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表時間:2008-04-11 07:03:00
十三 於 2015-05-25 08:38:09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25-08-09 09:44:46

發表時間:2008-06-07 08:04:00
隨著歌聲,我感覺到有人接近門簾,我直接的往後退…
跟門簾保持距離,然後,腳步聲停止了,我又貼近門簾,想靠近看清楚,難道那個小女生洗好了嗎…我的臉幾乎就要貼在門簾上,然後,似乎有人停在門口…
是那個小女孩…她瞪大著眼,剩不到一點的眼球…翻著眼…
「媽媽…有人在看我們洗澡耶…」小女孩整個人貼在我身上,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噗上我的身體…「哥哥,你不是很喜歡看我洗澡嗎…來嘛…來嘛…來嘛…」
小女孩的耳朵緊貼著我的臉,用力的抓著我的脖子「哥哥…來嘛…」我感覺小女孩嬌小的身體,好像就快堪入我耳朵裡…
「妹妹…過來呀……」女孩口中的媽媽,緩緩走過來…她的手用力的掐著小女孩的背勃…低著頭…
我鬆了口氣,腿軟的轉身…卻發現,小女孩抱住我的腳…「哥哥…你不是很喜歡看我洗澡嗎…來嘛…一起…
嘻嘻…小女孩的媽媽笑了起來…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哥哥,你為什麼不想進來…不想進來的話…那你…」小女孩的聲音,突然由細細的聲音,轉的好低沉…
「那你…為什麼,老是要偷看我………」
「啊!!」又從夢裡驚醒,一次一次,每次的夢境愈真實,我就愈無助。
linda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你沒事吧!青蛙?」說話的人是阿達,他坐在書桌上,似乎寫著什麼。
「你在幹嘛?」
「寫一點東西……」他笑著,「拿來記念………………」
「我很不想在半夜談這些事…可是,不知道怎麼講,我覺得,好像就算我們知道原因了,也補救不了什麼……」我顫抖著雙手,窗外的雨聲與風聲,就好像死神來臨的前奏。
「放心啦!」阿達笑著「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警局一趟,告訴他們這些事,只要努力找,我相信…我們可以的……」
「最好是啦…我的心臟不強,再來幾次,我受不了…」
再來幾次惡夢,我真的受不了。
阿達又繼續寫著他的東西,我不停的翻身,深夜裡,媽媽和緩的呼吸聲,多了一份安心…
我們,可以撐過的吧。
「明天,我想搬出這裡了…既然找到方法了.......」阿達突然停止說話,用沙啞的聲音說著「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有嗎?」我下意識的拉緊被子,整個人貼在媽媽身上「不要嚇我啊…阿達…」
「啃!我嚇你幹嘛!」阿達乾脆也靠過來「你聽啦!好像是樓上耶…………」他看了看天花板「有人,好像有人在樓上……找什麼……」
「...........................」我用力蓋著被子「我不想聽…」
「青蛙!你是想改名叫sula啊!快啦!好像在找什麼,跑來跑去的……」阿達臉色也泛著因緊張的慘白「難道是小偷嗎??」
「那那個小偷也太敢了吧…」現在就算有錢放在門口,我死也不踏進。
「可是那裡圍住了,怎麼會有小偷啊!有小偷看到黃色的警戒線,還會跑進去偷嗎?一看就知道房子有問題了啊……」
「這..............」我又從被子鑽出來「是沒錯啦。。。。。。。。。不過,你繼續聽,我當我的sula………」
「!靠!青蛙!到時出事你就別叫我救你……!」阿達壓低聲吼著。
「好啦好啦!是小偷啦!搞不好他對屍體有興趣………」我唸著,恨不得摀住阿達的嘴,停止這個話題。
「等等,你說到重點了,誰會對一個屍體有興趣?誰會沒事到那裡,好吧!就算那個小偷,真的想偷東西,那你說,他想偷什麼…?真的是小偷嗎?還是說,根本沒有小偷,有的,可能是……」
「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鬼扯能力,但這不是在演戲…那有這種事……」難道真的這麼巧「好吧!也許有可能是兇手,ok我們假設,四樓那個女生死了……可是……要我 現在上樓去抓兇手,不如我從三樓跳下去好了……」
「我又沒說……算了,不然等陳仲明那傢伙回來,我們再去問一次上次那位老人吧…你不覺得,他給我們的符,好像真的有點效,不然,小白現在,可能不是躺在病房了……」
「明天一早,就把仲明call回來,開始打包行李吧……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瘋掉……」
我轉頭看著媽媽,點點頭…真是難為她大老遠來照顧我們了…
還沒八點,我才剛起床,就聽到門鈴響個不停。
「婆婆……」打開門,我又愣住,因為我仍然穿著四角褲。「這麼早?」
「來幫你們收東西啊…………」房東踏進門,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棟房子,我也可能不會再租人了吧…發生這命案,琇庭又失蹤,誰敢再來租…唉…房租我再退給你們………真的很不好意思……」
「婆婆,你別這麼說…我們…我們…」我看著婆婆,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對了,婆婆,那個琇庭…她…她,交友情形,蠻複雜的,對吧!」
「複不複雜我是不曉得,不過…她是當初因為一個人出來住,我怕她危險,想說這一帶治安不錯,她又還唸高中,才破例租給她,加上她有一個叔叔在照顧她…」
「叔叔?」
「對啊…所以,我才想說,便宜的租給她,她的房租,是整棟公寓,最便宜的,只要一千六…」
聽到一千六,我的下巴都快掉了; 雖然就算倒貼我一千六,我也不會想去住。
「咦!婆婆!妳來啦!」阿達從房間走出來,也穿著件四角褲。
「對啊!來幫你們收東西……」她笑著說,從袋子裡提出一包東西「來…煮了一鍋蓮子湯…大家快喝吧……」
「我媽還沒起來嗎?」問著阿達,我走進房間。
看見媽媽躺在床上,縮著身子。「 媽?媽…起來了!」
「青蛙啊…」媽媽勉強的睜開眼「再讓我睡一會………昨晚沒什麼睡…」
我心虛著,想著或許昨晚跟阿達聊天,吵到媽媽睡覺了。
我又回頭繼續收拾東西,門鈴又響起,開了門,小白的臉倦意…
「小白,你怎麼回來了?」我錯愕的看著他.
「還說勒!青蛙,你腦袋裡裝什麼!昨天叫你幫我拿換洗衣服,你記得嗎?」小白一屁股坐下,用力勒 著我的勃子。
「對!對厚!歹勢啦……」
阿達看到小白回來,突然眼睛一亮,然後,他問著房東「婆婆,你有,四樓的鑰匙對吧?」
「喂!阿達,你想幹嘛…」我手中的蓮子湯,差點應聲倒地。
「加上婆婆,四個人!現在又是大白天……」阿達篤定的說著「婆婆,你鑰是有帶在身上嗎?」
「有是有…但是那裡現在不是不能去嗎?」
我看著阿達,猶豫著他的決定,這個決定,會不會,影響我們未來的命運呢…
四樓的格式,大概跟我們差不多。只不過,顏色有點不太一樣,不是粉紅,就是紅色。
完完全全的女孩子房間。
四樓也一樣有五個房間,在廚房右邊那間,打開了,有一堆洋娃娃,全是捲髮的,不
同的是,全被人刻意上了粧,紅色的,頭髮與眼影。
我很想說那個女孩的壞話,可是我不敢。
「喂!我們不要待在這個房間啦………」我拉著小白的衣領,想把他們兩人拖出去。
四樓的格式雖然跟我們一樣,可是,卻暗的有點陰森,特別是,美術燈,還被人刻意
做成紅色。在客廳還有一點陽光,但在小房間裡,看起來真會讓我尿褲子。
「等一下啦!我都還沒看清楚……」阿達伸出手,想開燈「搞什麼,她也過原始人生活嗎?」
小白抿著脣,緊皺眉看著洋娃娃「這些買起來要不少錢耶!一個高中生這麼有錢?」
我無法理會他們所談論的話題,但是這麼做,還是沒辦法不讓眼神對注那些洋娃娃,
她們莫名的注目禮,還是不斷侵襲著我。「我出去了……」
這層樓,雖然散發著女孩子淡淡的香味,卻有種很沉的灰塵味,令人窒息的程度,我
想並不亞於我們這群臭男生的汗味。
我跟婆婆走到另一個房間,我想應該是主臥室吧…
「我就是在這房間,發現江穎的……」婆婆沙啞的說著「那一天,我不曉得為什麼,
就想來看一下房客…說真的,主要的原因是,我很久沒看到琇庭了,這孩子雖然不多話
可是很貼心,常常沒事就來找我……」「這樣啊…………」很貼心,怎樣的貼心?
主臥室裡全貼滿著h#llo kitty的海報,妙的是,那些海報裡的kitty是紅色的……她
去那找這麼多的海報的?
「她不是有男朋友嗎?」我不停的找,找著可能有照片類的東西「怎麼連個照片都沒有
?」通常女孩子,放個跟男朋友的照片,是很正常的。
「會不會,是上次警察來,全都搜走了?」
那麼,昨天,如果兇手真的上來拿什麼……那麼…他想拿什麼………
我們走出房間,轉個角,就是廚房了,當然,格式也跟我們家一樣。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不過,我已經得了廚房恐懼症,擋在門口,死也不願進去。
「靠!青蛙,快點進去啦………」
「喂!阿達!」我整個人跌進廚房,摔在地上,痛的爬不起來「等事情過了,我一定阿死你………」我揉著手肘,想撐著手起來,「碰!!」地上卻不知那來的水,我又跌下,「馬
的…這什麼廚房,漏什麼水…」用手貼著牆壁,我爬起來,卻發現牆壁上原本該是沒有任
何痕跡的水印,變的有點混著土色的手印…
「青蛙,過去一點…」阿達推開我,我聞著手上的味道,難以形容的惡心味,又噗來
「這什麼啊……」小白說著「這女的幹嘛把排水管灌滿水泥………」
「青蛙!快點,找找看有沒有比較重的東西,我要打碎這水泥……」阿達打開流理台下
的櫃子,呈現的不是水管,而是灌滿水泥。
本來我覺得我的手已經夠臭了,打開櫃子,婆婆連忙退到後面…
「拿去,滅火器可以吧???」
「讓開點………」阿達也站的遠遠的…下一秒,水泥隨著滅火器的重擊,掉落一些碎片,看似像血又濃凋的液體留了下來,
那股噁心的味道,瞬間變的更加明顯…
「快點!誰打電話叫警察啊………」阿達腿軟的坐在地上,水泥已開始龜裂,就像意謂
著真相就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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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幹嘛沒事回到這?」那位胖子警察雖然很高興稍微有一點線索,不過臉上的表情
還是很賽的,我是這麼想的,因為從側面看他,實在沒辦法透過那一層贅肉,看清楚他在
笑抑或生氣。
「這........................我們來觀光啦........」小白笑著,真夠幽默。警察看了他一眼「等回還要麻煩你們回警局做一下記錄……」他手上不停抄寫著東
西,碎碎唸著「奇怪!上次來怎麼沒注意到廚房有這個…」
他朝一旁放在地上用白布蓋著,剛流理台下的水泥找出來的而準備送去化驗的屍塊,
自言自語著,「這下又是誰的?
江穎的屍 體也被發現在這,那這次的,該不會又是那個
路人甲吧…」
「絕對是屋子的主人的,」阿達說著,十分有把握。
胖警察挑高眉,看著阿達,「反正,一切等法醫驗完屍再說吧!」
我們三人笑著,就連房東也笑著,這一切,終於到了終點的一刻了。
「把仲明叫回來吧!等會一起去收個驚,再吃你媽煮的豬腳麵線 !哈哈哈!!」阿達用
力的笑著,彷彿,這樣就能將煩惱全趕走。
一位看起來像是菜鳥的警員,跑到胖子警察旁,不知說了什麼。然後,胖子警察臉色
大變「操!最近的命案怎麼這麼多……」
「你們先到警局,做一下筆錄。我有事,晚點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門……」
我們當然是笑著答應,現在要我做牛做馬,或者拔草給他吃,,我都願意了。
「等會來喝酒吧…等仲明回來……!」小白提議,我想他大概也不用再操心lind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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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酒會,媽媽也參加了,雖然,她好像不太懂為什麼我們要慶祝。
但是獨獨少了仲明。「再call 他一次啦……」小白催著我。
「你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我掛上電話,又是語音信箱。
「還是沒人接啊?」阿達拿著我的電話,「乾脆留言給他好了…………」
我們看著阿達,邊喝著酒,邊聽那段沉長的電話錄音,突然,他一臉錯愕,手中的啤酒到地上,然後驚慌的丟下手機,衝出門「幹!怎麼會這樣?」
我們傻住看著他衝往四樓,小白拿起電話,我靠近聽著,那個我們再熟悉不過的聲「仲明…來玩,來玩捉迷藏,快點呀…仲明,躲在那不安全…來玩,不要躲在那呀…你再躲在那,我要去找你了哦…嘻…嘻…」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我們又衝上樓,抓著上次房東給的鑰匙,一股腦的衝進去。我跟小白,也跟著進去。
那一刻,我真的不曉得,那來的勇氣。
這層樓,已經因為沒繳錢,而被斷水斷電了,我們抓著手電筒,不停的找著仲明…一定在
某處,只 要找到他,我們就可以得救了,可是,我們真的逃的出去嗎?
「仲明!陳仲明!你在那……」平常我們就覺得很大的房間,現在因為寧靜,跟少了一些雜
物的原因,顯的更加寬闊。
我們四人緊抓著手,媽媽還是不懂,我們在忙什麼。
找不到仲明,我們四人,又急著想出門,一轉身,樓梯傳來沉甸甸的腳步聲……
躲起來,四人不知那來的想法,全都分散到四處躲著。
小白衝向一旁的合室,跌跌撞撞的走進。
我聽到他不停唸著,該找那一個櫥子躲進去,才會比較安全。那個合室,在我們上次
來時,阿達硬是拉我進去。合室下面,有著置物櫃,就是那種扁扁的,勉強躲下一個人,
剛剛好的那種。
我拉著媽媽,跑到娃娃房,要她躲好,千萬不要出聲。
腳步聲又沉甸甸的走上來,還帶著濕濕的水氣,我摀著嘴,作噁的聲音可能會被發現
…
「快點…」阿達壓低聲,「躲進去……」阿達拉著我,一起躲進去……
腳步聲終於到達門口,我壓抑著呼吸,深怕大口吐氣,就會被發現……
腳步聲愈來愈接近了,可是,卻不是我預期中的聲音「其怪,怎麼不見了…到那了…我明明
放在這的……」
熟悉感又浮現,我不停的想著,這是誰的聲音,頭痛的幾乎讓我想逃出這裡…
一個好緩慢的腳步,就像慢慢用手貼著地版的聲音,突然出現……
「嘻嘻……嘻嘻…你在找什麼……找這條領帶嗎……?」
那個不停在我夢裡出現的女孩子,或者說是那位紅衣的女孩子…或者…
她的聲音,由原本的稚氣的音調,變成淒涼的聲音…
「寶貝………」我終於想起,這個聲音,與夢中,還有教授的聲音「我不是故意的…
放過我,求求你…寶貝……」終於重疊。
「那…好呀那…只要…你肯陪我在水泥裡待一個月…我就考慮看……我看看看…」
「寶貝…不是我,不是我殺了妳的…」教授又要苦苦挨求著…「我不曉得是誰…可是,
我不能讓我老婆知道…對不起,我也不想分手的…」
「嘻嘻嘻…你們都這樣…嘻嘻…那兩個樓下的男孩子…也一樣…」女孩的聲音又轉高著「大家都騙我…瞞著我……」
我半閉著眼,偷偷看著外面…女孩的身影,損落的水泥塊,在她身上,不規則的黏著
,還有被剝落的水泥,裏著掉落的血塊…
「寶貝,不然我唱歌給你聽…妳最喜歡的歌…」男人像在乞討似的「你濃我濃……」男人
啜泣著,不清楚的唱著「我泥中有妳,妳泥中有我……」
「好痛啊……爹地…你知道嗎…」女孩說著…「被埋在水泥裡…那個男人…還把我的身體
塞著……」
「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教授不停的唱著歌,我打著冷顫,期盼她不要發現我們「
妳去找他啊…不要來找我……」
「嘻嘻…有呀…他已經在浴室等你了…走吧…爹地,我們走……」
「寶貝……不要……」教授仍然不停的唱著歌。
女生突然停住,說著「嘻嘻…我都沒發現……你答應啦…嘻嘻……」女孩的笑聲不停環繞
著。
「答應什麼…?…」男人的聲音,愈來愈微弱。
「嘻嘻…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呀…嘻嘻嘻…」
外頭不知那來的鞭炮聲,蓋過更加寧靜 的此刻…等到鞭炮聲停止…外頭更加寧靜…
走了嗎?我猶豫著,很想逃出去…
沙沙…「咦…還有人…耶…有人…在合室………」
我冒著汗,祈禱著她不要找到小白。合室的門被拉開,我聽到小白想從地板的置物櫃爬出…
但是下一秒,我卻只能顫抖的聽著小白的尖叫聲。
「沒有人,告訴你……合室………很不適合玩捉迷藏嗎…?」
沙…沙…沙…「咦…好像還有人…呵呵……要躲好哦…我知道你們一個在娃娃室………
娃娃室…剩下的…在那呢……」
媽…早知道,怎樣也把媽媽拉來一起躲……我忍著淚水…緊貼著衣櫃…不要,不要傷害我們
…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樓下的警笛聲,不知何時出現…得救了……得救了…
我貼著牆壁,十分不解,為什麼會這麼熱…
「阿達?」阿達?人呢…
我轉身想找阿達,這麼大的人憑空消失了…
…這間房間,為何會這麼熱…躲在櫃子不到十分鐘…我就滿頭大汗…尤其是背部…
不對,這不是汗水…而是一種黏黏的液體…我轉頭…
就像夢…那女孩緊貼著我的臉頰…我感到莫名的重力,緊緊黏在我身上…
一陣惡臭,又漫開在櫥子裡…
「來嘛…剩你…就剩你了……」女孩還是不動的趴在我身上「不要躲這…流理台下……
嘻嘻…」她抓著我的勃子…「我一個人在流理台那…好寂寞…嘻嘻…你覺得這裡安全嗎…
於是夢境終於實現…
就是那個聲音,低沉的嗓子…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著…
你─以─為─ 躲─在─這─很─安─全─嗎?
「你們真幸運……」
「對啊!你們真幸運……」
是誰?是誰在說話……
「青蛙,有時侯,無知,是一種美,很多不可思議,不去追究,就不會發現事情
真正的原因…了解,並不代表事情結束。」
「青蛙,老實說,你該交個女朋友了…」
「青蛙,我不想欺負你的!反正我也走了,一個人,好好的過……」
馬的!小白,仲明,小花,不要走…不要…
嘻嘻嘻…嘻嘻嘻…不要跟他們走…我們來玩捉迷藏,來玩嘛……
啊!!!
諾大房間,透過光,將白色的拉簾,照的更顯透明。
早上十點十分,我在國軍醫院清醒時,身旁圍著婆婆,媽媽,師母,二樓的阿姨,還有
我沒看過的女人,留著一頭捲髮,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清楚的表現著。
「青蛙………你終於醒啦…………」媽媽激動的抱著我,老淚縱橫「謝天謝地…
謝天謝地……」
「媽…………….」我看著媽媽,我也忍不住激動。「還好,妳沒事……」
師母低下頭,滿臉愧疚,不停的說抱歉「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這樣………」
「師母,妳在說什麼……」我抬頭看著她,這明明是教授做的果,為什麼是她來道歉。
二樓的阿姨,拿出一張上禮拜的報紙,遞到我面前,「先看一下吧………」
一個多月前,一件失蹤案,埋藏著讓能難以理解的前因後果,以下,是蘋果
日報記者為你整理的整個案情。
九月初,一個下著毛毛細雨的凌晨,吳姓少女與某大學教授,正從汽車旅館
出來。他們甜蜜的拉著對方的手,漫步在雨裡。
吳女趁機提出自己懷孕三個月的事,告訴了大學教授。沒想到,教授一口否
決,並告訴吳女,老婆已經發覺他們的事,並且要求分手。
吳女不想扯破臉,但又不願失去愛情,面對心愛男人的狠心,只有莫莫的吞忍。
當事情似乎平息之時,跟吳女同一棟公寓的楊姓男子,在吳女與教授分手的那天,在門口遇見吳女,淋著雨不肯進門。
楊姓男子的婚姻正處於不穩狀態,太太與小孩,常常跑回娘家。又見貌美年
輕的吳女,一時起了歹念,邀吳女到家喝酒解悶。楊姓男子酒後亂性,藉機強暴
了吳女,最後竟失手打死吳女。
一時心急,他將吳女暫放在家中浴室,浸泡馬伏林。使得吳女屍體並沒起物
理作用,而產生腐化。
然後,兩禮拜後,卻在吳女家中,發現一位江姓大學生屍體,被人關在吳裡房間
的櫃子中,一下子,驚動警察。楊姓男子在警察走後,心生緊張,竟又把吳女剁
成屍塊,丟進吳女家中流理台下的櫃子,再用水泥灌滿整個櫃子。
然而,這件事,卻被後來跟江姓少年同住的室友發現,案子才漸漸水落石出。
這件重大刑案,關係著五條人命,還包括跟吳女在一起的教授,以及楊姓男子,
和另一位在汽車旅館發現的陳姓少年初步判斷,應都是為楊姓男子所為,但本案仍有很多疑點,譬如為何楊姓男子行兇後,還要分別在江姓與陳姓少年胸口,刻
上自己的英文名字? 本案不排除有共犯,或者嫁禍給楊姓男子的可疑嫌犯。只是
楊姓男子也已死亡,恐怕在查證上更困難。
此案件詳細作案手法與日期,在楊姓男子的日記中發現,為此,大學教授與
吳姓少女的戀情,才被發現。
難道,這就是人性嗎?
「我是在暑假時,發現我先生,跟那個女生在一起的…………」師母無神的說
著「起初我很好心的勸著那個女生,但是後來我後悔了…那個女孩子,比我年輕,
嘴比我甜…我告訴她,只要她肯離開我先生,那我就什麼都不計較…甚至幫她出
學費……」「可是我沒想到,她告訴我,她懷孕了…………她用孩子,來威脅我
先生的生活…我不要,這是我的婚姻…本來就不該有人來介入……我先生後來知道她懷孕了,急著想要她拿掉…是她自己,自己作賤……我要帶她去墮胎,她也
不要……後來…我一急,要我先生,馬上跟她斷了關係…我沒有想到,她那天會
遇害,我們更沒想到,你們就住那……」
來的及嗎?來不及了…一切都失去後…說什麼對不起,或者,早知道。都是拿
來唬人的話…我在床上,該怨誰,到底該怪誰…
一個女孩子的怨恨…真的可以如此深嗎…
「是我先生,殺了你室友的…」那位捲髮的女人,突然開口「雖然,現在也死
無對證了,但是,一切證據,都指向我先生…也許,剛好你室友,發現我先生的事
所以,才會被殺的……」
又一個難解的疑問題,其實最清楚的,只有我們這一群人…根本沒有誰殺誰…
「要不要去看阿達?」媽媽突然開口。
「阿達???」我驚喜「他在那…………」
「青蛙…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千萬不要自責……」媽媽帶著我,走進一間獨立病房…
阿達坐在床上…抖著雙脣…對著護士大吼…「把櫃子拿開…拿開……」
下一秒,阿達又開始抱著而而頭,自後自語的說著「不要…要帶我去流理台那…不要……不
要…
不要!!
我不要玩捉迷藏。
不要…
半夜裡,我驚醒時,不見媽媽在身旁,我起身的爬起,一陣寒冷,是窗戶的風嗎?
半夜裡,我驚醒時,不見媽媽在身旁,我起身的爬起,一陣寒冷,是窗戶的風嗎?
看著時間,四點了,媽媽呢……媽…
我起身,想找媽媽,發覺隔壁床的病人,也不見了…怎麼搞的,醫院好安靜…
我悄悄下床,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間病房…終於我看到一位護士,推著整車的醫療用品……
進來我的房間…
「護士小姐,請問一下,我隔壁床的病人…去那了…」我緊張的問著「我媽呢……」
護士背對著我,說著「隔壁床的去做檢查了……等會就回來了…」
「至於你媽媽,我也不曉得……」
「是哦…」我安下心,好險,好險還有人陪我……
「怎麼了?」護士問著。
「沒啦…一個人在病房,怪恐怖的……哈哈…」
「是哦…可是這樣比較方便啊……嘻嘻…」
「什麼意思…」我往床沿靠著,竟開始冒冷汗。
「這樣…」護士轉過身,一張糊爛的臉,咧著大嘴說著
這樣…方便我們兩個人獨處啊…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躲的過嗎?…
不要敲了,不要敲了…求求你別敲了…
碰碰碰!!!!碰碰碰!!!
「喂~~青蛙,你去開一下門啦……好吵哦……天都還沒亮耶……」
我用枕頭顫抖著壓著頭,死也不想起來開門。
「死青蛙,你是在怕什麼的啦!」說話的人,踹了我一腳 ,然後就起身開門。
「不要!不要開門………」
「靠!青蛙!你今天特別愚蠢耶!是不是又做惡夢了你…」
做夢?做夢,我又在做夢嗎?
我抬頭努力睜開眼,隱隱約約中,我看到…「小白????」我驚喜的跳起…「你活著??」
十三 於 2008-06-07 08:04: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16:00
從巷子頭一直到盈盈家,其實不遠,那一段路,一直是,小時侯,媽媽最愛帶她去散步的
地方了;媽媽總是很喜歡在轉角的商店,買一包梅子,滿足盈盈的口慾。
那一段日子,曾經相當美好。
爸爸很喜歡在下班時,偷偷拿著他的零用錢,然後,讓盈盈坐在他的肩膀上,開始飛
翔遊戲。
飛呀飛呀!只要有我的家人在,飛到那裡,都沒有問題。
盈盈很喜歡她的童年,直到她滿7歲的那年。
忘記那時我是幾歲了,家裡開始對著城鎮裡的人風行著所謂的「摩托車」。那
年春天,爸爸應景,也買了一輛機車。
這輛機車,就跟小弟的誕生一樣,討人喜愛。
那年我剛升小一,媽媽的肚子,奇蹟似的,又有了。我們全家歡喜,甚至每天都談論
著小娃兒誕生後,該怎麼安排他的生活。
奶奶更是每天燒香,最好是來個男的,好傳香火;事情就是常有這麼巧合的,那一年
,媽媽真的生了個大男孩。
如果用舉國歡騰來形容家裡的情形太誇張的話,那麼,祭祖盛況,會不會來的恰當些
小弟誕生的那年冬天,奶奶樂的將媽媽補的爆肥二十公斤,成了真正的歐巴桑。
她補了媽媽,當然也補了弟弟,只不過,補的是小弟的心態。小弟從小就嬌生慣養。
最會做的事,就是在媽媽面前,指著盈盈控訴「媽????姐姐搶我的東西。」
然後,媽媽就會翻著白眼,一臉受不了的樣子,開始一小時的精神訓話,必要時,奶
奶會到一旁,用她枯乾的手指,截!截!截!
奶奶對我的態度,比小弟還沒出生時,更加嚴厲。
機車這種東西,雖然風行,對於我們家來講,卻是一種奢侈品。
「我們裝個鐵門吧!」爸爸於是這麼說。其實盈盈自己也很了解,之所以裝鐵門,不
單只是為了安全,還要預防小弟亂跑。
時間一下過了三年,那年盈盈10歲,小弟也三歲了。
小弟那副嬌樣,隨著他的體型日漸增大,有增無減。
她常常這麼想的,如果當時她用力踹了媽媽的肚子一腳,現在,也許她不用在這忍受
這死小鬼的氣了.............
喂!為什麼不玩你的無敵鐵金鋼,為什麼要搶我的芭比娃娃???
小鬼頭雖然才三歲,卻有充份的理由,讓盈盈想一把掐死他
村裡的小孩子很多,平均來講,一戶人家大約有四到五個小孩。不過這當然只是
平均,而平均均並沒有理由適用每一個家庭。
就像盈盈家一樣,只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原本一開始的集寵愛於一身,變成差別
待遇。
媽媽不再會去轉角買糖給她吃;爸爸總是說他忙著公務。奶奶更是把盈盈視為眼中釘
,甚至開始半威脅的強迫父母,別讓她再唸書,女孩子家嫁人最重要,奶奶總這麼說。
事實上她比誰都清楚,媽媽把省下來的糖果錢全拿來買無敵鐵金鋼;爸爸每天都瞞著
他跟小弟玩起無敵鐵金鋼,奶奶呢?其實她就是為了小弟的將來著想,硬是不讓我上學。
她開始工作的那個年頭,村裡跟我同年的女生,正在唸小四,盈盈每天從工廠下班時
,都會跑去找以前的同學,過過還唸書的乾癮。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讓奶奶抓狂的開罵,
但這個時光,是再快樂不過的了,她寧可被奶奶罵到臭頭。
奶奶年紀大了,沒辦法整天顧著弟弟,所以盈盈一下課,就會啦著同學,一起照顧
小弟。她的人緣很好,所以同學當然樂意幫忙,只是有時侯小弟的無理取鬧常讓兩人冒
上無名火。
那天弟弟又在胡鬧,抓著同學的頭髮,痛的同學哇哇叫。盈盈一氣,追著弟弟跑過前
院,就那麼恰巧,弟弟摔的破皮。盈盈慌著安撫,卻換來弟弟更大的哭鬧。
奶奶的重聽在此時竟成了順風耳,也不顧年紀大不大了,三步併兩步的跑出來,啪的
一巴掌過去「叫你帶一下維維,這麼不甘願,你這小孩怎麼這麼死小眼…」
那天晚上,沒人過問盈盈臉上的紅腫手印,大部份的人,都為弟弟擦破皮而擔心,破
傷風怎麼辦?要不要去打一針?
只有爸爸,偷偷抱著盈盈,「不哭不哭…奶奶只是心急…」
對,奶奶只是心急,卻從不為她心急。
小弟的擦破皮,不知何時變成跛腳,這下可好,盈盈從工廠下班後,連跟同學走回家
,都得用跑的,只因她得照顧重傷的小弟,天知道他的跛腳是裝的。
一個四歲的小孩,心機怎麼會這麼重,到底誰教他的,盈盈想不透。
回到家,看到鐵門深鎖,她用搖控開了門,一進到客廳,看到了媽媽留的紙條。
「妳王阿姨今天嫁女兒,爸爸跟我去幫忙。奶奶到老人會了。我們十二點前會到家,自己
料理吃的。」
盈盈走到廚房,媽媽忘記準備她的晚餐這件事,她已經習已為常了。
小弟呢?怎麼沒看到他?是不是他也跟去了?盈盈笑著,那麼今天可以出去玩囉?
她的笑容一直維持到小弟與奶奶的房間,就瓦解了。
「你弟弟已經吃了,晚上麻煩你照顧,別欺負他,懂嗎?」
盈盈的心涼了一截,看到小弟,更是心灰意冷。自從上次跌倒的事後,奶奶就不讓
弟弟離開她的視線,也許今天,奶奶也沒想到爸爸會去參加婚禮吧。
「盈盈!!!」門外的同學大叫著,呼喚著出來玩的訊息。
這一叫,也把小弟叫醒了。
「姊姊………」小弟爬起,嘴角還流著口水。
真像白痴,她在心底罵著。
她走出房間,不想理小弟。小弟跟著她的屁股,一直走到門口,「姊姊,妳要去那裡
?」
「出去玩。」她將按下往上的鍵,隨著鐵門啦高,陽光照進她們家。
「走吧!來玩踢罐子……」開了門,看到一群朋友,盈盈笑的好開心。
「呵…好…」盈盈又按下往下的鈕,衣角卻被小弟緊緊啦著。「幹嘛!你在家待好,
別亂跑,免得你要有什麼事,我又要被罵了!」
「媽媽說你要照顧我的,你不能走,而且我也要玩!」小弟蠻橫的說著,氣的盈盈真
想一巴掌呼過去。
一群女孩子吱吱喳喳的抱怨著,真是個拖油瓶。
「不然你就帶著他一起玩吧?」
遊戲開始,一群人閃開,盈盈抱著小弟,衝到門旁邊,將他安置在一個堪在前院牆壁
上的一個櫥子上,沒想到,小弟又爬出來。
「躲進去啊!」盈盈一邊踢著鐵門旁的鐵鍊,不耐的說著,「我沒有要跟你一起躲…
你會害我被抓到。」小弟一向很愛亂叫。
「不要!」小弟用力抱著他的腳,「我要跟你一起躲!」
盈盈火了,加上之前的氣沒消,她用力的推回小弟,又將櫥子啦上。她踢開絆住腳的
鍊子,正想走開,「乾脆把鐵門啦下來好了………」
十、九、八、七、………當鬼的人,已經開始在倒數。
討厭,都是他害的。盈盈又按下往下的按鈕,把鐵門放下來,頭也不回的跑了。
如果我被抓到而換我當鬼的話,你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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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找小弟,因為他不見了。
快十二點時,爸媽回來了,奶奶也早從老人會回來。
「去那了?弟弟去那啦!你說啊………」媽媽逼問著,還不停的打著她的頭。
好痛,但她已經沒力去再去揉著頭,說她不曉得。
「我真的不曉得啊………」盈盈哭著,肩膀不停的抖著。
「你是怎麼當姊姊的,這樣你也要跟弟弟計較?玩個遊戲,跟他一起躲會怎樣……」這時
爸爸的臉變的不再和藹,盈盈傻了。
「你們就只會罵我……………」她衝入房間,鎖上門,不停的哭著。
今天是她生日,沒有人記得,她不在意。可是生日不該是這樣的,就算她做錯事。
她躺在床上,一躺下,卻被硬物刺到背部,「什麼東西?」她轉身一看,是弟弟上禮拜才
要求媽媽買給他的芭比娃娃。
她看著芭比娃娃,以為弟弟是故意在炫耀,才放在她床上。她高興的拿起芭比,才發現下
頭壓著一張紙
”姊姊,生日快樂 ”字是模糊不清的注音,不過還看的出來在寫什麼。
盈盈一寒,彷彿還聽到弟弟在叫她姊姊的聲音。
盈盈抓著芭比娃娃,將最心愛的衣服,塞進兩年前去郊遊時,她硬拗媽媥買給她的包包。
「臭媽媽,臭爸爸,臭奶奶…」
她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她要離家出走,反正就算小弟找不到,她也不會受寵愛。最好媽
媽再生一個算了。
那天夜裡,村子下起大雨,山上的土石,零零散散的滑落,土石崩蹋,將門後的大水溝
以及後面整個淹埋,以往爸爸及村民會第一時刻搶救土石,因為那條水溝一旦不能通,
通裡就很容易淹水。
但今晚不同,因為大家都忙著找小弟,大家都不顧著大雨。
盈盈看著窗外的大雨,雖然有點恐怖,但卻動搖不了她想離家的決心。
一早就走,這個家,她再也不回來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二
一
「躲好了嗎???」綁著粉紅色髮飾的小女孩,趴在樹上,對著那群早已不知躲那去的小
孩子,用力的問著「好了嗎???」
「還~~~~~沒~~~」另一邊,一位約10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小孩,似乎急忙的想要找到
地方,一起躲起。
「你躲這………」女孩放下手中的弟弟,轉身就要走。
「不要,我要跟妳躲一起!!」
「你很煩耶!」女孩瞪了弟弟一眼,「我要是被抓到怎麼辦,你自己躲啦……」
「姊姊……」弟弟開始胡鬧,把昨晚吃大餐的力氣,全用在哭喊的聲音上。
「煩死了.....................」
女孩終究頭也不回的跑了,那倒數的聲音,急的她根本顧不了弟弟。
姊姊…………
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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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小孩子,可是,從我有記憶以來,就跟小孩子很有緣。所謂的有記憶,是
指在車禍那時,我剛被楊家收為養女,也只有那時開始,我才慢慢發現,我並不是
屬於楊家的。我有多討厭小孩子,可以從我幫楊媽媽(以下簡稱媽媽)照顧她最小的弟弟時
,就可以明顯的看出。通常,除非那小孩快不能呼吸了,否則我是一點也不想理他的。
我不喜歡小孩子的另一個緣因,就是那些擾人的夢境,惹的我半夜睡不著覺。那位抱μ
著弟弟的姊姊,是我嗎?好像是,好像不是。這個夢境,從我車禍住院的那一段時間,不
停的上演在我熟睡時,甚至當我清醒時,我都會聽到小孩子的嘻笑聲。
後來,我才知道,隔壁病房,住著一位癌症病童。而他,在我入院的前一天,往生了
。而當我把這些夢境,歸為那位往生的病童想跟我傳達什麼訊息時,隨著我漸漸長大,這
個夢境,也不再困擾我了,正確來說,應該是,我很久沒做這樣的夢了。
可是,今晚,我又再一次夢見了,這又在意味著什麼呢?難道說,是那位病童,在跟
我說再見??
話題回到我討厭小孩上。雖然我不喜歡小孩子,但是每個小孩,看到我卻像看到糖果,
媽媽總這麼說"妳比我更適合為人母!"
媽媽最小的小孩,也算是我的弟弟,叫做皓皓。雖然也很黏我,但是,隨著他漸漸
長大,到現在已經國中了,我對於他的不喜歡,不知道什麼,開始轉變為關心。
雖然有時我還是會很氣,他這個大男生,愈來愈沒禮貌的態度。
芭比是那時車禍,我除了身上帶的東西外,手中唯一緊握的東西。
「我開車撞到妳時,妳身上帶了一個包包,還有一個芭比娃娃。我們無意騙妳,妳的
家人就是我們,只是那時妳失去記憶,妳媽媽又想要個小孩,後來,我們也等不到妳的
家人來找妳,大家乾脆決定騙妳,於是告訴妳,妳是我們的小孩。妳媽打從看到妳那時,
就很有妳的緣,所以,說什麼也不願告訴妳,妳只是個養女,對待妳,也比其它的小孩來的
好。有時妳的哥哥們,都吃醋了。這麼做不只是為了補償妳被我撞到而留下的陰影,還有
就是,她捨不得妳,怕妳一長大就急著找親生父母。」
只可惜我後來還是從大一的身體檢查,終於確定自己跟楊家並無血緣關係。
雖然我知道了,可是我卻害怕去尋找。有些真相,被發現時,所得到的,不見得是驚
喜,反而有可能是更不堪入眼的回憶。
就像我會很好奇,我的童年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如果我是離家出走,又是為了什麼?我
的童年,就跟我討厭小孩一樣,我也討厭去發掘童年的回憶。
只是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並不是厭惡,而是恐懼。我害怕知道過往,當我稍微想去尋
找找過去的點滴時,一股懼怕感,就會逼的我放棄; 當我想去親近小孩時,我卻因他們天
真的眼神,而退步了。
剛剛的惡夢又嚇醒我,我起身,想找我的芭比娃娃,抱著她,我就很容易易入眠。可是,
原本該好好放在櫃子上的芭比,此刻卻不見了。走到樓下,經過皓皓房間時,房間的燈還
亮著。不會還在唸書吧?突然想到,早上他啦著我教他英文,那副求救無門的樣子。
「皓皓?!」我敲了門「我進來囉……」走進房間,沒看到人,套房裡的廁所,卻有聲音。
我打開廁所的門,皓皓蹲在浴缸裡,背對著我。
「不要開燈!」皓皓的聲音稚氣的就像小孩,對著正想開燈的我說著。
「皓皓,你在幹嘛?怎麼還不睡?」我走近他,將他轉向面對我,卻看到他手中的芭比。
「皓皓啊!你是不怕被笑哦!都國一了,還玩我的芭比!」
奇怪,我記得他好久沒玩我的芭比了,而且最近還迷上棋靈王的…
「姊姊……」皓皓叫著。
「你很怪耶…」我失笑的問著,「你不曉得多久沒叫我姊姊了,有求於我啊,在三更半
夜?」我笑著,這小子,長大後,都連名帶姓的叫我的。
"楊湘婷,我肚子餓了,煮東西給我吃啦!"他最愛說的,就是這一句。
「姊姊…」皓皓突然直視著我,眼神空洞的,就像小孩的笑容,「芭比娃娃,好好玩
哦…」語畢,他又轉身,身子抽畜的笑著。
我倒抽了一口氣,才發現皓皓的房間的冷空氣。
「皓皓!」我不客氣的從頭打下去「快去睡了!你明天不是要期中考?」
停了幾秒,皓皓突然大叫「啊!我的理化!」彷彿驚醒,他看著手中的芭比「哇勒,怎
麼會有這個?姊,你幹嘛打我頭啊!這芭比為什麼又在我房間了?」
「又??」我傻著問「厚!你說,你又偷偷拿我的芭比去玩了厚!???」
「那有啊……連妳也這麼說,妳明知道,我現在根本不敢玩這芭比了!」
「我明知道?什麼意思啊??」
「媽還說我夢遊,跑到妳房間玩,所以有時半夜才會發現芭比在房間…」皓皓說著,突
突然發現自己在浴室「我怎麼會在這啊??」
「這要問你啊……」我狂笑著,這小子,一天到晚做蠢事。「你說你半夜會夢遊?」
「對啊!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媽媽告訴我的啦!丟臉死了,我竟然還想玩你的芭娃,
平常我連看都不想再看她了,」皓皓粗魯的將芭比丟還給我,「我去睡了…幹嘛還不睡?
楊湘婷…???」
我愣了愣,搞了半天,剛剛他叫我姊姊,是在夢遊。「哈,沒事啦!」
我接過芭比,突然發覺芭比身上大大小小的擦痕,使她變的有點髒,看起來,有點讓
我噁心。甚至我還幻覺似的對上她的眼,覺得幾年沒玩了,她何時變的有人性了。
升上大學後,我搬出去住,一禮拜回家一次;因為怕被笑,我也沒把芭比帶去。這禮拜
回來,我帶著身體檢查的報告,賽著臉回來。爸媽雖然告訴我實情了,卻不能給我任何家
人的線索。就連過生日時,也是以我車禍那天,當成生日;可是我喜歡他們,因此對於我a
漕郊@,我也沒有尋找的慾望。
那時我也不小了吧?爸爸說,我可能是離家出走。
但也是昨天才知道,那一次車禍,爸爸所受到的驚嚇。
「我應該是撞到兩個人的,那天半夜,我的精神其實算不錯,還沒十一點,紅綠燈還有,
一路上都是綠燈,我也開的很順。快到家的那個大路口,我就看到你們了。你們闖著紅燈
,我嚇的踩下剎車,但也不曉得為什麼……還是撞到我們。」
「我們?不是只有撞到我嗎?」我問著。
「事實上……」爸爸的笑容垮了,「現在我也只能當做我看錯了,那是人,還是我的幻
覺,可能我真的睏了吧!那天,我是看到妳跟一個小孩子,一起過馬路的。」
「啊??那他不也被撞了…?」
爸爸笑著「沒有,被撞的是妳,我下了車,根本沒看到什麼小孩子……」
「啊??」
「而且,我最近才想起來,那個小孩,不是跟妳一過馬路…而是走在走在前面,啦著
妳,闖紅燈…難怪我當時按喇叭,妳一點反應也沒……」
現在換我的笑容也垮了,「那,你下車時,只看到我?」
「對…本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可是,沒道理…我本來也不讚成妳媽收養妳的,因
為怕惹禍,好險,事情過這麼久了,除了妳剛車禍那時情緒不穩外,沒什麼問題……」
啦著我過馬路?這是,意謂著什麼呢?
真相,有時侯不去挖掘,就不會跌入,更深的陷阱裡。
為什麼我不去找親生父母,也許,心底深處,在我的童年裡,有著不該想起的回憶吧…
先生,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位置!」星期天的下午,我拿著簡單的行李,準備回學校。
搭上自強號列車,到了彰化,還得轉車到南投。我們學校位在南投最偏僻的鬼地方,因此
到了南投,還得再轉一次車。
簡單的說,學校位在深山。
我拿著字彙課本,開始將單字擠往腦袋。今天的自強號,還是很擁擠,並沒有因為我j
搭比較晚的列車而情況改變。我看著窗外,雨滴模糊了玻璃,如果沒有廣播,也看不清這
是那一站。
火車靠站,一位大概跟我年紀相仿的女生,眼神灰暗的坐在我旁邊。我看了她一眼,跟
她四目相對後,又繼續背著單字。
「妳………」女孩突然扳起我的臉,「妳...................」
「同學,有事嗎??」啦下她的手,第一次被人扳著臉,很不自在。
「盈盈!!!」女孩大叫,「盈盈,我是淑惠啊!!」女孩興奮的幾乎快跳起來。
「對不起,我叫楊湘婷,不是什麼盈盈的……同學,妳可能認錯人了。」最近這種半路
認人,想騙人錢的實在太多了。
「不會吧,我不會認錯人的啦!」女孩著急的翻著包包,拿出一張照片,「妳看,這個
就是妳……」泛黃的照片上,是兩個女孩的合照,根據她的說法,右邊的那個是我。
只可惜我對我的童年根本沒印象,那曉得我那時長怎樣。雖然照片真的跟我有點相像。
「呃,有真的沒印象耶!」
「唉喲!妳是失憶症哦……妳這個笨蛋,妳膝蓋有一個很大的疤,沒錯吧!」她啦著我的
褲管,點點頭「沒錯吧???」
「可是,這個,應該是我車禍時受傷的吧……」我也忘了,傷口大大小小,那裡都有。
「妳的頭啦!車禍,那明明是我們玩踢罐子時……………」女孩突然打住, 眼神又灰復
灰暗。「妳現在住那啊??」
「高雄,」我接著說「妳剛說踢罐子怎樣??」
「沒啦!對了,妳是在工作了,還是唸書啊??」女孩問著「我在台中一家醫院工作,昨
天下高雄找我男朋友。結果回程時遇到你,好高興哦!」
「我哦,我在南投唸大學,才剛升大一…」
「南投,妳還敢回那個鬼地方哦……」
「鬼地方??」
「沒啦,對了,妳後來是去那啊,看起來過的不錯哦!」
「後來,什麼意思?
「妳應該是離家出走吧?妳好厲害哦,我那天被我媽罵,也不敢跑出去,沒想到隔天妳
就跑了……」
離家出走的情緒好像就要全湧出來,我抓著頭,好像快想起什麼。
「為什麼妳會忘記呢?那件事這麼大的打擊??」
「那件事??」
「對啊,就是……」女孩又停住「雖然妳忘記了,不過我們約好不再提的……」
我不甘的嘟著嘴,怎麼這人老講一半話。
火車開始廣播著下一站是彰化,我整理著東西,該下車了。
「手機拿出來,我給妳號碼,既然找到妳了,就不要再斷了連繫了。」女孩笑著,但
是眼中卻看的到不安。
「妳在怕什麼??」我盯著她,一邊記下她的號碼。
「真羨慕妳,忘記了一堆事情,我到現在,想起那些………尤其,有時侯,我都快分
不清,我看到得,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女孩抖著手,眼淚跟著滑落。
「我是因為車禍,才忘記事情的……最近才知道,我的家人,是我的養父母,不過,
我也不想去找親生父母了。」直覺告訴我,不要找,會少一點麻煩。
「嗯,不要找,千萬別找,盈盈!忘記就忘記了,那都以前的事了……」女孩竟然開始
結巴的又帶著淚水的哭著。
「我也覺得啦!自從我爸告訴我車禍時,是有人啦著我走的,我就嚇死了!雖然跟我身
世不一定有什麼關係…」說著說著,我自己也打著冷顫。
「誰啦著妳?」
「不曉得耶,我爸說是,小孩子……哈,很怪厚!」我笑著。
"彰化,彰化站要到了,到彰到的旅客………"
「盈盈,總之,不要跟我斷了連絡,好不好??」女孩的眼神,比剛剛更加恐慌「我改
天會把小海找來,我們再聚聚…」
「小海是,我另一個朋友嗎?」我驚喜,也許不是騙人的。
「對,妳快下車吧!到站了…不要斷了連絡哦………」女孩催促著,又啦著我的手「
一定要記得連絡哦!」此時我才發現她的手,早已因恐懼而變的冰冷。
「嗯……拜拜…」
站在車外,我透過窗戶,跟女孩說了拜拜,也許真的是下雨的關係吧,女孩的身影
在一群人中,四周環境著不明的黑影,為什麼,剛剛我沒發覺呢?
回到宿舍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一身溼,我衝進房門,恨不得再洗一次澡。沒想到
我一進門,室友們竟然齊聲尖叫。「啊~~~~~~~~」大家抱成一團,每個人臉上的恐懼,
甚至大於剛剛那位女孩。
「妳們在幹嘛啊…」走到我的座位,放下包包,我拿出衣服,準備去洗澡。
「學姊在講鬼故事給我們聽啦,學校的鬼故事!」室友憶蟬回答著,「妳怎麼這麼晚
才回來啊?」
「想說晚一點的車比較不擠,結果還是擠的半死,還誤點了,害我差點搭不到公車
…我去洗澡哦………」我抓著衣服,準備去洗澡。
「妳,學妹,確定要去洗澡嗎…嘿嘿!」學姊邪邪的笑著。
「學姊,別害我啦!我要不敢洗,把你們全抓來陪我,哼」
正所謂中國人怕鬼,西洋人怕鬼,我的室友更怕鬼。
學校雖然是新的,宿舍的設備也很讚,但是也許董事會很喜歡長長的長廊吧。無論
是校舍,或者宿舍,每一條走廊,都長的像走不到盡頭似的。
學校又該死的,一棟宿舍程現四方形,中間是提供活動的地方,資源充足,這樣的
設備看起來實在很不錯,可是當你一個人得走到b棟洗澡時,就不會這麼想了。
abcd是棟基本上是連接起來的,不過實在因為太長了,光從a棟走到銜接的空中走廊
,就快五分鐘。如果是在現在快十二點的時刻走,一個人,最好是別遇上什麼怪事。
今天a棟的水管壞了,所以不得已,我又得走那長廊。好家在,我從沒在長廊上遇過
什麼,甚至傳說中走廊會跟你問路的學姊,也沒遇過。
新學校能有什麼傳說呢?只不過是學長姊拿來唬學妹的罷了。
浴室裡還有零零散散的兩三個人在洗澡,好險大學生都晚睡,所以三更半夜洗澡
的,當然大有人在。
先說明一下我們的浴室,浴室的門,當然不是輕易可以啦開的簾子,而是可以鎖的門,
甚至很方便的一點,是如果你忘了拿什麼,不用開門叫同學拿,而是從門下的縫拿就可。
洗著洗著,旁邊那一間,似乎也有人進來洗了,我鬆了一口氣。
穿衣服時,香皂滑落了,我低下頭想撿,突然腳被緊緊抓住,我低頭拿著香皂,眼淚
快因驚嚇而滑落。一隻好小的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腳踝,小手慘白的,幾乎可以看見青筋
「姊姊,我忘了帶香皂,可以借我嗎……」那隻小手,更加使力的抓著我的腳,直到
我拿香皂給他「謝謝……」稚氣的聲音說著。
搞什麼,我只知道有四腳獸,還沒聽過有人把小孩帶進來,戀童癖嗎?他媽媽難道沒教
過他怎麼借東西嗎?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隔壁又傳來沖水的聲音,我緊張的穿著衣服,香皂也不想拿回來了,乾脆送你…
我轉開喇叭鎖,才想開門衝出,等會一定要白米衝回房間……
「姊姊……」馬的,小孩又來還香皂,就算是人我也被你嚇死了。
我用手壓著門,想去接香皂…低下頭,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手抖的就快壓不住門…
一隻小手瞬間染滿著鮮血,香皂也變成濃稠噁心的血塊似的,上頭還有黑黑的不明物,透
著濃濃的臭味…「姊姊,謝謝妳的香皂…我洗的好乾淨………」小孩,於是這麼說……
四周圍好吵鬧,我睜開眼,看到一群人,幾乎都快貼著我的臉說話。
「學妹,你那系的啊??」一位染著金髮的男生,笑嘻嘻的問著。
「喂,建銘,你怎麼一下就問別人名字……」另一位男生,耳朵上打著兩三個洞「妳沒事
吧,怎麼會跑來b楝洗澡,還昏倒在浴室?」
「我………」我折開被子,才注意到四周都是男的。這時才突然想起來,b陳住的都是學長。
「我,我們a棟的浴室…不能用,壞了……」我爬下床,「謝謝你們……」一下床,我抓
著臉盆,真恨不得衝回房間,趕快躲在被子。
「學妹,這是不是妳的香皂?剛在那間浴室撿到的?」穿著三個耳洞的學長,又叫回我,
我盯著香皂,雖然根本沒有什麼血漬,但是剛剛的情景……是真的 還是…
「送你們…」衝出學長們的房間,我卻忘了那該死的長廊「可不可以有一個人陪我回
a棟?」我又走回房,這下可能要腿軟了。
「學妹叫什麼名字?」後來回房間的那條路,是那位三個洞學長陪我回去的。
「學長剛不是叫別人別問我的名字嗎?」我抬頭看著那位學長,才發覺學長整整高我一
個頭。「學長好高哦,幾公分?」我已經覺得自己的168夠高了。
「哈哈,鄉下孩子啦!我叫光志,學妹呢?名字,系別,出生年月日,打那來,有男
朋友沒………」
「要不要順便給學長手機號碼?這些不是學長要的吧??」我笑著打斷他的話。
「唉喲~~學妹啊~~虧我們還救了你耶…」學長笑著說。
我又仔細打量著學長的臉,發覺他的下巴有一道好長的疤「哇,學長,江湖人物啊
好長的疤…
「好長的疤……」不自覺的摸著學長的臉,這疤看起來跟我膝蓋上的,還真像。
「小時侯愛玩啦………跟女朋友玩,玩過頭了。對了,妳剛是在浴室怎了,叫的這麼
大聲,竟然叫的連我們關著房門都聽到了…哈…」
「沒事啦…………」我愣了愣,這種事真不知要說出來嚇人,或者藏在心底嚇自己。
「要不這樣好了,以後妳要洗澡,我奉陪,免得妳的尖叫聲四竄......」
「不用啦!我找室友去,室友可以陪我?」
「浴室有怪獸嗎??還是有什麼人看不見的東西?怎麼我住宿住一年多了,沒聽過也沒
遇過……」
「沒有什麼傳說之類的嗎?」那剛剛學姊在唬弄我??
「沒吧!可能我自己沒什麼神經啦…哈哈,不過不用怕,以後洗澡,我陪學妹洗,還是
要一起洗?」學長一臉欠扁的笑著說。
「不,用,了……」我咬著牙,這時才發現,已經到了房門口「謝謝你陪我回來,至於
洗澡,麻煩學長找個菜頭去吧,我對於四腳獸活動,沒半點興趣!」
我打開門,剛好碰見正要離開學姊「學妹,妳跑那啦?洗個澡洗這麼久,我們都擔心
死了………」學姊看著我,又看看學長「學弟,沒事跑來a區幹嘛?不會對我們家學妹有
什麼企圖吧?」
「我那敢啊?學姊,你繞命……」學長哀豪的叫著。
「量妳也不敢,學妹,進來一下吧!我有話跟妳說……」
我朝學長笑了笑,「謝謝你們囉!」
進了房間,室友與學姊,全都圍在我身邊。
「早知道你是到b區洗澡,我就陪妳去了………」學姊低著頭,似乎很愧疚。
「沒關係啦!我沒怎樣啊………」我笑著,除了差點被嚇死外。
「真的嗎?可是妳臉色好白……真的沒事…?」室友韻琳問著。「而且妳怎麼洗這麼久
啊,等到我們都急了…」
「沒事啦……邊洗邊發呆嘛!對了,學姊,你們剛剛講什麼鬼故事啊?我可以聽嗎?」
「真的要聽???」
「勸妳不要聽,學姊是在唬人的,鬼故事是空穴來風啦…拿來嚇學妹的…」另一位室友
宜珊對學姊吐了吐舌頭。
「七刀!妳們這群…嘿??還是我的好湘婷最好了…告訴妳哦……」學姊賊賊的說著「
b區的浴室,聽說,常有一個小孩…在那裡出沒。他會在你洗澡時,問妳叫什麼名字,叫
妳陪他玩。聽說啦!蠻多學弟在那裡遇過的,不過,也有人說,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學姊瞪大眼「另一個,很恐怖哦,妳要聽嗎?可能會睡不著覺……」
「我………」我抿了抿嘴,又看到宜珊猛搖頭的表情,「那個小孩,只會跟問人名字
嗎?」我問著。
「對啊!難不成還問你家電話號碼嗎??」一群人開始大笑。
「呃……也對啦…………他不會傷害人嗎?也不會嚇人?」
「印象裡沒有…幹嘛?」學姊貼近我的臉,故意顫抖的問著。「該?不?會?學?妹:
妳..............」
「沒有啦!我只是好奇啦,要是萬一下次我又不小心遇到了,這樣我就知道怎麼應對了
咩…」我鬆了一口氣,原來.............
原來,小孩只是,這次例外…那他為什麼要嚇我…頭皮一陣麻,我抓起椅子上的外套
…不安的顫抖著…真的,只是想跟我玩嗎??
只可惜我還沒又跑到b區應證這個傳說時,就已經有人陪我天天在a區洗澡了…
沒想到當初的一句玩笑,到現在,卻成了一個諾言。學長還真的每天來陪我洗澡,當然
不是四腳獸遊戲。就算是眾室友也在場,他還是站在門外,就像怕突然有人闖入一樣。
「為什麼妳會突然不敢一人洗澡?」室友韻琳在洗澡時,大聲的問著。
上次那件事,難道是我的幻覺嗎?那天洗完澡,回到房間,學姐也回她們寑了,沒辦法
去證實,浴室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過,至少從那天起,我倒真沒再遇見過什麼了。
「沒有啦!一群人洗澡比較不會無聊啊!!」我解釋著。
「那妳為什麼還要叫個男的來陪妳啊,在a區的浴室裡,看起來很奇怪耶!!」另一位
室友宜珊問著。
我愣了愣,也不曉得學長在外面等我這種行為,持續多久了。
總而言之,我們成為男女朋友了。
事情一直平平淡淡的過了幾天,也許是從學長升格為男朋友光志的他一直陪我在浴室
洗澡,所以,也沒發生什麼。
那天學校終於舉辦新生入學演唱會,我拖著趕了幾天報告的疲備身體,硬是參加了演
唱會。只可惜新生們實在太熱情,我連個歌手的臉都沒注意看到,就被一群人擠到一旁…
「新生真熱情……」我笑著對身旁的光志說著。
「搞什麼,你不也是新生嗎?」
我用力的搥了光志一下「陪我回宿舍洗澡啦,全身都汗味…」我聞聞身上的汗臭,真
有種讓我想吐的感覺。
新的學校,新的設施,就連制度,校風,也讓新生們讚賞不已。除了那該照的長廊
「當初創辦這所學校的人在想什麼?」透過長廊的窗戶,我還隱約聽到外面的歡呼聲。
「妳是說長廊嗎?我剛進來時,也是這麼想,一個人走真的蠻毛的,特別這的燈又很
暗,學校該省的不省…」光志笑著「聽說,這個長廊,有一個故事哦……」
「會跟人問路的學姊嗎?」我笑著,這學校也不過建校四年(我這一年剛好第四年
),那來這麼多鬼故事?
「真可惜,不能嚇妳了………」
我白了光志一眼,走進房間,隨手拿了睡衣,跟光志走到浴室。
「怎麼都沒人?」七點多,人應該是最多的啊?
「說妳笨妳不承認,大家都去看演唱會了啊!」光志笑著「快去洗吧!我在外頭等
妳……」
「嗯……」火速的衝進浴室,我邊洗邊叫著「你要跟我說話啊……」
「是是是,楊湘婷是大美女,是我女朋友哦…大美女大美女……」
「白痴………」我將身體慢慢的抹滿香皂,「光志啊!今天我們系上的大刀,又在唬
弄我們,說會當掉三分之二的人呢…」
「真的嗎?」水嘩啦啦的落下,隱約又聽到外頭的歡呼聲,沒注意到…光志的聲音已
經悄悄變了…
「對啊……」沖完水,我抓著香皂,反正有人陪我,再洗一次…「全班都在笑,因為
聽說大刀每次都拿這來唬新生的…」我笑著。
門外卻一片寧靜。
「光志??光志???」我幾乎尖叫的喊著,「光志??光志?你跑那去了……」
我急忙的又打開水,卻發現竟然沒水了…「光志?你跑那了,沒水了…光志…」
隔壁似乎有人進來,我聽到水龍頭被轉開的聲音,也聽到水聲。我縮在牆角,根本不
敢想像,隔壁是人仰或…
「光志…你在那………」隔壁的水聲愈大聲,我愈緊張的大叫…
突然那個令我熟悉的聲音又響起……
那個聲音,不遠不近,就像貼近我附近一樣…我抬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浴室的出風口:
那小孩,整個人卡在出風口,浴室的霧,與他臉上的髒東西,讓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光志!!!!!!!!!!!!!!
「姊姊…………一起洗,一起洗澡………」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都是我??
「光志…光志……」我邊發著抖邊努力的穿好衣服,根本也不想沖水了。這時隔壁傳來關
緊水龍頭的聲音,我屏著息,怕就怕隔壁洗澡的不是人…
蓮蓬頭又突然有水,噴的我一身,我抓著換下的衣服與臉盆,粗魯的打開門,眼前卻
站著一位大約三十幾歲婦女…
「剛剛妳在叫什麼?」她問著,臉上有著稠稠土黃色液體…
「妳…妳是誰………??」我抓緊臉盆。
「我剛剛在妳旁邊那間洗澡…聽到叫聲,才出來的……」婦女低垂的頭,此刻卻漸漸抬起…
婦女的臉終於漸漸清楚,透過浴室不算亮的燈光,我看到她的臉上,似乎被一層厚厚的
泥土覆蓋,她痛苦的似乎想弄開全身的泥土…「都是妳,都是妳……都是妳的錯…!!!」
啊!!!!!!!不要再來了!!
「光志................光志.....」我無助的蹲下,光志,你到底在那裡??
浴室,不知何時,成了我最害怕的地方了。單單一個光志,甚至沒辦法安撫我的恐懼
感。「洗個澡動員全寑,看妳有多重要了……」又一位室友小小,呵呵的笑著說。
如果可以,我真想啦個人進來陪我一起洗,因為我還是會偷偷的渺著出風口。沒東西
,沒東西,沒東西……
沒人知道我到底在怕什麼,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對不信這些的光志啟口。所以,鬼故事
,仍成了我們一寑中最受歡迎的課餘活動。
上次光志去那了呢?他自己也講不出來,「有一位老婆婆吧,問我知不知道他孫子在
那……」
「然後呢?」
「然後,我說叫她等一下,等妳洗完澡…可是她一直要我陪她去找,我想說…一下子
應該沒關係。」
「可是,你明知道我………」
「對不起!我沒想到妳又暈倒了~~下次我怎麼也不離開妳身邊了!不過,妳到底是怎麼
了,已經暈倒兩次了,妳有貧血嗎?」
我無言,這件事,也隨著光志的粗神經,而草草的被我刻意忽略…
這天晚上八點多,學姊又開始號召附近的一群學妹開,繪聲繪影的說著,這天寑室簡
直擠爆了,衝著人多這一點,對於學姊不顧我抱怨繼續說故事的行為,我開始放著爛不管。
「妳們知道??學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鬼故事嗎??」
眾學妹們如搖頭娃娃似的,整齊的搖著頭。
「告訴妳們??那是因為,這塊地…有問題…………」學姊又露出帶著心機的眼神「你
們知道是什麼嗎??」
眾人又整齊的搖著頭。
「聽說,學校的建地,以前,發生過一次大災難,至於是什麼,我也忘了…不過,這個
災難,使住在附近的居民,有些就來不及逃了。於是,聽說,有一位學姊在不久前,自己留
在房間。結果,那一天,學姊在遇到那些過世的居民。給活活嚇死了……後來,每
當有人獨自留在寢室時,那位學姊,就會跑去找她/他…因為她會怕寂寞……要人陪她」
我站起身,終於受不了寢室的氣氛,「我去找光志……」
「學妹!」學姊突然一劍步抓住我,「我跟妳去……」
通往b區的走廊上,仍然如往常的寧靜。
「學妹一定覺得我很無聊吧?老愛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嚇妳們…」學姊突然挺直了背「這些
事,都是真的,因為,那位學姊,是我的妹妹……」
「妹妹??????」我問著。「學姊的妹妹???」
「應該是說我的雙胞胎妹妹吧…大二下學期的那個暑假,她因為要準備一份作業,留在
宿舍,沒有回來。我們都以為她過的很好,至少宿舍有人看管。沒想到,她才留在宿舍沒
多久,就傳來她跳樓的事了。告訴妳們這些事,就是希望你們別出什麼事!這樣說比較有
說服力吧。」
學校雖然才沒幾年,不過,對於這樣的事,應該是不會讓新生們知道吧。
「那,怎麼會說是被什麼居民嚇到的?」
「這是我的猜測啦!自從搬家那一天起,妹妹就似乎被什麼煩心。家裡的人也很擔心,
甚至那時,我們要她跟我考同的所學校時,她也堅持不唸這。妹妹常常半夜哭著醒來,邊
說夢話,邊哭著,我想,她一定不是自己想自殺的。後來,我才從日記裡知道,似乎是有
誰,在纏著她不放…那個浴室的小孩,也是她寫在日記裡的……」
「跟我好像的樣子…」
「所以我才擔心妳啊~~妳又有我的緣!學妹,妳那人啊?真的是大眾臉,真面熟……」
「高雄人!有空可以來高雄哦……」
很快,就到了光志門口,跟學姊說了拜拜,我敲著門「光志在嗎?」
「他出去買個東西,待會就回來了……」應聲的是光志的室友阿麟,他從床上坐起,?
看起來似乎是我吵醒了他。「妳先進來吧!他待會就回來…」
我坐在光志的電腦前,開始無聊看著他資料夾裡的東西。一張污痕布滿的照片,上面
有四五個小孩……
哈!這個光志,小時侯長的好蠢。我看著其它小孩的臉孔,可是掃描過的品質,加上
照片有些時間了,看起來又髒髒的,真不清楚…
不過,左下角有一個小孩,蹲在那。小孩??我關掉檔案,嚥了口口水,爬上光志的床
,b區的冷氣真冷。
「阿麟??你睡著沒啊??」我問著,耳邊卻開始出現陣陣的打呼聲。「豬……」
我蓋著被子,開始想在光志回來時,給他一個驚喜。
想著想著,卻突然…
通往頂樓曬衣場的樓梯,就在光志房間旁…
一種好細好細的腳步聲,慢慢從樓梯下來……
叩!叩!叩!
腳度聲在經過光志房間時,突然又折回門口,叩叩叩的敲著門。
「裡面有人嗎?」
我抓著被子,冷氣似乎真的太冷了…「阿麟…阿麟…你去開門啦…!」
可惜他仍然用打呼聲回應我。
死阿麟…
「裡面有人嗎??」那人又問著。
真討厭,不會自己進來哦…
咦!不對,今天頂樓的曬衣間消毒,沒人上的去的…怎麼會有腳步聲?又怎麼會停在門口
,敲了門不進來?
我又抓緊著被子,轉身貼近牆壁,卻不小心撞到旁邊的安全欄…
「裡面有………」聲音停住了,奇怪,好熟的聲音…「哦……裡面有人哦……」
我發著抖,不敢置信,怎麼倒楣事全讓我遇到了。但是…這聲音…
該死的!我終於想起這是誰的聲音,真是的,我在嚇什麼。
我急忙的跑下床,打開門,學姊果然站在門外。
「學姊,妳是不會直接進來哦!!」我抓著學姊的手,想啦她進門。「學姊,妳的手……
…??」我鬆開手,手好冰。盯著學姊,好像那裡不對…「學姊,妳什麼時侯染頭髮的…???」
我看著學姊,原本該是烏黑的髮,此時卻變成不深不淺的紅色…
學妹,妳知道嗎?我講的故事都是真的,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就是主角…她在二下時,
就跳樓自殺了…
ab區鬧鬼的八卦,不逕而走,遺憾的是,我卻是唯一的主角。
「妳說什麼?」隔天中午吃飯時,學姊一臉驚訝「我妹妹????」她驚訝的抓緊我的手「那
她好嗎????」
「我,我不曉得。」對於學姊的回應,我實在無言。也沒辦法說什麼,因為我又昏了。
而光志竟然更確定了我有貧血的事,他怎麼會蠢成這樣?
「我告訴過你,我遇到不好的東西!」回宿舍的路上,我幾乎快被他的愚蠢搞瘋。
「沒有那種東西!」他篤定的說著「至少我沒遇過!」
「你不是我,你當然不知道我的恐懼,就算你有遇過,現在你也不是當事人!」這豬腦袋
,連安慰的話也不說嗎?當初到底是怎麼讓他把到我的??
「我當然不是妳,不過我是妳男朋友!」光志抓著我的手「附近有一家醫院,我帶妳去看
心理醫生!!」
我看著光志,就像唯一的希望破碎般「要看你自己去看,最好就不要讓醫生說你心裡有
缺陷!!!」
我氣爆的跑回宿舍,一進房間,才發現室友們都還沒回來。我吸了一大口氣「不怕不怕
,大白天的…」
我安撫著情緒,四周突然變寧靜。手機突然響起「要死的!誰啊…」
「喂!湘婷啊!開學一個多月了,妳還不回來看一下媽媽啊??」接起電話,媽媽的聲音就
像要震碎我耳膜似的。
回家?對厚!「那我今天回家好了…正好禮拜五…不曉得買不買的到票…」我開始煩惱
回到家不曉得幾點了。
「那妳搭幾點火車,再打電話告訴我們,懂嗎??」
掛上電話,我火速的收著行李,門卻傳來一群人的聲音…
「妳要回家嗎?」走進來的是室友宜珊,她背著一隻電吉他進門。「這樣回去不是很晚
了,很危險耶!」
「沒關係啦……」我笑著,腦海又浮現光志那張臉;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到高雄時,已經快十點了,我著最後一班公車,終於在十一點前回到家。
忘了叫爸媽來接我,其實手機也快沒電了。懶的打公共電話,反正也還有公車。
好在我們這一條街算熱鬧,即使快十一點了,還是有不少的人群。
我走到大門前,才發現家裡似乎沒人。「大家都出去了嗎?」我自言自語的打開門「
可惡,真的好暗……」
我將客廳與廚房的燈全打開「媽!我回來了!!」空燙的屋子,卻只聽得到我的呼息聲
與秒針走動的聲音。「奇怪………」我走上二樓,發覺仍是一片暗「到底去那了?」
四周又安靜的嚇人,我正想伸手打開二樓走廊燈,卻聽到自己房間有聲音…
有人嗎?我沒有打開房門,因為害怕看到什麼,我貼著門板,聽著。
「找到了…原來在這……」
我打開門,發現是皓皓那個笨蛋。
「皓皓!!!」我大吼的走近他,卻忘了開燈「你又玩我的芭比娃娃,你找死啊!還說是
媽媽誣賴你,結果……」我的聲音在大約離皓皓半公尺處「皓皓…媽媽她們去那了…」
「他們去看他了………」皓皓的聲音突然變的好細。
「你說,看誰啊…?」
鈴! 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我壓著跳動的心,慢慢的走到電話旁「喂……」
「湘婷啊!妳到家了啊?我們都在醫院,妳弟弟出事了,剛被送來急救,現在比較好了
,晚一點,三哥會回去,妳先一人待在家……」媽媽一下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媽,妳在說什麼啊?弟弟他………他明明……」我轉頭看了看原本皓皓皓坐的位置
,根本就空盪盪的,房裡也沒人…「媽,妳們快點回來好不好,不然我去找你們……」
「湘婷啊,妳先待在家啦!等皓皓情況好一點,我們就回去了,厚,乖厚!喂…喂??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湘婷????」
我拿著話筒,手卻握不緊…
「姊姊,不要丟下我…………」是上次那個小男孩…
「啊!!!!!!!!」我用力的想要甩開被手緊抱的腳,「你走開!!走開!!我不是你姊姊,
不要一直纏著我,為什麼你要一直纏著我???」
「姊姊…不要丟下我…不要把我丟在那裡,我會怕……」
「走開…求求你…我不是你姊姊啊……」我不是…
「姊姊…不要把我關起來…不要…」小男孩鬆開手,開始啜泣著…
鐵門……奇怪,是什麼,我好像想起什麼了…
我停止思考,因為突然發覺,好像沒什麼聲音……我不安的瞇著眼往下看…
小男孩終於開頭看著我…咧嘴大笑著,頭殼裂了好大一個傷口,血開始佈滿他的臉
「姊姊…為什麼妳要丟下我…」小男孩又用力抓緊話,讓像無論如何要帶走我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丟下我…
"本列車終點站,高雄,高雄站到了,到高雄的旅客,請順序下車!"
驚醒的時侯已經快十一點了,原來火車在我不知不覺中,竟然誤點快一小時。
我轉頭看著旁邊的窗戶,剛剛,原來是一場夢…
我抓著包包,才剛站起,就接到媽媽的電話「妳到家了嗎?」媽媽的聲音有些怪怪的。
「剛到車站,妳們在那?」很奇怪的,我直接這麼問了。
「在醫院,皓皓出事了,待會你三哥會去接妳來,等妳過來時,再說吧,來的時侯,叫
你三哥開慢點,懂嗎?」
我還沒來的及問媽媽是什麼,就被掛了電話。怎麼會這樣???
「你弟弟自從妳去唸大學後,就開始怪怪的了。有一陣子,半夜還會跑到妳房間,
玩妳的芭比娃娃…」
「這個我曉得,他之前有說過。可是,妳不是告訴他,那是夢遊嗎??」我問著。
「一開始我以為是我逼他唸書,他壓力太大,才會出現這種狀況。我後來才從妳哥
哥們口中知道,小時侯,他就睡的不是很好,跑去妳房間玩,也不是一兩次的事了…
那時侯也許妳沒注意到吧!我們也疏忽了。是最近我除了看他夢遊外,甚至跟著他到妳
房間,看他一個人開心的玩起芭比。有時侯,我都會覺得,皓皓變了個人…」媽媽激
動的流著淚。「這幾天,他告訴我,學校要辦郊遊,我本來怕他最近怪怪的,不想讓他
去,後來他一直鬧,我看他似乎正常點了,才答應讓他去。為了怕出事,我還叫你三哥跟
著他去。本來妳今天回來,是要帶他去接妳的,他一直吵著說他英文學不好,好想念姊姊
…沒想到今天最後一個活動,好像是玩水吧。」媽媽拿著一卷錄影帶,「妳看一下,在這
…」播放後,媽媽將畫面停格,在一群小孩子正在戲水的畫面,「有十個人,對不對??」
我點點頭,加上皓皓是十個。「然後呢?」
「數一下,有幾隻手……」站在一旁的大哥,突然開口。
我專心的數著,一,二,三,…………「二,二十二隻……」我看著媽媽,有點不敢
相信。
「本來我還沒發現……因為那時仔細帶到 這的畫面…」拍攝的三哥說著「可是,後來
…」又按了播放,於是,我終於發現,皓皓身後有一個黑黑的身影…「這裡,當這個黑影
才接近皓皓沒多久,他就摔下去了。」
「好在水不深,不然……」二哥說著,突然轉頭對著媽媽問「我們有跟人結怨嗎?」
媽媽突然不說話,然後又吞吞吐吐的說著「前陣子,我有帶皓皓去收驚,他說…這陣子
……別讓皓皓外出,有東西…不希望他活著……」
星期六回南投的路上,我接到了光志打來的電話。
皓皓雖然隔天一早就出院了,但媽媽還是很不放心。倒是令我疑惑的是,媽媽叫我先別
留在高雄了。我愣了愣,有種像足球被踢來踢去的感覺。
坐在自強號的列車上,這一陣子發生太多事,似乎都是因那個小孩而起。為什叫我姊
姊呢??他死了吧…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我愈來愈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過去的我,是怎麼樣的我呢?
接起電話,光志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妳在那?」吞吞吐吐的問著。
「我在火車上,要回南投了…有事嗎?」
「下午我要回家,我媽說想看妳,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問著。
「我可還沒原諒你耶…」我笑著。
「厚~~大小姐,好啦!妳要去那間廟,那個道士那收驚,我都帶妳去,可以了吧?」o
「好吧!!」我開心的笑著。
於是一整天的行程,又開始忙碌起來,到了台中車站,我發現光志似乎等了有一回
了。
「我一直覺得妳很面熟,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我不是開玩笑的哦,妳的感覺跟我以
前那個女朋友有點像耶!!兇巴巴的 哈……」在往他家的路上,他突然這麼說著。
「欠打!」
「改天也到高雄看你父母吧…妳有幾個兄弟姊妹?」
「三個哥哥,一個弟弟…」沒有告訴他我是養女的事,如果沒說,也沒人會問。
「哇勒,大家庭………」
「對啊~我大哥已經結婚了,所以現在不住家裡。至於二哥呢!他在我家附近的公司
上班,三哥今年大四,整天跟我抱怨他的專題,忙到快翻了,也不常回家。通常只有我
跟弟弟皓皓比較常在一起……」
「那妳跟妳弟感情不錯囉……」
「不,我跟我弟………」感情才不好咧?我打住話,驚訝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呃,
我們小時侯感情不是很好,因為他很黏我,現在他長大了,就還好……」
「是哦!妳家小孩還真多………」光志笑著說「看的出來過的很幸福哦!」
「嗯,對啊……」
「不像我,童年失歡,唉!女朋友不見,又搬家,唉…又………」他嘆著氣。
童年的回憶嗎?怎麼我連想回憶的機會都沒有,偏偏有時我又會想起,一些似乎是
不怎麼好的回憶。
因為很晚下課,又拖拖啦啦的,到了光志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台中的夜晚,熱
鬧度並不亞於高雄。來到台中,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做,但那是什麼事呢?
「湘婷是吧!我們家光志常提到妳呢!果然是個乖乖的女孩子,進來吧!轉這麼多次
車,一定很累吧!我們家阿志啊,就老藉口轉車麻煩,不想回家的……」光志的媽媽(
以下簡稱阿姨)看我們一進門,啦啦喳喳的講了一堆話。
「阿姨好…………」我笑著。
「快進來,我幫你煮好宵夜………」
光志的家位於台中最熱鬧的商圈中,聽他說,是因為之前住的是鳥不生蛋的地方,所
以才會搬來這。
那天很累,我們還沒十二點就睡了,因為光志睡在旁,我睡的比平常熟…
只是,我還是被吵醒了……
誰啊?誰又開門進來。啪!啪!啪!拖著蹣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啪,啪的貼近床沿。
空氣裡,又有了那股惡臭,一種髒東西,黏在身上,濕濕的味道……
到底是誰?我不自覺的抱緊光志,甚至用力想搖醒他,可是隨著那東西開始抓著我的手
,大力的抓著我的手,甚至用指甲用力的刮著,我想他是知道我醒著的…
「姊姊,回家了…回家了……」又是那個聲音,跟那天皓皓叫我姊姊,或者浴室那個:
或者夢裡的那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姊姊,快一點,回家了,我們等妳好久了…
…」
小孩不知何時爬上床,整人抓著我的手,惡臭更加讓我噁心,那是什麼味道…??「
姊姊,快一點…不快醒來,我要咬妳囉……」
「啊!!!!!!!!!!!!!!!!」我驚醒,發現光志突然看著我,很不尋常的。
「妳做惡夢了嗎???」
「嗯……………對啊……我,我…」我實在不曉得,要怎麼跟他說。這莫名奇妙的夢1
境。
「乖…」光志將我啦進他懷抱裡,「乖,乖,不怕,有我在…」
我安心的貼近他的身體,下一秒,那惡臭又襲來…我不敢相信的抬頭,發現自己臉上
和頭上,都是黑黑的液狀物…
「姊姊乖……姊姊乖…有我在……」光志已不再是光志,他用力的抱緊我,就像恨不
得馬上帶我走似的「姊姊乖…不要怕哦……」
「湘婷,起來,湘婷????」早上的陽光終於穿過毛玻璃打在我臉上,光志的聲音……
「光志………」我喪著一張臉,有一堆事想告訴他,想抱著他哭,這一刻,我卻又想
起,昨晚醒來的那個光志,我的手顫抖著「沒事………沒什麼,只是不習慣突然睡別人家
… …」
… …」
「你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我……?」我疑惑著,夢境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他過。
「其實妳室友有跟我說過啦!她們很關心妳,想問妳是怎麼了,從開學到現在,斷斷
續續的做著惡夢…有時還會哭著說夢話……」
「我……」我低頭,才發覺手上的齒痕,原來昨天不是夢境了…
那之前那些,是夢境嗎?室友說的那些,為什麼我會一點印象也沒有,是我刻意去
逃避,還是……
「今天本來要帶妳去市圈逛逛的,我看我先帶妳去收個驚好了!我們這裡有一間廟
聽說什麼疑難都可以解哦…」光志笑著,就好像一切都沒問題。
「嗯,那我們快走吧……」我抓著光志,就想出門。
「等等,小姐啊!妳衣服沒換就算了,頭髮沒梳,牙也沒刷,這樣妳敢出門?」
來到那間廟時,大概快中午了。
「嗯,你在外頭等我,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依著廟公的指示,到了一間掛著門簾
的房間,「我一下就出來……」夢境的內容,我還是沒勇氣讓他知道。
我走進門,一位大約五十歲的婦女,坐在藤椅上,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妳來啦!」
我愣了愣,婦女似乎就像知道我會來。
「別怕!因為妳朋友之前也來過,所以我認為妳應該也會來,只是早晚的問題。」
「妳說我朋友,是那位啊?」坐下後,我疑惑著。
「啊?」她皺著眉「怎麼妳這麼快就忘記她了?哦哦,應該是他們才對……」
「妳在說什麼啊…她們是誰?」
「妳小時侯的朋友啊…住台中的那位,前幾天就來找過我了,我想,今天我對妳說
的話,應該跟她的差不多吧…」
「什麼意思?」住台中的?我努力的回想著,該不會是…
「什麼意思?」住台中的?我努力的回想著,該不會是…
「對,就是那位,妳在火車上遇到的……」
我的臉傻住了,怎麼她只道我想什麼。
「我沒跟她聯絡,那天火車相遇後,我也快忘了,這陣子又發生了好多事……」
「夢的事嗎?小孩的事?」
「對……」
「妳朋友現在,寧願妳什麼都忘了,現在,就取決於,妳要不要去尋找,妳那段遺忘
的童年了,我沒辦法告訴妳什麼,這是妳們三人的秘密,我也無從得知。」
「秘密?」
「對,妳朋友說,那是秘密,怎麼樣也不能告訴我了,我只能說,看造化了……這是
妳們三人的命………」
「三人??」還有第三個?
「這就得問妳自己了………這都是小時侯的事了,怎麼妳會忘的這麼快?」
「哦…我有一次車禍,很多事都忘了………」
「原來如此,這樣說吧!要不要去尋找真相,全看妳的造化了。事實上,妳是一定得
去尋找的,或許,找到真相後,一切事都解決了。當然妳現在喪失記憶,也許對妳而言,
是好的,不過…也要看造化了!」
「那我,現在有沒有辦法,不要再做那些夢,不要再讓那個小孩…」我低著頭,顫抖
「這是命,躲的過,就算妳幸運了……我只能說到這了……妳男朋友,還在外頭等妳
呢………快下決定吧,否則,可能會牽連一些無辜的人。」
走出那房間,我看著光志著急的臉「怎樣,她有幫妳收驚嗎?」
「嗯………」我點點頭,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
「那走吧,帶妳去散散心……」光志笑著,對比著我的煩惱。
「光志,我想找個人,她住台中,我以前的朋友………」
「嗯?妳有電話嗎?問到她家在那後,我帶妳去!」
我抓著手機,走到一旁,為了不讓他聽到,撥出號碼,卻一直沒人接聽。
「喂!我是湘婷,我有話跟妳說
十三 於 2008-06-09 04:16: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18:00
四樓裡,有一個房間做成通舖,通常家裡的親戚來時,她會跟著大伙一塊睡在這。除
了這個狀況,其餘的要她上來拜拜,或者打掃,簡直是要她的命。
她總覺得,那裡老有東西在等她。
「那是神明在等妳啊………」媽媽總這麼說「別這麼不尊敬神明!」
淑惠經過那房間,仍然閉開直視的角度,加快角度,跑到往頂樓的樓梯。處理完抽水
馬達後,淑惠鬆了一口氣,百米的衝下去。
剛剛去頂樓,風大的讓她以為,她的影子就要飄走似的,就像有東西在啦她。
「自己嚇自己……」淑惠笑著走過那個房間,她皺著眉,終於聽到那個,她常在半夜
聽到的怪聲…
碰!碰!碰!!淑惠瞪大眼,腳動不了,她打開小房間的燈,聲音又停了。快走吧!!
但燈在她打開後又突然暗了下來,她已經來不及再開燈了。
因為那個長久以來,老是困擾她的聲音,終於有了結果…那個小孩,碰的從房間中
的壁櫥爬了出來,淑惠身旁的景物,又突然回到之前的那個家。
她就這樣,看著小孩,一步慢慢的,跛著腳走向她…突然,她發覺,自己可以動了
……她努力的跑,跑到往四樓的那個門。
該死的,為什麼鎖住了?剛剛上四樓,我明明沒關門的……
寧靜的夜,她不僅聽她那小孩,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還聽到,三樓好像有聲音,難道
是爸媽回來了嗎…
「快!!幫我開門!!快點……」那人似乎聽到淑惠的求救,開了門…
「媽!!」淑惠獲救般的喊著,就要衝向那人的懷抱。下一刻,她傻了,不對,不是媽
媽,而是那個她怎麼也想不起童年記憶,又全湧現了,那個人……
淑惠低頭,又突然發現腳邊,小孩不知何時,抱緊著她的腳…
小孩的頭扭曲變形著,還滲著鮮血……「姊姊………………」小孩貪婪般的抱著她的
腳…
她看著門外的人,終於想起,她的童年記憶,可是…那人怎麼會在?
門外的人,終於又將淑惠鎖在裡面…伴隨著,淑惠的尖叫聲,與小孩嬌嗔叫著姊姊的
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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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妳沒事吧?又做惡夢?」光志坐起身,眼神帶著莫名的恐慌。
「沒有…沒什麼……」我低著頭,為什麼會夢見上次那位在火車上遇到的女孩。
”盈盈,怎麼辦?”女孩開始哭著。
”妳怎麼了啊!說啊……”夢中的盈盈,就好像真的是自己。
”我不想死啊……盈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為什麼連我也要……”
”妳在說什麼………”
”都是妳,都是妳,盈盈…要不是妳……”女孩停止哭泣,這時她才發現,女孩的頭,
有著好深好深的一個大傷口…血紅的傷口,纏著女孩的長髮…
四周圍又突然換到一個她好熟悉的環境,四周突然多了好多人,大家跑來跑去,似
乎在找什麼…
妳呀妳呀!都是妳,要不是妳,都是妳闖的禍……
不要!不是我…
為什麼,為什麼都是我…
「光志…………」我小心翼翼的貼近光志,回想著夢境,我又冒了一身冷汗。
「妳到底發什麼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這樣的情景,讓我突然想到,每年到我生日那天,媽媽就會
幫我慶生。因為她們也不曉得我是何時生,也就把撞到我那天。只是每年愈接近生日,自
己的情緒就會更不穩,醫生說,那是車禍導致的後遺症。一直到高中時,她也一直相信這
個說法,直到最近,遇到了火車上的女孩,她開始發現,這一切…不是什麼後遺症,事實
上,這些事,這些人,一直在自己身旁…
「怎麼收了驚還是沒好呢?」光志皺著眉「對了,妳明天不是要去找妳同學嗎?」
「嗯,對啊……」我抬頭看著光志「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坐計程車去……如果她明天
有回我電話的話……」
「我載妳去啊!幹嘛自己去,計程車危險啦!」
「沒關係啦……」如果把光志,也牽扯下去,該怎麼辦?
「大小姐,台中你又不熟,要是我可愛的女朋友被拐走怎麼辦?」光志笑著給了我滿
懷「有事情不要不說,我總覺得你這陣子怪怪的……」
「如果我迷路了,我再call你……放心啦…」我笑著說。
「好吧……」光志出乎意料的這麼快就答應了。「講不過妳……」他看了手裱「哇勒
快五點了,快睡吧!不然明天睡過頭,會來不及哦………」
清晨五點,我躺在光志懷裡,他已經沉沉的睡著,時鐘滴滴答的走著,我睜著眼…天亮
吧…明天一見到她…也許什麼都清楚了。
也許是昨晚太睏了,我醒來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可惡!」邊整理,打開手機,才發現那女孩傳來的訊息…
god!我驚喜的幾乎要跳起, 總覺得真相就等著我去發覺。
走下樓,我看到光志的媽媽,正在廚房忙著「阿姨!對不起,我睡晚了…我來幫妳…
……」我笑笑的說著。
「沒關係啦,阿志說妳人不舒服,叫我讓妳多睡點!對了,他人出去,要一會才會回來
………」阿姨笑著說。
「對了……」我拿出手機,看著簡訊「阿姨,北屯區怎麼去啊?」
「妳要去北區,找朋友嗎?今天我聽阿志說的,要不要我帶妳去啊?」
「阿姨,不用啦,不然我坐計程車也行…」
「那我幫妳叫計程車………」阿姨轉身,跑到客廳,順手端了兩盤菜「先吃完中飯再出
門吧………」
我坐在客廳,邊看著電視,邊想著今天到底要問什麼才好。
「湘婷啊!妳那的人啊?」阿姨在一旁坐下,順手夾了一堆菜在我的碗裡。「吃多點,
太瘦了…」
「我…高雄人……」看著快滿出來的菜,傻眼。
「是哦…我覺得妳好面熟啊…說不定我們曾在那見過哦…」阿姨笑著。
「也許哦……」我抬頭看著電視新聞,正在播一則快報。
「啊!就是這個啦!搞不好可以看到我們家阿志哦…他今天去那實習…」
對厚,差點忘了光志是新聞系的……我專心的看著新聞,碗裡的菜都忘了吃,搞不好
可以看到他上電視。
”今天清晨,在北屯區發現了一件駭人聽聞疑似兇殺案。死者汪淑惠在大約早上五點,
被反家的父母發現,橫死在往四樓的樓梯下的隔間中。屍體在被發現時,尚未出現屍斑
或者僵硬狀態,令人不解的事,死者怎麼會被人丟在樓梯隔間棄屍?兇手何必大廢周章
的將屍體藏在如此明顯的地方,或者說,是死者自己躲下去的呢。
如果說是死者躲到下面,那麼也許會稍微可以解釋。警方現在正深入調查死者的交友環境
,與平時嗜好,初步估計,不排除有他殺可能。”
我盯著電視,開始祈禱淑惠這個名字,並不是新聞裡的主角。「阿姨…我出門一下,
我要去找光志……」
「喂!我是小海……妳是盈盈嗎……」在到現場的途中,我卻接到了小海的來…電…
「呃,小海……盈盈…那個……妳是……」一開始,我實在搞不懂。這人是誰?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等會在火車站前最矮的那個電話筒那等,我穿黃色上衣,拜拜…」
「等等,什麼火車站,我有事……」我得去找光志啊!
「沒關係,我等妳,我也還沒到,就醬啦!台中火車站等!」
搞什麼,這人是誰??
後來我到了現場,找不到光志,卻被警察找到了。
「小姐,抱歉,不能圍觀哦!你打擾到我們辦案了……」
「呃,我是死者的朋友…」我歪過頭,看著淑惠的房子,有一個女人從裡面走出來,
眼眶泛著淚,是淑惠的媽媽吧?
「朋友?叫什麼名字???」
「我…湘…呃,我叫盈盈……」我不安的撒著謊,我想淑惠應該不習慣叫我湘婷。
「盈盈??」警察歪著頭,又走到旁邊,拿了一封信出來,上面收信人,是我「
雖然你是收信人,不過,還是麻煩妳做一下筆錄…等會到警察局吧!」
我看著警察的背影遠走,突然想到,該不會小海這次下來,就是為了做筆錄吧?
那他應該會來這的啊…怎麼…
盈盈:
我很希望,這封信,我能跟妳一起看,向妳解釋更多事情。可惜,如果妳是一人
或者跟小海?一起看的話,那麼,就代表,我先走一步了。
妳都不曉得,那天我在火車上遇到妳,我有多高興。可是妳怎麼會忘了我呢?沒
關係,我會讓妳慢慢記得我的。
妳記不記得,我們小時侯,最愛玩的東西是什麼?哈,該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
踢罐子,記不記得,每次,幾乎都是我當鬼耶!氣死我了!你們偏偏又好會躲,怪就
怪我們村子,實在太多地方可以躲人了吧。
盈盈,妳記不記得,我們最喜歡在學校的後山,偷偷說著秘密。妳老是說,隔壁
班那個男孩子,一定暗戀妳很久了;記不記得,有一次出遊,妳跟那個男生,還困在
山中,回來時,全身都是傷,那男的也是。妳膝蓋的疤,就是那時來的。
盈盈,我最擔心的事,我們心中的秘密。我們三人,小海、你,還有我。我好羨
慕你全部的事情都忘了。像我跟小海,整天都活在被人發現的陰影下。現在我媽媽,
也不會去提這件事了,畢竟因為迫不得已的搬家,她也不想去找以往那些鄰居,以及
回到以前的地方。
我比小海好一點,我膽子大。我除了不敢上四樓以外,其他的,我連一個人睡都
敢。小海那男的,虧他身為男子漢,膽子比我還小。我能體會,當他告訴我,他隔壁
好像有住人,是一個家庭吧,小孩子的聲音,常常吵的他睡不著覺;甚至最近,他覺得自
己,就快要承受不了了,當他這兩天發覺,隔壁間根本沒住人的事,那他常聽到的吵
架聲,是什麼呢?
笑小海膽小,我自己也沒多好。這兩天,四樓那個聲響,愈來愈大聲,有時侯,
我都覺得,他已經走到我床沿了。我們在怕什麼,我也不曉得,我們在怕什麼,總之,
是我們的秘密在作崇吧!
我不曉得,為什麼妳改名,當然,或許妳父母並沒發現我們的事,也原諒妳弄丟弟弟
的事了…這樣當然很好,這代表著,妳有一個新的開始。
小海叫我別告訴妳那件事,原因是怕妳害怕,畢竟妳都忘了我們的童年了,盈盈,
聽我一句話,不要去尋找妳的童年,有些事情是會纏人一輩子的,我們痛苦就好…不要,
不要去找,好嗎?我已經盡量克服,四樓的聲音,是我聽錯,所以,無論接下來妳會遇
到什麼,請妳,千萬不要去問小海,我們那個秘密,好嗎…
我該去洗澡了,真討厭,我爸媽又還沒回來…又是一個人了…不過沒關係,一想到
我們有可能再見面(當然得等妳打電話給我啊…),那就,醬啦!
p.s小海的電話:0958461752 有空打給他吧…︿︿
淑惠
後來,我終於知道,那個人是誰了,看著熟悉的來電號碼。
由於淑惠裡也有小海的電話,於是,我與小海竟然都叫來警局做筆錄。
於是我們也沒在車站見到面,簡單的說,他放了我鴿子,我也放了他鴿子。
見到小海,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是個男的,那剛剛那個娘娘腔的聲音…原來是男的
「盈盈!!!」小海一眼看到我,就送了個滿懷給我。
好在我在警局並沒遇到志光(我想他一定是到報社找資料了吧),不然警局可能會有情殺
案發生。
「你,你是小海啊…………」我笑著,沒想到小海就像個孩子。
「對啊~~好久不見了,真想找你玩踢罐子………」他一直笑著「淑惠……………」他
的臉垮下,「今天本來要跟淑惠一起給你個驚喜的……」
「驚喜…?」
「對啊……」小海興奮的從背包裡拿出一疊照片。「走吧,找個地方坐坐……」小
海笑開的啦著我……
「妳媽媽原諒妳了嗎??」我們在車站附近的一間咖啡店,邊用著中餐,邊講著事情「
她還怪不怪妳???」
「我媽媽???」
「呃,我應該先問,妳媽有找到妳了嗎???」
「等等,小海,你在說什麼,不要中途開始解釋啦……」我吸了一大口奶茶,差點
嗆死。
「就是…呃,妳真的全忘了??哇勒!這要我怎麼解釋啊…妳記不記得,我,還是淑惠
?或者隔壁班那個男生,或者說妳記不記得,你,弟弟…」他蹦緊著臉,似乎不想提到這
個話題。
「不記得………」我嘟著嘴「事實上,我到現在,還不太相信妳所說的話,要不是那
次淑惠說我膝蓋上有一個大疤,我也不相信……」
「這樣說好了,幾年前,在我們的童年,有一次,我們玩踢罐子…結果,那一天……
那一天,不小心把妳弟弟弄丟了…那一天,妳家裡的人很生氣,聽說,隔天,妳人也不見
了……」小海突然又打住「等等,妳現在跟誰住???」
「我…我,應該算是養父母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或許,就是我離家出走的那天
吧,我被我爸撞到,因此也被他們家收養了…」
「那妳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大記得了,就連妳們提醒我,我也沒印象…」我笑著說。
「真好,那妳什麼都不用煩惱了……」小海一攤手「那我今天來幹嘛啊?走吧,去看
場電影……」
「我………」我看著小海「我們小時侯,是有什麼秘密???」
「盈盈,妳知道嗎?妳是我跟淑惠最不想牽扯進來的人……雖然說,現在淑惠已經不
能幫妳做什麼了,但是相信我好嗎…不是我們不想告訴妳,這件事,既然是我們三人的
約定,但是…妳也忘了吧,就別去想了,好不好?」
「我...........................」我認真的看著小海,還是有好多疑問,與不
安…
難道說,那個小孩,是我弟弟嗎…那麼…他為什麼要…???
「啊!我突然想上廁所,可惡,這家店的飲料怪怪的耶…」小海起身,「不好意思,
我馬上回來,等我一下厚……」
我看著小海急忙的跑進遠端的廁所,突然想到光志一定找我找的急死了……
我看著十二通來電未接,開心的笑著「這傢伙………………」
「我就說我不喜歡台中車站附近的咖啡廳,要不是淑惠不在…我就……」小海盯著
廁所門口,正猶預的要不要進去…「只是一下子吧……」
他終於開始慶幸自己是男孩子,不用還跑去蹲馬桶,那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
暗暗的走廊,小海仍站在廁所門口「早知道就叫盈盈陪我來……」
他正要走進去,卻被後頭似乎更急的人撞倒,「喂!!沒在看路啊……」小海定神一
看,雖然只渺到一點,但好像是個女人,老女人「急到連男生廁所也來…撞到人還不說
對不起的……」
小海倖倖的走進廁所,這下終於有人陪他了。
「這什麼?」上完廁所,他轉身,發現地上有著清楚的腳印,似乎是剛那人的腳印
,上面都是泥土造成的鞋印…「搞什麼,這女人從深山來的嗎?」他笑著,正準備出去…
「可以幫我撿一下嗎?」小海停下腳步,因為眼前有一個很小的皮球,就像小孩子
玩的那種,從方向看回去,似乎是從剛那女人進去的那間廁所裡滾出來的…
「哦!」他簡直快笑死了,這人是從泥土裡爬出來的嗎?連球上也都是泥土…「拿去
……」他彎下身,從門下的縫將球遞進去…
裡面的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阿姨,快一點啦,我朋友在等我…」他不耐煩的敲著門,門內傳來沖水的聲
音…
小海賊賊的笑著,誰叫妳讓我等。他蹲下來,想抓住那人的腳嚇她…
「咦?」小海蹲下,卻發現好像那不對「沒腳………」只剩鞋印…
他正想站起,手卻被人啦住…
「馬的!死老太婆,會痛耶!」小海整人趴在地上,透過門下的縫,再次發現沒有人
的腳…「怎麼會這樣…那這隻手…」他偷渺著啦住他的那隻手…
手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看起來濕黏黏的泥土 …小海更好奇了,他拖著身體,更靠近
門縫…
他幾乎已經整個人貼近著門縫,可是除了看到手,沒有腳,那人是... .....
小海終於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他使勁的想掙脫那隻手,最後,他終於看到那人的
腳,放下……
小海不可思議的又貼近門縫,一個重物突然落下,他嚇的閉上眼……
「是什麼啊…………」小海偷偷的睜開眼睛,終於看到那個重物…
一個幾乎被泥巴蓋滿的頭爐,到最後只剩勉強看的清的那對眼睛…
小海終於清楚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對熟悉的眼睛,總算讓他理解到,他一直誤以為隔壁住著一家人,原來,那家人一直
直在自己身邊…
「小海…該你了…乖..................................................」
桌上的奶茶已見底,透過玻璃杯,還能看到桌子的紋路。太專心的吸著最後一口奶茶時
,我接到了光志的電話。
「湘婷,妳在那啊?媽媽說妳來找我,怎麼沒看到人?」
「嗯……我在一廣前的xx咖啡廳……呃,抱歉啦!我找不到你,人就回來了……」我無
神的看了看廁所的方向,小海是遇到美眉嗎?
「那,我拿妳的行李,直接到車站,你到那等我,我一下就到」光志說著,似乎也忙著
跟他媽媽說話。
「嗯…好……」我掛上電話,正想放進包包裡,電話又響了…
接起手機,是學姊的來電。
「學妹,下個月有沒有空?」
「我?下個月,這我那知道啊,應該有吧?有事嗎?」我歪著頭,很想拒絕,學姊一定
又在打我什麼主意了。
「聽說~~~妳很會帶小孩??」
「小孩?」我不敢相信的聽著,這個名詞狠狠的砰擊著我的理智「是什麼事,該不會是
要我帶小孩吧????」
「怎麼可能啊!!要帶小孩我就麻煩幼保系的啦!是最近我們社團要出隊,是帶小朋友到
學校後山那塊剛開放的風景區啦!因為目前報名的小朋友蠻多的,人數有點不夠…所以…
…麻煩妳幫忙囉…」
「我 ...........我也不曉得我下禮拜有沒有空,可是……」我皺著眉,問題是學姊也
不曉得我對小孩的懼怕敢「我想一下,下個月還久嘛…現在才月中…妳也可以找別人啊~
」
「嗯…好啦,目前第一人選是妳啦,待會我還會打電話問別的學弟妹,等妳的回覆吧!
對了,剛去妳寢室,妳人不在,回家了啊?」
「對啊,我待會就回去,跟光志一起…」
「哦,那你們早點回宿舍吧!晚了不好,厚,掰!!」
掛上電話,我又直盯著廁所的方向,我是很想到那找小海,但是到廁所的方向,實
在太暗了,這家店也不曉得在省什麼的。
我揉著頭,不停的想著這段時間的事。為什麼這麼多事,會在一瞬間全一同出現呢?
淑惠死了,雖然我對她的印象還沒有想起來,但總覺得那在意謂什麼。小海怎麼也不肯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秘密,那段被我忘記的過去,到底是什麼?
那個小孩,應該是死了吧…難道說,我們做過什麼事,才讓小海她怎也不想說出口嗎?
那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從小到大不常撞見這些怪事的我(除了小孩),會在一上學,就遇
到這麼多呢…
怎麼覺得大家都是這麼的的熟悉…我卻好像置身事外,卻又被這事不停的勾起我的回
憶…
想的出神,沒浪意到光志已來到我旁邊。「想什麼?大小姐,該回宿舍了……」
我抬頭看著光志,露出笑臉「可是我朋友上廁所上好久,還沒回來耶……」
「真是的,那等她回來吧…」光志說著,突然看著正在咬吸管的我笑著「妳真的是住高
雄嗎?真的跟我以前那女朋友好像哦…她也很喜歡咬吸管…」
「我到上了大學,才知道自己這麼大眾臉,學姊還有你說我像誰,就連我現在這朋友,
也是因為……」
光志突然眼神渺到廁所的方向,有一位服務生急急忙忙的衝出來,接著跑到似乎是經
理的人旁,不知道說了什麼,服務生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我看著他們似乎故作鎮定的想走到廁所,突然有一聲尖叫聲…
「啊!!!!!!!!廁所有人死了!!!」一位大概二十初頭的男生衝出來,他的身上還有看起
來像是泥土的髒東西。
整間咖啡廳的人全驚慌的站起,我突然覺得…這好像…
「妳要去那??」光志啦住正要跑向廁所的我。「妳想幹嘛????」
「有可能是我朋友…有可能…」我激動的不敢相信…
光志擋在我前面,一劍步的跑往廁所方向…
我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慌張的跑到廁所…
「不要看!轉過去!!」光志一看到我跑來,整個人輕抱著我的頭,跟著我轉過去「不要
看…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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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這樣子的經驗,一天內來了兩次警局,而且都不是為了尋找失物。
光志告訴我,最裡面的那間廁所的牆壁,似乎是因為太過於老舊,而倒塌了。就算是
小海倒楣,剛好那時在那上廁所吧。
我承認這間咖啡店也許真的過於老舊,但是我實在無法忽視從小海身上流下來的濕
濕的泥土,應該不叫泥土,而是泥巴。
說是被牆壁壓死,還不如說是被泥巴埋住,而窒息而死。小海的眼睛瞪的好大,也許
他那時很想逃出廁所的,但是牆壁卻倒了。很離譜,牆壁竟然只倒廁所的那一塊,其餘部
份卻好好的。
光志在門外等我做筆錄時,拿了一份厚厚的資料在看著。
等我出來時,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他下午來做過在北屯區那個案子的筆錄?」看來
他似乎確定了,但是卻疑惑著「好奇怪………」
我點了點頭,有點晃神,一個接著一個來,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我?
我們三人,到底有怎麼樣的秘密??我開始後悔剛剛不問清楚小海,不然或許此刻我
還能安定點。
光志輕拍著我的肩,似乎有話想說,但又吞了回去「警察怎麼好像認識妳?」
「我下午也來這做過筆錄…」我咬著下脣「早知道會這樣,我怎麼樣也不讓小海
去上廁所了……」為什麼,為什麼在我想知道身世時,所有有關的人全走了??
「小海??」光志又看著小海的資料,「怎麼覺得……」
「覺得什麼?」
「沒事,走吧,快點回宿舍了…」光志啦著我,急忙的離開警察局…
「走了?可是,他是我朋友…」
「那剛警察剛在咖啡廳問妳他住那,家庭狀況時,怎麼妳一點也不曉得…」
「我……」一個陌生人,剛從陌生人轉成朋友的陌生人,原本我的記憶可以幫忙他
,偏偏我卻該死的失去記憶…
我回想著這天所發生的事,開始愈來愈不能理解,這是怎麼樣的一個陷阱嗎…
我掉不下眼淚,因為這兩人或許是真的認錯人,或許也許我根本不是她們口中的
盈盈,或許她們只是剛好倒楣死了,或許這根本就是有人在整我…
我不想去知道我的童年了,因為似乎只要我踏出一步,死神就會在前方等著我,
去挖掘童年的回憶…
回到南投時,因為已經沒公車可搭,光志的室友文傑開車來接我們時,已經快十二
點了。
坐上車,我又昏沉沉的睡著。
等醒來時,已經十二點半了「怎麼還沒到??」
「不曉得,迷路了耶……」文傑搔著頭。
「你真的知道嗎???」光志問著。
「我是沒晚上開過這條路啦,可是…沒道理迷路啊,雖然是山路,可是直開就沒問
題了…」
我硬撐著想睡的眼,挺直背想看看是開到那了。車燈照到了一個大轉彎,旁邊似乎
就是山谷,那裡立著一個警示牌,看起來似乎是"小心落石"
「這裡有落石???」怎麼我以前沒注意過?
「對啊,十幾年前,這附近曾有一次嚴重的山崩,幸好那時附近的居民都撤離了…」
光志低聲說著。
我看到文傑打了一個大哈欠,「喂,你可別睡著啊……我……」車子開的很慢,慢
慢的爬到了另一個轉彎處,又一個小心落石的警示牌「啊!!!!小心!!!」我突然大叫。
文傑整人突然嚇醒,「拜託,湘婷啊!你想嚇死我哦,就算我想睡也不是這樣……」
我轉頭往後看,有三個人站在警示牌旁「好像有人在那…剛的警示牌。」我指著後面。
「有人???」文傑問著,「沒吧,有嗎?」
「有啊……剛開過去時,我有看到他們三人…而且,他們還跟我……」
「跟妳什麼……」光志問著「招手啊???」他開玩笑的說著。
「................」
「小姐,不要裝死,快說啊…」光傑急著問著,就好像知道我要說什似的。
「我…剛車燈到那時,我跟那三個人四目相對……他們好像在看著我…」
光志跟阿傑都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亮的車燈,他們是怎麼睜大眼看我的。這麼暗的路
,只有車燈,為什麼我卻對上他們的眼了。而且,為什麼,就我一個人看到…
那三個人,三個人的眼神看起來…
就好像,一副在等著…
等著我們經過那,等著我回來似的.........
我沒有心思去管光志逼我看心理醫生的問題,因為我自己也清楚那不是心理問題。
或許我的童年有陰影,但問題是童年的事我根本記不清,那來的心理問題?
後來我也開始放棄去想這些事,或許小海她們只是讓我大學生活多了一些驚悚的
過客罷了,也或許,真的是有人在等我。
總之這些事情,在我知道皓皓康復的不錯,也沒有其怪的舉止出現;甚至我也沒再
遇到那小孩(不過我想那是因為光志一天到晚陪在我身邊的關係),雖然我仍常在半夜驚
醒。甚至那些剛開學遇到的怪事,我也當成那或許是所謂的考驗(也包括遇到學姊的妹妹
,還有浴室的事),總之,我不想想了。正確的說,不去想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知道我再去思考這些事,期中考就不會跟我好了。甚至教授也有可能送我一記白眼
或者重修的大禮。,對於身世,我也沒去想了,雖然許因為這樣,我會忽略了很多事情,
其實已經開始有了一些前因後果出現,但是,都沒關係了。
期中的最後一天,我跟西洋文學導論奮戰的那個上午,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妳這禮拜要不要回家啊???」聲音聽起來就像漾著微笑。
「這禮拜…?」
「這禮拜六妳生日耶……」媽媽高興的說著,隨即聲音突然變遠。
「楊湘婷,你是要不要回來了啦!!妳知不知道我等著妳回來補救我的英文,等到熬夜
臉上長痘子耶…」
我下意識的拿遠手機,很怕皓皓又突然冒出一聲"姊姊"「牽拖,自己青春期…」
「這禮拜五一下課就回家,好不好,先帶妳去買點東西,星期六晚上再幫妳慶生…」
高雄那端的媽媽似乎很高興「妳哥哥們也都要回來,所以妳這個壽星可要準時回來…」
「好好好,我一下課就去了……那先拜拜哦……我等會要考試了!」我笑著說著。
日子一忙,都快忘了我的生日快到了。以往這個時侯,我的情緒就會很不穩,可是,
也許是今年這段日子發生太多事了吧?所以好像沒出什麼問題。
在我終於結束了期中考的奮戰後,我衝出教室,迫不及待的想跑回寢室,打包行李
準備回高雄。
「等等!!妳要去那裡??」
差點被我撞上的人,是學姊「學姊,有事嗎?我這禮拜要回家……」
「妳真是忘性堅強耶!!」學姊用手掌大力的敲著我的頭「不是說這禮拜妳要跟我出
出去帶小孩嗎???」
「 啊????」我看著學姊胸有成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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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著行李站在校門口,但我不是在等公車,更不是等光志,而是學姊。
當學姊走到我面前,對著我說「那三台遊覽車就是了!今天我們就是要他們到後山
露營……」
「家長怎麼會答應讓這麼小的小孩露營?」看起來像幼稚園。
「哦!!!那是因為呀……」學姊拍著我的肩,要我再往遊覽車的方向看去,「因為,
家長們也跟來了啊……」
「原來如此啊…」看著又來兩台遊覽車,雖然有點讓我頭大。這要怎麼管理呢???
不過,我想,有著這麼一群父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嗯~~好久沒回那裡了…呵呵……」 學姊突然笑著說。
「回那裡?那里啊……」
「學校的後山啊~我們家以前在那裡,只是後來搬家了…現在那規劃的很好呢,還有小
型的遊樂區……」
「怪不得妳對這裡這麼熟,原來是在這住過啊…」我笑著說。突然包包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手機「喂,光志哦…恩,有事嗎…」
最好是別告訴我他又在那認識了那一個心理醫生了。
「妳人在那…我有事要告訴妳………」光志似乎很急的問著。
「我在校門口,有什麼事啊???」遊覽車一輛一輛的從我眼前經過,學姊緊張的啦著
我搭上最後一班。
「妳,我有東西要給你看,今天雜誌社的編輯給我看的…一時解釋不清楚,妳在那等
我一下,好嗎???」
「可是我……」我轉頭看著學姊用嘴型說著"把手機給我"
「光志,告訴你,現在妳女朋友是我的人了,不要想再成天見到她了……」學姊臭罵
著,突然又瞪大眼「啊,你說什麼…」她轉頭驚訝的看著我,然後又轉身說著「可是我看
她好像什麼也記不得啊…名字也不一樣啊…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光志似乎又說了什麼,惹的學姊一直笑「拜託,你也確定再說咩,那有人這樣認人的
到時侯小心被湘婷扁死……」
後來我也聽不清學姊在說什麼了,因為我們被一群人擠上車時,就馬上被小朋友包圍
著。
可惜的是,他們都叫我"阿姨",這群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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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小隊的小朋友,在大樹下面畫畫,第二小隊在靠近營區大樓那.......」總值星
官開始慢慢的講解著,因為是很小的小朋友,所以口氣比平常溫和的。
「怎麼覺得天空看起來要下雨了……」我皺著眉碎碎唸著。
「應該不會吧……」一個大約三十初頭的男生走過來「妳好,我是負責人…」
「負責人??這麼年輕…」
「哈,過獎了~~這一塊地啊,種滿了草地,所以就算下雨的話,不用擔心路滑,而
且也有登山步道,規劃的很不錯的!放心,就算下雨,也不會讓小朋友們與家長受寒的
啦。這次的出遊,我們規劃了很久了耶,因為是新的風景區,才剛開放而已…」他笑著
說著。
「那這附近沒商家啊…」我問著「這麼不錯的地點,如果有商家,應該蠻賺的吧…至少
也有個旅舍之類的…」
「有是有,不過還在招募的階段,畢竟是新地方嘛,不過我覺得這兒很有潛力就是了…
……」
「這樣啊......」我看著天空,有一種好輕鬆的感覺。
「嘿~~學妹~~~」學姊跑過來,抓著我到旁邊「學妹,你竟然在摸魚哦………走啦…
」學姊啦著我,「一小隊給你管,別讓小朋友們亂跑,那算媽媽們都忙著聊天,也不曉得
有沒有在注意小孩子們……」
小孩子們真皮…在看管一小隊時,我看著那群拿著畫筆不畫紙卻拿來畫臉的小孩子們
笑著,要是我弟弟,我可能早就…
掐死他了…想到這,我突然醒了過了,怎麼我會有這種唸頭。
「阿姨,我要一張紙……」一個小朋友跑過來跟我要紙,是一個女生,長的很甜。
「好,妳等一下哦……」我轉身拿紙,發現有一個小男孩,偷偷的跑離一小隊的區。
我將紙拿給小女孩,衝上前想抓回那小男孩,這是卻有一隻手抓著我的衣角,然後說
「沒關係啦,讓他去玩,這孩子很久沒有出來戶外了…」
看來似乎是小男孩的母親,「嗯…哦…好……」
我又繼續 看著小朋友畫著圖,晚上的營火晚會,應該會很精彩吧…
明天一早,我就能回家了……就能回家,見到皓皓與家人了。無論我以前的家人是怎
樣,我也不想去尋找了,磺當做,小海他們的畫,是對的吧。
天空打起悶悶的雷,我皺著眉,哇,才五點,怎麼看起來已經有點暗了?
我正想轉身去問學姊該畫到幾點才好,手機這時又響起了「喂!!」
「湘婷,妳現在人是在那………」光志問著。
「嗯…我在學校後山,就是那個新的風景區啊,怎樣?」
「妳去那幹嘛?這禮拜不是要回家……」
「明天啦,我跟學姊來這帶隊啊…怎麼了啦…」
「沒啦,妳聽我說…我今天接到編輯部的電話…他們告訴我…說妳朋友…」
「我朋友怎樣??喂喂?」怎麻搞的,斷訊了…?「這座山有這麼高嗎…?」
我掛上電話,但是光志卻一直沒在打來了。
到了晚上,終於要營火晚會了,天公很佩合的,雖然天氣陰陰的,倒是一滴雨都沒下。
學姊卻鐵著臉啦我到一旁「學妹,第一小隊少一個人了啦!小孩的媽媽急的一直找
…妳怎麼會顧丟了……」
「怎麼會??我…是那個媽媽說沒關係的啊…」我辯著。
「話不能這說啊…快點,我陪妳去找。」學姊啦著我,走出人群。
「我自己去就好了啦………」丟下一句話,我拿著手電筒走遠。
也許還有月光吧!我並沒有多害怕……這裡因為剛規劃不久,樹還沒有全長出來,只有
草坪長的算完整,所以,整體而言,並沒有多暗。
再說,光志又打來了…
「快點,不然等一下又斷訊了……」我笑著接起,第一句話就警告他。
「白痴.............」他笑著,「那我說囉……妳…妳…」
當我注意的聽著電話時,似乎有人從我後頭跑過去,我驚喜的轉過頭,果然看到一個
小男孩…「這小子……」
「喂喂!妳有沒有在聽我.....................」
「我等會打給你…」 打斷他的話,我掛上電話,我著那個似乎是拿著畫板跑過去的
小男孩 應該是早上那一個吧…
真是的,待會被我抓到,看我怎麼整你,害我不能跟光志講電話。
月光照在草地上,由於沒有什麼樹,理論上來講,應該很好找的。可是我找了快十分鐘,
,剛那個小弟弟卻一下不見了。
「討厭,等一下一定要打他屁股…」我嘟著嘴,用手電筒不停的照著四處。
天空似乎開始下起毛毛細雨,該死的是,我的手機嗶嗶的叫了幾聲,我拿起來看著「
慘了…快沒電了…」
雨漸漸落下時,我開始急了,要是小孩生病了怎麼辦?????
我用手電筒照著前方,沒注意到地上的的小石子,於是硬生生的跌了一大跤…「厚,
痛死了……」我按著稍微破皮的膝蓋,看來跌的不小。
正想起身時,旁邊的大石頭有一種聲音…
「罐子………」
我尋著聲音來源,繞到石頭後面,終於發現一個小孩子。
好啊!終於讓我找到了,欠揍的小孩。我懾手懾腳的走近他,他似乎根本也沒發覺我貼
近他了。
「你在畫什麼啊……」我帶著笑意說「該回去囉……」
「我知道該回去了啊,可是我找不到媽媽…」小孩看起來好像沒被我嚇到,我倒讓我
有點意外。
「那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我問著,彎下腰想看清他在畫什麼。似乎是一棟房
子…後面那條是…河流嗎?通常河流不是在門前「這是什麼啊?」我透過手電筒,照在小
孩的畫上,指著那條看起來像是河流的的圖…
小孩子突然抓緊我的手,我下意識的將手往後抽,小孩的手似乎是被雨水浸濕了,很
冰冷。我想將手往後抽,小孩卻緊緊啦住,力氣甚至大到讓我往前傾。
手電筒的光打在小孩臉上,他緩緩轉過頭「姊姊………這是水溝…」
我看著他,急促的喘著氣,甚至手也開始顫抖著。「是什麼啊?」我又問著,沒聽清楚。
光線打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有點讓我噁心。「這是水溝……」小孩站起,拍拍屁股。
於是我終於稍微確定是人,雖然我不懂他幹嘛畫一條水溝在門後,至少我看見誕爾孩五
官都在,我大大的鬆了口氣,接著一把啦起他「走吧, 回去了,我帶你去找媽媽!!」
走回營本部的路,比來找人的路,變的更加複雜。
「奇怪,我剛剛是在這轉彎的啊………」我喃喃自語。然後又盯著小孩的背影,發覺他
的衣服很髒,「你剛是去那裡,全身髒髒的,我找你找了好久,肚子餓死了。」
「我等姊姊來找我,也等很久了啊……」小孩不顧我有點跟不上的腳步,突然走的很快。
「走慢一點,弟弟……」我喘著氣,難道是我老了?
「姊姊還是一樣…嘻嘻……」
「什麼跟什麼,我上高中時,你不曉得出生沒咧,講的好像我認識你!」我笑著說,「
對了,你家幾個人啊?」
「嘻…」小孩抓著畫板,腳步更加輕盈。「我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奶奶…還有
…」他突然轉頭「還有姊姊…」
「呃......哦.......」走著走著,前方似乎有什麼味道。「這裡有住人嗎?」我喜出
望外,至少現在不用再淋雨了。
我高興的想啦著小孩跑去求救,手機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可能等回沒電,連打回
去的機會也沒有。
──────────────────────────────────────────────────────────────────────────
光志一個人騎車到營本部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他才一踏進門,就看到坐在牆角的
學姊,還有一旁的總值星官,看來似乎是在訓話。
「貞敏,怎麼會把小孩看丟咧…」值星官氣炸的將所有的錯推到她身上。
「對不起,我沒想到,而且,我也叫人去找了…這地方沒什麼可躲的,應該很快就會
找到的…」貞敏難過的哭著,一想到剛那個小孩的媽媽指著她大罵的那個嘴臉,就一肚
子氣,明明是她自己說要讓小孩自己去玩的。
光志走過去,看到貞敏,不理值星官的抗議,硬是將她啦出至門外「湘婷呢??????」
「她去找那個失蹤的小孩了??」
「一個人嗎?」
「對啊!」
「妳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去???這麼晚了,這裡有沒有住戶,要是萬一遇到什麼的…
……」
「我……」貞敏一時語塞「她…厚,我不知道啦!不然你陪我去,我們也去找吧……
」貞敏不安的回著。
「走吧,快點……」
後來他們兩人離營本部沒多遠處,貞敏一臉疑惑的問著「你怎麼會突然跑來…還有
,你剛說什麼女朋友的,我怎麼聽不大懂……」
「妳記不記得,那一年,我們還沒搬家時,隔壁班有一個女孩子,聽說離家出走了…
……」
「妳說盈盈??」
「對,那你應該記得,那時侯我喜歡她吧…」
「大概啦,我是從我妹那知道的,因為我跟盈盈也不熟。不過,後來我看到湘婷時,
我還以為盈盈回來了咧……」
「湘婷就是盈盈!!」光志激動的抓著貞敏的肩「妳看這些資料!!!」他拿出了兩本資
料夾,攤開一看,是小海與淑惠的資料。
因為光志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最近一直積極透過關係,終於找到了受害基本資料。
「妳看,兩個人都是山橫國小畢業的!我還對她們有點印象,只是那時到現場,沒有
多注意,人也變了,至於名字,我也不記得了。」
「奇怪了,那你怎麼說湘婷是那女生,那跟這有什麼關係嗎?」
「聽著,我也不曉得湘婷是怎麼了,總之,我知道,她有事情蠻著我。而且,那天到
台中,她告訴我,跟她見面的人。湘婷是她們的的國小同學,可是,她似乎忘了吧…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後來她會叫做楊湘婷,不過,有一次我問過他家裡有幾個人,我
推測,她現在應該沒跟原本的家人住一起,可能,是被人收養的吧…」光志笑著「可惜
那兩個人都死了,那時湘婷還好難過,不過如果我推測的對的話,那湘婷應該是想找親
生父母了吧,可是她一點反應也沒…」
「等等,你講了一堆,我聽不是很懂,總之,湘婷是國小的那個盈盈?」
「應該吧??」光志幾乎肯定。
「那她怎麼對我們的名字,一點印象也沒…」
「有可能,她失去記憶之類的吧……」光志笑著的回答著,眼眼光突然飄到旁邊的垃圾
筒,後面有個影子,他高興的跑到後面。
「啊!!!」貞敏驚呼,用手測試著躺在垃圾筒旁的人,是個小孩,「呼,我還以為死了…
………」
光志輕拍著他的臉,小孩醒了,開始哭著要找媽媽,光志一把抱起他,哄著說「好啦…
走走,帶你回去找媽媽……」
「我打電話給湘婷,叫她回來了……」貞敏高興的笑著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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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怎麼走這麼怪,看來胖胖的,竟然跑的比我還快…」我喘著氣,終於跟不太
上小孩「是要跑去那啦……」
我注意到褲子的口袋又在震動,一接起,是學姊打來的「喂……講快點,要沒電了…
」雨漸漸變大,我真怕被雷劈死…
「學妹,別找了,快點回來啦………人已經找到了……」
「真的嗎??」我意外的說著,這小子都不等我一下的…
「喂,盈盈,妳在那站著不要動,等我去找妳,懂嗎??」接遛電話的人是光志。
「啊?你叫我什麼…?????」怎麼會?
「反正妳在那等我,不要動,懂嗎……」
在我還沒搞清楚光志為什麼會來這時,他似乎已經離開學姊而來找我了。
「盈盈啊…我告訴妳哦…原來哦,妳是光志國小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妳是不是忘了
啊…還有妳怎麼會忘記了……」學姊笑著說接回電話。
「…啊…?」
「對了啦,你是在脫窗什麼的,那個小孩明明睡在垃圾筒後面,怎麼妳會沒看到…」
「那有啊!我有找到啊,只是他人又被你們找到了……」我突然打住,這裡離營本部
有一段路吧…這小鬼也跑太快了吧…「學姊,那個小孩,胖的還是瘦的…?」
「瘦瘦的啦!來參加的小孩都嘛瘦巴巴的…真是的…」
我抓著手機,無奈手機又該死的嗶的叫了一聲。悄悄的,我的手不知何時被握上,
一雙冰冷的小手,緊緊的抓住我,甚至整個人貼著我…
我抓著手機,手機終於沒電關機了…
「 姊姊!!回家了…回家了…不要再走了…不要…不要再丟下我了…」
我忍著淚水,低下頭,那個小孩,何時又來到我身旁,壓低聲這麼說著…
童年 12 相逢
十、九、八、七、六、五、四.....................
「盈盈,別叫你弟弟在那啦,他都會告訴別人我們躲那耶……」小海的臉一臉嫌惡。
「厚,你去找奶奶啦,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盈盈看著弟弟,火氣上揚。
愈長愈大,愈黏我!!!
「人家只是想跟妳玩,不行嗎?人家只是想跟妳玩…」
人家只是想跟妳玩…
人家只是想跟妳玩…
人家只是想跟妳玩…
────────────────────────────────────────────────────────────────────────────
「啊!!!!!」
我從夢中驚醒時,身邊並沒有什麼小孩子,正確的說,是一個人也沒有。
低頭一看,才發現我似乎睡在別人家,這是誰的家呢,雖然像是一般的房子,著卻有著沉沉
的霉味…
我抓起手機,應該還有電吧…
喀搭!!門被輕輕的打開了,進來了三個人。應該是一對夫婦,跟一個老人。
「妳好一點了吧……」婦人坐在床沿,慈祥的微笑不知填補了多少我心中恐懼的黑洞。
「嗯…我…我為什麼會在妳家??」我小小聲的說著,但到後來才發現,不是我聲音的問
題,而是外面的雨聲太大「在下雨,好的雨……」
「對啊…跟那年一樣……」婦人自言自語的說著,突然伸出手溫柔的摸著我的臉「剛剛
我在門口發現妳,看妳淋的一身濕…就叫我先生抱你進來了……」
我終於想起來,剛剛奮力一甩小男孩的手,就衝到不遠前的一間樓房,然後,我應該是…
昏倒了吧…所以,就被救起了?
「阿姨,你們這有沒有電話????」我興奮的問著。
「有啊,來,我帶妳去,在大廳…」阿姨啦著我的手。我轉頭對旁邊的老人與一位看
起來應該是阿姨老公的叔叔微笑「謝謝你們……」
我拿起電話筒,電話的機型舊的讓我差點失笑,手忙腳亂的按下號碼,我才發現電
話根本沒聲…「電話,壞了…的樣子…」
「啊,一定是電話線被劈中了……」那位叔叔笑著說「那年也是這樣呢………」
我看著這一群家人,開始有種該死的熟悉感,奇怪…這是在那…
我皺著眉,猛然發現桌上一堆菜,和一個大蛋糕。「你們今天有人過生日啊??」
「嗯…對啊…我孫女……」我總於聽到那個老人開口說話,暫且稱她為奶奶吧!
「那她人呢?在那啊……………」我不停的看著四周。
「她很久沒回來了,自從那年她弄丟她弟弟,被我們罵後,她就跑了…不曉得去那了,
所以,我們每年都在這等她回來…」爸爸說著。
「那弟弟呢?」
「我們也不曉得…」婦人說著,接著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我有她的照片,妳要
是下了山,有辦法,就幫我找找看好嗎……?」
婦人隨即拿出一張照片,是她跟小孩的合唱。
我整身發著毛,照片裡那個女孩,不就是之前淑惠拿給我的那照片裡的女孩嗎?
我看著照片,愈看愈不對勁。又看看婦人,可怎麼也找不出不對的地方。
終於,我了解到了,照片裡的女孩…
「阿姨,妳的女兒叫做盈盈,對不對????」我激動的抓著婦人的手,如果是的話,那麻
武切的迷底就可以揩曉了…
「妳怎麼知道…??」婦人瞪大眼,看起來卻有點嚇人「妳有看過她嗎??」
我啦起蓋住膝蓋的短褲「那她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很大的疤…」
旁邊的叔叔不敢相信的跑過來,「盈盈,妳是盈盈!!!我記得妳的的脖子,有一次爸爸
背著妳,不小心跌倒了,那一次,你才三歲,好小,脖子卻留了好多血…」叔叔激動的撥
開我的頭髮,「沒錯,你就是盈盈……」
我看著在一來落淚的奶奶,一時說不出話來,媽媽激動的抱著我,爸爸也輕輕的拍著
我的肩…
突然間,一個大閃電打下,電力瞬間消失,變的一片暗…
「沒關係,沒關係,有手電筒……」爸爸似乎邊啜泣邊找著手電筒。
「對啊…就算現在沒燈也沒關係了,我們總算不用再找妳了…妳知道嗎,我們一直在
等妳啊,盈盈……」媽媽哭著說。
「媽…對不起……對不起…」童年逃家的回憶,突然間清稀可見,我彷復看到那個夜
,天氣跟現在一樣爛…「媽,我知道,我知道…」我擦著眼淚,這時爸爸拿著手電筒走過
來。
手電筒的光打在媽媽與奶奶的身上,我又開始覺得那裡不大對勁,這張臉,不對…前
些日子,我才正看過…
媽媽走過來緊緊的抱著我,「妳真的知道嗎?所有都知道嗎…??」
「嗯…嗯…嗯…」我點點頭,媽媽的擁抱似乎太緊,有點喘不過氣。
「那麼,盈盈……」媽媽突然停住,也不再哭了,她慢慢一個字的說著「那你,盈盈,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把弟弟藏那去了?我們全家人找他找的好苦,一直在這等他,等妳
回來…妳知道嗎…?」
我搶走爸爸的手電筒,讓光線打在他們三人身上。
突然,我頭皮發麻的,是的,我終於發現照片那不調的感覺…
十年了,三人的樣子,跟之前的照片,完全沒有沒有變,沒有白髮,沒有皺紋,有的
圓是那三人的眼睛…
就是之前,我們開車回學時,站在警示牌旁的那三人…
就是,之前我洗澡時,從我隔壁間跑出來的那個婦人…
原來,他們無時無刻的就在我身邊…原來…
「盈盈,乖,告訴媽媽,妳把弟弟藏那了,講了…就可以吃蛋糕了哦………」
──────────────────────────────────────────────────────────────────────────────
踢罐子玩到一半,一些人就被父母叫回家了。
淑惠催促著盈盈快把弟弟藏在那說出來,她跟小海都想回家了。
可是,當盈盈打開鐵門時,小海與淑惠都倒吸了一口氣,還伴隨著尖叫聲。
「啊!!!!」盈盈轉過去不敢看,甚至不敢想像,待會家人回來時,她該怎麼辦?
小弟的腳被鐵鍊纏住,看起來像是被鐵門壓到後,還努力的爬離,血印還停在鐵門上
…
三人不敢多想,小海終於被指派去測試,小弟是不是還活著?
死了!!小海沒多仔細的試著,馬上又縮回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盈盈開始蹲著不安的哭著「媽媽一定會罵死我的……」
「妳不要擔心啦,我們一起想辦法,我們把他藏起來………我們…」
「你們在幹嘛???啊?」淑惠的話被打斷,他們啊的叫了一聲,往聲音來源看過去。
是大他們一歲,隔壁那對雙胞胎其中一個妹妹。
「你們……」當那個雙胞胎看到這畫面時,顫抖說不出話「妳們做了什麼事啊???」
那二個人不停的哭著,只有盈盈,幾乎整人趴在小弟身上,不停的搖著他,希望他會醒
來。
「別哭誕,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藏他…」那個雙胞胎,要他們一同抱起小弟,。
後來終於走到後院,雙胞胎指著那條大水溝
「這裡,丟下去………」她冷冷的說著。
「不要…!」盈盈喊著,她心中有著不捨,這時好像卻晚了點…
「不丟下去,就等著讓妳媽媽罵…這裡很安全,妳只要說,妳弟弟不見了,就沒關係了
……」
「不要……」盈盈死命的抱著弟弟…「不要…我寧可被媽媽罵死…」
小海一劍步的走向盈盈,搶走小弟「盈盈,妳會害死我們的 ,這件事,只有我們知道
,不要告訴別人,不會有人來輕這的…」
「對啊,盈盈,妳要替我們想啊,禍是妳闖的,可是我們可能也會被罵啊…」淑惠跟
著加入勸服。
而那個雙胞胎中的妹妹則是猛點頭。
於是眾人抱走弟弟,走到大水溝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弟的身體被丟下去的那一剎那,盈盈彷彿還聽到他在叫姊姊…
不要!!
他是我弟弟!!!
「盈盈,為什麼你要把弟弟害死?」
「盈盈,妳怎麼當人家姊姊的,他是妳弟弟,你竟然這樣對他…」
「盈盈,你知不知道弟弟黏妳是因為他喜歡妳……
「盈盈,妳知不知道,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裡等妳,那年夏末的山崩,我們全家的屍
骨都葬在這裡………
原來,我的小孩子緣,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因為,一直有個小弟跟著我;也原來,我
會遇到學姊的妹妹,是有著前因後果的;原來,這些人或者遭遇,都是我的童年。
原來光志口中的那個女朋友,淑惠口中那位我暗戀的男孩,原來就在對方眼前。也原
來,那個芭比娃娃,是一直代替著弟弟在身邊。
只可惜這些原來,都將伴隨著弟弟的死,而多加了遺憾的成份了。
「姊姊…來玩…來玩踢罐子…來玩……」小弟啦著我的腳,不停的鬧著。
我蹲下身,沒有恐懼或者厭惡「好,要玩什麼,姊姊都陪你………」我摟著弟弟,
真希望當時的我,也對小弟這麼說。
「真的嗎?姊姊,你真的什麼都陪我玩嗎?不會再丟下我一個了嗎??」小弟開始紅腫著
眼,縮著肩膀哭著。
「真的,你到那裡,姊姊都陪你…不管你去那裡……」
「真的厚…不騙我厚…」小弟停止哭聲,抬起頭看著我。
「真的…姊姊以後都不騙你了……」我抱著小弟,摸著他的頭,月光照在我的手上,
血淋淋的雙手,那是小弟的血…
「可是來不及了,姊姊,我死了…我們怎麼也不能一起玩了…姊姊…怎麼辦……」
小弟的臉,漸漸的被流下來的血,模糊了…
「沒關係,姊姊陪你,我陪你,我們怎麼樣也在一起……」我抱緊小弟,恨不得將
他堪入我心底…
「姊姊,打勾勾……」
「打什麼勾勾………」我輕推開小弟,發現他幾乎呈透明狀態…
「我們,以後再來當親人,然後,妳絕對,絕對不可以不理我……」小弟終於放聲
哭著「絕對不可以把我鎖在鐵門裡…絕對要跟我玩…姊姊…絕對不要討厭我…」
「好…」我伸出手……「打勾勾,打勾勾,反悔的人是小狗……」
「打勾勾…打勾勾…跟天使說,姊姊不可以忘了我…」
姊姊,不要忘了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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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志一大早就忙著處理著上禮拜沒有弄好的專題,大四了,他整天跑報社。
忙的他都長白髮了。
他知道他的忙錄有意義,因為這是為了他與盈盈的將來。
今天下午,還是照常要去看盈盈,不論他有多忙,他總會找個時間,去跟他說說話。
在盈盈出事的那一天,他才知道,多年前,自己村莊山崩的那個意外,被活埋的那
家人,就是盈盈他們家。
而他們也在那時,找到了四具白骨。
一個是小孩子的,看起來,應該是她弟弟沒錯。
出事的那天,雨勢浩大,連帶的影起土石流,所幸附近沒有住家。可是那天,光志
瘋狂的找著盈盈,終於,在一個附近傳說的一個地方裡,被救難人員救出來了。
出來時,已經呈現腦死狀態了,可是,光志不放棄,他每天都在醫院跟盈盈說說話,
他深信所謂的心靈感應。
那個傳說的地,從幾年前的山崩侯,再被改建成風景,就一直長不出草。大家很疑惑
但也沒人敢再去動它,怕就怕引上什麼不好的事。
光志雖然搞不清楚這些事情,不過他深信,總有一天,她會醒來,告訴他一切的事
情的。
「喲!光志!!」
光志朝聲音來源看去,是貞敏學姊「學姊,今天怎麼有空??」他問著。
「回來看盈盈啊,順 便看看你……」學姊笑著「你今天也要去跟盈盈說話吧???」
「對啊,不過,我等會要去後山一下…」光志突然很想在那塊地,立個什麼的,搞不
好,盈盈就會醒了。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有點愚蠢,但他仍很想試試。
「後山?」
「嗯…有一點事,妳先去吧,我等會就到…」
「那待會見吧!」
─────────────────────────────────────────────────────────────────────────────
後來光志終於又回到那個他怎麼也不想回去的地方,週休假日,這個風景區因為有個
長不出草的地,而吸引了不少人來。
光志不經心的走著,身邊經過一個小男孩,「媽媽,剛剛那裡的花好漂亮哦…白白的
…還可以吹耶…」小男孩興奮的對著身旁的媽媽說著。
「那個叫做蒲公英…聽說昨天還沒長耶,今天管理人員一來,還被成堆的蒲公英嚇到
真的好漂亮哦……」
淡淡的風吹像光志的後腦勺,似乎想到什麼的他,突然發覺自己的週圍都是四處飛
散的蒲公英…
他衝向前,那塊原本長不出草的地,此時旁邊圍滿了一群人…
他興奮的就好像知道了什麼,拿起電話…
手機卻剛好響了…
「喂!!!光志!!盈盈醒了!!!快回來……」學姊激動的喊著。
「嗯…我知道了…我待會就回去…」他微笑的掛上了電話,滿天飄散的蒲公英…
此時此刻,就像在傳送遠方的祝福,不停地…圍繞在他身邊…
(轉自熊a恐怖故事)
十三 於 2008-06-09 04:18: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0:00
事情是從一張地圖開始的。
從醫院回來後,謙杰一顆心還在激烈地跳動著,紀雅那張恐懼扭曲的臉以及那驚恐的尖叫聲
還深印在謙杰的腦中。
他抹了抹汗濕的臉,對著鏡子端看自己發白的膚色,他捧水一次又一次地撥在臉上,想讓自
己更清醒,也想藉著這動作緩和激動的心跳以及顫抖的身軀。
終於,他累得倒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回想這發生的一切恐怖事情…
一個星期前
「喂~你們看前面,那條小河看起來很乾淨耶,這是不是地圖上標示的那條河啊?」首先發?
}那條小河的就是紀雅,她這時正興奮地大叫著。
這也難怪她了,從早上坐車來這條公路後就開始步行上山,一連已經走了快三個小時了,陽
光熱辣地曬得他們滿頭大汗。
「天啊~紀雅,妳…妳還真有精神。」珊珊平時就很少運動,這時更是一口氣有一下沒一下?
熙搳C
阿佑從後方趕上,一把抓住珊珊的手臂:「累了就說一聲,不要太逞強。」說完,把她扶好
後,就拿走她的行李逕自走開。
紀雅和謙杰兩人對看一下,曖昧地笑著起鬨,邊走邊鬧地到了那條小河邊。
「今天就在這裡紮營吧。阿佑,我們來架帳篷,女生們去準備今晚要吃的。」謙杰分配好工
作,就開始動手進行了。
河邊的空地非常的平整,這空地的周圍有高高的野草圍了一圈,簡直就像是有人拿著除草機
做出來似的,草的高度約有成人的半身高,十分的隱密,而且完全看不出來先前有人來露營
過的痕跡,可是這麼天然的露營地卻又十分少見,但沈浸在露營的新鮮快樂中的他們完全沒
有想到這些,依然一邊哼著歌,一邊忙著手上的工作。
山上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他們圍起了營火,邊烤肉邊聊天,十分的愜意。
「喂,等會吃飯後要做什麼?」紀雅喝著冰涼的啤酒問。
「今天累了一天,妳還要做什麼啊?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是要收集報告用的資料。」謙杰邊
撕咬著半生不熟的烤雞腿邊含糊地說。
「可是很難得來到這種幾乎沒有開發過的大自然,就算到處走走也好啊。」紀雅仍不放棄。
「不行不行,明天一大早就要工作了,今晚要好好儲存體力,明天就有得妳走了。」
紀雅仍在跟謙杰討價還價,阿佑則不時地看著珊珊,他注意她的臉色很不好。
「怎麼了?人不舒服?」阿佑本想伸手去摸珊珊的臉頰,但一轉念又作罷。
「嗯…是有點,可能今天走太多路了,太累了吧。」珊珊的臉色泛青,似乎連說話都使不上
力。
「那等會我們來收拾就好,妳再吃一點,等會去河邊洗個手就去休息了。」阿佑雖然平時總
是酷到連說句話都懶,但這時他臉上關懷的神色溢於言表。
珊珊沒說什麼,給了他一個虛弱的微笑。
紀雅跟謙杰的鬥嘴不知啥時結束的,兩人看著珊珊跟阿佑的互動,心裡更是明白了他們倆人
早互相愛慕了,只是雙方都沒有表明而已。
這時紀雅叫嚷了起來:「哎喲我的天啊,平時要我們的阿佑大帥哥動一下眉毛都難得很,今
天居然會主動關心珊珊,嘖嘖嘖嘖,謙杰,這是什麼狀況啊?」
謙杰雖明白阿佑的心意,但他也知道他這哥們可是悶葫蘆一個,這下被紀雅這個沒神經的笨
蛋給挑明了出來,這下子阿佑要怎麼下台?「妳閉嘴啦,少說一句妳會死啊?快喝妳的酒啦
。」
「嘖,我又沒說錯什麼,那好吧,這就讓你們兩個男生去收拾吧,我要和珊珊去洗手洗臉,
睡覺去囉。」說完,她就拉起珊珊往河邊走。
「喂,妳這無賴,吃飽就跑。」謙杰大叫著,阿佑則一語不發地開始動手收拾。
紀雅拉著珊珊,小聲地問她:「吶,妳不會是真的喜歡那個大木頭吧?」
「別那樣叫他。」珊珊臉色飛紅了起來,還好營火離她們稍遠,沒讓紀雅看出來。
「哈哈,這下帶妳出來可真是對了,我早看出來了,阿佑這小子對妳情有獨鍾,你們可是兩
情相悅咧。」
珊珊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微笑。紀雅仍嘰嘰喳喳地講個沒完。
她們回來後,阿佑跟謙杰正在討論要報告的題目。
「這個歷史教授是出了名的難搞,但有一個奇怪的習慣,就是他教到的每屆學生都做過他出
的同一個題目,而且如果有學弟敢去抄上屆學長的報告,保證當掉,永無翻身之日,還好,
嘿嘿嘿…」謙杰從背包拿出一個看起來舊到不行的資料袋。
「裡頭不知道是哪屆學長的,顯然他也是修到那個變態教授的課,不過到最後他好像沒交出
去的樣子。」
「即然這樣,你幹嘛不乾脆全部照抄,省得我們走這一趟。」紀雅沒好氣的說。
「我也想,可是妳看。」謙杰把裡頭的資料倒出來,頓時裡頭的紙片全灑了出來。
「呃?全撕了?那學長是阿達啊?寫了一大堆卻把它毀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只有這張地圖還在,我想學長應該是來這裡收集『山神』的資料的。所
以我才想有這張地圖,至少我們不用全台灣的山都去走一遍吧。」
「呿,雖然這裡好像沒什麼人跡,但要找『山神』可能還要靠想像力才行。」她說著,打了
個大呵欠。
「『山神』這傳說眾說紛紜,沒有一定的版本,最廣為流傳的是山神很可能是住在山裡的土
地公,專門為迷途的旅人指點迷津,可是…」
「可是什麼?」阿佑問。
「可是有另一種說法是,山神其實是客死在山裡的鬼魅魍魎所聚集而成,本身帶著極重的怨
氣,用聲音迷惑在山中的路人們,引導他們走向黃泉之路。」謙杰說話的同時,臉上竟然隱
約帶有陰森之氣。一時之間,仲夏的夜裡竟起了一陣陰冷的風。
「不要說了。」珊珊摀住耳朵,緊閉眼睛,她剛才看謙杰的臉,竟然發現他的臉變成了另一
個人的臉孔,讓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都是你,幹嘛沒事講這個。」紀雅瞪了他一眼,連阿佑都帶有責怪之色看著他。
「好好。」他雙手投降,對這種黛玉型的女生,連在她面前打死隻蚊子都會讓她昏倒,「我
不說就是了,反正,這次來就是要收集山神的資料,學長只留下這地圖讓看到的人猜,可見
他也跟教授一樣喜歡玩變態遊戲。」
「我們要去睡了。」紀雅扶著珊珊進帳篷去了。
雖然白天走得很累了,可是一旦真要休息時,卻又怎麼都無法入眠,珊珊翻了翻身,紀雅早
已呼呼大睡,還發出一陣陣的呼嚕聲。連想找人說話都沒有伴,她看著頂上的帳篷,黑壓壓
地,連月光都沒能透進來。不知怎麼地,她又想起剛剛謙杰在談山神傳說時,那突然變成別
人的臉孔。她抓起被子,努力驅逐那種打從心底的恐懼感。
珊珊試著再讓自己入睡,此時周圍很靜,可是居然靜到連蟲鳴都沒有,正當她迷迷糊糊地想
到這點時,她已然快要入夢鄉了,可是就在這時候,帳篷外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她陡然睜
開眼睛,有人在外面,會是誰?阿佑嗎?還是謙杰?她用手肘撐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想更仔
細聽那聲音,那聲音像是有人正在涉水,不一會兒,水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小石頭滾動的
聲音,有人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珊珊突然緊張了起來,連忙伸手去搖身邊的紀雅。
「紀雅,紀雅,快起來,有人來了。」她小聲地叫喚著。
但紀雅只是翻了身,撥開了她的手,那聲音更近了,而她也更加緊張,不顧一切地猛搖著紀
雅的身子。
忽然那聲音停了,珊珊感覺那人就停在她們的帳篷外面,珊珊膽子本來就小,此時她更是抖
個不停,連放在紀雅身上的手也顫動不止。
「珊珊。」是阿佑的聲音,她鬆了一大口氣。
她爬到帳篷口邊,輕聲說:「阿佑,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嗯,我想到有事要跟妳說,他們在,我不方便,所以等他們都睡了。」
有事要跟我說?珊珊的臉馬上紅成一片,該…該不會是要…
「妳可以出來嗎?」
「嗯…喔…你…你等我一下。」她馬上找了一件外套套上,再順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深吸
一口氣後,她拉開了帳篷的拉鏈。
外面的營火只剩下灰燼,天空看不見月亮,珊珊只看見阿佑的一雙大眼閃著幽光。
「你說有事,是什麼事呢?」珊珊拉了拉外套,野外的氣溫很低,雖然是夏天,但還是讓她
冷得直發抖。
「嗯…在這裡說會吵醒紀雅,妳跟我來。」
珊珊眼前的阿佑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只得跟著他的腳步聲走。
隔天一早,紀雅迷迷糊糊醒來,發現珊珊不在身邊。
「珊珊怎麼這麼早起?」她爬了爬頭髮,換好衣服後,準備去河邊刷牙洗臉。
她出了帳篷,太陽已高昇,謙杰和阿佑已經弄好早餐了。
「沒想到妳們兩個女生比我們還會睡,還知道要起來吃早餐。」
「唔?珊珊不是比我早嗎?她人呢?」
「哪有,我們起來快一小時了,根本沒看到珊珊。」謙杰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咦?可是,我起來就沒看見她了啊,她會去哪裡?」
「不會是去方便吧?」
「你少來,她膽子這麼小,她才不敢一個人去咧,她一定會叫我的。」
三個人面面相覷,阿佑首先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往森林方向走去。
「阿佑,你要去哪裡?」謙杰大叫著,可是阿佑沒回答他,只是加快腳步地往前走,謙杰抓
起地圖和無線電也要跟著去。
「喂,你們不要留我一個人啦。」紀雅平時膽子很大,可是現在珊珊無緣無故失蹤了,她再
膽大也不由得害怕起來。
「妳留著,萬一珊珊回來才有個照應。」
「可…可是…」
「妳不要再吵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謙杰嚴厲地斥責她。
於是她只好坐在營火邊,邊做早餐邊等著他們回來。
可是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無線電中不斷傳來阿佑和謙杰的回音,但回答始終是找不
到珊珊的訊息。
一直到太陽快下山了,阿佑跟謙杰才拖著疲軟的腳步回來。
兩人不發一語地坐下,神情很是沮喪。
「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謙杰沙啞地提議。
阿佑從回來後就將自己埋在雙手中,雙肩微微地顫抖著,這時他抬起頭來說:「你們去,我
要留在這裡找她。」他臉上竟佈滿淚痕。
「你一個人?不行,我不能留你下來。」謙杰說,是他帶他們來的,現在已經少一個了,他
不能再讓他和紀雅出事。
「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一定要找到她。」阿佑臉上痛苦的神情表露無遺。
「你們…別吵了。阿佑,我跟你留下來,珊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自己一個人走的。」
「怎麼連妳也…」
「別說了,天一亮你就下山吧,你要盡快回來,珊珊要是真在山上走失了,恐怕撐不了多久
。」紀雅望向黑鴉鴉的森林。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阿佑突然吼了起來,但他們都沒有責怪他,珊珊失蹤,最難過的
可能是阿佑。
他們圍著營火默默無語,不知道經過多久,阿佑突然說:「你們聽!」
「什麼?」謙杰白天太勞累,正在打著盹,紀雅則是看著營火發呆,他們全被阿佑給嚇了一
跳。
「噓,安靜點。」三人都不說話,用心地聽。
「聽到沒有?有一個女人的哭泣聲。」阿佑用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謙杰和紀雅兩人對看了一下,很明顯,他們並沒有聽到阿佑說的那種聲音。
「阿佑,你別鬧了啦,三更半夜的,荒郊野外哪來的女人哭聲?」紀雅也用同樣小聲的聲音
說著,看著阿佑的表情,他好像是處於神智不清的瘋狂狀態中。
「不,真的有,她…她在叫我。」阿佑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是珊珊,那聲音是珊珊。」
「阿佑,清醒點,你太累了,所以有幻覺。」謙杰抓住阿佑揮動的雙手。
「不不,我清醒得很,真的是她,她在叫我。」阿佑甩開謙杰的手,「我要去找她。」
「阿佑!」謙杰來不及抓住他,眼睜睜地看著阿佑消失在黝黑的森林裡。
「謙杰…」紀雅這時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緊緊抓住他的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們照著地圖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連沒有路的地方我們也去找,可是
…可是就是找不到珊珊。」
他攤開泛黃的地圖,指著他們尋找過的地方。
「昨天你不是說過,山神都是用聲音迷惑人,你看阿佑剛剛的樣子…」她無法再說下去了。
「不清楚…」謙杰沒有心思在這問題上糾纏,他現在只掛念著阿佑及珊珊的安危。
漫長的黑夜過去,終於捱到天邊亮起第一道曙光。謙杰背好行李,對著紀雅說:「我很快就
會回來,最多下午就會帶著警察來了,在這期間妳自己要多多小心,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
或聽到什麼聲音,妳都不要離開營地,要是阿佑或珊珊回來,就算用綁的也要給我綁住他們
。」
「我會的,你自己要多小心。」紀雅心中雖然害怕,但是由於是白天,她心中總比晚上來得
踏實。「你要快點回來。」
謙杰走了,紀雅頓時覺得孤單,她用樹枝撥了撥殘星的餘火。
她拿起地圖仔細地看著,發現這上頭有著很多小小的xx。
「這是什麼?」她數了數上頭的記號,竟有七、八十個之多,對著這莫名其妙的記號,她心
頭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感覺。
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先是珊珊,再來是阿佑,他們到底是遇到什麼事呢?
她又想了一次事情的經過,阿佑說聽到了珊珊的呼喚,才會狂奔而去,可是為什麼她和謙杰
都沒有聽到呢?難道珊珊真的遇到不測了?紀雅甩了甩頭,像是想把這想法給拋去。
她把地圖翻來翻去,突然在地圖的背面一角看見了幾個字: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就這麼幾個字,居然讓紀雅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連忙攤平地圖,並深吸一口氣。冷靜
下來後,她發現上頭的記號有一個就在營地的旁邊。
這到底是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心,沿著地圖上所指的記號尋找,她找到的是一個小土丘。
「這是什麼啊?」她走上去土丘頂上,上頭還擺了塊圓石,她想都不想地把石頭踢出。
一陣像是觸電似的感覺,從紀雅的頭頂直竄至腳底,她猛然自土丘上跌了下來,就倒在她剛
踢掉的圓石旁,這時圓石的反面朝上,底部貼有一張紅紙。
「哎唷,咦?這石頭怎麼有貼紙?」她連忙湊過去看,不看還好,一看她差點停止呼吸,上
頭寫著:無名氏墓,於民國前三年十二月四日立碑。
(註)
墳墓!她剛剛就站在一個墳墓上,那地圖上全是做了xx記號,這表示…這表示,他們身處的
山頭是一個大亂葬崗!
紀雅狼狽地用手後退,連叫都叫不出來。
突然一聲長嘯聲劃破了空氣,紀雅驚跳了起來。
那聲音一次又一次地傳來,讓她方才飽受驚嚇的神經又猛然拔尖,那聲音是如此淒厲,聽得
紀雅毛骨悚然。
「誰?是誰在哪裡?走開,不要過來。」她狂亂地叫著,感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向她逐漸
靠近,她希望能有什麼東西在手上。就像溺死的人總是拚命地想抓住什麼東西一樣。
聲音並沒有間斷,其中還夾雜著哭喊聲,似乎就在不遠處。紀雅的哭聲跟那聲音相呼應著,
一時鬼哭神號也不過如此。
那聲音這時更加淒慘,並且大叫著:「不,不,不,珊珊。」
是阿佑!紀雅聽出那恐怖的哭叫聲是阿佑,這時她再也不管謙杰的交代了,直奔阿佑所在的
地方。
她一到那裡時,阿佑的脖子正套上童軍繩。
「不!阿佑。」她淒厲地喊出。
她才語音未歇,阿佑已從他身處的樹枝上跳下,啪!一聲清脆的斷骨聲悶悶地響起,阿佑口
吐舌頭,雙眼突出,面上七孔全都因為突來的衝擊而奔流出血來,頭部以怪異的角度歪斜著
,身體還在樹枝下擺盪著,在紀雅眼前晃啊晃的。
紀雅再度尖叫出聲,附近的飛禽走獸被她的尖叫聲給嚇得四處奔逃。
「為什麼?為什麼?」她跌坐在地上,看著阿佑的屍體,神智不清地問著。
這時她又看到讓她靈魂出竅的畫面,在阿佑自縊的樹下,坐著一具死屍。
那具屍體像是被什麼吸乾了一樣,全身的骨頭清晰可數,皮膚表層就像是長了許多細小青苔
,呈現一種恐怖的青綠色,屍體的面目已經無法分辨,但由身上的衣物得知,那是珊珊的衣
服。
「不不,不要。」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用發出微弱地聲音。
她漫無目地的在山中亂走,眼前一片昏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向什麼地方,只是一直走、
一直走…
謙杰晚了一天,當他找到警察時,警方以天色已暗為由,拒絕在晚上進行救援,所以當他心
急如焚到達營地時,便看見紀雅雙眼無神失焦,口角流著唾液,身上有許許多多被尖銳物刮
傷的傷痕以及數不清的手印,她正面對著河流唸唸有辭。
「來了…他們來了…快跑啊…他們…就要來了…」她的身子前後搖晃,一顆頭顱則跟著搖來
晃去。
謙杰看著紀雅,很明顯她瘋了,是什麼讓她發瘋的?
這時警方已開始大規模的搜查,當然在不久後就發現了上吊自殺的阿佑,還有死因不明的珊
珊。
回想至此,謙杰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四個人去,阿佑跟珊珊死了,紀雅發了瘋,而他呢?
被警方查詢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心裡明白,他們出事的原因一定是什麼不知名的力量在作祟
,這時他在口袋裡摸到一樣東西,是那張地圖。
他想著,要是當初沒有這地圖就好了,他們也不會到那個鬼地方去,他憤恨地想要把地圖燒
了,他把地圖揉成一團,正要點火時,突然看見背後有字。
他連忙攤開地圖的背面,上面用著很小很小的字體,在地圖的各個角落寫著莫名奇妙的話,
謙杰將它們組織了一下:
得到此地圖者,切記!請勿到這個地方去,那裡有著詛咒的力量,我們已經失去了我們親愛
的朋友,我無法毀了這地圖,只好寫下這些警告,記得,到那裡的人無一倖免,全部都會有
悲慘的下場,啊啊,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但至少我能告訴得到這地圖的人,記得,他們
永遠存在,永不毀滅,啊,他們…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謙杰看著這些文字,完全不能理解,誰是他們?他們要做什麼?
一陣刺耳的電鈴聲,把謙杰嚇了老大一跳。
他起身去開門,「啊…你…你們…」
他張口結舌,直指著他看到應該是死人可是卻站在他眼前的珊珊跟阿佑。
「我們來接你了。」珊珊單調平板的聲音,刺入了謙杰的耳膜。
「不…不…」他一直後退著,直到退到了窗邊還渾然不覺,一個重心失衡,謙杰自二十層樓
跌了下去。墜地之前,他的腦袋想的是:他們來了…
隔天,謙杰的屍體被發現,他的頭部幾乎全碎,碎裂的頭骨還突出至表皮,刺穿了一隻眼球
,那隻眼球正直直地瞪向天空,像是在發出無言的詢問。此案以焦慮過度,精神失常做為自
殺的理由。
而那張地圖呢?嘿嘿嘿…
(註)民國前三年為西元1909年,明治四十二年,宣統元年。
(哈娜的恐怖故事)
十三 於 2008-06-09 04:20: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2:00
她男人死的時候,臉可真夠猙獰的了。
不要說是街坊這些只會殺魚殺雞見血見慣了的婦道人家聽了會阿彌陀佛地叫,連來收屍的葬儀社也看了發毛。
葬儀社的人可還沒見過姿勢這麼掙扎的死屍,那是一具頭被剁下來的屍體。
警察來的時候,她就坐在椅子上,手抓著她男人的頭,頭顱就窩在她懷中,表情木然,一點都沒有要逃的意思。
不管怎麼喚她,她都沒有反應,只是用著冷冰冰的眼神瞪著那顆頭,好像殺了他還不夠,非要把這顆頭給瞪爛了才甘心。
街坊的女人聚在一塊說長短,邊用令人側目的聲量批判著殺夫的她,邊緊盯著被抬出來的屍體上染紅的白布。
那顆離了屍體的頭,還在她懷裡,沒人敢接近,連警察都不敢。
「妳……妳先、先把頭放下。」首先到達現場的是管區警察,他正勸著她,其他趕來支援的同仁則環伺在周圍。
見過大場面,也看過無數恐怖莫名的犯罪現場,就屬這個最令人齒寒,頭皮發麻,這女人肯定是瘋了!有哪個心智正常的女人會抱著一顆頭在懷中?
「不要,」她開口,聲音緊繃,「你們不懂,他會活過來的。」
「誰會活過來?妳先放開他的頭好嗎?」警察決定不採取強硬的手段,刺激了她對大家都沒好處。
「他!」她忽然大叫,把那顆表情詭異的頭高高舉起,殘留在斷頸上的敗血順勢滴灑,「他會活過來的!」
在場的人被她嚇得倒退幾步,甚至有的人還跌坐在地上。
「你們不明白,我用了很多方法殺他,他每一次都活過來!」她又大叫,眼神淒厲。
警員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她剛才承認她殺夫了,但他們也明白她已經瘋了,這在法庭上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這表示她有可能被判心智喪失,最重的罪是強制送精神病院終身治療,若情況好轉,更有可能因此出獄。
於是他們決定耍點小手段,盡量套出她的話,至少別讓這麼危險的一個精神病患有出醫院的機會。
「妳用什麼方法殺他?」警察問。
她抬起一隻眼,冷冷地看向問話的警察,「女人還能用什麼方法?我打不過他,只能想辦法慢慢毒死他,用酒、用藥、用我所能拿到的化學藥物,全部沒有用!我整整下了一年的毒,他連一點事都沒有!」
「接下來呢?」
「我發現毒不死他,於是決定製造意外,我租了車,還變了裝,在他某天應酬騎摩托車的回途中,想開車撞死他,他被我撞飛了十幾公尺遠,」她扯著那顆頭,口沫橫飛,那頭可怖的表情隨著她手晃動,情況僵持,「我發誓!真的有那麼遠,他足足彈了快兩台轎車那樣,為了萬一,我還輾過他的身體!」說到激動處,她又抓著那顆頭咆哮著。「但是!」
「但……但是什麼?」
「他沒死。」搖了搖頭,她又沮喪地坐下,「他不旦沒死,還有力氣打電話給救護車還有我,說他發生車禍了,要我快點趕到。」
「那妳怎麼做?繼續想法子殺他?」
「當然!」她冷笑一聲,神情相當不屑,「那時我領悟到要殺死他沒這麼容易,得要從長計議。」
「妳有找人幫忙嗎?」
「這種事要找誰幫忙?」她再度冷笑,這群白痴警察連腦袋都是水泥灌的,「外頭那群只會講別人閒話的八婆嗎?她們會幫我宰了我老公?別開這種玩笑了。」
「自古殺夫即為姦,而無漢不成姦,妳有情夫吧?所以才想殺妳丈夫是嗎?」
她搖搖頭,「你們想錯方向了,我沒有情夫,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毒不死也撞不死,之後我決定悶死他。」她歎了口氣,轉頭跟警察講:「我口渴了,想喝水。」接著,提了頭就要往廚房走。
「妳……妳別動!我們去弄水給妳喝!」警察們驚慌地要她坐好。
「喔,謝謝你們,」她依言坐下,又道:「他真的有好多條命,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死,所以我決定在他出院後的某天,趁著他熟睡時拿枕頭想悶死他,我很用力很用力地壓住他的臉!連一點點的縫隙都沒有,枕頭完完全全地貼合他的臉,我不要他再活過來!」
她抓起警員放在桌上的水一口灌下,接著又說:「他一點掙扎都沒有,我下的安眠藥足足讓人昏睡兩天兩夜,他真的沒有掙扎,連動一下都沒有,我還去試過他的呼吸,他沒有呼吸!我發誓!他在那一刻真的死了!」
她發了第二次的誓,想證明那個老是死不了的男人真的在那時被她給悶死了。
像是想起那一幕,她的表情有點神采,「為了以防萬一,我燒了一桶的木炭,把房間密封,做成一間緊閉的房間,然後我讓外頭那群八婆以為我回娘家去了,讓他在房間裡跟那桶燃燒完全的木炭作伴。」
在場的警員已經打從心底發毛,若是這女人用這麼激烈的手段殺她丈夫,那她丈夫又是怎麼一次又一次地逃過一劫,「那他……後來呢?」
「三天後,我想可以了,應該要回去收拾屍體了,我回家後,打開房間,他依然躺在床上,整個房間都是濃到夠讓人嗆死的煙塵,我打開窗戶讓殘餘的煙散去,才一轉頭就發現……」
「什、什麼?」
「他醒過來了,」她幾乎是哭叫出來,「一點事都沒有,他就張開眼睛醒過來,他沒有死!」
「怎、怎麼可能?」員警們不知不覺中也融入她的情緒中。
「所以,」她停止哭喊,表情又回到那種怨恨入骨的扭曲,「我決定讓他『跳樓』。」
「等一下,」其中一個警察發覺她的說法有點矛盾,「對於妳燒了一桶木炭,妳丈夫醒過來都沒有任何疑問?」
「疑問?他什麼都沒問,但他心裡一定明白!一定在嘲笑我!殺他這麼多次都沒有成功。」
員警一頭霧水,更加認定她的精神狀態失常。
「你們不明白嗎?他不是人!他會活過來,哪有可能悶死了還燒炭後還能不死的?他已經不是常人的認知範圍內了,他醒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去煮飯,他餓了,哈哈哈哈哈……」她瘋狂地笑起來,那頭的斷口摩擦著她的大腿內側,染了一整片。
「妳怎麼讓他跳樓?」
「那還不簡單,」她神情不耐煩, 翻了個白眼,「我帶他回醫院回診,讓他喝下有摻有安眠藥的果汁,接著讓他坐在輪椅上推到醫院的頂樓,那裡有開放一個區域讓病人透氣,等到沒有人的時候,我就把他推下樓去,那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她終於放開那顆頭,把他推到一旁去,「可是他還是沒有死,他掉下去的時候,有人看到了,就把他救起來。」
員警們互相看了一下,她放開那頭了,門外的救護車也已經待命,他們隨時可以撲上去,把她架到警察局裡去。
她開始聲量忽大忽小,不斷地唸著:「後來,我決定把他一刀刺死,我趁他睡著時把他綁起來,沒想到他忽然醒了,終於發現我要殺他了,於是拚了命掙扎,他個頭比我大,我只能一邊避開他踢到我,一邊一刀刀刺他、割他,」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乾涸的血跡斑斑,提醒著她的回憶,「血流得到處都是,說他會再想辨法活過來,我這輩子別想逃開他的手掌心。」
她嘿嘿乾笑,神情散渙,「我還是逃出來了是不是?最後他不動了,張著眼睛瞪著我,我也瞪著他,深怕他會再活過來,為了萬一,我決定把他分成一塊一塊的,用水泥埋起來。這下他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吧?結果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的頭剁下來,其他都還沒來得及做完,你們就衝進來了……」
她還沒說完,幾個員警衝上來緊抓住她,她倒也沒有反抗,就讓他們這樣架出去。
那顆被落在一旁的人頭則是沈默地直瞪著她離去的方向。
*****
「這就是那個殺夫的女人的筆錄?」檢察官尖著嗓子,似乎不太滿意這上面所寫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篇狗屁!
承辦的員警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篇筆錄看起來就像狗屎,但那女人堅持這就是她殺人的經過。
「做過精神鑑定沒有?」檢察官眉頭倒八,看起來就一副倒楣樣,他的嗓音更讓他感覺像是個東廠公公似的,平常為人刻薄多了,不少人還真這麼稱呼他。
「有,鑑定報告在後面。」那員警指了指那份顯然很厚重的報告書。
檢察官翻到後面,差點要破口大罵,「正常?這群醫生是吃屎的啊?要是你做的筆錄跟醫生的報告都是事實,那有神經病的是我不成?」
「嗯……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一下,這麼聳動的案件搞不好會被媒體挖出來……」
「什麼事?」
「我去查了一下那女人的背景,發現一些事。」
「什麼?」檢察官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在想要從什麼角度去研判事情的真相。
「她結過好幾次婚,每一任老公都不得善終。」
檢察官終於抬起頭來看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員警歪著頭,想著要怎麼表達才適當,「她第一任老公是在十二年前,死於化學藥物中毒,被判為誤飲農藥,接著是第二任,結婚沒多久就死了,死因是車禍,肇事者逃逸,現場沒有目擊者,這件車禍成了懸案。」
「這女人是黑寡婦不成?一連死了兩個老公。」
「我剛才不是講了嗎?她結過好幾次婚,第三任老公六年前死亡,燒炭自殺的,那時她人在娘家……」
「等等,」檢察官打斷他的敘述,拿起那本他稱之為狗屁的筆錄,不停地翻著,「這些死法不是那女人坦承她試圖殺夫的手法嗎?難道那幾任丈夫都是她殺的?」
員警一副「現在你才知道」的表情,他繼續說:「很有可能,她或許把丈夫們都殺了,然後不知怎麼地,以為丈夫死了以後復活,而又想辦法將老公一次又一次地宰掉。幻想跟事實產生衝突,一種精神官能症吧。」
檢察官瞪了員警一眼,「連你都能判斷病情,那些醫生還敢說她正常,統統去吃屎好了。根據女人的筆錄,我看第四任丈夫八成是跳樓,下手一次比一次還重,終於得要把老公切成一塊塊後才能確認老公死了,真的瘋得有夠徹底。」
員警不置可否,女殺人魔頭,是聳動了點,但媒體一定很愛這種標題。
「她在哪?」
「目前地檢署收押中,你要去看看她嗎?」
「真是廢話,我總要去確認一下能幹下些這些案子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檢察官的皮鞋喀喀喀地蹬在水泥地上,激起響亮的迴音。在去見女人之前,他曾去看了看男人的屍體,確認死因。
男人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過,透著一股妖異詭譎的笑,檢察官心裡泛著某種奇異的感覺,他見過不少屍體,通常人死亡之後,全身的肌肉不再受控制,包含能做臉部表情的隨意肌及不隨意肌,所以這顆頭的樣子絕對算不上正常。他甚至感覺那表情還栩栩如生,像是一個活人才能做出的表情。
他蓋上了白布,不經意碰到了屍體的臉頰,只有一下子,卻像是電流一樣麻痺著他,那瞬間有種什麼東西像是經由手指竄進他體內。
那種感覺只有一下下,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嗯,是錯覺,他告訴自己。
接著,轉身離開驗屍間,男屍的表情在他關上門之前已經轉變,不再齜牙裂嘴,變成了面無表情,只有眼睛還沉默地半張著。
女人大老遠就聽見了,但她一點動作都沒有,只是安靜地坐在牢房裡,等待她的命運,或許關進牢裡會好一點,至少她不會再見到他了。她知道她沒有完成分屍,他一定還會再活過來……也一定會跟以前一樣,回來找她。
「就是妳嗎?」沉厚的嗓音以及帶著濃重的外省腔調,「殺夫的女人?」
她一聽聲音,猛然抬起頭,不……不會的……他的頭都已經被她割下來了……
「很吃驚?」檢察官發出不屬於他的聲音,說著他不明白的話,「我以為妳習慣了,我又『回來』了。」
「你、你這次又……『活』過來了……」
「我死不了的。妳每宰一個人,我就得再找個倒楣鬼,不要再浪費力氣了,我不會讓妳離開我的。」
她驚恐的張大眼,真的覺得只有坐牢才能逃離這個妖怪!
「我現在是『檢察官』,妳放心吧,很快妳就會被無罪釋放。」接著,他轉身哈哈大笑離去。
女人帶著憤恨的雙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下一次,要用什麼方法殺他呢……
十三 於 2008-06-09 04:22: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2:00
碰!
一隻形狀粗糙,尚未素燒的陶土碗摔得粉碎,他臉色嚴厲,雙拳緊握,此刻的面容好比惡鬼臨世。
「不要?這就是你的答案?」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回答我啊,辰人。」
畏縮在另一邊名喚辰人的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忍耐,驚恐地瞪著地上那堆碎片,眼前原本溫儒的老師竟像被附身般,簡直變了個人,他眼中的怒火比窯上火燒著的烈焰更熾人。
只因為自己拒絕了他的擁抱?
「衛,我、我……」他一時之間說不出口,眼前俊美的衛,此時是一尊怒嚇的羅剎,他忍著那股自下腹傳來的驚懼。衛的眼神曾經溫柔地看著他,但這個時候,辰人只希望離他愈遠愈好。
不可否認的,辰人怕他,怕此時此刻的衛。
他們曾經親密,曾經相愛,也曾經在彼此的呼吸中尋求攝人的渴望,超越一切的禁忌,他們曾經一起愛到直達至上的天堂。
在這個小小的陶燒工作室中,是個任何人都無法入侵的聖地,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師徒。而兩人獨處時,他們則化為一對愛侶,沒有階級跟地位,有的只是急切索取對方的不安及慾望。
但原本這一切能無風無雨地繼續下去,直到永遠,卻不知哪來的牆眼,斷袖之寵的耳語不斷,令衛的父母著急了,為了一定要有的後代,為了能讓唯一的兒子扶向所謂的正途,拿著生命威脅,衛被迫與女性交往。
辰人只能視而不見,暗中嫉妒及隱忍。
若只是如此,那他應該還挺得住,但事實上,他聽到的消息是,與衛交往的其中一位女性懷孕了,並且信誓旦旦地說那是衛的孩子。
於是辰人崩潰了,他這麼深愛著衛,衛也是愛著他的不是嗎?為什麼衛還能貪歡著女人的肉體?
衛的一切令辰人厭惡極了!
他曾質問衛,想證實謠言的真實與否,但衛只是敷衍他,他的迴避讓辰人的厭惡感更重。
他厭惡衛做陶時沉醉的表情,厭惡衛環抱著自己時扶在腕上溫暖的手,厭惡他在耳邊不經意的輕聲細語,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愛他,那為什麼他不抗拒一切,不抗拒他的父母,對全世界宣佈他的愛?為什麼竟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跟另一名女人有了孩子?
他最厭惡的,就是他的謊言!
辰人很愛他,但不能為愛而失去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忍耐好像被點燃的炸藥爆開似的,原本畏縮的身子忽然彈跳起來,與他的雙目清澈相對,辰人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我想我們該分開了!即然你自私地只想到自己,我即使守著你也只能如此,你很明白你愛的是男人,倘若你今天愛上別的男人,那我想我能祝福你。但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對一個女人的身體有慾望?還跟她有了孩子?你到底在想什麼?」
看著辰人忽來的怒氣,他倒有些氣弱了。
「辰人,」他喚著他的名,態度軟化,修長的手指爬過髮際,雙眉微攏,不難感覺他的苦惱,那梳髮的動作有些孩子氣,但辰人就愛他的孩子氣,「你明白我的處境……」他試圖將辰人拉近懷裡。
「我當然明白。」辰人打斷他並且閃躲他的手,冷冷地答道。
臉上始終都是起伏不定的線條,即使怒火沖沖,即使撕心裂肺,卻銜著如王子般優雅自然。他是個男人,貨真價實,但在男人的身形裡揉合女性的陰柔,或許當初他當初喜歡自己的就是這份帶著中性的瞹;昧?
「衛,我跟你在一起並不是貪圖你什麼,除了愛,你什麼都不能給我,但現在你卻連一點點的憐憫都要拿走,我被迫只能離開你。」辰人的語氣依舊堅定,若連這樣都不能改變,那他的幸福只是奢望。他不求什麼,只求衛能全心愛他,只有他一個人。
「你明知道我跟那女人在一起是為了掩人耳目,為了讓我的父母安心,我根本不愛她!」衛再度為自已辯解,並且再度試圖將辰人擁入懷中,但他躲開了。
他怎麼能再被衛的懷抱收服?他不想笨到什麼都沒有。
「不,」他也再度吐出拒絕,「你再怎麼說都不能抹煞那女人已懷有你的孩子這個事實,我要的很簡單,只是忠誠!連這點都做不到,我們的愛也已經蕩然無存。」
「你不能離開我!」衛的臉罩上寒霜,他們處在燒窯的工作室裡,溫度奇熱無比,但比起此刻的談判,室內的溫度只是背景,衛的表情冷到地獄都能結冰。
辰人轉身就要離開,但衛一把抓住他,並且按住他的頭,用力地吻上。
「不!」有那麼幾秒,辰人幾乎要投降,衛的舌尖帶著探索及乞求,更帶著不容置疑的佔有,但他不能就這樣被一個吻給昏了頭。「不要!衛!」他用力推開,並且武裝自己,「我說了,我們就這樣結束。」
「我不要結束,唯一能分開我們的只有死亡。」衛被他推開,感覺悵然若失。
「我已經下定決心,我明白我們不會有結果,請讓我去尋找幸福。」辰人依然掙扎,地下情人的身份他承不起,他要幸福,只要幸福,屬於他一個人的!
「你真要離開我?」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辰人甩開他的擁抱,轉身想離開。
「辰人。」衛喚著他。
「什麼?」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衛。
在辰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一支尖鍬往他腦門狠狠砸下,毫不猶豫。
他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鮮艷的血紅如花一般的飛舞,像三月飄落的櫻花雨,濺了一地,也濺了衛的臉、手及身軀,辰人幾乎立刻斷氣,他大睜的雙眼還殘留著不耐煩。
「我說了,」衛握著那把染血的兇器,辰人的鮮血正一點一點地擴散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猶如深沉的赭色憂鬱,他的憂鬱,「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
***
「辰人真這麼一走了之?」她看著他的臉,衛現在像個死人一樣安靜,但她仍舊問著:「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這麼走了?」
「路怡,我想安靜點。」衛揮手趕她離開,他需要靜一靜。
「喔,」她被他的態度刺傷,但沒有表現出來,「我只是……想告訴你,下一次產檢的時間。還有我父母下星期就會跟你父母見面,到時……」
「讓我靜一下!」他沒有怒吼,口氣中卻不容懷疑,他在生氣。
路怡咬著下唇,輕輕地離開,在帶上門前,她發現衛的眼淚,但她只是轉身離去,給他安靜的空間,路怡不是傻瓜,她在跟衛交往前,就曾聽過他跟辰人之間若有 似無的傳言。
當她第一次見到衛跟辰人時,她就明白傳言是真的,他們是一對戀人,一對同性的戀人,但在幾乎同一時間,路怡也知道她愛上了衛,那幾乎就像一種魔法,或者說那是一種詛咒。
當她用痴迷的眼神看著衛時,同時也感受一股如針刺般的視線,她微微一轉就明白,那是辰人妒嫉的眼神,他不喜歡她看衛的樣子,就如同她也恨辰人渴望衛的眼神。
她跟辰人一開始就不會是朋友,從來就不是。
她走向衛家的花園,思考著辰人為什麼忽然離去,依她女性的直覺,辰人不可能輕易離開衛的。更何況是這麼不明不白的走。
丟開他們是愛人這點,辰人是衛最得意的門生,極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繼承人。
衛家的陶燒是一門即將失傳的技術,它有個很美的名字──雲火。
傳說衛家的起源來自日本萩原真流派,這一流派的特色便是雲火的獨門技術只傳萩原真流的繼承人,並不傳子嗣。而繼承人必須透過口傳的訣言燒出符合口訣所形容的雲火,這才算是真正認證了身份。
而衛現在就處於燒出這一代雲火的重要階段,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辰人不會離開的,或許他們吵架了,幾天後辰人就會出現了,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她不該擔心太多,她跟衛都要結婚了,把孩子生下來之後,他們就會舉行婚禮,到時候辰人就有可能離開,他們或許就是為了這原因吵架的?
一定是的,她告訴自己,忽略心中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奇異感覺。
***
他正在練土,不知第幾次重燒了素燒,連最基本的樣子都沒有,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出雲火,他的師父只說了口訣,卻沒有說出雲火是什麼形狀,什麼顏色,或者摸起來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沮喪地坐到一旁去,說不定他一輩子都做不出來。此時應該要起窯了,但沒有辰人在身邊,他竟然什麼事都做不好,他抹去汗,閉起眼睛專心想著雲火的口訣。
出於血,入於骨,化於煙,溶於土
薄若蟬翼,聲若絲竹,聖下靈矣,落凡塵仙
如風 如雨 如雲 如火
「這是什麼意思?」衛一遍又一遍唸著口訣,這像詩又像詞的文字,代代相傳,但每一代傳人卻各憑領悟做出不同的雲火,而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以往他還能跟辰人討論,但現在……
「我該怎麼辦?辰人?」他唸唸有詞,不斷抓爬著頭髮,模樣痛苦,「出於血……入於骨……化於煙……溶……」
忽然有個念頭閃進他的腦海,師父在做雲火時,是怎麼領悟出來的呢?他只記得師父將自己關在禪房裡好多天都沒出來,接著要所有人都離開一個月。
但接著呢?
衛努力回想,接著……等他再回來時,師父的雲火就出關了。
他記得在驗證會上,遠從日本來的萩原真流派本家的代表人一致通過師父的雲火便是口訣所描述的那樣。
那是一個盆,一個淺淺的盆。
約五十公分寛;,花紋從中間像樹枝纏繞一般展開,盤根錯節,遠遠看過去,竟好像一株怒張的禿樹正張牙舞爪著,不管哪個角度看過去,那樹紋都像是立體一般,而盆身燒得極薄極薄,像蛋殼一樣,整個盆是透明的,盆面上頭有一環一環的紋路,而顏色是火一般的紅!
本家的代表人在看過外觀後,將水緩緩倒入,水沿著淺盆上的環紋竟發出清脆的聲音,令在場的人驚異不已,包括他在內。
那樣的燒盆技術已不可能是陶燒了,那幾乎接近瓷器的作法,那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東西!
所以萩原真流派的雲火才會被國家列入文化遺產,因為它有可能快要失傳了,讓他更痛苦的是,就可能斷送在他手上。
「辰人。」他唸著愛人的名字,失神地望著地板的某一角,那裡有塊暗紅的痕跡,他心裡明白那是什麼,那是辰人最後留給他的一段回憶,一段令他後悔的回憶。
他為什麼要殺了他心愛的人?
「辰人……辰人……」衛趴在地板上,把臉貼在那塊乾掉的痕跡,開始流著淚,「辰人,這是你的血,我現在有的東西,只剩下這灘乾掉的血,還有……」
他看向角落某一小桶類似石灰的粉狀物,接著,一段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文字閃過他的腦海中,在電光火石之間,他不知不覺地吐出:
「出於血,入於骨,化於煙,溶於土」
「原來……」他猛然跳起,整個人像是不敢置信自己領悟了什麼,不斷地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的……」
他知道了!他明白師父是怎麼做出雲火的了!
他打開窯門,抓起那桶石灰,他知道他要的雲火是什麼東西了。
***
已經兩個星期了,衛連一步都沒踏出那間工作室,傭人固定送水跟食物,但他吃不到兩口,便把所有人趕走,鎮日埋首於工作中。
難道他知道雲火的技術了?
路怡在花園散步,晚飯過後,稍微走點路能幫助她生產時不那麼辛苦。摸著六個月大的肚子,路怡有股說不出的滿足,一直到懷孕四個月,她才敢告訴父母她懷了衛的孩子。
衛的孩子。
她笑,有些心酸,帶點無奈,她愛上了一個雙性戀,他不如大家所傳言那般,他愛男人,但他也愛女人。
路怡很高興自己是那個女人,他愛上的女人。雖然不是唯一,但在衛的心中佔有地位,她也能滿足了,像王者一樣的男人,是無法要求太多的。
路怡走累了,在偌大的花園中找一處坐下,看著工作室的方向,衛此刻還在忙著,她好想看看他啊,不知道他進行到哪裡,不知道能不能讓她瞧一眼?她的眼神透露著寂寞及渴望。一直思考著,她會幸福吧?嫁給衛是對的吧?
她半是神遊,一邊痴痴望著工作室的燈光,燈光的另一頭陰暗處出現了一抹身影,那身影像是突然出現,有點搖擺,那是誰?
路怡的注意力集中在那身影上,是個身形纖細的男人,辰人回來了?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向工作室的方向,該是跟辰人好好談開的時候了。
那抹身影在她愈走愈近時慢慢淡去,直到她在工作室前的十來步,那身影竟消失無蹤。
「辰人?」她叫喚,刻意壓低聲音,深怕打擾到在裡頭的衛,「辰人,你回來了嗎?你在哪裡?」
沙沙沙──
她身後的樹叢發出聲響,有人在後面?路怡馬上轉身,今晚的月色有點朦朧,在天邊暈開一圈柔光,是個浪漫的夜晚。
路怡朝樹叢深處漫溯,再度輕喚:「辰人?」
「嗯?」他的聲音竟在她背後響起,樹影遮住了他跟她的位置。
「啊!」她一時受到驚嚇,低呼出聲,「你……你嚇我一跳。」
真的是他,美麗的辰人,猶如希臘神祇的辰人,他此刻面無表情,只是盯著她……的肚子。
那眼神讓她退了一步,辰人想做什麼?
「妳……快離開這裡……」他說話很輕,卻充滿回音,好像有很多個辰人同時在她的耳朵說話,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什麼?」她回問著,且困惑地看著他,辰人看起來像……一抹遊蕩的幽魂,毫無生意且死氣沉沉。
「離開這裡,快……」辰人的嘴角牽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眼角卻流下淚水,「別再回來了……快走……他也會殺了妳,快走……『雲火』將要重現……」
辰人不斷地流淚,血紅色的淚水!他俊美的臉孔佈滿觸目驚心的血水!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她驚恐地看著辰人,他充血的眼珠子直瞪著她的肚子,路怡彷彿在某種奇異的空間中迷失,她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在哪裡!
辰人的血,辰人的淚,以及他句句的警告:「快走……他『也』會殺了妳!」
是誰?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怎麼了?怎麼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路怡!」某人的叫喚,同時她感到手臂被人緊緊抓住。
「不要!辰人!」她無意識叫出來。
「路怡,是我,快張開眼睛。」那是衛的聲音。
她終於回神,看清自己身在何處,這裡是……衛的工作室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妳在林子裡昏倒了,我發現了妳。」衛說,同時伸手將她臉上汗濕的頭髮給別到耳後去,那動作輕柔,跟平常的衛不一樣。
「昏倒?我怎麼會……」她不是在林子裡跟辰人說話?她又是何時昏厥的?「我,我剛才跟辰人說話的,他……」
「辰人?」衛的臉上出現質疑,她怎麼可能跟辰人說話?
「是啊,他……」才說著,她突然發現,她的雙手雙腳被綁住,「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被綁起來?」
「妳知道,雲火快好了嗎?」衛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退了一步,讓她看見那個東西。
一個有著優美線條的壺。
「這……這是……」
「是雲火,但只完成了一半,我還沒上釉,若是顏色上了之後,雲火就完成了。」
「很、很好啊,衛,你怎麼綁住我呢?」路怡覺得衛的神情很奇怪,此刻他的臉佈滿鬍渣,雙頰凹陷,兩眼卻炯炯有神。
「我需要妳,路怡。」他說,同時在她面前蹲下來,「我也需要我們的寶貝。」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出於血,入於骨,化於煙,溶於土。」他忽然唸出口訣,「這其實是在告訴我,若要完成雲火,所用的材料不能是一般的東西。」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要綁住我。」她心中感到不對,想起辰人要她快逃的警告,加上眼前衛的樣子不對勁,難道雲火的製作方法不如常人所知那樣?
「因為我需要血。」衛說,同時牽出一抹淡淡的笑,「妳跟寶貝的血。」
「血?」
「出於血,雲火的材料之一就是鮮血,熱騰騰的鮮血。如果是出自我的血脈,那就更好了。」
「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
「除了血,再來就是要骨,入於骨,一個我愛他入骨的人,他的骨灰將是雲火的主體,化於煙,溶於土,化成煙塵,溶於土中,成就我的非凡。」
「不、不要……衛,你清醒一點!雲火不是這樣做的!」
「當然是!每一代傳人都是這樣把雲火給做出來的,我的師父及上一代傳人,每個都是獨自一人,因為他們把心愛的人全都揉進了雲火之中,還記得我的師父吧, 路怡?」
路怡早已淚水滿面,她想逃!衛想殺了她跟肚裡的孩子!剎時她知道辰人為什麼要她快點離開了!
「妳當然記得,就是師父把妳介紹給我的,他知道,他早就知道我必須要經歷這一切,他知道我愛辰人,所以給了我多一種選擇,就是妳。做雲火的條件是要心愛的人的骨與血,可惜我在領悟出來的時候,我只剩辰人的骨灰。」
「你在……說什麼?」
「那個,」他指著那個未完成的半成品,「辰人就在那裡。」
辰人死了?路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呢?剛才明明……她明明還跟辰人在說話的!「你騙人!」
「我還需要血,妳懷了我的孩子,這孩子就是我的血脈。」
她掙扎被綁得死緊的手腳,不要!衛瘋了!他已經瘋了!
「好了,現在,雲火即將完成……」他抽起在一旁的刀子,逐步朝她走來,「很快就結束,我不會讓妳太痛苦的……」
他抓起繩子,將她吊起來,她雙腳懸空,卻不放棄掙扎,拚命叫著救命。
「沒用的,在妳昏倒時,我早就讓他們全放假去,要他們一個星期後才來,這段時間都不要來吵我。」
「你理智一點!不要啊!」
他抓住路怡的腳,用刀子割開裙子,她渾圓的肚子裸裎,他的手撫上那圓面,可以感受到來自肚子裡的生命,是那麼清楚又那麼令人震撼。
「充滿生命力的鮮血,這就是我要的……」
說著,他一刀插進路怡的肚子,一路割開她的肚子,刀鋒經過的皮肉像拉鍊一樣劃開,露出那被羊水包在其中的胎膜,裡頭有一個小小的軀體,路怡的血不斷地流出,衛在她下方置了一個桶子,並且把那個小小的未長大的嬰胎給放進鮮血中。
他朝著已無力掙扎的路怡說,「有了這個,雲火就是最完美的……」
***
「沒錯,這一切都符合口訣,我們正式宣佈衛昊為正式的繼承人。」
就在本家代表的宣佈下,他完成了應該要有的使命。他看著他犧牲了一切才完成的雲火。
那壺的線條如同一隻魚,高約一公尺,壺頸像碗口一般大小,只能勉強塞進一個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壺身是驚心動魄的鮮紅血,上面的花紋隨著光線呈現不同的樣子。
在場的人紛紛猜測那花紋的樣子是什麼。
「是個男人的臉吧?大師?」已經有人奉承他為大師了。
「不,我看起來是個女人的臉才對。」
「咦?我看到的是小孩的臉呢,你們才看錯了吧。」
討論不斷,但衛昊只是但笑不語,他們都猜對了,也猜錯了,這壺身上的花紋是自然形成的,而這壺身薄得近幾乎透明,像脆弱的絲扇。
當認證會的人潮漸漸散去,他獨自一人面對著這壺,喝著酒,他已酒意濃重,「吶,我們成功了,我是正式的繼承人了。」
「是啊,你成功了。」辰人在角落幽幽地說。
「恭喜你,衛,這一刻很重要吧?」另一個角落,路怡也淡淡地開口。
「你們……」衛張著醉眼,「哈哈哈……你們……都來了?」他把杯中的酒倒入壺中,那壺並未發出悅耳的聲音,卻發出嬰兒的哭聲!
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對……還有你,我未出世的孩子,」衛大笑著,整個人癱在地板上,「你們都來了……來吧,一起慶祝吧!」
「我們……是來帶你一起走的……」辰人說。
那鮮紅色的壺發出妖異的光芒,愈來愈紅……愈來愈紅……
第二天一早,衛昊被人發現死在家裡,他的屍體被塞入他親手做出來的雲火之中,他的頭就架在壺口上,沒人知道兇手究竟用什麼方法在不破壞壺的方法之下,把他的身體給塞進去。
所以,他的死因是個謎,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
十三 於 2008-06-09 04:22: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4:00
你知道……
女人的頭髮裡藏著……
妖怪嗎?
嘻嘻嘻……
*****
他一向很喜歡長頭髮的女孩,相信大部分的男人都跟他一樣,對長髮的女孩懷有說不出的浪漫情愫。
這份憧憬來自小學時的音樂課,漂亮的音樂老師留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在陽光的閃耀下優雅地彈著卡農,還是什麼其它跟長髮的氣質相映的音樂。
他就是這樣愛上長髮女孩,他的每一任女友都有頭符合標準的頭髮。
所以當他上大學後,第一件事就是注意誰是這個學校最美麗的長髮女孩。可惜這所學校中,符合長髮標準的女生是有,但美麗的標準還差一點。
他在大學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這種半調子。
這個女孩叫沛琪,文學系,一流的女校畢業,上大學後決定要享受青春,不再讓書本支配及壓榨自己的生命。於是便努力學習如何打扮及引人注目,她明白自己不能算是一眼就讓人驚艷的美女,只好突顯自己外貌上唯一的優點,一頭直達腰部的烏亮長髮。
她在大學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這樣交上的。
他叫瑞宗,經濟系,一流的高中畢業,瑞宗第一次看見她時,像著魔一樣盯著她的頭髮,接著在她毫無防備之下要求交往。而她不知怎麼的,連思考都忘了就say yes。
兩個月內,她沒了童貞,那無所謂,她並沒特別為了誰保留著,瑞宗很溫柔,是理想的第一次對象。每次做愛後,他喜歡在全然的黑暗中擁著還陶醉著的她,愛撫著她狂亂的頭髮,說:「妳的頭髮好美,好柔好細好香……」之後他總是能靠著這樣的撫摸,跟她再來一次激情。
有時沛琪真的懷疑其實他根本就只愛她的頭髮。她也曾開玩笑地問:「若是我把頭髮剪掉短了,那你會怎麼辦?」
他笑著,語氣輕鬆地說:「那我們只好玩完了。」
沛琪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只要她一沒了這頭長髮,也就會失去他。於是,她更努力、更加倍地愛護著她的長髮,近幾乎偏執。
每天沐浴後,她會坐在鏡子前挑剔她的頭髮,拿著小剪刀細細修剪分叉,再用護髮產品及熱毛巾小心呵護乾性髮質,就像某種儀式,當她完成了這繁複的手續後,就好像又更加確認了瑞宗的感情。
但最近,謠言四起,她的室友信誓旦旦地說親眼見到瑞宗擁著一名長髮女孩進了電影院,狀似親密。
起初她並不相信,瑞宗捨不得她難過的,她確定這個學校沒人比她的頭髮更美了。
但她還是有點擔心,只好找機會探口風。
「瑞宗,」沛琪心神不寧,若再不問清楚,她就會被自己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給弄得坐立難安,「我……嗯,有件事,是這……這樣的,我聽說……」
「妳聽說什麼?」瑞宗依然面帶微笑,絲毫看不出來心虛的模樣。
「嗯,我室友上個星期去看電影,她……」
「她該不會看到我跟一個女孩去看電影吧?」他帶著笑音,沛琪則吃驚不已。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真的有帶一個女孩去看電影。」他像在宣布什麼大不了的事,輕鬆自在。
「她是誰?」沛琪盡量讓自己感覺輕鬆,說不定那女孩只是瑞宗的妹妹還是朋友,她雖然在乎,但強迫自己不那麼在意。
「妳心裡很清楚她是誰不是嗎?」
「我,我不知道。」
「好吧,我把話說清楚了,我想跟妳分手,」他聳聳肩,繼續道:「那是別校的女孩子,一開始我就只把妳設定在過渡時期的女朋友,但我們還是渡過一段美好的日子,對吧?雖然要分手了,我想我們可以和平地分開,我可以跟妳要紀念品嗎?這是我的小習慣,希望妳不要介意……」
他接下來的話,沛琪統統聽不到了,她的心思只停在他所說的分手這件事上頭。
兩天後,沛琪就失蹤了。
*****
「斷髮魔?」她抬起一邊臉,看著她的好朋友,心裡有點不耐煩,但沒有表現出來。下堂課要兩個小時後,大一的課程安排得不很緊湊,這種中間的時間常在哈啦中渡過,「什麼斷髮魔?」
「嗯,最近出現了專門剪頭髮的怪客,這個月來已經第四起,全找長頭髮的女生下手。」她朋友抓著自己一頭半分叉的半長髮,像是擔心著,「趁女孩落單時,抓住她們的頭髮然後一刀剪下,動作很快,連掙扎都來不及,頭髮就不見了,兇手也跟著消失。」
「哦……」她聽著,下意識摸了摸剛剪不久的頭髮,不久前她的頭髮還是一頭烏絲。「好詭異,要頭髮做什麼?」
「天曉得,以前古代長頭髮是很值錢的,剪掉的頭髮可以做假髮,」她朋友聳聳肩,她一點概念都沒有,只要不是要她的頭髮就好。「說到這個,小葉妳幹嘛要把頭髮剪掉?妳不是留了很久?」
「沒什麼,」她又摸了一次頭髮,淡淡地說:「頭髮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是長是短又有何關係。」
「那是妳捨得,要是我留了十年的頭髮,一定可以吸引很多男生來追,說什麼都不剪,但長頭髮也是要看人留的,尤其是妳這種夢幻型的美少女。剪掉了真可惜。」
「哼。」小葉沒說什麼,只是輕哼了一聲,接著離開座位,不想再跟她朋友閒扯下去,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尤其談論到她的頭髮。
不久前,另一個男生也這樣讚歎著她的頭髮,用一種接近崇拜的口吻愛慕著她。
就在她答應他去看了一場電影之後的兩個星期,就有謠言耳語傳來,那個叫瑞宗的男孩有個女朋友,是個長髮飄逸的才女,這讓她很受傷,原來那男孩崇拜愛慕的是她的頭髮,跟她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於是,她把留了多年的長髮剪去,接著把它編成辮子,用力丟給他,當做分手記念,之後她再也沒看見過那男孩了。
想著想著,她又習慣性拂頭髮,也再次感受到空虛的失落,當時賭氣把頭髮剪了也讓她難過幾天,畢竟她曾小心呵護著,卻被一個討厭的傢伙給摸過,可惡。
她歎了口氣,想到斷髮魔,剪了人家的頭髮要做什麼呢?頭髮只有留在頭上才好看啊,剪掉了有什麼用?
或許是個戀物癖?像有的男人愛絲襪、有的愛內褲、也有人愛剪下來的指甲,斷髮魔或許就是愛頭髮才會去襲擊落單的長髮女子。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起來。
「喂?」
「是我。」
她心撲通一聲,「瑞……瑞宗。」她怎麼想都沒想到他會打來。於是深呼吸讓自己鎮定,「怎麼了,有什麼事?」
「唔……沒什麼,只是想打給妳。」瑞宗的聲音怪怪的,好像哭過?有點沙啞。
「怎麼了嗎?有什麼事?」她口氣有點擔心,覺得他打來似乎不太尋常,雖然他們交往並不是很久,但當初小葉也是喜歡他的。
「妳給我的頭髮……」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把它拿去做了一頂假髮,我覺得這應該是要屬於妳。」
「假髮?」
「嗯,妳不該剪掉的,傻瓜,我並不是因為妳的頭髮才喜歡妳,我喜歡妳的全部……」
「啊……」她忽然有點感動,從分手到現在,他一通電話都沒有,但是他這時的表白讓她的心忍不住輕顫著。
「我沒來得及說,是我的錯,我跟以前的女朋友已經分手了,妳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繼續用那種腔調說話,她開始不知如何是好。
「我……考慮幾天好嗎?」其實她已經投降,她也搞不清楚之前可以這麼決裂,為什麼他才一打來就軟化態度。
「嗯,我等妳,這星期六妳來我家,不管妳要不要跟我復合,這頂假髮我都希望妳能收下,它屬於妳。」
「嗯……好的。」她收了線,發呆了好久。
*****
曾有人說他的行為很變態,他一直不能認同。
每個人喜愛的東西不一樣,有的人喜歡絲襪,有的喜歡內褲,還有人喜歡剪下來的指甲,他只是超出常理地喜歡長頭髮而已。
他哼著歌,開始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把各種不同的長頭髮給一一梳理好,不管是一束或一頂,他都要小心地梳過,並且按時清洗、吹乾。這些長髮可是他透過很多管道取來的,當然有些不是很正當啦,但他也沒傷害過誰,只是要了她們的頭髮。
頭髮拂過他的臉時的感覺總是能讓他勃起。可惜他現在沒有女朋友,只能邊聞著剛洗過的頭髮邊自瀆。有時候還會想起小學時的音樂老師,或許他真的有點變態也不一定。
最近他最愛的收藏則是一頂烏亮的直長髮,它靜靜地披在假人頭上,在燈光照射下,發出柔亮的光澤。
他輕輕捧起那頂頭髮,並且把它戴起來,頓時他原本的頭髮就隱藏在這長髮之中,看起來就像是他忽然之間有了長頭髮,那樣自然且……美麗。
他脫去全身的衣物,讓自己赤裸著,只戴著假髮,開始欣賞起自己了。過了一會之後,忽然他想起,今天是星期六,該是要把這些頭髮拿去全部清洗一次了,才轉身就看見她站在門口。
小葉一臉不可置信,她在大門叫了好久,手機也打不通,只好直接進門,她曾來過一次,但只是坐在客廳等著瑞宗進房換衣服,從來沒進過他房間。
所以她剛才還著實找了一下才找到他的房間,打開門後的景象簡直讓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
「小葉!」他臉上出現驚慌,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妳怎麼來了?」
他的表情及他的樣子都在告訴她,他完全不知道她今天要來的事情,難道她那天接的電話不是瑞宗打的?
不,不可能,一定是他,雖然聲音有點不同,但那電話一定是瑞宗打的,可是……可是……她腦中一團混亂。
「你好噁心!」她退後一步,「不要靠近我!」
瑞宗這才記起他還全身赤裸,他走到椅子邊,拿起衣服穿上,小葉還像是不能回神似地定在那裡。
「小葉,妳怎麼會來?」他沒有把頭髮拿下,看起來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根本就陌生的人。
「是……是你打電話叫我來……說、說你用了我的頭髮做了一頂假髮……」
不對勁!小葉心裡升起一股怪異莫名的恐懼,怎麼回事?瑞宗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赤裸著,並且戴了頂女人的假髮?她覺得想吐!好噁心!
「妳不用露出那種表情,」他並不急著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反正她等一下就要死了,「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癖好。」
她又退了一步,她並不想留下來聽他的謬論,但腳就是動不了,她的震驚遠比她想像來得重。
「我只是太喜歡女孩子的長頭髮了,」他朝她走近,那頭飛揚的長髮像帶有魔力地飄動著。他一直走到她面前,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所以當妳把頭髮剪下來給我時,我真的……」他的手撫上她的臉,嘴唇輕輕靠近,「真的好高興……」
「不要!」她在他的唇即將壓上的瞬間找到自己的力量,用力一推。
可惜他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反抗,及時抓住她的手,並且將她甩進房內,迅速落了鎖。
「我的前任女友……不,前任女友是妳,前前任女友為了討我歡心,每天都會很小心很小心地保護頭髮,可惜……她的長相只及妳的一半。」他繼續說著,並且愛撫著頭髮。「跟她分手後,我要了一點紀念品。」
「紀……紀念品?」小葉抖著聲音,想起那個斷髮魔,「你……是你……你剪了那些女孩的頭髮?」
「只是頭髮,」他嗤了一聲,「又不是她們的命。」
小葉看著這房間裡全都是一束一束或一頂一頂的頭髮,整個房間全是黑壓壓的一片,尤其是那一頂頂的假髮都像是被削了一半的人頭掛在牆上,數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多,幾乎佔了這房內的空間。
「可是妳不同,妳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跟我的前前任女友一樣。」他聳聳肩,多麼輕鬆自然,像是在說什麼好看的電影那種口吻,「我跟她說分手後,她竟然自己跑來了,剛好就看見妳剛才看見的事。」
「啊……」小葉的心頭涼了一大半,瑞宗是什麼意思?「我、我不明白……」
「妳當然明白!」他突然吼叫,扯自己頂上的假髮「這就是她的頭髮!而妳的,」他指向另一個假人頭,那是她的頭髮,現在已成了一頂假髮,「就在那裡,我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妳,或許是妳自己在裝神弄鬼。」
他再度走向她,但她卻退無可退。他的雙手掐上她的脖子,「不管怎麼樣,妳都不能活著走出去。」
「不……」她掙扎著,把自己的雙手扣在他的手腕上,想掰開他緊扣在自己頸上的蠻力,「不……要……」
瑞宗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她……努力睜著眼,她不要這樣死去……不……
他正專心於奪取她的生命,他頂上的那頭濃濃密髮,從他的兩邊耳邊伸出了一雙細白的女人手臂,而那長髮竟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揚起,隨著那透明白晢的手臂撫上了他的臉,將他整個頭一圈一圈地包起。
「什麼……!」他發覺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帶有生命的頭髮及勒住他頸子的手將他拖離了小葉,她一被放開束縛,就冷不防地昏死過去。
*****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警察問。
小葉點點頭,她現在正在精神病院的病房裡,醫生判定她焦慮性精神官能症,會出現幻想及不安,但警察不相信。
她不怪警方不信,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但她的確是看見了,從那頭髮裡伸出的女人的手救了她,也制裁了那可惡的變態。她知道那是被那個變態殺掉的前任女友,由警方口中得知她失蹤好一陣子了。
「唉,好吧。」不管問幾次,她的說法一直都沒變,警方也不認為一個小女生能把體格及力氣都比她大的男人給弄成那樣。
簡直只有四個字能形容:碎屍萬段!
那個大學生的屍體像是被用極細極細的刀刃切割,全身幾乎找不到大於一吋的皮膚面積,更詭異的是,那屍身上的傷口都有著毛髮,從傷口裡「長」出來的頭髮,覆滿了全身,只要想起來就夠讓人不寒而慄。
「那我下次再來。」
小葉點點頭,她瘋了嗎?那天看見的景象都是假的嗎?還是她在作夢呢?
一場真實又逼真的惡夢……
她低頭,摸著自己的頭髮,一夜之間變長的頭髮……如果是夢,那……她現在還在做夢嗎?為什麼現在她是長髮呢……?
『妳知道……打電話給妳的人是誰嗎……?』
小葉倏地睜大眼睛,有個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誰?」她顫著聲音,感覺全身的毛細孔張大,有股惡寒自頭頂灌下,「誰……?」
『是我……』小葉的臉頰兩側的頭髮中伸出了一雙又細又長的女人手臂,『打電話給妳的……是我……』
「啊……」
那雙冰冷的手臂抱住她的脖子,有股氣息從後面吹拂,『妳知道……為什麼我要救妳?』
小葉張大口,呼吸急遽,那雙手正輕撫著她的臉,「不……不要……」
『因為,妳的命是我的……在妳身上失去的,也要在妳身上討回來才是……』那手臂收緊,狠狠地勒住了小葉的脖子。
「不───!」
嘻嘻嘻……
女人的頭髮裡藏著……
妖怪
一頭有著殘酷、黑暗、深怨…… 名為『嫉妒』的妖怪……
(轉自http://www.gamez.com.tw/viewthread.php?tid=334048&extra=page %3d1 %26amp %3bfilter %3dtype %26amp %3btypeid %3d405)
十三 於 2008-06-09 04:24: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5:00
她站在路邊,撐著洋傘,研究手上的地址。
「草田村大苗一街……」女孩的臉稚嫩秀氣,眼神有股倔強閃動著,「好怪的地名。」
望了望兩邊的來路,怎麼這時要找個人問路,卻連半條狗都沒有?
「都來這裡了,怎麼能回去?」她索性收了洋傘,三十幾度的毒辣大太陽立刻貼上她的肌膚,她自背包找出帽子及長袖衣穿戴上。
再度朝四周望過去,全都是田,十足十的鄉下地方,不要說是汽車了,連摩托車經過的次數都少得讓人覺得沮喪。
她要找的人到底住在哪?
就她視線所及,只看到一間平房,非常老舊,她懷疑那是農家拿來放農耕器具的地方,要不就是鄉下那種簡陋的半蹲廁所。
沒辦法了,她看了看平房,真的得去查看那房子有沒有人住。
她朝那房子接近,兩隻手交替著提著重物走了大半天,已經快沒力氣了,那些愛心過剩的志工媽媽煮了一大堆食物要給老人家,害她滿身大汗地提著這一大袋湯湯水水,慢慢走過連路都不太像的鄉間小路。
她終於到了,站在那道勉強稱之為「門」的位置叫著:「鍾爺爺!我是志工阿姨派來的,我叫麗佳,您快點開門好嗎?」
等了一會,無人應答,麗佳只好自己推門進去。
「鍾爺爺?我是這個禮拜代替倪媽媽來看您的。」靜悄悄的,偶爾遠方傳來野狗懶洋洋的叫聲之外,這裡的氛圍安靜地讓人想睡覺。「鍾爺爺?」
她側身走進,把那袋沉重的食物放在桌上,又喚了一聲:「……鐘爺爺?」
「誰……」某個年邁且無力的聲音遞了過來。
她轉向聲音來源,見到一名駝背的老太婆一步一步吃力地『移動』著。
「啊,」麗佳急忙趕到老太太身邊,扶著她坐到一張藤椅上,「您別忙,先坐著,我是麗佳,替倪媽媽來看您倆老人家的。」
難怪要煮這麼多食物,原來是一對老夫妻,她心想。
「倪媽媽……是誰?」老太太好像神智不太清楚,萎老的身軀不斷抖著。
「是志工,每個星期都會來看您們倆。」
「是嗎……?那妳是誰……?」
麗佳苦笑了一下,「我是麗佳,鍾奶奶,我剛才有介紹過喔。」她笑著,邊用眼神找尋廚房,想找個碗來舀湯餵老奶奶喝。
「哦……?」老太太只是困難地眨眨眼,沒有太大反應,「那志倫在哪啊?」
她拿著在廚房找到的大碗公,發現廚房已經是一片災難,待會非要好好清理不可。她聽見老奶奶的問話,回著:「志倫?誰是志倫?」
這些志工媽媽好討厭,怎麼事先沒說有個腦袋不清楚的老太太呢?這樣她才不會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應付,至少也該給她一些資料啊。
「我的兒子啊……他去哪裡了?」
麗佳恍然大悟,這個叫志倫的是老奶奶的兒子,她無奈地聳肩,她也不知道她兒子在哪,她只是為了補社工實習分數來的,只要她學分拿到了,她就能順利申請到美國的學校,所以這段期間,她也到過不少這樣類似的家庭。
典型的台灣家庭,雙親大部分都在鄉下,兒女通常在大都市打拚,在外地結婚生子,在老人家不熟悉的地方落地生根,把老人家留在鄉下自個兒孤獨地生活著,日漸凋零。
為了安撫她,麗佳說了大部分的人都會說的話:「鐘奶奶,志倫他去工作了喔,在台北啊,妳忘了對不對?」
「他在台北啊……」老奶奶點點頭,好像能理解,她的身子還是顫個不停,又問:「妳是不是志倫的媳婦啊?」
「鐘奶奶,我是麗佳,不是您媳婦,先把這湯喝了。」她把湯給吹涼,一口一口地餵著她,老太太灑出來的湯汁比進口的湯汁來得多,但麗佳還是耐心地餵著,耐心及愛心是志工必備的條件。
「我老伴呢?」
麗佳終於想起這裡還有個鐘爺爺,但從剛才叫了半天都沒回應,應該是出門去了。
「鐘爺爺可能有事去辦了,待會回來。」
「我這老伴啊,是個好人。」老奶奶有濃重的外省腔,加上年老,麗佳要很努力才能聽懂她的話,但老奶奶這句話倒還說得挺清晰。
「那一年,日本鬼子打過來哩,整天都有飛機轟轟轟地飛,到處都死了人啊,我這老伴跟著國民政府進城裡來,城裡早就空空的啦,我死了爹也死了娘,全家都死絕了,只留我一個。」
老奶奶忽然神志清醒了不少,開始說起往事了,麗佳也不以為意,很多老人家只記得他們想記得的,或者他們能記得的事,也許對老奶奶而言,跟鐘爺爺的過去就是她願意記得的事。她沒有回應老奶奶,只是把湯放著,開始動手收拾房子。
而老奶奶還繼續說著:「我那老伴扛著槍桿子,見我一個人可憐,抓著我就跑哩,之後我就隨著他到台灣來啦。」
麗佳憐憫地看著老奶奶,她的記憶出錯了,中日抗戰結束跟國民政府撤退來台之間還差了兩年,她全混在一起了,但那不重要,她只是想說她的回憶而已。
「後來,我就跟著他啦,在台灣落地囉,這光景是回不去咯,終究……蔣委員長死了之後,什麼希望都沒啦……」老奶奶還是叼絮個不停,她的記憶停在很遙遠的時代裡,麗佳專注於打掃上,把老奶奶的陳年往事當背景音樂,猶如搭著回憶的時光機,在她緩慢的聲調裡,有股淡淡的銘心之刻。
「志倫長大啦,去外地唸書就不回來了,我老伴的身體一年一年差咯,總唸著要死就死在家鄉,哪兒才是家啊……這兒不就是家嗎?」老奶奶開始語無倫次地細細自語,麗佳也就不再仔細聽她唸些什麼,只要她不妨礙麗佳的打掃就好,還好房子小小的,費不了什麼功夫。
就在她忙得快告一段落時,才驚覺到老奶奶怎麼沒了聲音,轉頭一看,老奶奶竟不在位置上了!
「鍾奶奶?」她一時詑異著,怎麼老奶奶什麼時候離開客廳的?她居然都沒發現?
就在她才要走進那扇看起來像是房間的房門時,老奶奶又慢慢踱出來,嚇了麗佳一跳。「鍾奶奶,妳要拿什麼吩咐我一下就好,妳好好坐著休息。」她又急忙要伸手扶老奶奶。
「志倫的媳婦。」她叫著麗佳,牽著她的手,把口袋裡的東西放在她手上。
「鐘奶奶,我是麗佳,不是妳媳婦。」麗佳苦笑解釋著,把老奶奶交給她的東西翻過來看,「這是什麼?照片嗎?」
「要是看見志倫他爹,幫我交給他,要不他會找不到我的,他就要回來跟我在一起啦。」老奶奶佈滿皺紋的臉龐堆起了和善的笑容,像是在交代她什麼很重要的事。
麗佳的苦笑更深,鍾爺爺就要回來跟她在一起?說得好像他們分別很久似的,他也才一個上午不在而已。老奶奶的神智混亂得很嚴重,她拿著老奶奶跟老爺爺年輕時的合照,照片裡的他們都很年輕,說不定那時他們的年紀比現在的自己還小也不一定,戰爭的影子在他們的臉上顯而易見,老奶奶期盼的臉讓她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時候麗佳的行動電話響起。
她拿起手機,收訊只有兩格,按下通話鍵,「喂?」
「麗佳,妳在哪?」是社會局的志工江媽媽,她是個急性子,講話快得跟機關槍一樣。
「在鐘爺爺家裡啊,他現在不在家,我……」
「他當然不在家啊,」江媽媽打斷她的話,急急又說:「鍾爺爺現在在醫院急診室裡,他被車子撞了!」
「什麼!」麗佳嚇得大叫,怎麼會這樣?她轉頭回去看老奶奶,但她不在剛才的地方,她已經進房了。麗佳連忙壓低聲音:「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還不知道,妳就先回來,我們一起去醫院看鍾爺爺。」
「可、可是……鐘奶奶還在家裡啊,可不可以麻煩派一輛車過來載老奶奶去醫院呢?」麗佳聲音更低了,深怕一個大叫,會嚇到鍾奶奶。
沒想到江媽媽一楞,問道:「什麼鍾奶奶?」
「就……鍾爺爺的老婆啊。」麗佳不明白江媽媽為什麼用這種問詞。
「鍾爺爺是一個人獨居的啊,他的老婆去世好幾年了。」
聽到這裡,麗佳的手機差點要滑下手,鍾奶奶去世好幾年了?那剛才在屋裡的人是誰?
「喂?喂?麗佳?妳還好吧?」江媽媽似乎發覺麗佳的不對勁,急忙叫道。
「我……我沒事,我會快點趕過去。」說完馬上收線。
剛才這裡有人的,麗佳看著桌上那碗沒有喝完的湯,她方才才一口一口地餵著鍾奶奶的,所以絕對不是她的幻覺,但……大白天的也會有鬼嗎?
她決定要進去剛才老奶奶走出的房間去瞧瞧。
麗佳推開門,門縫打開一點點,午後的陽光透過磚造的窗格照進來,細塵在光線中飛舞,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輕喚著:「鍾奶奶?」
沒人應答,麗佳忍著一股又一股的驚懼,在這大熱天裡,她居然冒著冷汗,把門推得更開,才一抬頭,她看見鍾奶奶正微笑地看著她!麗佳差點叫出來,房間裡掛著鍾奶奶的黑白遺照,就在房間的正中央!
「不……」麗佳抖著身子往後退,她真的……真的見到了老奶奶的鬼魂了!
她轉身就跑,才跑了兩步,後頭就傳來一聲:「一切就拜託妳了……」
麗佳再也忍不住害怕,尖叫著衝出了老舊的平房。
*****
「鍾爺爺。」麗佳輕輕叫喚著,她跟著志工媽媽來到醫院的急診室,看著全身都是血痕的老爺爺。
但他沒有反應,緊閉著眼睛,痛苦的表情一覽無遺。
「鍾爺爺,我剛才見到了鍾奶奶喔。」現在只有她在鍾爺爺旁邊,她握著老爺爺的手說著。志工媽媽們全都圍著醫生,想要了解事情的狀況,同時也忙著連絡鍾爺爺在外地工作的兒子。
她感到鍾爺爺的手似乎緊握了一下,她又說:「老奶奶跟我說了你們認識的經過喔,爺爺真是個好人。」
麗佳說著,又感到老爺爺的手再度握了一下,她大受鼓舞,「奶奶說,這兒就是你們的家啊,還要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你。」
說著,她把鍾奶奶交給她的照片,放到了鍾爺爺的手中,「奶奶又說,這樣你就能找到她了。」
這時,老爺爺的眉頭不再緊繃,眼角流出了兩行的淚水,同時在一旁的儀器也發出尖銳的叫聲。
「病人沒有心跳了!」醫生大叫著,急忙衝過來,把麗佳一把推開,進行急救。努力了幾分鐘之後,依然宣告死亡,從頭到尾,老爺爺的臉龐都是安詳的笑容。
那一瞬間,麗佳就像在老奶奶家中聽見的聲音一樣,有人在對她說:「謝謝……」
在葬禮上,麗佳看見了她交給老爺爺的照片,還有老夫妻的兒子,鍾志倫。麗佳才上完香,就見他朝自己走來。
「請問是麗佳小姐嗎?」
「我是。」
「有件事很荒謬,但我一定要告訴妳。」
麗佳不解地看著他,「請說。」
「我夢見我的父母,」他笑得很牽強,感覺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很難啟齒,「他們要來我跟妳道謝。」
「道謝?」
「嗯,他們要我跟妳說,湯很好喝,也謝謝妳的幫忙。」
麗佳不禁失笑,這對老夫妻,人都去世了,還會透過托夢來向她表達感謝。
「那麼,若您再夢見他們,請告訴他們,我也很謝謝他們,讓我看見了人間至愛。」
是的,她第一次感覺到她的工作不再只是一份數字上的意義或者實習的分數,她深刻地感受到人類的情感不只超越時間,更是超越生死。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站在那張老照片前,看著鍾爺爺跟鍾奶奶牽著手,深深體會咀嚼著這句話。
「爺爺,奶奶,要幸福喔。」她對著那張老照片,在心中輕輕說著。
照片中的他們,笑意更深了,不管是生,不管是死,不管在何處,他們都會在一起永遠幸福的。麗佳深深相信著。
外頭的藍天,陽光依然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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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於 2008-06-09 04:25: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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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好幾則怨念很重的故事,改一下寫風,鬼故事也可以是溫暖的︿︿,
這則故事…一.點.都.不.恐.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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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的第一次,窗外正下著近年來罕見的大雷雨。
他不多話,只是默默地在椅子上坐著,人來人往的,誰也沒多瞧他一眼,她也從沒見過誰和他聊過天或打過招呼,似乎是個很冷僻的人。
但她也才來這公司上班沒多久,自然不敢和其它同事打聽他的事,只能無意間去感覺他的存在。
「嗯…鄭小姐?這個文件麻煩妳了。」這個人是業務部的…誰來著?她努力回想他的名字。
他看穿了她的疑惑,主動為她解答:「我是宗家淇,妳是鄭音梅對吧?」
她微笑,點點頭,他的帥氣和爽朗給了她一個好印象。
宗家淇也回了她一個笑容,「這些請幫忙一下。」
她接過他的文件夾,剛好看見從不與人接觸的他向她這邊看來。
他帶著憂鬱的眼神看著她,半開的眼皮似有說不出的愁苦。
她的心微微驚楞了一下,不明白為何他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了嗎?」宗家淇好奇地看著她不尋常的反應。
「不…」她收回視線,假裝忙碌。宗家淇聳聳肩離開。
接下來幾天,雷雨一直沒有停過,天氣一直是灰濛濛的,實在讓人打從心裡覺得煩悶,尤其再加上他的視線。
她一直感受到他無所不在的凝視。不管是她在工作中,或著送文件,還是在茶水間,他總會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
那讓她很不自在,有幾次她幾乎想要衝動地去問他為何盯著她瞧?那眼神不像愛慕,反而像是請求,或者是期望?
而她也因為好奇,會用餘光偷偷瞄他,但,只要她一正眼瞧他,他就會不知跑哪去了。
怪人。音梅想,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
有天,大家一起吃中飯時,音梅終於向同事們發問了。
「嗯?妳是說,一個高約175公分,臉頰削瘦,脖子有點長的人?」公司裡年資八年的會計王姐說。
音梅回想了一下,點點頭,「對,他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的襯衫跟一件深灰色的長褲,對了,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感覺很斯文。」
「嗯…印象中好像有這個人…」同部門的小樂歪著頭努力思索著。
「有嗎?他是哪個部門的?」音梅急急地問。
「呃?妳說得這麼模糊,我怎麼知道會是誰?公司有兩百多個員工耶。」小樂說。
音梅失望地垂下頭,小樂說:「怎麼?喜歡上人家了?怎麼急著打聽?」
「不…他…一直看我。」音梅紅著臉,這話聽起來多瞹;眛啊。
果然,小樂叫了起來:「原來是兩情相悅啊?好,我幫妳把他找出來。」
「不…妳誤會了,我不是…哎呀,我覺得他有話想說,但是每次我真的要走過去跟他說話時,老會一眨眼他就不見人影了。」
「嗯嗯,這麼神秘?好吧,我把妳所說的特徵記下來,我跟人事課的課長很熟,找個機會去人事課看一下。」
「小樂,妳別多事了,小心被妳們課長逮到。」會計王姐喝了一口味噌湯說。
「安啦,放心放心。」她拍著胸脯保證。
但就在當天晚上,音梅夢見他了。
夢中的他跟白天的他一樣,藍白條紋襯衫及深灰色長褲,金絲邊的鏡框在她的夢裡發著黯淡光亮。
『幫我…』他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求求妳…幫幫我…』
「幫你?你…」夢中的她看著他向自己飄近,雖然很荒謬,但她感到害怕。
『幫幫我…找到我…』他削瘦的臉更顯尖刻。
「你…你要做什麼?」她後退,卻發現退無可退,這裡是哪裡?
『幫幫我…』他張著嘴,流下黑色濃稠的血液,他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過來!」她摀住臉,驚聲叫出。
「怎麼了?小梅?」睡在隔壁床的音蘭開了燈,她才發現她做了一場惡夢。
呼,她嘆了一口氣,感到放心,她在安全的現實裡,但…
手印!!她的右手手腕上清清楚楚地印著黑紫色的掌印,每一根手指分明地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音梅呆住了,剛才是夢?是真?他想要告訴我什麼?
「呀!」音蘭輕呼了一聲,「小梅,妳的手怎麼黑青成這樣?是誰抓妳了?」她執起音梅的手端看著。
「我也不知道…」她有些茫然,明天是否該去問問他?
但要怎麼問呢?問他為什麼出現在她的夢中,又為何向她呼救?
這一夜,音梅失眠了。
「哎喲,是怎麼啦?眼睛帶黑輪,昨天沒睡飽喔?」小樂已成為她來公司上班後最親近的朋友。
「呃?昨天是沒睡好。」她該不該把昨晚的夢告訴這個剛交的朋友?
「對了,」小樂突然神秘兮兮地左顧右盼,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張a4大小的紙,「我去幫妳調查了,原來是業務部裡的大帥哥啊…」
「嗯?妳在說什麼?」音梅自她手上接過那張紙,上面的資料詳細記載著宗家淇的身家資料。
「不是他…」音梅看了看紙上宗家淇的照片,感覺是有點像夢中的他。
「不是?呃…那我就找不出來了。」小樂很是洩氣,原以為可以湊成一對佳偶。
「謝謝妳,還讓妳這麼費心。」她還是將那紙小心翼翼地收好。
然而他卻沒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原本他一直都會在她的周圍出沒,但自從她夢見他之後,他改而從她的夢中出現。
每個夜晚,他總是不斷地向她呼喊著:『幫幫我…救救我…找到我…』
那呼救愈來愈真切,也愈來愈急迫,每過一晚,他的樣子也有了轉變。
他蒼白削瘦的臉孔漸漸內凹,他的手像是被吸乾似的,成了枯爪,他的腳步蹣跚且顫抖著。
他的血涙;甚至滴到她夢中的容顏。
她快受不了了!!
「你是誰?要幫也要明白地告訴我!」她在夢中喊出,他仍緊抓住她的手腕。
『上面…來找我…我在上面。』他簡直就像一具包著皮膚的骷髏,偌大的眼球懇求地向她哭訴。
「上面?什麼上面?」她追問,夢中的地點她仍然不知道是哪裡。
『就在上面,來找我,救救我!』他悲吼出來。苦楚、悲切、以及一些音梅無法理解的情緒全混和在他哀傷的聲音裡。
「不要!」她張開眼睛,喘息聲在黑暗的房間中格外清楚。
「又做惡夢了?」這些日子,音蘭每天被音梅的尖叫聲吵醒。
「嗯…」她仍心有餘悸。
「要不要…找個道士或什麼的?」她問,雖然她們一家都是基督教,但她們心裡明白,有時這類的怪力亂神還是得借助必須拿香拜拜的神明。
「有用嗎?他要我幫他。」音梅靠在姐姐的肩上,每當她自夢中驚醒,那揮之不去的傷愁像是她的痛似的,對於夢中的他總感到一股濃濃的悲哀。
「試試也好,每天這樣做惡夢,妳會受不了的,明天是星期天,我打電話給朋友,看看有沒有什麼人可以幫助我們的。」
「嗯…」她再度疲憊地閉上眼睛。
「小姐,這種情形多久了?」眼前這個目光灼灼的靈媒有點兇狠,音梅只能稱他叫做靈媒,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快…十天了。」
「為什麼拖到這麼晚?再晚一點,妳的生命就有危險!」那靈媒突然大喝,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我…我…」音梅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主啊,幫助我。
「要解決可以,可是費用…」他正想開出價碼。
「不必了。」音蘭一把拉起她,「我想我們自己可以解決。」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的…什麼都還沒做就要收錢?分明是神棍!」她氣憤地說。
外頭正下著傾盆大雨,姐妹倆急忙奔到一家咖啡廳避雨。
「咦?鄭小姐,好巧。」是宗家淇,她猛然一看,夢中的他與宗家淇的身影重疊,他們真的好像啊。
「是啊,好巧。」她低下頭,潑了潑頭上的雨水。
但當她再抬起頭時,她竟看見夢中的他!
「啊,」她高張著眉毛,感到一股冷氣罩來。
他就站在宗家淇的背後看著她。
「啊…你…」音梅抖著手指,險些站不住。
他又露出無助的表情,多麼哀傷,多麼痛苦啊。
「你要做什麼?你要我幫你什麼?不要這樣折磨我。」她突然失控,情緒處於惶惶然的不安,她快被逼瘋了。
『幫幫我…找到我…』他流下鮮紅的淚,還是在求著她。
「小梅…妳怎麼了?」音蘭看到音梅忽然變得神智不清,慌了手腳。
「鄭小姐,妳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宗家淇也發覺到音梅的不對勁。
『我在這裡…這裡…』他緩緩走出咖啡廳的大門。
音梅像是著了魔似地跟著他奔出。
「小梅,妳要去哪裡?」音蘭連忙跟上。
宗家淇急忙結了帳,也跟著她步入大雨中。
音梅的腳步愈走愈急,她身後的音蘭和宗家淇追著她跑。
「你在哪裡?我要怎麼找到你?」音梅口中唸唸有詞,追著兩人都看不到的影子。
『找到我…找到我…』他已離她好一段距離了,但他的聲音卻像是跟在她身邊,音梅全身被大雨淋得濕透,卻從未停下腳步。
「小梅!」
「鄭小姐!」宗家淇竟追不上音梅。
他來到一棟建築物,穿入裡面。
音梅發覺這裡竟是平時上班的公司,她毫不猶豫地進入這棟辦公大樓。
「今天還上班啊?真是辛苦了。」大樓管理員向她打招呼,她視而不見地越過他。
不一會,音蘭和宗家淇也來到。
「有沒有看見我們公司的鄭小姐?」宗家淇急忙向管理員詢問。
「有啊,她剛搭電梯上樓了。」
他們急忙也按了電梯,發現其中一部停在最高樓層。
「她在上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音梅看到了什麼?疑問和焦慮在鏡中的他們臉上顯見。
然而當電梯開啟的那一瞬間,音梅的尖叫聲自頂樓的樓梯間傳來。
「小梅!」音蘭拔腿就跑。
當宗家淇和音蘭衝到樓梯間時,赫然發現頂樓的樓梯間一具穿著藍白條紋襯衫與深灰色長褲的乾枯死屍,以及昏倒在地的音梅。
兩個星期後。
清脆的門鈴在早晨響起。
「來了。」音蘭邊問邊打開門,「喔,宗先生,歡迎歡迎。」
「嗯,小梅…」宗家淇有些神色緊張,不時拉拉自己的衣角。
「她快好了,你等一會喔。」音蘭笑著說,一邊迎著他進門。
「呃,不用這麼客氣,我在這等就好。」
「沒關係,女孩子嘛,要去約會…」
「姐姐!」音梅的聲音嬌嗔地阻止她,以免她說出讓兩人尷尬的話。
「不要亂說,我們是要去祭拜,什麼約會…」音梅的臉蛋粉撲撲地紅成一片。
「好啦,快出門吧。」音蘭推著兩人出門口。
「抱歉喔,我姐姐真是的。」坐上車子後,奇妙的氣氛已經在兩人之間滋生。
「沒關係,我不在意。」宗家淇微微笑著。
「嗯…沒想到他是你哥哥…」音梅轉變話題,分散一下彼此的注意力。
「嗯,我也沒想到,父母離婚後就沒再見過他了,也沒想到他改了媽媽的姓還跟我同一個公司。」宗家淇有些感傷地說。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找上我。」
「或許他一直在,只有妳看得見他,所以才會向妳求助,他死在樓梯間快半年了,竟然沒有人發現他。」
「他怎麼死的呢?」這兩個星期以來,音梅一直沒敢問出口。
「他有心臟病,據說是被上司責罵後就跑出去,之後就沒再來上班,我想應該是那時他想透透氣,才會選擇到沒人上去的頂樓。」
「嗯…幸好發現了他,否則他不知會孤伶伶到什麼時侯…」音梅跟著感傷了起來。
「我們到了。」
簡單的葬禮,肅穆的氣氛,空氣裡淡淡傳來幾聲吸鼻的聲音。
「來,小梅,鄭重跟妳介紹,我母親。」
宗家淇的母親微微地向音梅點頭,臉上摻雜著又悲又喜的神情。
「我哥哥,何家彬。」
音梅看向靈堂上酷似宗家淇的他,雙手閤上,感覺照片上的他十分安詳。
「小梅…我想…」
「嗯?」
「如果妳也願意的話…」宗家淇看了一眼何家彬的遺照。「我們交往好嗎?」
在她又驚又喜的同時,她聽見了在她夢中出現的家彬的聲音,謝謝妳…
天氣終於放晴了。
十三 於 2008-06-09 04:25: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28:00
十三 於 2008-06-09 04:28: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31:00
回魂,通常是說述已故的人在第七日時回返人間,以便了決他們在
生前不能了的心願。據古人的說法,每當回魂日,故人會以另一種具
體的方式回到生前所喜愛的地方遊灠,觀察離去後不能忘懷的事務,
以便能安心地放下心頭大石,進行生命的另一個階段。所謂的另一種
具體方式即化身為昆蟲或其他種類出現在它們所愛好的地方,例如飛
蛾,蟑螂等等...。此外生人必需擺設一些先人生前所喜好的祭品,
以供它們享受最後的一餐。
阿玲是一位很普通的女孩,與常人無異。她自小就受無神論的影嚮
,所以對鬼神的存在一向認為是江湖術士的荒謬,直到她巧遇兩項詭
異的事蹟後,她才開始碗轉以往堅持的無神論想法,如今帶著半信半
疑的態度而視之。
話說阿玲的身世瞞可憐,在她八歲那年,可說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轉
捩點。年小的她還未飽嚐母親的愛,無情的病魔活生生地將她母親從
小玲的手中奪去。雖然當時的她年級尚小,未經世事,但她依然刻骨
銘心地記得當她母親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她毫無感覺地望著母親不
捨的眼神。對於她母親的離去,她彷彿一點也不在乎般。如今回想起
來,可說是她人生中唯一最大的疑嘆。每當一想起這件往事時,她就
以年少無知做為自己藉口來按撫那不安定的心情。
阿玲的母親去世第七天後,家人都對鬼魂的傳說而感到好奇,而此
時巧好是她母親回魂之日。阿玲家人們都認為那是証明它的存在的好
時機。當晚,阿玲的家人們都在地上散滿了灰粉,倘若明天觀察時,
灰粉表面有變動的話,即是說她的亡魂曾經歸來!
那一晚,天色一轉黑後,阿玲的爸爸催促小孩們早點進房入睡,以
迴避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好不容易挨到夜晚,小孩們都酣甜入夢,除
了不懂事的阿玲失眠之外,還有一班躲在房內的大人們,靜靜聽著外
面風吹草動。期待著不可思議的事發生。
如他們所望,眾人們不久聽到一陣陣的鎖鏈聲由大門傳著進來,他
們深信著孩子的母親被鬼差們掛著鐵鏈帶回自己家中。另一方面,大
人們都預想不到在鄰房阿玲還清醒著,她也一清二楚地聽見鏘鏘的鐵
鏈聲。無知的她以為是她心愛的小狗含著鎖鏈在客廳亂跑,吵著要出
外小解。於是阿玲連忙起身推開房門往客廳走去....
故事(一) - 中集
阿玲在客廳中四處察望,沒有小狗的行動,只見牠乖乖地躺在椅子
下熟睡著。正當阿玲想回房時,她感應到有一種不捨的眼神在望著她
。她能體會出那眼神與她媽媽在臨終前望著她時完全無異!阿玲緩慢
地轉過身子,向後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身邊擦過,投入她
媽媽的靈照內。阿玲眼睜睜望著她媽媽的靈照。此時,靈臺上的照片
經過一道影子串入後,相中的人彷彿有了生氣般,與阿玲雙眼投射著
。阿玲依然不眨眼對望著照片,她能感覺到相中的媽媽對著她微笑。
阿玲失禁地叫了一聲:"媽媽!你回來了嗎?"此言一出,阿玲看見相
中有一滴滴的淚水流出來....
次日,阿玲向家人們說起昨晚所遇見的怪事,眾人們都不敢相信那
是事實。然後趕緊觀察地上的灰粉,真的有阿玲母親的腳印,大小完
全符合。再檢查祭品時,發現亡者生前愛吃的水果,都有被咬過的痕
跡。更奇特的是在阿玲家中一向沒有昆蟲類的出現。可是那一天早上
在祭檀旁卻發現有幾隻飛蛾的屍體!
至於阿玲的母親到底有沒有回來呢?那待讀者們自個兒去評鑒吧!
********** ********** **********
很快地又過了三年,阿玲己長大成人。那年十二歲的她也比以前更
懂事。這次是她爸爸因病重留院,阿玲為了彌補以前對媽媽的忽略,
現在不想再次犯錯,所以一向孝順爸爸的她時常在醫院奔奔跑跑,對
她爸爸照顧得無微不至。早上的她一早就起床為爸爸做早點,然後帶
到醫院喂爸爸吃早餐,隨著趕去學校上課。下午回家後再為家人做午
餐及到醫院陪伴她的爸爸,以免爸爸有什麼需要時,可以有個人照應
。她那種不牢不怨的精神是年青人值得學習之處。
整天的忙碌,對一位正在成長的女孩來說是很難過的一件事,所以
每當阿玲深夜回到家後總會立刻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那一晚,很
奇特,阿玲在半夜中突然驚醒過來,然後很清晰地聽到她爸爸嚴重的
咳嗽及急促的呼吸聲從鄰床傳了出來。阿玲很想起床看護爸爸,無奈
怎麼掙扎也起不了床,可能是太累的緣故吧,阿玲不知不覺地又倒睡
回去。第二早上,阿玲想向爸爸問安時,發覺她的爸爸仍然在醫院留
醫。這時一陣不安的預感頓時浮起在她的腦海中。
一小時內,阿玲接到一個由醫院打來的電話。誰都曉得通常醫院來
的電話一定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在電話另一端是她大哥,帶著沉重
的語氣對她說,她們的爸爸時日無多,勸她趕快到醫院來見他最後一
面。阿玲聽了之後,並沒有大喊大哭,反而比往常更鎮定,她彷彿知
道這件悲劇已是上天注定,所以就默默地接受。
故事(一) - 下集
由於早上交通的阻塞,阿玲抵達醫院後,她父親已不在人世。在醫
院的另一方,阿玲父親的病房裡,情況除了充滿凄悲之外,還附貼著
一些詭異。因為在阿玲未趕到醫院與她父親見最後一面之前,阿玲父
親的心臟己經停止跳動多時,然而雙眼仍然睜得大大,彷彿不肯合閉
起來。即使是他長子上前多次為他瞌下眼皮,他還是保持著死不冥目
的狀況,令大家不知所措,直到阿玲的出現才打破這個僵局。經過阿
玲在她爸爸床頭大哭一場後,,死者僵硬的眼皮漸漸軟化起來,自然
而然地緊閉著。大家看到這奇景,不禁暗暗叫奇!
在他爸爸的回魂日,由於經過上回的教訓後,大家都不敢留在家中
,唯恐再遇到一些不該見到的事物。尤其是經過歲月煎熬而懂事的阿
玲,堅特要暫時搬到阿姨家留宿一夜。當晚,阿玲並沒有睡好,因為
一整個夜晚都被惡夢纏繞著。在夢中,她夢見她已逝世的父親被兩個
大漢帶回自己家中。他清楚地看見父親操急的臉孔,在自己家內徘徊
,四處尋找她的蹤跡。大約二十分鍾後,她父親依然沒有任何收獲,
此時在他身旁的兩位大漢不耐煩地拉拉扯扯,將他拖離家外。阿玲嚇
得從夢中驚醒過來。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令她心中油然生起一絲絲罪
惡感,因為她知道剛才的夢並不虛构。
第二夜,大家認為一切都雨過天睛,安心地回到家中過著屬於自己
的生活。就在回魂夜後那一晚,熟睡中的阿玲覺得有人撫摸她的蛋臉
令她在睡夢中也感到心有戚戚焉。明早,在鏡子面前發現她臉脥處有
兩道指甲痕跡,這令她回想起爸爸臨終前,有留指甲的習慣。許多人
認為阿玲爸爸不捨得她這個最疼愛的女兒,所以再次回來見她最後一
面。看官們的看法又如何呢?
故事(二) - 上集
阿明是陳家唯一的獨生子,外貌不但俊俏,而且為人辛勤和樂意助
人,再加上是學校中的高材生,是女生的白馬王子。不論校外或校內
的女生都對他死心踏地,令他煩不勝煩。只可惜他的父母親天生賦有
著過份吝嗇的僻好,而牽連了阿明的一生,讓這位無辜而有為的青年
慘遭遇害。
阿明十八歲那年,他的爸爸,陳先生,因工事遷於外地,所以必需
在外地找一個對他有利於工作的地方長居。阿明也隨著他們的利益而
犧牲自己愛好的生活,搬遷於一個人地生疏的地方從頭適應。
由於倆婦夫的的僻好作祟,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間又便宜又近於
工作地帶的古屋。倆婦夫正當準備買下此地之時,許多新的左右鄰舍
都勸他們三思,因為那是一間不是很普通的古屋。然而當時他們都受
錢財的蒙蔽,對外人的話語一一聽不進耳,一意固行地將那間古屋買
了下來。而故事也由此開始....
陳家搬進古屋之後的幾個星期都沒有什麼異樣事態發生,所以陳家
婦夫都認為眾人們在對這間古屋散播遙言,不忿他們買到一間又便宜
又舒適的寬廣大屋。事實上,對於那間古屋,雖然有著許多左右鄰舍
的傅說,但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正的來源。也從來沒有人懷疑曾經有位
年輕少女在這間古屋內不明地尋短見。
自阿明搬進古屋之後,他一直活在沒有笑容的世界中。他懷念以往
熱鬧的生活,他狂念在學校裡健談的朋友。如今獨自一人躲在房裡,
嚐受著孤獨的滋味,不禁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流了出來。然而這種生活
卻不是永恒,搬進來的第四天後,阿明感覺到有人在旁時常依偎著他
,每當他不快樂時,心靈中彷彿有人在他耳旁說些他喜歡聽的話語,
讓他憂愁的心立即消失無蹤。此時的阿明不再如往常般地活潑及交友
廣闊。每次放學回家後,第一時間就是回家享受那種不尋常,但又很
舒適的感覺。他曾經坦白地向父母提及那種經驗,但父母親都沉溺於
工作中,只是淡淡地敷衍他一番後,就當已了決這件事。阿明見父母
親沒有什麼反對,也很樂意地繼續享受那種感覺。
故事(二) - 下集
時間過得很快,又說期末考的來臨,一向辛勤的阿明為了應付考試
,如往常般連夜溫習功課。也許是連繼幾天熬夜的關係,阿明今天覺
得身體疲乏不已。他決定到洗手間沖個熱水澡,以便能充沛精力,然
後繼續應付考試。他雙眼無神地走近自己的洗手室,正當一開門之時
,一陣嬌美的驚訝聲立即從他的洗手間傅了出來,彷彿阿明的進入是
個突擊,把室內的女孩給嚇著了!阿明睜大雙眼一瞧,發現一位穿著
鮮紅色衣服的少女在洗手間內,他趕緊說聲抱歉後沖出洗手室外,以
表示他剛才的無禮並不是明知故犯。經過阿明的深思後,發覺剛才那
位紅衣女孩跟本是素未貌面,家裡成員只僅有父母親和他三人吧了!
難道是學校的女同學?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因為自他搬遷此地後,
人緣不如往日般好,也不曾帶過任何同學到自己家探訪。想著想著,
並不是很對勁,於是他回頭到洗手間,輕輕敲門道:" 請問小姐是那
裡人呢?" 室內的那位小姐並沒有回應,阿明也在外等得不耐煩,悄
悄將洗手間的門推開,往內一看,那有什麼小姐在內?阿明百思不解
地猛捉頭腦,費盡心思也找不出源由。最後以學業的壓力,溫習功課
疲勞過度而眼花來安慰自己。因此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凈,努力地溫
習功課,也沒有向他的家人說明。
明晚,阿明的父母親接到一通由學校打來的電話,關心地詢問為何
阿明沒有出席今天重要的考試。陳先生與陳太太都一頭霧水,根本不
曉得阿明為何沒有去上課,因為他們今天一早就趕著出去辦他們自個
兒的公事。此時倆婦夫也開始緊張地關心阿明起來。掛上電話後立刻
沖進阿明的房間內。頓時發現阿明躺在床上喘著氣,頭額不斷地冒出
冷汗,相信他已進入迷昏的狀態。
陳先生趕緊叫了醫生來急救,只見醫生對著他們搖搖頭說:" 一切
都太遲了,他發高燒已經到了極點,如今又患上腦膜炎,恐怕時日不
多,其實你們昨晚早就應該找我了,何為拖延到現在呢?"
如醫生所說,阿明真的過不到天明就與世長別。不用說,陳先生與
陳太太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當然是哭得死去活來。婦夫倆也一直為
此事件而吵架,各自互相推卸責任。如今的埋怨,恐怕都太遲了吧?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想必這都是天意弄人吧?
自阿明去逝後,眾人們都議論忿忿。一名猛生生的少年無緣無故地
不明死去,當然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於是左右鄰舍又起善心,勸陳
家婦夫請位術士來查訪,好讓阿明能夠入土為安。這時,陳家經過一
次重大的教訓後,也開始經一事長一智,不惜一切地花了一筆錢,請
到一位高僧在古屋內明查暗訪,終於找到阿明死去的根源。高僧說阿
明是被一位曾在古屋上吊的少女勾了魂。有人相信阿明是被那少女招
去為她的鬼丈夫。但陳家世世代代以來都是現代知識份子,所以都以
懷疑的眼光視之,直到阿明的回魂日,陳家上上下下都聽到古式大囍
日子的吹笛答聲及在夢中穩若看見阿明與一位少女穿著古式新郎新娘
的禮服上前向他們敬拜,還有抬花橋等等的怪異現象.......
故事(三) - 上集
回魂,其實也有許多分類,它可以分為頭七和尾七。所謂頭七即是
故人逝世後的第七日回返人間,也稱為回魂日。其實回魂日並不固定
按排在先人離去後的第七日,而是要預看先人的生晨八字及他的死忌
日晨而決定。有些是以第六日為回魂日,相反地,另一些卻是在第八
日或第九日,總之因先人的八字而定。要算出先人的回魂日,那要得
花費一些功夫了....
尾七就是人死後的七七四十九天,再為他做一場善祭,因為通常人
死後的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他們的輪迴日,而輪迴不一定是投胎之類,
可能是應善而成道,應惡果而下地獄受罪等等,所以後生一定會為先
人做一場祭事,以便先人不會對塵世有餘留的牽掛。
話說在二十年前,這是一個術士的親生經歷,在一個鄉村地帶居有
一位婦女,由於嫁給了一位不服正業的男子,所以生活很是困境,最
可憐的是她丈夫常迫她做些不好的工作來為持一家的生活,更不幸地
丈夫還頻繁虐待她,打她,令她在生不如死的環境下生存。
一日,像往常一般,丈夫又再折磨他的妻子,那男的一時錯手,將
他妻子推倒在車外,不顧一切獨自駕車溜跑了。
話說那位婦女被她丈夫推出車外後,不小心地扭斷了頸骨,然而婦
女卻不因此而消韻,令人心酸的是在醫院渡過了慘不忍睹的十二日才
向世界告終。試想想,一個人的頸骨斷了,不說十二天,就算是一小
時也彷如一世紀!
自那婦女逝世後,由於沒有証劇來控告那位丈夫,而村裡的人可能
因為憐居的關係,沒有人願意出來指証他。所以在法庭上被判那位婦
女是意外傷亡,那位丈夫也無罪釋放,任由他在外頭消遙法外!
事情卻沒有那麼容易般的解決。話說那婦女是她家中的獨生女,而
生前婦女已生育了兩個孩子,所以娘家的人都為此事感到不值。最後
決定找幾位術士,看看是否有辦法替她申冤。因為人們都認為通常枉
死的冤魂會在回魂日,回到自己的家中向家人報冤。娘家在無從何計
下,只得出此下策,所以請了幾位術士到家中,決定在她的回魂日,
嚐試傾聽她是否有任何的冤情。
經過一連串的計算後,術士們找出了她回魂的來路(陰間的路不一
定會從大門,可能是窗口等等),所以當夜擺好了一切物品與道具,
如布紗是其中之一的物品,因為有句話是人鬼殊途,所以不方便面對
面與它們交談,因此必需借布紗來相隔,還有一些泥灰粉洒在大門前
,為的是能夠知道它的到來。
故事(三) - 下集
夜深了,而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這個夜晚天氣很是和麗,一點也
沒有什麼不如意發生一般。很快地,回魂的時間到臨,此時天氣立刻
轉變,外面划了一陣陰風嗖....嗖.....嗖......不停地划著,天空
也突然嚮起了一陣陣的旱雷....隆.....隆....通常有旱雷的現象就
是說有什麼冤情般,就如六月飛霜般(通常六月不會下雪,所以六月
下雪,一定有冤情!)不久幾位術士們聽到門外有鐵鏈聲(那位鬼魂
被算出是從大門的陰路進來),鏘....鏘....鏘...鐵鏈被惆悵的步
法聲拖著進來,而且越來越近。此時,他們透過布紗看到一位少婦的
倩影,腳拖著鐵鏈地走進來,長長的頭髮,與她家人所描述有點配合
。當那倩影來到面前,停了下來,並說了一句話:" 我是被人害死的
!" 於是有位道士問:" 是誰害死你的呢? ",一道女聲也隨著他的
問話而回答:"我的丈夫!"。她停頓一會兒又接著說: "我要報仇,
你們一定要幫我!" 道士們都不出聲,少婦見他們沒有回應又說道:
"你們不相信嗎?我是被人打斷頸骨而死的。" 她一邊說一邊將她的
頭顱從雙手脫了出來,以証明她死前是被人弄斷頸骨。當她脫了她的
頭顱之後,另一只手梳著她長長的頭髮而一邊不斷地向著前方說 :"
我要報仇,你們要幫我!"
道士們此時也無奈地不知所措,只能勸她怨怨相報何時了,並奉勸
她早日入土為安,以便能夠提早輪迴,還答應為她作一場法事。但那
隻鬼魂卻靜靜地站在布紗前,一句話也不說。幾位術士也停止交談,
一切變得突然寂靜。他們靜靜地望著布紗前的那位少婦,有團疑惑頓
時出現在他們的腦海裡,心想前面那位鬼魂是否真的那位少婦呢?抑
或是街中的孤魂野鬼來倒亂呢?大家很想解開布紗來看清楚,可是沒
有人敢實行,因為一但解開布紗後,不知會有什麼後果發生....情況
凍凝了好一段時間,女鬼依然靜靜地保持沉默。不久,眾人聽到一陣
陣的鐵鏈聲,鏘鏘地嚮起,再看看布紗前,才注意到那隻女鬼珊珊走
出門外,他們趕緊解開布紗,清楚看到女鬼的背影,雙手拿著她的頭
顱,長長的秀髮隨風飄漫,與她的倩影飄著出去。沉重的鐵鏈聲也依
著距離而消失在空氣中....當他們跟隨到門外時,看到門前的一堆石
灰粉堆積如山,尤如被什麼物拖著進來似的,所以不敢不相信剛才眼
前的景像的確是事實。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有人偶然在一間荒屋內發現那位婦女的丈
夫自殺上吊,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最隆動一時的是那位丈夫上吊
之日卻是他亡妻的死忌.....
聽了這麼多回魂的故事,或許讀者們有觀察到回魂之日所發生的怪
異現象都有許多相同之處。例如幾乎每個先人都被鐵鏈扣著回來,這
是否又能推論有牛頭馬面陪伴著它們的歸來呢?又否有黑白無常的存
在呢?我想這一切都是個謎吧?
又有另一個傅說,通常神靈都有七尺高,所謂七尺有神靈,這又是
不是依謂著這個意思呢?你又認為如何呢?我想,只要我們報著寧可
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即可。只要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
不驚,不特意侵犯靈界的事物,相信是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
其實還有許多回魂的故事想與大家分享,不過細節都是大同小異,
所以就此略過了。
http://www.gamez.com.tw/thread-457246-1-1.html
十三 於 2008-06-09 04:31: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09 04:32:00
阿d:
想你啊~~我是apple還記得我吧......真是好久不見了呢~~想一想我們也有半年沒見面了!
我好想見你唷,那我16號去找你唷 !
想念你的apple
==============================================
看起來跟一般信件沒有不同之處的e─mail ,但在阿d看起來卻是相當疑惑 ,因為apple半年前已經死於車禍之中 ,阿d想不出
來到底是什麼人想要作弄他, 他也沒有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
==============================================
阿廣:
想你啊~~我是apple還記得我吧......真是好久不見了呢~~想一想我們也有半年沒見面了!
我好想見你唷~~那我11號去找你唷 !
想念你的apple
===============================================
阿d的朋友阿廣也收到apple的mail, 阿廣收到後也急忙找阿d討論。 兩人討論下來後......認為是有人在惡作劇
所以兩人討論完後,就各自回家了。
===============================================
11號當天1:32分。
阿d越想越不對勁,撥了通手機給阿廣,阿廣並沒有接,阿d又打了2.3次後,認為阿廣可能在睡覺,於是打電話到阿廣家裡 。
「喂~你好,我找阿廣 。」
「阿廣他很早就出門了唷,你打他手機看看。」
「我剛打過了,他並沒有接呢。」
「那他回來後我請他打電話給你。」
「喔~好~謝謝唷~我的電話是......」
到了晚上8:00。
「喂~!我是阿廣的媽媽 ,阿廣他出事了,他出了車禍,死了。」
「果然是真的 。」
「你說什麼~ 」
「沒有沒有~伯母~那我先掛電話了。」
阿d是非常不信邪的人,也許是巧合吧, 他沒有理由要自己嚇自己。 當晚阿d就帶著半信半疑的想法睡著了。
16號當天早上11:00。
今天就是mail寫的日子了,阿d越來越害怕, 於是決定當天不出門,還找了人到他家裡去陪他, 他們就在他房裡聊到晚上11點
半,朋友回家時也提醒他今天過去以前不要亂跑 。
隔天下午,朋友再到他家去,他在上網 。
阿廣的事情果然是巧合,不過後天是阿廣頭七的日子,朋友決定後天再去看看他......
18號當天。
阿d剛出門就被車子撞死了, 朋友到他房間幫他整理東西 ,打開outlook,有一封新郵件 。
===============================================
阿d:
抱歉喔~那天我有事情~所以晚來了~你不會怪我吧......不過能帶你過來這個世界,
我們三個又能在一起.你也很開心吧?
已經能跟你在一起的apple
─────────────────────────────────────────────────────────────
轉貼台灣論壇,作者哈秋http://www.twbbs.net.tw/1811964.html
十三 於 2008-06-09 04:32: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10 07:40:00
好久好久沒發文了,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哈娜的作品。這是一篇鬼故事,就只是鬼故事,沒什麼涵意,看看囉~~
──────────────────────────────────────────
「妳是白痴啊?」一陣瓶瓶罐罐落地的清脆破裂聲夾雜著女人飆尖的叫罵,休息室裡的工作人員紛紛看向騷動的來源,同情那被罵的可憐小助理,看樣子這個新助理也快要幹不久了。
「妳腦袋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葉婍刻薄的臉孔像頭響尾蛇一般的陰冷,與她平時螢幕上溫婉形象大成反比。
小助理才來一個星期,上一個助理走的匆忙,根本沒教她什麼,她此時低下頭,接受這無理的責罵。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痛妳的。」她畏畏縮縮地,手上還持著軟毛木梳子,只能盯著葉婍一雙塗了蒄;;丹的腳指甲。
「除了這句,妳還會說些什麼?」葉婍破口大罵,「我上戲上得這麼累,下了戲妳還給我搞這種東西?」
休息室裡的工作人員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面,沒辦法,誰叫原來的女主角出了意外死了呢,而且諷刺的是這戲因為原女主角死於非命,收視率反倒還因為有了這刺激性的話題而節節高昇,真不曉得是見了什麼鬼。
叫罵聲還沒斷,小助理已經淚眼汪汪地邊收拾邊挨罵了。
「哎喲喲,我的葉大小姐是怎麼了?今天火氣這麼大啊。」一個已有了歲數,肚子整整是葉婍兩倍大的中年男子走入。
「導演。」葉婍不愧是女演員,收放自如的眼淚,當場哭得比委曲的小助理還慘,「我說啊,演員有時還真不是人幹的,想睡的時候不能睡,想吃的時侯不能吃,連想喘口氣時都還得忍受助理的笨手笨腳,您說我可不可憐?」葉婍眼淚汪汪,把一旁的助理給嚇得呆楞呆楞。
「助理不合用辭了她就是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別忘了,現在這戲可不能沒有妳啊,要是有了什麼閃失,看看這戲要怎麼繼續?」導演肥胖的手指不停地輕捏葉婍的手臂,軟言安慰著。
葉婍一聽他這麼奉承著,原本漲了滿肚子的氣也消了大半,只是她還是故做矯情地說:「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哪裡像您說得這麼重要?要是真再有什麼意外,導演頂多再去找個像我這樣的人就是了,我算什麼東西啊我?」
「呸呸呸!真不吉利,看妳說的像真有一回事似的,可別再來一次啊,我可受不了還要重拍一次,妳現在可是紅透半邊天啦,我上哪去找像妳這麼風華絕代、才華洋溢的演員來替啊?」
葉婍總算是笑開了臉,沒錯,現在沒有人能替得了她,這角色已經完完全全屬於她了,再也沒有人想起溫翡依,媒體和觀眾的話題也慢慢從溫翡依的死轉到她所代演的女主角身上了。有什麼比這更快樂、更有面子的呢?
「五、四、三、二,action!」拍板咔;;地一聲。
『求求妳,媽!不要趕我走,我照做就是了,請您讓我留在這個家。』葉婍聲淚俱下地演出劇中所要求的角色─一個備受丈夫冷落、又得不到婆婆歡心的媳婦。
『我早就說過了,這個家有妳就沒有我,既然我兒子選擇的是另一個女人,妳就沒有留在這個家的必要!』演她對手戲的另一個資深女演員洪珠玉毫不留情地照著劇本中動作的要求─一腳踢開葉婍。
「導演!」葉婍突然叫了起來。
「卡!卡!」導演緊急喊停,一大群工作人員臉色再次不耐煩了起來,這次又怎麼啦?已經ng十多次了。
「怎麼了?為什麼忽然中止?」這個鏡頭已經拍了一下午,導演情緒正處於惡劣中。
「劇本中沒有她踢我這一段!」葉婍不客氣地指著年資比她長了二十多年的女演員洪珠玉。
「沒有?我的劇本上明明就有註解!」洪珠玉在演藝圈少說也有三十多年了,雖然不是天后級的地位,但演過的戲不曉得有多少,小她幾歲的都還得稱她個姐字 輩,這個剛竄起的小明星敢當著她的面指責她?
「我的就沒有,」她氣沖沖地拿了自己的劇本來對質。「妳看!」她把劇本翻到剛才演出的那一幕。
「哼!這就怪了,大家的劇本全都有,就只妳沒有?」洪珠玉哼著鼻音說道,神情充滿了不屑。
「導演。」葉婍轉而向著導演求助,畢竟他可也是她的背後支持者之一,支持著她的勢力和金錢。
「劇組!」導演大吼著,終於受不了而爆發,但他可沒將氣往葉婍身上發洩,要是她一個不高興,少不了晚上就得在床上安撫她。
一個不知哪裡犯了錯的年輕人急忙跑來。
導演抽走葉婍手上的劇本往他臉上丟,「第一天幹這行啊?劇本隨時會更動,要做好連繫是不會啊?你看,這下要我怎麼拍?你要來拍是不是?」
那年輕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看著劇本上的封面寫了個”7”,是第7版沒錯啊,他不可能會弄錯的。
「導演,我…」
「我什麼我?不拍了不拍了,今天到此為止!」他丟掉執導筒,離開了氣氛尷尬的現場。
葉婍一見導演離開,一臉得意地向洪珠玉看了看,也拿起她的東西走了。
洪珠玉轉頭問那個倒楣的年輕人。「小趙,你是不是真的沒把葉婍的劇本做註解?」
「我有啊,她脾氣這麼大,要是犯了錯我還有命啊?我還特別檢查了一次,怎麼就沒了那段註解?」小趙急急辯解。
洪珠玉也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本註有”給我狠狠地踢”的動作提示,上頭紅色的墨水字可還清楚地寫在上面。
「寫這字的人是誰?編劇不可能自己一本本地加註吧?」
「嗯?我也不知道,要是劇本有更動,通常都會把版本編號啊,放在劇組的休息室裡。妳看,妳手上那本是第7版,葉小姐手上的也是第7版,怎麼會只有她的沒有加註?」
「小趙,你說這字…像不像…翡依的字啊?」洪珠玉看著自己的劇本,總覺得這字熟悉得緊。
「洪媽,翡依小姐已經去世兩個多月啦,我們都知道她是您乾女兒,您要看開一點啊。」小趙反倒安慰起她來了。
「我在跟你講東,你在跟我扯西,我和翡依都會在劇本上塗塗寫寫,有時劇本會互看,她的字我早看熟了,真是愈看愈像啊…」洪珠玉歪頭研究那疑似溫翡依字跡的劇本。
「說到這個…」小趙突然小了聲音,「最近啊…做道具的阿本仔說這間攝影棚鬧鬼啦…」
洪珠玉瞪了他一眼,「哪間攝影棚不鬧鬼?」
「這…也是啦,不過呢,剛好就跟翡依小姐有關啊。」
「怎麼說?」洪珠玉一聽到鬧鬼之說竟跟她的乾女兒有關,關心不在話下。
「就是啊,前幾天晚上,阿本仔在做拍女主角要跳井自殺那幕戲的大道具時所發生的事。」
「所以呢?到底發生什麼事。」
「就在他們一組人三更半夜趕工時,道具組的人在棚內的天花板上看見一個女人。」小趙悄聲說話,神秘得不得了。
「女人?什麼樣子的女人?」
「唉,我就直說了,阿本仔說他也看到了,就是翡依小姐的鬼魂直挺挺地站在天花板上的燈架上,那模樣如真似幻,猛一看好像有實體,但再仔細一瞧竟然模模糊糊地不見了!」小趙說到這,眼睛瞪得跟顆柳丁似的。
「真是胡說八道。」洪珠玉啐了一下,翡依才落葬沒多久,怎麼就有這些個風聲細語呢?
「真的真的!我發誓,我說的全都是真的!」小趙舉起手來,指天畫地的,好像見鬼的人是他似的。
「翡依雖然是死在這間棚,但她是意外死亡的啊,為什麼她要變成鬼魂的樣子來嚇大家?」
這時小趙又突然降低聲調,就好像收音機被轉到最小音量的聲音,「洪媽,妳真的覺得翡依小姐是『意外』死的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想嘛,翡依小姐是多紅的明星啊,她的一切都有人打理的,照道理說當時她所坐的椅子上那條要她命的電線根本不應該會在那裡,而且還剛好破了洞,又更剛好潑了水?導致她因為觸電而心臟麻痺死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但當時警察也來了啊,也封鎖現場,檢查了好一會,怎可能什麼都沒查出來?」
「唉,台灣的警察辦事妳也知道,能省麻煩就省,要是對外宣佈翡依小姐是被謀殺的,這會引起多大的震撼啊?說不定社會輿論跟廣大支持翡依小姐的民眾就會搞掉一個警政署長也說不定。」
「瞧你說的真有這麼回事似的,唉,別管了,下次你小心點,得罪了她小心沒了飯碗。」洪珠玉忠告他,小趙只是吐了吐吞頭。
「導演,把洪珠玉辭了好不好?」葉婍一隻細白的手臂在他肚子游走,似有若無地輕觸他身上看不見的敏感處。
「這可不行,她是這戲的要角之一,很多中年觀眾是衝著她來的,而且她先前跟溫翡依是乾母女的關係也製造了話題,雖然溫翡依死了,但…」他忽地收了口。
葉婍一雙原本水波流轉的美目,已轉成凌厲的目光。「溫翡依!溫翡依!溫翡依!!為什麼大家開口閉口都是她?我做得還不夠多?為什麼大家總還是記得她?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嘛!」說著說著,她又開始眼角帶淚了。
「別哭別哭,妳一哭啊,我就六神無主啦,好好好,不提不提,提個死人做什麼?」導演連忙軟言,但她還是不領情。
她裸著身子站起來,「我要去洗個澡!」這意味著她今天跟導演之間的『交流』已經結束了。
「哼!豬玀。」葉婍打開水龍頭,皺著鼻子朝門口嫌惡地吐了口口水。
要不是為了這部戲,她怎可能跟這頭色豬上床?她好不容易買通溫翡依的前理助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溫翡依,然後她用盡各種手段接近導演,甚至答應跟他上床才得來的這個角色,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手。
嘩啦嘩啦的水流,自葉婍的頭淋下,洗去了導演在她身上留下的口水及體液,她按了些許洗髮精在她的短髮上搓揉,水仍不停地流,她閉起眼睛,快活地享受著。
嘩啦嘩啦…
嗯?不太對…
葉婍用水沖掉臉上的泡沫,拿了毛巾擦掉水滴。
「這…這是什麼!?」葉婍突然驚覺到沖刷在身上的水流裡夾雜著許多黑色的長頭髮,那些頭髮像一絲絲細細的蟲子,緩慢地、順著她的身體交纏,像是有生命似的一層又一層地包裹住她整個人。
「怎麼會有頭髮!?」她連忙撥掉那捆在她身體上的烏絲,噁心極了!
但她愈是撥動,那頭髮卻愈是緊縛住她,而順著水流而下的長頭髮也纏住了她的脖子。
葉婍急急地將水轉大,卻是怎麼樣都不能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髮絲給沖掉。
那頭髮將她的頸子縮得更緊了,她幾乎無法呼吸!
「救…救命啊…」她吐著舌頭,耳中蜂鳴大作,勉強擠出聲音。在水氣迷霧及嘩嘩水聲中,她竟聽見了一陣陰冷的嘲笑聲。
「救命…救…」她站不住了!碰咚一聲,她摔倒在浴缸內。
那碰咚聲驚動了浴室外的導演,他急忙衝進浴室。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他神急驚慌。
葉婍四腳朝天,姿勢可笑地跌在缸內。
「有…有頭髮…」她喘著氣,困難地呼吸。
「頭髮?妳的頭髮?」他看著葉婍發青的臉孔,她像是撞了邪。
「不…不是我的…」葉婍低頭看著自己裸露的身體,那些見鬼的頭髮不見了!
「啊…剛…剛剛…有頭髮纏住我…」她仍驚魂未定,明明有,剛才真的有頭髮,而且還想殺死她!
「啊,妳太累了…乖…我們去睡一下。」他將她自浴缸扶起,用浴巾包住她。
不…一定有…她心思雜亂地翻轉,真的有頭髮,還有笑聲,一個女人的笑聲!
「葉大小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安靜?」小趙輕巧地挨近洪珠玉的身旁。
「我怎麼會知道?你不會去問她啊?」洪珠玉在鏡前仔細端詳自己待會要排練時的服裝。
「我哪敢啊?她這樣陰陽怪氣的更可怕,搞不好她要一發起飆來,我就得包袱款款回家賣水果去了。」
大夥今早臨時接到通知要排練,雖然不是正式拍戲,但一切還是要照規矩來,而葉婍也一反常態地提早進棚,並且低頭專心地讀她的劇本。
「好,三、二,action!」
『這下妳總該明白,這個家是沒有妳能立足的地方了吧?』洪珠玉中氣十足地說出對白。
『媽,我…我真的很愛仲文啊,為什麼妳不幫我?我才是這個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啊。』葉婍一邊看著劇本,一邊演出苦命的媳婦。
『哼!明媒正娶又如何?要是妳連顆蛋都生不出來,我照樣可以休了妳,仲文外頭那個女人已經給我添了個孫子,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要仲文娶了她。』
『媽!我…』葉婍忽然頓住,楞楞地看著劇本。
大家看著她,奇怪她怎不接下去。
「我…我…」她似乎無法理解她手上的劇本為什麼突然一片空白,字呢?剛才她所背的台詞呢?怎麼上頭一個字都沒有?
「葉婍,快接下去啊。」導演手指篤篤篤地敲著椅子的把手。
「我的台詞不見了…」葉婍茫然地將她手上的劇本攤給大家看。
「什麼?又是誰的惡作劇?你們存心讓我的戲拍不下去是不是?」導演大吼。
「不…剛剛還有的,剛才上頭還有台詞的,怎麼才一下子…我一直拿著這劇本…不可能的…不會的…」葉婍張大的雙眼搜尋在場的眾人,希望看出是誰在惡搞她,可是大夥跟她一樣莫名其妙。
她透露出不安的恐懼,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上頭會忽然沒有了字呢?
工作人員亂成一團,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怪異莫名的事。
葉婍再度望著空白的劇本,本子上竟流出鮮紅的血液,一股一股地自書頁中的夾縫湧出,很快地沾滿了她的手、她的衣服。
「血…!有血!」葉婍尖叫地丟掉那本子,它還不停地冒出血流。
「血?」小趙走近那本子,什麼都沒有,只有白白的頁面。他疑惑地看向葉婍,不止是他,連同導演加上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被葉婍這種神經兮兮的舉動給弄得訝異不已。
「它在流血!它在流血!」葉婍情緒激動地又哭又叫,「她來找我了!不要啊!!」
「葉小姐,冷靜點。」一旁的工作人員連忙將她按住,但她尖銳的哭喊聲還是引起了騷動。
「你們都看不見嗎?」她緊抓住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問道,「它在流血啊!真的在流血,為什麼你們會看不見?」
「冷靜點,休息一下。」他們連拖帶拉地將她按在椅子上。
葉婍一直看著那股不斷冒出的血,那血已經汪洋一片了,甚至已經流到她的腳邊了,她尖叫地縮起腳來。
“嘻嘻嘻…怕嗎?”那笑聲,昨天那個女人的笑聲!
「啊…妳…」葉婍空洞地望著攝影棚挑高的天花板,那聲音忽遠忽近,忽高忽低,感覺就像在她的身邊飛繞。
“怕嗎…葉婍?”
「呀───!!」她摀住耳朵,但那陰沈的冷笑聲還是從她的指縫中鑽入她的耳中,還有她的腦中,一直迴繞不去。
她一直往半空中看來看去,大夥也跟著她的視線移動,卻是什麼都沒有。
「葉小姐,妳別這樣…」
「她來了!她來了!」葉婍連站都站不穩,只能用手抓爬,哪裡都好,她要快逃!她要來了,溫翡依要來向她索命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為什麼一副中邪的樣子?」小趙大是吃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葉婍,洪珠玉也同樣不知所以。
但同時間,棚內的冷氣像是突然降了十多度,毫無預警地像是突然掉進了冰河裡。
「怎麼會變得這麼冷?」
「是啊?冷氣怎麼會忽然降了這麼低?」
「誰快去看看空調是怎麼回事…」
話還沒說完,攝影棚內的燈光就一閃一亮地忽明忽暗,引起一陣怪叫聲。
「電力有問題嗎?發生什麼事了?」
一時原本混亂的眾人,這下就更亂了,整間攝影棚像是遭受不明攻擊似的兵荒馬亂。
「有鬼!」不知是誰喊出的這一聲,引起了更多的尖叫。
但是葉婍的一聲尖細地驚叫讓大家都住了口。
在那殷紅的血泊,一具被血浸透的人形浮出,燒燬的頭頂、焦黑的面容,腐壞的雙手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動彈不已的葉婍。
葉婍一句話都說不出,她驚駭地連逃命都不能,她只能看著溫翡依被焦得面目全非的臉孔向她靠近。
“怕嗎?葉婍?”她已成白骨的牙齒和她的臉只離了兩吋遠。
「啊…啊…」在忽明忽暗的閃爍中,溫翡依的鬼魂更添詭異,葉婍混身發抖,「求…求妳…我…對不起妳…」
“怕了嗎?葉婍?”她再度開合她的牙齒,同時噴出一股難聞的焦味,她不斷地重覆著葉婍的恐懼。
「怕…怕…對不起…我不該…害妳的…」
“來不及了…”溫翡依將一條電線纏繞在她的頸子,電線的一頭正負兩極互有火光跳動著。
「不…不要…」葉婍看著那條電線上的火花,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不要…放過…唔!」
那條電線已塞進她的嘴巴裡,電流迅速灌進她的喉嚨,葉婍全身發狂似的劇烈顫動,電流立刻取代她的神經系統,她的頭頂不止地冒煙,兩隻眼睛因受不住強大的電流而蹦跳出來,整張臉面容半毀,體內的血液和體液也因皮肉的裂開而奔竄著,她的身軀則是因燒焦而呈現扭曲乾縮。
啪!整間攝影棚也因此而跳電,再發現葉婍的屍體則是搶修後的事了。
「唔?妳再說一次,我不太明白。」一個刑警拿著筆在做筆錄,不過實在太怪異了,每個人的說法都怪得讓人無法相信,但卻又很一致。
「就是葉小姐她突然說她的劇本有被人惡作劇,把劇本上的字全給消掉了。然後…」
「等等,妳剛才不是說她一直拿著劇本嗎?怎麼消掉的?」刑警打斷那個工作人員的敘述。
「我不知道,反正她就是這樣說,還把本子攤給大家看。」
「還有啊,她還說本子冒血,可是我們全都沒有看到。」另一個插了話進來。
「血?」刑警打量一下現場,除了葉婍的血,那本被她丟得好遠的劇本乾淨地像是沒用過的衛生紙。
「還有呢?」
「還有冷氣突然變好冷。」
「這跟案情有關?」刑警不耐煩地問。
「不知道,應該是沒有吧。」
「還有嗎?」
「再來就是棚內的燈光突然不受控制地一閃一閃地,好可怕喔。」那女工作人員臉上還有餘悸。
「說些跟案情有關的。」
「嗯?其實我們都只看見葉小姐一個人尖叫著,一直叫她來了她來了,可是沒有人看見到底是誰來了。」
「這麼一大群人在這裡竟然沒有人看見她被殺?」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這樣,大家都跟那刑警點點頭。
「難道你們是要跟我說,這一切全不是人幹的?」刑警很是受不了。翻著白眼,只想盡快結束這荒唐的問答。
另一個警員走來,「筆錄做得如何?」
「嗯?大家都說是溫翡依的鬼魂幹的。」
「呵呵,真的假的?」
「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溫翡依的案子也是意外死亡結案的,我想葉婍這案子也是吧。」
「那好吧,收工收工。喝一杯去吧。」
(轉自http://www.gamez.com.tw/thread─95349─1─8.html 哈娜鬼故事)
十三 於 2008-06-10 07:40: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10 07:41:00
這篇故事足足讓哈娜寫了兩天,有點長,還請各位有點耐心看完,希望你們會喜歡
(哈娜爬了兩天的word ,請一定要有耐心啊=口=|||)
───────────────────────────長得不得了的分格線─────────────────────────────────
城裡一直有座廢荒的大宅,因為它的沒落,也因為它的鬼影幢幢,即使在大白天,也甚少人靠近,卻也成為孩童探險玩樂的地方。大宅邊有一間小草房,住著一個沒人知道名字的老嬤嬤,平時靠著自耕種菜跟城裡的人易物,換取一頓起碼的溫飽。
她平時待人倒也可親,城裡的孩童們常要她說些故事,滿足他們心中填不滿的好奇心。
「嬤嬤,給我們說個故事。」
「對啊,我們要聽故事,再說給我們聽聽嘛。」
這群活潑可愛的小鬼頭又圍著老婆婆,吵嚷著要她說些那永遠都聽不膩的鄉聞軼事。
那老太婆支著乾枯的手,癟著嘴,含著一根旱桿子,濃濃的煙自她所剩無幾的齒縫中逸出。
「奶娃子們想聽些什麼啊?」蒼老的聲音自她乾渴的喉嚨中擠出。
「鬼故事,鬼故事,我們要聽鬼故事…」眾小娃一時吵翻了天。
「鬼故事?」她微瞇著眼,看向那荒涼的大宅一眼。
「好…就說鬼故事…話說…」故事的源頭就像滾滾的長江一般亙古遙遠…
話說城南的第一大家就屬施宗耀啦,其名聲更是整個江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生意的範圍涵蓋了藥材、布莊、錢莊、南北貨、茶葉…等,上上下下的長工啊丫環、腳伕…等等一共上達千人之數,江南的男女老少們無不想進施府討份工作,沾沾一下施家的財氣。
尤其是家中的三個老婆更是數一數二的美。
大老婆是江南舉人柳上禧的大女兒柳雲娘,人稱施家大奶奶,生在讀書人家,自然也習得一些文墨書經,個性溫和柔順,舉止端莊合宜,唯一遺憾的是嫁到施家多年,一直沒能為施宗耀添個男丁。
而二老婆呢,可是京城的第一藝妓(不賣身只賣藝的那種)───胡若霜,她狐媚的程度可比迷惑紂王的妲己,端正的瓜子臉白裡透著粉紅,鑲上眼角上擺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嬌豔欲滴的紅唇再加上玲瓏有致的身段,無一不是男人朝思暮想的銷魂哪。
她可不是只有外貌驚為天人,其才藝琴棋詩畫,各種樂器,南調北曲她可是無一不精,在上至京城下至江南遠近馳名。江南人謠傳胡若霜是端端的狐狸精妲己轉世,要不怎麼可能有人可以妖媚到那種程度,而施宗耀的確也特別寵愛她,凡舉她想要天上星,湖中月,可以弄來的施宗耀一定滿足她。
第三個老婆尤婉妹呢就是個意外了,她原本是在施家幫傭,但有回施宗耀喝醉了,胡里胡塗地轉到廚房裡頭來,看見了尤婉妹還在廚房裡忙,尤婉妹正值青春年少,皮膚仍是白晢無瑕,吹彈可破,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兒還粉撲粉撲的,便不分青紅皂白強佔了尤婉妹的身子,後來尤婉妹居然有了身孕,尤家的人鬧到了府裡來,施宗耀也只好娶了她,嫁給施宗耀隔年的春天,尤婉妹產下一女,施宗耀膝下尚無一子半女的,特別疼愛這意外的女兒,心底也就接納了尤婉妹。
表面上,三個老婆相處得和樂融融,但私底下鬥得可兇了,尤婉妹自認出身低下,加上年紀尚輕,不懂如何與上面兩個老婆爭風吃醋,於是每次三個老婆相聚時,她總是沈默地坐在一旁,做她的手工活兒。
有回,施家大奶奶柳雲娘正在花園涼亭內賞湖,胡若霜遠遠地便走來了,身邊還跟了兩個隨身伺候丫環,柳雲娘晲了一眼,啐道:「瞧她走路的樣子,扭腰擺臀的,真不愧是窯子出身的。」
柳雲娘身邊也有個貼身丫環叫小繡,她伶牙俐齒,反應靈敏,尤其眼梢兒尖得不得了,其善於察言觀色的本事,無人可望其項背,柳雲娘喜歡極了這丫環。
這時,她瞧見主子的眉心已扭在一塊啦,出言安撫道:「大奶奶,您就別氣了,氣壞了身子骨多划不來啊,您也知道那樣出身的女人能有什麼好風範?這施家的門面還不是靠您維持著?那種女人出不了廳堂啊。」
才說罷,胡若霜便踏進涼亭裡來了,招呼道:「姐姐今兒個好興致來賞湖唄?怎地不邀邀我?免得一個人寂寞?」愛嬌的嗓音無怪乎男人們折腰。
柳雲娘嘴皮笑笑道:「若霜妹子今兒倒起了個早,想必昨夜老爺不在妳那兒留宿?既然妹子甚少有安眠的時刻,做姐姐的怎好生打擾?」
胡若霜當然知道她在暗諷她是窯子裡的胎,天生就知道怎麼蠱惑男人,但她雖是出身窯子,但可也清清白白地嫁給施宗耀,自然她也就不干示弱地反諷道:「哎呀,姐姐這妳就有所不知了,老爺的身子骨可硬朗啦,那些個補藥什勞子的全都免了,我想趕明年很快就會生個壯丁給老爺唄。」
胡若霜知道柳雲娘急著想給施老爺生個男丁,以鞏固自己的地位,若真讓自個兒先生了個兒子,哈!!這下柳雲娘可要到旁邊晾著去啦。
眼見柳雲娘的臉色轉青,小繡機伶地想替主子出口氣。小繡開口插話道:「二奶奶,您可好教教我家主子,怎麼個留住男人的心哪,想必這您應是箇中高手。您也知道我們家主子出身在讀書人家,甚少出門的,那些個風花雪月的韻事可不是上上街或書裡學得到的,您說是嗎?」
沒想到胡若霜反手一刮,在小繡的臉上劃出了火辣辣的血爪子,嗔怒道:「我在和妳家主子說話也有妳插嘴的份!?妳這沒家教的賤丫頭,看我今天怎麼教教妳規矩!!」話尾,胡若霜作勢要再掌打小繡,卻被柳雲娘制止了。
柳雲娘冷冷地說:「我說若霜妹子,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今兒個小繡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妳大可告訴我這主子,我回去教訓她就是了,何必當著我的面給我難堪呢?」
胡若霜細眉一挑,也道:「我以為姐姐太過溫和,寵得底下人不知分寸,才替妳調教調教,看來是我多事了。我回房了,今兒個事還請不要見怪。」說完便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柳雲娘忿怒地看著胡若霜離去的背影,小繡跪在一旁啼啼哭哭道:「大奶奶,都是小繡不好,給您丟了臉啦,是我自作主意,不自量力地要替大奶奶您出氣,沒想到卻丟了您的臉啦…」她哭得甚是淒慘。
「沒的事,別哭啦,那女人不是妳可以教訓的,非得用狠招才行。」柳雲娘心底早有個陰毒的計謀正在蘊釀著…
當夜,小繡偷偷在午夜時分溜出施家,約莫一個時辰的光景又回來,懷裡拽著一個小蛊;,快速進了柳雲娘的房裡。
「大奶奶,給您取來了。」小繡邊說邊從懷裡取出小蛊;來。
柳雲娘看著這充滿陰氣的小蛊;說:「妳一路回來可有人瞧見?」
「沒有,」小繡回答:「我連打更的經過都避開啦。」
「很好。」柳雲娘露出陰冷的笑容道:「小繡,妳只要再幫我辦幾件事兒,我很快就可以替妳出氣了…。」說完撕開了貼在蛊;口上的符咒,立刻一股濃烈的腥臭味薰得兩人頻頻作嘔。
「那…那是啥啊?」小繡困難地開口問。
「毒蠱!」柳雲娘說:「一種在雲南之地盛傳的法術。這咒術據說非常有效,被施以這法術的下場非瘋即亡!!」柳雲娘眼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芒。
說著,柳雲娘隨即拿起放在一旁的針活兒,抽起細針往手指頭一刺,殷紅的鮮血便流出,她將鮮血滴入蛊;內,蛊;內的蠱物便發出一陣唏嗖竄動的聲音。
「大…大奶奶,這…」小繡有點被嚇呆了,這麼恐怖的魔物,自個兒的主人居然要用牠。
「這種蠱叫邪魅蠱,屬蠱中最猛最毒的一種,每日要以人血來餵食,新飼主要餵食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取得蠱物的信任,爾後…牠可就會比狗還要忠心啦…」
柳雲娘擒著狠毒的笑容,轉向小繡交代著:「明兒早,給我辦件事兒去,妳過來…」
小繡連忙湊過耳去,但她越聽柳雲娘的囑咐,越是驚恐,「大奶奶…這…我…」她露出害怕的神情。
「別怕,這事若辦成了,妳受的委曲也不會白挨了。」她不許小繡有退縮的意圖。
「是…小繡一定會完成大奶奶的交代。」身為賣身的奴婢,她明白就算柳雲娘要她跳長江,她也得咬著牙跳下去。
隔日一早,小繡捧著上好的綾綢,巍巍顫顫地來到胡若霜的房門前。
「二奶奶,小繡來給您請安了。」她緊張地暗自抓了好幾次心口,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聲音透露出她的害怕。
開門的不是胡若霜的丫環,是尤婉妹。
「三奶奶。」小繡低聲叫喚著,心底面對尤婉妹有著一股既妒又羡的情懷,當初她和自個兒一樣是被賣到施府當奴婢,卻陰錯陽差地當上了施家的三少奶,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偏偏是尤婉妹?
「啊,是小繡啊?找二奶奶?」她一如平常的溫言悅色。
「誰啊?」胡若霜充滿愛睏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大奶奶身邊的小繡。」她轉過頭向著裡頭說道。雖然她已是施宗耀的小妾,卻仍維持做奴婢時對柳雲娘的稱呼。
「哼。一大早的,有什勞子事?」她已漱洗過,光采逼人地走出帷幔。
「是…是這樣的,昨兒個小繡得罪二奶奶了,大奶奶覺得過意不去,特要小繡拿著大奶奶嫁妝裡的壓箱寶來給您賠罪了。」她跪在胡若霜的房門前說道。
胡若霜隨便地斜了一眼,長年在青樓裡打滾的經驗,讓她一眼看出那的確是塊好布料。
「進來吧。」她端坐在椅子上,在旁的尤婉妹則坐在偏側。
「我說姐姐可真是寵妳這丫頭,這麼好的緞子她也捨得替妳花?」她撫著那光滑的綢緞,細緻的觸感癢到她心崁裡去了。
「大奶奶實則是對二奶奶感到有失禮教,若是二奶奶這麼抬舉小繡,小繡真是承擔不起。」她誠惶誠恐地說。
「好唄,既然姐姐這麼有心,我也就別太客套了,這綾綢我剪了塊算是嚥了這口氣,昨兒的事我就不計較了。」她像隻戰勝的驕傲孔雀,嘴角得意地挑起。
「那小繡就替二奶奶來裁這綢吧,二奶奶要多少丈?」她自袖裡拿出一把銳利的剪刀,手心不停地冒汗,大奶奶交代她的話不停地在她腦中響起:妳要假裝不小心弄傷了她,我要她的幾滴血,這蠱才能算是完成…
胡若霜起身站到桌邊,一雙藕臂像玉一樣的白耀,「就…這樣長吧…」她比劃著長度。
唰!小繡一刀直直裁出,動作既俐落又快速,快得連胡若霜被劃出了一道鮮紅的血流都不自知。
「啊!若霜姐姐妳流血了!」尤婉妹首先叫了起來。
「什麼?啊!」胡若霜這才感到痛,「妳這賤丫頭!竟敢弄傷我?我看妳根本是挾心報復!來人啊!殺人啦!」她扯著細尖的嗓子叫嚷著。
「不,不是,二奶奶,對不起,小繡…小繡不是故意要弄傷您的…」她連忙從懷裡抽出一條絲巾,急急地覆在胡若霜不斷流血的手臂。
「滾開!妳這奴才。」她極怒地推開了小繡,她當場被推得撞上了一旁的椅子。
「若霜姐姐別動怒啊,否則血會流得更快啊,小繡快去端盆水來,妳們兩個,」尤婉妹開始指揮這亂成一片的場面,「妳們快去拿幾條乾淨的白布,去藥莊拿藥來,再叫王師父到這來替二奶奶療傷,還有,快通知老爺。」
三個奴婢聞言急急忙忙散開了去,去完成尤婉妹的吩咐。
「這…這賤丫頭一定是故意的,什麼來向我賠罪?分明是來行刺我的,要是今兒個婉妹子妳不在這裡,我看我一定會死在這的。」胡若霜一對細眉正高高的對尖,看起來真是怒不可遏。
「水…水來了…」小繡抖著雙手,捧來了一盆水,之後便對著胡若霜跪了下來。
這時藥莊王師父還有施宗耀也雙雙趕來。
一看見施宗耀來到,胡若霜先前盛氣凌人的姿態馬上蕩然無存,她一雙美目湧起了淚水,懷著無限委曲撲倒在施宗耀的胸前喊道:「老爺,您要替我做做主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施宗耀一看見他平時寵愛有加的胡若霜哭成一個淚人兒,心口可是像被榨油似的榨出血來啦。
「姐姐她…姐姐她…」胡若霜狀似苦楚地準備哭訴,不料一個溫細的聲音打斷了她。
「我怎麼啦?」柳雲娘一聽到這裡的騷動,便知道小繡成事了,所以她馬上火速趕來,免得小繡不明不白地被處私刑。她進了房門,先給小繡一個詢問的眼神,小繡馬上會意,並且點了個頭,表示她已拿到胡若霜的血了。
胡若霜一見她進門來,馬上明白挑撥離間的時機已錯過,手腳使不得,所以她只是一個勁地哭,不再多言。
「大…大奶奶…小繡…闖禍了…」小繡直挺挺地跪著,心中暗暗希望主子能念多年主僕一場,別因為報復而犧牲了她。
「聽底下人說,小繡不小心割傷了若霜妹子?」柳雲娘仍是不慍不火地。
「哼,誰知道她是不是真有心?昨兒個我才刮了她一巴,今兒拿著剪來刺我,不小心?誰信啊?」胡若霜抽噎不止,柔弱的雙肩不住地抖動,模樣楚楚憐人。
「老爺,說句公道話吧。」柳雲娘拿出施家大奶奶的地位,和施宗耀算是平起平坐,表面上柳雲娘尊著他是丈夫,私底下施宗耀還得讓她一讓。
這真讓施宗耀可攏起眉擺不平了,以往三個老婆從沒讓他頭大,現在一個是明媒正娶,譜上有名的正室,一個是讓他捧在手心,擰在心口的愛妾,明擺著要他做主,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老爺…」一直幫著王師父為胡若霜療傷的尤婉妹開了口。「我想…小繡不是故意的,那刀下的是急了些,但絕不是有意刺傷若霜姐姐,還請老爺手下留情。」尤婉妹明白小繡的處罰在所難免,但還是替她求了情,希望能讓她少點疼。
「老爺,您也聽見了婉妹子的話了,小繡不是有心,若霜妹子要是這口氣吞不下,我這主子替她道個不是。」柳雲娘一心替小繡開脫。
「不行,我非要這丫頭也受點疼,這刀刺得我椎心啊。」哼!要是就這麼讓妳說了算,那我算什麼?胡若霜淚眼中帶著兇光,絕不善罷干休。
「妳們這是在幹什麼?」施宗耀被她們惹得心煩了,「好吧,小繡傷了主子是事實,就鞭她個二十下算是處罰。」
「老爺!」柳雲娘見施宗耀竟不給她這施家女主人一點尊嚴,口氣加重了些。
「別說了,施家現在還是我當家,我說了算,來人!」
兩個壯碩的男丁馬上站出,「拿鞭子來,抽她個二十下。」施宗耀下達命令。
「大奶奶!大奶奶!不要啊,救救小繡!」小繡一聽她竟要被抽二十下鞭子,眼淚併著冷汗全數奔流了出來。
「老爺!」這下柳雲娘也急了,她沒料到施宗耀竟寵愛胡若霜至如此般田地。
「抽!」施宗耀不顧柳雲娘的疾呼,硬是將小繡鞭得死去活來。
頓時眾人也不敢再多言,小繡尖聲狂呼,傳遍了整個施府角落,她硬生生地被抽打得昏死過去。
這一切的一切更讓柳雲娘恨在心裡,連同施宗耀的無情也一併怨了進去。
十三 於 2008-06-10 07:41: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6-10 07:42:00
這事過了一個多月,期間施府裡頭上上下下心底明白,大奶奶和二奶奶是全面開戰了,不僅做事特別仔細謹慎,連說話都得要小心別在兩個女人面前提起對方,要不簡直是提著油在跳火圈。
柳雲娘在這事過後,除了每月固定上寺廟祭拜之外,其它時間全關在房裡,不肯出來見人。
而胡若霜在施府裡的地位明顯提高了許多,連她走路的腳尖也飄高了不少,她在柳雲娘面前狠狠教訓了小繡,根本就是在眾人面前甩了她一巴掌,施府的下人們耳語著:二奶奶很快就會取代大奶奶的地位啦。
日子如同以往的過去,就在施宗耀出遠門到京城時,發生了一件事。
「不好了,三奶奶,大事不好了。」一天夜裡,胡若霜底下的兩個丫環之一的小紅跑來向尤婉妹求助。
「怎地?慌慌張張的。」尤婉妹才給女兒餵了飽,正在安撫她睡覺時,就被小紅給急急地喚了出來。
「我家主子…她…她…」她一口氣喘個沒完,那神情像是有把火燒到她屁股上了。
「二奶奶怎了?慢慢說。」
「我家主子生了怪病啦,她一直發著高燒,卻直冒惡寒,不停地說著我們都聽不懂的話,我不敢去跟大奶奶稟報,只得來求您啦。」小紅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這種事?妳等會,我跟著妳去看看。」尤婉妹連忙把女兒交給奶娘,一路跟著小紅來到胡若霜的房裡。
才一踏進胡若霜的內房,她尖嘯戰慄的哭喊聲已惹得尤婉妹寒毛直豎。她不再遲疑,一把揭開胡若霜床前的帷幕。
嗖!尤婉妹差點沒被自個兒的氣給抽了岔,她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眼前哪裡還有大美人胡若霜的影子?眼前的她根本和一具活屍沒兩樣,平時一頭美麗閃亮的烏絲雜亂地披散在她的臉和肩,那張可謂江南第一的絕艷臉蛋已腫脹得不成人樣,無雙的杏眼此時睜得死大,眼白佈滿血絲,而她的舌頭也是腫得伸出唇外,不停地流著唾液,更可怕的是她脖子以下卻像是被吸乾了似,身子骨只剩一張皮!整個人乾縮得像支人蔘,原本嫩白的膚色竟呈一種詭異莫名的青紫色,看得人陣陣心驚,這哪裡是生病?簡直就像中了邪!而她口中則不斷含糊地唸著:有鬼,有鬼…
尤婉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馬上疾聲向兩個丫環道:「快去把王藥師請來!還有派個人到城裡找最好的大夫,再派個人快馬去跟老爺報個信,去!快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施家本已是熄了燈,此時下人們如同兵荒馬亂地不停打著燈籠來來去去,空氣中漾著一股蕭瑟的寒氣。
外頭下人們的腳步聲驚動了柳雲娘,她囑咐小繡去打聽。
「怎了?發生了什麼事?」小繡攔下一個匆忙走過的長工阿福問。
阿福一看是小繡,原本還忸怩著不肯說,直到她把施大奶奶抬了出來,他才勉為其難地開了口。
「聽說二奶奶生了病啦,嚴重得很,三奶奶急得把王師父從被窩裡拖了出來,還派人大半夜去城裡找了大夫來。」
「生病?啥子病?」小繡硬是壓下心頭的一陣鼓譟,大奶奶的邪魅蠱昨兒夜裡七七四十九天的餵血日已滿,怎昨兒才下的蠱,今天竟就見了章?
「這我怎麼會知道?這是小紅兒說的,她說她主子已經一腳踏進鬼門關啦。」阿福忘了小繡的主子和小紅的主子是死對頭,還不斷地說:「小紅兒說啊,她主子整個人全走了樣,活像具僵屍,可惜了二奶奶貌美如花啊…嘖嘖…」
他一邊不斷地婉惜著,一邊想著什麼樣的病會讓一個絕世美女變成像鬼物般的可怕?
小繡只是沈默著,阿福得不到回應,這才想起他說得太多了,他急忙道:「小繡子,我的好姑娘,妳可別嚷嚷說是我傳出的,要是讓人知道了我長了舌頭,非得挨板子不可。」
「行了,有事快去辦吧。」她打發他走,快速回到柳雲娘房裡將她所知告訴了她主子。
「真的?有這等事?」柳雲娘一聽,臉上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這蠱竟是如此神奇,這麼快就能將她心頭大患給除了去?
這時,房門外傳來了尤婉妹的聲音。
「大奶奶,我是婉妹。」
「怎了?這時間有事?」柳雲娘連忙裝出愛睏的聲音。
「對不住這時間還來驚擾您,可是發生事情了,老爺不在,能當家的只有您了。」
哼!心裡倒還惦著我是施家大奶奶,「發生什麼事了?」
「若霜姐姐她生了怪病…只剩一口氣了。」尤婉妹含著哭音,鼻子不斷地吸著氣。
柳雲娘霍然打開了門,「只剩一口氣?」真這麼快?她心中暗暗詑異著。竟有些不由自主的害怕這蠱毒會不會煞到自己。
「若霜姐姐說…想見您最後一面。」尤婉妹終於忍不住悲傷,淚水撲朔撲朔直掉了下來。
柳雲娘不解胡若霜有何居心,但聽尤婉妹如此急切的請求,也暫且按下腹裡的一肚迷霧,她道:「我就來,婉妹子妳先到她房裡等著。」
尤婉妹走後,小繡說:「大奶奶,這二奶奶會不會真…」
柳雲娘急忙捂住她的嘴,「隔牆有耳,準備一下,我們過去看看。」
待柳雲娘趕到時,胡若霜已呈彌留狀態,整間房間迷漫著低淒的哭聲,讓人聽了好不悲切。
柳雲娘才接近胡若霜的床邊,一股腥臭味便撲鼻而來,她腫脹的臉像冬天裡的旱田,一塊一塊地龜裂開,皮膚的裂縫中滲出褐黃色的膿水,摻挾著暗紅色的血液,流滿了她原本芳香的繡枕。
柳雲娘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對著胡若霜說道:「若霜妹子,我來了,有什麼事要我替妳辦的,盡管說吧。」
已半閉眼的胡若霜一聽到她的叫喚,倏地睜開了眼,直狠狠地定著柳雲娘不放,那含滿怨懟的眼睛讓柳雲娘打從心底的發毛,她自被中緩緩地伸出她乾癟扭曲的手,口唇顫抖抖地說不清晰。
「什麼?若霜妹子,再說一次,我聽不見。」柳雲娘微微向她靠近了些。
忽地她直抓住柳雲娘的手臂,力氣大得嚇人,她抽尖了聲調,搏著最後的一道力吼出:「是妳!是妳殺了我!我死了也不會放過妳,妳這殺人的劊子手!妳…妳…妳…」
胡若霜用盡她最後的力氣,指控著柳雲娘,終於,她瞪著雙眼,瞳孔失去光彩,死了。
眾人皆被胡若霜給嚇得不得動彈,胡若霜的兩個丫環放聲大哭,「二奶奶…二奶奶…妳死得好冤啊…妳走了我倆怎辦啊…」
柳雲娘也被胡若霜死前那如同詛咒般的控訴給嚇呆,大夥急忙分開她和柳雲娘,卻是怎麼樣都不能讓她放開緊扣在柳雲娘手臂上的枯爪。
尤婉妹哭倒在胡若霜的床邊,「若霜姐姐,好姐姐,妳就安心地去吧,有冤的話,老爺會替妳做主的,妳就放手了吧。」
不知是否聽見尤婉妹的呼喚,胡若霜的五指一隻一隻地放了開來,柳雲娘立刻退到房裡離胡若霜屍體最遠的地方。
「施大奶奶,」城裡的杜大夫此時開了口,「根據我的把脈,我判定不出二奶奶她生了什麼病,但依她的模樣卻像是中了毒,應是…應是…」他頓時溫吞了起來。
「大夫有話不妨直說。」柳雲娘心有餘悸地看著胡若霜的屍體,感覺她身上的腥臭味與她房裡的那盅蠱毒相似。
「那就失禮了,依據我的判定,二奶奶應是中了蠱。」
此言一出,小繡大驚地看著自個兒的主子,要是事情被識破,這可如何是好啊?
柳雲娘城府至深,當然不會被杜大夫的診斷給嚇得自亂陣腳。
她平靜地說:「大夫,我們施家在江南可是有頭臉的人家,你這話一傳到外頭,讓人聽了怎生地好?」
「是…是…在下失言了。」杜大夫深知施府在地方上的勢力,他只不過是一介大夫,怎敢得罪勢如中天的施府?他連忙噤口。
「老爺出門至京城,要趕回來也得上把個月,找忤作工人來辦二奶奶的後事,我們就風風光光地葬了她吧。」她威嚴十足地宣佈。
不知是否聽出柳雲娘的弦外之音,尤婉妹竟看見她的嘴角勾出了一絲冷笑。
再怎麼個嚴防密守也管不住人們的口舌,胡若霜的不明死因就像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傳揚,一時城裡人聲鼎沸,群情嘩然,城裡的人不免好事的謠傳著各種閒言閒語,施府面對這種沒由來的猜疑,卻是怎麼樣也壓不下來,只能多多廣佈善施,希望能平息這漫天的閒話。可胡若霜的死還是常常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嚼舌根。
胡若霜落葬後,施宗耀因受不住打擊而臥病在床,柳雲娘也因為胡若霜死前的詛咒成為下人們唯恐避之不及的對象,所以她索性也將自己關在房內。
施家大大小小的事務便全落入了尤婉妹的肩頭上,施宗耀一倒下後,她就從早到晚忙個不停,一會兒是布莊傳來布料短缺,一會又是錢莊的財流疏通不順,讓她一個女人家常常忙得一沾枕就不醒人事。
一晚,她睡得極不安穩,在夢裡她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呼喚她。
「婉妹子…婉妹子…是我…妳聽見了嗎…」一個飄渺的女人聲,她翻了個身。
「鳴…鳴…婉妹子…我…死得好冤啊…」那聲音聽起來忽遠忽近,彷彿有著極大的冤屈無法伸張。
「婉妹子…鳴…鳴…」那聲有似有壯大,淒厲無比。
尤婉妹霍然坐起,滿身冷汗地看著眼前的漆黑。「若霜…姐姐…?」
「唉……」一陣悲涼的嘆息幽幽飄逝,清晨的第一聲雞啼此時響起。
「三奶奶…三奶奶…不好啦!」
她才梳洗完畢,老管家便急急叩門。天空才翻了個魚肚白。
「發生什麼事?」近來施府已發生太多事了,讓尤婉妹一件一件措手不及,老管家的叩門聲讓她如同受了驚的小鹿。
「大奶奶身邊的小繡子,發了瘋啦!」
「發瘋…?」她張著口,呆呆楞著。
「是啊,她把自個兒關在柴房裡,拿了把柴刀,要是誰靠近她一步,她揮了刀就砍,已經有兩、三個長工被她砍傷啦。」
「帶我去看看。」怎會發生這事兒?好端端的人怎會發瘋呢?
尤婉妹不願再多想,一時也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開,你們都走開───。」小繡瘋狂地吼叫著,手裡的柴刀霍霍磨磨。
「小繡,是我。」尤婉妹對著門喊著。
「誰?走開!」她仍抵抗著,門裡邊不時傳出柴刀砍碰的聲響。
「我是婉妹啊。快開門。」尤婉妹不用三奶奶的身份來嚇她,希望能安撫她的情緒。
「哈─哈哈─哈──,婉妹?妳也是想殺我的人,走開!」小繡已不管她的身份,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不是的,妳別這樣,快開門。」
門果然立刻開啟,小繡頭髮散亂,眼中狂傲的精光以及手上的刀讓在場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別以為妳變了三奶奶的模樣,我就會信了妳,妳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就該乖乖地躺在墳墓裡,不要來找我!」
「妳在說什麼?什麼死了的人,快把刀放下。」她勸說著,但背後卻發起一波惡寒。
小繡的臉居然扭曲了起來,那是一張因恐懼而扭轉的臉孔。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尤婉妹。
「啊…啊…二奶奶…求求妳放過我吧,不是我害了妳啊…」她突然改了態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眾人皆不明究理地看著發狂的小繡,一時氣氛詭譎,大家像是感應了什麼,心中竟隱隱地驚跳著。
天色還是濛濛亮,燈籠的火抵不住寒氣熄滅了,這刻不知哪傳來的一陣淒淒慘慘的笑聲,大夥們都真真切切地聽見了那自腳底發涼的陰笑,伴著慘慘冷風,胡若霜的鬼魅竟自尤婉妹的背後出現!
在場的老管家和幾個早起的下人以及尤婉妹都看見了胡若霜那慘死時不甘願的臉孔,一時驚叫聲不絕於耳,幾個丫環更是昏死了過去。
「我死得好冤…好冤啊…」那鬼魅死白的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液,舌頭長長地拖到了膝蓋,她一吋一吋地飄移向小繡,「除非妳也死了…我不甘心啊…」
「不要啊…二奶奶…二奶…唔!」小繡嘴裡還堵著求饒的話,手中的刀卻猛然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狂砍,一時她溫熱的血奔噴出,把嚇得無法動彈的尤婉妹濺了一身,濃腥的血不斷地噴在她的臉和身體,而小繡還不停地不停地砍殺自己的頸子,直到頭部被粗糙的刀口給砍得只剩一點皮肉還連著身子,她跪坐在柴房前,頭部倒立翻轉在染血的胸口,手上的刀這才掉落下來。
「見鬼啦!見鬼啦!」老管家和幾個還能動的長工拔腿就跑,完全忘了尤婉妹還在現場,而胡若霜的芳魂卻早已消逝。
老管家邊跑邊叫,施府裡的上上下下全被他身上小繡的血給嚇得不知所以,知道的人則一個傳過一個:二奶奶的鬼魂出來討命啦!
終於有人提著膽子來到柴房前,昏倒的尤婉妹被救了起來,被砍得頭腳分了家的小繡仍然跪坐著,那樣子像是在懺悔。
施府鬧鬼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江南。胡若霜鬼魅作崇的傳聞被傳得繪聲繪影。許多長期和施家往來的商家也紛紛抽身,施家的聲勢一夜之間如流星墜地。
而尤婉妹則大病了一場,施家頓時失去支柱,整個施府亂成一團,有些害怕的下人們早已收拾細軟連夜離開了,為了自個兒的性命,既使沒了工作也不打緊。而開始有人趁亂劫了不少值錢的財物,連夜逃走,留下的幾個忠心的下人,只能盡量維持施家日漸淍零的門面。
施家大奶奶柳雲娘自從知道小繡慘死的消息後,鎮日躲在房內,神志不清地唸唸有詞,施宗耀也在這一場混亂中病死了。
尤婉妹大病過後,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找道士來替胡若霜超渡。
「三奶奶,真是對不住,這宅子…怨氣實在太重,在下的道行甚淺,竟不能替府上收鬼,真是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在第五個道士這麼說後,尤婉妹再也不抱希望了。
她望著曾經繁華的施家,竟不明白為什麼會落入這般地步?
為了保住施家最後的財產,她將能變賣的變賣,能轉手的轉手,盡可能只留下施家大宅。
但那時由於江南門戶大開,許多外國來的商人紛紛以強勢的姿態向朝廷逼迫,落得尤婉妹這最後的期望竟也無法達成。
在被迫搬出施家大宅前,她來到柳雲娘終日不出的房門前。
「大奶奶,婉妹來向您請安了。」她已不知多久沒見到柳雲娘了。
一如以往,裡頭靜悄悄地沒有回應,她早已習慣,但今日不同,明兒個這大宅就有人要來收了,今天非得搬出這裡不可。
「大奶奶,有件事非要向您說明不可,明兒個…大宅就有人要來收啦,婉妹來求您跟我一道走。」
沒有回應,尤婉妹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她看了看身邊幾個僅存的幾個僕人,他們的眼中亦透著相同的神情。
「大奶奶,您也給我回個應啊,好或不好,也得做個決定啊。」她再一次向著靜得令人發慌的門裡問道。
「三奶奶,我們…闖進去看吧,說不定…」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奶娘抱著施家唯一的香火說道。
尤婉妹責備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決定聽從她的建議,她推開門,一陣霉味竄出,同時也帶出一陣難聞的氣味。
她踏了一步進入房門,那氣味就更加濃烈了,這是什麼味道?嗆得人無法呼吸。
尤婉妹用手巾捂住口,趨步走向柳雲娘的內房。
柳雲娘就躺在床上,似乎已氣絕多時,她身上的蛆像個蟻窩,密密麻麻地翻爬了她的全身,在腐爛朽敗的身軀還爬了一條蛇,在她已見白骨的肋骨中鑽來鑽去,顯然是把柳雲娘的身體當成巢了,而她的身邊立著一個盅,不停地有奇怪的蟲類冒出盅口,竟沒有人知道柳雲娘何時死在房內的,尤婉妹終於驚叫出聲。
此後,施家終於在江南一帶消失匿跡,沒有人知道尤婉妹去了哪,後來接收施家大宅的幾代主人也不得善終,漸漸這空曠的大宅子也荒蕪了,江南人相信那是因為胡若霜死不瞑目,含怨甚深,在施家大宅徘徊不去,終究變成了一座年代久遠的鬼宅…江南人也管它叫『艷鬼齋』。
「那…那麼大宅…」其中一個嫩稚的嗓音怯生生地望著老太婆身後的那座傳說中的大屋。
「是啊,就是我身後的這一座啊。」那老太婆沙沙的聲音宣佈著,她敲了敲旱煙的渣。
「哇啊~~,有鬼哇。」小娃們一哄而散,伴著嘻笑聲遠遠地跑開了去。
老太婆感慨萬千地看著遠去的孩童身影,轉頭對身旁空無一物的某個定點,隱含著緃;有千萬愁,竟隨長江去的語調說:「若霜姐姐,這麼多年了,怨…也該了了吧…」
「唉………。」一聲無盡的悲嗟長嘆,隨著輕風消散在大宅裡…
(轉自http://www.gamez.com.tw/thread─81821─1─8.html 哈娜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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