兵說道。

“難道就是這個女孩,她的年紀還這樣小。”農婦顯然仍舊不太能夠相信。

“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夠使得海格埃洛公爵如此志在必得,願意用五萬金幣來追捕一個人?”

“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夠讓我們所有人都整天辛苦巡邏,將這個邊境之鎮攪鬧的不得安寧。”

那些騎兵們異口同聲的證明著這個女孩身分的真實性。

“好了,別再說了,我們回去吧,既然人已經抓到了,那麼任務也就完成了,我們再也用不著整天辛辛苦苦的四處巡邏,馬布利你立刻快馬向郡守大人報告,就說我們已經抓到這位小姐了。”菲斯勒將部下的話頭打斷,他顯然不太願意听到有關海格埃洛公爵的任何事情。

菲斯勒並不想踫到任何女人的身體,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自從他的心被一個讓他鐘愛到難以自拔的女人偷走之後,他便痛恨任何一個漂亮女人。

因為這些女人是一切禍害的根源。

雖然他還不至于認為所有漂亮女人都是邪惡無比,都是惡魔的女兒,但是他已經將她們和瘟疫、厄運聯系在了一起。

和她們有聯系,必將厄運纏身,無論她們本性是善良,抑或是邪惡。

海格埃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特別是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身上,無疑是走在毀滅的邊緣,特別是當她身上流著遠古邪惡詛咒的血液。

實在沒有比愛上不該愛的人,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肉體的創傷頂多能夠毀滅一個人的生命,但是心靈的創傷將使人生不如死,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痛苦和悲傷之中。

菲斯勒一把拎住那對反銬著的手臂,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過,很有可能這雙手臂將會因為他的舉動而折斷一般。

“我的天哪,我以前還只是認為團長有些不近人情,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是冷血無情,剛才下那麼重的手,已經相當過分了,沒有想到現在更加過分。”一個騎兵淒慘的說道,他好像也能感受到那難以忍耐的痛苦。

“馬布利,你快一點去報信吧,這樣也好讓這位小姐少受些痛苦,你沒有看到嗎?團長對于所有美麗女子都充滿了痛恨,在他手底下,費納希雅小姐恐怕要飽受折磨。”另一個好心的騎兵催促道。

“我實在難以想象,平時和藹可親的團長,怎麼一踫到漂亮女人就變成這樣,難道他心中的創傷那麼嚴重,以至于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了嗎?那位可愛迷人的費納希雅小姐絕對沒有惹到過團長。”打抱不平的人絕對不只一個兩個,看到團長走遠之後,那些騎兵們紛紛數落起來。

“是啊,這位小姐名聲真是好的不得了,單單憑這些就不能夠讓她受折磨,馬布利你得快馬加鞭趕到首府。”

“好好好,我立刻就走,不過來回至少得半天時間,唉——我要是會魔法,那該有多好?”

說著一個騎兵向外面走去。所有人包括龐克夫妻也一起跟了出來。

雖然,對于能夠得到五萬金幣的賞金,夫妻倆心中頗為興奮。不過,這位費納希雅小姐畢竟和他們相處了一天,對于這位小姐他們頗為同情和喜愛。

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這位小姐所說的那位卑鄙無恥的伯父,居然是最值得敬仰,最受崇敬的科比李奧大人,而那個臭名遠揚的花花公子就是海格埃洛公爵。

作為卡敖奇人,海格埃洛公爵和費納希雅小姐之間的恩怨糾纏,他們不可能沒有听說過。

事實上,在城里,在餐廳中,人們談論最多的便是這件事情。因為這並不僅僅是一個動听而又感人的愛情故事,同時也是與每個人息息相關的大事。

只要海格埃洛和費納希雅小姐正式訂婚,通過他們的聯姻,科比李奧大人和海格埃洛大人就等于互相聯盟。

這兩位大人能夠和睦相處,那麼卡敖奇王國必定繁榮昌盛,而老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夫妻倆站在門口,對于費納希雅小姐充滿了歉疚和同情。

除了龐克夫妻倆之外,其他騎兵同樣有這兩種感覺。

因為他們看到,他們的團長正在粗暴對待他們心目中的偶像。費納希雅小姐像一個麻袋、一個褡褳一般,被橫擱在馬鞍前邊。

那是個很不舒服的位置,而那種樣子肯定也不會好受。至少頭腦充血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為了讓她不從馬上掉下去,菲斯勒緊緊抓住了費納希雅小姐的那一頭秀發。

殘忍,太殘忍了。

費納希雅反剪著的雙手,被用韁繩綁在馬鞍的前橋之上。眾騎兵敢怒不敢言,他們暗自為費納希雅小姐的不幸而哀悼。

這位小姐無論落到其他任何人的手里,都不會受到如此待遇,因為她的溫柔和美貌對于任何男人都是致命的。

但是她偏偏遇上了鐵石心腸,而且特別痛恨美女的團長大人。他們的團長大人原本就是這方圓幾十里地,最有名的怪物。

現在,他在部下的心目中,顯然已經不僅僅是怪物而是魔鬼了。一頭暴虐、瘋狂、不可理喻、痛恨美麗女子的魔鬼。

在菲斯勒的催促之下,騎兵們紛紛上馬,一行人回到了城里。

奧特魯是一座小城,或者說,它只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鎮子,比起成達維爾還要小得多。

這里沒有城主,鎮長是市民們推選出來的,唯一的職責就是收稅。

城里最高長官便是菲斯勒團長,他是這里最高軍事長官。

軍營就在西南角,那是個能夠容納兩千人的兵營,不過現在這里只有五百多名騎兵。

身為一個軍團長,菲斯勒的部下還不如一支騎兵大隊來得多。

一回到兵營,守衛的哨兵已經得到了消息,所有人都圍攏在門口,他們等待著觀看這位讓他們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傳說中的美女。

菲斯勒並不在意部下圍觀,他仍舊用他那特殊的手法,將費納希雅從馬上提下來。這粗暴的舉動,讓所有騎兵感到心疼。

不過當著團長大人的面,沒有人敢于說三道四。大家只能抱怨,沒有辦法好好看清楚費納希雅小姐的面容。

菲斯勒提著費納希雅來到禁閉室里面,他將費納希雅扔在了禁閉室的牢房之中。

菲斯勒從來不折磨部下,因此禁閉室和普通營房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一些鐵欄桿。

將一切都安置妥當之後,菲斯勒獨自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面,一大清早便起來巡邏,他現在確實有些困倦了。

不過,他可不希望部下進來隨便張望,不想讓這位小姐有絲毫可乘之機。這個小姐的美貌對于部下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費納希雅靜靜的躺在禁閉室里面的牆根邊上。

僵硬的木板床和冰冷的牆壁,讓她感到很不舒服,這里絕對不能夠和龐克家里那鋪著厚厚的鹿皮的床鋪相提並論。

事實上她早已經甦醒過來了,只不過因為不想再在肚子上挨上重重的一拳,因此她始終裝成昏迷不醒的樣子。

等到她確認那位騎士睡著了之後,這才極力想要挪動一下身體。

最令費納希雅感到後悔的便是,她不應該將靈魂戒指拿下來。

昨天晚上,因為不知道那對農夫夫妻對她是否另有圖謀,因此她暗中將靈魂戒指藏在了衣兜里。

現在這無謂的小心謹慎,成為了她最大的遺憾。

雖然,即便擁有靈魂戒指也沒有辦法對付那個騎士,但是,她至少能夠知道那位騎士腦子里面正在想些什麼。

這早已經被證明是最為有用的一件事情。能夠知道別人腦子里面想些什麼,總是能夠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費納希雅越來越習慣于用靈魂戒指來看周圍的世界。

沒有了這個能夠探測人心的神器,她一時之間仿徨不安起來。費納希雅將身體蜷縮在牢房最內側,她希望能夠盡可能的離開那位騎士遠一點。

突然間,費納希雅听到牆邊傳來陣陣極為細小的聲音。

她側耳傾听。

這讓她想起當初在海格埃洛公爵府邸,隔著厚厚的牆壁,偷听海格埃洛的母親和科比李奧談判的事情。

讓費納希雅感到欣慰的是,這里的牆壁顯然不像海格埃洛府邸那麼厚實堅固。

在禁閉室的隔壁便是騎兵休息室,幾乎每一個兵營都是這樣布置的。

對于那些被懲罰的士兵來說,能夠听到喧鬧的士兵們的談笑聲,無疑是雙重的懲罰,這會讓那些不老實的士兵,更加向往自由,這也會讓士兵們更加懂得遵守紀律。

騎兵的休息室,還不如說是一間酒吧。

雖然這里供應的酒,是那種最為廉價的麥酒和摻了很多水的烈酒,但是讓騎兵們流連忘返的是這里的氣氛。

“團長怎麼這樣?听說他以前遇到過一個壞女人,那個壞女人將他的財產騙光之後,便拋棄了他,是這樣嗎?

不過團長也沒有必要為了這樣的事情,而對所有的女人懷恨在心,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多麼可愛,他居然能夠下得了手!“

“這件事情你就不知道了,那還是當初團長到維德斯克晉見陛下的時候。在此之前團長帶著我們幾個老兵,將出沒于萊丁和我們這里的那些土匪們剿滅干淨,這可是一個大功勞,正是為此皇帝陛下要為他授勛,團長原本可以飛黃騰達的,但是沒有想到——”

那個中年騎兵富雷德長嘆了一口氣。

“說下去啊,怎麼賣關子了?”

眾騎士紛紛抗議,他們正听得有趣呢。

“唉——團長在京城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當然絕對比不上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不知道那個女人耍什麼手段,讓團長對她深深著迷。當時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團長高興,但是沒有想到,不久之後,團長憤怒的和那位小姐吵了一架,他和那位小姐分手了。從此之後,團長對于任何美女都絕不動心,甚至痛恨那些美女,他的狀況之嚴重,你們都應該親眼看見過了,就用不著我再多說什麼了。”富雷德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詳詳細細的告訴了其他騎兵。

“那麼團長並沒有失去什麼啊,甚至有可能他還從中賺了一票,如果說團長沒有上過哪個女人,我絕對不會相信。”一個騎兵嚷嚷道。

“團長為什麼痛恨所有女人呢?這根本沒有道理啊。”另外一位騎兵說道。

“這就不是我能夠知道的事情了,只是听團長提到過,那個女人的身分相當髒,當初她接近團長,便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來的。”富雷德緩緩說道,現在這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不可告人的目的,團長有什麼?錢?團長好像是窮光蛋一個,並不比你我多幾個子兒,難道是為了團長的色相,這倒是很有可能,團長儀表堂堂,和海格埃洛公爵有幾分相似,很吸引女人。”

這句話讓眾騎士哄笑起來。

費納希雅湊在牆根邊上,她偷听著隔壁的談話聲。

現在她才知道,為什麼這位騎士如此不正常,原來這個家伙將對于初戀情人的怨恨發泄在自己身上。

這實在是太冤枉了。

費納希雅暗自感嘆自己的命運,為什麼連這種倒楣事都和自己有關?

費納希雅好像感到冥冥之中,九天之上有一位至高無上的神靈正操縱著她的命運,將諸多厄運強加在她的身上。

“听得有趣嗎?”身後傳來菲斯勒的聲音。“你裝作昏迷不醒倒是很像真的。”他諷刺道。

費納希雅低頭不語。

“那位恩萊科先生在哪里,你能夠告訴我嗎?我不想整天提心吊膽的。”菲斯勒問道。

費納希雅這才明白,菲斯勒和自己說話的原因。

“對不起,我和恩萊科失散了,我並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清楚他能不能找到我?”

菲斯勒對這個回答並不十分滿意,不過他也無可奈何,因為龐克對富雷德說過是如何發現這位小姐的。

一個到田里偷番茄吃的女孩子,很難想象在她身邊有一位情人跟隨著。

“你能不能稍微放開我一下,我感到手臂很疼。”費納希雅極力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菲斯勒看著費納希雅點了點頭,他將費納希雅的手臂從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費納希雅欣喜若狂,她將手伸到衣兜里面,想要將戒指取出來。只要手里拿著靈魂戒指,費納希雅相信自己總能夠找到逃脫的辦法。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正當她將手伸到衣兜里面,將兩枚戒指攥在手里的時候,突然間,菲斯勒臉色一變,他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甚至有些可怕。

“你們這些女人都很會欺騙別人,這好像是你們的天賦,就像你們的美麗容貌一樣,如果沒有上過當的人們,肯定會被你這副容貌所欺騙的,不是嗎?”說著菲斯勒手臂一緊。

費納希雅感到一陣劇痛,雖然她早已經習慣了承受痛苦,但是那脫臼之後、向內側不自然彎曲著的手臂,讓她感到這種痛苦不同于往常。

費納希雅並不十分在意于疼痛,但是她很擔心自己的傷勢,她可不希望雙手殘廢。

“好了。我解脫了你雙手的束縛,我信守諾言,不過我也沒有被你所欺騙,你的魅力並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無所不能。”菲斯勒微笑著說道。

“為什麼?我並沒有傷害過你,你沒有必要因為一個浪蕩的壞女人、一個無恥的妓女,而對所有的女人懷恨在心。”費納希雅的額頭上滲出了點點冷汗,她確實感到十分痛苦。

“啪!”的一聲,費納希雅的臉上重重的挨了一記耳光,她的耳朵里面嗡嗡直響。

費納希雅感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

菲斯勒緊緊的抓住她折斷的手臂,十指上那強大的力量,讓費納希雅感到手臂好像正在漸漸裂開折斷。

“她絕對不是浪蕩的女人,她的品格在某種意義上說來無懈可擊,我雖然痛恨她勝過一切,但是我不希望听到別人侮辱她。我的兄弟們這樣說,我還能夠容忍,但是,別人就沒有這樣好運了,特別是女人。”

菲斯勒惡狠狠的說道,從他的語氣中絕對能夠听得出來,他對于那個初戀情人,直到現在還難以淡忘。

費納希雅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面存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早已經習慣于更強烈的痛苦,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哭出來。

她的心中感到極為委屈,而這種委屈控制著她的淚腺。

“你又是什麼樣的東西,脫掉你天使的外衣,撤掉你身上的光環,你不同樣是一個浪蕩的女人嗎?在訂婚典禮的當天,和情人私奔,我也找不出比這更加無恥的事情,對于神聖婚姻的許諾,你都能夠毫不在乎,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海格埃洛明明知道喜歡上你,對于他來說意味著毀滅,但是他仍舊愚蠢的喜歡上了你,這個無可救藥的家伙在地獄邊緣跳舞,而你則和你的情人享受著溫馨和幸福,好像你也沒有你所說的那樣清高、善良。

“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你的伯父會和海格埃洛成為什麼樣的仇敵,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剛剛享受和平的卡敖奇王國和索菲恩王國將會因為你而引起戰火。和你相比,她至少是在為她的祖國奉獻一切,所有的一切,愛情、幸福和生命。和你相比,她要高尚得多。只有海格埃洛這種愚蠢的白痴,才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說到恨處,菲斯勒在費納希雅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拳。

費納希雅的身體立刻軟垂下去,這一拳比另外兩拳更加凶猛,不過因為她已經有所準備,因此並沒有昏過去。

不過那種痛楚夠她受的。她無力的倒在地上。

菲斯勒一把拉住她的頭發,將她拎了起來。

費納希雅蜷縮起身體,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正當費納希雅等待著又一次毒打的到來,正當費納希雅打算默默承受痛擊,沒有想到,一切是那麼的平靜。

菲斯勒低著頭呆呆的看著腳下。

頭發被緊緊抓住,費納希雅根本看不見是什麼引起了菲斯勒的注意。突然間,她感到菲斯勒放開了抓住她頭發的手。

費納希雅順著牆壁無力的坐倒在地上,她看到菲斯勒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一枚戒指。那並不是靈魂戒指,而是海格埃洛公爵送給自己的那枚訂婚戒指。

費納希雅看著他。

他臉上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但是又有著深深的哀傷。更令費納希雅弄不懂的是,他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憤怒。

費納希雅感到這副神情是那麼的熟悉,她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那頭飄散的金發,那銳利的雙眼,那滿含憂傷和憤怒的目光,無不讓費納希雅聯想到海格埃洛公爵。

突然間,費納希雅認出了眼前這位騎士,在勝利日祭奠的閱兵儀式上,他曾經出現過。費納希雅還清楚得記得,當海格埃洛公爵看到他的時候,顯然他們兩個人互相認得。

看著菲斯勒的神情,她再聯想到他剛才那番話。這位騎士顯然很清楚海格埃洛身上背負著的家族詛咒,而他的那番話好像同樣也在說他自己,那口口聲聲的白痴笨蛋,好像也在說他自己。

費納希雅突然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位騎士和海格埃洛的身上有著太多的相似。

“你和海格埃洛有著血緣的聯系?”費納希雅輕聲說道。

菲斯勒看了費納希雅一眼,將那枚戒指輕輕的放回到她的衣兜里面,他臉上的神情表明,費納希雅的猜測完全正確。

費納希雅的腦子里面電光一閃,她突然間想到一個極大的可能性。

“你同樣深深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個需要你付出一切,但是命中注定是沒有任何收獲的戀人?”費納希雅小心翼翼的說道。

說著她蜷曲起身體。

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預料中的毆打並沒有到來。

費納希雅抬起頭張望著,只見菲斯勒呆呆的站在那里。

“用最真摯最美麗的字眼,宣布最悲慘最絕望的判決,用全身心的愛去愛一個最不該愛的人,活著承受身敗名裂的痛苦,死後為世人所遺棄,世世代代,傳承相繼。”菲斯勒輕輕的吟誦著,當年魔法皇帝對海格埃洛那位英雄的祖先所下的詛咒。

他臉上的神情,和當初海格埃洛向自己敘述這個詛咒的時候,一模一樣。除了深深的無奈之外,還有的竟然是堅定而毫無悔恨的目光。

費納希雅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家族是怎麼搞的,好像對于這道詛咒,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痛恨一樣。

這些遭受詛咒的情痴,還這樣一副默然承受的樣子。

至少費納希雅本人,是絕對痛恨這個和她有關的該死詛咒的。

“你是海格埃洛的兄弟?”費納希雅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菲斯勒冷冷的看了費納希雅一眼,突然間長嘆了一聲說道︰“不錯,我和海格埃洛確實擁有同一位父親,不過很幸運的是,我的母親並不像海格埃洛的母親那樣痛恨我的父親,她原本是父親的貼身女僕,我的出生就像是大多數私生子一樣,只是一時之間的歡愉的結果,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愛上過我的母親,但是他的去世卻讓母親痛苦了很久。”

“海格埃洛公爵好像知道你的存在。”

“他從我的箭技上認出了我的身分,這是我的父親給我留下的唯一財富。”

“這確實有些不太公平,你什麼都沒有得到,而海格埃洛卻能夠擁有一切。”

“你以為我貪圖榮華富貴?看來你根本就不了解海格埃洛,你應該很清楚,他為了得到一件東西,甚至願意付出一切,對于我們家族來說,榮華富貴,甚至是生命都是虛假的,我原本以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菲斯勒的語氣冰冷,而且露出一絲憤怒。

“你不願意領取你哥哥的賞金。”

“就算是我這個作弟弟的為他盡一份心意吧。畢竟,我們的血管里面流著同樣的血液,而且我們身上有著相同的詛咒,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這種詛咒的可怕和致命。”

“你好像並不曾為這個詛咒所毀滅,我想你的哥哥同樣也可以躲過這場災禍,等到他平靜下來之後,詛咒將不會對他再有什麼作用,但是你如果將我送還給你的哥哥,那麼詛咒將會繼續,你如果為了你哥哥的幸福考慮的話,請你放我走吧。”

費納希雅看到眼前的菲斯勒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她試圖說服這位騎士,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突然之間,費納希雅被那個騎士拎著衣領揪了起來。

那巨大而又堅硬的拳頭頂得她痛得要命。

菲斯勒的臉上顯露出憤怒的表情,他好像要將費納希雅撕碎了一般。

“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們內心的痛苦,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心靈的創傷,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這種痛苦比死亡更加可怕,因為死亡能夠讓我徹底解脫,但是這種創傷讓我生活在地獄之中。”

菲斯勒好像感到了心中的傷痛,他將費納希雅扔在了一邊不再理她,自己又回到了椅子那里,不過這一次他顯然沒有什麼心思打瞌睡了。

禁閉室里面寂靜無聲,費納希雅掙扎著想要用脫臼的雙手,將那枚靈魂戒指取出來戴在手上,但是只要一用力,她便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

費納希雅在痛苦和擔憂中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費納希雅不知道一旦她被押回到海格埃洛公爵那里,將會有些什麼在等待著她。

夜色漸漸濃了。

突然,有人來敲禁閉室的門。

菲斯勒將門打開,只見一個騎兵畏畏縮縮的說道︰“團長大人,外面有一個女人找你。”

“是龐克的妻子嗎?”

菲斯勒以為是龐克叫他的老婆給費納希雅送東西來。

“龐克的妻子已經來過了,外面等候著的是一個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好像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

菲斯勒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轉過頭來朝著費納希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讓她到這里來。”

那個騎兵領命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再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當菲斯勒將門打開之後,一位漂亮小姐慢慢的走進房間。

菲斯勒看了那位小姐一眼說道︰“果然是你,你們倒是消息靈通,剛剛發生的事情,立刻便知道了,而且這麼快便采取了行動,工作效率確實很高。”

那位小姐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她楞楞的看著騎士那張緊繃著的臉。

“你還在怨恨我?”

費納希雅听到這個聲音,感到相當熟悉,她好像曾經在哪里听到過?

費納希雅抬起頭來看了一眼。

令她感到吃驚的是,那位小姐正是當初剛剛到達維德斯克時,在妖精森林酒吧遇到的那位和藹可親的大姐姐。

費納希雅當然很清楚,這位招待小姐真正的身分,顯然不像她外表那樣和藹可親。

她和另外兩只妖精一樣,擁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們是萊丁王國的間諜。

那位小姐也轉過頭來看著費納希雅。

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會感到很有趣。每一個第一次看到費納希雅的樣子,並且知道她的底細的人,都會感到極為有趣的。

但是這位小姐卻並非如此,因為她背負著極為悲哀的使命。

這位小姐更加在意的是,費納希雅那明顯折斷了的手臂。

“我知道我對于你的傷害極為沉重,我也听說過你離開我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她是個可憐的女孩,你能不能看在她可悲的命運上,減輕她身上的痛苦。”那位小姐輕聲說道,她的語氣和緩而又溫柔,就像一個妻子在勸慰自己的丈夫。

“當年我沒有答應你的要求,我現在同樣不會答應你的要求,你還是離開這里吧,在我還沒有傷害你之前。”

菲斯勒轉過身去冷冷的說道。

他不敢面對他的初戀情人,並不是因為他害怕會傷害到她,而是害怕他那被壓抑在最底層的愛意,會忍不住涌上心頭。

他會再一次成為感情的俘虜。

“菲斯勒,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退卻的余地。”那位小姐的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他們值得你那麼為他們賣命?”

菲斯勒憤怒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禁閉室里面。

“他們是我的祖國。”小姐的語氣中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意味。

“離開這里,在我還沒有傷害你之前。”菲斯勒身體漸漸有些顫抖,他在極力克制自己。

“不,這是我的使命,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一切代價,這位小姐對于你們如此重要,還是這位小姐身後的那位恩萊科先生。我想你們已經引誘過他了吧,就像當年引誘我一樣。”菲斯勒的話語中充滿了酸楚。

那位小姐不置可否。

“你還沒有放棄那種如同妓女一般的生活嗎?”菲斯勒憤怒的吼道。

“你願不願意用我來交換這位小姐。”那位小姐仍舊用那平靜而又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說道。

“交換,交換,你只知道交換,你什麼都想交換,情報、犯人還有你的心,這都是能夠交換的,是不是這樣?”菲斯勒突然間轉過身來,他的眼楮里面充滿了怒火和淚光。

“是的,我早已經不屬于自己了,你願意接受這一切嗎?這也算是對于當初的補償。”

“你將一切都看作是交易,你難道不怕我在這筆交易中不履行諾言嗎?”

菲斯勒抓住那位小姐的肩膀,用力搖晃起來,好像要將她的真正心意擠壓出來一樣。

“如果你毀諾,就當作是對于當年的補償好了。”那位酒吧小姐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菲斯勒神色變幻不定,突然間,他猛地點了點頭,好像下定決心一般。只見他一把將那位小姐推倒在桌子上,然後瘋狂的吻著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仍舊緊閉著眼楮,她等待著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一種成為婦人的洗禮。

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原本預料之外的結局。

雖然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自己的祖國,但是,她仍舊感到自己的心並不安寧。

她有一種失落感,一種和使命感相互抵觸的失落感。

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突然間,她感到菲斯勒收緊了他的雙手。粗壯有力的雙手緊緊的卡住了自己的咽喉。

出于本能,她掙扎著想要脫開這致命的雙手。她感到窒息,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肺好像要爆炸了。

她放棄了掙扎,緊閉著雙眼等待死亡。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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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06 07:36:00
第十五集
第一章同生共死

突然之間一切都停止了,好像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禁閉室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有莫妮紗因為身上的傷痛,而發出的粗重喘息聲。

倒在牆角的費納希雅,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毫無疑問,那位騎士心中充滿了對于玩弄他感情、欺騙他的萊丁王國女間諜的痛恨。

但是,除了痛恨之外,費納希雅還清楚的看到了一些更加強烈、更加濃重的情感。

身上流動著和海格埃洛一樣的,繼承自那位古代英雄的血脈,那受到詛咒、相承永繼的血脈。

這股血脈,使得那位英雄的子孫深受情感困擾的痛苦的同時,也一個個成為了不可救藥的愛情俘虜。

無論他們是剛強自信還是孤獨冷傲,他們都無可避免的,墜入到這必然吞噬他們生命的感情漩渦中去。

“你走吧,離開這里。”那位騎士沙啞著喉嚨說道。

費納希雅甚至能夠看到他的臉頰微微的抽動著。雖然背轉身體,她無法看清那位騎士的表情,但是她確信那一定是一副悲哀的神情。

“你知道我不可能離開這里,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莫妮紗慢慢坐了起來,她衣衫襤褸到處是被撕破的痕跡。

雖然這位萊丁王國女間諜顯出一副冷漠,好像只是在作交易一般的樣子,但是費納希雅卻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

如果現在能夠使用靈魂戒指的話,費納希雅絕對可以確信,她能夠听到的只有心靈的哭泣。

看著這兩個被命運牢牢綁在一起,但是又因為各自的身分,使得他們不得不形同陌路的人,費納希雅實在不知道應該感嘆些什麼。

如果要怨恨的話,只能怨恨那個被封印了的充滿邪惡的魔法皇帝。

“你走,帶著她一起走,讓她遠遠的離開這里,也讓她遠遠的離開海格埃洛。”那位騎士突然間回過身來,他大踏步走到費納希雅身邊。

看到那個騎士逼近,費納希雅下意識往牆角挪了挪,將身體躲到里面去,那樣子絕對楚楚可憐。

沒有想到那個騎士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他握住費納希雅的骼膊,使勁一拉又一推。

費納希雅那脫臼了的雙臂,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過劇烈的疼痛,仍舊使費納希雅差點昏過去。她兩眼發黑,眼前還冒著金星。

雖然手臂關節已經回到原位,但是劇烈的疼痛仍舊沒有過去。費納希雅的手臂還是動彈不得,她只能輕輕動一下手指頭。

微微勾動的手指,讓費納希雅稍稍放下心來。至少用不著擔心她的手臂會就此殘廢。

“帶著她離開這里。”那個騎士退到了禁閉室的另一邊,他臉沖著牆壁,好像不願意看任何其他人一樣。“帶她走,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那個騎士再一次怒吼起來,不過費納希雅感到與其說這一聲怒吼是在警告她們倆,還不如說是在堅定他自己的意志。

費納希雅甚至看到那個騎士的身體在微微震顫著,那副景象說不出的悲涼和哀傷。

莫妮紗慢慢站了起來,她拉了拉衣裙,將那些破碎的露出肌膚的地方,用零零碎碎的布條,稍稍遮蓋了一下後,走到費納希雅跟前。她伸出右臂,顯然想扶費納希雅起來。

費納希雅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她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貼著牆壁勉勉強強爬了起來。

莫妮紗仍舊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費納希雅清楚的從那沾滿汗水的手掌,和那微微的顫動中,感覺到她心中的彷徨。

有好幾次,費納希雅甚至感到,這位萊丁王國女間諜緊了緊握住自己的手,好像是想要下定決心一般。

但是每一次握緊之後,便是突然放松,顯然她心中仍舊有很多東西不能放下。

費納希雅感到極為奇怪,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情感更加重要呢?

難道那便是對于國家的忠誠,抑或是這位小姐的親人控制在什麼人手中,使得她不能夠背叛她的祖國。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出禁閉室。

莫妮紗仍舊是那一副冷漠的樣子,而費納希雅則小心翼翼貼著牆沿走到門口。

當費納希雅正要打開門的時候,突然之間她听到那位騎士說道︰“你就這麼走了,不想留下什麼要對海格埃洛這個白痴說的話?”

費納希雅很清楚得感覺到,那聲白痴,並不只是針對海格埃洛公爵的,顯然它指的對象,同樣也包括眼前這位並不遜色分毫的“情痴”。

費納希雅靜下心來尋思了一會兒,無論如何,對于海格埃洛確實應該有個交代。從口袋里面取出那枚戒指,那是剛才莫妮紗幫她撿起來的,將戒指輕輕放在門口的窗台前。

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戒指上那顆碩大的寶石,閃爍著迷人的光彩。但是那光彩顯得有些孤寂,也許連它也已經知道,現在是告別的時候。

“請您將這枚戒指還給公爵大人,他可以為這枚戒指找到另外一個更加合適的主人,並且轉告他,在元帥府邸和皇宮里面的那段日子,對于我來說,無疑是相當痛苦的,但是我也很感動,因為平生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我。可惜,我們屬于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請他將我遺忘。”費納希雅輕聲說道,因為就要離開了,因此她的話中沒有一絲虛偽和掩飾。

“遺忘?”那個騎士突然間發出了一陣苦笑︰“遺忘是這樣容易的事情嗎?更加合適的主人?難道你不知道,一個人的心如果裝進了某個人,這顆心便永遠也找不到另外一個歸宿。”

那位騎士的聲音有些顫抖。

費納希雅清楚的知道,隨著這顫抖的聲音,扶著自己的莫妮紗小姐的身體同樣一陣顫抖,但是,顫抖的身軀並沒有阻止這位萊丁王國優秀的女間諜的行動。

她攙扶著自己義無反顧的走出了禁閉室的大門。在門口,圍成一圈,密密麻麻站立著那些騎兵們。

在禁閉室之中發生的一切,並不是悄無聲息的啞劇表演,之前的毆打聲早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面對這些騎兵,費納希雅反倒不緊張。身體上的疼痛,並不表示她失去了對抗的能力。

沒有了那個封魔環,自己便能夠使用一些小魔法。對付這些不會魔法的騎兵,這些小魔法已經綽綽有余了。

更何況,身邊站著的莫妮紗小姐,也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雖然費納希雅從來沒有見識過莫妮紗小姐的身手,但是在森林妖精酒吧之中,她早已經領教過那兩個小妖精的手段。

能夠使用精神魔法,進入別人的夢境,無論如何對于魔法的控制,已經比維德斯克的大多數魔法師要強很多了。

正當費納希雅準備著沖出這里的時候,突然之間,背後傳來一陣威嚴的命令聲︰“讓她們走。”

“團長,她可是皇帝陛下和海格埃洛公爵重金懸賞的要犯,如果放她走,誰能夠擔待起這個責任?”一個騎兵問道。

“所有責任由我承擔,和各位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個騎士淡淡的說道。

“團長,你說這話沒有用啊,誰不知道這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放她逃跑,海格埃洛公爵絕對會遷怒于我們這里所有的人。”另外一個騎兵叫嚷道。

正當那些騎兵們群情激昂的時候,突然之間連續響起一串弓弦撥動的聲音,只見一支支綴著白色羽毛的箭支猶如閃電一般,射向那些領頭的騎兵。

每一支箭矢,都準確無誤的釘在那些騎兵戴著的鋼盔之上。

那些箭矢發射的力量把握得極為精確,箭矢剛好掛在那位騎兵的鵝絨頂飾之上。

“皇帝陛下和公爵那里,我會負責,但是我的命令絕對不允許其他人違背。”菲斯勒平靜的說道,但是他的語氣充滿了威嚴。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這股威嚴深藏于他的血脈之中。受到這股威嚴的震懾,騎兵們紛紛向兩旁閃開,中間空出一條小路來。

雖然現在看上去已經安全了,但是費納希雅仍舊不敢放松警惕,她食指連續劃出幾道神秘的圖案。

突然之間,兩道閃電劃破夜空,就像是兩條柵欄一般,樹立在通道兩邊。這下子,那些雖然心中仍有不甘的騎兵們,也沒有什麼話說。

他們突然間意識到,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位實力強勁的魔法師。在如此強大的魔法師面前,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一群能夠輕而易舉被消滅的普通人而已。

騎兵們紛紛往外退開,畢竟沒有人願意成為不幸的犧牲者。那閃亮著藍色光芒的閃電,毫無疑問可以將敢于觸踫的人化為灰燼。

費納希雅很滿意于這個小幻術施展的成功,現在的她能夠不用魔力就盡量不用魔力。

沿著那條小路,費納希雅和莫妮紗互相攙扶著走到兵營門口,在那里停著一輛馬車,是那種長途旅行用的普通驛站馬車。

不過駕車的那個人卻顯然沒有那麼普通,費納希雅能夠清楚得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但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鑽進馬車,費納希雅一眼便看見對面的位置上放著一套男子的服裝,從尺寸看來,是為自己安排的。

在那套衣服上面,橫放著一把彎刀。細窄狹長的刀身,猶如彎月一般的弧度,以及極短的握柄。

毫無疑問,正是那把自己送給兩個小妖精的魔刀“暗紅淚珠”。

等到莫妮紗上了車,馬車緩緩駛動起來。

那個駕車的人,倒是一把好手,馬車在荒涼崎嶇滿是石塊的大道上面飛馳著,卻行駛得極為平穩,一點都不顯得顛簸。

“你可以將衣服換上。”坐在對面的莫妮紗輕聲細語說道。

費納希雅看著她的臉,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嘈雜喧鬧的酒吧。

第一次看見莫妮紗的時候,費納希雅將莫妮紗當成了能夠傾吐心事的大姐姐。那溫柔和藹的態度,那他鄉遇故知的歡喜,讓費納希雅完完全全將這位小姐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但是等到她知道了這位小姐的另外一個身分,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事實上,費納希雅曾經有一度,將這位小姐看成和那兩只妖精一樣的洪水猛獸般的角色。

現在知道了她和那位騎士之間的感情糾葛之後,費納希雅再一次對這位小姐感到迷惘。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出于感激,費納希雅好像已經完全原諒了這位小姐對自己的欺騙。

因為在她看來,這位小姐同樣也是一位被命運作弄,身上中了那古代可怕詛咒的可憐人。而且和自己相比,她的心中有著更多的痛苦。

費納希雅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小姐真心誠意和海格埃洛的哥哥相愛。但是,那個可怕的詛咒,對于這兩個深深相愛的人同樣有效。

因為在他們之間,橫亙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障礙。

“你為什麼不換上衣服?”莫妮紗再一次提醒道。

費納希雅看了看左右,雖然她確實很希望能夠換回恩萊科的身分,但是當著這位小姐的面更換衣服,這絕對不是她的自尊心能夠忍受的。

特別是從女裝換成男裝,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到尷尬了,費納希雅很懷疑以前的自己,是怎麼能夠忍受這一切的。

為什麼當時沒有感到羞恥和尷尬?

雖然費納希雅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莫妮紗從她的表情之中,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事實上莫妮紗的心中同樣猶豫不決。

她絕對沒有忘記臨走之前,師妹那冷酷無情的命令。

雖然自從擁有這個身分以來,雖然自從自己決心為了祖國奉獻一切以來,她就有所覺悟,為了國家的安危貢獻自己的一切。這一切之中,除了包括自己的生命,愛情之外,也包括貞操和人格。

但是當她需要為此而犧牲的時候,她確實有些猶豫不決。

原本她打算將最寶貴的東西,奉獻給自己的心上人。這也算是對于當年傷害他的補償,但是沒有想到她所愛的人,沒有接受這件禮物。

莫妮紗心中始終充滿了痛苦,她必須在祖國和愛人之間作出抉擇。這兩樣她都不願意放棄。

“值得嗎?值得放棄那份真摯的感情嗎?”正當莫妮紗自己掙扎在這個疑問中的時候,突然間旁邊坐著的費納希雅輕聲問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水中一般,激起了陣陣漣漪。

“這是沒得選擇的事情。”莫妮紗想要盡可能顯得鎮靜自若,她露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她抽搐的嘴角顯露出她內心的激動。

“你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你很在乎菲斯勒,你和我不一樣,你真的愛著菲斯勒,為什麼?”費納希雅追問道,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管這種閑事。

“為了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是為了自己的祖國,為了祖國的安危。”莫妮紗義無反顧的說道。

“我實在是難以理解,雖然我也為我的祖國著想,我願意為她奉獻所有的力量,甚至冒生命危險都在所不惜,但是我不會為了祖國而放棄自己的情感。我並不是一台屬于祖國的機器,我有我自己的生命。”費納希雅說著自己的感受,她確實很希望能夠讓莫妮紗回心轉意。

至于為什麼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連費納希雅本人都難以理解,也許她確實將莫妮紗當作是自己的姐姐了。

但是,讓費納希雅感到驚訝的是,听到這番話,莫妮紗原本激動的神情,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她看著費納希雅,語氣堅定得說道︰“你是無法理解我們萊丁人的,我的祖國可以說是世外桃源,那里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像卡敖奇王國那樣到處是壓迫,欲望和野心在吞噬著一切,也不像你的祖國索菲恩,人與人之間等級森嚴,每一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那個等級之中,對于其他等級的人充滿冷漠,很少關心。

“在我的祖國,貴族和官員要花費十倍的努力,來得到人們的尊敬。龐大的財富並不能夠換來特權,工匠和莊稼漢的地位很高,根本是你難以想像的。

“正是因為我的祖國是人間天堂,因此我們每一個人都願意為她奉獻出一切,生命甚至是家庭。”

費納希雅愣愣的听著莫妮紗的話,雖然她仍舊難以想像,這種平等的人間天堂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是費納希雅不得不承認莫妮紗對于索菲恩王國的形容,並不是過于偏頗。

在故鄉,自己確實對于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充滿了冷漠。國王,貴族,將軍,所有這一切都離開自己極為遙遠。

甚至連鎮長富商,這些離自己很接近的人,自己都毫不關心,因為他們的生活和自己無關。

自己只要能夠保證平靜而又毫無變化的生活就可以了。也許正是這種平靜,讓自己難以忍受,充滿了對于旅行和冒險的憧憬。

費納希雅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甚至從來沒有關心過父親的生活。

印象之中,父親就是那種時時刻刻如同沙漏一般精確的生活著的人。他心中的想法,他有什麼樣的煩惱,他為什麼而喜悅,這一切自己好像全都不知道。

也許索菲恩王國確實是一個平靜而又冷漠的國家。而索菲恩王國的國民,就像自己一樣,也早已經習慣這種平靜而又冷漠的生活。

費納希雅並不想進行比較,她不想比較哪種生活更有意義。

更不想比較,是這位忠誠的為了祖國,連愛情都能夠割舍的小姐更加高尚,還是冷漠的自己更為崇高。

馬車行駛在荒涼的大道之上,周圍是一片褐色的寸草不生的土地。

這里是荒漠的邊緣,但是因為這里沒有海風帶來豐厚的水氣,因此這里遠不能夠和另外兩塊荒漠相提並論。

在斯崔爾郡的荒漠邊緣是莽莽大草地,雖然同樣荒無人煙,但是那里充滿了勃勃生機。即便是通往自己祖國索菲恩王國的那片荒漠,在它的邊緣,也生長著一圈灌木叢林。

那些帶刺的荊棘,雖然遠沒有大草原那樣令人心曠神怡,但是,總比眼前這番景象要生動很多。

這里即便有那麼一絲綠色,也被掩蓋在厚厚的塵土底下。天是昏黃色的,地是昏黃色的,甚至連馬車的車窗玻璃,也同樣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昏黃顏色。

費納希雅很清楚,這輛馬車正駛向通往萊丁王國的邊境。這位小姐此行的目的,無疑是想要將自己帶到她們的國家。

幾乎是最早和自己有所接觸的這些萊丁人,無疑對自己的價值了如指掌。

雖然費納希雅並不喜歡這些萊丁人的做事方法。這種只憑手段的方法,和自己那種平淡和諧的處世原則格格不入,但是因為剛才的救命之恩,費納希雅也沒有絲毫反對這些萊丁人的意思。

反正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逃離卡敖奇王國,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則是離公主殿下遠遠的。

到什麼地方去,倒並不是她極為關心的事情。

“法蘭妮公主殿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你知道他們的消息嗎?”費納希雅輕聲問道,雖然她擁有索菲恩人一貫的冷漠,但是對于同伴,她仍舊相當關心。

“他們想必已經突出重圍了,你放心好了,沒有海格埃洛在現場指揮,又沒有那兩個超級魔法師坐鎮,卡敖奇王國沒有幾個人能夠對付得了你那位同伴凱特。”莫妮紗平靜的說道。

“你們也曾經注意過凱特?”費納希雅找了個可以調節氣氛的話題。

“不僅僅是凱特,還有跟你一起巡視卡敖奇全境的貝爾蒂娜,同樣也在我們注意的視野之中。甚至可以說,對于貝爾蒂娜小姐的關切,僅次于你,在我們看來,凱特的本領最多能夠使用在戰場之上,萊丁雖然並不強大,但是我們並不缺乏詭異多變的戰法和手段,但是貝爾蒂娜卻能夠使一個國家強盛,並且更加接近于理想的社會,這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莫妮紗心中的傷感好像已經消退了一些,她說話的語氣開始有些自然起來,不像剛才那樣有一種緊繃著的感覺。

“你們也打算將貝爾蒂娜弄到萊丁王國?”費納希雅問道,她確實有這種想法。

莫妮紗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老師已經派出人,專門到成達維爾學習貝爾蒂娜小姐傳下來的那些技藝,對于貝爾蒂娜小姐,我們的了解甚至在你之上。

“貝爾蒂娜小姐不像一個索菲恩人,反而像我們萊丁人,為了理想她可以拋棄一切,這樣的人即便將她帶到萊丁,她如果不願意為我們服務的話,我們根本難以強迫她。更何況想要得到貝爾蒂娜小姐的知識,只要派人專門學習便可以了,貝爾蒂娜小姐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

听到莫妮紗對于貝爾蒂娜的贊揚,費納希雅感到極為驚訝。

沒有想到萊丁王國對于貝爾蒂娜如此看重,也許確實只有對手更加了解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一切。

在卡敖奇王國看來,擁有魔法和武技兩種才能的凱特,無疑要比貝爾蒂娜重要許多。

之所以追捕貝爾蒂娜的賞金要比凱特高,十有八九,是看在她對于那些斯崔爾郡人的影響力的分上。

至少費納希雅可以肯定,對于海格埃洛公爵來說,貝爾蒂娜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凱特卻是他視為對手的人物。

“你們怎麼能夠找到我的?”費納希雅又問道,剛才形勢緊迫,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現在平靜下來之後,這種疑問油然而生。

“我們的眼線,遍布整個卡敖奇王國。”莫妮紗平靜的說道。

不過盡管莫妮紗掩飾得很好,但是並沒有獲得費納希雅的信任。費納希雅突然間想起了自己體內那兩道奇怪的魔法波動。

雖然隨著德雷刻絲對自己所下的那道詛咒的消散,這兩道奇怪的魔法波動也漸漸變得難以辨認,但是費納希雅仍然感覺到,這兩股魔力和莫妮紗之間有著某種聯系。

費納希雅甚至能夠感覺到很輕微的魔力共鳴。盡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她並不打算說破。

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那兩道施展在自己身上魔法即便是為了監視自己而存在的,現在救了自己,至少也要為這救命之恩而道謝一番。

費納希雅決定不再斤斤計較這件事情。

正當她為自己的寬宏大量而感到滿意的時候,突然之間,“咚”的一聲,一支箭矢射穿了馬車車廂。

鋒利的箭頭從那厚實的木板之中冒了出來,在夕煙映照之下,箭頭閃爍著森森的寒光。

正當費納希雅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是接二連三的響聲傳來。一連串沉重的敲擊聲過後,原本平整光滑的馬車後壁,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箭頭。

有幾支箭矢力量特別強勁,以至于穿透出老長一截。

費納希雅稍稍一愣,馬上感覺到,馬車突然之間加快了速度。瘋狂疾駛起來的馬車,已經顧不上平穩了。

這下子費納希雅就好像是坐在了一匹桀驁不馴的奔馬之上。只不過和奔馬比起來,現在的馬車更加不受控制。

“將馬車停下,快些停下,要不然這一次我們便不客氣了。”身後除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之外,更傳來極為響亮的喊話聲。

話音剛落,好像為了證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一般,又是一連串的箭支釘在了車廂後壁之上。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的箭矢中,有幾支的箭頭尖端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碧綠顏色。

“小心,這是毒箭。”莫妮紗顯然對于卡敖奇的一切了如指掌。

“毒箭?”費納希雅感到不可思議。

“為了對付魔法師,因此菲斯勒制造了一些毒箭,這樣便用不著仔細的瞄準,菲斯勒曾經說過,對于弓箭手來說,和魔法師交鋒唯一的長處便是速度,因為魔法師施展魔法需要不短的時間作準備,”莫妮紗突然看了一眼費納希雅說道︰“當然,並不包括你和你的那位同伴凱特。

“正是因為如此,菲斯勒讓他的那些部下,注重連續發射弓箭的技巧,因為在兩軍交鋒的時候,想要射偏目標並不容易,在箭頭上面涂抹毒藥,就是為了讓這種攻擊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作用。甚至在對魔法師的戰斗中,這種攻擊方式同樣有效,菲斯勒手下的騎兵能夠一邊快馬揚鞭追趕敵人,一邊發射箭矢攻擊目標。”

好像是為莫妮紗這番話作注解,又是一排箭矢射了過來,這一次,箭矢上面的力道更加強勁了,顯然追兵離開她們的距離也更加接近了。

費納希雅並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她靜心冥想起來。

對于逃亡她早就已經相當習慣,在這種時候,莫斯特曾經教給自己的那種魔族魔法“黑暗旌旗”是最為有用的,而且也用不著傷人。

雖然被這些追兵緊追不舍,但是費納希雅並不打算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這一方面是為了報答那位皇帝陛下對她的厚待,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那些人是菲斯勒的手下。

但是正當費納希雅潛心冥想的時候,突然之間,劇烈的頭痛阻止了她施展這種強力的魔法。

顯然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那個該死的詛咒,仍舊束縛著她的行動。

看到這種情形,早已經從各方面匯聚而來的情報中,得知她中了那個超級魔法師德雷刻絲的強力魔法的莫妮紗,自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事實上對于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能夠施展魔法的費納希雅,她早已經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個家伙的實力確實強橫,甚至連德雷刻絲的魔法都難以傷害到她,甚至還不能完全束縛住她的力量。

莫妮紗很擔心,將如此強大的一個魔法師帶回去,自己的老師是否能夠將她控制在手中。不過此時此刻並不是擔心這種事情的時候,莫妮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作為一個魔法師,她同樣有著相當不錯的實力,只不過擁有“靈魂之神”的力量的她們,真正的實力並不為人所知。

精神系魔法用來進行暗算,那是再好不過,因為世界再也沒有哪種魔法施展起來,比精神系魔法更加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光明正大的施展魔法進行比斗,就不是精神魔法擅長的事情了。

不過精通精神魔法的高手,修煉到相當境界時,他們的威力又漸漸超越了其他的魔法師,因為對于精神魔法來說,幾乎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有效防御。

而且那些能夠作用于遠距離的精神魔法,可以攻擊的範圍,就遠遠不是普通魔法能夠比擬的。

只不過能夠修煉到這種境界的精神系魔法師,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

莫妮紗同樣也沒有達到這種境界,因此她能夠施展的只能是普通的元素魔法。

在這個莽莽無際的荒漠聚集水元素,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過除了水之外,這里到處是黃土,連空中都漂浮著塵土。而那肆虐的風更是四處席卷,儼然統治這里的君王。

莫妮紗並不熟悉風系魔法,但是對于縛土術倒是有所了解。

隨著一陣輕細而又悠揚的吟唱聲響起,周圍那充滿了空中的土的氣息越來越變得厚重起來,土漸漸聚集成一團團如同雲霧般的大塊。

這是很簡單的魔法,不過對于擺脫追兵倒是非常有效,只見莫妮紗用手一招,便是一團土雲飛快的向後飄去。

雖然這雲霧一般的塵土塊並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傷害,但是突然之間被風沙所包裹,鼻子里面眼楮里面全是塵土黃沙,受到這種攻擊的人,並不比被巨大的土塊擲中好受多少。

一時之間馬車後面傳來一連串的呼叫聲,和人仰馬翻的聲音。

在這個到處是風沙,到處塵土席卷的地方,這種魔法施展起來確實又方便又有效。

費納希雅愣愣的看著這一切,她絕對沒有想到,從莫妮紗身上同樣也能夠學到不少東西。

一向以來,她總是注重于那些強大的魔法,完全認定能夠施展強大的魔法便是實力的證明。

但是看到莫妮紗的戰斗方式,費納希雅心中有些動搖了。

也許適當的借用自然本身所蘊藏的力量,也許通過巧妙的運用,用自己本身的力量當作是指揮者,來駕御天地之間原本就存在的力量,要好過于那種親自沖鋒陷陣的力量使用方法。

身後墜落之聲此起彼伏,正當費納希雅以為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時候,突然間一道銳利的“風刃”將整個車廂頂部削了下去。

能夠如此精確的控制住風刃的發射,追兵之中肯定有一位相當厲害的魔法師,費納希雅甚至以為那是一位大魔法師。

被劈開的車廂片片飛散,費納希雅清楚的看到,一個身穿紅袍的法師漂浮在半空之中。

突然之間,費納希雅感到這個魔法師非常眼熟,好像曾經在哪里感覺到過他的生命波動。但是偏偏她怎麼也想不出來,到底在哪里看見過這個魔法師。

雖然認不出這個家伙,但是他身上的魔法氣息,費納希雅再熟悉不過了,那種魔法氣息和德雷刻絲很像。

她懷疑空中漂浮著的那個魔法師,是德雷刻絲的弟子。

就在魔法師將馬車頂部完全削掉的時候,前面座位上面的那個車夫,突然間從座位上躍了起來。

此人身形極為迅速,只是輕輕在車凳上一蹬便躍出去很遠的距離。他的目標並不是空中漂浮著的那個法師,而是那些緊追不舍的騎兵。

失去了車廂的掩護,莫妮紗和費納希雅的處境無疑變得極為危險。

費納希雅同樣也感到形勢不妙,只要是和德雷刻絲有關,就不要指望能夠太太平平渡過難關,那個家伙是卡敖奇王國唯一一個對自己敢于肆無忌憚的人物。

她更加清楚,天空中漂浮著的那個魔法師,絕對不是莫妮紗能夠對付得了的。

費納希雅想都沒有想,立刻迅速的念起咒語。

一道無形的大傘將整座馬車籠罩起來,透過那淡淡的發著輝光的咒文,費納希雅緊張的看著天空中那個忽起忽沉的紅袍法師。

她心中始終忐忑不安,因為這個“混沌晶壁”只是用幻術制造出來的虛假影象,以她現在的狀況,並不能施展像“混沌晶壁”這樣高級的魔法。

不能施展這個曾經無數次拯救了她的性命的魔族魔法,確實讓費納希雅感到無奈和彷徨。

不過費納希雅並不會因此而放棄希望。

她只能將賭注押在那個師承于德雷刻絲的魔法師,從他的老師那里知道了這種魔族魔法的威力。

在那個封印著古代魔法皇帝的洞穴之中,費納希雅已經清楚的知道“混沌晶壁”的弱點。

“混沌晶壁”並不能擋住來自它背向一面的攻擊,而自己曾經將“混沌晶壁”的施用辦法,源源本本教給了德雷刻絲。

因此,這個家伙同樣也知道“混沌晶壁”的弱點所在,以德雷刻絲的實力,他絕對能夠想到應付的辦法。

現在費納希雅唯一能夠作的便是,在那個魔法師出手之前,將這個家伙打倒。

她猜測那個魔法師如果打算對付她的話,只有施展電屬性魔法,因為使用飛翔術的同時,只能夠施展風系魔法,而風系魔法中能夠從背後進行攻擊的,除了颶風這一類極為強大而又消耗魔力的魔法之外,便只剩下電屬性魔法。

那個家伙除非打算孤注一擲,要不然幾乎不用擔心會遭到颶風的攻擊,而德雷刻絲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喜歡孤注一擲的家伙,他的弟子想必同樣如此。

如果是在平時,費納希雅肯定會考慮如何抵擋住來自側面或者是地下的攻擊。

但是受到莫妮紗啟迪的她,突然間意識到,雖然她身上的魔力大部分被暫時封閉住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借用大自然的力量,對于魔力的操縱,費納希雅自信沒有人比她更加純熟。

更何況,由于曾經在克麗絲老師手中飽嘗了各種閃電給自己帶來的痛苦,費納希雅能夠自由施展魔法之後,最精通的同樣也是閃電魔法,這也算是有什麼師傅便教出什麼樣的弟子的最好例證。

費納希雅不得不承認,令她感到恐懼和害怕的克麗絲老師,對她的影響真的頗為深遠。

作為一個使用雷電的專家,費納希雅當然知道應該如何來對付施展電屬性魔法的魔法師。

隨著一陣輕聲吟唱,空氣中漸漸凝聚起淡淡的不容易看清的水氣。

這些水氣裹在塵土的霧塊之中並不容易讓人察覺,更何況現在的天色已經很暗淡了,能夠看到人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費納希雅唯一擔心的是,那個紅袍法師能夠從魔法能量的聚集中看出破綻來。不過有莫妮紗不停的施放塵土雲霧,費納希雅並不是很擔心會被識破。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在那個紅袍法師的周圍迅速聚集起電屬性的魔法能量。早已經準備好的費納希雅連續憑空劃出幾道符咒,這是她對于魔法陣研究的新成果。

那些聚集在空中的水元素突然之間變得活躍起來,它們如同“水之晶壁”一般將那個紅袍法師團團圍住。但是那個即將倒楣的魔法師並沒有察覺這一切。

隨著一團灼眼的電光激射而出,滿空都是四處亂舞的藍色閃電。這些曲折交錯的閃電,交織成為一道巨大的耀眼的大網,電光將四周映射得一片通明。

正在激烈交戰中的那些騎兵們和那位車夫,也不由得停下打斗抬頭觀望。那絢麗的交織在一起的魔法,使眾人無不為魔法力量的強大而贊嘆。

那些騎兵們在竊喜的同時,也不由得有些擔憂,萬一受到這強力的攻擊,那位美麗迷人的費納希雅小姐受到了傷害,那可怎麼辦?

海格埃洛公爵也許會放過讓這位小姐逃走的團長,但是絕對不會放過傷害他未婚妻的人。

而那個車夫則為自己的雇主擔憂不已。

畢竟這位小姐是老主顧了,而且每一次給的報酬總是極為豐厚,再加上人也長得不錯,很討人喜歡。

那個車夫並不想看到自己雇主被空中那個魔法師的強大魔法所殺死,但是看那灼眼的閃電光芒,想要擋住這致命的一擊並不容易。

正當所有的人都以為,那強大的雷電將無情的砸落在那馬車之上的時候,正當大家在為兩位少女的命運而擔憂的時候,突然之間,電光崩散開來,無數藍色和金色的火花四處亂竄,驚得那些坐騎紛紛發出陣陣嘶鳴聲。

電光和火花散去,那個魔法師就像是一塊石頭一般筆直的從空中摔落下來。

當他掉落到地上的時候,甚至騰起一陣塵土。

看到那驚人的一幕,無論是那些騎兵們還是那個車夫,全都驚呆了。他們實在想像不到,失敗者竟然是這位魔法師。

當初在兵營之中,他只是稍稍出手便制伏了團長大人,眾人原本還以為這位魔法師是極為厲害的,就算沒有達到如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那種程度,也應該相差不遠才是。

沒有想到,被那位受傷頗重的費納希雅小姐輕輕一擊,便毫無反抗能力得被擊落在地。

那些騎兵們突然之間想到,那位小姐正是科比李奧大人的佷女,她的強大聞名于整個卡敖奇王國。

突然之間恐懼隨著那個摔落在地上的魔法師,像颶風一般在眾人的心中刮過。出于本能這些騎兵們紛紛一邊撤退,一邊紛紛張弓搭箭。

一支支箭矢如同雨點一般像馬車射去。

突然之間一陣慘叫聲傳來,那是一個少女所發出的慘叫聲。

騎兵們突然之間驚呆了,他們猛地意識到,他們所瞄準的目標正是海格埃洛公爵的未婚妻,科比李奧大人的佷女。

不用說這位小姐在皇宮之中受到皇太後陛下的寵愛,單單是那兩位大人,就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小騎兵能夠應付的。

騎兵們紛紛顫抖起來,他們感到難以抑制的害怕。有些人已經撥轉馬頭想要逃跑,但是從那些騎兵的背後遠處傳來一陣怒吼聲。

怒吼聲就像是刮過荒漠的狂飆的旋風,從很遠的後面迅速席卷過來,簡直讓人無法想像,這是一位騎在馬上狂奔而來的騎士所發出的怒吼聲。

那是充滿絕望的怒吼,是心肺撕裂的悲鳴。

隨著這讓天地都哭泣哀傷的喊聲,一支支致命的箭矢,夾帶著滿腔的憤怒向他們襲來。

雖然最後一道夕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之下,但是用怒火點燃的光明,就像是能夠穿透一切黑暗一般。

隨著如同死神撥動豎琴一般的密集而又清脆的弓弦震動的聲音,一支支利箭穿透了那些騎兵們的胸膛和咽喉。

雖然並不想和自己的團長為敵,但是為了保住性命,那些騎兵們也舉起了手中的弓。

夜空中響起了死神鳴奏的弦樂,慘叫聲就猶如是觀眾們的喝采,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再也沒有弓弦撥動的聲音,一道亮光閃現,只見那位騎士隊長手中握著火把,在他的大腿之上插著一支箭矢。

他一搖一晃得向那輛插滿箭矢的馬車走了過去。

突然之間馬車車門向一旁打開,莫妮紗從馬車上面跳了下來,剛才她听到那聲怒吼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深深愛著的人最終還是來追趕她了。

“你受傷了?!”

“你沒有受傷?”

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刻,說出了令對方感動的話。

看著那穿透大腿的箭矢,莫妮紗輕輕跪在膝邊,小心翼翼的將箭矢拔了下來。當她湊著火光,看到箭尖之上的一點綠色的時候,莫妮紗頓時慌了手腳。

“放心吧,我有解毒藥。”

菲斯勒看著自己深深愛著的心上人為自己而擔憂的樣子,他終于感到自己的背叛是值得的。

“快把藥拿來,要不然恐怕就晚了。”莫妮紗急切的說道,她並不等待那個騎士將解毒藥拿出來,自己開始在那個騎士的懷里翻弄起來。

菲斯勒心花怒放,在這一剎那間,他終于知道他的心上人確實深深愛著他,以前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噩夢,那一切都是真實而又美好的。

將全身心都投入到這瞬間的喜悅之中的菲斯勒,甚至沒有听到從他背後響起的那一聲弓弦撥動之聲。

笑容突然之間在他的嘴邊凝固住了,一支利箭從他的後頸射入,箭尖從他的咽喉處穿透出來。

菲斯勒那高大的身軀突然之間軟垂下來,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莫妮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驚了,她一把抱住菲斯勒的身體,用手捂住那致命的傷口,好像想要止住那不停噴涌而出的鮮血一般。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那無意義的舉動,根本不能夠制止菲斯勒的生命離開他的軀體。

掉落在地上的火把仍舊熊熊燃燒著,但是菲斯勒的生命之火已經熄滅了。

看著情人那黯淡的眼神,看著那散亂的目光,看著那仍舊蓬亂但是已經失去了生氣的頭發,莫妮紗好像在那一瞬之間呆住了,她輕輕摟住菲斯勒的身體,和他跪坐在一起。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跪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莫妮紗和菲斯勒緊緊擁抱在一起的身體頹然倒下。

不過他們倆仍舊保持著緊緊相擁的姿態。

那支奪去了菲斯勒生命的箭矢已經被折斷,那折斷的箭矢,深深插進了莫妮紗的心髒。

費納希雅靜靜看著這一切。

雖然在那支致命的箭矢發出之後,她迅速的反應過來,並且給予了那個卑鄙的偷襲者毀滅的一擊。

但是她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看著這兩個曾經相愛至深,但是因為各自的身分,而不能夠幸福的結合在一起的男女。

看著這兩個一直深深愛著對方,同時也深深刺痛對方的歡喜冤家。

看著他們倆好像徹底獲得解脫一樣的表情。

費納希雅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就在剛才,就在悲劇發生之前的那一刻,她還滿心以為那位古代英雄的子孫中,終于有了一個擺脫了那悲慘命運,從那惡毒詛咒中獲得解脫的人。

她甚至以為,伴隨著那個魔法皇帝被徹底的消滅,那個可怕的詛咒也隨之煙消雲散。

但是就在那一剎那間,一支箭矢將所有的一切化作泡影。

也許繼承于血脈之中的詛咒並沒有那麼容易化解,也許那個魔法皇帝並沒有被徹底消滅。

雖然費納希雅並不願意這樣去想,但是她無法正面直對那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一對情人。

費納希雅悲哀的望著天空,她好像親眼看到那無情而又致命的一箭,正是控制在一只邪惡而又充滿仇恨的手中。

滿懷哀傷,費納希雅將那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人拖上馬車。

破爛的馬車緩緩行駛在這漆黑一片的荒野之上,那一把被狂風刮得火光搖曳的火把,就像是指引這對情人升上那沒有痛苦沒有煩惱的所在的明燈。

那凜冽的寒風吹拂大地的聲音,也好像是天地為之發出悲鳴。

馱著那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人,馬車駛向漫漫的曠野。

第二章狹路相逢

漫漫黃土,莽莽荒漠,在遠離道路的一塊樹林之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墳冢。

在墳冢的前面停著一輛被拆散的馬車。

恩萊科靜靜的站在這座墳冢前面,那件更換下來的長裙已經化作了一堆灰燼。

看著這對總算能夠獲得安寧的情人,看著這讓他們躲避那惡毒詛咒的最終的掩蔽所,恩萊科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莫妮紗是他在卡敖奇王國認識的第一個萊丁人,也是自從旅行以來第一個讓他感到如同親人般溫馨和藹的人。

對于親手將這曾經視之為大姐姐的人埋葬,恩萊科的心情頗為低落。

看著這由六株小樹組成的樹林,恩萊科不知道,將來他還能不能找到這個地方。

雖然這輛馬車也能夠作為一個標識,但是荒漠中的風沙,將會很快把任何不屬于它的東西破碎並且掩蓋。但是,這已經是他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起,新的一天到來了。將悲傷扔在腦後,漫漫的長路還在前頭。

手中提著那把彎刀,恩萊科向遠處拴著的那匹戰馬走去。

原本拉車的那些馬匹,已經被他放逐到這片荒野之中了。沒有鞍蹬的馬很難騎,更別說要穿越一望無際的荒漠。

恩萊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德雷刻絲在自己身上下的那個詛咒,可能還有兩三天才會徹底消失。

不過即便詛咒消退之後,恩萊科也不知道應該前往何方。這里已經相當靠近萊丁王國的邊境了。

恩萊科原本並不打算前往這個滿是妖精居住的國度但是,听莫妮紗曾經提起過她的祖國。在她的眼楮里面她的祖國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這種贊美不能不讓恩萊科產生強烈的好奇。

是什麼樣的國家,能夠讓她的子民,為了她的安危不惜犧牲一切。也許,應該去看看萊丁王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間天堂。

除了那份好奇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恩萊科要將莫妮紗的最終歸宿告訴給她的親人。但是恩萊科很擔心,漫天的塵土將會將一切掩埋掉。

騎上戰馬,恩萊科向遠方駛去。

在曠野的另一邊,十幾個緊緊包裹在黑色披風之中的神秘人物,騎著神駿的戰馬正飛馳在這一片風沙之中。

他們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披風,樣子有點像魔法師身上穿著的魔法袍,不過和魔法袍不同的是,那件黑色披風比較貼身,在這亂舞的狂風之中,披風的衣角也沒有隨風飄拂。

這些人的腳上穿著奇特的長筒靴子。但是和普通的長筒靴子不同,那上面竟然還密密麻麻的綁著一層層的綁腿。

突然之間,為首那個人勒住了戰馬。他翻身跳上馬背,用腳尖點著馬鞍前翹上的那塊突起,整個人筆直的站直在那里。

雖然狂風咧咧吹拂,但是這個人就猶如山岩一般挺立不動。

“頭,有什麼發現嗎?”一個人粗著嗓子問道。

“前面好像剛剛打過一場仗,有四五匹沒有主人的戰馬在那里亂走,不過看樣子地上躺著的死人,絕對不止這個數。”那個首領看了一會兒回答道。

“會不會和特德傳來的那個消息有關?”另一個人問道。

“現在還不能下結論,先過去看看再說。”說著那個首領腳尖一點跳了下來,穩穩的騎在馬鞍之上。

十幾個人縱馬狂奔,在他們的身後騰起漫天的塵土。

在兩三公里長的曠野之中,躺著二三十具尸體。

那是護衛騎兵的尸體,他們身上穿著的薄鋼輕質胸甲,以及那頂僅僅能夠保護住頭頂的鋼盔,證明了他們的身分。

而他們手中握著的形狀奇特的弓,更是將他們隸屬于哪支部隊,都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是菲斯勒的手下。”一個黑袍騎士從馬上跳了下來,他掰開一具尸體的手指,將那把緊緊握持在手中的弓取了下來。

“反彎弓,是菲斯勒的騎兵們的武器。”那個黑袍騎士將弓遞到那位首領跟前。

首領並沒有接過弓,他用手中的馬鞭撥弄了兩下之後,騎著馬走到那具尸體旁邊。

“赫恩,你看看這些人死了多久?”那位首領吩咐道。

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袍騎士從馬上下來,不過當他一瘸一拐得走在地上的時候,很明顯能夠看得出他是個殘廢,那條右腿如果不是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話,那麼便是一條假腿。

那個瘸子慢慢走到那具尸體跟前,他拉開尸體的衣服,用手在尸體上面按壓了一會兒,又將尸體翻轉過來仔細檢查著背後那些尸斑之後,說道︰“頭,我敢肯定是昨天傍晚時分死的。”

“傍晚時分?”那個首領沉吟了半晌︰“能夠再確切一點嗎?”

那個瘸子艱難的爬起身來,又找了一具尸體,翻弄了好長一段時間。就這樣一具接著一具,大概查看了五六具尸體之後,那個瘸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敢完全肯定,但是至少有六成把握,這些人是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死去的。

“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這些人大多數是被弓箭射死的,那個射手相當厲害,幾乎是一箭斃命,這些箭支也是菲斯勒騎兵團專用的,按照這種情況看來,殺死這些騎兵的正是菲斯勒本人。”

那個首領沉吟半晌突然轉過身來問道︰“瓦庫,特德當初是怎麼報告的?”

那位被點名的黑袍騎士想了一會兒回答道︰“特德沒有說什麼,只是說有一個老主顧雇他,但是既沒有說要去的地方,也沒有說去干什麼。”

“老主顧?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你見過嗎?”首領再次問道。

“沒有,特德說的時候,就是急急忙忙的,我甚至來不及多問。而且老主顧一向比較安全,不大可能出什麼大事情,因此我也沒有過于注意。”那個騎士回答道,他的語氣極為沉重。

“頭,特德也許還活著,我們好好找找,也許還有希望。”另外一個騎士輕聲說道。

“希望不大,特德放回捕風鳥,顯然事態緊急,他可不是那種大驚小怪的人,再加上地上這些尸體,很顯然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是在追趕特德還有他的那位神秘客人。而菲斯勒是從後面趕上來的,他顯然像保護特德正在保護的人。”

“頭,您是怎麼看出這一點的?”一位黑袍騎士問道。

“很簡單,最初的那幾具尸體,死得很奇怪,他們好像是從馬上摔下來,然後又被活活悶死的,有些人看上去掙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死法可不常見,恐怕他們遇見了一位擁有特殊本領的對手。”

“魔法師?”那位騎士問道。

“也許是一位魔法師,之後的幾具尸體是被從後面的弓箭射死的,既然來自後方,那麼可以肯定,菲斯勒只可能是從後面追趕上來的。

“赫恩,好好檢查一下所有的尸體,也許能夠找到一些新的線索,其他人四處散開,睜大眼楮到處看看,如果有尸體就立刻報告。”說著那個騎士領頭沿著戰場巡視起來。

听到首領這樣吩咐,除了那個瘸子以外,其他人紛紛散開。那個瘸子遵照吩咐,在那些尸體身上仔細檢查起來。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呼喚聲。所有的人,都被這一聲呼喚吸引了過去。當大家靠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具尸體。

不過和其他的尸體完全不同,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既沒有身穿鎧甲,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但是那一身寬松的長袍,以及別在胸口的特殊飾物——一片金色楓葉徽章,無不證明,這個人比任何騎士都要強大和危險。

“是一個魔法師,不過他是幫哪方面的?”一個黑袍騎士疑惑不解得問道。

“毫無疑問,他是被那個逃亡者擊殺的,我現在大致能夠猜測到是怎麼一回事情了。”那位首領語氣沉重的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其他騎士對于這位首領極為熟悉,他們全都訝異首領的奇特反應。正說著,那個瘸子也已經趕來,他稍稍翻動了一下尸體,便搖了搖頭說道︰“對于魔法造成的死亡,我可沒有本事查看,下手的人極為厲害,這個倒楣的家伙五髒六腑都被烤焦了。”

“那是一定的,雖然我並不知道被追趕的到底是誰但是無論是兩個人中的哪一個,都絕對不是這種貨色能夠對付得了的。這個白痴輕舉妄動,自然自取滅亡。”那個首領輕聲說道。

“頭,你已經知道雇佣特德的是什麼人?”一位騎士問道。

“這還不清楚,但是我認得地上躺著的這個人,我曾經和他合作過一段時間,那次是為了算計席貝爾那頭老狐狸。”騎士首領淡淡的說道,顯然對于這位曾經的盟友他並沒有絲毫的感情。

“這家伙是誰?能夠和頭合作,應該不是泛泛之輩。”一位騎士問道。

“他並沒有什麼名氣,不過他的實力要遠比很多名氣響得多的魔法師厲害,他的師傅就是以前待在索米雷特身邊的那個紅袍法師德雷刻絲。”
“德雷刻絲的弟子?那麼他應該相當厲害,但是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好像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殺了。”那個檢查完尸體重新回到馬背上的瘸子說道。

“那只能怪他自信心太強,找錯了對手。雖然,他的實力在普通魔法師中,確實能夠算得上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家伙,但是這個世界上,仍舊有很多可以在舉手投足之間將他擊斃的魔法師存在,你們應該听說過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還有為了他而從海格埃洛身邊脫逃的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特德守護著的人十有八九是他們中的一位。”

“頭,如果是他們倆,應該沒有哪個法師會昏了頭就帶著這些騎兵便追趕過來。”那個瘸子說道。

“你不知道,最近有傳聞說,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受到了德雷刻絲的偷襲,身上中了魔法可能受傷不輕,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想要撿便宜也就可以想象了。”那位叫瓦庫的騎士解釋道。

“這麼說來,特德所保護的那位神秘客人,正是最近引起巨大轟動的費納希雅小姐?”另外一個騎士插嘴說道。

“費妮小姐絕對不會這樣殘忍,她的心地極為善良。”那位首領突然之間說道。

眾人這才知道,為什麼頭就是不肯認定,那個逃亡者就是費納希雅小姐,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在這里。

這些騎士很清楚首領的脾氣,他們並不敢將這件事情當作笑話來看待。這是首領唯一在乎的一件事情,惹怒了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瓦庫,你現在又想起什麼事情了嗎?”那位首領問道。

“頭,沒有什麼進一步的發現,不過,按照你猜測的這些事情看來,那兩位實力超群的魔法師打算前往萊丁王國,而且可以肯定除了她們倆之外,還有一位引路人,這個人和特德極為熟悉,我知道特德經常和那些萊丁人打交道,也幫他們干過一些事情,如果說老主顧,他們倒是能夠算得上。”

瓦庫剛剛說完,另外一位黑袍騎士突然間插嘴說道︰“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得趕快追上去,沿著這條路最快九天時間便可以看到瑪奧利山脈,翻過這座山脈就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了,而且我們對于山那邊的路也不熟,想要找到什麼人,只能在荒漠之中才行。”

“頭,是不是要放一頭捕風鳥到前面去傳遞一下消息,讓前面的卡哨注意一下那位小姐的蹤跡,畢竟想要穿越整片荒漠,幾乎是不可能的,特德臨走的時候,並沒有準備多余的飲水和食物,如果他要穿越荒漠到萊丁王國的話,肯定會在我們的營地準備所有的行裝,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特德如果不幸死了的話,那位小姐根本就不知道營地的位置,沒有補給根本就不可能穿越沙漠。”那個叫瓦庫的黑袍騎士分析得頭頭是道。

“費妮小姐是一位相當高明的魔法師,魔法師能夠在空中飛翔,而且在空中容易找到可以飲用的清水。”旁邊一位黑袍騎士提醒道。

“那位小姐不是已經受了傷嗎?如果她現在還有能力飛行的話,根本就不會害怕別人的追蹤。”瓦庫爭辯道。

“好了,不要再為了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而爭論不休了,我們盡快往前趕。瓦庫,放出你的捕風鳥,讓前面的卡哨放出人馬四處巡邏,盡可能將那位小姐找到。”那位首領阻止了手下的爭吵,現在他心急如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正在逃亡之中的費妮小姐的身上。

黑袍騎士們沉默下來,他們緊緊的跟在首領的身後。

在荒野之上,一串飛揚而起的塵土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了起來。

恩萊科獨自一人行進在這荒無人煙的曠野之上。

漫天的風沙讓他幾乎睜不開眼楮,這里的風沙之大根本不是來卡敖奇王國路上的那片荒漠可以比擬的。

有好幾次恩萊科甚至打算從馬上下來,找一處可以避風的地方休息一會兒,等到風停了之後再啟程。

但是,他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昨天他已經領教過這里的天氣了,好像在他記憶中並沒有遇到過風平靜下來的時候,這強勁的風來自于萊丁王國境內那連綿高聳的山脈,正是這些山脈蘊育了那狂暴毫不停歇的風。

恩萊科很擔心,一旦停下來,他和他的戰馬就會被塵土所掩蓋。

他唯一能夠作的,就是在身體周圍支起一道小小的風的護壁,這多少能夠阻擋一下那些不停涌入的風沙。

一邊行進著,恩萊科一邊體會著這大自然的強勁威力。

如果不是因為他得迎著風前進,恩萊科倒是很想試試,將風翼術加在自己和坐騎身上,那種乘風而行的感覺。

在莫妮紗為他準備的衣服里面,他找到了一支用來繪制魔法陣的魔法筆,以及幾副極為上等的潔白絲綢,它們是用來制作魔法陣和符咒的最好材料。

顯然莫妮紗並沒有少花心思,萊丁王國的間諜網也很清楚,自己最為擅長的便是繪制魔法陣。

而且在身體受到詛咒,無法施展強力魔法的現在,這種本領顯得尤為重要。

對于恩萊科來說,他現在最需要的便是能夠聚集魔力,他原本始終戴著的那個護臂,已經失落在喀什納的郡守府里面,想要拿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同那個護臂一起丟失的還有那些地獄火裝置,和梅龍大主祭轉托大魔導士科比李奧送給自己的那塊“理智之心”,這才是真正的遺憾。

“理智之心”曾經是恩萊科使用最多最頻繁的一件神器,特別是用來對付德雷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這件神器最為重要。

地獄火裝置則是他手中掌握著的王牌,它甚至比“暗黑龍槍”更加有用。

如果現在手中還有這些地獄火裝置,恩萊科根本就不害怕攔截自己的追兵。

召喚骷髏可以算是花費魔力最少的魔法之一,以他現在的力量,也能夠輕而易舉召喚二三十個骷髏兵。

而二三十個火焰骷髏魔,幾乎已經足以橫掃一支兵團了。

恩萊科尋思著怎麼找些材料,重新再打造一些地獄火裝置。

制造地獄火裝置的材料大部分並沒有什麼特別,唯一比較稀少的便只有紅寶石。在這莽莽荒漠想要找到紅寶石,好像不大可能。

即便前面有城鎮,自己也買不起紅寶石,他身邊的錢全都丟失在喀什納,要不然也用不著去偷人家農戶的西紅柿和黃瓜了。

正當恩萊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風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他從沉思之中驚醒過來。

恩萊科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是偶然經過的行商馬隊?還是在身後緊追不舍的卡敖奇王國的追兵?

恩萊科將弓箭取在手中,這把弓箭是菲斯勒曾經使用過的,對于恩萊科來說雖然稍微硬了一點,不過用起來還不錯。

至于那些箭支則是從馬車後壁上拔下來的,菲斯勒因為對箭法充滿自信,因此他的箭矢尖端並不涂抹毒藥。

雖然恩萊科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物,但是到了現在他也顧不上太多了,在力量完全恢復以前,手中掌握著威力強大的武器,總是很有用處的。

涂著劇毒的箭矢,遠遠要比普通箭矢強很多,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更何況恩萊科自己對于這些毒素根本不在乎,昨天在馬車上,他接連中了兩箭,幸好只是傷到了手臂,沒有命中要害,要不然他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那兩支箭矢尖端都涂抹著毒藥,但是這些毒藥對于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再聯想到,在成達維爾郊外曾經遇到過的那次伏擊。

好像和莫斯特簽訂了契約的他,毒素將無法作用于他的肉體,這可能同樣也算是一種好處。

將武器拿在手中,恩萊科信手布下一道幻術魔法,他將身體隱入一片沙塵之中。

他並不願意和別人交鋒對敵,萬一對手是海格埃洛的話,手中的弓箭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當恩萊科剛剛將自己的身形隱蔽起來,直沖著他飛馳而來的人馬,立刻放慢了腳步。

“頭,怎麼了。”那個叫瓦庫的黑袍騎士警惕的問道。

“前面的人施展魔法,將自己隱藏了起來。”首領一邊搜索著那一片曠野,一邊說道。

“魔法師?難道是費納希雅小姐。”一位騎士問道。

“不,看樣子不像,這個人是個男的。”首領想了想說道。

“也許是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或者是特德提到過的老顧客。”瓦庫再次說道。

“說不準,我在維德斯克曾經見到過那個小禁咒法師幾次,甚至還和他說過話,剛才看背影倒是有幾分像他。”首領緊皺起眉頭說道。

“但是,他為什麼騎馬?魔法師不是能夠飛翔嗎?”另一位騎士疑惑不解的問道。

“也許他同樣也在尋找費納希雅小姐。”瓦庫想了想說道。

“尋找同樣也能飛在空中尋找啊。”那個騎士堅持道。

“這里沙塵太大,空中更是如此,如果從天空中往下看,恐怕除了沙塵,頂多能夠辨識到大致的地形。他沒有頭那樣敏銳的眼神,想要找到目標,還是騎著馬一路跟隨更加可靠。”瓦庫再一次解釋道。

那位首領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頭,現在怎麼辦?”那個瘸子問道。

“我打算和索菲恩小禁咒法師打個商量,也許我們可以結成一個暫時性的聯盟,反正我們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都想找到費納希雅小姐。”首領說道。

“那個家伙會同意嗎?”瘸子憂心忡忡的問道。

“這里是我們的地盤,我們對于道路要熟得多。但是,那個家伙和費納希雅小姐的關系非同一般,更何況他是一個實力極為高超的魔法師,而且他和費納希雅小姐之間,難說有什麼神秘的聯系,魔法這個東西,非常不可思議。”說到最後那一句,首領長嘆了一聲。

身邊其他的騎士當然能夠听得出,首領真正感慨並且嘆息的並不是魔法的神奇,而是因為那傳聞中的奇特聯系。

因為在卡敖奇有這樣一種傳聞,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和可愛迷人的費納希雅小姐之間,有著一種難以割舍的聯系,而正是這種聯系,使他們倆能夠施展一種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魔法,一種幾乎能夠輕易毀滅一個王國的超級禁咒魔法。

在斯崔爾郡,幾乎每一個人都體驗過這種魔法的威力,甚至包括他們在斯崔爾郡安插的那幾個卡哨中的兄弟們,同樣感受到了這種魔法的強大。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經歷了那場魔法洗禮的人,全都變成了無可動搖的神靈的虔誠信徒。

這件事情本身固然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而且影響的範圍很廣。

就算有人想要不相信都不可能。

正因為如此,那兩個聯手創造這個奇跡的魔法師,自然被認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奇妙的聯系,甚至有人稱他們為命運的雙生子。

如果這個傳聞是市井中人的流言蜚語,那還好說。但是這個消息最早傳遞出來的源頭竟然是皇宮,那是由皇宮通過上流社交圈迅速流傳開來的。

傳言越來越神奇,不過命運雙生子的說法卻是肯定。

也難怪,頭听到這個消息,整整郁悶了兩天。

“但是,要怎麼將那個小魔法師找出來呢?他會施展魔法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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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枚靈魂戒指放回自己的衣兜。

雖然不知道怎樣才能夠在不傷害到靈魂戒指的同時驅除那個封印,但是恩萊科有絕對的信心,只要自己能夠將莫斯特召喚出來,那個無所不能的魔物一定能夠告訴自己,應該如何將這枚靈魂戒指恢復原狀。

“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恩萊科先生。”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披風里面的騎士首領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笑意。

恩萊科極力想要從身形和外表中認出這位到底是誰那個人顯然並不想掩飾自己的身分,他一把將緊緊包裹住自己面孔的頭罩揭了開去,並且拉下那塊蒙住臉的黑色紗巾。

恩萊科看著眼前這個人。

一把板刷一般的胡須,再配上一雙深深凹陷但是炯炯有神的眼楮,臉上到處堆壘著皺紋,使這個人顯得有些蒼老,不過這些皺紋更像是風塵的痕跡,而不是歲月侵蝕造成的。

根據從喬身上得出的經驗,恩萊科可以確認,眼前這個人真實的年齡,要比他看上去年輕許多。

對于這張面孔,恩萊科感到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要想起來,卻並不是那麼容易。

“恩萊科先生,閣下想必已經忘記了,曾經在勝利日祭奠的廣場之上,見到過的那個雕刻家。”那個人淡淡的說道。

恩萊科突然間回憶起,當初和住在使館附近的那些普通商人,一起乘坐馬車參觀勝利日祭奠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廣場之上,見到過的那位技藝精湛的雕刻家。

當時,最令自己感到奇怪的,便是這位雕刻家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地位高超的貴族。

但是他卻用精湛的技藝,雕刻出在勝利日祭奠之中自己在海格埃洛公爵的幫助下,射出那給自己引來無數麻煩的一箭的情景。

可以肯定,他一定是親眼看到那一幕,才能夠創作出這樣一件作品。

這個充滿神秘的人物,曾經一度讓自己感到疑惑不解,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地方再次相遇。而這一次相遇,也和第一次見面一樣,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您不吝嗇告訴我,您的身分吧。”恩萊科直截了當的問道。

那個人盯著恩萊科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好像在苦苦思索著,好一會兒之後才點了點頭說道︰“恩萊科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過戈爾斯羅‧霍華德這個名字。”

“戈爾斯羅?”恩萊科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人,他絕對不會忘記特羅德曾經和自己閑聊的時候,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

這位戈爾斯羅當初和海格埃洛,米琳達齊名,同樣是一位劍聖級別的高手,而且這位戈爾斯羅先生,同時也是縱橫馳騁于荒漠之中的影盜賊團的首領。

恩萊科感到極為好笑,他好像和盜賊團結下了深厚的交情,只要每進入一次荒漠,就必然能夠遇見他們中的一支。

現在算來,三大盜賊團,他都已經見識過了。

在來的路上曾經遭遇到暴龍盜賊團的侵襲,差點喪生在這些盜賊的手中。也正是在這場驚心動魄的遭遇戰中第一次成就了自己的名聲。

從此以後,自己便從一個沒沒無聞的魔法學徒試煉生,被高高的捧為實力超群的禁咒法師。而那個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除了有限的幾個魔法,幾乎什麼都不會的門外漢。

而第二次遇見盜賊團,則是在斯崔爾郡那茫茫大草原上。

為了給老爹報仇,為了消滅侵襲斯崔爾郡的血狐盜賊團,自己和特羅德兩個人在大草原上辛苦搜索了許多天。

雖然那一戰,所有的榮耀和光輝都被米琳達這個家伙一手攬了過去,不過魔法佣兵在這場戰斗中顯示出了驚人實力。

也正是這場戰役,以及其後所發生的一切,令自己陷入現在這種糟糕境地。

現在,再一次在這莽莽荒漠之中,遇見盜賊團,恩萊科實在是難以想象,會有些什麼事情在等待著他。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會認為有什麼好事將會發生,對于他來說,好像盜賊團就代表著厄運。

“恩萊科先生,想必你現在也在找尋費納希雅小姐吧,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如果我提議,讓我們兩個人聯手,也許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戈爾斯羅盡可能平靜的說道。

事實上,當他看到確實是恩萊科的時候,他的心中充滿了嫉妒。這種情感對于他來說,是極為陌生的。

只有當初,听說海格埃洛和那位自己無比仰慕的小姐訂婚的時候,這種情感才出現過那麼一次。

對于戈爾斯羅來說,能夠被他看作是對手的,也只有海格埃洛和眼前這個小魔法師。

當然和海格埃洛比起來,他更加討厭這個小魔法師。

因為海格埃洛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被費納希雅小姐看不上眼的可憐蟲。也許是同病相憐,戈爾斯羅有的時候,還是很同情海格埃洛的。

只不過一想到海格埃洛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強迫費納希雅小姐和他訂婚,戈爾斯羅便怒不可遏。

對于皇宮中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里面,已經衍生出了不下兩百種版本,幾乎每一個談論這件事情的人,都宣稱自己的版本是絕對可靠的,來源是皇宮中的某位大人物,侍衛官,琴師甚至是雜役宮女。

每一個版本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有一點是絕對沒有什麼兩樣的,那就是費妮小姐在皇宮之中,受盡了海格埃洛和那些貴婦人們的欺壓。

每當听到這些的時候,戈爾斯羅總是感到怒不可遏但是,同時羨慕之情也油然而生。

只要一想到海格埃洛這個品行卑劣的家伙,居然能夠享受到這樣一段美好時光,他的心中便充滿了憤怒。

不過除了憤怒之外,他的心中也產生出一種難以抑止的激情。

這種激情就像當初看到海格埃洛和那位小姐緊密挨在一起,手中握著那把神聖的長弓的那番景象一樣。

戈爾斯羅心中充滿了各種難以訴說的情感。這種情感根本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只能夠化作一道道靈感,從自己手中握著的刻刀之上顯現出來。

戈爾斯羅不得不承認,最近這段日子,他確實創作出了無數杰作。這些杰作,如果不是靠這一股激情,只怕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達到這樣的境界。

但是雖然面對著無數費妮小姐的身影,但是這些畢竟是沒有生命的藝術品,她們永遠不可能代替真正的費妮小姐。

也正是因為如此,戈爾斯羅一听到費納希雅小姐出現在喀什納的消息,便連夜趕到這里。

當他得知,海格埃洛也是同樣馬不停蹄從千里之外趕到這里的時候,戈爾斯羅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因為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這一路的艱辛和痛苦。

看著眼前這個鎮定自若的少年,戈爾斯羅實在是很懷疑,費妮小姐為什麼選擇了他作為終生依托的伴侶。

這個少年實在是太稚嫩了,戈爾斯羅很懷疑他是不是真正懂得什麼是愛情,以及應該如何去愛一個人。

雖然他並不認為,海格埃洛這個花花公子同樣也懂得這些,但是和這個乳臭未干的少年比起來,海格埃洛看待感情的深度,無疑要深邃許多。

恩萊科對于這位當年的“影劍聖”所提出的建議,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不過讓他稍稍放下心來的是,這位戈爾斯羅先生顯然並不是和海格埃洛公爵一路的,再加上恩萊科突然之間想起當初在那個廣場之上,和這位“雕刻家先生”第一次相遇的時候的場面。

那個曾經令他感到尷尬的石膏塑像。那栩栩如生的費納希雅的形象,以及那模模糊糊的海格埃洛的影像。

將所有這一切聯系在一起,恩萊科不難看出其中蘊涵的那種異樣情感。

眼前這位“影劍聖”同樣也是一位費納希雅的瘋狂愛慕者。恩萊科禁不住暗中搖頭嘆息,這樣子的家伙是最為難纏的角色。

一個海格埃洛公爵已經讓自己焦頭爛額,最後不得不選擇逃跑這種極端的手段。

那位米琳達小姐也不是一個省油燈,如果不是因為有海格埃洛盯著,自己也許早就被拆穿了。

現在又多了一位“影劍聖”,傳聞中他的實力和海格埃洛比起來不相上下,不知道他們“白痴”的程度是不是也不相上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恩萊科很清楚一件事情,自己在這些費納希雅瘋狂愛慕者的眼楮里面,絕對不是一個很討喜的人物。

至少每一次海格埃洛提到“恩萊科”這三個字的時候,不是含含糊糊,就是有咬著牙根說話的感覺。

而眼前這位先生,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顯然在刻意的調勻呼吸,恩萊科甚至毫不懷疑,這位劍聖先生十有八九想用佩劍,將自己剁成碎塊。

和這種人物待在一起,絕對要小心翼翼。

不過听他的口氣,好像他打算和自己聯手搜尋費納希雅小姐,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恩萊科正愁如何渡過這最為艱難的幾天時間。在這莽莽荒漠之中,想要找到食物和飲水,實在是太困難了。

剛才他甚至已經考慮過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將這匹坐騎殺來吃掉,馬肉和馬血應該能夠支撐他渡過這最為艱難的幾天時間。只要一恢復魔力,他便有十足的把握逃離這個地方。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恩萊科還想通過這位“影劍聖”了解一下同伴們的情況。靈魂戒指不能夠使用的話,就無法從那些軍神牧師那得知最新的情況。

因此所有的希望便寄托在這位盜賊首領身上。

恩萊科知道任何一支盜賊團應該都有自己消息的來源,他們如果能夠幫忙的話,肯定能夠打探到同伴們的消息。

想到這里,恩萊科點了點頭說道︰“您就是和海格埃洛公爵,以及米琳達皇後陛下齊名的‘影劍聖’?對于閣下,我充滿了傾慕。我確實正如閣下所說,正在找尋費納希雅小姐,不過這漫天的塵土,讓我難以找到她的蹤跡。”

听到恩萊科將米琳達稱作為皇後陛下,戈爾斯羅感到有些好笑,不過因為過于擔憂費納希雅小姐的安危,一時之間他居然笑不出來。

“那麼閣下肯定不是胡亂尋找,您應該有所發現吧。”戈爾斯羅問道,他再也保持不住原來的冷靜,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

听到這樣一說,恩萊科大致已經猜測到,這又是那個所謂的命運雙生子的傳聞在作怪。

恩萊科曾經從米琳達那里知道了這件事情,當然,他是通過靈魂戒指得知這一切的。對于德雷刻絲這個有趣的誤會,恩萊科並不打算戳穿。

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說道︰“費妮肯定是從這里過去的,但是我突然之間失去了和她的聯系。看來是德雷刻絲那種魔法在作怪,我每天只能夠和她取得短暫的聯系僅僅只能夠得知她的位置,並不知道具體狀況如何。”

一本正經的叫著費妮這個名字,在那一剎那間,連恩萊科自己都感到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說這個名字。

對于恩萊科所說的話,戈爾斯羅雖然並不完全相信不過也沒有太過懷疑。因為這種可能性,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恩萊科先生,您有多少把握能夠找到費妮小姐,自從她受到德雷刻絲的暗算以來,已經好幾天了,但是迄今為止你都沒有找到費妮小姐。”戈爾斯羅的話語之中頗有些不滿意的意思。

“前幾天,我根本沒有辦法和費納希雅聯系上,知道她的方向是前天的事情,看樣子費納希雅身上中的詛咒正在漸漸減弱,也許再過幾天她就會徹底恢復了。”恩萊科半真半假的說道。

戈爾斯羅顯然極為緊張,他突然之間跨前一步問道︰“你剛才說,費妮小姐中了詛咒,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據我所知,詛咒是極其可怕的邪惡魔法。”

听到戈爾斯羅這樣一說,恩萊科立刻知道,他肯定同樣知道有關海格埃洛家族的事情。確實一提到詛咒,便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海格埃洛那位英雄祖先的遭遇。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加可怕的魔法了。即便是“精神風暴”這樣超級強力的禁咒,也只不過能夠消滅某個人的肉體。

只有那種可怕的詛咒,才能夠追溯到子孫後代,這是多麼恐怖的威力。

“戈爾斯羅先生,我想費納希雅身邊現在一定有一位熟知地形的向導,因為我完全可以感覺到,她的行動絕對沒有絲毫的遲疑。”恩萊科這樣說的目的,是讓戈爾斯羅不要再對他產生懷疑。

恩萊科並不是傻瓜,他當然也要提防這位“影劍聖”因為過于痴迷“費納希雅小姐”的原因,而將他這個情敵剁成肉塊。

沒有想到恩萊科所說的一切,和戈爾斯羅心中想的一模一樣。

在戈爾斯羅想來,那個所謂的老顧客十有八九是萊丁王國的那些間諜。一向以來,影盜就專門作這種不清不楚的生意。

這些間諜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最慷慨大方的顧客,而且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的工作用不著冒太大的風險。

對于萊丁王國將費妮小姐當成目標,這也絕對能夠理解。

像費妮小姐這樣身分極為敏感的人物,萊丁王國不將她當作極力控制在手中的王牌,那才叫奇怪呢。

事實上,戈爾斯羅最擔心的便是,費妮小姐落到萊丁王國的間諜手中。因為實在是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些間諜到底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戈爾斯羅甚至對萊丁人都沒有一絲好感,雖然從淵源上來說,他的祖先和那些萊丁人的祖先,曾經是最為親密的伙伴。

另一個讓他極為擔心的事情便是,那些萊丁人在荒漠之中,有他們自己建造的一條隱藏得極深的秘密通道。

萊丁人為了這條通道苦心經營了近一百年時間。據說這條通道能夠保證萊丁王國在卡敖奇大軍進入她們境內的時候,將一整支軍團運送到卡敖奇軍團的背後。

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曾經為了這件事情,而和自己合作,想要將這條通道找出來。但是無論是自己,還是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都無法找到這條秘密通道,甚至連德雷刻絲和特羅德這兩個超級法師出手,都同樣一無所獲。

這條秘密通道,早已經成為了萊丁王國得以獲得和平安定的最終保障。

不過和費妮小姐比起來,這條通道也許就不再顯得那麼重要了。因為費妮小姐一旦到了萊丁王國,眼前這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也等于掌握在了萊丁人手中。

而這個小魔法師到底有多少本事,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反正自認為不大會低估別人的索米雷特,已經好幾次重新調整對于這個小魔法師的評價了,而且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要高出許多。

能夠讓索米雷特做到這一點的,除了這個小魔法師好像還沒有第二個人。

更何況,一旦這個小魔法師和費妮小姐會合在一起便可以施展出那至為強大的超級禁咒魔法“精神風暴”。

如果說,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禁咒魔法是為了消滅一支軍團而存在的話,那麼“精神風暴”毫無疑問是為了毀滅一個國家,而被創造出來的。

戈爾斯羅甚至很懷疑,這種魔法是不是在那場驚天動地的神魔之間創始之戰中被創造出來的。

如果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萊丁王國還要那個秘密通道做什麼?

戈爾斯羅很是擔心,費妮小姐會被從秘密通道帶入萊丁王國境內。

如果前面的卡哨沒有看到有人通過的話,那麼這將不再是一個猜測,而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我們的基地就在前面,恩萊科先生,您願意到我們那里休息一下補充行裝嗎?按照閣下這副樣子,很難通過這片荒漠,這里和通往您的故鄉的那片荒漠可完全不一樣,也遠不是斯崔爾郡的大草原能夠比擬的。”

听到戈爾斯羅這樣一說,恩萊科欣然點了點頭。雖然只是一天時間,但是他已經充分領教了荒漠的可怕。

第三章世外桃源

樹木變得越來越多,本來只是一兩棵孤零零的生長在那里,現在已經三五成群聚在一處,前面更有一片小樹林,這是真正的樹林,每隔三五步便生長著一棵小樹,雖然樹干很縴細,雖然枝葉稀稀落落的並不茂密,但是在這莽莽荒漠之中,已經算得上是一片極為可喜的景象了。

能夠看到成片的綠色,恩萊科甚至有一種從地獄進入天堂的感覺。

這里確實是天堂,是荒漠之中的天堂。

再往前走,地上開始生長出綠色的青草,時而還有一叢叢灌木,猶如一蓬箭支一般從地里鑽出來。

這些灌木形狀極為奇特,筆直的睫桿之上頂著五六片樹葉。草地正中有一條被人們踐踏出來的道路,雖然同樣是黃土,但是因為水分被鎖在土壤里面,濕潤潤的顯得極為肥沃和滋潤。

樹木和青草構成了一副簡單的但是極為美麗的景象每一個剛剛從荒漠之中走進這里的人,都會被這副美景所震驚。

穿過樹林,在草地的中央有一座鎮子。雖然這座鎮子只是由十來個形狀各異的帳篷組成的,但是頗為熱鬧。

在鎮子的東側有一座用木板和鐵絲扎成的馬圈,里面放養著五六十匹高大神駿的戰馬。

恩萊科很欣賞這些駿馬,小時候幫父親打理雜貨鋪的時候,他就見過無數馬匹。但是那些馬匹之中,沒有一匹能夠和這些駿馬相提並論。

即便在維德斯克,在那些神聖騎士們的坐騎里面,也很難找到和這些駿馬一樣高大挺秀的馬匹。

馬圈里面雖然只有這些駿馬,但是小鎮上的人遠遠不止這些,在帳篷外面,草地上,樹林里,能夠看到的人已經不止五六十人,而那些帳篷之中更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常,想必里面絕對不會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

“我能夠四下參觀一下嗎?”恩萊科問道。

“隨閣下的意願,反正在這里你不會找不到我的。”戈爾斯羅淡淡的說道。

一開始的時候,對于恩萊科,他還表現得極為客氣。

但是等到發現,保持這樣的態度對于他們倆來說,同樣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時,戈爾斯羅漸漸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至少是往常對待陌生人的樣子。

至于恩萊科,同樣感到這位“影劍聖”還是對他冷漠一點好,這樣他至少用不著擔心被劈成碎塊。

看到戈爾斯羅的到來,那些閑逛著的人中有人高聲喊叫起來︰“頭來了——”

頓時鎮子里面沸騰起來,好些人飛快的從帳篷之中鑽了出來。他們中什麼樣的裝束都有。

穿著白布圍裙,肩膀上面搭著一條毛巾,酒保一般模樣的人,濃妝艷抹穿著花花綠綠很庸俗也很艷麗的長裙的舞女模樣的人,身穿筆挺的衣服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外面套著一條皮質坎肩的商人模樣的人……

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人物全都迎了上來,其中一個小舞女甚至跳起來撲到戈爾斯羅懷里。

恩萊科原本以為那個舞女是戈爾斯羅的情婦,這並不難以想象,以戈爾斯羅在這里的地位,有一兩個情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等到他听到戈爾斯羅絮絮叨叨問那個小舞女,有沒有闖禍,是不是任性不听話,那樣子就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在盤問調皮的女兒的時候,恩萊科又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這好像不大像情人之間的對話。不過恩萊科並不敢完全肯定,因為他所看到過的情人之間的對話都有些異常。

海格埃洛對另一個自己——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態度絕對不能夠用來參考。

米琳達又絕對是個極為不正常的人物。

而凱特對于公主那種不知道應該算是愛情還是忠誠的情感,好像同樣也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

唯一真正算得上是真摯的愛情的,便是莫妮紗和菲斯勒這對歡喜冤家,不過他們倆的情況也很特殊。

恩萊科站在旁邊正猜測著戈爾斯羅和那個小舞女的關系,沒有想到,戈爾斯羅突然間將那些小舞女拉到他的跟前。

“希萊婭,你照顧一下這位第一次來這里的小兄弟讓他好好吃一頓,換一身衣服,明天我們要進入荒漠深處,再給他弄一匹馬。”

“頭,他是誰?”那位小舞女用手比了比她自己和恩萊科的身高。

周圍的人頓時發出轟然的笑聲。

但是恩萊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這是他最沒有自信的地方,他的身高比同年齡的人要矮小一些。

這種自卑在和同伴一起的時候還不顯得那麼強烈,畢竟使館里面的那些人,個個年紀都比自己大得多,而和自己同年齡的人只有貝爾蒂娜和杰瑞,偏偏他們倆同樣也是小個子,杰瑞甚至比他還要矮小一些。

但是到了外邊就完全不一樣了,只不過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明目張膽的嘲笑自己罷了。

“希萊婭,對客人禮貌一些,人家可是大人物。”看到恩萊科尷尬的樣子,戈爾斯羅心中頗為愉快,但是面子上總還是要過得去。

“大人物?他?”

那位小舞女眉毛一挑,滿臉都是不相信的神情。

“你快點帶著他去四處轉轉,你自己問他就可以了。”戈爾斯羅將那個小舞女打發走。

將恩萊科帶到樹林的一角,那個小舞女一把揪住恩萊科的衣領問道︰“快說,你到底是什麼大人物,頭不會騙我的,老實交代。”

恩萊科看了看這位濃妝艷抹的小舞女,那涂抹得極厚,顯得過于蒼白的粉妝,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好像是刷了石灰的牆壁。

不過除了這庸俗的化妝以外,這個小舞女倒是他所看見過的女孩中排得上號的美女。而且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野性十足,就和米琳達一樣。

只不過米琳達要顯得成熟深沉一些,而這個小舞女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雖然厚厚的化妝掩蓋了小舞女天然的魅力,但是還是能夠清楚得看出來,她的年齡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好好好,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叫恩萊科,索菲恩王國使節團成員。”

恩萊科原本以為只要報出自己的大名,那個女孩立刻就會知道自己的身分,但是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那個少女顯然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只見那個小舞女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間說道︰“誰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能不能爽快一點告訴我,你到底有哪些本事,能夠讓頭稱呼你為大人物?”

“我,沒有其他什麼本事,只是比較擅長施展魔法而已,我可以算是一個禁咒法師。”恩萊科說道,雖然他的語氣相當平淡,但是心中其實頗為得意。

“禁咒法師?喔——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拐騙了海格埃洛的新娘,弄得整個卡敖奇雞飛狗跳的那個索菲恩人。”

那個小舞女顯然已經認出了恩萊科的身分。

恩萊科楞楞看著眼前這個小舞女,說實在的,因為這種事情而被別人牢牢記住,對于恩萊科來說極為尷尬。

更何況,恩萊科絕對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現在傳揚成這種樣子,和海格埃洛比起來,他的名聲好像更不光彩。

但是,恩萊科又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護,他就好像嘴里咀嚼一顆酸溜溜的青梅一般,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不過你膽子真是大得不得了,你居然敢跟著頭到這里來,頭對于你拐騙的那位新娘,同樣也是痴心一片,我好心好意警告你,當心被頭砍成兩段。”那個小舞女盯著恩萊科看了一眼又緩緩說道。

恩萊科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小舞女竟然如此心直口快說出這樣一番話。

“戈爾斯羅先生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們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恩萊科小心翼翼得問道。

“我?”那個小舞女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把他當作是大哥來看待,不過,他總是像老爸一樣愛管我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解釋清楚一點。”恩萊科疑惑不解的說道,顯然他對于這兩種關系實在是無法等同起來看待。

“你可真是死板,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只要感情好就可以了,大哥和父親不都是一樣的嗎?我就是我,只要我認為我自己是正確的,誰都不能夠約束我。”

那個小舞女看著恩萊科繼續說道︰“你們索菲恩人真是很奇怪,老子和兒子之間的關系弄得這樣死板,看我們這里,就算是親生父親也得尊重我們的意思,兄長就更別說了。”

恩萊科絕對沒有想到卡敖奇王國居然如此自由,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自由的話,怎麼可能有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這樣性格猖狂的家伙存在。

在索菲恩王國,這樣的家伙恐怕早就被父母嚴格管束住了。

在索菲恩,唯一讓恩萊科感到難以想象,性格張狂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克麗絲老師一個人了。不過她也算是鳳毛麟角一般的珍稀動物了。

“頭叫我照顧你,走,先讓你填飽肚子再說。”

那個小舞女一把勾住恩萊科的手臂,身體和他很緊密的貼在一起,顯得很親密的樣子向最大的那個帳篷走去。

恩萊科頗不習慣,他神情尷尬的和那個小舞女走進帳篷。

“希萊婭,難得你看上男人,怎麼找到一個心愛的小情人了?”

“喂,希萊婭,你原來喜歡這種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恩萊科倒是沒有想到,身邊的小舞女在這個地方倒是一個極為受人注目的公眾人物。更令他想象不到的是,那個小舞女居然毫不退讓,總是針鋒相對和那些嘲弄她的人,放肆得笑罵著。

這令跟在她身邊的恩萊科很不習慣。

小舞女拖著恩萊科穿過人群,徑直來到櫃台前。和大多數小鎮的旅店一樣,這里既是餐館也是酒吧。

櫃台前擺著一條長凳,長凳上坐滿了人,在每一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堆酒杯,唯一的區別就是杯子的多少和里面有沒有酒。

另一個和小鎮旅店一模一樣的地方便是,在這里絕對沒有太多的選擇,想要在這里品嘗不同風味的飲料,和各種各樣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里只有三種酒——兩種極為烈性的白酒,和任何地方都能夠喝到的普通麥酒。

至于食物也只有三種——土豆牛肉,卷心菜沙拉,和一種豬肉餡料的烤餅。

不過這里還免費奉送一盤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制作的濃湯,雖然樣子看上去不怎麼樣,但是味道聞起來倒是頗香。

“達利,給他來一份土豆牛肉兩張烤餅。”那個小舞女指了指身邊的恩萊科︰“再來一杯拉烏酒。”

“不用為我點酒,我不會喝酒。”恩萊科連忙阻止道。

沒有想到那個小舞女毫不理會,繼續說道︰“再給我來一盤卷心菜沙拉,一份餡餅。”

點完菜,小舞女轉過頭來看著恩萊科說道︰“你是不是男人,到這里來的男人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或者你還沒有長大?”說著那個小舞女有伸手比了比,自己和恩萊科的身高。

恩萊科被這個蠻橫無禮的小舞女弄得哭笑不得,他只能轉過身去看著帳篷里面那些正在閑聊著的人們。

這座帳篷是營地里面最大的一頂帳篷,里面至少能夠容納下三四十人。

讓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櫃台前面的這一排位子,其他地方並沒有安放椅子,桌子又窄又高,人們圍著桌子站成一圈,互相交談著。

在帳篷正中央的地方,有一塊空地,舞女們在那里扭腰擺臀,跳著充滿誘惑力的香艷舞蹈。

帳篷外面總是有人進來,但是出去的人卻並不是很多,那些感到太過擁擠的人,便站在門口,門外也變成了帳篷延伸出去的一塊。

大多數眼楮都沖著中央的那個舞池,看著那香艷刺激的舞蹈。

像這種地方,恩萊科還是第一次來。一切對于他來說都是很新鮮的,恩萊科感到一切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骯髒和粗魯。

雖然周圍的那些人中確實不乏那種臉上有長長的刀疤,或者長滿橫肉的,一看便知道是亡命之徒的家伙,但是大多數人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兩樣。

而且這些人也並不是大聲喧嘩,或者吵鬧著總是惹是生非,好像隨時準備干架的樣子。他們要嘛低頭在那里喝酒,要嘛盯著那些舞女們。

雖然偶爾也有那麼一兩個人走來走去,但是他們大多數只是到櫃台前來要食物和酒,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面。

“你看上哪個人了?我可以替你介紹,不過有沒有可能說服她,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那個小舞女突然之間湊到恩萊科耳邊說道。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再說我身邊一點錢都沒有。”恩萊科慌忙解釋道。

听到他這樣一說,那個小舞女立刻虎起臉來,一把抓住恩萊科的衣領說道︰“你小子,將我們當作什麼人了?我們可不是妓女。”

“打他,狠狠打。”

“對,教訓教訓這個小子”

周圍的人紛紛起哄。

好像是不打算讓別人看白戲,那個小舞女放開了恩萊科的領子,淡淡說道︰“你听清楚了,這里沒有強迫別人的人,也不準發生強迫別人的事,我們在這里跳舞,是因為我們喜歡跳舞,而不是為了錢而出賣色相。光頭可從來沒有給過我們一分錢。”那個小舞女指了指身後那個酒保。

酒保居然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沒有白戲可看,那位圍觀的人紛紛別轉身去,再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中間那些舞女身上。

恩萊科對于那個女孩所說的話極為驚訝,他倒是很想問個清楚,但是又怕引起誤會。

那個光頭酒保將剛才小舞女點的那些東西端了過來放在他們倆的面前。

恩萊科皺著眉頭看著那杯白酒,雖然還沒有喝,但是單單聞那股濃烈的酒精味道,恩萊科便感到醺醺欲醉。

“我替你點的,一定要喝掉喔。”那個小舞女冷冰冰的說道,顯然她還因為恩萊科剛才那番話而耿耿于懷。

周圍那些人時而往這里瞟一眼,顯然對于這里所發生的一切相當感興趣。

“我不能喝酒,酒精會使得精神發散,我的職業使我不能夠接受這種飲料。”恩萊科找了個理由打算騙過那個小舞女。

沒有想到那個小舞女听了他的話之後,輕蔑的說道︰“不要以為你是個魔法師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里同樣也有魔法師,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听他們說過,魔法師不能喝酒。”

听到她這樣一說,恩萊科大吃一驚,除了當初在來卡敖奇王國的路上遇到的暴龍盜賊團之外,沒有听說哪一個盜賊團擁有魔法師,而暴龍盜賊團的那些魔法師,也是海格埃洛和索米雷特安排的。

魔法師這種身分極為特殊的人,很難想象會和盜賊混在一起。

不過旁邊的那些正在喝酒的人,好像對于恩萊科的身分仍舊相當驚訝,畢竟魔法師的數量仍舊極為稀少。

“你們這里同樣也有魔法師?”恩萊科問道,他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雖然沒有你那麼厲害,我們這里也有幾個魔法師而且我們還能夠自己制作魔法武器。”那個小舞女洋洋得意的說道。

她突然之間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看著恩萊科腰間佩戴著的那把彎刀。

“你的這件武器,想必也是一把魔法兵器吧,讓我看看。”說著那個小舞女自顧自的解起恩萊科的彎刀來。

旁邊立刻湊過來一堆人,顯然和魔法武器比起來,舞女們的表演顯得遜色很多。

只見那個小舞女極為熟練的抽刀出鞘,彎刀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光影。雖然帳篷里面光線極為暗淡,但是這把彎刀隱隱約約籠罩在一層暗紅色的光芒之中。

恩萊科自己都不曾見過這樣的景象,自從克麗絲老師將這把彎刀交給他以來,恩萊科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這把彎刀,更沒有看到過這把彎刀發光。

不過這層朦朦朧朧的暗淡紅光,使得整把彎刀顯得極為詭異。

“好邪氣的一把刀。”

那個小舞女用三根手指牢牢捏住刀柄,突然手腕一振,彎刀迅速而又悄無聲息的劃了出去。

緊跟著,刀路一轉,彎刀就好像一條靈活的毒蛇一般盤旋著,時而吐出暗紅色的舌頭。

恩萊科楞楞看著這個小舞女,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小舞女的刀法竟然如此高明。雖然沒有凱特那樣的身手,但是恩萊科對于武技並不是外行,他的本領甚至在騎士里面都能算得上是不錯的。

但是,和這個小舞女比起來,恩萊科絕對沒有自信能夠抵擋得住她那詭異莫測的刀法。

恩萊科甚至不敢肯定,凱特如果不施展魔武技的話是不是能夠戰勝這個小舞女。

那詭異如妖魅邪靈一般的刀法,再配上這把本身便充滿邪氣的魔刀,雖然未必是最強大的武技,但是絕對是最有效的殺人手法。

“這把刀真是很妖,不過很配我的胃口,它能夠將我的力量發揮到極至。”那個小舞女雙眼發光得說道。

雖然恩萊科並不是一個感覺相當靈敏的人,但是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小舞女正在打這把彎刀的主意。

對于這件武器,恩萊科倒並不在乎,當初他就慷慨得將這把彎刀送給了那位萊丁王國的郡主。

但是,現在這把彎刀是莫妮紗小姐送還給自己的,對于恩萊科來說,它已經變成了一種紀念,對于莫妮紗小姐和菲斯勒的紀念。

紀念這對受到命運作弄的戀人,他們因為那邪惡的詛咒而深深相愛,同樣也是因為那惡毒的詛咒,而用鮮血來祭奠了他們之間愛情。

“這是把受到詛咒的魔刀,它需要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才能夠真正發揮它的力量,只可惜這里沒有能夠打造魔法武器的地方,要不然我倒是可以幫你制作一把適合你使用的魔法武器。”恩萊科說道,他原本只是想要用這番空口允諾,打發掉那個小丫頭。

沒有想到,那個小舞女突然之間一把抓住恩萊科的肩膀,語氣肯定的問道︰“這是你說的啊!如果我幫你找到制造魔法武器的地方,你就幫我打造一把魔法武器。”

恩萊科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這個小丫頭,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

“希萊婭,這種話你也會相信,你不看看他有多大再說魔法武器有那麼容易制造嗎?”

“是啊,別相信他,你如果看上這把彎刀的話,拿了就走,別還給他。”

旁邊圍觀的人紛紛胡言亂語出著餿主意。

那個小舞女倒並沒有听這些人的話,她眼楮一翻,眉毛一挑說道︰“這我倒是並不擔心,能夠制造出‘生命聖水神器’的禁咒法師,既然答應為我打造魔法武器,就絕對不會失言的。”

“禁咒法師?”

眾人轟然驚呼起來。

“生命聖水神器,難道是索菲恩的禁咒法師。”一個顯然腦子比較快的人說道。

恩萊科對于驚訝的眼神早已經習慣了。

更何況,他對于另外一件事情很感興趣︰“希萊婭小姐,你剛才的意思是,這里就有能夠打造魔法武器的材料和工具?”

“是啊,這片荒漠通往萊丁王國,而萊丁王國盛產各種礦藏,稀有的金屬和寶石是那里的特產,而這些東西又是打造魔法用具所必須的材料。這可是一大筆財源,我們並不靠打劫行商謀生,那些商人們也願意提供貨物給我們,我們幫他們運貨,同時自己也做點生意,如果有好的貨色,也會留下一點,反正我們這里就有打造魔法用具的魔法師。”

那位小舞女原原本本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恩萊科點了點頭,不過仍舊有一個疑問留在他的心中。“你們這里怎麼會有魔法師的?”恩萊科再一次問道。

“這誰知道,我們一直就有魔法師存在,自從影盜成立,就已經有魔法師加入了,影盜有兩個首領,一個是身為戰士的首領,他專門負責將影盜維持下去,另一個首領便是一位魔法師,制造魔法物品,培養下一代魔法師就是他的責任,同時他也是下一代首領的制定者,兩個首領的人選全都是由他指定。”

對于這件事情,恩萊科倒是頭一次听到。

他沒有想到,影盜竟然是如此復雜的一個組織,雖然不清楚暴龍盜賊團是怎麼樣的,但是對于血狐他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血狐只有一位首領,那就是席貝爾,那個狡詐而又殘忍的亡命之徒。

“影盜歷史很悠久嗎?我曾經見識過和你們齊名的暴龍盜賊團,血狐盜賊團,我甚至親眼見到了他們的毀滅你們和他們比起來,誰更早出現在這個沙漠之中?”恩萊科問道。

那個小舞女瞪了恩萊科一眼,淡淡說道︰“只是親眼見到暴龍和血狐的毀滅而已嗎?他們好像正是毀在你手上的,暴龍是你和科比李奧聯手消滅的,而血狐更是全軍覆沒在你創造出來的魔法兵團底下。

“要知道,你在荒漠之中名聲大得不得了,不過對于我們來說,你的名聲可並不好。不過你最好別把主意打到我們影盜頭上來,我們和那些肆無忌憚的暴發戶可完全不一樣。影盜是荒漠中歷史最悠久的一支盜賊團,都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幾百年了。我們曾經見識過無數盜賊團的覆滅,但是我們仍舊能夠屹立不倒。”

對于那個小舞女所說的話,恩萊科倒是並不懷疑,畢竟那兩個盜賊團的覆滅和他有著不可推托的關系。甚至可以說正是這兩個盜賊團的覆沒,才成就了他現在的名聲。

不過看旁邊那些人的神情,顯然他們並沒有感到恐慌,不過驚訝倒是在所難免的。

“不說了,你既然已經答應幫我制造兵器,那麼就快點開始。”那個小舞女一把將恩萊科拖了起來。

“希萊婭,你想要去打攪長老?”那個光頭酒保問道︰“這里的規矩你難道忘了?陌生人是不能求見長老的。”

“規矩我當然懂,我會征求長老的同意,不過我想長老也會願意見見這個家伙的,更何況,我也想看看這個家伙是不是徒有虛名,傳聞之中將這個家伙吹捧得神乎其神。”小舞女嚷嚷道。

說完這些,小舞女一把拉住恩萊科就向門口走去。

恩萊科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口都沒有到嘴的土豆牛肉和豬肉餡餅,對于餓了一整天的他,那兩樣東西確實相當有吸引力。

但是恩萊科根本拗不過那個極度興奮的小丫頭。

從帳篷里面鑽出來,被那個小丫頭拖著一溜小跑,來到營地中央的一座很高的帳篷前面。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身穿亮銀色的輕質鎧甲、腰間佩戴著兩把長劍的衛士。

那個小舞女走到左邊那個年紀較長的衛士跟前說道︰“西塞,你和爺爺說一聲,這個家伙想要為我打造一把魔法兵器,要借用他的爐子和材料。”

那個年長的衛士上上下下看了恩萊科幾眼,然後用溫和而又禮貌的語氣說道︰“恩萊科先生,長老大人正想邀請閣下,沒有想到您就來了。”說著那個衛士向旁邊閃開一步。

那個小舞女便不再客氣了,她拉住恩萊科就往里走。

進入帳篷,恩萊科稍稍吃了一驚,這里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一個聚寶盆。

這座帳篷大約有十米多高,正中央有一座螺旋狀的扶梯,每隔兩三米便搭著一座木台,木台向四周延伸出八根支架,支架的另一頭貼著帳篷四周是一圈高大的木頭櫃子,櫃子被分成許多格子,每一個格子里面都放著用于打造魔法物品的材料。

雖然未必比得上維德斯克魔法協會的倉庫,不過這里所收藏的材料,絕對稱得上價值連城。

幸好恩萊科已經是個見慣大世面的人,更何況在斯崔爾郡的大草原上,他和特羅德兩個人進行的那次大挖掘所搜羅出來的魔法用具,遠比卡敖奇王國所收藏的魔法器具數量多,而且也更加珍貴更加強大。

“歡迎,歡迎,恩萊科先生。”從樓頂上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恩萊科抬起頭來,只見在帳篷正中央的那個螺旋扶梯上正緩緩走下一位老者。

這位老者年紀頗大,但是身板頗為硬朗。看他那穩健的步伐,顯然擁有一副相當不錯的身手。

“爺爺,他說只要有工具和材料便願意為我打造魔法兵器,你平時不是總說,沒有合適我使用的武器嗎?現在有了。”小舞女搶著說道。

對于這個小丫頭管老者叫爺爺,恩萊科確實頗為驚訝,雖然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已經听小丫頭稱呼長老為爺爺,但是那時候自己以為這只不過是一種尊敬的稱呼而已,但是現在看來,這位長老確實和小丫頭是爺爺和孫女的關系。

這確實讓恩萊科吃驚不小,如果這位長老在影盜賊團之中的身分,確實如同小舞女所說的那樣崇高,那麼小舞女的身分不就是相當于這里的公主一般尊貴。

恩萊科絕對想象不到,一位小公主竟然會願意和那些舞女們混在一起。

看來這里的情況確實如同這個小丫頭所說的那樣,沒有所謂的強迫存在,舞女們濃妝艷抹跳著那香艷的舞蹈並不是為了取悅那些觀眾,而僅僅是為了取悅她們自己。

“希萊婭,你為什麼總是打扮成這種模樣?把臉涂得和牆壁差不多,這算是好看嗎?”

那位長老也許在影盜之中地位確實崇高,但是在這個小舞女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個愛嘮叨的爺爺。

不過可能是因為想從爺爺那里借到工具,以打造自己夢寐以求的魔法兵器,小舞女鼓了鼓腮幫子,挑了挑眉毛,卻沒有說任何話。

“恩萊科先生,閣下的名聲我听聞已久。閣下在斯崔爾郡所制造的‘生命聖水制取裝置’令我傾慕已久。”那位老者語氣溫和的說道。

“爺爺,別再廢話了,干脆點說句話,東西借不借嘛。”那個小丫頭慍怒的說道。

“好吧,好吧,這里的東西任由你借用。”老者實在是磨不過那個小丫頭搖了搖頭說道。

“恩萊科先生,我和我的弟子們也想見識一下閣下的精湛技藝,您能不能答應我們這個小小的請求。”老者問道。

“長老,您過獎了,我並沒有閣下所認為的那麼高超。”恩萊科至少也知道要謙虛一點。

“這樣說來,就代表閣下同意了?”那位老者不愧為首領,很懂得把握時機。

“我還要麻煩各位幫忙,說實話,我只懂得如何制造魔法器具,但是,對于打造本身一無所知,我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如果讓我自己動手的話,恐怕我永遠也制作不出令希萊婭小姐滿意的武器。”

說這些話的時候,恩萊科稍微有些尷尬,他並不曾忘記他所制造的第一台“生命聖水制取裝置”,那到處漏水的圓筒,早已經成為了斯崔爾郡最為經典的笑話之一。

“沒有問題,我立刻將我的弟子們叫來,請您等候一下,恩萊科先生。”老者連聲答應道,說著,老者呼喚起門口的那個衛士來︰“西塞,你去將戈爾勒他們找來。”

“老師,您用不著麻煩了,我們已經在這里。”從門外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恩萊科轉過身來,只見從門口陸陸續續走進五六位身上套著普通灰色長袍的人。

這些長袍早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而顯得破舊不堪了。這些人年歲各異,最年長的那兩個人,看上去比那位老者小不了幾歲,而那個最年輕的,只比恩萊科大兩三歲的樣子。

走進帳篷,這些人畢恭畢敬的靠著帳篷邊緣站成一排。

“恩萊科先生,你需要什麼請盡管吩咐,我們很願意為您效勞。”那個為首之人顯得特別客氣。

這讓恩萊科想起以前,在成達維爾時那些向自己學習的年輕魔法師們。

“各位,請你們不要這樣,這會讓我感到極為不安的,我只是一個魔法學徒試煉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各位願意幫助我的話,請各位先為希萊婭小姐鑄造出適合她使用的武器的毛胚。”恩萊科吩咐道。

那些魔法師听到恩萊科的吩咐立刻行動起來,對于如何制造兵器,他們早就駕輕就熟了,唯一的難題便是如何將魔力滲透進金屬之中。

還有一個難題便是,如何制造出最為合適的魔法武器。

對于這些魔法師來說,制造出一把魔法武器並不極為困難,但是能夠制造出一把合適的魔法武器,就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由制造成功的魔法武器的性質來選擇使用它的主人,甚至有的騎士為了一把出色的魔法武器,而刻意修煉適合使用這把武器的武技。

像恩萊科這樣敢于宣稱為某個人定制一件魔法武器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那個小舞女興高采烈的跑到一位魔法師身邊。她開始纏住那個為首的魔法師。

在帳篷的一角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小木門,顯然真正的打造室是在下面。跟在那些魔法師身後,恩萊科走入地下室。

這座地下室並沒有普通地下室那種氣悶的感覺,恩萊科清楚的感覺到一陣陣清新的風拂過他的臉頰。

毫無疑問,這座地下室的某一個地方布設著保持空氣流通的魔法陣。

地下室有一條並不很長的階梯,沿著相當平緩的斜坡走下大約二三十階台階,一個頗為寬敞的工作室呈現在恩萊科眼前。

靠著地下室的一角有一座並不算大的熔爐,爐膛之中仍舊點著暗紅色的微微亮著的爐火。

一位魔法師走到熔爐旁邊,將牆上掛著的一副手套戴在手上,便拿著通條伸進爐膛之中撥弄起來。只見隨著飛竄而起的火星,爐火猛然之間熊熊燃燒起來。

因為是使用魔力點燃的熔爐,爐火呈現出異樣的金黃顏色。

另外一個魔法師立刻穿上厚重的皮圍裙,將熔爐旁邊的那些金屬條一根一根放進爐子里面。金屬條就像是冰塊被放在炎熱夏季正午的太陽底下一般,慢慢變軟最終熔化。

熔化的金屬條變成灼熱的液體,發出灼眼的金黃色光澤。

看到金屬條全部熔化成液體,那個魔法師立刻站在熔爐旁的一個魔法陣中央,隨著一陣低沉的咒語吟誦之聲金黃色的液體金屬緩緩旋轉起來,熔爐正中央漸漸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希萊婭,你說你要什麼樣的武器。”那位最年長的魔法師問那個小舞女。

小舞女指了指恩萊科腰間的那把彎刀說道︰“你就幫我打造一把和那一模一樣的彎刀。”

這時候,眾位魔法師才注意到那把奇特的彎刀。

長老朝著那把彎刀看了幾眼,突然之間皺起眉頭說道︰“這真是很少看到的魔法武器,恩萊科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把魔族制造的彎刀吧!”

對于長老的眼力,恩萊科倒頗感驚訝,因為甚至連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當初都不曾看出這把彎刀上面,所凝聚在里面的魔法本質。

“長老閣下,您說得一點不錯,這是一把吸血魔刀。它在提供給主人強大的殺傷力的同時,也需要吸取主人的生命精華。”恩萊科對于這位眼力高超的長老不敢小瞧連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原來你剛才說的理由並不是為了敷衍我啊。”那個小丫頭叫嚷起來。

“希萊婭,注意一點禮貌。”長老板著面孔說道,不過他的話對于那個小丫頭來說,顯然沒有多少作用。

恩萊科當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斤斤計較,更何況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當他剛才看到這里擁有如此眾多的珍貴材料的時候恩萊科突然間想起,他可以用這些材料,重新再制作一些地獄火裝置,也許甚至可以再制作一件用來進行魔法傳送的星盤。

當然對于第二種可能性,恩萊科並沒有多少信心。畢竟用來制造星盤的材料實在是相當稀有,這種特殊的材料並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需要經過極為復雜繁瑣的工藝用幾百種稀有礦物,精心提煉配制而成。

當今的魔法師中,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將這些礦物提煉到所需要的極高純度,更不知道用何種辦法來熔化那些性質特殊的金屬,這些金屬幾乎不會在火焰中熔化,無論是普通的爐火還是魔法火焰,都對它們毫無用處,甚至連火山之中的灼熱岩漿,也沒有辦法使得它們變成液體。這些稀有的材料,是古代魔法帝國的諸多成就之一。

當今的世界上,這種性質奇特的材料實在是過于稀少,恩萊科曾經在斯崔爾郡的曠野之中挖到這樣一塊,除此之外,他就只是在維德斯克魔法協會的珍藏室里面,看到過另外一塊同樣的材料。

那一塊的體積比恩萊科挖到的大得多。畢竟維德斯克正是當年古魔法帝國的首都。

“長老,您能不能允許我挑選一些需要的材料,我要制作一些東西,魔法兵器需要特殊的鍛造方法,您知道用來鍛燒魔法兵器的火焰絕對不能夠含有雜質,這里的魔法熔爐雖然擁有相當純淨的火焰,但是仍舊有一些雜質畢竟它們不是純粹使用魔法燃燒的火焰,而僅僅是普通火焰經過魔法陣的過濾和增強,而形成的火焰束。”恩萊科說道,他真正的意思,只是為了光明正大的制作他所需要的裝置。

不過他所說的一切,並不完全是為了達到目的而說的謊話。

確實只有純粹的魔法火焰,才能夠隨心所欲鍛造出所需要的魔法兵器,這也是為什麼普通魔法師難以做到這一點的原因,因為能力有限,他們只能使用像這里所擁有的一樣的熔爐,而這些熔爐的火焰並非絕對純淨,里面的雜質,足以使得魔法兵器的打造前功盡棄,即便能夠成功大量的雜質也使制造出來的魔法兵器,並不是人們原本所設想的那樣。

只是進行魔法兵器的鍛造,使用地獄火裝置並不合適。

地獄火威力強勁,但是它的溫度並不很高,它是用來殺傷敵人,而不是用來熔化金屬的魔法火焰。

那位長老是個大行家,但是和恩萊科比起來,他也只能夠算作是小學徒。恩萊科所說的一切,正是一直以來困惑著他的事情。

魔法熔爐的制造是魔法帝國的最高機密,隨著魔法帝國的滅亡,這種技術也從此失傳。沒有了魔法熔爐,歷代魔法師都只能夠使用眼前這種粗糙的替代方法。

正是因為如此,成功鍛造一件魔法兵器,除了需要嫻熟的技藝之外,還得擁有相當的運氣。

听到恩萊科所說的話,長老自然興奮異常,他吩咐兩個弟子跟著恩萊科,為他搬運材料。至于另外一些弟子早已經開始布置桌案。

雖然不知道恩萊科需要用到什麼樣的工具,但是那些弟子們早已經將所有的工具全部準備停當。那位長老已經找了一個最佳的位置站定,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弟子之中記錄最快的那兩個人,他們倆的手中全都拿著厚厚的一迭紙,另一只手里握著羽毛筆。

那個小舞女原本也想過來湊熱鬧,不過她立刻被那些魔法師們趕走了。

對于魔法師來說,平時讓小丫頭胡鬧一番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小丫頭應該乖乖待在一邊。

小舞女原本打算用實際行動進行抗議,不過她的爺爺立刻以不替她打造兵器相威脅。那個小丫頭權衡利弊,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退讓。

畢竟像現在這樣的機會很難找到。

這個世界上像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一樣的魔法怪胎實在是鳳毛麟角,而有興趣到荒漠之中來逛逛的,就更是唯獨他一個。

小舞女閉上嘴巴,站在地下室的一角,幻想著完全屬于她的魔法兵器的樣子。

當然,另外有一件事情讓她感到頭痛。

魔法兵器之中,當然需要滲入特殊的魔法力量,她到底要選擇哪種魔法力量比較合適呢?

對于魔法兵器垂涎已久的她,早就已經熟知這個世上所有知名的魔法兵器。而在這些魔法兵器之中,最有名的,無疑便是摧毀古代魔法帝國的那十二位英雄所使用的武器。

不過那些武器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神器了,它們甚至能夠憑借自己的意志來挑選主人。

雖然小舞女對于自己的身手和資質極為自信,但是她也沒有狂妄到,以為這些神器會承認她是主人的地步。

除了這些神器之外,次一等的魔法武器中最有名的便是那幾把由歷代精通魔法兵器制造的大魔導士鑄造而成的武器。

當代在這方面成就最高的,原本是那位住在萊丁王國的大魔導士卡立特。經過他親手打造的魔法兵器,每一件都極為有名。

當代的習武之人,無不以能夠得到一件卡立特的杰作而當成夢寐以求的心願。

但是能夠讓卡立特看上眼的武者沒有幾個,在卡敖奇王國,也只有三個人擁有他打造的兵器。

其中威力最為強勁的那一對窄刃長劍“星爍”,里面封印著雷電的力量,它的主人是卡敖奇王國那個不知所謂的皇後陛下。

另外兩把都是水屬性的武器。

一把是長劍月波,它將水魔法擅長防御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至,配上這把長劍之後,海格埃洛的“烏龜劍法”就更加難以攻破了。

而另外一把“夜魂”則是把短劍,雖然仍舊擁有水那靈動飄逸的特性,不過掌握在頭的手中,這把夜魂就像是深藏在地下的暗流洶涌澎湃。

小舞女也曾經滿心希望,那位大魔導士有朝一日會為她打造一把兵器。不過傳聞中,那位卡立特大魔導士是一個極為古板而且脾氣很怪的老頭子。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那個爺爺,小舞女便失去了信心以她的脾氣並不適合跟這些老頭子打交道,因為她甚至無法讓爺爺為她打造一把魔法兵器。

說實在的,小舞女眼界很高,她對于爺爺的手藝還真看不上眼。

但是對于魔法兵器的渴望,使得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小舞女早已經忘記自己曾經請求過多少次。

爺爺卻一向以為她打造魔法兵器純屬浪費,和需要照規矩辦事而推卻,因為她對于影盜並沒有作出貢獻,並不能因為她的特殊身分而擁有特權。

魔法兵器只能夠授予那些有功之人,但是小舞女早已經等待得不耐煩了。她等不及自己長大,更等不及有機會讓她表現一番。
她要魔法兵器,要一把屬于她的魔法兵器。而恩萊科的出現,對于她來說,無疑是天賜良機。

但是,事到臨頭就快要實現她的夢想的時候,她居然猶豫不決起來。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力量,讓屬于她的兵器擁有哪種魔法屬性。

這個極大的難題,深深困惑著她。

小舞女站在地下室的一角愁眉不展,她苦苦思索著。

第四章高明的匠人

血紅色的火焰,正旋轉著舔噬著正上方那一團發射出灼眼的亮白光芒的圓球。

圓球的表面正打著一個個細小的漩渦,漩渦中顯出一絲微微的金色光芒。

但是這種金色光芒已經越來越淡,幾乎和周圍的亮白光芒融合成為一體。

“希萊婭小姐,你想要擁有一把什麼樣的武器?我立刻要加入凝聚材料了。”恩萊科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滿意足的看著底下那徐徐轉動的火焰。

將九枚地獄火裝置集中在一起,並且使用簡單的魔法陣,將它們所發出的火焰聚集成為一小束。

雖然還做不到像魔法熔爐那樣將這些金屬徹底熔化。

但是,將那些從熔爐之中傾倒出來的熔化成為液體的灼熱金屬,進一步均勻混合並且提高純度,把原本滲入進那些金屬之中的雜質去除出來,對于這個小小的裝置來說,倒是足以勝任。

唯一讓恩萊科感到遺憾的是,被他浪費的材料為數眾多。

剛才那一爐熔化了的金屬液體,經過幾個小時的提純,去除雜質之後,就只剩下眼前這麼小小的一團了。

不過用來打造一把兵器倒是已經足夠了。

“快,希萊婭,你快將想法說出來。”那位長老急促的說道,作為一個行家,他當然很清楚,沒有多少時間這些金屬液體就會達到最為均勻的狀態,那時候便是加入凝聚魔法的特殊材料的最佳時機。

小舞女猶豫不決的走到眾人面前,她輕輕撫摸著那兩塊剛剛雕琢而成的模子。模子的形狀正是她所想要的那種彎刀的樣子。

雖然外形已經確定下來,但是她仍舊猶豫不決要選擇什麼樣的內質。對于魔法兵器來說,它所擁有的魔法屬性無疑便是兵器的靈魂,一件魔法兵器除了身體之外,不能夠沒有靈魂。

但是選擇什麼樣的靈魂,讓武器擁有什麼樣的品質卻讓小舞女感到極為頭痛。

她現在才知道,當年她的母親將她生養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時候,親人們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這兩把為她而專門定做的武器,就像是她的孩子,她要為她的孩子們選擇她們的未來。

希萊婭的心中充滿了焦急和期待,但是更多的則是仿徨和憂慮。萬一鑄造出來的武器不合她的心意,怎麼辦?

即便是父母也不能夠保證孩子是否听話,希萊婭對此有著相當深刻的感悟,因為實在沒有比她自己更加貼切的例證了。

萬一鑄造出來的武器像自己一樣桀驁不馴,怎麼辦?

“希萊婭,快一點,最佳時機就快要到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有屬于你自己的完美無缺的武器嗎?”長老催促道。

沒有想到,這更加增添了小舞女心中的猶豫和疑惑。

“叫我怎麼決定嘛!我好想擁有一把和‘夜魂’一樣靈動迅疾的武器,畢竟我的武技和頭極為相近,但是我又很想能夠擁有‘星爍’一樣強有力的瞬間攻擊力,這叫我怎麼決定嘛!”那個小舞女驚叫起來。

“有個辦法可以解決啊,不是有兩把兵器嗎?將其中的一把制造成具有靈動迅疾的特征,另外一把制造成攻擊力強大不就可以了?”恩萊科輕松的說道。

“好你個頭啊,兩把性質不同的武器,雖然看上去很強大,但是武技已經被完全限制死了,只要是稍微有些眼力的高手,可以輕而易舉得克制住你的武技,這樣的東西,還不如只使用一把彎刀來得更合適一些呢,至少只使用一把彎刀不會因為力量分散而出現破綻。”

那個小舞女忿忿不平的叫嚷著,不過她顯然是在發泄自己心中郁悶的心情。

對于小舞女所說的一切,恩萊科並不是極為明白,雖然他的身手不錯,但是他從來沒有受到過有系統的武技訓練。

他的本領中基礎部分是在試煉生測試開始之初的那段日子,凱特在空閑的時候教給他的,而具體應用方面,這是後來經過喬的訓練之後才真正掌握。

米琳達倒是教了恩萊科一些比較高深的關于武技方面的東西,不過那只是一些心得和修煉方式。

因此對于高深而又系統的武技,恩萊科一無所知,他的本領完全偏重于使用。對于不明白的事情,恩萊科從來不硬充知道,他尷尬得搖了搖頭,退後了一步。

“希萊婭——”長老拖長了音調說道︰“你還要請求恩萊科先生為你打造兵器呢,你的態度是不是過于無禮了?”

听到爺爺這樣一說,那個小舞女嘟起嘴巴退到一邊不再說話,她倒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擔心恩萊科萬一不為她打造兵器,那該怎麼辦。

“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將這兩種魔法屬性一起鑄造到武器中去。”恩萊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將幾種魔法屬性混合在一起,創造出新的魔法物品對于他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貝爾蒂娜的那種聖水,就是水魔法和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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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維德斯克存放著的材料的數量,要遠比這塊多得多,但是那些都是散碎的,顯然是到處挖掘出來之後被拼湊了起來。

但是這一塊方方正正,正面還刻著魔法帝國的簽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塊材料至少經過了五百多年的歲月,得以保存到今天。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這不是來自萊丁王國的貨物。

輕輕撫摸著那如同墨玉一般的表面。大多數人都會將這塊東西當作普通的墨玉,其實它卻是古代魔法帝國的結晶。

雖然恩萊科並不知道,古代魔法帝國是用它來做什麼,但是他清楚得知道這種神奇的材料,能夠將星辰那巨大的力量聚集到它的表面之上。

“閣下有什麼疑問嗎?”那位長老慢慢走了過來。

恩萊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回過頭來看著那位長老說道︰“我只是很奇怪,這件東西不大可能是來自于萊丁王國,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得話,它是古代魔法帝國的最高杰作之一,你們是從哪里得到這件東西的?”

老者看著那墨玉一般的東西。

雖然他自己都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件東西對于影盜,對于他們來說,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意義。

“這確實不是來自萊丁王國,這由影盜團的先輩們傳承下來直到今日。”那位老者緩緩說道,他的語調低緩悠長好像在訴說一個久遠的傳說。

“哦。”恩萊科點了點頭︰“不過這件東西是魔法帝國的產物。”

那老者對于恩萊科所說的話,一點都不驚訝,他沉吟了半晌之後,又用那低沉和緩的語氣說道︰“確實如此恩萊科先生,您也許不知道,我們這支躲避進荒漠之中的盜賊團,原本就是魔法帝國的後裔中的一支。”

老者的話,讓恩萊科吃了一驚。

不過他立刻想起,在地洞之中面對那位拋棄了形體而得到了永恆生命的魔法皇帝的時候,德雷刻絲曾經告訴自己的事情。

古代魔法帝國可以說並沒有完全滅亡,因為最終仍舊留下了兩支後裔,那在悲哀中進入荒漠並且將這里作為最終歸宿的威皇的兵團,無疑便是影盜的先祖。

怪不得這個盜賊團居然擁有數量眾多的魔法師。這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魔法帝國的後裔又怎麼可能不會魔法呢?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對于這個相對與世隔絕的團體來說,原本燦爛輝煌的魔法文明漸漸失傳。

“我想用這塊材料制作一樣東西,可以嗎?”恩萊科問道。

“請便,反正它在我們手中,並沒有任何用處。”老者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得到長老的允諾,恩萊科立刻坐在桌子前面。

桌子上放著雕刻用的工具和小型坩鍋以及其他一些礦物和金屬,除此之外,正中央還放置這一個嶄新的青銅燈台,在燈台頂部放置著一顆地獄火裝置。

讓礦物和金屬懸浮在空中,並且固定在燈台正上方的位置。

地獄火吐出血紅的火焰將那些材料包裹起來,並且將它們漸漸熔化。

將這一切都布置完成,恩萊科拿起刻刀。他回憶著記憶之中,第一次制作星盤的經驗。

有了第一次經驗,恩萊科至少知道星盤有著極大的缺點,它使用起來實在是太麻煩。

現在恩萊科越來越感覺到,身為一個魔法師的無奈。

魔法雖然神奇而又強大,但是施展魔法實在是太花費時間,而越強大的魔法,就越花費時間。

因此到了真正危急的時刻,魔法師實在是很脆弱的一種人。

恩萊科琢磨著自己雖然能夠通過魔法陣發揮相當強大的力量,只要給自己時間,他確實有信心和任何一位超級魔法師相抗衡(當然他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不在此例,恩萊科還不至于自信到,以為自己能夠反抗那個瘋狂的魔女的地步)。

但是,德雷刻絲的兩次偷襲,讓恩萊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對于突然而至的危機,他並沒有應付的辦法。

雖然他可以不用咒語便釋放魔法,但是那些閃電對于德雷刻絲這樣的超級魔法師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恩萊科突然之間意識到,德雷刻絲盡管實力高超,但是他很少使用強力的魔法,而他最拿手的那種用來突襲的詛咒,也可以算是一種不用念咒語的魔法。

至于特羅德,他顯然也早已經找出了應付這種對于魔法師來說,極為致命的弱點的辦法。

他所飼養的那些邪鬼惡靈,以及妖異生物,每一件都用不著念咒語便可以隨心所欲得釋放出來,因此他可以算是最不擔心受到別人突然襲擊的魔法師。

至于老師克麗絲,她將她自己的精神力分裂成不同部分,並且用那尖銳的嘯聲來快速念完咒語,同樣也是一種彌補魔法師天生弱點的辦法。

不過恩萊科可沒有意思將自己的精神力分裂成為幾塊,也不打算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

他所能夠做的,只有事先將魔法存儲在魔法陣里面。

除了平時用來對付那些小混混的閃電魔法之外,至少還得有一件能夠用來保命的本領。

而用遠距離傳送魔法逃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恩萊科從來不曾忘記,在森林里面,他第一次見識到魔法的強大威力時的那個場面。

瘋狂而又恐怖的克麗絲老師,和消滅古代魔法帝國的十二英雄之一的老狼,在魔幻森林之中所進行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對決。

以老狼的強大,也沒有辦法對付不停在空中移動著的克麗絲老師。

雖然使用星盤並不能夠如同克麗絲老師用“泰爾波特”時一樣,還能夠施展魔法進行攻擊。但是對于進攻性沒有那樣強烈的恩萊科來說,只要能夠從危機中逃脫就完全足夠了。

正因為如此,恩萊科陷入沉思之中。

他高高舉起的刻刀始終無法落下。

沒有莫斯特在旁邊指點,恩萊科確實極為心虛,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得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自從無法和莫斯特聯系上之後,恩萊科一直缺乏信心,無論是他還是另一個她,無形之中,已經越來越依賴于那個性格惡劣的魔物。

恩萊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沒有了莫斯特,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和自信。

以往的強大和智慧,都只不過是映襯出莫斯特的力量而已,雖然在按照莫斯特教導的步驟,一步一步做的時候,他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真正的智慧仍舊屬于。

這種認知,令恩萊科更加感到自卑。這種自卑讓恩萊科手中的刻刀難以落下。

刻刀終于放了下來。

是放下而不是落下。那塊墨玉一般的東西重新被放在了桌子上面。

恩萊科離開椅子站了起來,他最終決定放棄。

地下室里面仍舊傳來那一陣陣有節奏的敲擊聲。

那個小舞女仍舊在一旁唧唧喳喳不停說著話,而那些魔法師的臉上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起來。

恩萊科慢慢走到鐵砧旁邊,看著那歡喜雀躍的小舞女,看著她圓睜著的興奮的雙眼,眼楮里面顯露出一種狂熱的目光。

而那些魔法師的眼楮里面也有著同樣狂熱的目光,不過他們最在乎的,顯然並不是那兩把彎刀。

鐵錘一記一記沉重的擊打在那兩把彎刀之上。

隨著四射的火花,彎刀的表面越來越光亮平整,現在已經能夠清晰的映照得出人影。

當那兩把彎刀被巨大的鐵夾子鉗住,從鐵砧上面取下來的時候,彎刀大致的樣子已經顯露出來了。

那一彎月牙般的圓弧,刃口很薄。小舞女所修煉的刀法,詭異而又飄忽,因此彎刀被打造得極為輕巧而且極為柔韌。

小舞女從旁邊一位魔法師手中拔下一副手套戴在她自己的手上,便一把撈起那把彎刀。

彎刀仍舊有些發燙,不過隔著那厚厚的手套,小丫頭顯然一點都感覺不到燙手。

和剛才一樣,小舞女信手舞弄起來。

讓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現在看來小舞女的武技輕靈飄逸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美感,而遠不是剛才在酒吧櫃台前,那一副詭異而又充滿妖氣的樣子。

“呼,不錯,不錯,還算合適,很稱我的心意,這把刀比那把妖刀要好,沒有那種妖異的感覺,連帶我出招也變得妖里妖氣的難看死了。不過就是前端太重了一點,如果能夠再輕一點就好了。”小舞女連連點頭說道。

“這沒有辦法,誰叫你要將刀打制成這種弧度,前頭自然就重了,現在已經不能夠改變了,除非你願意將刀扔進爐子里面熔化掉,重新再打造一遍。”旁邊一個魔法師搖著頭說道。

听到要將彎刀熔化重鑄,那個小舞女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算了,我只是說說罷了重點也好,威力更大嘛。習慣之後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恩萊科先生,接下來應該怎樣做?”魔法師們靠近過來,他們之中的一個問道。

恩萊科吩咐他們將兩把彎刀平舉著,他自己則用手輕招,讓懸浮在火焰頂端的那粒液珠緩緩飄到兩把彎刀中間的位置。

突然間,液珠從中間分開,化作一左一右兩粒液珠。

兩粒液珠向兩邊分開,並且輕輕點在刀尖之上。

金屬液體迅速沿著刀身均勻的鋪了開來,就像是一層薄薄的金箔緊緊貼在刀身之上,原本藍瑩瑩的刀身之上立刻泛起了一層金色的流光。

雖然恩萊科還沒有將魔力輸入到這把武器之中,但是在那一瞬之間,恩萊科知道至少到現在為止,打造的工作並沒有失敗。

那淡淡的一層浮光是那樣熟悉,他曾經在海格埃洛祖先所留下的那張傳奇一般的神弓上面,在卡敖奇王國開國英雄所使用的那把神劍之上,看到過同樣的景象,古代肯定也是通過同樣的方法,制造魔法兵器的。

除了恩萊科以外,其他人同樣驚訝于這不停流動變幻著的神奇光輝,特別是那個小舞女,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那兩把彎刀搶到手里。

“現在好了,我的事情大致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麻煩各位將魔紋和咒符刻到刀身和握把之中去,反正圖紙我已經畫給各位了,各位只要照著做,便可以完成這對彎刀的打造,至于什麼時候開刃,怎樣制作刀柄,這就不是我所熟悉的事情了。”恩萊科說道,他感到相當勞累,同時也感到非常饑餓。

“如果各位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要離開了。”恩萊科並沒有得到眾人的答復便轉過身來打算離開。

“恩萊科先生,這外面一層金屬是不是絕對不能夠損傷?”一位老者問道。

“不,要不然怎麼開刃,但是你們放心好了,用不著為那些損傷而擔心,只要等到開完刃刻完魔紋之後,將這兩把彎刀再放進火焰之中燒灼,外面那層金屬自然會重新勻開。”恩萊科說著向通往外面的樓梯走去。

在他的身後再一次傳來叮當叮當的敲打聲。

走出帳篷,外面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深夜了。

但是營地之中仍舊熱鬧非常,無數人影鑽動,每一個帳篷之中,都發出嘈雜的喧鬧之聲。

對于這個地方,恩萊科只認識一座帳篷。

往那座“酒吧”走去,遠遠便能夠看到門口滿滿站著許多人,看來想要進去並不容易。不過恩萊科的肚子讓他無法偷懶。

沒有那個小舞女幫忙開道,想要擠進酒吧實在相當困難。恩萊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來到櫃台前面。

不過這一次,櫃台前面坐滿了人,而且這些人顯然不願意給他讓出一個可以坐下的地方。

恩萊科甚至有些擔心,那位光頭酒保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這個人。

“你是想要繼續吃原來那份食物呢?還是想重新來一份?”那位酒保說道,顯然他並沒有忘記恩萊科這個人畢竟像恩萊科這種身分的人物比較容易被人記住。

“原來那份還在嗎?”恩萊科倒也懂一點幽默。

“很可惜,不在了。”酒保回答道。

“那麼重新給我來一份一模一樣的。”

這一次光頭上菜的速度倒是很快,不過想想也是,已經這麼晚,除了他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吃飯。

沒有座位恩萊科只能夠筆直的站在那里。幸好除了兩個碟子之外,還有一個挺大的木盤子。

恩萊科用手托住木盤,雖然木盤子有些油膩,底下粘呼呼的並不好受,雖然一手托著木盤,用另一只手吃飯確實很不方便,雖然旁邊的人擠來擠去,恩萊科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之上一般,晃晃悠悠很不自在。

不過肚子空空,恩萊科也就不再講究些什麼了。

令他稍稍感到欣慰的是,食物的味道倒是相當不錯。

雖然有些冷,但是味道很純正濃厚,在恩萊科看來那個廚子的手藝並不比維德斯克那些大餐廳的廚師差多少。

對于食物雖然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但是對于那杯酒恩萊科便不怎麼感興趣了。

他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說一模一樣的,至少應該將那杯酒去掉。

將盤子還給光頭酒保,恩萊科手中拿著酒杯,他早已經打定主意找個沒有人看到的機會將酒全部潑掉。

“先生,你打算將帳記在誰的頭上?”那個光頭酒保問道。

“記帳?”恩萊科疑惑不解的問道;“這里吃飯還要繳錢嗎?”

他的話換來了周圍一陣哄笑之聲。

“你開玩笑,不交錢隨便吃飯,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情?”旁邊一個人笑著說道。

“難道,希萊婭小姐也需要替自己吃的東西繳錢?”恩萊科問道。

“你說得不錯。”光頭酒保用骼膊肘支撐在櫃台之上笑著說道。

“她哪里來的錢?難道是算在她爺爺帳上?”

“長老和頭是這里唯一的特殊人物,他們倒是不用花錢,至于希萊婭,她在這里跳舞收入相當不錯。”酒保笑著說道。

“跳舞?那麼希萊婭仍舊要為自己的生計而跳舞,那麼她為什麼說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興趣而來跳舞的呢?而且她不是說,她沒有從你那里得到過一分錢嗎?”恩萊科疑惑不解得問道。

“當然也是為了興趣,這倒是一點都沒有錯,希萊婭用不著擔心養不活自己,正如你說的那樣,她可以將帳算在她爺爺頭上,在我們這里未成年人是由他們的父母付錢。而希萊婭本人又是戰士,戰士的花銷一般由團里支付,她到我們這里來完全是為了興趣,其實除了希萊婭以外,在這里跳舞的女人全都是為了樂趣,錢不是主要的問題。

“而且我確實沒有給過她們一分錢,但是在這里喝酒和吃飯的人,都得為她們的舞蹈而支付報酬,我確實沒有給過她們錢,她們一向是自己來拿的,拿多少就憑各自的良心了,不過那個小丫頭良心可不怎麼樣,臉皮更是厚得要命,我情願她不要來我這里跳舞的。”光頭酒保笑著解釋道,顯然他嘴里說的和他心中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真是難以想象,對了,你剛才說希萊婭是戰士難道你們不是戰士嗎?”恩萊科問道,在他的印象中盜賊團中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是戰士。

那個光頭酒保看了看恩萊科,然後從櫃台前面撐起身來,用手在腹部捏了一把,顯露出一圈軟軟的肥肉來。

“你看像我這樣的會是戰士嗎?”說著酒保又指了指櫃台前面坐著的一個骨瘦如柴的小矮個︰“這個家伙難道又像是一個戰士?”

恩萊科看著他們倆,他心中的疑問更加濃重了。

“我們這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戰士,影盜和荒漠中的其他盜賊團不同,我們並不是以搶劫為主,無論是給商人們運貨,還是自己經營各種買賣,都能夠得到更加豐厚的報酬,所以戰士用不著很多,但是我們的戰士絕對是最強的,再加上我們擁有魔法師,因此影盜可以讓大多數人經營其他的產業,我們之中有些人是商人,有些人是鑒定專家,也有些人手工藝匠人。而我就是一個酒保,是這里最沒有出息的一個人。”酒保笑著說道。

“你個死光頭,你是我們這里最有錢的一個人了,整個人都肥得冒油,你將這座酒吧讓給我來經營,我倒也想嘗嘗當酒保的滋味。”旁邊一個人立刻嚷嚷道。

話題一開,立刻又站出好幾個人,那個光頭酒保毫不相讓,好像在極力捍衛自己的地位一般,但是恩萊科很清楚,這只不過是開開玩笑。

乘著眾人亂作一團的時候,恩萊科悄悄將酒潑掉。他轉身鑽出人群。

站在門口,看著晴朗的星空,恩萊科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里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世界。

恩萊科目光所及的地方,到處是歡樂的笑容,甚至連那些舞蹈著的舞女們,她們的臉上也同樣洋溢著無盡的笑意。

雖然這些舞女濃妝艷抹,但是恩萊科突然之間,感到她們身上沒有絲毫的庸俗,一切都是那樣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

她們並沒有取悅于別人,她們確實在取悅自己。

夜色下的營地有著一種別樣的寧靜。

四處雖然傳來陣陣嘈雜的喧鬧之聲,但是恩萊科卻從這一片熱烈和喧鬧之中,感受到一種人性的平靜。

無論是那個嘴角掛著刀疤的長個子,還是那個腦滿腸肥就像是一條大肉蟲一般的矮胖子,這里的所有人都心情平和。

這里的一切,都讓恩萊科想起自己的家鄉塞維納。

不過即便是家鄉,生活雖然同樣平靜,但是也沒有這里那種安詳的氣氛。

在家鄉,那些有錢人多多少少仍舊會表現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但是在這里卻絕對看不到這種人的存在。

那個小舞女按照她的身分來說,無疑是這里的小公主,但是她卻沒有一絲嬌生慣養,高高在上的感覺。

除了喜歡動手動腳,這個小丫頭要比公主殿下和藹可親得多,當然更不能夠和那位身分特殊的萊丁王國郡主殿下相提並論。

走出帳篷,恩萊科在營地四周漫步,晚上的營地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周圍的草地上紛紛支起帳篷,每一個帳篷最多能夠住得下兩三個人。

恩萊科心中充滿了好奇,他對于一件事情感到很奇怪,難道這里的人們沒有家的觀念,一座為了睡覺而在晚上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在他看來絕對稱不上是家。

那麼他們的財產,他們的私人物品又放在哪里呢?難道這里僅僅是一個臨時的營地?

恩萊科揚起頭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夜空。

他突然之間想到今天晚上,自己睡在哪里?難道就在營地旁邊的草地之中,睡上一覺?

恩萊科四處轉悠著,打算尋找一塊比較干淨的空地。“今天過得怎麼樣?”突然間從黑暗之中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恩萊科順著聲音仔細觀瞧,但是他只能夠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影,背靠著一棵沙楊樹正坐在那里。

等到他靠近了一點,就著微弱的月光,這才從那一撇板刷一般的小胡子上,認出說話人的身分。

看清楚那個人影居然是戈爾斯羅,恩萊科第一個反應便是轉身走開。畢竟對于他來說,戈爾斯羅是無異于海格埃洛的極其危險的人物。

不過,這樣做畢竟不太禮貌,恩萊科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最終決定還是和這位影盜首領交談幾句,然後禮貌的告辭走人。

“戈爾斯羅先生,承蒙閣下的款待……”恩萊科還沒有說完那番客套話,就被戈爾斯羅打斷了話頭。

“現在沒有其他人,我想,我們之間說話用不著這樣累,我想問你幾個問題,當然回答不回答,在于你自己的選擇。”戈爾斯羅淡淡的說道。

“在下盡可能滿足閣下的意願。”

雖然戈爾斯羅已經說過不用客套,但是恩萊科仍舊按照自己的習慣,用自己的方式和這位影盜首領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想知道你和費妮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雖然有關你們的傳聞很多,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正確的答案。”戈爾斯羅直截了當的說道。

恩萊科皺了皺眉頭,這是最令他頭痛的一個問題,同時也是最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和費納希雅是同學,至少我們曾經在同一位老師的門下學習過。”恩萊科小心翼翼的說道。

戈爾斯羅顯然有些誤會了,以為恩萊科害怕說出和費妮小姐之間的情侶關系,那樣自己便會對他不利。

“你以為我是那種沒有肚量的人嗎?”戈爾斯羅不以為意的說道。

“不,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我和費納希雅之間並不是如何大家所說的那樣,是一對親密的情侶,費納希雅之所以從海格埃洛身邊逃走,並不是因為我的緣故,真正的原因想必你也應該清楚,發生在海格埃洛家族中的那些事情,你顯然是一位知情者。”

恩萊科巧妙的將難題扔給了那個古老的詛咒,反正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訴說清楚。

恩萊科的理由,對于戈爾斯羅來說,倒並不是難以相信。

施加在海格埃洛的家族之上的那個詛咒,戈爾斯羅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並不只是因為,他當年和海格埃洛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密友,更因為,他的血脈中便傳承著古代魔法帝國的血脈。

可以說,他和海格埃洛久遠之前便已經互相熟悉了既是宿敵也是宿友。“難道,你和費妮小姐之間,一點情感都沒有?”戈爾斯羅追問道。

恩萊科確實感到很可笑,他甚至差點笑出來,為了平衡自己的心情,以便不至于露出馬腳,恩萊科可以讓自己想起一些不太有趣的回憶,當然公主殿下和她那位瘋狂的姑姑對自己的迫害,這一切實在是太令人感到痛苦了,簡直不堪回首,恩萊科連忙將這些回憶一一跳過。

他想起了那位莫妮紗小姐,想起了那溫馨而又悲哀的一幕,恩萊科的神情變得沉重起來。

“費納希雅始終將我當成一個小弟弟來看待,她一直在照顧我。”恩萊科嘴上說著的是費納希雅,而心中想著的卻是莫妮紗小姐,他確實能夠從莫妮紗小姐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一種姐姐看著弟弟的溫柔慈祥的目光。

當恩萊科說這些話的時候,戈爾斯羅始終緊緊的盯著恩萊科。恩萊科那神情的變幻,讓戈爾斯羅感到疑惑不解。

從充滿笑意的神情,變成痛苦和悲傷又變成淡淡的憂郁,這一系列神情的變幻,讓戈爾斯羅難以猜測出恩萊科和費妮小姐真實的關系。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番話里面並沒有虛假和掩飾。

當然,戈爾斯羅並不會以為,感覺中像是姐姐和弟弟一樣的兩個人,他們之間就絕對不會產生戀情,就像他和希萊婭,雖然他一向將希萊婭當成自己的妹妹,但是希萊婭對自己深藏著的那份感情,他並不是毫無察覺。

很有可能眼前這個少年也是同樣如此,也許是因為過于年輕,因此他察覺不到自己對于費妮小姐的愛慕,抑或是費妮小姐原本就對他擁有一份更為真摯的情感。

對于恩萊科,戈爾斯羅曾經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去了解他。

從收集到的情報,以及他暗中的探察看來,這個少年除了超絕的實力和于年紀不相符的智慧之外,其他地方簡直一無是處。

他的性格懦弱,而且也不像他另外兩位同伴一樣具有同情心。

說到品質上,也有些欠缺。

戈爾斯羅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少年,怎麼可能吸引住費妮小姐這樣天使般的人物。

如果費妮小姐僅僅是因為這個少年的高超實力,而愛上他,那實在是對費妮小姐的絕大侮辱。

費妮小姐是一位高尚而又富有同情心,這只要從她為了讓使館的同伴脫離危險,竟然舍身進入喀什納這個最為危險之地,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眼前這個少年,雖然也曾在幾個城市露面,顯然打著同樣的主意,但是他挑選的都是些弱小的對他毫無威脅的地方,更何況從他那幾次露面看來,他更像是在顯示自己的能耐。

如果照著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倒反而可以理解了。

一位天使般的少女,為了不讓一個很有天分、力量強大到極點、而且顯然還會進一步變得強大的少年,不至于迷失在對于力量的自信中,而用無比純潔高尚的愛,來感化他指引他。

戈爾斯羅甚至已經認定,恩萊科性格中的那一點點有限的美德,正是那位天使努力的結果。

“那麼,傳聞中費妮小姐和你之間還有某種精神上的聯系?”戈爾斯羅失魂落魄猶豫了半天,他實在是不想說那句話︰“有人說,你和費妮小姐是命運的雙生子,是這樣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恩萊科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我想听能夠理解的解釋。”

戈爾斯羅絕對不肯放過這個最為重要的事情。也許其他事情都可以不管,但是這件事情必須絕對了解清楚。

“我和費納希雅之間確實具有精神上的聯系,甚至可以說,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曾經用我們兩個人進行了一種特殊的魔法試驗。”恩萊科將麻煩一腳踢給了克麗絲,反正戈爾斯羅不可能深入魔幻森林,去向克麗絲老師求證。

“為了那個恐怖的禁咒魔法‘精神風暴’?”戈爾斯羅問道,對于這件事情,他倒是確信無疑,因為當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曾經和長老以及其他所能夠找到的魔法師一起討論過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顯然和恩萊科現在所說的沒有什麼兩樣。

這種可怕的甚至在歷史上從來沒有記載的禁咒魔法肯定需要極為特殊的方法才能夠施展,兩位聯手施展這種魔法的魔法師,在精神上沒有直接的聯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雖然魔法師合作施展魔法並不罕見,但是那都是以某一個魔法師為主,其他魔法師只是提供魔力方面的援助或者進行一些調整和控制。

但是“精神風暴”則完全不同,那是兩個魔法師以他們各自的魔力,召喚至高無上的神靈那強大無比的力量。

如果精神上沒有直接的聯系,幾乎百分之一百會因為魔力不能夠同步而導致失敗。

“這種聯系恐怕也有局限性吧。”戈爾斯羅說道,事實上這僅僅是他個人的意願,畢竟沒有什麼人會高興自己深深愛慕著的人,和另外一個人在精神上是密不可分的同一個人。

“是的,只要費納希雅和我之間離開一定距離,我們便不能夠聯系上,同樣這種聯系也會被其他魔法所隔絕。在皇宮之中便是如此,而現在同樣是這種情況。”恩萊科說道,當然這番話從沒有一個字是真實的。

不過戈爾斯羅並沒有看著他的臉,因此才沒有被識破。

“怪不得,平時費妮小姐總是離開你很遠,你和她很少在同一個場合出現。”戈爾斯羅點了點頭︰“畢竟沒有人會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腦子里面想著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處置你和費妮小姐之間的感情?”戈爾斯羅問道。

“我並沒有感到和費納希雅有什麼需要處置的情感問題,我始終將她當作是姐姐來看待,是海格埃洛和其他人自己誤會了而已。”恩萊科裝作無辜的解釋道。

如果是在平時,以戈爾斯羅的精明,絕對能夠看得出恩萊科言不由衷,但是現在他心中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再加上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很煩亂,因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恩萊科語氣和表情中那些虛假的成分。

“但願如此,你可以走了。”戈爾斯羅淡淡說道,他的身影再一次融入到那一片黑暗之中。

恩萊科甚至連再見都沒有說一聲,便悄悄離開了那個獨自背靠樹木坐著的盜賊首領。

他向遠處的樹林走去。那里有一塊平地,雖然地上出人意料的沒有生長著青草,但是那里至少還沒有被帳篷佔據。

恩萊科已經將睡覺的地方,選擇在那里了。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人安安靜靜得睡一覺。

明天可能又是一個極為辛苦的日子。

在他將詛咒完全化解掉之前,他還得在這個意外的避風港里面躲避一兩天時間。

第五章打造的藝術

當清晨到來的時候,恩萊科既不是讓鳥鳴之聲和晨間的雨露吵醒的,也不是因為充足的睡眠而自己醒來,他實在是給周圍的聲音吵得不行,才不得不睡眼朦朧的從地上爬起來。

在旁邊不遠處早已經站著二三十人,他們個個身穿那種包裹得很嚴實的黑色長袍,只不過因為在營地之中,所以那個連頭帶臉一起遮蓋起來的頭罩被揭了下來。

恩萊科猜測,他們就是影盜團中的戰士。

向他們注視的方向看了一眼,恩萊科總算明白,為什麼唯獨這個地方沒有人搭帳篷。

這里的地面上不僅僅沒有長著青草,連樹木都沒有一根,平整的泥地甚至像是用石滾碾壓過一樣,極為平整。

昨天那個喜歡動手動腳的小舞女正手握那兩把彎刀盤旋飛舞著施展全身的武技。

和昨天坐在椅子上揮舞彎刀,完全不同,那迅疾的刀法,輕靈飄逸的刀路,無不讓恩萊科嘆為觀止。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除了力量之外,無論是技巧還是速度,這個小丫頭肯定在凱特之上。

另一個和昨天不一樣的是,將那兩把彎刀舞弄得如同漫天飛舞的雪片一般的那個小丫頭,所顯露出來的是一種力量和美的感覺,而不是昨天那種猶如妖靈復活一般的感覺。

看來對于這個武技高超的武者來說,刀的性質甚至能夠改變她原本的氣質。而在自己手中,這把妖異的吸血彎刀,卻只不過是一把比較鋒利的彎刀而已。

對于這種認知,恩萊科也感到深深的無奈。

將身上的塵土拍掉,用手將頭發梳理了一下,等到滿臉的倦容徹底消失之後,恩萊科向那里靠近了一些。

雖然他是一個魔法師,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再為無法施展魔法而自卑。但是恩萊科仍舊對武技很感興趣,這是自從試煉開始便養成的習慣,而喬更是用他那繁花似錦一般的槍法,將這種興趣深深植入了恩萊科的心中。

那個戰士們顯然也注意到了恩萊科的靠近,他們中有幾個人知道恩萊科的身分。突然間,刀光一閃,猶如憑空打了一道閃電。

銳利的刀光瞬息之間,便掠過不遠處的那片樹林的樹梢。穿行于枝杈之間的刀光,將掠過的那些細小的枝葉斬斷。

小枝小葉夾帶著眾多灰塵,如同下雨一般從空中飄落下來。

那些黑袍戰士們紛紛發出一片喝采之聲。

“好啊!我也能夠施展氣勁了,現在這里除了頭之外,又有了一個能夠施展氣勁的人!”那個小舞女興奮的跳了起來。

金色的刀光隨著她的跳躍,光芒四射,熠熠生輝。

當她平靜下來,那個小舞女這才發現恩萊科已經站在人群之中。

恩萊科原本以為,他能夠從這個小丫頭的嘴里听到一兩句感激的話,但是沒有想到,那個小舞女一看到他站在一邊,立刻跑過來扳住他的肩膀。

“喂,你本事不錯,連我爺爺都說,你打造的兵器並不次于頭手中的那把‘夜魂’,再幫我打造幾把飛鏢,卡立特曾經打造過一套‘星辰’,你的本事不比他差,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超越他?”

听到小舞女這樣說話,那些黑袍戰士們的臉上紛紛露出笑容。這就是他們說熟知的希萊婭,一個很難被滿足的女孩。

“你所說的是那位大魔導士卡立特大人?我怎麼可以和他相提並論?”恩萊科找了個借口就想溜走。

“別那麼小氣嘛!連我爺爺都說了,你的技藝絕對不在卡立特之下,爺爺甚至說,單憑對于魔法的認知上來說,你還在卡立特之上,只不過你始終將打造魔法物品僅僅當作一件工作來看待,而不是在創造生命,因此你並沒有真正發現武器所擁有的生命力,和它們各自的性格,因此,你所鑄造的刀劍甚至是那個‘聖水制取裝置’,才僅僅是工具,極為強力的工具。”

那個小舞女拉住恩萊科不放繼續說道︰“不過,就算是沒有什麼生命的工具,也已經強大到能夠和頭手中那把擁有自己生命的‘夜魂’不相上下了,你應該感到無比的自信。”

小舞女在恩萊科背後重重拍了一巴掌,這是頭經常用來鼓舞手下的老動作,她現在是照樣學樣。

但是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恩萊科被打了一個踉蹌,差點趴在地上。“我今天還有事情,沒有時間為你鑄造武器。”

恩萊科找了個借口就想溜走。

但是他還沒有轉過身來就被那個小舞女一把拉住“我知道你要去干什麼,放心好了,你的那位費納希雅小姐不會跑遠的,今天這一帶即將刮起沙塵暴,沒有人能夠在這種天氣外出,這是昨天晚上爺爺告訴我的,荒漠之中的馬隊也全部回來躲避風暴了,頭雖然和你一樣心里很焦急,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外出。”那個小舞女說道。

“這你用不著擔心,我是一個魔法師,可以用風的魔法將沙塵阻擋在身邊。”恩萊科說道,他倒不是想真的進入荒漠之中尋找那位子虛烏有的“費納希雅小姐”。

恩萊科很擔心,那個貪得無厭的小丫頭,會提出進一步的要求,誰敢肯定,她不會想要一副鎧甲或者其他什麼的。

恩萊科可並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專用鐵匠。

“你恐怕低估了荒漠中的危險。”從遠處傳來一陣淡淡的說話聲。

恩萊科沒有想到一大清早戈爾斯羅已經進入荒漠走過一圈了,在他的胡子上到處沾滿了塵土,他的臉上粘著一層厚厚的垢痕。

“你是魔法師,應該知道只有同等級的魔法才能夠防御同等級的魔法攻擊,荒漠中的沙塵暴,絕對不比高級風系魔法遜色多少,你打算頂著強力的防御魔法在荒漠之中走上十幾個小時?”

戈爾斯羅不以為然的說道︰“當然也許以你的實力完全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在塵土飛揚的荒漠之中,你又依靠什麼來分辨方向?”

“是啊,是啊,你絕對想象不到,失去方向的人自以為是在筆直往前走,但是他總是會沿著一個方向繞圈,荒漠里面很多人就是這樣死去的,他們倒下的地方,就離開他們出發的位置沒有多遠。”那個小舞女也在旁邊幫腔道。

恩萊科無奈的接受了現實,他不得不讓那個貪得無厭的小丫頭再壓榨一次。

戈爾斯羅突然間看到希萊婭手中握著的那一對形狀奇特的彎刀。以他的眼力自然一下子便看出,那是一對極為強力的魔法兵器。

“希萊婭,你的刀拿來看看。”

那個小舞女喜滋滋的將右手拿著的彎刀遞了過去。戈爾斯羅用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刀身,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金色的刀光順著那銳利的風刃緩緩流轉著,散發出異樣的光澤。

“真是一把絕好的刀,單單從打造的技藝上來說,它甚至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件神器了。”戈爾斯羅的目光中充滿贊賞和肯定,但是他最終搖了搖頭︰“可惜,鑄造這把刀的時候,鑄造者並沒有將心思放在上面,這把刀沒有生命。”說到這里,戈爾斯羅抬起頭來看著恩萊科說道︰“這是你打造的兵器吧。”

“是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說刀劍之中有生命,而你們又是從哪里看到生命的跡象的呢?”恩萊科疑惑不解的問道。

戈爾斯羅沉吟了半晌,再一次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很難向你解釋清楚的一件事情,我甚至很懷疑能不能向一個索菲恩人解釋清楚這一切。”

“是啊,是啊,索菲恩人相當死板,他們對于武技和刀劍的理解,好像是基于肌肉和金屬的,除此之外就看不到任何東西。”小舞女在一邊插嘴道。

“你們索菲恩人對于武技的認識,完全將其視為一種技巧,格斗的技巧,而我們則不同,我們將武技看作是一種哲學,對于魔法的認識,我們之間的差距同樣如此,這種認識也影響到了刀劍的打造之上,在我們看來,最成功的武器鑄造大師,能夠賦予武器以生命,用這種理念打造出來的武器,甚至會自己確認有資格擁有和使用她的主人。”戈爾斯羅說到這里突然之間停住了,顯然他又想起勝利日祭奠之上看到的那一幕。

過了好久,他才長嘆一聲說道︰“對于這件事情,你應該深有體會。

“至于說到其中的緣由,以及我們是怎樣一眼看出刀劍之中是否具有生命的,那麼解釋起來恐怕就相當玄妙了,沒有人能夠用語言將這一切訴說清楚,事實上能夠看出這一點的人也寥寥可數,在我們這里,恐怕除了我之外,就只有長老能夠看得出這把彎刀之中沒有生命。”

說著戈爾斯羅突然之間一揮彎刀,隨著刀光一閃,地上憑空顯出一道十幾米長縴細如同發絲一般筆直的劃痕。

四周立刻響起一片驚嘆之聲。

對于這一手,恩萊科並不陌生,在勝利日祭奠那天凱特曾經和那位神聖騎士對戰,當時那位神聖騎士就使出過這一招。

這種劍技和魔法之中的風刃術有著差不多的威力,但是從戈爾斯羅手中施展出來,並不像那個神聖騎士一樣氣勢驚人。

不過恩萊科絕對不會認為,戈爾斯羅的實力比不上那個神聖騎士。

在米琳達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恩萊科知道真正的絕頂高手,能夠將力量控制得極為精細,除非是和實力相差不多的高手交鋒,一般來說,他們出手根本就不會花費過多的力量,往往輕輕巧巧的發出一招便能夠取得勝利。

而戈爾斯羅所展現的,無疑便是這種不露痕跡的高絕劍技。

“這把彎刀過于沉重,失去了輕靈的感覺,希萊婭它和你的武技的路子有點不一樣,為什麼你不將武器打造成劍?”戈爾斯羅問道。

“我看這家伙自己帶著的那把刀相當不錯,就想要打造一把一模一樣的嘛。”小舞女嘟起嘴巴說道。

說著她一把拔出恩萊科腰間的彎刀。

對于這個不知道禮貌是什麼東西的小丫頭,恩萊科已經沒有任何話說了。

當那個丫頭正想要將劍拿給戈爾斯羅的時候,沒有想到,戈爾斯羅好像在躲避什麼似的,向後退開半步。

看到他這副模樣,周圍所有的人都感到極為驚奇。

“好妖異的一把刀!”戈爾斯羅緊盯著小舞女手中握著的那把刀說道︰“希萊婭,怪不得你會覺得這把刀使用起來很順手,確實對于精通武技的人來說,任何人都能夠靈活得使用這把刀,因為這把刀會控制住使用這把刀的人,這把彎刀渴望吸血,渴望殺戮,除了辛洛安的那把長劍之外,我還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如此強大而又執著的生命。”

“你是說,不是我在施展武技,而是刀控制著我施展武技?”小舞女疑惑不解得問道。

“差不多,希萊婭,你最好少踫那把刀,這把彎刀很邪氣,對于一個武者來說,很容易被它污染心靈,這把刀還是給外行使用比較合適。”戈爾斯羅警告道。

那個小丫頭訕訕的將彎刀插回到恩萊科的刀鞘之中。

“好了,你應該很清楚了,今天你是別想出去了,幫我再鑄造一些飛鏢,這樣你我的帳就兩清了。”

那個小丫頭再一次將話題轉回原來的地方。

“希萊婭,你難道還想制造一堆用不順手的武器嗎?這對彎刀給你用已經很浪費了,如果想要讓這對彎刀發揮出最大威力的話,你甚至得改變自己的武技路子。”戈爾斯羅說道。

小舞女一把從戈爾斯羅的手中將自己的彎刀搶回來︰“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要將這兩把我辛辛苦苦弄到的武器沒收,並且交給別的人使用?你可別指望我會答應,再說改變武技路子又怎麼樣?反正我的武技還沒有徹底定型。”

小舞女說話的腔調冷冰冰的,顯然她很在乎自己手中的那一對彎刀。

戈爾斯羅對這個小丫頭也毫無辦法。“我只是擔心你浪費你爺爺珍藏已久的那些珍貴材料,這個家伙雖然是一個很強大的魔法師,但是對于武技卻是不折不扣的門外漢,雖然飛鏢用不著他來制作,你爺爺的那些助手會鑄造好的,但是,對于連飛鏢是什麼都一無所知的他來說,鑄造出來的東西恐怕除了強大而又很不安全的威力之外,你只能夠祈求目標會自己湊上來被你打中。”當戈爾斯羅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扔下了最後這番話。

“切!”對著戈爾斯羅的背影,那小丫頭輕輕哼了一聲之後,突然間又一把抓住恩萊科的臂膀。“你不會願意給他小瞧吧,那麼我問你,飛鏢是什麼?你知道嗎?”

听著小舞女的問題,恩萊科眨巴著眼楮,這已經超出了他理解的範圍。

看著恩萊科一臉白痴樣子,小舞女知道這下子沒有指望了。

看來又給頭說著了。她信手從腰間摸出一枚三菱形的小鋼片,鋼片的尾部還綴著長長的紅色絲綢。

“這就是飛鏢,它和飛刀沒有什麼兩樣,飛刀你總應該看見過吧,馬戲團里面經常表演這種節目,只要你不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無聊的小丑表演之上,你肯定會有深刻印象。”

說著小丫頭將飛鏢塞在恩萊科手中說道︰“你試試把握一下感覺,這東西比飛刀使用起來要容易得多。”

當希萊婭看到恩萊科真得像投擲飛刀一樣,捏住飛鏢的頭部的時候,她終于知道頭始終是有先見之明的。

毫不理睬周圍那一陣陣的哄笑聲,她一把從恩萊科手中搶回飛鏢,然後重重的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們有的是時間,這東西很容易掌握,我會教會你怎樣使用飛鏢的。”

面對著插滿飛鏢的那塊用稻草扎成的靶子,恩萊科確實有些相信,希萊婭所說的,飛鏢相當容易學會的說法。

確實這種擁有一條長長的絲綢尾巴的小巧武器,顯然很容易發射,也很容易命中目標。不過,恩萊科也總算知道,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听說過飛鏢是什麼東西。

這種用來進行出其不意的打擊的武器,和索菲恩王國的傳統,完全違背。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凱特對于這種東西肯定會嗤之以鼻,事實上,當初喬教給他們的那種將長槍投擲出去殺傷敵人的本領,在大多數騎士看來都是有些離經叛道的行為。

對于騎士來說,武器是絕對不能夠離開自己雙手的。

投擲武器來殺傷敵人,是絕對不可想象的行為,因此更別說使用這種專門設計用來投擲以殺傷敵人的武器了。

不過對于恩萊科來說,就完全沒有這種禁忌。

也許是因為受到克麗絲老師和喬燻陶的原因,對于恩萊科來說,有用的東西就有它存在的價值。

因此對于小舞女要教他使用飛鏢,他並沒有拒絕。

恩萊科很快便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個小丫頭好為人師,她對于作老師有癮。幸好她是個很有耐心的老師至少和克麗絲以及喬比起來要好很多了。

興致上來,那個小丫頭甚至指點恩萊科應該如何使用他佩戴的那把彎刀。

這柄彎刀確實需要極為特殊的使用技巧,那短短的握把,更是令這把彎刀變得極為靈活敏捷。

不過對于恩萊科來說,這把彎刀和他擅長的那些閃電魔法一樣,絕對是以強凌弱的好東西。

他現在可以像模象樣的在瞬間劈出一連串的攻擊,如果他的對手是個稍微差一點的角色,恐怕在那一瞬之間就會變成一堆碎塊。

但是和真正的高手對決的話,恐怕一招之下,他的刀就脫手飛出了。

看到恩萊科掌握得差不多了,而那個小舞女自己也過足了當師傅的癮,小舞女抓住恩萊科後背心的衣服說道︰“好了,你現在應該報答我了,快幫我打造飛鏢,我要一套三十六支飛鏢,卡立特的星辰發射出去之後,能夠被‘風翼術’包裹著飛出很遠,而且能夠隨主人的心意在空中變幻軌跡,甚至能夠跟蹤目標,如果主人離得比較近星辰便會回到主人手中,它們就是你的榜樣,明白了嗎?”

說完這些,小魔女再一次拉著恩萊科往長老所住的那座帳篷走去。

地下室仍舊是那座地下室,魔法師仍舊是那些魔法師,金屬條已經熔化在熔爐之中。

顯然那些魔法師們和小舞女早有勾結。

魔法師們提供幫助的同時,他們得到的是那些精巧的技術,而小舞女則獲得她夢寐以求的魔法武器。

看到這種陣勢,恩萊科知道不替那個得寸進尺的小舞女打造飛鏢,是絕對不可能脫身的了。

但是打造兵器還好說,至少他曾經看見過一些現成的例子,再加上打造兵器畢竟簡單,遠遠沒有制造“聖水制取裝置”來得復雜。

但是打造飛鏢就完全是兩碼事情了,首先,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希萊婭所說的那些星辰,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模樣,原理又是怎樣的。

因此即便想要按照別人的樣子打造,都做不到。

“希萊婭小姐,我從來不曾見過能夠飛出去並且回到主人手中的武器,你讓我怎麼為你打造呢?”恩萊科愁眉苦臉的說道。

“恩萊科,你很行的,你的本事我們知道,照我看來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小舞女走到他身邊,和顏悅色的纏著他說道。

對于別人灌米湯,恩萊科倒是很有免疫力,畢竟和那位公主殿下比起來,這個小舞女的米湯要稚嫩得多。

“恩萊科先生,你對于打造魔法物品的認知是什麼?”始終站在一邊不曾表過態的那位長老問道。

“打造魔法物品?”恩萊科實在不知道長老所指的是什麼︰“打造魔法物品不就是搭配各種魔法材料,並且用特殊的魔法陣、魔紋以及符咒,使得這件物品能夠擁有魔力的加護,魔法陣能夠儲存魔力,魔紋和符咒則通過一種特定的方式,讓那些魔力轉化為自身所具有的殺傷力,至于那些魔法材料是為了將魔力聚集起來,普通人無法像我們這些魔法師一樣,依靠精神力聚集魔法能量。”

對于恩萊科所說的一切,那位長老原本就能夠猜想得到。凡是索菲恩王國培養出來的魔法師,毫無疑問都是這樣認為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索菲恩王國是世界上魔法文明最為高超的國度,但是卻沒有幾把聞名天下的魔法兵器,能夠排得上號的神器更是少得可憐。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們離開盛產各種礦藏的萊丁王國實在太遠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索菲恩王國對于魔法的認知過于刻板。

索菲恩王國魔法文明的強大,是基于眾多實力高強的魔法師之上,而且他們用簡單明了的方式,系統地解釋魔法的本質,確實使魔法師的數量大大增加,而且高級魔法師也比其他國家要多得多。

但是正是因為這種簡單化,使他們除了施展魔法之外,在其他方面都差得多。

“很純正的索菲恩的解釋方法。”老者點了點頭︰

“你畢竟是一個來自索菲恩王國的魔法師,對于魔法的見解正如大多數索菲恩魔法師一樣。不過在我們這里,對于魔法兵器還有著更加深刻的解釋。

“在我們看來,這世間萬物都有它的規律,而且一切都在緩慢的循環,我們將這最根本的規律稱作為‘道’當然索菲恩王國也有對‘道’的認知,不過你們稱其為自然法則,多麼微妙的說法,從名稱就能夠看得出,索菲恩王國將這種認知抽象化和簡單化了。”

老者微笑著說道︰“不過,我們所說的‘道’,要更加廣闊深遠得多,正因為一切都遵循‘道’的演化,而在這種演化之中,無過于兩種情況。

“一種便是完全遵照這種演化一步步進行,完成一個又一個循環,它們是完全被動的,永遠按照固定的節奏來進行這些循環。

“而另一種便沒有那樣穩定,雖然它們仍舊走在循環之中,但是當中的路程卻完全不一樣,而且絕對找不出兩個相同的來。

“第二種,我們就稱它們為生命,只要是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是生命,這種生命也許是至高無上的神靈,也許僅僅是一只昆蟲。

“而打造武器,在將各種沒有生命的礦物糅合在一起的同時,也有可能會使得原本行走于固定的循環之中的那些沒有生命的東西,變成生命。

“希萊婭也許確實在強人所難,以你現在對于生命的認知,根本無法創造出生命,因為你連生命的本源都不知道。

“但是,這並不妨礙你按照你原本已經習慣了的理念,來打造魔法武器,即便沒有生命,你所制造出來的東西,完全可以稱得上杰作,你看看希萊婭現在佩戴著的這一對彎刀,它們確實沒有生命,但是它們一點都不比大魔導士卡立特那幾件最高杰作遜色。

“就像索菲恩王國用自己的方式簡化了對于魔法以及世界的認識,但是並不妨礙她成為魔法文明最為昌盛的國家一樣,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認知,按照你自己所知道的知識,來打造希萊婭所想要的兵器。

“你缺乏的並不是一件標本,即便給你標本,對于你來說也可能沒有絲毫用處。你現在所需要的僅僅是自信能夠做到一切的自信。”說完,老者長嘆了一聲之後,回到了原來那種沉默的狀態。

“是啊,你听到我爺爺怎麼說了,你就充滿信心得試著打造一次吧,你看,我們準備了這麼多材料,你先打一枚,反正飛鏢的體積很小,浪費不了多少材料,就算你打造失敗,還可以再來,失敗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難道你從來沒有失敗過,你總不至于一開始學習魔法的時候,就已經具有禁咒法師的實力吧,我看你是早已經將當初失敗的經驗給忘記了,讓人捧慣了,禁咒法師日子當久了,已經忘記自己也曾經是一個什麼東西都不會的小魔法師了。”

小舞女的話,仍舊是那樣的尖刻刺耳。但是對于恩萊科來說,卻無異于猛醒的一擊。

恩萊科看著小舞女啞口無言,雖然小舞女所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正確,不過也確實擊中了恩萊科的要害。

“好了,不要再發呆了,快動手打造飛鏢吧,這里所有的人都會幫助你的,這些人會不厭其煩得為你打下手。”

小舞女指了指周圍那些魔法師,當然其中也包括,她那個正吹胡子瞪眼楮看著她的爺爺。

“我也會不厭其煩得試驗你所打制的東西。”小舞女又指了指她自己。

看到那些魔法師連連點著頭,恩萊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向那個放置著模子和地獄火熔爐的桌子走去。

“哎呀,這種東西怎麼能夠用呢?”

“哇,旋轉得好快啊,我的手指頭都差點被削掉了。”

“喂,用風翼術包裹著並不是要讓飛鏢飛行得就像是風翼術那樣緩慢,這會有殺傷力嗎?”

“啊,我的天,乖乖不得了,這東西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根本控制不住。”

“嗨,這也太靈活一點了吧,也用不著像魚一樣老是游來游去的。”

“我的天,喂,你個白痴,我是要讓你打造一把能夠自己飛回來的飛鏢,不是叫你打造專門對準主人飛行的凶器。”

“你有沒有听我剛才說的話,這飛鏢比你那把彎刀更加妖,它總是瞄準我飛。”

“這把還差不多,總算勉強能夠使用了。”

“喂喂喂,這還不如剛才那一把呢,怎麼這樣遲鈍?”

“白痴,又犯老毛病,你看我這樣不順眼嗎?老是想干掉我。”

……

隨著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以及扔了一地的毫無希望的殘缺品,恩萊科總算是漸漸找尋到制造飛鏢的竅門了。

一旦摸索到門路,對于魔法飛鏢能夠被自由控制的道理,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原本眉頭緊皺的小舞女,現在漸漸變得開朗起來,她愛不釋手得捏著那一枚枚金光閃亮的飛鏢,感受著蘊藏其中的風的氣息。

小舞女漸漸有些後悔起來,當初為什麼不肯跟著爺爺學習魔法。那時候總是感覺學習魔法太過枯燥,遠不如和頭一起修煉武技有趣,再加上自己不願意整天待在地下室里面。

但是現在拿著這些神奇的充滿魔力的武器,希萊婭突然感到這些魔法師才是最強大的一群家伙。

當然,如果能夠達到那個只比自己大一點點的小禁咒法師的實力,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小舞女從來不曾忘記,那些在斯崔爾郡經歷過“精神風暴”洗禮的同伴們,一提起這個禁咒魔法時的情景。

那些家伙不但畢恭畢敬,就差跪在地上朝天磕頭了甚至連應該怎樣說話,都不知道了,翻來覆去就只是說那個場面難以形容。

小舞女雖然對于頭的強大毫不懷疑,但是她也很清楚,頭絕對不可能使得一個人敬畏成這樣。

更何況同那些人情況一模一樣的人多得是,在斯崔爾郡任意找出一個人來,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的。

她琢磨著是不是今後稍微花費一些時間跟在爺爺身邊,至少能夠弄明白怎樣制造魔法兵器也是好的,甚至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親手打制魔法兵器,那就稱心如意了。

當然能夠享受到同等待遇的只能是頭,自己才不會為其他那些討厭鬼打造兵器呢。只有頭一個人能夠享受到特殊的待遇。

小舞女一邊看著那一枚枚金光閃亮的飛鏢,一邊作著完美有趣的美夢。

將最初的四枚打造出來之後,恩萊科就停手不干了因為他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那些魔法師們一直在旁邊聚精會神的觀看著,甚至還有兩個人在不停的作著記錄。

四件樣品做出來之後,恩萊科便退到一邊,接下來的工作大部分用不著他再插手。

空閑下來的恩萊科慢慢走到旁邊的那張桌子前坐下。

那塊墨玉一般的東西仍舊靜靜躺在原來的地方,在它的底下原封不動放著那把刻刀。

雖然材料和工具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恩萊科的心境已經完全兩樣了,他輕輕舉起刻刀。

稍微猶豫了片刻之後,便一刀干淨利落的從那塊墨玉之上切下手腕粗細的一塊來。將剩下的部分放在一邊,恩萊科拿起刻刀精心雕刻起來。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思想早就已經在腦子里面成形。

雖然沒有莫斯特在一旁指點,但是恩萊科卻相信,莫斯特的智慧早已經深深刻痕在他的腦子里面。

現在他所需要的便是練習。

通過練習,將莫斯特的智慧真正轉化成為他自己的知識。恩萊科甚至期待著有朝一日,這些知識能夠升華成為他自己的智慧。

刻刀毫不停留,一座魔法陣漸漸出現在那光滑平整的墨玉表面。

那眾多星辰已經消失不見,因為恩萊科自認實在是用不著對準這許多星辰。

那圍繞成一圈的小淺坑,正對應著天空中位置相對固定的黃道諸多星辰。

雖然看上去仍舊密密麻麻,但是和天空中難以計數的繁星比起來,黃道之上的星辰數量已經少得多了。

星辰數量稀少,確定位置便比較容易。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星辰所發射的能量很不穩定,恩萊科甚至只想取其中的三顆最明亮的主星便可以了。

魔法陣雕刻好之後,恩萊科用嘴輕輕吹去堆壘在刻痕之中的碎屑,然後將金屬用安在燈台之上的那顆地獄火裝置熔化掉。

變成液體的金屬懸浮在半空之中,恩萊科用它們填滿了那剛剛雕刻而成的魔法陣。

滾燙的液體金屬迅速流轉在那一條條深深的縫隙和凹陷之間,墨玉之上立刻布滿了無數道縱橫交錯的金絲,這些金絲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圖案。再配上那凝重的墨玉質地,這幾乎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作品。

不過對于恩萊科來說,他並不在意于這件用來防身保命的魔法物品是否漂亮,唯一重要的便是,它能不能真正發揮作用。

恩萊科對此一點把握都沒有,甚至連試驗一番都作不到,因為那個該死的詛咒仍舊作用在他的身上。

只要過了明天,一切都將變得順利起來。

只要恢復魔力,他就可以好好試驗一下這塊重新制作的用于短距離傳送的星盤。

只要星盤試驗成功,他就可以瞬息千里,在轉眼之間逃出這充滿危機的荒漠。

正當恩萊科對自由滿懷憧憬的時候,突然間從樓梯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戈爾斯羅帶著兩個戰士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兩個戰士身上穿著的長袍現在根本已經看不見原本的顏色,他們的臉上比剛才戈爾斯羅的樣子更加狼狽,頭發糾結在一起,混合著黃色的塵土,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爛泥巴。

“長老,您能不能用魔法探測一下營地四周?”戈爾斯羅問道,雖然他的語氣仍舊平緩,但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听得出那一絲淡淡的焦慮。

那位長老揮了揮手,旁邊站著的那位年紀最長的魔法師立刻走出地下室,顯然他是去做準備。

“怎麼了?”長老問道。

“在外圍監視動靜的探子報告,卡敖奇軍隊已經離這里不到七十公里了,看他們的樣子,是直沖著這里來的。”戈爾斯羅回答道。

“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長老再一次問道,他臉上的皺紋一條一條早已經堆壘起來了。

“我已經命令緊急集合,外面的人正在做準備。”戈爾斯羅回答道。

恩萊科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並不知道影盜會怎樣對付他。

完全可以想象,卡敖奇軍隊是沖著他來的。

畢竟影盜和卡敖奇王國已經維持了幾個世紀相安無事的狀態,沒有什麼事情,卡敖奇軍隊是不會這樣大動干戈,來刺激一個強大到擁有自己的聖騎士和魔法師的盜賊團。

“波魯埃,薩克伯,你們兩個人帶其他人準備將這里收拾一下,並且將東西搬到外面去照老辦法處理。”長老命令道,現在他那副威嚴不可動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盜賊首領,而不是一個連孫女都不听他話的老爺爺。

看到恩萊科臉上顯露出疑惑和仿徨的神情,那個小舞女慢慢走到他身邊︰“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將你綁起來獻出去的,盜賊也有盜賊的風骨。”

那個小舞女看了周圍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一眼,又說道︰“而且像這樣搬家我們早已經習慣了,卡敖奇軍隊來騷擾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至少從我出生以來,就看見過三次,這樣也好,經常運動能夠使得我們保持活力。”

雖然小舞女說話的樣子極為輕松,但是恩萊科能夠清楚得感覺到,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恩萊科同樣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他信手熄滅了那些地獄火裝置。

不再發火的這種神奇的裝置冷冰冰的一點都不燙手反而是那個燈台,以及另一張桌子上的那些石墨架子和托盤燙得讓人不敢靠近。

用鐵鉗將那些地獄火裝置一顆一顆撿拾起來放進兜里,恩萊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只要有這些地獄火裝置在手中,他便擁有了一支強大而又彪悍的親衛隊。

唯一令他擔心的就是,他會不會騷擾到那靜靜躺在荒漠之中的互相摯愛著的情侶。

雖然從路程看來,他離開莫妮紗和菲斯勒埋骨之地相當遙遠,但是恩萊科仍舊擔心,萬一卡敖奇軍隊里面有特羅德存在的話,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周圍所有的尸體召喚成為骷髏士兵。

“怎麼這樣小氣?難道你不肯將這些東西送給我們?現在就急匆匆先收

北大叔 於 2008-01-06 07:3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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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356
發表時間:2008-01-09 09:30:00
第十六集
第一章包圍和伏擊

狂風肆虐,卷起漫天的塵土,正午的太陽也只能夠將有限的光芒灑落到大地之上。

厚重的塵土猶如一道烏雲,將其下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而更大更厚重的烏雲,則籠罩在那漫天塵土之下的士兵們的心頭之中。

他們的身上早已經因為肆虐的風塵,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黃土。

雖然士兵們用厚厚的紗布蓋住眼楮和臉面,但是塵土仍舊從紗布的縫隙之中鑽入進去。

他們已經在這片荒漠之中靜靜的等待了十幾個小時了。就等這該死的沙風暴能夠平靜下來。

不過他們的心中又矛盾重重,因為沙風暴一旦過去,那就將是他們發起進攻的時刻。

但是在那片沙風暴所籠罩的地方所隱藏著的,是整個荒漠之中最危險同時也是實力最強大的一支盜賊團。

在卡敖奇歷史上,曾經數次傾全國之兵,大規模圍剿隱藏在荒漠之中的這支盜賊團,但是每一次總是鎩羽而歸。

影盜,早已經成為不可招惹的代名詞。

對于這樣一支名聲顯赫的盜賊團,士兵們確實有些憂心忡忡。

在荒漠外圍的一座簡易帳篷之中,海格埃洛正靜靜的坐在一張簡易折凳上面,在他的面前攤開著一張地圖。

邪法師特羅德則一如既往的站在帳篷的角落之中,從來沒有看見他坐下來過。

“你說,德雷刻絲有幾分把握,能夠追捕到那位公主殿下?”海格埃洛突然之間問道。

“現在已經晚了,四天的時間足夠讓索菲恩人逃到安全的地方。更何況從各種情報看來,索菲恩王國暗中派出了增援的人員,那位喬先生的謀略可絕對不在你之下。我很懷疑,他會派遣什麼人來接應他們的公主殿下。”特羅德平靜的說道。

“但願不是那位瑪多士魔法師,他正好是德雷刻絲的克星。”海格埃洛嘆了一口氣說道。

“據我看來,那位喬先生對于用人之道極為精通。”

特羅德淡淡的說道。

“看來公主那方面已經沒有希望了。”海格埃洛再一次長嘆了一口氣。

不能夠抓捕到公主殿下,他只能竭盡所能,和他最痛恨的那個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周旋到底。

而這原本是他極力避免的一件事情。

海格埃洛並不喜歡打沒有把握的仗。

同一位眾所皆知實力高超的禁咒法師正面交鋒,毫無疑問就是最沒有把握能夠得到勝利的戰爭。

在此之前,海格埃洛四處追捕那位索菲恩王國公主殿下,就是為了避免和恩萊科之間的正面交鋒。

但是隨著費納希雅小姐的突然出現和意外受傷,那個計畫已經破滅了。

沒有人比海格埃洛更加清楚,對于稍縱即逝的機會來說,四天的延誤絕對是不可容忍的。

現在,他不得不緊緊抓住另外一個機會。

那就是費納希雅小姐身上仍舊中著德雷刻絲所下的詛咒。

海格埃洛幾乎每天都要和德雷刻絲聯系好幾次,為的只是確認那個詛咒還是否有效。

雖然德雷刻絲每一次都給予他肯定的回答,但是海格埃洛心中仍舊充滿了焦慮。

因為德雷刻絲同時也告訴他,那個詛咒正在漸漸失去效力。

按照德雷刻絲的計算,最多還有一天時間,這個詛咒將完全失效。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德雷刻絲對于費納希雅小姐的魔法力量,以及那個索菲恩小禁咒法師的強悍實力同樣也無可奈何。

“一天時間,沒有想到我現在只有一天時間。一天之後,費納希雅小姐便可以和那個家伙遠走高飛。”海格埃洛喃喃自語道。

“可是,偏偏在我的眼前,還有戈爾斯羅這個家伙存在。”說到狠處,海格埃洛重重的在地上擊了一拳。

地上立刻顯露出一個清晰的拳印來。

“也許你可以試圖通過其他途徑,讓戈爾斯羅將費納希雅交出來。”特羅德提醒道,不過他十分清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听到特羅德的這個提議,海格埃洛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沒有用的,我早就發現戈爾斯羅這個家伙,對于費納希雅小姐同樣懷有特別的用心。”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海格埃洛再一次嘆道︰“更何況戈爾斯羅在情感方面有著一種相當奇怪的邏輯——他是那種為了所愛的人能夠犧牲一切的家伙。不過和我不同的是他並不極力尋求所愛的人的回報,對于他來說,愛情僅僅是精神上的東西,與肉體無關。

“他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傻瓜。”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海格埃洛沉重的搖了搖頭。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同樣也是一個傻瓜。

只要是給愛情所俘虜的人,統統都是傻瓜。

在此之前,海格埃洛已經知道在這里所發生的事情。

對于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海格埃洛也有所了解。

也許是因為血緣上的聯系,海格埃洛曾經花費極大的力氣去收集有關菲斯勒的情報。

因此菲斯勒和那個萊丁王國間諜之間的感情糾葛,海格埃洛知道得極為清楚。

同樣他也很清楚,這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愛情。

就像是這個家族的所有子孫一樣,這份愛情注定要以悲劇收場。

事實上,海格埃洛曾經設想過的幾種結局,和現在的情況差不了多少。

對于來自血緣的詛咒有多麼可怕,沒有人比海格埃洛更加清楚。也正是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更加沉溺于淫靡腐朽的生活,想以此來麻醉自己。

那是他還沒有見到費納希雅小姐之前。

作為一位宗師級的死靈法師,特羅德可以輕易得將這片荒漠之中剛剛死去的死者的靈魂召集起來。

和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一樣,特羅德同樣可以從這些靈魂之中得知很多事情。

因此他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了菲斯勒和莫妮紗埋骨的地方。

不過海格埃洛並沒有任何意思想要搬動那兩具尸體,也許讓他們靜靜的躺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原本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只是讓特羅德在這塊土地上下了一個“永恆的安眠”。

這樣,便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他們倆的安睡。

每當海格埃洛想起菲斯勒的時候,他總是禁不住會思索,自己的命運最終會是怎樣的。

海格埃洛已經不再打算擺脫那個該死的詛咒了。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夠像自己的父親一樣,真正佔有費納希雅小姐。

就算是用生命來達到這個目的,他也願意。

正當海格埃洛為此而呆呆出神的時候,突然之間門外傳來副官傳話的聲音。“元帥大人,神聖騎士團第一大隊剛剛到達,雷爾塔隊長求見元帥大人。”那位副官在帳篷外報告道。

听到神聖騎士團已經到達,海格埃洛精神一振。

神聖騎士團和特羅德,是他手中唯有的兩張王牌。

對于戈爾斯羅和他手下的那些影盜,海格埃洛可以說極為了解。

那是一支極為強悍的精銳騎士團,無論是聞名天下的“疾風”,還是縱橫草原的“獨角獸”,都遠遠比不上他們的實力。

可以說,影盜是一支完全由強力騎士組成的騎士團。

唯一能夠和它一拚的恐怕只有米琳達那個瘋女人手下的那些騎士們。

對付這樣一支精銳部隊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夠依靠數量和裝備上的優勢才能夠彌補實力上的不足。

因此,能夠對付他們的只有神聖騎士團。

神聖騎士團所配備的重裝備,是唯一能夠有效的抵御住影盜攻擊的武器。

同樣,久經訓練的神聖騎士,也是唯一不會被行動迅速的影盜,以靈活機動的戰術打亂陣腳的一支部隊。

他們的及時趕到,對于海格埃洛來說,無疑是極為有力的強援。

將雷爾塔迎入帳篷,海格埃洛高興的說道︰“雷爾塔隊長,一路辛苦了。不過,對于各位來說,恐怕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我希望各位盡快做好戰斗準備。”

“是,元帥大人。我和我帶來的第一中隊,所有騎士全都整裝待發听候閣下調遣。”雷爾塔鄭重其事的說道。

雖然對于海格埃洛的人品,雷爾塔和他身邊的那些人都頗有非議。但是對于海格埃洛的軍事才能以及實力,他們卻頗為佩服。

更何況當初在勝利日祭奠上的那場比武之中,海格埃洛曾經幫助雷爾塔,使得他能夠在與凱特的比武之中,從完全處于下風的情況下將局勢扳轉過來。

對于一心好勝的雷爾塔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恩惠。

正是因為如此,當海格埃洛請求調用神聖騎士團的時候他主動請纓。一方面是為了能夠立功,另外一方面同樣也是為了還海格埃洛的人情。

更何況,雷爾塔還隱藏著一份私心。

因為這一次海格埃洛公爵之所以惱羞成怒,完全是因為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關系。

對于訂婚當天新娘便跟著別人逃跑的海格埃洛公爵,那些神聖騎士多多少少都帶有一絲同情。

沒有任何人希望卡敖奇王國的護國女神,跟著一個外國人私奔。

正因為如此,在維德斯克對于海格埃洛充滿同情的神聖騎士,竟然大有人在。

雷爾塔和凱特之間交情很深,那是打出來的交情,但是和恩萊科之間就談不上什麼交情了。

因此對于將費納希雅小姐奪走的索菲恩王國小禁咒法師,他心中同樣也有著一絲不滿。

而海格埃洛公爵這一次興師動眾,萬一他將費納希雅小姐追捕到手,費納希雅小姐將會遭到何等的羞辱,這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想象的事情。

海格埃洛公爵那金發銀狼的綽號並不是白說的。

但是沒有哪一個人會願意護國女神受到過度的傷害。

因此到時候能夠站出來維護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權力的,只有他們這些忠誠的神聖騎士。

不過所有這一切的前提,是能夠追捕到那位美麗動人的小姐。

因此,雷爾塔焦急的向海格埃洛請示何時發起攻擊。

對于雷爾塔那勃勃的戰斗意志,海格埃洛公爵頗為滿意。

不過如何使用神聖騎士團來對抗影盜,他早已經考慮得清清楚楚。

“雷爾塔隊長,神聖騎士團將決定戰役的成敗,你們是起到決定作用的力量。但是,和影盜之間的作戰,絕對不會輕而易舉的便獲得勝利。他們是極為強悍的敵人。

“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和他們周旋。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費納希雅小姐頂多還有一天時間,便能夠徹底的從詛咒的禁錮之中解脫出來。那時候,憑借她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的力量,任何人都難以阻擋他們的逃脫。”海格埃洛將大致的情況,告訴給了雷爾塔隊長。

“那麼,我們更應該盡快發起進攻。”

雷爾塔更加焦急起來。

“不,我的目標並不是擊潰影盜。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甚至不打算和戈爾斯羅進行戰斗。我對于他的實力再清楚不過了,和他之間的戰斗將是極為辛苦的。

“而且他對于我的了解,絕對不會在我對他的了解之下。我可能會采取的戰術,他全都能夠猜測到。因此,這一次行動真正的策畫者並不只有我一個人,我在正面,而米琳達則隱藏在幕後。”海格埃洛詳細的解釋道。

“皇後陛下?我不知道皇後陛下也懂得作戰。”雷爾塔不以為然的說道。

顯然那位神聖騎士團團長並沒有告訴自己的兒子,米琳達小姐的另外一個隱藏的身分。

這原本就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且在那些腦子過于正統的家伙看來,讓一個女人擁有“聖騎士”的稱號無疑是絕大的恥辱。

海格埃洛拍了拍雷爾塔的肩膀說道︰“如果戈爾斯羅知道,有米琳達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的話,我敢肯定他必定會選擇盡可能的減小損失而讓影盜分散逃跑。”

看著雷爾塔那難以置信的眼神,海格埃洛嘆了口氣說道︰“我、戈爾斯羅和米琳達的實力相差不多。米琳達的另外一個名字你絕對听說過,‘隱劍客’米達,對于你來說不至于很陌生吧。”

“米達!”雷爾塔驚叫起來,他確實沒有想到那個古怪到極點的皇後陛下,竟然會是和他父親實力相當的聖騎士“隱劍客”米達。

那實在太難以想象了。

和海格埃洛、戈爾斯羅一樣,米達也曾經是雷爾塔心目中的偶像。

沒有想到他當初的偶像竟然是皇後陛下。

雷爾塔呆呆的楞在那里。

“現在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不得不向米琳達低頭求援了吧。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很喜歡那個家伙。不過不可否認,米琳達擁有與眾不同的軍事才能。她擅長設下埋伏,布局讓別人進入圈套。

“對于擅長迂回包抄、機動作戰的戈爾斯羅來說,這可能是唯一有效的一種作戰方法。

“在這莽莽的荒漠之中,實在有太多可以逃竄的地方。而我手中雖然擁有眾多兵團,但是以影盜的強大實力,這些兵團根本就只是能夠輕易被突破的一層薄薄的防御而已。

“戈爾斯羅唯一忌憚的,恐怕是我手中的那些魔法師。他的行蹤將絕對無法躲過我的監視。

“更何況,影盜除了實力高強的戰斗人員以外,還有很多並不擅長戰斗的人。想要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逃離我的追蹤,戈爾斯羅只有翻越瑪奧利山脈進入北部山區。那里是萊丁王國的領土。

“我要你帶領著神聖騎士團盡快趕到那里。”海格埃洛命令道。

這一次,雷爾塔沒有任何遲疑立刻領命出去了。

隨著幾聲呼喝之聲,帳篷外面響起了一陣雷鳴一般的馬蹄之聲,顯然神聖騎士團出發了。

“你打算犧牲多少人馬,來換取戈爾斯羅向米琳達所設下的包圍圈前進?”特羅德站在一旁用低沉而又沙啞的嗓音問道。

“那就看有多少需要了。不過戈爾斯羅並不是一個喜歡無謂殺戮的人,他喜歡干淨俐落的進攻,干淨俐落的撤退。艱苦的持久戰並不是他的特長。”海格埃洛平靜的說道。

“他會不會猜到米琳達的計策?”特羅德提醒道。

“即便沒有米琳達在幕後出謀劃策,我同樣會在瑪奧利山脈設下埋伏。對于戈爾斯羅來說那是唯一的選擇。”

海格埃洛沉吟半晌又說道︰“只不過,由我來布置的話,恐怕絕對沒有米琳達那樣妥善和周密。那個女人天性惡劣,設埋伏原本就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海格埃洛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有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畢竟他也曾經在米琳達的陰謀之中嘗到過失敗的苦果。

對于米琳達的厲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戈爾斯羅只要上當,肯定會在米琳達手底下栽跟頭。因為米琳達那個家伙手底下有一些千奇百怪的人物,其中有一個人擁有和戈爾斯羅不相上下的眼力。由他布置的埋伏,戈爾斯羅是很難看破的。”海格埃洛說道。

特羅德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是哪一個人。同樣他也大致猜測得出,米琳達會進行怎樣的布置。

當初在斯崔爾郡的大草原上,所用過的那種計策對于這次追捕同樣有用。

特羅德甚至猜想,德雷刻絲早已經在瑪奧利山脈附近,挖掘了眾多用來隱藏的藏兵洞。

那是德雷刻絲的拿手好戲。

正當海格埃洛和特羅德談論著的時候,突然之間那位副官再一次急急忙忙的來向海格埃洛公爵會報。

“元帥大人,第二、四兩個兵團突然之間受到攻擊。敵人從沙風暴之中突然出現,他們攻擊的部位正是兩個兵團互相餃接的防區。第二兵團損失慘重,第四兵團不得不收縮防線。兩位兵團長請求支援。”

听到副官的報告,海格埃洛並沒有下達任何命令,這樣的進攻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甚至猜測,戈爾斯羅還會多次在不同的方向發起這樣的進攻。

那是戈爾斯羅的一貫作風,既能夠打擊對手的士氣,同時也能夠找到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換一個差一點的將領,遭到戈爾斯羅連番打擊之後,肯定急于將被擊潰而出現的漏洞補上。

這樣一來,所有的軍事部署必然被完全打亂。

因此海格埃洛對于副官的報告根本無動于衷。

在他看來,那兩支兵團原本就是他用來構成包圍圈的擺設而已,他們真正的作用只不過是將戈爾斯羅驅趕向其他方向。

所以損失再慘重,也不放在他的心上。

甚至就連從文思萊省以及附近幾個郡調集來的那幾個兵團,在海格埃洛看來也只是消耗品而已。

真正的殺手絕招,只有雷爾塔所率領的神聖騎士團。

即便連他親信嫡系的疾風騎士團,在面對強悍的影盜的時候,恐怕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早已經命令疾風騎士團在外圍待命。

他下達給他們的命令是,除非看到大隊的沒有戰斗能力的影盜成員,要不然哪怕是面對一小隊影盜,他們也不能夠擅自發起進攻。

海格埃洛十分清楚,影盜的每一個戰斗成員都擁有可怕的戰斗能力。一個小隊足以讓疾風騎士團損失慘重。除此之外,海格埃洛更害怕戈爾斯羅手中所掌握著的魔法力量。

影盜是荒漠盜賊團之中,唯一自己擁有魔法師的一支盜賊團。雖然無論從實力上還是從人數上,都無法同卡敖奇王國相提並論,但是那些魔法師們卻擁有專門為了戰爭而發明的幾種神奇的魔法。

這原本是影盜繼承自他們那古老的祖先的力量,魔法帝國無比昌盛的魔法文明,在他們的手中得以延續。

海格埃洛對于這些神奇的魔法垂涎已久。只可惜,這些魔法即便對于影盜本身來說也是絕頂的機密。

無論他花費多大的代價,他也沒有辦法弄到手。

現在他不得不面對這些神奇的魔法,這確實令他感到頗為頭痛。

更何況,在對手之中還有費納希雅小姐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那樣不可思議的人物存在。

海格埃洛絕對可以確定,能夠像現在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突然之間從沙風暴之中發起進攻,而完全躲過自己手底下的那些魔法師的魔法偵測,這絕對是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從中搞的鬼。

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是隱蔽行蹤的專家,他所提供的方法甚至能夠躲過德雷刻絲的偵察。

在追捕索菲恩王國公主殿下的時候,海格埃洛對此早已經領教過了。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極為擔心這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的其他魔法攻擊。

正當海格埃洛對于影盜的進攻無動于衷的時候,戈爾斯羅和他手下的黑袍騎士們正迅速的疾駛在沙塵暴之中。

他們正在向第二個突破點發起猛烈的進攻。

當黑袍騎士們突然間出現在那些驚惶失措的士兵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根本來不及展開戰斗隊形。

更何況,戈爾斯羅選擇的突破口總是兩支兵團餃接的部位,那是指揮最不容易協調的所在。

往往兩支兵團互相之間就會發生沖突,更別說幫助對方保護側翼不受到攻擊。

除此之外,一旦有一支兵團撤退,那麼另外一支兵團的士氣,也立刻會變得極為低落。

因此往往兩三個沖殺,兩支兵團便被撕開一塊極大的傷口。

不過對于取得這樣的戰果,戈爾斯羅一點都不感到滿意。因為他很清楚,海格埃洛根本就不會因此而動搖。

事實上,當他發現海格埃洛根本就沒有對那些受到打擊的軍團予以救援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想要將海格埃洛的兵團調動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家伙相當清楚自己的弱點,恐怕他將所有的目標都放在那些需要保護的非戰斗成員身上。

現在唯一令他感到慶幸的是,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所制作的那種用來對付魔法偵測的魔法用具頗為有用。

擁有這些東西,自己的影盜才能夠真正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發起突然襲擊。

戈爾斯羅盤算著應該如何利用這件有力的武器,來對那些包圍自己的兵團予以有力的打擊。

現在離沙風暴平息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盡快殺出一道缺口的話,那些沒有戰斗能力的人將面臨著被包圍的危險。不過即便如此,戈爾斯羅同樣也對應該逃往何方充滿了憂慮。

對于他來說,莽莽的荒漠之中那唯一的幾個補給點,對于雙方來說全都是一清二楚。

想要在沒有任何隱蔽的荒漠之中,逃脫擁有魔法師在空中偵察的龐大兵團的追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唯一的出路便是逃往萊丁王國。不過那樣一來,必需要翻越瑪奧利山脈。

戈爾斯羅絕對相信,海格埃洛不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在瑪奧利山脈,海格埃洛恐怕早已經布下重兵等待著他的到來。

戈爾斯羅絕對沒有興趣和海格埃洛做正面的交鋒。海格埃洛的強力攻擊,在他們三個人之中是最有名的。

不過戈爾斯羅更加不願意看到米琳達這個怪女人。

如果是米琳達指揮這場戰役的話,戈爾斯羅絕對會放棄選擇瑪奧利山脈。因為他絕對沒有興趣在必經之地,和一個擅長隱藏和埋伏的指揮官作戰。

對于米琳達所擅長的陰謀暗算,戈爾斯羅同樣頗為頭痛。

“頭,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和長老他們取得聯系?”身邊一位黑袍騎士的發問,打斷了戈爾斯羅的思緒。

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漸漸變得明亮起來的天空,戈爾斯羅無奈的點了點頭。

“將所有的捕風鳥全部放出去,讓我們加快步伐,盡快趕到集合地點。長老他們需要保護沒有戰斗能力的兄弟們,只能夠靠我們打開包圍圈的缺口,而且還得將附近的敵人全部殲滅才行。”戈爾斯羅命令道。

“頭,放心吧。外面的兄弟恐怕已經知道我們的處境了,他們肯定會四處攔截那些追兵的。這片荒漠畢竟是我們的地盤。”一位黑袍騎士意氣風發的說道。

在這個時候戈爾斯羅並不想給部下潑冷水,現在至關重要的是保持高漲的士氣,不過他心里明白,海格埃洛絕對不會是一個能夠輕易應付的對手。

想必他早已經切斷了外圍和里面的聯系。

零星的騷擾,根本就不會對海格埃洛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集中行動,卻是極為危險的冒險嘗試。

影盜之中雖然不乏身手矯健的騎士,但是能夠和海格埃洛一較長短的指揮官,卻沒有幾個。

莽撞行事,恐怕會落得全軍覆沒。想要突破重圍,還是只能夠依靠自己。

想到這里,戈爾斯羅催動戰馬向預定的攻擊位置飛馳而去。

在海格埃洛的營地之中,士兵們正靜靜的看著那漸漸消退下來的由沙塵組成的雲團。他們手中緊緊的攥著各自的武器。

戰馬已經從背風處被牽了出來,就站在他們的身邊。

那些負責指揮的騎士,早已經騎上戰馬,而負責攻擊的騎士們,正從後面的運載馬車上將自己的重型裝備卸下來,他們是進攻的主力。

除了這些騎士們,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二三十位魔法師正集中在一起念著咒語,在他們的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個巨大的圓圈。

這個圓圈就如同一個大罩子一樣,將風沙和塵埃從他們身邊逼開。

士兵們等待著這些魔法師升到空中的時刻。

那便是發起進攻的訊號。

就在士兵們躍躍欲試的時候,突然遠處一騎快馬疾馳而來,馬上坐著一位渾身浴血的騎士,當那匹戰馬快要到了近前的時候,馬上的騎士再也支持不住了從馬上摔了下來。

立刻有兩位士兵迎了上去,他們將那個騎士抬了起來。

一位指揮官立刻將身邊帶著的水壺打了開來,水壺之中盛滿了金色的液體。

稍稍檢查了一下傷口,那個指揮官對于眼前這個騎士居然可以活下來感到極為驚訝。

只見一支弩箭深深的釘在了那個騎士的背上,恐怕這個騎士的肺腔之中早已經充滿了血液。

對于這樣的致命傷,那個指揮官並沒有救活的把握。

不過讓這個騎士暫時保留一條性命,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個指揮官並不敢將弩箭拔出來,他將金色的液體滴在那個騎士背後的傷口之上。

只見那可怕的傷口,迅速的愈合起來,再也沒有鮮血從傷口那里往外冒。

指揮官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的心中稍稍平靜了一點。

這倒並不是因為那個騎士稍稍出現了一絲甦醒的跡象,而是因為他終于能夠確信手中的這壺生命聖水,確實具有人們所傳揚的那種創造奇跡的能力。

擁有一壺這樣的聖水,無疑讓自己的生命能夠得到更多保障。

正當那位指揮官驚嘆于生命聖水所創造出來的奇跡的時候,他已經看到海格埃洛公爵和其他幾位高階將領向這里走來。

走到近前,海格埃洛公爵看了一眼那可怕而又致命的傷口。

預料之中的進攻,比他想象中提早發動了。

“將他弄醒。”海格埃洛公爵吩咐道。

立刻旁邊的一位士兵,將水壺之中的清水,淋到那個昏迷不醒的騎士的臉上。

雖然那些清水並沒有治愈傷口的能力,但是用來讓人甦醒卻是能夠起到同樣作用的。

只見那個重傷的騎士,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你是哪個兵團的?”海格埃洛公爵立刻問道。

那個騎士喉嚨里面咕嚕了半天,才用極為輕微的聲音吐出了一個“六”字。

“第六兵團?”海格埃洛用手比劃了個六字,他要絕對弄清楚這件事情,一點點的差錯,都有可能讓他作出錯誤的決定而將導致失敗。

那個騎士艱難的眨了眨眼楮,從他的喉嚨里面再一次吐出了一個含混不清的“是”字。

“將他抬下去,讓軍醫盡快為他治療。派出魔法師偵察第六兵團的情況,所有士兵整備發起進攻。”發出一連串的命令,海格埃洛轉過身來,走到那幾位將領身邊。

這時候,兩位魔法師已經升到了天空之中,他們向還沒有完全平息的沙風暴的中心飛掠而去。

第六兵團是位于最遠端的一支兵團,他們原本就是最有可能遭到攻擊的一支部隊。因此第六兵團也是負責包圍的幾支人馬中實力比較雄厚的一支,不過看到剛才那位騎士的樣子,那兩位魔法師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當他們快要接近第六兵團的營地的時候,只見天空之中升騰起一股濃密的黑煙,好像底下有整片的樹林被點著了一樣。

透過濃密的黑煙,那兩個魔法師隱隱約約看到無數具尸體,橫臥在長長的一條戰線之上。

卡敖奇王國的軍旗也散亂飄落的滿地都是,顯然第六兵團已經全軍覆沒了。

其中一位魔法師正要穿越那道黑煙,進一步靠近陣地仔細觀察,突然之間,從他右側一道黑影飛掠而過,只見一個身穿黑袍的魔法師,從黑煙之中冒了出來。

他揚手就是一發風刃。

那是致命的攻擊,在瞬息之間,便切開了飛在前面的那個魔法師的身體。分成兩半的尸體,從半空之中飄落下來。

另外一個魔法師一看事情不妙,扭頭就跑。為了躲過後面那位魔法師的攻擊,他甚至將飛行的高度,降低到沙風暴肆虐的範圍之內。

當這個魔法師渾身沾滿塵土的從沙塵暴之中飛出來的時候,他正好看到海格埃洛公爵讓他親自指揮的第四兵團向前開拔。

浩浩蕩蕩的騎士兵團已經進發到沙塵暴的邊緣。

將自己的發現報告給海格埃洛公爵之後,那個魔法師便心安理得的到後面休息去了。

听到偵察魔法師的報告,海格埃洛心中勾勒出了大致的輪廓。

戈爾斯羅顯然是趁著沙塵暴仍舊肆虐的時候,全力攻擊最遠端的第六兵團,他的目的無非是想用沙塵暴來阻擋自己所率領的大兵團的前進。

不過海格埃洛最為在意的是那些沒有戰斗能力的影盜成員,他們是戈爾斯羅最大的弱點,同時他們也是極大的累贅。

戈爾斯羅的營地,海格埃洛曾經有幸參觀過其中的一個。

讓他記憶猶新的是,那個營地的繁榮和喧鬧。不過營地之中沒有足夠的馬匹,同樣也是他相當在意的一件事情。

沒有足夠的馬匹,一旦遇到緊急狀況,那些沒有戰斗能力的人,將不可能順利撤退。

海格埃洛一直感到極為奇怪,為什麼戈爾斯羅將營地布置成這種樣子。

唯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影盜的營地之中還隱藏著其他馬匹。不過,根據以客商身分潛入營地的那些間諜們的報告,他們並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的跡象,表明營地中的馬匹比所能夠看見的更多。

不過無論如何,那些普通盜賊成員應該很難逃脫追蹤。

想到這些,海格埃洛立刻命令自己率領的兵團向沙風暴挺進。無論如何,穿越沙風暴是追擊的最短路程。同時,他又命令其他兵團呈扇形,向第六兵團陣地挺進。

沙塵暴散去的速度相當快,不一會兒便變得風平浪靜。

海格埃洛的兵團也已經到達了營地前面。營地之中靜悄悄的,到處是挖掘過的痕跡。

突然之間,海格埃洛感到一絲警兆,這是他天生便具有的一種本領。海格埃洛幾乎連想都沒有想,便命令部下向後撤退。

正當騎士們對于元帥的命令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之間從四面八方飛起一蓬蓬火雨。

那漫天的火雨只要一粘到人的身上,便響起一陣淒慘的嚎叫。如果粘到戰馬身上,那匹戰馬肯定會嘶叫起來將騎在它背上的士兵拋下來。

與此同時,原本高低起伏的曠野之中,突然間揭起了一座座低矮的帳篷。

從最前排的帳篷底下,露出一個個牽著馬匹的黑袍騎士。

不過他們顯然並不急于發起進攻。

面對這漫天的火雨,海格埃洛只得指揮著自己的士兵從馬上下來,並且舉著盾牌慢慢的往後撤退。

不過他們的馬匹,卻沒有怎麼幸運能夠躲過火雨的襲擊。戰場上到處是嘶叫著逃跑的戰馬,和從戰馬上摔落下來的士兵。

對于海格埃洛來說,那些火雨倒算不得什麼。他運足氣勁,將那些火雨全部逼退在外側。

同樣對于特羅德來說,也無視于火雨的存在。他僅僅是站在那里,欣賞著這難得的景象,對于影盜的布置,特羅德同樣頗為贊賞。

顯然戈爾斯羅同樣意識到,以他的作戰風格,是無法擺脫海格埃洛追擊的。想要讓海格埃洛暫時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就只有讓海格埃洛的騎兵團成為步兵團才行。

同樣,戈爾斯羅也知道,他的戰法對于海格埃洛來說簡直是一清二楚。因此他刻意的用米琳達喜歡施展的陰謀詭計來對付海格埃洛,這漫天的火雨的真正目標顯然就是那些戰馬。

不過特羅德仍舊在猜測,戈爾斯羅會用什麼手段讓那些非戰斗人員安全撤離。

很快,他便看到了問題的答案。只見揭開的帳篷底下露出了一座座雪橇一般的東西。

那些寬大的雪橇之上鋪著厚厚的木板,影盜之中的那些非戰斗人員,全都穩穩的坐在木板之上。

一根高大而又結實的欄桿正緩緩的被矗立起來,上面吊掛著繩索。

特羅德猜想那可能是風帆之類的東西。

特羅德終于知道了第二件事情,為什麼戈爾斯羅不選擇第六兵團的方位進行突破,而要和最強大的海格埃洛率領的兵團正面抗衡。

因為現在的風向並不允許他隨意選擇。

看來第一回合,海格埃洛暫時落在了下風。畢竟戈爾斯羅準備這一切,已經不是一天了。

恐怕他早已經在很多年以前,便已經預見到今天這種情況了。

特羅德靜靜的站在旁邊,雖然對于他來說,驅散那漫天的火雨並不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過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插手了。

反正海格埃洛並不會對這一次失敗太過在乎,畢竟他真正的殺著早已經埋伏在瑪奧利山脈之中。

稍稍的受挫,也許更能夠令戈爾斯羅深信不疑的進入那早已經布置好了的陷阱。

同樣,躲藏在戈爾斯羅陣營之中的恩萊科並沒有出手,這也給了他袖手旁觀的絕佳借口。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魔法師互相之間進行對抗的時候,並不是誰先出手便能夠佔據上風。

貿然出手的人,反而往往是失敗者。德雷刻絲在這方面的體會最為深刻。

正因為如此,特羅德理直氣壯的看著那漫天的火雨將戰馬全部驅散,看著那些影盜騎士騎著戰馬從中間沖破一塊缺口,看著那些鼓足了風的沙橇,一個接著一個飛馳而過。

不但特羅德如此平靜。海格埃洛也是一模一樣。

他僅僅是指揮著自己的兵團向兩邊退開,讓配備重裝甲的士兵抵擋在前方,以防止影盜的突然襲擊。

對于這場暫時的失利,海格埃洛正如特羅德預料的那樣,並不是很放在心上。事實上,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能夠輕而易舉的戰勝這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和對米琳達不同,戈爾斯羅是海格埃洛一向看重的介于朋友和敵人之間的特殊人物,甚至有一度戈爾斯羅還是海格埃洛學習的對象。

正是戈爾斯羅在雕刻方面的成就,才使得海格埃洛去尋求名師學習繪畫技藝。

同樣,戈爾斯羅對于重裝甲騎士的不屑一顧,也深深的影響了海格埃洛。

也正是因此,卡敖奇王國才誕生了迅疾剽悍的疾風騎士團,對于這個強大的對手,海格埃洛一向充滿敬意,不過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擊敗戈爾斯羅的念頭。

戈爾斯羅可以說是,當年唯一被海格埃洛真正當作對手的人物。

至于米琳達,則一向被海格埃洛認為是最頭痛、最討厭的一個家伙,而且米琳達喜歡的那些陰謀詭計,和詭異的作戰風格也和他格格不入。

海格埃洛平靜的目送著戈爾斯羅離去。

雖然在和戈爾斯羅的戰斗之中,他處于了下風,不過戈爾斯羅苦心經營的那些機關也已經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能夠發射火雨的裝置,將再也不能夠發揮作用。

因為就在剛才,海格埃洛已經想到了應付的辦法。

而那些用風力來推動的沙橇,對于海格埃洛也不再是什麼秘密。

雖然不太清楚這種東西的性能到底如何,但是只要和帆船互相印證,這種沙橇應該有著相同的弱點。

頂多這種沙橇能夠通過馬匹拖拽前進,但是它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被風推送著前進那樣快。

小小的挫折換來這些收獲,海格埃洛倒並不覺得有多麼吃虧,更何況他也相當贊賞戈爾斯羅高明的手段。

在互相之間沒有出現太多傷亡的情況下,幾乎兵不血刃的沖出了包圍圈。

如此優雅的作戰,如果自己用死纏爛打、不顧部下的犧牲,僅僅是為了扳回一點點面子那實在顯得太差勁了。

更何況,從包圍圈之中逃脫出去,並不代表戈爾斯羅已經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最多到了晚上,真正的決戰即將在瑪奧利山脈前面展開。

現在保存實力,也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勝利。

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平靜的指揮著兵團做出嚴密防御的姿態,讓戈爾斯羅的人馬從容的通過他們的陣地。

當一張張風帆遠去之後,他身邊的副統領拿勒克侯爵,終于忍不住向自己一向尊敬的長官詢問道︰“元帥大人,為什麼您命令士兵們向影盜發起進攻,雖然我們失去了戰馬,但是我們並沒有失去作戰的能力啊。”

“戈爾斯羅早有準備,而且一開始我們便已經失利了。那時候,戈爾斯羅如果沖殺過來,恐怕我們會損失慘重。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任由我們向後撤離到安全地帶。

“這一方面是為了讓我們之間有緩轉的余地;另外一方面,戈爾斯羅想必也有自信即便我們重新發起進攻,也能夠取得戰斗的勝利。

“他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你應該很清楚,我從來不喜歡打沒有把握的仗。”海格埃洛平靜的解釋道。

“更何況,神聖騎士團早已經在必經之路上等候著他們。我們只要緊緊的在後面追趕,勝利仍舊是屬于我們的。”海格埃洛無比自信的說道。

說完這一切,他立刻命令道︰“拿勒克,你率領第一、二、五、六,四個兵團緊緊跟隨在影盜的身後。不過在到達瑪奧利山脈之前,盡可能的避免和影盜發生沖突。

“格里恩,你負責將剩余兵團整編一下。讓仍舊能夠戰斗的士兵重新騎上戰馬,受傷的不能夠戰斗的士兵則就地修整。”

海格埃洛剛剛下達完命令,就看到遠處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軍士,騎著戰馬向這里飛奔過來。

“報告元帥大人,剛才您派人送來的那個傷兵根本就沒有受到重傷,他打昏了看守和我。”那個軍醫報告道。

海格埃洛搖了搖頭,他現在總算是完全領教了戈爾斯羅的作戰方法。

這個家伙確實極力避免犧牲任何一個部下。

那支看上去深深插在身體內部的弩箭,想必早已經截斷了箭頭,僅僅是一段在外邊,擺擺樣子而已。

有了這樣的認識,海格埃洛更加感到心情愉快了。因為他又發現了戈爾斯羅另外一個致命弱點。

一個不願意有所犧牲的將領,並不能夠成為一個成功的將領。

沒有人比海格埃洛更加清楚,勝利是通過無數人的尸體堆積起來的。

“拿勒克,如果你在瑪奧利山脈和戈爾斯羅相遇的話,你就盡管發起進攻好了,不要在乎犧牲有多麼重大。”海格埃洛命令道。

拿勒克侯爵看了一眼這位元帥大人,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他並沒有看到絲毫冷酷的神情。

“戈爾斯羅,很慚愧,我要用這種辦法來對付你。也許這就是當初你所說的,我們之間的區別。你曾經說過,你是一個首領,而我是一位統帥。”

海格埃洛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又好像是在和遠方的戈爾斯羅平靜交談。

但是拿勒克侯爵已經听懂了元帥大人的意思。

確實,身為統帥的他們,只需要關心戰斗的勝利便可以了,但是身為首領的戈爾斯羅,卻得為每一個成員的安危負責。

這就是海格埃洛公爵和戈爾斯羅之間的區別。

而這種區別,必將為他們帶來勝利。

第二章聯絡

同樣是一片荒漠,但是這里遠沒有北部荒漠那種風沙漫天的惡劣景象。

對于公主殿下和凱特他們來說,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如何通過梅卡魯斯要塞。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絕對可以肯定,卡敖奇王國發生了重大變故。

最近的搜查盡管仍舊極為嚴密,但是索菲恩使館的成員清楚的感覺到,盤查雖然嚴密,但是卻像一張疏漏的大網一樣,到處充滿了破綻。

顯然前幾天將他們追趕得簡直無路可逃,幾乎陷入絕境的那個高明的指揮官,已經被調走了。

索菲恩使館成員早已經猜測那個可怕而又心思縝密的指揮官,必定是海格埃洛本人,而現在顯然有什麼事情,讓他無法旁顧。

缺少了海格埃洛的卡敖奇兵團,雖然仍舊擁有龐大而又強大的身軀,但是卻像失去了靈魂一樣,整天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在干什麼。

正因為如此,索菲恩使館這麼多人才能夠在這短短的幾天之中,逃到了卡敖奇王國位于西南邊境的小鎮烏提夫附近。
這里離開邊境重鎮卡拉丹,只有幾十公里的路程。在卡拉丹應該有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在那里進行接應。

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情相當麻煩。

公主殿下和凱特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同瑪多士魔法師取得聯系。

當初,瑪多士魔法師是通過神奇的夢回之術同恩萊科聯絡上的,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恩萊科的手中掌握著靈魂戒指。

這個強大法器能夠輕易的捕獲到極其細微的靈魂波動,而冥神的神降士擁有控制游離靈魂波動的能力,現在恩萊科不在這里,事情便麻煩多了。

正因為如此,索菲恩使館成員只得將這個小鎮附近的一處極為隱秘的地點,當作臨時落腳的地方。

在進一步行動以前,他們必須想好下一步的行動計畫。

烏提夫是一座人口不滿三千的小型城鎮。因為這里鄰近卡拉丹,而且旁邊還有一條河流,因此這座小鎮頗為繁榮,鎮上到處是商鋪和旅店。

不過,凱特他們是絕對不敢進鎮的。現在卡敖奇王國的每一個城鎮,都有嚴密的盤查,進出城鎮,都必須要核實身分。

索菲恩使館的成員雖然個個都能夠說一口流利的卡敖奇話,但是他們說話之中無論如何都帶有一絲外國人固有的口音,唯一不會被識破的,只有貝爾蒂娜和杰瑞。

杰瑞是個語言專家,極為擅長模仿,因此他能夠說一口道地的帶有維德斯克口音的卡敖奇話。

至于貝爾蒂娜是因為她在斯崔爾郡待久了,而且在那里永遠有數不清的人以同她交談為榮,因此,她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很少有沉默寡言的機會,久而久之,她也就染上了那濃重的斯崔爾郡口音。

不過因為貝爾蒂娜目標實在過于明顯,更何況,卡敖奇王國有著那奇怪的風俗。因此她並不適合拋頭露面。

所有的打探工作,都是由杰瑞完成的,這也許是他自從魔法學徒試煉開始以來,最能夠被派上用場的一次。

其他的索菲恩使館人員,則蜷縮在河邊一個臨時倉庫之中。

那里原本是春夏兩季用來儲藏從上游運送來的木料的地方,到了現在,這座臨時倉庫早已經被閑置了下來,因為沒有什麼貴重的貨物,因此連一個看守都沒有安排。

這座倉庫,對于那些連續奔波了好幾天、只能夠餐風露宿、頂多就是在陰冷潮濕的岩洞之中艱難的度過一個晚上的索菲恩使館人員來說,無疑就是一座極為舒適的宮殿。

不過,為了不讓過往巡邏的衛兵產生疑心,凱特在這個倉庫旁邊另外開了一個出入口。

那個出入口被隱藏在水下,除非有貝爾蒂娜、凱特或者公主殿下的幫忙,要不然想要出入倉庫就只能夠游泳進來。

一大清早,杰瑞便打扮成某個過往客商的小廝,到城里面的酒鋪之中打探消息。

不過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要盡可能的找到和瑪多士魔法師有關的索菲恩王國接應人員的行蹤。

但是,一大清早並沒有得到任何收獲,杰瑞垂頭喪氣的回到藏身之處。

看看四下無人,杰瑞在倉庫的木板牆壁上輕輕的敲擊了幾下。河面之上立刻顯出一個巨大的漏斗一般的漩渦。

漩渦底部露出一塊沾滿水跡的青石板。

杰瑞縱身跳了進去。

四周的河水被神奇的魔法凝固住,就好像是一面用純淨的水晶堆砌而成的牆壁一樣。

看到這番景象,杰瑞暗自贊嘆貝爾蒂娜這個家伙操縱水系魔法的本事,確實越來越強了。

當初在魔法學徒試煉剛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僅僅能夠施展極為有限的幾種水系魔法,而現在僅僅從魔力的強度來說,貝爾蒂娜不僅遠遠超越了公主殿下,甚至連凱特都有所不如。

如果讓公主和凱特兩個人來進行這項工作的話,河水絕對不會退得如此干淨。

想想當初自己和凱特、貝爾蒂娜幾乎同一時間學習魔法,除了凱特學習相當刻苦之外,自己和貝爾蒂娜都差不多,而且在三個人里面自己的魔法資質可以說最好。

很早便已經學會了漂浮術和風翼術,那時候,自己還為此著實大大得意了一番。

而凱特雖然努力,但是因為天資的原因,盡管極為刻苦努力,不過實力和貝爾蒂娜並沒有相差多少。

但是現在,凱特的實力跟他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自己頂多就是一個合格的魔法學徒而已,想要通過見習魔法師的測試,恐怕還得藉助其他因素,比如捐獻資金或讓別人為自己求情的幫助。

凱特則完全不同,他的實力之強有目共睹。

在勝利日祭奠之後,他又從神聖騎士團的那些很談得來的騎士那里,學到更加精湛的武技,而且他的那種獨一無二的魔武技更賦予了他超絕的實力。

現在的他,也許還無法對付得了像海格埃洛這樣的聖騎士,但是除了那極為有限的幾個聖騎士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的對手是普通的魔法師,那麼當初在魔幻森林之中老狼和克麗絲老師決斗的那一幕將再一次重現。

普通魔法師根本就別想攻擊到凱特。

至于貝爾蒂娜,她已經是公認的教宗繼承人,這對于別人是想都難以想象的事情。對于她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應有地位。

即便連那兩位原本很有希望成為下一任教宗的大主教,也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和不滿。

制造生命聖水也許還算不得什麼,但是能夠將宗教統一成為一體,那簡直就是奇跡。

杰瑞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這位眾所周知的未來的教宗陛下,竟然曾經是一個胸無大志整天渾渾噩噩的小丫頭,而且那時候,她的實力是三個人中最差的一個。

當然杰瑞更加不願意想起的人,莫過于恩萊科。

在他看來,恩萊科已經超出了不可思議的範疇。他已經和克麗絲老師一樣,成為了活生生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怪物。

強大無比的禁咒法師、睿智無所不能的智者、神器的打造者,這一連串響亮的名頭,早已經讓杰瑞感到瞠目結舌了。

當初恩萊科根本就不會施展魔法,他的體質原本就不適合成為一個魔法師,甚至在克麗絲老師那里的時候,他也僅僅只懂得一些有關魔法陣的知識,但是自從出使以來,這個家伙的實力跟他的名聲一樣飛快飆升。

按照喬的看法,這個家伙現在可能已經和克麗絲老師這個瘋狂的女人差不多強大了,至少李奧這頭大笨熊,已經算不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魔法師了。

在斯崔爾郡,恩萊科所施展的那個禁咒魔法,早已經驚動了整個世界。

那種禁咒魔法,完全可以用來毀滅一個國家。

恩萊科的變化對于熟知底細的杰瑞來說,無論如何都很難讓他相信,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這一切。

更何況,他還知道另外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他親眼所見,要不然他更加不可能相信。

恩萊科這個奇怪的家伙,居然能夠被裝扮成一個完美的絕色美女,不僅一點都看不出裝扮的痕跡。

而且變成的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竟然還魅力無窮、光艷照人。

因為那副外表而引起的軒然大波,足以讓卡敖奇王國和索菲恩王國發動一場全面戰爭。

只要一想到恩萊科,杰瑞便感到渾身乏力。

這一次艱苦的逃亡,完全是因為這個家伙引起的,偏偏這又是一個絕對不能夠捅破的秘密。

不過杰瑞很懷疑,如果他告訴別人,他們的護國女神費納希雅小姐和索菲恩王國禁咒法師恩萊科是同一個人,有多少人會相信這句話?

恐怕相信的人絕對沒有幾個,甚至有些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也極力想要忘卻這一切。

那位王子殿下就是這樣的一位人物,費納希雅小姐的形象給予了他太深刻的刺激,以至于現在他對于任何一位宮女都看不上眼了。

搖了搖頭,將那個無窮禍害恩萊科從腦子里面驅趕出去,杰瑞開始考慮起應該如何向公主殿下報告他的發現。

穿過一條低矮的坑道,杰瑞進入了那座倉庫。

倉庫被隔成兩部分,後面靠著門口的那一部分因為光線比較充足,因此成了公主殿下的臨時寢宮。

而後面則是其他人住的地方。

在這個狹小擁擠的倉庫之中,索菲恩王國使館的成員,還保持著固執的王室禮儀。

看到這些頭腦僵硬的皇家騎士,杰瑞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過他的舉動立刻讓其他人誤認為此行一無所獲。

“杰瑞,辛苦你了。想要和瑪多士魔法師取得聯系,原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凱特安慰道。

“外面有什麼消息嗎?”貝爾蒂娜問道。

“封鎖仍舊很厲害,到處是巡邏的騎兵。一切過往行商,已經不能夠隨意在卡敖奇王國各地旅行。干糧的供應也已經按照固定的配給來分發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弄來糧食。而且我也很擔心,瑪多士魔法師他們是不是還在卡拉丹。想必他們在那里也同樣住不下去了。”杰瑞說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凱特疑惑不解的問道︰“封鎖怎麼突然之間加強了?”

“想必現在換了一個並不算高明的指揮官,因此他只能夠通過加強封鎖來尋找我們的蹤跡。”公主殿下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對于我們來說,並沒有多少危害。如果不是為了想要和瑪多士魔法師取得聯系,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繞過這些城鎮。”凱特說道。

“也許我們不必再等待瑪多士魔法師,盡快逃回索菲恩王國,才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杰瑞接口道,事實上他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瑪多士魔法師,那麼你打算怎麼通過梅卡魯斯要塞?難道你打算翻越瓦爾克斯山脈?”凱特立刻指出杰瑞所設想的這個計畫中的絕大破綻。

“更何況,即便越過了瓦爾克斯山脈,還有一大片荒漠在我們的前面。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來的時候,到底花費了多少時間才走過了那片荒漠?雖然我們回去的時候加緊趕路,但是想要在幾天之中到達安全的地方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卡敖奇王國在梅卡魯斯要塞聚集重兵,還配備有眾多的魔法師,你有本事像恩萊科那樣抵擋住所有的追兵嗎?”貝爾蒂娜毫不客氣的說道。在這種時候,對于口氣一向比力氣大的杰瑞,她頗有些瞧不起。

“那倒也是。只不過,留在這里更加危險。別忘了當初我們曾經討論過,最安全的做法是絕對不在同一個地方逗留超過一天時間,現在兩天都快要到了。我們被發現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杰瑞說道。

“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應該往哪兒去?現在是不得已。當初我們一路逃跑,因此每天找一個藏身之地並沒有什麼關系。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瑪多士魔法師。再到處亂轉只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而且這個地方是相當不錯的藏身之所,想要再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恐怕並不容易。”凱特解釋道。

“更何況這里鄰近水源,我們這里有那麼多人身上的干糧倒也充足,但是不可能攜帶大量的飲水。如果放棄這里,又到哪里去尋找更加合適的隱藏之所?別忘了這里可是荒漠的邊緣,水源並不是很多。”杰克也開始教訓起自己的弟弟來。

“好好好,我是在犯傻。但是請各位想一個有效的辦法,讓我們和瑪多士魔法師取得聯系。”杰瑞看說不過大家,連忙找了個台階下來,免得遭到眾人的圍攻。

“還是用老辦法,這一次我到卡拉丹去露一下面制造一場風波,吸引瑪多士魔法師注意。”凱特提議道。

“這樣實在太危險了,萬一德雷刻絲或者特羅德中的任何一個人在這里,你不是就成了活靶子嗎?凱特,你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想要應付德雷刻絲和特羅德想必還不可能吧。”公主殿下阻止道。

听到公主殿下這番話,凱特好像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的那一絲關切之意一般,就憑著這些,即便讓他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公主殿下,您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莽撞行事的。而且即便遭遇到那兩個超級魔法師,我手上也掌握著理智之心。昨天晚上,我已經將理智之心充足了魔力。”凱特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為了敬愛的公主殿下,他願意犧牲一切。

“不,那太危險。即便要引起別人注意,也沒有必要讓你拋頭露面。上一次已經非常危險,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運氣非常好,前一天魔法師剛好被調走,也許你已經受傷了。我不會輕易讓你冒險的。”公主殿下斬釘截鐵的說道。

“更何況,你未必能夠保證一定可以找到瑪多士魔法師。萬一瑪多士魔法師已經離開或者並沒有發現你的蹤影,那麼你的冒險便顯得太不值得了,而這種可能性是相當大的。”公主殿下說出了心中最憂慮的一件事情。

“那麼我們在卡拉丹上空制造一個魔法焰火,告訴瑪多士魔法師我們要和他取得聯系。我想瑪多士魔法師絕對是一位充滿智慧的長者,他自然會安排我們熟悉的人來和我們見面。同時他也必定會在一旁守護著,這樣一來,即便德雷刻絲和特羅德在場,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瑪多士魔法師是和他們實力相當的超級魔法師。”杰瑞突然之間腦子變得好用起來。

對于杰瑞的建議,大家倒是沒有太多疑問,偷偷的放一個魔法焰火,倒並不是一場充滿危機的冒險,而且魔法焰火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我記得在維德斯克的時候,費納希雅的訂婚典禮上所看到的那些魔法焰火,確實五彩繽紛、絢麗奪目。而且想要達到那種程度,以凱特的實力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不如,我們用焰火拼成文字,上面就寫,‘索菲恩王國使節團承蒙卡敖奇王國皇帝陛下熱情款待,在告別之際,特此表達真誠的謝意。’”

杰瑞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樣一來,還可以讓那些卡敖奇追兵摸不著頭腦,以至于不知道我們是否已經逃離了卡敖奇王國。”

對于杰瑞那近似于惡作劇的想法,其他人雖然並沒有摻和的意思,不過,仔細思索一下,那也不失為傳遞消息的好辦法。

看到這樣一行文字,想必很快便會在卡拉丹的大街小巷之中傳揚開來,那麼即便瑪多士魔法師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也可以從旁人的傳言之中,知道所發生的一切。

“凱特你應該能夠做到這件事情的,我相信你。”杰瑞熱情洋溢的說道。

只要一想到,卡拉丹上空出現那樣一行字的景象,杰瑞便抑止不住心中的欣喜。

“不過,凱特應該怎樣混進卡拉丹呢?城門口的盤查極為嚴密,又不能夠施展飛行魔法。”貝爾蒂娜憂心忡忡的問道。

“弟弟,這件事情也許還要麻煩你跑一趟。”杰克立刻說道。

如果讓他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熱鬧,杰瑞也許還會答應。但是想要讓他冒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哥哥,我倒是很想代替凱特干這件事情。不過,你是知道的我的實力並不足以讓我勝任這項任務,我可不懂火系魔法。”杰瑞連忙辯解道。

雖然明知道自己弟弟膽小怯懦,剛才那番話僅僅是一番推托之詞,不過杰克也找不出否定的理由。

正如杰瑞所說的那樣,以他的能力,是絕對無法制造出魔法焰火的。這個家伙的實力原本就差得不象話。

“杰瑞,你對于外面比較熟悉,有沒有辦法讓我進入卡拉丹?”凱特問道。

“除非你和克麗絲老師以及恩萊科一樣懂得傳送魔法,要不然我想不出能夠讓你進入城市的方法。你絕對想象不到現在的盤查有多麼細致。進城之前,不但要詳細詢問來歷身分,還要問你認識城里的什麼人?那個人住在哪里?那個地方有什麼特征,還要檢查臉上有沒有化妝,頭發是不是染過顏色。我自己有兩次都差一點被檢查出破綻來。”杰瑞說道。

“是啊,凱特又不會你那種隨意變臉的鬼把戲。城門上面到處懸掛著他的懸賞頭像,他根本混不過去。”貝爾蒂娜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番話同樣也是針對她自己所說的。因為那些懸賞頭像之中,她的畫像同樣細致傳神,甚至連杰克的畫像都極為相像。

只有杰瑞,因為早早便已經回到索菲恩王國。而對他有印象的卡敖奇人又沒有幾個,因此畫出來的畫像和本人有著極大的區別。

“什麼變臉的鬼把戲,那是標準的笑容。我老爸教的,不信你問我哥哥,他也會這一手。”杰瑞爭辯道。

不過他的哥哥顯然不太願意提起他們家富商的出生。

那種扭曲的諂媚的笑容,確實能夠讓臉形變得完全走樣。而且這種笑容對于那些守衛來說,顯然不會過于陌生,因為那些過往行商全都是這樣一副模樣。

但是杰克卻很懷疑,當了這麼多年皇家騎士,他現在還能不能露出那種惡心的毫無尊嚴的笑容。

而作為騎士家族後裔的凱特,就更不可能學會這一手了。

“我見機行事就可以了,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就強行闖進去。只要發出信號之後,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凱特自信的說道。

听到凱特這樣一說,其他人也只得沉默了下來,現在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

如果再不同瑪多士魔法師取得聯絡,那麼他們的處境將變得更加危險。

將所有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凱特頭也不回的鑽出了倉庫,河水在他的身邊向兩旁分開。

當他快要露出水面的時候,凱特向四下張望了一番,等到肯定外面沒有一個人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岸。

從這里到卡拉丹還有幾十公里的路程,但是凱特施展起陸地滑行術,就像是在光滑平整的冰面上一樣,快速的往前滑去。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被那些時刻窺視著的魔法師發現魔法元素的異常聚集的話,凱特前進的速度還可以更快。

幾十公里的路程對于凱特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便來到了這卡敖奇王國最西部的重鎮。

當初,使節團來的時候曾經在這里停留過一天,因此凱特對于這個城市有所了解。

卡拉丹是一座沒有城牆的開放性城市,這里原本並沒有城市,只是一個各方行商匯聚的集市。

因為靠近卡敖奇王國這一邊的荒漠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荒漠盜賊團的蹤影。而且,這個地方離開梅卡魯斯要塞很近。

因此越來越多駐守在梅卡魯斯要塞的士兵的家眷,便搬遷到這個小小的臨時集市之中。

最初卡拉丹僅僅是一座人口不滿一千的小鎮,不過隨著商路的暢通,這個得天獨厚的地方變得繁榮起來。在卡拉丹成長的高峰期,甚至曾經發生過一年之中,城市範圍整整擴大了三倍的情況,正因為如此,卡拉丹幾乎沒有辦法建造正式的城牆。

沒有人能夠預料到,那道城牆什麼時候會變成一道阻止城市發展的障礙。

正因為如此,卡拉丹除了中心部位有兩圈早已經建立起來、後來沒有被拆毀的城牆之外,外圍並沒有任何隔絕出入的障礙物。

不過,這並不代表卡拉丹比其他地方更加容易進入,正好相反,自從卡拉丹成為一個繁榮的城市之後,卡敖奇王國將這里變成了往梅卡魯斯運送補充物資和供給的重鎮。

那座建造得猶如要塞一般的市中心,除了擁有大型的倉庫、打鐵鋪、兵器作坊、防具作坊以外,同樣魔法協會和軍神教會也位于那里。

而卡拉丹的外圍

北大叔 於 2008-01-09 09:3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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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很希望能夠看到瑪多士魔法師給自己發出訊號,只要能夠聯絡上,以後的事情便好辦多了。

突然之間,卡拉丹街頭巷尾響起一片尖銳的哨聲。

騎著戰馬身穿鎧甲的騎士,手握長槍的普通步兵,全身重甲的重裝戰士,紛紛從市中心那座城堡里面出來。

他們氣勢洶洶的佔據了一個個十字路口。

那些平民百姓則立刻鑽進了旁邊的小商鋪之中。沒過多少時間,街頭之上便漸漸變得空曠起來。

凱特感到事出意外,他左右巡視了一番,找了一家人最多的商鋪鑽了進去。

商鋪之中極為擁擠,凱特怕躲在外面比較容易出事,因此拚命往里面擠。

那些原本已經在商鋪之中的人,對于凱特原本頗為反感,並不想為他讓路。但是凱特身上的咸魚味,卻令那些人不敢領教的紛紛躲避。

找了一個角落,凱特稍稍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士兵走到了商鋪門口,他們開始盤查商鋪之中的每一個人。

凱特偷眼望去,其他商鋪門口也站著同樣的士兵。

看到這番布置,凱特已經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在那些士兵的盤問之下,稍微有所猶豫的人,便被帶到旁邊暫時關押了起來。

凱特絕對沒有自信能夠躲過盤問,他已經開始為戰斗而做準備了。

他開始尋找突破的方向,同時也在尋找適合自己使用的武器。雖然對于刀劍這類兵器他更加熟悉,但是沖鋒陷陣的話,還是長兵器更加有利。

凱特已經看中了一個重裝步兵手中握著的長戟,他等待著出手搶奪的時機。

正當凱特緊張的準備著進行作戰的時候,突然之間,天空之中又響起了一陣隆隆的雷鳴之聲。

這一次可不是凱特發出的。

那些原本還在逐個進行盤查的士兵們,听到第二聲雷聲立刻沖出了店鋪。顯然他們已經將店鋪里面的所有人,從嫌疑犯的名單之上劃掉了。

凱特幾乎在同一時刻躲在店鋪的角落之中,用手握著那塊用祖母綠制作而成的理智之心,開始冥想起來。

雖然距離比真正的理智之心要近得多,但是這塊祖母綠同樣也能夠搜索到魔法波動。

果不其然,在卡拉丹的另一角正有一股淡淡的魔法能量慢慢的消散開來。顯然那個地方就是釋放剛才那發震雷魔法的所在。

凱特的腦子里面激烈的斗爭起來。

現在他面臨著兩種選擇,要嘛沖出去驚動那些士兵們,同時再一次釋放震雷魔法,將瑪多士魔法師引出來。

要嘛仍舊躲在店鋪之中,等到士兵自動散去,那時候再到剛才感覺到的那個地方去調查一番。

不過對于凱特來說,現在絕對不是可以猶豫不決的時候。凱特並不是那種沖動莽撞的人,最終他選擇了謹慎行事。

隨著幾聲哨聲,士兵們排成隊向剛才發出轟鳴聲的地方前進。

不過大街之上仍舊沒有一個行人,路口仍舊有裝備整齊的重裝士兵手持長戟虎視眈眈的巡視著。

“我們可以走了嗎?”有一個路人忍不住詢問起來。

“如果你不在乎被抓的話,盡管上街好了。我看不到傍晚,戒嚴是不會取消的。如果那些士兵沒有追捕到罪犯,可能還要回來繼續盤查呢!嗨,守衛們寧願抓錯人,也不想讓那些索菲恩人逃出邊境啊。”

“誰說不是?听說在那群索菲恩人里面,還有幾個月前毀掉梅卡魯斯要塞的那個小禁咒法師。他們一旦逃回索菲恩王國,恐怕索菲恩王國就要派遣軍隊來攻打我們了。”不知道哪個家伙憂心忡忡的說道。

“胡說八道,索菲恩王國使節團原本是來請求和平的,他們怎麼可能對我們發動進攻?”另外一個路人駁斥道。

剛才那個路人立刻反駁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索菲恩王國並不知道我們的底細,因此他們來請求和平。但是等到他們在卡敖奇轉了一圈之後,發現他們的實力比我們強,自然就不再害怕我們。更何況我們將那位公主殿下扣為人質,自然激怒了索菲恩人。”

“胡說八道,索菲恩人是自願讓公主在卡敖奇王國擔當大使,並不是我們強行扣留為人質。”另外一個路人再一次駁斥道。

“那位公主殿下是王儲身分,哪個國家會願意讓王儲逗留在一個敵對國家?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剛才那個人說道。

听到這樣一說,也沒有人再答話了。

凱特始終靜靜的在一旁听著,他始終不發一言,他從來沒有想到,卡敖奇王國的老百姓是這樣看待索菲恩使館成員集體逃亡這件事情的。

看來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在卡敖奇王國引起的轟動,讓卡敖奇王國的老百姓產生了恐懼感。

這樣一來,卡敖奇王國想要對索菲恩王國動武,恐怕就得三思而後行了,怪不得,喬會命令使館成員逃離卡敖奇王國,原來他早就看準了這一點。

不過現在對于凱特來說,更關心的是等一會兒那些士兵仍舊會回來進行盤查。

不管剛才那個人所說的一切是否準確,自己也不能夠在這里什麼事情都不做,至少也得到剛才那個地方去看一看。

想到這里,凱特四下打量了一會兒,看到旁邊的樓梯通往二樓窗戶。

凱特悄悄的溜上二樓,他向窗外張望了一眼,只見旁邊是一條小巷。不過小巷之中站著一個重裝戰士。

凱特原本打算悄悄的從小巷子里面溜走,但是看到那個重裝戰士之後,一個新的想法從他的腦子里面跳了出來,順著牆壁,凱特迅速滑落到那個重裝戰士面前。

他身為騎士後裔的尊嚴不允許他在別人背後下手。那個重裝戰士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楞。

還沒有等到他清醒過來,凱特已經用一個麻痹術,讓他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將那個重裝戰士拖到小巷深處的死角之中,凱特把他身上的那件鎧甲剝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將一切穿戴整齊,凱特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出小巷。

按照感覺之中的方向,凱特向那曾經發出震雷的所在摸了過去。

那里顯然是卡拉丹比較有錢的人士居住的地方,因此無論是房子還是布置都要比其他地方稍微好一點,在那里甚至有花園綠地和小教堂,不過現在街道之上同樣被衛兵團團包圍著。

凱特站到一棵樹下,摸著懷中那塊祖母綠再一次冥想起來。因為距離更加接近,所以感覺也越發靈敏。

那個位置就在不遠處隔著一條街的地方。

正當凱特思索著應該如何試探房間里面是不是有他所想要找的人的時候,突然間天空陰沉了下來。

他抬頭一看,只見頭上籠罩著一層紅色的雲團。

雲團之下,德雷刻絲漂浮在空中,在他的右手之上握著一根極長的魔杖。

“德雷刻絲先生,請閣下進來一敘如何?”從房子里面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對于這個聲音,凱特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那確實是瑪多士魔法師。

“瑪多士先生,我早就知道閣下已經進入卡敖奇王國,而且就在這座城里。只是沒有想到閣下會躲在這個地方。不過閣下實在是太失算了,竟然暴露自己的行蹤。”

德雷刻絲高聲說道。

“哈哈,德雷刻絲先生你盯著我,小心你自己背後的獵人喔。”瑪多士魔法師平靜的說道。

瑪多士魔法師所說的話,讓凱特心頭一動。他突然之間想到這是對付德雷刻絲的大好時機。

擁有理智之心的自己,對于德雷刻絲來說,無疑是一個隱形的敵人。

而面對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德雷刻絲絕對不可能分心旁顧,那無疑是將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只要看一眼德雷刻絲全副武裝的架勢,看來對于這一戰他同樣沒有多少把握。

雖然這種作戰方法對于凱特來說,很難令他接受,因為這無疑跟他長年以來受到的騎士教育背道而馳,但是因為事關公主殿下的安危,他也顧不得許多了,雖然不曾學習過如何進行暗殺和偷襲,不過這一路之上,凱特沒有少研究有關恩萊科送給自己的這枚理智之心。

對于這件神奇的法器,他了如指掌。而且很清楚應該如何依靠這枚法器隱藏自己的行蹤。

更何況,凱特還擁有一項恩萊科也不會的技能。

作為一個魔法騎士,他能夠一邊作戰,一邊施展魔法。

因此只要德雷刻絲一旦和瑪多士魔法師交鋒,那麼他絕對可以出其不意的給予德雷刻絲致命的打擊。

漂浮在空中的德雷刻絲,顯然也明白了瑪多士魔法師的意思。

而且他同樣已經猜測到,剛才第一發震雷就是魔法騎士凱特所發射的。

因為據他所知,在索菲恩王國使館人員之中,有本事做到這一點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其中那位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是絕對不會進行這種冒險的,而那個恩萊科現在遠在北部荒漠。

至于四個索菲恩王國魔法學徒試煉生之中從來沒有出過手的杰瑞,看樣子是最沒用的一個,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魔法騎士凱特,對于這個擁有與眾不同身手的家伙,德雷刻絲同樣頗感頭痛,不過德雷刻絲早已經有了計策。

“瑪多士先生,無論如何我都是這里的主人。款待來自遠方的貴客,是我的職責。”

說著德雷刻絲緩緩的從空中降落下來,雖然他是一個超級法師,但是仍舊沒有辦法同時施展兩種屬性的魔法。

畢竟除了克麗絲這個瘋女人以外,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看到德雷刻絲降落到地面,凱特心中說不出的興奮。

他用理智之心將自己的魔法波動完全消去,悄悄的躲在德雷刻絲身後不遠處。

同恩萊科和費納希雅為敵的時候,德雷刻絲從來不敢使用那些需要準備很長時間的大型魔法。因為恩萊科出手實在太快了,甚至快過擅長貼身作戰的劍士。使用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念頌咒語的魔法,那簡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面對冥神的神降士,德雷刻絲便沒有這種顧慮了。因為他很清楚,神降士施展魔法威力無疑相當大,但是卻絕對沒有辦法加快速度。

不過德雷刻絲也絕對不會想要用自己的快速魔法來取勝,因為每一位神降士都擁有神靈所賜予的強力護身魔法。

隨著一陣悠長的咒文念頌的聲音,空中的紅雲突然之間卷了起來,就像是一場小型的風暴即將來臨。

那紅色風暴的中心露出一個宛如颶風眼的縫隙,一道詭異的紅光從這道縫隙之中照射進來,籠罩在那座房屋的屋頂之上。

士兵們好像知道危險即將來臨一般,紛紛向後撤退。

突然之間,紅雲之中,閃爍起陣陣亮麗的電芒。電芒猶如怪蛇一般,翻卷著扭曲著向中央那個颶風眼聚攏。

聚集了大量電芒的颶風眼,顯得耀眼奪目。

那可怕致命的能量,毫無疑問在片刻之後,便會向那座已經被瞄準了的房屋擊落下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凱特突然間想起了當初在梅卡魯斯要塞前面,看到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施展禁咒魔法“末日浩劫”時的景象。

兩者的原理顯然是差不多的,只不過威力上有所區別而已。

看到德雷刻絲忙于施展那強力的魔法,凱特終于忍耐不住了。

雖然在德雷刻絲的周圍站立著一圈重裝步兵和劍士,他們嚴密的包圍著那位超級魔法師,但是對于這些家伙,凱特並沒有放在心上。

用旁邊人根本听不見的聲音,輕聲的念頌著那簡單的咒文,讓一道風翼包裹住自己的身體,然後縱身一躍,他的身體猶如一道風席卷過大地,又猶如在冰面之上悄無聲息的滑行。

用那種令人不可思議的身法,掠過眾守衛的頭頂,他飄落到德雷刻絲的身後。

如果雷爾塔看到現在這番景象的話,他絕對不會認為自己還有可能擋住那形如“月影之虛”的詭異身法。

在維德斯克的時候,凱特已經進一步完善了這項絕技,他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弱點了。

正當凱特揮舞起右掌向德雷刻絲的脖頸之上切落下來的時候,突然間德雷刻絲的身形一晃,人影瞬息之間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從頭頂之上,一道閃電無情的擊落下來。

幾乎在那一庄那間,凱特已經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德雷刻絲根本就沒有飄落到地面,飄落下來的僅僅是一個幻影。

而自己貿然攻擊那個幻影,不但暴露了身形,而且落入了德雷刻絲精心設置好的圈套。

顯然這個家伙早就設計好想要對付自己,不過德雷刻絲同樣也有疏忽的地方。

他絕對沒有想到凱特會身穿重裝士兵的裝束接近自己,更沒有想到,從克麗絲老師那里,凱特早已經習慣于應付各種各樣的閃電攻擊。

那四個索菲恩王國魔法學徒試煉生,全都對閃電魔法有著極為深刻的認識。

在忙亂之中,凱特將手中的長槍往地上一擦,槍尖穿透青石板深深的扎入了地里,閃電擊在龍槍的尾端,立刻被這如同避雷針一般的龍槍,將大部分能量引入了地下。

正當德雷刻絲發現了自己的失誤,手中凝聚起一團綠雲,要發起另一次進攻的時候。突然之間,那座原本被紅光籠罩住的房屋,冒出了一團黑色的煙霧。

煙霧之中顯露出一個只擁有上半身,下半身則由繚繞的煙雲組成的巨大人形。

那個巨大人形剛剛一出現,德雷刻絲便知道大事不妙。同時他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就像凱特沒有看出自己的幻影一樣,自己也沒有看出那個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根本就不在這里。

那個狡猾的家伙在這里布置了一個替身,一個極為可怕難纏的替身。

這個巨大的人形,無疑是冥神座下的死靈神僕,這家伙對于自己來說是極大的麻煩。

自己所擅長的大多數魔法對于這些家伙都不太有效,反而是科比李奧的火系魔法能夠將他們驅散。

面對這種很難打贏的對手,德雷刻絲並沒有興趣再糾纏下去。他升到更高的地方,隨手將綠雲拋向底下被團團包圍的凱特。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所收獲,不過德雷刻絲知道希望渺茫。

既然瑪多士早有準備,那麼他肯定也已經準備好接應同伴的辦法。

果然,從地里突然冒出一陣黑煙將凱特的身體緊緊裹住,被裹在黑煙之中的凱特感到自己的身體也好像變成了煙霧一樣。

這種感覺他曾經感受過一次,那便是當初瑪多士魔法師帶領大家穿越瓦爾克斯山脈時。

想必這一次同樣也是瑪多士魔法師的安排。

德雷刻絲看著化作黑煙迅速遠去的凱特,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同樣他也無奈的看著那個冥神的神僕將空中的綠雲撕扯成碎片,那灼眼的閃電對于這由煙霧組成的神僕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德雷刻絲回轉身來向市中心的那座城堡飛去,他要計畫著下一步應該如何作戰。

在瓦爾克斯山脈,他還有一次機會。

不過,那將是最後一次機會。

第三章風蝓

化作一團煙霧穿過了大街小巷,凱特在瞬息之間飄出了卡拉丹。

變成煙霧之後,凱特便失去了視覺和听覺,因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種感覺真是奇怪極了。

凱特猜想著,人死了之後會不會就是這個樣子的?

因為沒有其他感覺,因此時間也變得毫無意義。

凱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恢復知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飛了多少距離,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身處于一個陰沉黑暗的房間里面了。

這里只有一扇小窗在距離地面三四米的地方,從小窗之中透進一點點微弱的光線。

凱特一時之間還不能夠適應眼前的黑暗。

“很高興看到你平安,我的學生。”黑暗之中傳來一陣蒼老但是慈祥的說話聲。

凱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事實上,自從試煉開始以後,他經常懷念這個聲音,對于他來說,考倫斯老師是他最尊敬和敬仰的人物之一。

雖然到現在為止,考倫斯老師的實力在他所見到過的魔法師中,已經算不上高超,甚至連恩萊科這個家伙,都比考倫斯老師強很多,但是考倫斯老師仍舊是凱特心目中最睿智的一位長者,同樣也是除了父親大人之外,和他最親近的一位長者。

“考倫斯老師,是您嗎?能夠見到您,我真是太高興了。”凱特順著聲音轉過身去興奮的說道。

“凱特先生,閣下能不能告訴我,公主殿下現在在什麼地方?”另外一個人問道,這顯然是一個任務至上,只求早日尋回公主殿下的人物。

凱特同樣也很清楚,現在確實不是和老師敘舊的時候,他立刻回答道︰“公主殿下和其他使館成員現在全都躲藏在離開烏提夫不遠的河邊的一個閑置的木材倉庫之中。我是來和瑪多士大魔法師和考倫斯老師取得聯系的。”

“烏提夫?那就是在上游不遠處@ 媸敲揮邢氳焦 韉釹呂  頤僑鞜酥  頤薔尤灰晃匏 !蹦歉鋈擻炙檔饋

“好了,既然知道公主殿下平安無事,大家都可以稍微放心一點了。”瑪多士魔法師打斷了那個人的話,他安慰了凱特幾句之後說道︰“不過,現在還沒有見到公主殿下,我們最好盡快趕到公主殿下那里,這樣才能夠真正放心。”

“瑪多士大師說得一點不錯。凱特由你帶路,我們這里派幾個人跟你一起去。務必將公主殿下平平安安的帶到這里,這個地方要比你們那個廢棄的倉庫要安全許多。”

考倫斯大魔法師對自己心愛的弟子說道。

“這里是什麼地方?”凱特忍不住問道。

“你一定想象不到,這里是軍神教會的修道院。我們所在的位置上方便是教堂中央大禮堂,這里原本是修道院用來儲存建造防御工事材料的地窖。

“瑪多士魔法師用‘死靈之御夫’將我們直接送到了這里,在這里我們可以躲過卡敖奇王國魔法師的探測。同樣,軍神教會的軍神之眼也沒有辦法找到我們。因為很少有人會想到,敵人就隱藏在自己腳下。”考倫斯大魔法師為自己的弟子詳詳細細的解釋道。

凱特听完這一切,對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佩服的五體投地,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那需要何等的氣魄和膽識。

不過凱特同樣也很清楚,現在絕對不是抒發感慨的時候,對于公主殿下的安危,沒有人比他更加關心的了。

“瑪多士大師,我們應該如何出去而不被發現,仍舊使用你所擅長的那種魔法嗎?”凱特問道。

“不,既然公主殿下的藏身之處和這里有同一條河相連,那麼就從水底下過去便可以了。‘死靈之御夫’對于被施術的人的身體並不好。冥神的力量原本就是屬于死亡世界的,我盡量不讓它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那絕對沒有什麼好處。”

瑪多士大師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便麻煩你們師徒兩個人走一趟了。我看人絕對用不著很多。到了那里之後,兩邊架設好魔法陣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所有人從那里運送到這里,目標也不會很明顯。”

對于瑪多士魔法師的建議,沒有人提出任何疑問,因為那原本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只見考倫斯魔法師站在中央的位置,用魔法筆在地上畫了一個魔法陣。然後他便站在旁邊用低沉緩慢的聲音,吟誦著向水神祈求力量的咒文。

隨著咒文的吟唱,那個魔法陣漸漸升起一道水柱,這道憑空而起的水柱很快便漲到了一人多高的高度。

看看水柱漲得差不多了,考倫斯魔法師點了點頭,旁邊立刻過來另外一位魔法師,他念誦著同樣的咒文,不過他的任務顯然只是為了維持這座魔法陣。

考倫斯魔法師朝著自己的弟子點了點頭,他率先進入了水柱之中。

水柱之中的水,居然並沒有將考倫斯魔法師的衣袍浸濕,突然之間水柱之中波光蕩漾,當波紋平息下來之後,水柱之中的考倫斯魔法師已經消失不見。

學著老師的樣子,凱特同樣走進了水柱。水柱之中的水就像是一條華麗的絲綢,輕輕的貼附在他的身體表面。

正當凱特仔細的感受著那奇特感覺的時候,水柱再一次泛起一連串的波光,凱特感到身體被無數水波撕扯著推搡著,突然之間腳下好像一空,仿佛剛才站著的地方原本就是一個陷阱。

當凱特重新站穩身體的時候,他的面前早已經換了一幅景象。

四周一片陰沉,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小魚歡快的游來游去,水底下墨綠色的水草正順著水流輕輕的搖擺著。

凱特輕輕舉起雙手,他所看到的是一雙猶如用水晶或者是玻璃塑造而成的手。

在不遠處還漂浮著另外一個透明的水晶一般的人影,那肯定就是考倫斯老師。

考倫斯魔法師打了個手勢,他快速的向前游去。

凱特學著老師的樣子,向前游去,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麼所知甚少的魔法學徒試煉生了,僅僅試了兩下就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事實上用這種魔法在水中行動,和他最擅長的那種滑行移動魔法相差不多。

凱特看到考倫斯老師贊許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肯定。

用魔法在水中滑行速度確實驚人,唯一令凱特不敢太過加快速度的原因便是,在水中有著無數難以想象的危險障礙物。

那些過往船只以及用來泊系的船錨,算是比較顯眼的障礙物,水中還時而豎立起一排排木樁。

這些木樁倒是容易躲避,但是木樁之上系著的那些東西則過于危險,魚線、細索,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凱特只得小心翼翼的在這些危險物品之間游移穿梭著,就像是一條靈活的大魚。

除了躲避這些障礙物之外,另外一個影響速度的原因便是凱特不得不經常升上水面,查看他所在的位置。

雖然身體外表被水包裹著,並不容易被別人發現,不過凱特每一次升上水面,仍舊小心翼翼的緊緊貼在水面上的船只旁邊或者水草之中,以免被別人發現。

大概前進了半個多小時,凱特終于漸漸認出了附近的景物,這里離開公主她們躲藏的地方已經不遠了。

順著熟悉的水道,從水中進入那個隱蔽的藏身之處,凱特施展魔法將身邊的河水逼開。

當他鑽出地道的時候,凱特看到公主殿下滿臉焦急的站在他的面前,看著公主臉上的神情,凱特的心中升起了一陣溫情。

他真想跪在地上,學那些卡敖奇王國的追求戀人的男子的樣子,向公主殿下傾訴他心中的愛意。

“凱特,你走了這麼久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如果沒有找到瑪多士魔法師的話,也用不著氣餒。你已經盡力了,沒有人會怪你的。”公主殿下溫和的安慰道,顯然她將凱特臉上顯露出來的那種異樣的神情,當作是沒有找到瑪多士魔法師的原因。

“不,公主殿下,我已經見到瑪多士魔法師了。而且我的老師考倫斯魔法師就在我的身後,他將帶我們所有人去和瑪多士魔法師會合。”凱特連忙解釋道,他向前快走幾步,站在公主殿下身邊。

跟在凱特身後,考倫斯大魔法師也顯出了身形。

看到考倫斯魔法師,法蘭妮公主殿下好像突然之間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完全抽空了一樣,她的身體慢慢的軟了下來。

幸好凱特就站在她的身邊,凱特一把抱住了公主慢慢滑落的身體。

法蘭妮公主在那一刻終于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軟弱,以往那個堅定不移,剛強果斷的法蘭妮公主,只不過是一個外表、一種形象,是自己萬事順利時候的樣子,一旦遭遇到了挫折,自己並不比一個普通的女孩更加堅強。

一路之上,自己之所以沒有顯示出軟弱的一面,一方面是因為有凱特為自己分憂,另外一方面是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很清楚絕對不能夠露出絲毫軟弱的樣子,使館的所有隨行人員都等待著自己將他們帶回索菲恩王國,現在看到了考倫斯魔法師,所有的壓力一下子解除了,自己的堅定和勇氣也隨之離開了自己的身軀,因為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可怕的壓力了。

此時此刻,法蘭妮公主殿下確實感到凱特的肩膀是那樣堅實而可以依靠,有他在旁邊,實在是太幸運了。

看著自己的弟子抱住公主殿下的樣子,看著凱特臉上的神情,考倫斯大魔法師好像一下子看透了一切一般。

作為一個經過了漫漫人生歷程的長者,作為一個智慧高深的老人,更作為凱特的老師,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弟子內心的想法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考倫斯大魔法師上前向公主殿下行了個禮。在這種時候,任何客套都顯得毫無必要。

對于考倫斯大魔法師的身分,除了凱特和公主殿下之外,杰瑞、貝爾蒂娜是知道的。而杰克因為探望自己弟弟的原因,曾經見到過考倫斯魔法師,只不過印象不深。

除此之外其他人便一無所知了。

不過他們听到凱特說,和他一起來的這位老者就是凱特的老師,眾人的心立刻放了下來。

凱特的本領怎麼樣,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的老師自然法力高超。

有這樣一位大魔法師在身邊,今後的旅程應該沒有太多危機存在了。

說實在的,除了公主殿下之外,還有不少人同樣因為心情放松,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而軟倒在地。

不過這些人之中,絕對不包括貝爾蒂娜!經過斯崔爾郡的洗禮,貝爾蒂娜的精神早已經被磨練得極為堅韌頑強。

考倫斯大魔法師看著這個當初嬌生慣養的小丫頭,贊許的點了點頭。

以他那敏銳的眼光,怎麼會看不出來貝爾蒂娜的成長,甚至還在自己的弟子之上。

從貝爾蒂娜的身上,再也看不到絲毫以前那種任性驕縱的樣子,而她的神情之中顯露出來的溫柔慈愛以及堅定不移,出現在像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身上,卻是極為罕見的。

看來傳聞並沒有夸大,教宗陛下的決定也不是隨意作出的。

貝爾蒂娜確實成了“父神的代言人”,成了最虔誠而又崇高的傳導者和指導者。

考倫斯大魔法師原本還想贊揚兩句,但是他突然發現現在的貝爾蒂娜已經用不著他來贊揚,也已經不需要任何贊揚了。

唯一令考倫斯大魔法師感到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恩萊科,在四個魔法學徒試煉生之中,他最不熟悉的便是恩萊科,當初只是在試煉開始的時候,和這個體質不適合成為魔法師的孩子匆匆一瞥,不過那時候,自己的印象便極為深刻,自己原本就知道,那個孩子遲早會有所成就,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成就會來得如此迅速,也絕對不會想到,成就是如此之大。

超級禁咒法師、神器的創造者、統一宗教、建立全新的制度。

所有這一切听起來都像是神話一般,但那確實是這個少年所創造出來的活生生的奇跡,所有這一切,都是當初自己臨時將魔法學徒試煉生鑒定的內容進行更改的時候,所完全沒有想到的。

只要一想到這一切,考倫斯魔法師便禁不住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不過他同樣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瑪多士魔法師還等著自己將所有人帶到他那里去呢,沒有看到公主殿下,很多人仍舊不會放心,畢竟公主殿下是索菲恩王國的王儲,她的安危事關索菲恩王國的命運。

想到這里,考倫斯大魔法師向所有人問候了一番,並且安慰了一下這位公主殿下之後,便從懷中掏出魔法筆在地上畫了起來。

凱特一眼便看出,老師畫的這座魔法陣和剛才所畫的那個正好互成正反,魔法陣畫好之後,考倫斯大魔法師重新吟唱起剛才那條咒文。

另一條水柱平地升起,不過凱特好像感到和剛才有些細微的差別。

除了公主殿下和凱特他們幾個魔法師之外,其他人對于眼前的景象嘆為觀止,畢竟,恩萊科的魔法雖然神奇,但是他們這些門外漢根本就看不出來,而考倫斯大魔法師所引發的奇跡,就顯露在他們眼前。

這一次,第一個進入水柱的是凱特。

考倫斯大魔法師必須維持這座魔法陣正常運轉。

進入水柱之中的凱特原本以為還和剛才一樣,需要從這里游回到瑪多士魔法師他們隱藏的地方,不過他擔心自己沒法認出剛才那個地方。

隨著再一次泛起一串串的水波,凱特又一次感到身體被水沖走,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在水中現形。

凱特只感到身體在一個由水構成的管子里面快速的滑行著,繞過一個又一個危險的障礙物。

這種感覺實在是刺激極了。

好像經過了很長時間,又好像只是一庄那之間,凱特已經再一次回到了那個陰暗的地下室。

從水柱之中走出來退到一邊,凱特靜靜的等待著下一個傳送到這里來的人。

沒過多少時間,之間水柱之中蕩漾起一片波光,等到波光平息下來之後,法蘭妮公主殿下便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出來。

“公主殿下,終于見到您平安無事,我們大家就放心了。”瑪多士魔法師平靜的說道,不過他的語氣之中,完全可以听得出深深關切之情。

“大師,我——”公主原本還想客套兩句,但是話到了嘴邊聲音卻變得哽咽起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看到這番情景,凱特終于知道了隱藏在法蘭妮公主殿下那端莊典雅的形象背後的另外一個真實的自我。

公主殿下和貝爾蒂娜一樣,也是有血有肉普普通通的女孩,也懂得悲傷和孤獨,遠離故土和親人,待在充滿敵意的異國他鄉,她同樣有著深深的思鄉戀土之情,只不過在此之前,她不得不表現得堅定不移。因為她的身分拘束了她,她是所有使館人員的表率。

只有在這個時刻,公主殿下才真正回復了自我,只有面對著關懷自己的尊長的時候,公主殿下才拋卻了她那高貴威嚴的身分。

看著淚流滿面的公主殿下,凱特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滋味。

如果說當初他僅僅是愛慕和尊敬法蘭妮公主殿下的話,那麼現在他只想將公主殿下緊緊擁抱在自己懷里,安慰她、呵護她,給她依靠,用自己的肩膀為她擋住所有的重擔,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抵擋住狂風暴雨。

不過這份心思,深深藏在凱特的心底之下。他並不敢明白表示出來,甚至刻意轉過了身體,裝出一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切的樣子。

隨著水花蕩漾,使館成員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眾人面前。

除了公主殿下和三位魔法學徒試煉生之外,其他人顯然全都被這神奇的魔法所震驚。

每一個進入地下室的人,全都失魂落魄的楞上好一陣子才漸漸恢復過來。

最後一個回到地下室的自然是考倫斯大魔法師,當他一出現在地下室,隨著一陣水花飛舞,那一人多高的水柱.x那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些對于魔法所知甚少的人們,對于這一幕同樣嘆為觀止。

“公主殿下,既然人都到了,我看最好盡快出發。今天這里連續施展魔法,周圍空氣中魔法元素的凝聚多少會有些變化,很有可能會暴露大家的行蹤。更何況德雷刻絲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物,他恐怕會在我們回去的路上嚴密布防。

“我們盡早出發,盡快到達瓦爾克斯山脈腳下,德雷刻絲恐怕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布置妥當。”瑪多士魔法師說道。

“大師,難道不讓公主殿下稍微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才能夠有充足的精力,進行下一步逃亡,我們不是還有另外兩處藏身之處嗎?再說,瑪多士大師您所擁有的冥神的力量,完全可以克制德雷刻絲的魔法。梅卡魯斯要塞的守軍,也不可能全部被調走。即便德雷刻絲能夠隨心所欲的調動人馬,但是瓦爾克斯山脈很長,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守住整條山脈。”旁邊一個人說道。

“瑪多士大師,如果您認為有必要立刻啟程的話,那麼我們馬上出發。我也希望盡快回到自己的故鄉,如果要休息的話,在故鄉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法蘭妮公主殿下已經恢復了以往那種高貴典雅的樣子,她堅定的說道。

“穿越瓦爾克斯山脈並不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情,而且這一次,我絕對不能夠像來的時候那樣透支魔力。這樣實在太危險了,德雷刻絲是一個可怕的敵人。有他在這里,我絕對要保持力量充足的狀態。

“這樣一來,只有幾個地方能夠讓我盡可能少去花費魔法,那里是通往幽冥世界的節點。雖然使用的方法不一樣,但是德雷刻絲同樣能夠發現這些地方。他肯定會派重兵把守這些要害。”瑪多士大師解釋道。

“那麼我們不要從那些地方通過,只要不被德雷刻絲發現行蹤,不就可以了嗎?”杰瑞自作聰明提議道。

“穿越瓦爾克斯山脈會引起劇烈的魔法波動,德雷刻絲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一點。我寧願和他堂堂正正的進行交戰。這樣也可以消耗他的魔力,令他不敢輕易追擊,這樣反而穩妥許多。只不過,我們絕對不能夠被卡敖奇王國的軍隊牽制住,一定要做到速戰速決。”

對于瑪多士魔法師的解釋,除了貝爾蒂娜和杰瑞之外的所有人都深以為然,因為能夠參與這次逃亡的每一個人都堪稱索菲恩王國的精英,不是實力高超的魔法師便是皇家騎士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公主殿下身邊的那個侍女蓮娜,同樣也是久經沙場的將軍之女。

瑪多士魔法師所說的雖然是魔法師之間的戰斗,但是道理和兩軍作戰並沒有什麼兩樣,對于撤退和潰逃之間的區別,他們深有了解。

“既然是這樣,就請瑪多士大師發號施令吧,您是這次逃亡行動的全權指揮者。”公主殿下說道。

“是啊,是啊,瑪多士大師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干。如果您需要用到我的力量的話,盡管差遣。”杰瑞也在一旁說道。

對于他父親曾經告訴過他的那個成功秘訣,杰瑞從來不會忘記,讓專家去處理事情,早已經成為了他的座右銘。

當然,瑪多士大師萬一真的要讓他進行危險的工作,杰瑞也早已經想好一番說辭,不過,杰瑞倒是很放心,瑪多士大師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愚蠢的人,他應該不會看上自己那點微薄力量,如果要依靠他來沖鋒陷陣,那麼這次逃亡行動也已經失敗的差不多了。

商議停當之後,所有人在幾位來自索菲恩王國負責接應的大魔法師的保護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出了那個藏身的所在。

這些魔法師手中拿著理智之心,這樣一來便用不著害怕會被德雷刻絲發現行蹤,理智之心能夠隱瞞一切,甚至連魔法元素的聚集都能夠不讓人探測出來。

對于凱特來說,他現在頗為後悔當初沒有讓恩萊科將制造理智之心的方法保留下來,現在見到瑪多士魔法師終于能夠稍微安心一點之後,他才想起這種法器實在是用來對抗魔法師的最好武器。

現在只有寄望于回到索菲恩王國,其他魔法師能夠通過研究仿制出理智之心。萬不得已,也許要去拜托那位可怕而又瘋狂的克麗絲老師。

離開軍神教堂很遠一段距離之後,魔法師們才撤去了加在身上的魔法。他們換上了在索菲恩王國便已經準備好的卡敖奇王國巡邏士兵的衣物。

過了一會兒,又過來一支人馬,他們帶著馬車和裝備。看來為了接應公主殿下,喬在索菲恩做了不少準備,在馬車之上高高的堆著過冬的棉衣。

任何人看到這樣一支隊伍,肯定會以為是卡敖奇王國派往梅卡魯斯要塞運送過冬物資的軍隊。

公主殿下、貝爾蒂娜和蓮娜這幾位女士躲進馬車之中。棉衣底下有一個窄小但是極為舒適的小室,那里是藏身的好地方。

裝扮完畢,一行人向荒漠深處那橫亙千里的瓦爾克斯山脈緩緩前進。

從邊境城市卡拉丹到達梅卡魯斯要塞,原本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因為有這些魔法師存在,再加上連夜趕路的關系,只用了三天時間,眾人便已經可以看到瓦爾克斯山脈的邊緣了。

按照杰瑞的意思,他真想憑借自身的魔法,飛越過這道阻礙眾人前進的巨大山脈,對于他來說,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事實上,杰瑞一直很羨慕恩萊科,羨慕他能夠自由自在的獨自脫逃,用不著擔心身邊那些不會施展魔法的同行者。

不過他並不知道,他所羨慕的恩萊科正在荒漠的另外一邊陷入苦戰之中,而圍捕恩萊科的兵團人數遠比這里要多得多,同樣在荒漠的那一邊,有著人數眾多的不會施展魔法的普通人。他們甚至沒有多少戰斗力。而他們所面對的,則是卡敖奇王國最精銳的神聖騎士團。

不知道這一切的杰瑞,還在羨慕著恩萊科的幸運。幸好他自己也快要獲得自由了,這件事情令他感到極為興奮。

正當眾人滿懷焦急和期待的往瑪多士魔法師指定的地點趕去時,突然之間走在隊伍最前列的考倫斯大魔法師停住了腳步,他緩緩舉起右手,示意身後的隊伍停止前進。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眾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里。

“瑪多士大師,您看現在怎麼辦?”考倫斯魔法師回轉身來問道。

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最前面,瑪多士魔法師看了看眼前那一望無際的荒漠,輕輕嘆息了一聲。

雖然凱特和貝爾蒂娜的實力同樣不錯,但是他們仍舊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在他們眼前這片荒原空空如也,和以前所走過的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同。

“老師,你們發現了什麼?是德雷刻絲布下的埋伏嗎?”凱特直截了當的問道。

考倫斯大魔法師並沒有回答弟子的問題,他將頭轉向瑪多士魔法師。

瑪多士魔法師在那里沉吟半晌搖了搖頭,再一次長嘆了一聲,只見他從旁邊一位魔法師的手中,接過魔杖轉過身來背朝著太陽。

魔杖被高高的平舉在空中,灼眼的陽光立刻在魔杖之上鍍上了一層亮麗的金色,突然之間,金色被完全吞沒,好像魔杖化作了冥界的入口,陽光被吸入了那終年暗無天日的所在。

隨著陽光的被漸漸吞噬,從黑暗之中飄出無數細小的黑色灰塵。

灰塵緩緩向四周擴散開來,不過很快便如同六月飛雪一般,消散在陽光照耀之下。

唯有飄向前方的那一片灰塵,好像附著在什麼東西上面一樣,始終不肯散去。

灰塵越聚越多,那些東西也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見。

所有的人都驚奇的看著前面。只見在前方布滿了形狀如同蝌蚪一般,到處游來游去的神奇物體。

這些東西仿佛是有生命一般,時而會聚攏在一起,時而又會各自飄散。

“老師,這都是一些什麼東西?”凱特再一次問道。

不過他的老師考倫斯魔法師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顯然他知道的也並不是很清楚。

“它們的名字叫風蝓,是一種通過極為特殊的方法凝聚成形的風的精靈。不過制造和控制風蝓的方法,並不屬于我們所熟知的魔法理論,唯有東方萊丁王國和蒙提塔王國才在很小的範圍內,傳承下來這種奇特的魔法理論。”

瑪多士魔法師解釋道。

“那麼它們是生物嗎?”這一次提問的是貝爾蒂娜。

“生物?不,它們並不存在生命,它們只是一種介于生命和非生命之間的一種狀態。如果說游離的靈魂比較接近于生命的話,那麼它們便是更偏離于生命的存在。”瑪多士魔法師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麼它們會攻擊我們嗎?”杰瑞說道,這個家伙最關心的始終是能否平安。

“它們並不會攻擊任何人,但是它們卻會引來攻擊。

這些‘風蝓’喜歡吸附在活動的物體之上,通過它們,德雷刻絲可以輕而易舉的發現任何進入這片領域的陌生人。

“同樣他也可以控制這些風蝓,從我們身上搜索到足以證明我們身分的東西。理智之心將對這種搜索毫無用處,因為它們並不屬于精神魔法。”瑪多士魔法師詳詳細細的解釋道。

听到這番話,杰瑞甚至已經感到有些絕望了,他問道︰“大師,難道您沒有辦法對付這些東西嗎?比如刮起一陣旋風將這些討厭的東西驅散,或者打開一條秘密通道?”

“我想那是沒有用處的,恐怕任何異變都有可能引起德雷刻絲的注意。再加上這些東西本身就是風之精靈,想要用風來對付它們恐怕難以做到。”凱特在一旁插嘴道,在卡敖奇王國的這段日子,除了實力方面的提高以外,在見識方面也增長了不少。

雖然對于風蝓並不是極為了解,但是憑借所了解的知識,他大致猜測出德雷刻絲為什麼布下這種東西。

看到心愛弟子的成長,考倫斯大魔法師頗為欣慰。

瑪多士大魔法師同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唯有盡快趕到目的地,用最快的速度做好穿越瓦爾克斯山脈的準備,同時布置好陣地,迎接德雷刻絲的到來。”

說到這里,瑪多士魔法師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接著說道︰“各位最好有充分的心理準備,我們將可能面對大批的卡敖奇王國魔法師。更何況德雷刻絲又是一位實力超絕的魔法師,一旦他在我布置完魔法陣之前便到達這里的話,那麼只有依靠各位抵擋住他的進攻。”

瑪多士魔法師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到心情沉重。

身為魔法師的他們自然知道,一位超級魔法師有多麼可怕,那強大的力量,不是能夠以數量上的優勢來彌補的。

“我們大概會有多少時間,又需要多少時間完成魔法陣的布設?”凱特問道,一個念頭在他心中升起,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知曉。

“到達目的地可能需要一刻鐘時間。如果德雷刻絲不等待支援人馬的到來,而采取單獨行動的話,恐怕他會和我們同時到達那里。我完成魔法陣的布設至少需要半個小時時間,在這半個小時里面,德雷刻絲的援兵恐怕已經趕到了。現在唯有但願他手中沒有戰斗部隊,要不然我們還需要分出人手,去抵御正面而來的進攻。”

听到瑪多士魔法師所說的一切,凱特點點頭。他的腦子里漸漸有一個清晰的想法。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面對一場真正的戰斗,也是第一次用謀略而不是用勇武來面對敵人,凱特很清楚,和德雷刻絲比起來,他的實力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事到如今,只有再一次采用他原本最不以為然的偷襲戰術。

不過經過上一次自己上了德雷刻絲的當,如果不是瑪多士魔法師早有準備的話,自己恐怕早已經被德雷刻絲俘獲。

有了上一次教訓,凱特更加謹慎的考慮著每一種有可能發生的意外。

沉思一會兒後,凱特打斷了瑪多士魔法師和考倫斯老師以及公主殿下之間的商議。

他用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大師、老師、公主殿下,我希望這一次各位能夠听從我的指揮,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逃亡方案。”

看到凱特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樣子,看到他那充滿自信的表情,旁邊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吃驚。

不過凱特並沒有在意別人的看法,他自顧自的說道︰

“瑪多士大師,您帶著您的助手通過魔法盡快趕到目的地,在那里布置好對付德雷刻絲的魔法。接下來的時間,大師您就盡快進行魔法陣的布設,這樣一來至少能夠節約一刻鐘的時間。

“其他人則快馬加鞭,在德雷刻絲到達之前進入陣地。如果德雷刻絲很快到來,想必應該沒有騎兵部隊能夠跟得上他的速度。因此由魔法師來對抗德雷刻絲的進攻,其他人除了保護公主殿下之外,便是結成陣形,抵御有可能出現的騎兵部隊。

“不過我想我們所遭遇的應該是輕騎兵,雖然我們沒有重型防備,但是車上有這些棉衣,穿上幾層浸透水的棉衣防御力,並不比重型裝甲差多少。”

無論是瑪多士魔法師還是公主殿下,都不是精通戰略戰術的軍事家。對于凱特的部署,他們只能夠連連點頭,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更加妥善的策略。

考倫斯魔法師則對弟子充滿贊賞,在他看來,凱特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注重勇氣的莽撞少年。

這位老師已打定主意,就算拚著老命,也要證明自己的弟子制定的策略是正確的。

望了瑪多士魔法師一眼,看到這位大師點了點頭,法蘭妮公主殿下莊嚴的走到凱特面前吩咐道︰“凱特,這里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內,全都听從你的指揮。這一路之上你充分的體現出了勇敢、無私和犧牲精神,同樣也證明你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官,是你將我們帶出了危機四伏的維德斯克,是你冒著生命危險聯絡上了瑪多士魔法師,現在也請你將我們這些人帶出卡敖奇王國。

“我信任你,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信任你。”

听到公主殿下這樣一說,那些索菲恩王國使館人員個個精神振奮,好像凱特的榮譽同樣也是他們的榮譽一樣,甚至就連貝爾蒂娜和蓮娜小姐都一臉興奮和期待的神情。

在一片歡呼聲中,法蘭妮公主殿下突然捧住凱特的肩膀,輕輕的在凱特的臉頰上面吻了一下。

那個吻令凱特感到無比振奮,他的熱血好像一下子便沖到了頭頂,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擁有了這個吻,即便現在就為公主殿下捐軀,他都在所不惜。

極力讓心情稍稍平復下來之後,凱特感到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雖然計畫還有很多疏漏和破綻,還有很多不完善沒有考慮清楚的地方,但是凱特已經不在乎了,他的心中已經別無所求。

拋開一切煩惱和顧慮,凱特就像是真正的領兵統帥一般,下達一道又一道命令。他的意志是如此堅定,每一個面對凱特的騎士,都好像是見到了那位海格埃洛公爵一般。

在他們看來,凱特的風采絕對不遜色于那個威嚴而又充滿自信,同時也是戰無不勝的敵國統帥。

人馬一批接著一批上路了。

最先出發的是瑪多士魔法師和兩位助手,瑪多士魔法師用神奇的魔法將他們直接帶到了目的地。雖然這樣做僅僅是節約了兩三分鐘時間,但是對于他們的逃亡行動來說,分分秒秒都是極為寶貴的。

其他的魔法師們保護著公主殿下用飛行魔法,直接從空中到達了那個地方。

一到目的地,魔法師們便開始布置起來。巨大的結界被支撐了起來,而且並不僅僅只有一道,畢竟德雷刻絲的強大是他們深刻了解的。

瑪多士魔法師同樣精心的布置著,他呼喚出冥神的力量,讓這股力量籠罩在這一片大地之上。

雖然冥神的力量在防御方面,是諸神之中比較差勁的一種,但是和普通元素魔法比起來卻仍舊強勁很多。

其他魔法師也不閑著,那些精通土系魔法的魔法師,同樣用他們的方法加固地面。

騎士們則加緊速度往目的地靠攏,按照凱特的命令,他們甚至顧不得掉隊的那些同伴。如果這不是因為凱特堅決要他們如此執行,按照索菲恩王國的騎士傳統,那幾乎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不過凱特用公主殿下的安危,讓他們听從了他的命令。

至于凱特自己則最後一個離開。

他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魔力,讓自己一邊飛向目的地,一邊保持著能夠控制理智之心的冥想狀態。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能夠同時施展魔法和武技的魔法騎士,如果不是因為在逃亡的路上,他已經反復的練習過在保持控制理智之心的同時,進行其他簡單魔法冥想的話,他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

當初,為了這件事情貝爾蒂娜還警告過凱特,讓他當心不要練到最後成為和克麗絲老師一樣神經分裂的人。

不過那時候試驗這種方法,僅僅是為了要逞強好勝,他實在不想自己的實力和恩萊科相差如此之大。

甚至和貝爾蒂娜比起來,凱特都有一絲自卑,貝爾蒂娜擁有那能夠創造奇跡的“生命聖水”,而自己所擁有的同時使用魔法和武技的本領,和另外兩位同伴比起來,實在是有些不起眼。

正因為如此,凱特極力想掌握更強而有力的本領,因此便將主意打到了同時施展兩種魔法上面去。

當初在克麗絲老師那里,凱特看到過這種魔法運用的威力,那可並不僅僅是兩種魔法的威力相加那樣簡單。雖然練習了這麼久,但是凱特還是第一次真正使用。

凱特晃晃悠悠的飛到目的地上空,不過他並沒有落到地面之上,因為地面附近被那種討厭的風蝓所覆蓋,根本無法隱藏身形。

凱特越升越高,遠遠的離開了眾人,他藏身在雲層之中。

地面上的人們正忙碌著,他們在做最後的布置。唯有考倫斯魔法師高高的揚起頭看著雲端,顯然他已經猜測到自己的弟子,想要做些什麼了。那是可怕的冒險。不過考倫斯魔法師卻沒有阻止弟子的冒險行動。

當騎士們陸陸續續的到達了目的地之後,他們迅速的排開了陣勢。

沒有級別的高低和上下,在這里每一個人都是戰士。

他們肩並著肩緊緊的站立在一起。其後趕到的騎士們,則排列在兩邊。

站在第一排的騎士,無論他原本的官階有多麼低微,現在都成了暫時的隊長。因為現已用不著戰地指揮,也用不著考慮陣形的變幻。只有這區區百來人,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死守。

守護住公主殿下的安危,守護住正在布置魔法陣的瑪多士魔法師,守護住身後和自己並肩作戰的魔法師們。

每一個士兵都知道,他們所面對著的是恐怖的超級魔法師。

這將是他們在卡敖奇王國的最後一戰,也許這也將是他們此生此世的最後一戰。

掉隊的騎士,漸漸到達了集合地點,也同樣加入了陣列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陣轟鳴之聲。遠處一朵烏雲夾帶著一道道灼眼的閃電向這里席卷過來。天空中一下子便陰沉下來。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擊落在大地之上,將那塊地面化作一片滿是燒灼痕跡的焦土。

隨著烏雲的飄移,閃電越來越近。在那烏雲之下有一個極小的黑點。那個黑點在半空之中沉浮著。地面上的人們緊張的看著那個黑點。

雖然離開很遠,看不清德雷刻絲的神情,但是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好像看到德雷刻絲正面露猙獰。

第四章脫逃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德雷刻絲猶如一尊憤怒的魔神,給底下每一個人以極大的心理壓力。那些力量稍微差一點的人,甚至渾身顫栗起來。

考倫斯魔法師很清楚,這是因為德雷刻絲所施展的精神魔法所起到的作用,因此他連忙又布下了一道結界。

雖然騎士們仍舊禁不住感到巨大的壓力,但是至少他們不再那樣恐懼和害怕了。

在天空之中,凱特靜靜的看著下方的德雷刻絲。

德雷刻絲並不是如同普通魔法師一樣,用漂浮術漂浮在空中。只見他腳下踩著一團煙霧,煙霧蔓延而上,將他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一眼看去,德雷刻絲就像是站立在雲團之上一般。

從瑪多士魔法師那里,凱特知道了不少有關東方巫術的事情。

東方巫術的威力並不比為眾人所熟知的那種體系的魔法更強大。事實上,東方巫術之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禁咒魔法。但是東方巫術卻遠比通常的魔法運用起來要方便得多。唯一的缺點便是,東方巫術需要事先做好準備,因此很難做到隨機應變。

當初德雷刻絲在卡拉丹追捕自己的時候,顯然因為倉卒之間來不及做好準備,因為沒有使用他現在所乘坐的雲團。要不然,他就不會只是使用閃電魔法來對付自己了。

德雷刻絲最擅長的除了東方巫術之外,便是各種詛咒,對于詛咒魔法,凱特自認沒有什麼破解和防御的辦法。

現在,德雷刻絲全副武裝,顯然他已經不再有那個的破綻,想要偷襲他,恐怕更加危險,不過凱特同樣也有一份自信。

自從那次上當受騙,差點在德雷刻絲的閃電襲擊之下送命以後,凱特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了。事實上他頗為後悔,因為擁有理智之心的他,是不應該被任何幻術魔法所欺騙的。

理智之心能夠探查到生命的跡象和魔法波動,而幻術魔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這兩者掩蓋掉。正因為如此,凱特面對著眼前這個可怕的敵人,將理智之心的力量發揮到極至。

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這一次德雷刻絲確實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天空中的雲團,無疑是他最強有力的武器。不過凱特卻很懷疑,這個雲團也許有其他的作用。

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雲團正從四周源源不斷的聚集著大量的魔法能量。而這些魔法能量,其中的一部分傳遞到了德雷刻絲的身上,照這樣看來,德雷刻絲的魔力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在德雷刻絲的身體周圍,同樣也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由風蝓組成的屏障。看來這個家伙同樣害怕再一次遭到偷襲。

這層屏障是最討厭的東西,因此凱特不敢輕舉妄動,他等待著這層屏障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激烈的戰斗終于展開了。

德雷刻絲顯然同樣想速戰速決,對于他來說,趕在冥神的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布置完魔法陣之前,將底下的防御結界徹底破壞是最正確的作戰方式。

正因為如此,他一上來便施展起極為強力的攻擊魔法,一團團包裹著雷電的雲霧,從天而降,掉落在結界之上,當雲團和結界相踫撞的時候,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雷鳴電閃,隨之而起的漫天飛舞的火花和煙塵。

大地都在顫抖,在結界包圍的範圍之外,地面裂開一條條裂紋。

結界之內的地面因為被魔法所加固因此仍舊安然不動,但是激烈的震動,使得站立其上的那些魔法師和騎士紛紛摔倒在地。

考倫斯魔法師顯然沒有想到,德雷刻絲的進攻會如此激烈。

再這樣下去,恐怕這幾道結界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萬般無奈之下,考倫斯魔法師只得冒險進行反擊,他高高的舉起魔杖,突然之間猛地將魔杖插入地面。

考倫斯大魔法師傾盡全力吟唱起魔法咒文。這位老者十分清楚,對于德雷刻絲這樣實力高超的魔法師,普通的攻擊魔法根本就沒有用處。現在只有使用剛才早已經布置好的那些攻擊魔法。不過這麼快便將殺手絕招施展出來,確實太可惜了一點。

將所有的魔力全部傾注于魔杖之中,考倫斯魔法師高聲念誦完最後一句咒文。

魔杖突然之間發射出灼眼的光芒,將周圍一圈映照得一片明亮。

用盡全力的考倫斯魔法師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將雙腳盤起開始進行冥想。

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便是盡快積聚起一些魔力。

德雷刻絲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人物,這次攻擊頂多能夠讓他稍稍受挫。

隨著魔杖之上的光芒散去,突然之間,德雷刻絲腳下的地面裂開一道形狀整齊如同花瓣一般的裂縫。從裂縫之中,噴射出一道灼眼的金光。

金光包裹著熾熱的岩漿,向空中沖去。

對于這種攻擊德雷刻絲早有準備,十幾團包裹著雷電的烏雲向那道金光飛去。

烏雲和金光相互踫撞引起劇烈的爆炸。爆炸引起的狂風,令德雷刻絲也不得不升到更加高的空中,狂飆的風卷起一陣陣漩渦,將四周的烏雲全部吸了進去,這樣一來又引起了更加劇烈的爆炸。

天空之中四處刮起來可怕的颶風,灼熱的岩漿化作點點流星,被這陣颶風席卷著到處亂飛。這些流星又和更多的雲團相互踫撞,引起了漫天的爆炸。

對于這種情況,無論是德雷刻絲還是考倫斯魔法師,都是始料未及的。

不過德雷刻絲並不敢小瞧底下的這些魔法師,他甚至已經認定,這番部署是冥神的神降士魔法師早已經安排好的。

畢竟作為一位神降士,瑪多士魔法師可以直接和神靈相互溝通。雖然冥神並不以預知能力而聞名,但是很難說,冥神沒有向他的代言人預示過什麼東西。

德雷刻絲不敢過于輕敵,他再一次將雲團升高。

包裹雷電的烏雲,不再從天而降,因為狂飆的風已經成為了保護索菲恩人最好的屏障。

躲在結界之中的索菲恩人所受到的壓力,要減輕了很多。

但是對于德雷刻絲來說,卻糟糕透頂。不過德雷刻絲仍舊打定速戰速決的主意,他極力的聚集起一團巨大的烏雲團,灼眼的閃電就像是大理石上的斑紋一樣,隨處可見。

烏雲之中所聚集起來的巨大魔法能量,甚至讓周圍的風蝓都不敢靠近,紛紛躲避開來。

德雷刻絲就等著狂風平息下來的那一刻,他絕對有自信憑借這一團烏雲肯定能夠將下面的結界徹底擊破。不過他唯一擔心的是,冥神的神降士停下手中的工作來對付自己。投出這團烏雲之後,自己恐怕無力抵擋住瑪多士的進攻。

正因為如此,一開始的時候,德雷刻絲才極力避免進行這種孤注一擲的戰斗。不過現在他已經管不上這麼多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一旦讓瑪多士魔法師順順利利得完成魔法陣的布設,恐怕等到自己援軍到達的時候,這些索菲恩人已經大搖大擺的穿越了瓦爾克斯山脈。

德雷刻絲在空中干些什麼,結界之中的索菲恩魔法師同樣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仍舊感到太早了一些,但是一旦那團巨大的烏雲掉落下來,底下的魔法防御恐怕全都會被徹底擊破。

萬不得已之下,瑪多士魔法師的那兩位助手,發動了布置在最外圍的那個魔法。

隨著一陣悠長的蕩漾于天地之間的號角聲響起。遠處的大地之上好像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從縫隙之中緩緩的爬出兩個丑陋的人形。

漆黑的軀體之上除了一對紅色的眼楮之外,什麼都看不見,在它們的身上還懸掛著無數道鎖鏈,這些鎖鏈布滿了赤紅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燒著,但是卻無法照亮那漆黑的人形。

從裂縫之中爬出的黑色人形,好像極為遲鈍。不過在魔法的驅使之下,它們仍舊緩緩升上天空。

只見它們張開雙臂,火焰和黑煙就像是一張巨網一般,向德雷刻絲籠罩過去。

看到這兩個東西出現,德雷刻絲感到極為頭痛。這些“死靈魔僕”是冥神最難纏的手下。它們原本是神魔大戰中,死去的魔族亡靈。

冥神剝奪了它們的意志,將它們變成了最可怕的戰士。這些“死靈魔僕”擁有不死之軀,它們幾乎是不可消滅的東西。

德雷刻絲將雲團向底下的結界施放了出去。他可不想讓索菲恩人佔到便宜。

雲團並沒有順利通過那狂飆的颶風的領域,還沒有靠近結界,它已經爆炸了開來。劇烈爆炸的沖擊,將那一層層的結界,就像是脆弱的玻璃一般,打了個七零八落。

幸好魔法師們傾盡全力修復了最內側

北大叔 於 2008-01-09 09:31: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