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頌(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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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5 22:16:00

神話從什麼時候完結?歷史從何處開端……

  中國第一個歷史王朝是夏!可惜關於夏的一切資料,都是傳說。外國人是不肯相信的,但是豬頭相信!豬頭不單信,還寫了出來!

  中國第一代的異能者,是巫,不是仙,不是神。編輯說,這是《封神演義》的前傳,我覺得他們只說對了四分之一。

  因為還有亞特蘭蒂斯,一個當時可以媲美大夏朝的文明。

  月亮為何上了天,柏拉圖的羊皮卷記錄的是什麼內容?

  《邪風曲》的傳承,從哪裡發軔?

  《巫頌》可以告訴兄弟們答案。

  就是這本了,《巫頌》讓豬頭可以不再隱忍,可以大聲地嚎叫,可以爽快地和兄弟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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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內容簡介 作者:血紅
  
  前生執行特別任務,被敵伏擊重創,在堅決完成任務的覺悟下拚死一擊,引發九鼎之一--zone 53的秘密研究對象的能量爆發,被不明力量在不明規律下送到了一個奇怪的時代,親身經歷了中國歷史上號稱神話的終結、歷史的開端的大夏朝末期的血雨腥風,見證了大夏朝從極其強盛到突然衰竭的歷史變遷,以巫教星宗潛星的身份無奈的看到巫的隕落以及道的興起,並且和歷史上傳說中的那些神一樣的人物有了各種的糾纏,親自目睹了歷史是如何變為故事,故事成為傳說,傳說最終演變成了神話,而後又全部消散在了歷史之中,僅僅留下只鱗片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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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zone 53
  江南好,春色如錦,春風如醉,春柳如水。

  青石板的小道在兩側古舊圍牆的包夾下扭曲前行,牆上斑駁的青苔,漫無聲息的已經在石板間紮下了根基。如粉如霧的春雨掃過,那綠色就更加鮮艷。小道上,三五衣著鮮艷的少女手持花枝雀躍而來,江浙一帶吳語儂音甜軟嬌脆,已然讓人醉了半邊身子。

  小道盡頭,一塊三五米見方的平院,小巧的青磚圍牆,古舊的黑木院門。門外,兩樹梔子花開得正好。

  站在院門外,楊佟輕手輕腳的收起了手上那嶄新的紅油紙傘,輕輕的摔了一下傘面上細碎的水珠,站在那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滿含清新香味的空氣,舉手就要敲門。

  那黑木院門卻自動打開,發出了『吱呀』的聲響。門後院內,一名坐在滿園的茉莉花中的大漢鼓掌大笑:「楊頭,怎麼有空來看我?」

  楊佟臉上肌肉跳動了幾下,近乎氣極敗壞的低聲罵道:「我說過了上萬次,不許叫我楊頭!」

  那坐在滿滿一院子的茉莉花中,手裡端著一隻小茶壺的大漢樂不可支的大笑起來,雄渾的笑聲猶如山崩海嘯,綿綿不絕。他扭頭朝著後面的那幾間傳統式樣的黑瓦白牆小房內叫嚷了一聲:「小花,楊頭來了,去鎮口找屠夫買兩腿狗肉來,順手扯幾片橘子葉,家裡老母雞剛下了幾窩雞蛋,等狗肉燉好了把雞蛋臥裡面,楊頭就喜歡這一口!」

  隨手把那茶壺放在面前的小几上,那大漢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渾身骨節發出了清脆的『噼啪』聲,這才扭動了一下腰肢笑道:「嘿,掛著楊頭賣狗肉,這話是誰先傳出來的?不過,楊頭,你喜歡吃狗肉,卻也沒錯啊。」

  溫文爾雅很有點大師風度的楊佟臉上露出了幾絲狼狽,氣急叫嚷道:「得,我怕了你們這幾個傢伙的狗嘴,吐不出好字句來!」

  後面正屋內突然細碎步子跑出了一個嬌小的姑娘,黑布褲子,月白色長衫,眉如青山,目如秋水,唇似秋天那一抹火紅的楓葉,好一個動人的丫頭。她笑嘻嘻的朝著楊佟點點頭,說道:「楊教授來了?夏侯,先給揚教授泡茶,我去買點小菜和狗。。。就回來。」她精緻的嘴唇無奈的撇了撇,似乎對那狗肉很是忌憚。

  楊佟乾笑了幾聲,看著那姑娘清風一樣擦過了自己的身體,扭頭直到她已經去了老遠,臉色突然變得極其的嚴肅:「怎麼,還沒有讓她知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不過,這樣也好。」歎息了一聲,他走到夏侯的身邊,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肚子上:「造孽啊,這月牙兒一樣溫柔的姑娘,怎麼就被你這頭大猩猩給勾搭上了?你的手這麼一用力,還有活人麼?」

  夏侯嘿嘿直樂,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說起來,他也是一個算得上非常英俊的男子,奈何他那體型,實在讓人害怕。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可是肩寬大概就有一米以上,兩條手臂更是大異常人,站在那裡垂下雙臂,中指指尖竟然已經快要超過膝蓋。土黃色的皮膚下是一塊塊極度膨脹的肌肉,整個人往那一站,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可摧毀的一座大山。

  而他的妻子小花,卻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小姑娘,嬌小可愛,兩人站在一起,就彷彿泰山搭配上了一朵白茉莉,對比強烈。

  伸手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夏侯把責任歸結於了楊佟:「誰叫那年我受傷,你們急了手腳,就近把我往小花他們醫院送呢?」抬頭回味了一陣以前的事情,夏侯也變得嚴肅起來:「有什麼事情?我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了,你這位大局長,可是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就在朦朧的春雨內,楊佟小心的把那油紙傘掛在了身邊一株杜鵑花枝上,和夏侯對坐在那小小的茶几兩側,壓低了聲音說道:「的確有事,現在抽不出人手來,所以,你這個半退休的玄武,還得給我再出一次外勤。聽說過zone 53麼?」

  夏侯端起茶壺,先是自己對著壺嘴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來小花的吩咐,這才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茶杯,給楊佟也滿上了一杯。看看那已經泡得有點發白的茶水,夏侯左看看右看看,就在身邊一大蓬茉莉花上扯下了兩朵,手一捏,那花已經變得焦枯,就這麼丟進了楊佟的茶杯:「茉莉花茶,試試味道。」

  楊佟苦笑,搖搖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罵道:「一點茶葉的味道都沒有了,茉莉花茶?」

  夏侯卻是悠然自得的往肚子裡灌了一大口,這才說道:「zone 51,也就是五十一區我聽說過,不僅聽說過,當年和小蟲、小貓、小鳥三個,我們還闖進去大鬧了一次。可是zone 53麼,還真沒聽說。」

  楊佟謹慎的看了看左右,這才更加壓低了聲線,仔細的解說道:「五十三區,剛剛成立不到兩年,保密級別紅色s級,研究方向不明,研究對像不明,我們湊巧,才在裡面安插了十二名鼴鼠,但是半年後就損失了十一人。最後一名鼴鼠昨天給我們發來了緊急情報,五十三區似乎已經搞出了一些對我們非常不利的成果。」

  「所以?」夏侯皺了下眉頭:「是奪取研究成果還是毀掉那個區域?如果是潛入偷取成果,小鳥的成功率向來比我高百分之三十。如果是暴力破壞,小貓一個人可以對抗一隻全副武裝的加強裝甲師。我向來是負責殿後接應或者清道的。」

  再灌了一口茶,夏侯有點愁眉苦臉的說道:「就更加不要說我們老大小蟲,他是總體謀劃、潛入匿跡、暴力襲擊,樣樣精通,一個頂我們三個!怎麼不去找他們,非要出動我這個已經半退休的人?」

  楊佟臉上一臉的晦氣:「不要說了。青龍在英國招惹了大麻煩,十幾個吸血鬼中頂級的人物追著他從歐洲跑到了非洲,從非洲又偷渡到了拉美,哪裡分得出身?朱雀正在休假,跑到拉美偷人家瑪雅神殿內的圖騰,被一大批不知道哪裡出現的異能者給追殺得喘不過氣來,青龍帶著那些吸血鬼混水摸魚去了。」

  「那,白虎呢?這種事情,最適合這個暴力男了。」夏侯狠狠得抓了抓腦門,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不是看到我剛結婚,就非要給我找麻煩事情吧?誒,楊頭,按照局裡的規矩,我結婚了,要麼退休,要麼轉內勤,這外勤的事情,一般就不沾了。」

  楊佟氣惱的低聲罵道:「白虎?等你從那邊回來了,我建議你去禁閉室探望他!沒組織沒紀律,他和你內定的接班人小玄武,兩個傢伙,他媽的。」楊佟心中恨急,突然開口罵了一句粗話。

  「招惹麻煩了?」夏侯臉上很是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容。

  楊佟苦笑:「沒錯。他們不知道跑去找誰拼酒,兩個人同時喝了個酒精中毒回來!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見鬼,國際上公認的s級異能者中的頂尖好手白虎,居然酒精中毒!這要是傳出去,整個局子都要被人笑話!」

  夏侯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似乎是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的那模樣。搖搖頭,他低沉的說道:「那麼,我去好了。行動計劃,程序,目標物,接應的小組,都準備好。對於zone 53,你們到底知道什麼?」

  楊佟的臉色更加嚴肅了:「坦白的說,具體的什麼都不知道。你進去後,一切行動都要聽我們那內線的指揮,但是他的權限也是有限的,所以,行動有很大的風險。」

  夏侯站了起來,嘀咕道:「風險倒是不怕,我的玄武真解別的能力不說,保命卻是一等一的。什麼時候出發?」

  楊佟坐在那裡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點頭:「現在。兩小時後,浦東機場有一架外交專機就要起飛,經過zone 53所在的區域外圍時,你空降下去。」遲疑了一下,楊佟說道:「你考慮清楚,內線給出的信息非常緊急,但是。。。白虎兩天後可以恢復正常。青龍和朱雀,我已經急令他們了結手上的麻煩直接趕去。或者,不需要你出動。」

  夏侯臉色一沉,突然笑道:「楊頭,幹我們這行的,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走吧。」

  楊佟靜默了一陣,猛的站起來,抓起了那把油紙傘,兩人並肩走出了院子。

  小花正好提著一個籃子走了回來,看到兩人並肩出門,連忙笑道:「楊教授,夏侯,你們現在出去麼?吃了飯再走啊!」

  楊佟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不起啊,小花,一個緊急的學術會議,這不,夏侯只能跟我跑一趟了。」

  夏侯嘻嘻一笑,猛的把小花給摟了起來,重重的親吻了一下:「老婆,燉好狗肉等我回來。嗯,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大概明兒天晚上我就回來了。做好飯等我啊!」

  小花有點害羞的拍了一下夏侯的腦袋,不敢看站在旁邊嘻嘻笑的楊佟,點點頭說道:「那,路上開車小心點,下雨天,路滑。」

  夏侯一步步的走了出去,身形移動間,肩膀卻是紋絲不動。他也不回頭,就這麼大聲叫嚷道:「知道了,你先回去,這雨打在身上也難受,小心著涼了。放心吧,最遲我後天回來,啊?做好晚飯等我。」

  小花看著夏侯的背影,笑了一聲,輕盈的走進了院子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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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鼎

  萬米高空,一架波音客機急速掠過。它的前起落架艙緩緩打開,一條高大的身影從那艙內跳了下來。

  沒有進行任何的姿勢更改,也沒有見他打開降落傘,他就這麼伸直了身體,筆直的朝著大地落了下去。

  一聲沉悶的響聲,這人筆直的砸進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米許粗的窟窿。兩條粗長的手臂從那黑漆漆的地洞內伸了出來,輕輕的往地上一按,夏侯整個身軀也就帶著一身的灰塵跳了出來。能夠採用這樣囂張的方式空降的,也只有玄武真解修習到了玄武九轉的第八轉,身體堅硬勝過金剛石,防禦力、自我恢復力驚人的夏侯一人。

  一架美洲百姓常用的豐田皮卡慢吞吞的跑了過來,兩個身穿髒兮兮的工作服的年輕人從車內跳了出來,朝著夏侯比出了大拇指:「四哥,您可真是咱們局裡一等一的厲害啊。就算青龍老大也不敢像您這樣大頭朝下的從一萬多米的地方跳下來!嘖嘖,厲害啊!」

  夏侯晃了晃震得有點發暈的腦袋,沉悶的咳嗽了一聲,他的咳嗽聲都是帶雙響的,喉嚨裡一聲,寬敞的肺部還能帶起一個回音來。成標準的站立姿勢,雙手背在腰後,夏侯嚴肅的說道:「任務期內,嚴肅一點。附近可否有目擊者?」

  其中一年輕人立刻拿出了一個小型儀器掃了一眼:「根據我們釋放的小型無人機,方圓二十公里內沒有大型生物。」

  另一人則是掏出了一個三維圖像生成器放在了地上,一番操作後,朦朧的藍光中出現了一棟建築的內部結構圖。「這是zone 53地下基地的外圍圖像。內線也沒辦法弄到全部的圖紙,他只知道有限的兩條通往核心區域的通道。四哥你的潛入點在這裡!」構造圖上出現了一個閃動的紅點,那年輕人用手指了一下。

  「這裡是一個雜物儲藏室,很少有人出入。裡面有一套基地內的制服和無線耳機,更換衣物後,聽從內線的安排行事。」

  夏侯看了一下腕表,點頭道:「那麼,不要浪費時間,這些事情大家也不是頭一次做了。現在是二十一點三十七分,兩小時後如果我沒有出來,接應小隊全部撤退。」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夏侯露出了微笑:「如果我不幸完蛋了,告訴小蟲、小貓和小鳥,給我好好的報復他們。不過,我沒這麼倒霉吧?」

  三人同時輕笑,再次討論了幾句細節後,按照他們標準的行動程序,夏侯身體上籠罩起一層厚重的土黃色光芒,鑽進了地面。

  腕表上同時出現了兩個紅點,一個紅點代表了夏侯,另外一個紅點代表了他潛入的儲藏室。

  憑藉著一身土系異能,夏侯輕鬆的穿越了zone 53的外圍防禦圈,進入了那處於基地底層的儲藏室。從一個角落裡的木箱中找到了無線耳機塞進了左邊耳朵,又拿出了那黑色緊身制服穿在了身上,夏侯突然瞪大了眼睛,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衣服倒是很合身,是按照標準的一米九零身高的大漢體型製造的。可是夏侯的身材有異常人,他穿上那衣服,手臂還露在袖子外一尺多!「倒霉,我就知道有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這些內線給我準備衣服的時候,總是不合身呢?」

  無奈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強行用體內元力把手臂的結構壓縮了一尺多,看著更顯得粗大的胳膊,更加古怪的身形,夏侯只能小心翼翼的拉開了儲藏室的門,朝著外面偷偷瞥了一眼。

  耳機內傳來了清晰的聲音:「不要抱怨了,就你那身材,能找到湊合的衣服不錯了。不要發出聲響,儲藏室內也有攝像頭,但是被我控制著。聽我說,現在門外沒人,出門左轉前進兩百米有一電梯,電梯密碼是a993572x,下到最低一層。」

  內線控制了攝像頭?夏侯悄無聲息的按照內線的指示前進,心裡對特勤局的一幫子同事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似乎能夠在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部門都埋下鼴鼠,這種本事,夏侯自認難以比擬。

  電梯直接下到了最低一層,門開處,一名肩上掛著少校肩章的女子突然走了進來。隨便的抬頭掃了夏侯一眼,那女子隨口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她看了看夏侯身上的制服,這個基地內除了少數軍官,其他的工作人員制服幾乎都一個樣子,從衣服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耳機內及時傳來了指示,夏侯按照他的指示露出了笑容:「凱林少校,您不認識我麼?可是我們頭兒,嘿嘿!」他用帶著一點異樣的眼神,狠狠的掃了那少校的胸脯一眼。

  呆了一下,那少校又羞又怒的罵道:「你們內保隊的,都是從軍隊拉來的一幫流氓麼?」高傲的甩了一下頭,那少校指向了電梯門外:「難道你還要和我一起上去?」她又狠狠的瞪了夏侯那幾乎把衣服撐破的手臂一眼,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吐沫。

  內線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道:「凱林,基地內有名的浪貨,只要你有一點個人魅力,就可以拉她上床。動作快一點,我不管你是哪個部門派出來的人手,我們只有不多的一點點時間。快點,快點,你認為我在基地主控電腦的權限內開闢一條絕密的通話信道,很容易麼?要是被發現了,我不怕死,但是死得和那十一位兄弟一樣沒價值,我可虧本了。」

  夏侯順著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朝前走去,走廊的兩側有不少凹進去的小空間,裡面站著一個或者兩個手持槍械的彪形大漢,目光凶狠的瞪著夏侯。

  「不要理會他們,他們和你一樣,是內保隊的軍人。你的衣服上有內置芯片,我已經把權限調到了我能觸及的最高級別。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掃瞄儀器沒有報警前,他們就等於擺設。」

  前面是一道厚重的金屬門戶。耳機內再次傳來了內線的指示:「你口袋內有一張磁卡,在門上讀卡器內刷卡,然後輸入密碼z53sa35732。密碼沒有任何意義,是用來檢測你指紋的。可是我已經搞定了一切,你隨意。」

  金屬門戶打開,在那些士兵警惕的目光中,夏侯大步走了進去。

  「注意,現在開始,空間內有能量屏障,盡量不要暴露你的異能。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在外圍的儲藏室混進來的原因。zone 53是一個急就章的基地,很多地方步完善,但是內部的力量很強,不要小看了他們。我到現在還沒有明白我的同伴是如何暴露的。」

  這是一個古怪的空間,彷彿一根豎直的炮管。直徑五百米的圓形炮管,上下高有將近一公里。從四周的金屬牆壁上探出了一根根鋼樑,無數大大小小的圓形區域就被鋼樑托在空中。透過那些區域透明的牆壁,可以看到很多人在裡面對著一些古怪的儀器忙碌著。

  「就到這裡。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讓你靠近核心區,但是剩下的就完全要依靠你個人能力了。核心區在大炮筒的最下面,最核心的機密就在裡面,我希望你能取得他們的研究資料。祝你好運!我是不能暴露的,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過了一陣,那內線突然笑起來:「如果等一下聽到了警報聲,我會盡力給你創造逃走的條件的。。。祝福你,希望你不要被熟人發現,不要過早的暴露了。」

  耳朵裡面突然一燙,那耳機居然冒出了無數電火花,自動銷毀了。夏侯嘀咕道:「熟人?應該不會吧?和我們交手後還能活下來的,沒有幾個。偶爾幾個幸運兒也是被白虎弄得缺胳膊少腿的,也不會再服役了。」

  搖搖頭,夏侯愕然發現這個巨大的空間內絕大部分工作人員都穿著雪白的工作服,自己一身黑色的制服顯得異常的刺目。

  思忖了一陣,他徑直走向了空間正中央的那全通透型的電梯。夏侯站在電梯內,隨手按了最下一層的按鈕,好整以暇的站在電梯的正當中,隨著電梯緩緩下降,朝著一路上所經過的那些圓形透明房間中的研究人員露出了醇和的微笑。

  那些研究人員愣了一下,朝著他回以同樣有友善的笑容,然後再次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儀器上。

  「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夜裡二十一點,他們居然還在工作,難道是三班輪換的麼?不過,似乎也不困難,這裡的安保力量比起zone 51可差太多了。或者他們認為,我們不會盯上這裡?」夏侯有點好奇,這裡的防禦力,比起楊佟所說的,實在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內線的接應,自己不就是很輕鬆的潛入了靠近他們核心的中心地域了麼?

  電梯停下,夏侯走出了電梯,心裡卻猛的一沉。

  就在他面前,站著十幾名同樣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他們正好堵上了通向基地核心的唯一門戶。而這些男子身上若有若無釋放出來的元力,則證明了他們都是不弱的超能者。

  「防禦的重心全部放在了這裡麼?」夏侯有點犯愁:「門口就有這麼多的超能者,那麼裡面呢?」

  他心裡沉重,但是臉上卻露出了開朗的笑容朝著那些人走了過去:「嘿,有人願意來一局黑傑克麼?這樣的值班實在是太無聊了。」

  一名超能者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你想要讓頭兒罰我們繞著基地跑上一萬圈麼?唔,新來的?你是哪個部門的?」

  夏侯耷拉了一下眼皮,隨口說出了他曾經接觸過的一個隊伍的番號:「紅色arrow,你們呢?」

  一人驚愕的叫起來:「你和我同一個部門的麼?怎麼以前沒見過呢?」

  一股渾厚的力量幾乎同時拍上了這些人的胸口,猶如土龍震怒,那淡黃色的元力已經把他們的身體內部震成了粉碎。夏侯無奈的看著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裡的十幾男子,歎息道:「執行第二計劃,摧毀這裡。」如果取不到資料,那麼就破壞好了,總比讓人家掌握了某些先進的東西然後用在自己的頭上要好。

  實際上,他們四靈將一旦出手,往往意味著破壞,其他性質的任務,還真的很少交給他們。

  一拳,眼前兩尺厚的合金大門就在土黃色的強光中化為粉碎,夏侯晃動著高大的身軀衝了進去。裡面的安全防禦系統立刻發作,無數火舌呼嘯著掃到了他身上,但是所有的子彈一碰到他的身體,立刻就被震飛了出去。

  二十幾名超能者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而夏侯只是往地上狠狠的一跺腳,空氣中立刻響起了古怪的咆哮,十幾股巨大的黃色元力從地上冒了起來,彷彿巨蟒一樣纏住了這些超能者,把他們攪成了各種奇怪的形狀,遠遠的丟了出去。

  上身的制服炸開,夏侯恢復了自己的原本模樣,兩條比常人要長得多的手臂隨手亂揮,每一擊都有數萬斤的力量,打得一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精銳士兵慘呼連連,彷彿沙包一樣被丟了出去。

  兩道極其強大的氣息突然射了過來,一個聲音在憤怒的咆哮著:「又是你,玄武!你還記得我麼?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為什麼每次我們有一點好事,你們該死的四靈將總會出現?」這兩道氣息極強,比起剛才的那些超能者,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夏侯抬起頭來,看著一名渾身裹在熊熊烈焰中的青年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比爾?你還好麼?對不起,你的弟弟是被白虎幹掉的,你總不能把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吧?」一拳擊出,空氣中再次響起了古怪的聲音,彷彿四周的空氣被這一拳抽空,夏侯的拳頭變得足足有一尺大小,彷彿鐵錘狠狠的擊中了比爾的肚子。

  外面的烈焰對夏侯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比爾張大了嘴巴,一口血帶著心肝肺子的碎片噴了出來,一名在實力劃分上已經達到s級的超能者,被夏侯活活一拳砸死。另外一名和比爾實力相當的美麗少女一聲驚呼,立刻架起一陣狂風倒退了數十米,驚恐的叫嚷起來:「怪物!」

  拖著兩條長臂,夏侯皺起了眉頭:「我可是很正常的大男人,哪裡是什麼怪物?哆!」一聲爆喝,一團土黃色的元力猛的在那少女身邊炸開,那少女一聲悶哼,七竅同時噴出了血泉,仰天就倒。

  一腳踢開了又一道金屬大門,夏侯操起那接近十噸重的大門胡亂的揮舞著,嚇得四周越來越多的士兵抱頭鼠竄,一步步的接近了基地的核心地區。一邊展示著自己恐怖的戰鬥力,夏侯一邊抱怨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每次我出外勤都這樣,總是半路上就要開始全武行!為什麼我就不能像小鳥那樣,偷了東西就走,主人還沒有發現一點痕跡呢?」

  苦笑了一陣,隨手把那金屬大門丟出了二十多米,砸碎了兩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裝甲車,夏侯歎息道:「所以,我在特勤局只能做接應或者清道夫的工作。」又是一腳,前面的那扇高十米、寬六米多,足足兩米厚的金屬大門猛的晃動了一下。

  呆了一下,夏侯身上冒出了一尺多厚的土黃色強光,他一聲炸吼,彷彿數百顆特警用震盪彈同時爆炸一樣,當場就把後面畏縮著追來的數百名士兵全部震翻,他緩緩的一拳朝著那大門轟了過去。

  彷彿擂鼓一樣沉悶的響聲,那道巨大的金屬大門被整個從門框內砸飛了出去,飛出了十幾米遠。裡面zone 53的核心研究室內,立刻發出了驚怒的叫喊聲。大門轟然倒地,下面流出了一道道鮮紅的小溪,不知道有多少倒霉鬼被砸在下面。

  夏侯一個虎撲衝到了那足足有上萬平的核心研究室內,雙手一陣亂抓亂丟,十幾個撲上來的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員頓時被他扔稻草一樣丟出了十幾米。看在這些人是文職的分上,夏侯還算手下留情,並沒有把他們怎樣。

  長吸了一口氣,身上大汗淋漓的夏侯定睛掃了一眼這研究室,目光一下就被大廳正中那座三腳圓鼎給吸引住了。鼎高五米左右,通體青色,上面雕刻了無數山川草木怪獸圖像,有淡淡的潤澤光芒從那鼎體內散發出來,威嚴莊重,在夏侯看來卻更是那鼎矗立在那裡,整個空間就已經被它控制了一般。

  「這就是你們研究的東西?」沒有理會前後左右上千名精銳士兵,夏侯皺眉問道。

  一個枯瘦的猶太血統的老頭兒猛的跳了出來,他尖叫到:「沒錯,這就是我們正在研究的東西!我不管你是哪個國家派出來的超能者,我不管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求求你千萬不要破壞這裡的任何東西!否則,你就是在對人類的文明進程犯罪!這個鼎,他裡面包含的科技信息,超過了地球現在科技起碼十萬年!」

  夏侯搖搖頭:「我的目的就是拿走資料或者摧毀這裡。嗯,十萬年?」夏侯突然明白,為什麼那內線傳出的信息是如此的緊急了。現在的地球,如果哪個國家掌握了超越地球文明十萬年的科技,對於其他國家的影響,不言而喻。

  那老頭兒尖叫道:「no,如果你要破壞這些東西,那麼,就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夏侯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沒問題!」一腳踢出,那老頭兒已經飛出了十幾米外,倒在地上叫嚷起來。

  就聽得那老頭兒尖叫:「你們這群該死的士兵,暴力分子,戰爭狂人,你們快阻止他!阻止他!」

  士兵們謹慎的看著夏侯,沒有動彈。夏侯無奈的抓抓腦門說道:「對不起,老先生,可是似乎你們這個新組建的基地的防禦力量,並不足以把我怎麼樣。坦白的說,你們整個國家的超能者,都曾經是我或者我同事的手下敗將,所以,想要依靠他們阻止我,是不可能的。」

  老頭兒猛的跳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充沛的生命力。他歪著腦袋看著夏侯,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笑道:「啊,我想到了,你不能破壞這裡的東西。這裡所有的一切資料和儀器都屬於美利堅合眾國,你如果敢於在這裡做任何事情,那就是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甚至可能爆發戰爭。你不能這麼做。」

  夏侯攤開雙手,很坦白的說道:「也許您並不明白我們之間的事情。可是超能者之間的相互行動是不會引發戰爭的。我暴力進入你們基地,可是你們國家的超能者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我們有默契,這種小規模的衝突不會引發太多的糾紛,最多再來一次經濟制裁,可是如今大家都加入了wto,誰還在乎這一點呢?」

  小老頭兒尖叫:「可是,你搶走了可能改變整個地球文明進程的東西!」

  夏侯歪著腦袋看著那大鼎,皺眉道:「但是,我很奇怪,這個鼎,似乎是我們中國出產的貨色。」

  小老頭兒語塞,良久這才吭吭哧哧的說道:「但是現在屬於我們,最少,我花費了七千萬美金從一個文物走私團伙手中買了這東西。」

  夏侯猛的點點頭:「啊哈,那麼,是您首先觸犯了法律。按照國際刑警組織相關的法律,這玩意還是屬於我們國家的。最多,我們把七千萬美金還給你們。但是,請您交出所有的資料。」遲疑了一陣,夏侯盯著那大鼎看了半天,苦笑道:「見鬼,這個東西我怎麼帶走它?摧毀麼?太可惜了。」

  躊躇了好一陣子,夏侯還想不出對策,那老頭兒卻揚揚得意的說道:「你帶不走他,也無法毀壞它。但是很奇怪,我們剛開始研究它的時候,它只有五十公分高。隨著我們不小心把高壓電流輸入了進去,它的體積就越來越大。嗯,我很想知道,等下個月附近的核電廠竣工了,把整個電廠的能量輸送給它,它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吸收能量?體積變大?這個圓鼎的來歷,很不簡單啊!

  長吸一口氣,夏侯咬著牙齒哼哼道:「你們可以向你們的上司打報告了,就說我順利的帶走了這寶貝。嗯,這是你們太無能,可不是我太厲害。」他化為一道黃色光芒,朝著那大鼎撲了過去。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吧,五米高的青銅鼎,重量並不是太嚇人。帶著它,發動土遁,應該可以順利的跑出百多公里的。

  眼看著夏侯就要接觸那青銅大鼎了,一道無比強烈的白色光芒從高處射了下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黃色的土性元力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夏侯的右邊胸部被穿透了一個海碗口大的透明窟窿,一絲絲的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漸漸的就變成了血泉。強大的衝擊力讓他一個趔趄,無力的斜靠在了那大鼎的一隻腳上。

  七名身穿黑色風衣,左邊胸口上有著一隻紅色箭頭徽章的男子站在研究室牆壁的天橋上,冷冷的看著被重創的夏侯。正中的那中年男子臉上滿是陰鳩的笑容:「玄武先生,很抱歉我們紅色arrow的領導沒有親自出來和您切磋一二。我們知道,那是無效的,您的超能實在太可怕了。但是,人的智慧總是能夠戰勝您這樣的體力工作者的。」

  夏侯不斷的吸著冷氣,渾身都在哆嗦,任誰的胸膛上多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那味道都絕對不好受。「海維爾,沒想到被你暗算了。你用的什麼武器?威力可比加農炮都要強了很多啊。」

  海維爾得意洋洋的朝著夏侯一個鞠躬,手上獻寶一樣的拿出了一柄通體銀色的單兵火箭筒一樣的武器。「請看,來自這個神奇的大鼎的最新科技成果:實用型粒子炮。神奇麼?從你們山西某地出土的不知道多少萬年前的青銅鼎內,居然蘊含了這樣的信息。是史前文明麼?還是外星人留下的信息?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打敗了你。」

  海維爾很得意的再次鞠躬:「您知道的,我們國家的超能者,沒有一個是您的對手,甚至我們七人聯手,也不可能攻破你的防禦。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手上有技術,有科技,並且正在這個基地內轉化為可實用的實驗品。」

  七個強大的超能者跳下了天橋,緩緩的走向了夏侯。「想想看,當我們國家的士兵,每人手上都有這樣的一柄粒子炮。啊哈,那時候的世界局勢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當然,這是政客們考慮的事情,而讓我最高興的,是我打敗了玄武。」

  海維爾怪笑著:「玄武,號稱世界上生命力最強,防禦力最強,破壞力第三的玄武,我打敗了你。那麼,我的名氣應該提升多大呢?我的薪水,也應該提升一個數量級了。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我們紅色arrow,是第一個打敗了中國特勤局四靈將的超能組織。萬歲!完美!輝煌的勝利,不是麼?」

  一名肩膀上扛著上將軍銜的銀髮老者緩緩的從牆壁上突然裂開的一條門戶內走了出來,他威嚴的說道:「玄武先生,您不覺得奇怪麼?我們手上如今掌握的科技,足以讓整個基地變成銅牆鐵壁,可是您還是如此輕鬆的混了進來。甚至您的那位內線,那條可惡的鼴鼠,還活得好好的,甚至能夠向你們組織發出警報。為什麼?」

  夏侯苦笑,他感覺到,那青銅鼎在發生某些古怪的變化,它竟然在吸食夏侯流淌出去的血液,而且是那種迫不及待的感覺。看著那名上將,夏侯只能配合的說道:「那麼,為什麼?」何必管這麼多?那青銅鼎任何的變化都是好的,如果能夠從裡面釋放出數百個妖魔鬼怪,那麼夏侯就要愛死它了。事情還能變得比現在更壞麼?他是無所謂的。

  那上將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點得意:「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實驗品,而中國的強大的超能者,就是最好的對象。很久以來,發生在你們超能者之間的戰鬥中,沒有留下活口,也就是沒有俘虜,所以世界各國都形成了默契,超能者引發的事件,不會影響到國家之間的大的關係。可是現在,我們有了您這樣一名俘虜,那麼,我們會佔據多大的優勢?多大的主動?」

  上將微笑著,突然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夏侯的下體上:「你這頭骯髒的黃皮猴子。。。啊,我的腳!」原本想要擺露一下威風的上將突然抱著自己的腳慘叫起來。夏侯體內殘餘的元力,已經毫不客氣的把他整個小腿都震成了一團糨糊。

  海維爾近乎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將軍,您不應該小看一名超能者,哪怕他身受重傷,尤其是玄武先生這樣的強者。您必須給他足夠的尊敬,否則後果就會像您這樣。」

  那上將瘋狂的咒罵起來:「把那鼴鼠給我幹掉!把這該死的玄武或者海龜給我關進監獄!我會讓總統立刻向中國方面提出抗議照會!」他惡狠狠的盯著夏侯罵道:「等著瞧,黃皮猴子,我會讓你在全世界的人面前丟臉的。你是世界上第一個被俘虜的超能者,想想看你的國家會因為你而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吧。」

  海維爾朝著夏侯笑了笑,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粒子炮,很高傲的墊了墊腳尖:「不得不說,科技主宰一切,您認為呢?您會受到貴賓級別的服務,親愛的玄武先生。」海維爾等七人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回過頭來說道:「您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我們紅色arrow缺少您這樣大師級別的超能者,您願意加入我們麼?我們可以對外公佈,您已經被幹掉了。」

  背後的大鼎內有極其強大,強大得讓夏侯嚇得渾身顫抖的力量在奔湧。他無法想像這股力量從何而來,也無法想像一座五米高的青銅鼎,為什麼會蘊含這麼可怕的力量。但是他知道,這些力量是在他的血液被大鼎吸收後才突然出現的。似乎,他的血液只是成為了一個引子,引發了這座大鼎的活力!

  沒錯,是活力。這座大鼎是活的,或者說,是有靈性的。它被夏侯的鮮血,所喚醒了。

  反過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那大鼎的一條腿,夏侯慘笑:「我答應過我妻子,會回去吃晚餐的。」

  海維爾皺起了眉頭,揮動起雙手:「哦,得了,得了,我們沒說要殺死你。你有機會回去吃您妻子的晚餐。嗯,不要孩子氣,好麼?您抱著那大鼎,莫非以為我們無法讓您離開這裡?」

  夏侯咧咧嘴,閉上了眼睛:「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因為,我無法實現對她的承諾。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情。我被特勤局選中,從我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代的玄武那裡接受嚴格的訓練的時候,我發誓過:永遠不因為我,而造成任何危害國家的後果。」

  足足米許厚的黃光從夏侯身上衝了出來,他厲聲喝道:「想要利用我麼?你們只能得到屍體!抱歉。。。小花。。。我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如果我能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去找你,說,對不起。」

  玄武真解內驅動靈器的獨特法訣發動,夏侯強行抽取了那大鼎內浩蕩無邊的巨大力量,以自己的身體為渠道,朝著四周擴散了出去。

  地水火風,這青銅大鼎內居然蘊含了所有性質的元力。

  彷彿金鑼迸裂,震天介一聲炸響,夏侯的身軀被那各種性質的元力融合,近乎混沌狀態的恐怖力量撐爆,化為一團血漿炸了開來。夏侯的血噴吐在了那大鼎上,大鼎猛的膨脹到了百米高下,通體釋放出古怪的黑色光芒。

  爆炸,一次毀滅性的爆炸,大鼎內的靈性似乎甦醒了,它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也作出了什麼決定一樣,把體內那絕大的力量完全的釋放了出去。

  基地在億萬分之一秒內化為虛無,基地附近,方圓二十里的地面整個翻了起來,一道直徑超過十公里的黑色光柱筆直的朝著天空射了出去。那光柱巧不巧的正好轟擊在了夜空的圓月上,月球發出了古怪的轟鳴聲,強烈的青色光芒朝著四周迅猛的擴散了出去。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

  zone 53,如今就剩下了一個深千多米,直徑十公里的大窟窿,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遠處,夏侯的接應小組的成員目瞪口呆的看著彷彿科幻大片中的那一幕,手忙腳亂的發出了加密的信息。

  「任務完成,目標徹底摧毀。。。玄武。。。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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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降生
  四週一片混沌,有溫熱粘稠的液體包裹著自己的身體。

  腦子裡有點糊塗,但是夏侯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身體早就在那大鼎內的力量衝進來的時候,就化為粉碎。

  可是現在,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完整的身軀。動動腿,動動手,一切都完好。雖然沒有什麼力氣,動作的幅度不是很大,同時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麼,但是自己的身軀還存在,這是無庸置疑的。夏侯有點疑惑的想到:「難不成局裡有人練成了招魂術,把我的三魂六魄給招進了新的身體裡?豈有此理,人死燈滅,哪裡有精魄留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自己身處的環境一陣劇烈的抖動,體外那溫暖粘稠的液體在大量的流失,一股很大的力量推搡著自己的身體朝著一處吸力極大的地方蠕動了過去。劇痛,似乎身體被套在一個皮口袋中的劇痛,一陣艱難的蠕動和擠壓,同時還有很大的力量抓著自己的腦袋往某個方向拉扯,過了好一陣子,身體突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身體光溜溜的,刀子一樣的寒氣直接撲到了皮膚上,疼得夏侯忍不住的叫嚷了幾聲。可是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類似於嬰兒的吱呀聲。惶恐中,他猛力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低下了幾滴粘稠的血水,第一印象是自己身處一個寬敞的巨石搭建的房間內,然後就是那搖曳的昏暗的燈火。耳邊,還傳來了屋外呼嘯的風聲。

  兩根手指拎住了夏侯的腿,一個粗豪的聲音發出了巨大的笑聲。那人笑得很開心,笑得渾身都在哆嗦,小心翼翼的把夏侯捧在了蒲扇一樣的巴掌內,托到了一群圍觀的人面前。於是,一些同樣粗豪的笑聲響了起來,不時有粗糙彷彿砂紙一樣的手指湊上來好奇的撫摩夏侯的臉蛋,甚至還有人不知道輕重的在夏侯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上兩下以示親熱。

  夏侯疼得吱哇亂叫,眼看著一隻污漆麻黑的粗糙大手又朝著自己的臉蛋摸了過來,他奮起體內的一點點力氣,狠狠的朝著那大手踢了過去。他的腳丫子和那大手狠狠的撞了一下,夏侯立刻呆在了那裡:粉嫩白淨的小腿,上面粘著一絲絲的血污和髒物,甚至還沒有那大手的一根手指粗的小腿。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爺,難道你讓我投胎轉世成嬰兒了麼?夏侯在心裡慘叫!

  玉皇大帝保佑,佛祖保佑,上帝保佑,真主保佑,總之天上地下一切神靈保佑,自己可千萬不要投胎去中國境外的那些國度。如果投胎在中國,就算這轉世投胎的事情有點難以理解,夏侯也就認了。他甚至開始飛快的盤算起來,只要到了兩歲多,有了語言的能力,就應該可以撥通電話叫楊頭來派人接自己了吧?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那大手的主人被夏侯狠狠踢了一下,卻爆發出了雷霆般的笑聲,附近的那些人笑得更是厲害,似乎對於夏侯的生命力,他們感到無比欣喜。

  勉強睜開還糊著羊水的眼睛,夏侯烏溜溜的大眼睛朝著四周掃了一眼,一眼看過去,頓時心裡猛的一沉。

  黑色的粗糙岩石搭建的房子,式樣極其簡單,長寬大概在十米左右,頭頂就是茅草和一些木板。這種房子,大概只有中國最偏遠的山區還有遺留。這不要緊,只要他們和外界有交流,自己就能盡快回到組織裡。想來局裡那些行蹤詭秘的老人家,應該有辦法解決自己面臨的問題。

  但是牆壁上掛著的數百張層層疊疊的猛獸皮,讓夏侯的心頭一陣冰冷。猛虎、狗熊、金錢豹,這些猛獸的皮比他以前所見的獸皮平均大了一倍以上不說,現在中國哪裡有這麼多的猛獸存在?而且那些獸皮中,更有無數他不認識的奇怪種類,從皮毛的面積來說,這些獸類原始體型更是有亞洲像一般大小,這又是什麼東西?

  而站在他身邊,無比欣喜的裂開大嘴朝著自己笑的那群男人!!!天啊,自己來到了野蠻人的部落麼?

  稍微以前世的經驗判斷了一下,這些男人的身高都在兩米以上也就罷了,他們黝黑的或者發青的肌膚,彷彿鐵塊一樣結實的肌肉,濃密但是雜亂的長髮,亂七八糟的鬍鬚渣,以及僅僅在腰間胡亂纏繞的一塊獸皮,最多就是在上半身多蒙了一塊毛皮的模樣。怎麼看,他們也不像是一群開化了的現代文明人。

  幸好他們的頭髮還是黑色,眼珠子也是黑色,這讓夏侯感受到了一點點的親切,一點點的安慰。但是眼前所見的一切,已經讓夏侯做好了思想準備,準備迎接縹緲不可測的命運。

  死死的睜大了眼睛,他看著一個皮包骨頭,比附近的大漢矮了兩三個頭的黑皮老頭顫巍巍的杵著一根獸骨走了過來。那老人臉上也帶著笑容,隨意的用手撥弄了幾下夏侯的小雞雞,很欣喜的拉著他的小雞雞扯了幾下,老頭裂開只有三五顆牙齒的大嘴笑起來,於是那一群男子又發出了哈哈大笑。那把夏侯捧在手中的,身材尤其高大的濃須男子,狠狠的拍打了幾下夏侯的屁股。

  「沒弄錯的話,這個捧著自己的男人,是自己這輩子的父親?那躺在一側石床上被幾個婦女照顧的,是自己的母親?」夏侯睜大了眼睛,狠狠的盯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一眼,把他們的容貌深深的刻在了心裡,以後可不要認錯了人。在自己身處嬰兒期的時候,父母的保護是自己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可要好好的巴結他們才行。

  在特勤局受訓的時候,教官的訓斥在夏侯的腦海中迴盪:「不管你們在什麼地方,碰到什麼事情,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就要想辦法回來!記住,祖國,才是你們的家。不管碰到任何危險,任何困境,活下去,回來!」

  「活下去,回去!也許不能和小花在一起,但是我答應了她回去吃她燉的狗肉。」

  初生的夏侯,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微笑。這笑容嚇得旁邊的一群男人猛的安靜,然後立刻又爆發出了更加熱烈的笑聲。

  那枯瘦的老人連連點頭,眼裡閃出了一圈朦朧的綠光,從頭到腳的掃了夏侯一遍,呵呵的笑了幾聲,大聲的叫嚷了起來。他的聲音蒼老乾澀也就不說,可是他所用的語言,是夏侯從來沒有聽過的那種。似乎是中國境內的某種方言,但是精通三十幾種外語、數百種方言的夏侯,就硬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心裡再次一涼,也許,自己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不可解釋的事情。夏侯看著那老頭眼裡那一圈綠光,心裡一陣的寒氣慢慢的爬了起來。他自己也是超能者,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有超能者能夠在身體外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就一對眼珠子突然發出綠光的。

  『嗷』,一聲沉悶嘹亮的猛獸吼叫聲傳來,夏侯猛的扭頭看過去,兩條皮膚發青的壯漢正死死的抓著一頭猛虎走了過來。那猛虎的身體有足足四米多長,通體枯黃,眼裡透出凶殘暴虐的光芒,拚命的掙扎著。可是那兩大漢卻是舉重若輕的,一人抓住了他的兩條後腿,一人掐住了那大虎的脖子,就把它這麼扛了過來。

  那猛虎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兩顆足足尺許長的犬牙露了出來。夏侯發出了驚呼聲:「劍齒虎!」可是他現在又哪裡能說出話來,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了幾聲嬌弱的嘶喚。

  一口黑漆漆的陶土大鍋大概有一米高,鍋子的直徑在一米五左右,就是一口大陶罐的模樣。下面撐起三塊大石,幾個身材粗壯的男孩抱著大捆的木柴走了過來,就在那陶罐下升起了大火。

  一男子嘴裡發出細微的喘息聲,扛來了另外一口大罐子,裡面滿是清水,倒了一半清水進了那大陶罐,眼看著他臉色發紅,似乎體力消耗了不少。夏侯目測了一下那陶罐,體積大概在兩立方米左右,也就是可以容納兩噸清水,而這男子不過是有點氣喘,這都是些什麼種類的生物?他們真的是人類麼?兩噸的重量,最精銳的特種兵恐怕都要六七個人聯手才能抬起來。

  大火讓那大鍋內的水冒出了裊裊蒸汽,那枯瘦老頭用手摸了摸水的溫度,點點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布口袋,一把把的稀奇古怪的草藥、古怪的蟲豸屍體等等,就這麼隨手抓了丟了進去。那原本清澈的熱水,馬上就冒出了五顏六色的泡泡,時不時還有三五個蠍子、兩三條蜈蚣、十幾隻蜘蛛的屍體在裡面翻騰起來。

  夏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難道,他們準備用這種東西給自己這麼一個初生的嬰兒洗澡不成?天啊,這都是一群什麼樣的粗人?外面寒風大作,一個初生的嬰兒沒有好好的用棉布包裹起來也就罷了,還要用這種顯然帶了劇毒的熱水來洗刷一下,他們是準備煉製生物武器麼?

  更加讓夏侯渾身哆嗦的事情出現了。

  那頭劍齒虎被那兩大漢抓了過來,那枯瘦的老者看了看那瘋狂掙扎,渾身熱氣蒸騰的猛獸,滿意的點了點頭,右手骨杖朝著那猛虎一點,嘴裡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單音詞。那猛虎立刻僵硬,身體就這麼漂浮在了空中。

  超能者,而且是非常強大的超能者!夏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老者的動作,心裡卻在疑惑,這老者身上怎麼一點真元的波動都沒有?難道是因為自己剛剛降生,所以就連感知的能力都削弱了麼?

  一柄漆黑的石刀。那老者手持石刀,乾淨利落的一刀斬斷了那猛獸的腦袋,讓它一腔子熱血噴進了那大鍋內。原本就已經五顏六色的毒湯,立刻又多了一種可怖的血光,襯著周圍昏黃搖曳的燈火,很是陰森。

  那老頭抓著那猛獸的腦袋,眼裡的綠光更加強烈。一聲聲奇怪的咒語從老頭嘴裡發出,那已經被砍下的獸頭內居然發出了一聲暴虐的嚎叫,一條朦朧的和那猛獸的形體相近的虛影從那虎頭中射出來,依舊射進了那一鍋好湯中。隨著這條猛獸虛影射了進去,那一鍋湯立刻迅猛的翻騰起來,甚至發出了細微的爆炸聲,也就是幾次眨眼的功夫,又恢復了平靜。

  綠油油的一鍋子湯水在那裡散發出裊裊的蒸汽,那蒸汽彷彿有生命的活物在空中扭動纏繞。

  老頭兒從夏侯父親的手裡一手抓過了他,『撲騰』一聲就丟進了滾開的湯水裡。

  劇痛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夏侯掙扎嚎叫,在湯水中手舞足蹈的想要跳出來,可是他哪裡有那個力氣?「難道這老頭想要吃嬰兒燉的湯?沒道理,他下了這麼多的蟲豸劇毒,除非他想要服毒自殺才是?」

  一不小心,夏侯吞了幾口那綠油油的湯水進去,頓時一股熱氣從肚子裡升了起來,一道道熱流順著經脈蔓延了開去,夏侯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嬰兒的軀體,在一定程度上被強化了。而那湯水中更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慢慢的滲入,讓他有一種想要戰鬥的極大勇氣。

  那老頭的骨杖再次揮動起來,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見的綠色波紋從骨杖上發出,杖頭就直接在那大鍋上晃動,晦澀難懂的咒語彷彿催眠曲一樣,讓夏侯昏昏欲睡。漸漸的,那一鍋子綠油油的湯水慢慢的澄清,最終裡面那些不知道什麼材料混雜出來的古怪力量,被夏侯全部吸了進去。

  夏侯的父親呵呵大笑,伸手進了那還翻滾的湯鍋,把渾身紅彤彤彷彿燒熟的乳豬一樣,還冒著熱氣的夏侯一手抓了起來,又大笑著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打了幾下。幼嫩的皮膚和他手掌上的繭子摩擦了幾下,那劇烈的疼痛讓已經半昏迷的夏侯又再次醒了過來。

  粗人,一群粗人,這個族類一定都是些粗人。雖然對具體如何照顧嬰兒沒有任何經驗,但是夏侯上輩子的妻子小花卻是專業的護士,多少也知道的知識。夏侯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剛初生的嬰兒會赤身裸體的被三十幾條壯漢你捏一下,我拍一下的玩弄大半個小時,再放進滾湯鍋中煮個十幾分鐘,很幸運的沒有被燙熟,還要被自己的父親再毆打一頓的。

  他們是撫育嬰兒,還是虐待寵物?

  那枯瘦的老頭兒張大嘴笑著又湊了過來。夏侯的嘴裡正好還含著一口綠色的湯水,他奮起那僅有的一點點肺活量,狠狠的一口水噴在了那老頭兒的臉上,隨後小雞雞一陣膨脹,一道清澈的尿液對著那老頭撒了下去。

  大漢們同時大笑,那些打雜的少年也憨憨的笑起來,那邊正在照顧產婦的婦女也笑起來。只有那猶如老巫師的老頭兒臉上一陣的難堪,胡亂的抓起一塊破布,在臉上狠狠的擦拭了一把。

  那抱著夏侯的大漢終於拎起一塊溫軟的獸皮把夏侯包了個結結實實,又請幾個同伴連同那石床都抬了起來,扛起上面的產婦,一路哼著不知名的怪異小曲,大步出了那石頭房子,朝不遠處的幾棟木屋走了過去。

  夏侯降生後的第一天最後的一個印象,是數百人聚集在篝火旁邊啃著烤肉,跳著歌舞,大聲的歡笑。一罈罈劣質的老酒被他們泉水一樣灌進了肚子,就連夏侯,都被他的父親一口氣灌了半碗下去。那猶如刀割的酒漿在夏侯肚子裡一陣翻騰,他吐出了幾口母乳,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這裡不可能是中國。我從來沒聽說過,中國哪個村子還這樣虐待嬰兒的。」這是夏侯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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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族

  太陽堅韌的懸掛在西邊山頭上,遲遲不肯落下,猩紅的陽光灑遍大地,同樣也鋪滿了木樓的地板。

  高四米,長寬都在十米開外的房間以青石板打底,房間正中挖了一個土坑,裡面有一堆篝火燃燒,三塊石頭撐起了一個陶土鍋,裡面燉著噴香的一大鍋鮮肉。房間東南角上大概有三張床大小的面積鋪上了地板,上面墊著豐美的獸皮,是一個很溫暖很舒適的休憩場所。

  按照這裡的曆法已經是三歲多的夏侯就蜷縮在最角落的皮褥子上,盤著兩條腿,腦袋一耷一沓的彷彿在瞌睡。但是他體內,一股很是不弱的土性元力正在緩慢的遊走,按照玄武真解的修煉方法穿梭於各條經脈之中。一絲絲土氣從屁股下傳進了身體,厚重溫良,滋養著他的肉體,鍛煉著他的元神。

  一隻大概兩尺長的白貔貅脖子上套了一根紫色的老山籐,山籐的另外一頭牢牢的拴在了地上一個石碇上。這還處於幼生期的貔貅身體如獅,後腿粗壯有力,兩條前臂奇長,利爪上白光閃動,身上更是佈滿了細小的鱗片,甲縫中有細細的絨毛探了出來。一張嘴,一口細密的尖銳白牙;金色的眼皮稍微一翻,就有通紅的血光冒了出來,確實是一等一的猛獸。它同樣盤腿坐在夏侯的身邊,腦袋直往夏侯的大腿上晃,一副也要瞌睡的模樣。

  猛不丁的,那貔貅一個沒坐穩,一腦袋砸在了夏侯的大腿上,夏侯眼睛猛的睜開,狠狠的一巴掌就把它拍飛了丈許遠。那小貔貅可憐巴巴的朝著夏侯低聲嘶叫了幾聲,小心翼翼的,滿臉巴結的湊了上來,一條粉紅色的長舌頭在夏侯的手上舔了舔,乾脆就爬到了他腿上。

  夏侯歎息了一聲,拍拍小貔貅的腦袋,解開山籐的那一頭拴在了自己手上,拉著自己取名為『白』的貔貅走出了房門。那貔貅在房內悶了一整天,猛不丁的見了天風,頓時上下一陣亂跳。奈何那山籐被夏侯抓了個結實,它的力氣卻沒有如今的夏侯強,只能無奈的繞著夏侯的腿趔趄的爬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著屋子一角獸圈內的兩頭馱獸齜牙咧嘴的發狠。

  摸了摸坐在地上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白,夏侯抬頭看著西邊山頭上的太陽,大聲的叫嚷起來:「阿姆,阿爸什麼時候回來。」

  夏侯這世的母親,一個沒有自己名字的普通女子從屋子一側的樹林內笑應了幾聲,扛著一捆起碼兩百斤的木柴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夏侯牽著那貔貅站在門口,她連忙趕了幾步,笑道:「餓了?你先吃幾塊肉墊肚子,你阿爸回來了,有新鮮的果子再給你收拾。」

  夏侯點點頭,緊了緊腰上紮著的那塊麻布說道:「我去村口等他。」說完,也不等母親回話,就拉著白走出了院子。

  他阿姆隨手把那柴捆丟出了三米多遠,壘在了院子一角的柴火堆上,拍了拍身上麻木褂子上的草葉,叮囑夏侯:「不要出村子,就在村口等,知道麼?外面林子裡這幾天來了一群牙狼,不要被叼走了。」

  夏侯嗯了一聲,自顧自的拉著白去了。

  這是個規模並不大的村子,兩百多座木屋居住了篪虎氏一千兩百多名族人,在方圓五百里的山林內,是規模最大的氏族之一。篪虎氏這一支族人中,精壯能戰的男子就有六百人,在這個世界這片山林中,是足以主宰一切的強大力量,因而夏侯自出生後的日子,過得很快活。充足的食物供應,尤其有大量的肉食、鮮果提供營養,氾濫的猛獸怪獸也無法對村子造成太大威脅,夏侯盡可以安心的修煉上輩子的玄武真解。

  自幼開始修煉玄武真解的好處很快就體現了出來,最起碼就是夏侯表現得比同齡的孩子力量大了十倍,雖然夏侯同齡的孩子,放在前世的地球已經是怪物一樣的生物了。兩尺多高的孩子,可以抱起一尺方圓的石頭亂撞,放在前世,只能是進科學院被切片研究的下場。可是在這裡,就算夏侯三個月前一不小心一腳踢動了一個石轱轆,那些大人也不過表示出欣喜,卻不覺得奇怪。

  除了強健的身體,夏侯的元神和內氣也得到了很好的鍛煉,最現實的作用就是在他調勻了氣息後,根據上輩子的經驗,判斷出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一天的時間還是二十四小時左右,大概稍微長了一點,但是差別不大。而一年也大概是三百六十五天,這都是沒有差距的。

  太陽東昇西落,大量在地球上曾經記載過的動植物,這些都讓夏侯很有一段時間欣喜的自我欺騙自己還在地球的某個角落,不過是因為地方太偏僻與世隔絕,所以才殘留了很多希奇的物種。

  但是在他第一次看到夜空後,他就徹底絕望了。天空中,他可以分辨出北斗七星、北極星,各大星座,方位和地球上所見的分毫不差。可是,月亮在哪裡?天空沒有那一輪明月!而應該是火星和木星的兩顆行星之間,分明還存在著一顆璀璨的大星,這又是地球上所沒有的。

  所以,一頭霧水的夏侯剛開始只能告訴自己,這是一個該死的,還處於原始社會的,依靠狩獵以及有限的圈養、種植來獲取生活必需品的糟糕世界,而且很幸運的擁有了和地球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自然環境。

  而讓夏侯徹底迷糊,最終認命的放棄了對這個世界的盤究的物品,是他自己的父親篪虎貅狩獵時所用的那柄大砍刀。

  夏侯能夠搬動那柄大刀後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用他所能辦到的各種手段測試那柄大刀的質地。最後他選擇了一口氣喝乾了一罈子劣質烈酒放翻了自己,絲毫不顧那種烈酒對那時候兩歲多的自己未成熟的大腦所能造成的破壞。

  因為夏侯差點神經分裂的發現,那柄大刀所用的材料,竟然是上好的鋼鐵,而且似乎還混合了一點其他的金屬,這種黑色合金不僅沉重,而且硬度極佳,韌度極強。如果非要用一種材料來形容,那麼他上輩子在中國的一個秘密武器研究所定制的那柄格鬥刀的材質,倒是比那柄大刀所用的鋼鐵強了一籌,嗯,也就是不太多的一籌而已。

  夏侯只能麻醉自己,再也不理會自己身處一個什麼樣的變態世界。他甚至嘲笑自己,也許哪天三清道尊或者什麼神仙妖魔的突然出現,那麼也千萬不要吃驚。因為他的父親,篪虎貅就曾經和族人配合,成功的殺死了一條迅猛龍。經過給夏侯『洗禮』的那老巫師的一番精心製作,如今那迅猛龍的骷髏正掛在夏侯家的大門口做裝飾物。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極其變態的世界,一切都無法用常理來形容。

  高高的昂著頭,一點都不理會那幾個拖著鼻涕、扛著粗大的木棍相互打鬥的同齡孩子,夏侯身邊的白一通齜牙咧嘴的嚇唬,讓那幾個鼻青臉腫打得火熱的孩子驚慌的讓開了道路,夏侯大搖大擺的走向了村口的小土坡。

  開玩笑,上輩子夏侯已經是三十多的人了,如果不是為了小花的工作,孩子也許都有了好幾個的夏侯,怎麼可能和這些孩子有共同語言?雖然這些孩子之間的『戰鬥』實在是太驚人了一點,那成人拳頭粗的木棍,往往就直接砸斷在了小腦袋瓜子上啊。

  「那老巫師『洗禮』的藥水還真有效,就沒聽說附近的部落有孩子生下來後因為病症而夭折的,一個個的力氣比水牛還足。」夏侯看著那些同齡人又歡呼著相互『毆打』,不由得惡意的想到:「阿爸他們似乎都單純過頭了,是不是小時候被砸壞了腦袋?」

  靜靜的坐在土坡上等候,白在身邊亂跳亂撲,齜牙咧嘴的朝著幾頭溫順的長得彷彿豬的牲畜凌空虛撲。夏侯總是在白快要抓到那些『豬』的最後關頭,猛的一拉山籐,把白給凌空又給拉了回來。那幾頭肥胖的『豬』眨巴了一下小眼睛,居然就趴在了地上,看著白一次次堅忍不拔的撲向自己,然後一次次又被夏侯拉了回去,彷彿看戲劇一樣。

  「真是一個好地方,給自己孩子的寵物,都是這樣『溫柔』的生物!」夏侯由衷的讚歎著。當他兩歲多的時候,他的父親貅把還是只有巴掌大還沒有睜開眼睛的白送給他好玩的時候,夏侯並不知道貔貅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生物。

  但是那天晚上夏侯立刻就領略了成年貔貅的恐怖。追著自己失蹤孩子的氣味衝殺過來的兩頭白貔貅,行動如風,刀槍不入,神力驚人,篪虎族的男丁傾巢出動,忙碌了一個晚上,用盡了各種手段,最後還是老巫師暗地裡灑了一把草藥粉一舉麻翻了在場的所有活物,這才把那兩頭貔貅給收拾了下來。

  就算這樣,也有三十幾個力能扛千斤的族人在床上哼哼了半個月才爬起來。要知道,這些族人可是單人殺死一頭劍齒虎,那都不會受一點傷害的。而據那老巫師說,那兩頭白貔貅僅僅是成年,年歲還不夠大,並沒有擁有貔貅的某些獨特的能力,否則的話篪虎族只能乖乖的交出小貔貅,然後立刻遷徙千里之外才行。

  看著身邊那撲擊了幾十次,終於委屈得眼淚一滴滴落下的白,夏侯心頭一軟,一把抱起它安撫起來:「白,乖,聽話。等阿爸回來,有血肉給你吃。你忘記了麼?上次你把巫養的那頭角牛屁股上抓了十幾斤肉下來,巫氣得差點沒把你毛都給你拔光了麼?」

  「自己族人養的東西是不能碰的。以後只要是村子裡的肉,除非是我餵你的,否則不許吃,知道麼?」

  白的眼珠子眨巴了幾下,火眼一通亂轉,眼淚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居然發出了類似人的奸笑聲。夏侯一陣頭皮發麻,立刻掐住了脖子:「我告訴你,村子附近那些小部落蓄養的牲畜,也不許你碰。他們夠可憐的了!」

  白伸了個懶腰,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又奸笑了幾聲,趴在了夏侯的大腿上,眼巴巴的望向了遠處山嶺的出口。

  過了好一陣子,眼看著太陽就要落下西山了,那邊山嶺裡發出了連串的震天的長嘯,數百條人影風一樣的跑了過來。那些大漢僅僅在下體上裹了一條獸皮,手上抓著鋼刀長矛重弓等等武器,肩膀上或挑或扛,滿是皮毛豐美的野獸,顯然又是一次大豐收。

  夏侯的父親貅左邊肩膀上扛著一頭巨大的箭齒獸,右肩扛著那柄大砍刀,砍刀上還挑著一頭比夏侯以前所見過的野豬更要大兩圈的巨豬,一路發出的『嗷嗚、嗷嗚』的叫聲,一邊大步的朝著村子跑了過來。他一步就輕鬆跨出五米開外,速度絕對比夏侯上輩子的所謂世界飛人快了一倍以上,就這麼滿臉笑容的跑了過來。

  兩頭上千斤的獵物被貅隨手丟在了地上,大手一抓,熟練的抓著夏侯的脖子就拎了起來,把他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堅挺彷彿鋼針的鬍鬚在夏侯的臉上一通亂扎,貅瞇著眼睛笑問他:「今天幹了些什麼?沒和二、三、四、五他們玩?」

  夏侯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無奈。

  果然是一群粗人。篪虎氏,哦,不,是現在幾乎所有的部族,在自己的孩子滿十二歲親手獵到一頭猛獸前,是沒有名字的。按照他們在那一年人中出生的先後順序,就是一二三四五的亂叫。夏侯很幸運,在新年剛過的時候出生,卻是那一年最大的孩子,所以稱呼就是貅家的阿一。其他的比如熊家的阿二啊、蟒家的阿三啊等等,無不如此。

  只有當滿了十二歲,單獨去山林裡親自獵殺一頭猛獸後,才會根據那頭猛獸來命名你。夏侯的父親篪虎貅就是運氣極好,碰到了一頭還沒有成年的五尺貔貅,一番苦鬥後殺死了那頭也可以歸於猛獸級別的大傢伙,獲得了『貅』的美名,代價就是身上留下了十幾道深深的傷疤,到現在斗清晰可見,彷彿刀剜的一般。

  一腳踢在貅的肚子上,夏侯跳了下來,一手拉著白,另外一手拖著那頭巨豬的一條後腿,拉著那巨豬就往村子裡面走。白已經很麻利的爬上了那頭巨豬的肚子,鋒利的爪子撕開了那頭巨豬的一條前腿,大一口小一口的啃著那還帶著熱氣的血食,樂得吱呀亂叫。

  貅裂開嘴哈哈大小,一手提起箭齒獸,一手提起砍刀,用刀尖指著夏侯吹噓道:「看,我家的阿一,力氣比我小時可大太多了。不止是我,你們都沒一個比得上他。等他長大了,肯定也是一條好漢。」

  數百名出去狩獵的大漢同時裂開嘴笑起來,憨厚的連連點頭。部族中的漢子,誰不喜歡有力氣的孩子?三歲多一點就能拖著一條數百斤的巨豬在地上亂跑的孩子,不要說方圓五百里的山林,就算更遠的更大的部族裡,都沒有這樣的好漢。

  一個大漢挺了一下腰肢,把自己的獵物一頭黑紋大虎換了個肩膀,吧嗒著嘴巴叫嚷起來:「貅,這可不行,好漢子可不能只出在你家。今年多存一點過冬的口糧,回去好好的加把勁,讓我家的婆娘再生兩個。嘿嘿!」

  一眾漢子又大笑起來,邁開大步朝著村裡走去。

  突然間,一個看起來有點腦筋的壯漢朝著貅身邊靠了過去,大聲叫嚷道:「貅,也許你家的阿一,這麼好的天分,以後可以跟著巫學東西哩。我們篪虎族的這一支族人,說不得也要出一個厲害的戰士了。」

  貅樂得哈哈大笑:「沒得說的,我家的阿一就是好。你們現在的那些孩子都比不過他,想要有個孩子比得上我家阿一的,你們還得要在婆娘身上多下點功夫,多生幾個出來。」

  漢子們同時哄笑。貅吧嗒了一下嘴巴,樂滋滋的說道:「等兩年。等阿一歲數再大一點懂事點了,就讓他跟著巫過幾個月,看看能不能學點東西。」

  一群漢子都很開心的瞇起了眼睛:「是啊,要是我們這支族人裡面能出一個厲害的戰士,以後篪虎部落召開大會的時候,可就露臉了。嘖嘖,說不定能長老們挑中加入軍隊,就有好酒喝了。」

  夏侯耳朵抖動了幾下,猛然間回過頭來,同樣瞇著眼睛問道:「阿爸,跟著巫學什麼東西?」

  貅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刀柄狠狠的在頭頂上摩擦了幾下,含糊的說道:「啊,學,學什麼?嗯,這個,我明天找巫問問啊。」

  似乎覺得夏侯問了一個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讓作為阿爸的很是沒有面子,貅一腳踢在了夏侯的屁股上喝道:「問這麼多幹什麼?你才幾歲,怎麼從能開始說話就問這個問那個的?所有的崽子裡面,就你最麻煩。再問這些奇怪的事情,我揍你屁股。」

  夏侯被踢飛了兩三米遠,狼狽的摔進了一團『豬』的大糞裡面。

  夏侯氣得齜牙咧嘴,被他手腕上的山籐猛的一拉脖子,同樣騰雲駕霧般飛過來,同樣摔進了『豬』大糞裡面的白更是跳起來,『吱吱嘎嘎』的跳著腳罵咧著。夏侯氣極敗壞的爬起來,尋思道:「這要是在上輩子的美國,就你這一腳,警察局、報社都得上門來告你虐待兒童。誒喲,我的屁股,別我玄武真解第一轉都還沒有練成,這屁股就已經到了第九轉的防禦了。」

  看著對自己張牙舞爪的白,貅用刀柄狠狠的一刀柄砸在了白的腦袋上。鋼柄和白腦門上的鱗片撞擊,點點火星亂閃。白眼珠子幾個轉悠,仰天就倒。貅隨意的踢了踢白的屁股,大聲叫嚷道:「爬起來,跟阿一回去吃飯。你這傢伙再對我瞪眼,就扒了你皮,正好給阿一做件褂子穿。」

  白一聲尖叫,立刻跳了起來,團身跳上了夏侯的肩膀,卻是不敢再對貅多看一眼。

  貅搖搖頭,隨手拎起地上的巨豬,邁著四方步朝著自己的木屋走去。一邊走,夏侯依稀聽到貅在那裡抱怨:「一張貔貅皮頂一千張白虎皮或者一百張劍齒虎的皮。嗯,等白長大了,要不要真的扒了它?阿一成親,可要找個好婆娘。好婆娘,要用很多皮毛才能換來啊。」

  一口濃痰重重的吐出去,那濃痰砸在路邊的石頭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貅歪著腦袋嘀咕:「嗯,還得叫族人打聽,看看方圓千里地裡哪裡有俊的女娃娃,先給阿一留意著。可別學火狐那小子,找了個婆娘用了兩張熊皮十頭豬就換來了,又蠢又笨,除了生孩子,什麼都不會。」

  夏侯身上一陣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長滿了,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白卻是耳朵極尖,把貅的話聽了個清楚,它眼淚吧嗒的看著夏侯,雙臂緊緊的摟在了夏侯的脖子上,渾身都在哆嗦。

  夏侯緊緊的抱住了白,輕聲安慰道:「白,乖,聽話。你放心,就算我不成親,錯,就算我不找婆娘。」

  心頭一陣惡寒的感覺,夏侯結結巴巴的說道:「就算我這輩子都不找女人,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扒你一根毛。」

  白無比激動,伸出長舌頭連連舔舐夏侯的臉蛋,一時間夏侯的臉上血水口水亂飛。這貔貅的智力驚人,雖然不會說話,可是其他方面並不比人類的孩子差。

  夏侯低聲歎息了一聲:「天地良心,我是真心話。按照我上輩子的審美觀點,要我在這裡娶一個『能幹』的女人,我寧願自宮了做太監。」

  眼角餘光在路邊掃了一眼,那火狐大叔家的阿姆正朝著夏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身高一米九以上,身形有如狗熊的火狐家阿姆輕鬆的,把石轱轆給抓了起來,對著一塊石板上的粟子就是一通亂砸。地面微微的顫抖,那粟子成功的變成了粟粉,可是那石板也變成了石粉。

  火狐家的阿姆『呵呵』的笑起來,無比興奮的抓起一個陶罐,把那粟粉連同石粉一骨碌的抓了進去,帶著陶罐進去做晚飯去了。臨進門,那阿姆卻突然驚醒,回頭朝著夏侯再次露出了無比『憨』厚的笑容:「貅,貅家的阿一,來我家吃餅。」嘴巴張開出,火狐家的阿姆一口鋒利的牙齒上,依稀還掛著幾絲鮮紅的肉筋。

  夏侯嚇得抱著白一通亂跑,氣喘吁吁跑回了自己家裡。他渾身哆嗦著,抱著白毅然發誓道:「白,放心,我最疼你不過。就算我終身不娶,我也絕對不會讓我阿爸扒了你的皮。」

  白那個感動啊,無比親暱的用腦袋在夏侯的懷裡蹭了幾下,把一頭的『豬』大糞全蹭在了夏侯的胸口上,自己一個虎撲,已經撲到了火坑邊,眼巴巴的看向了陶土罐裡面的肉湯。

  那邊,貅正在用那柄大砍刀一通亂砍,把箭齒獸和巨豬劈成了一條條的肉塊,用樹枝串了起來掛在了屋簷下。又有幾塊肉被阿姆拿了進來,就著火坑的大火燒烤。村子裡到處都冒起了炊煙,到處是烤肉和肉湯乃至粟餅的香味。過了一陣子,就有大漢們從自己的木屋走了出來,把今天所得的獵物中的一半,用樹枝穿好後送到了巫所居住的石屋。於是,巫的石屋內也冒出了縷縷炊煙,只是那煙的顏色極其古怪,總是帶著各種稀奇的顏色。

  趴在窗台上,看著巫的石屋煙囪內冒出來的五彩煙氣,夏侯有點惡毒的嘀咕道:「吃,吃,吃,儘管吃!肉湯和烤肉裡都放了蠍子蜈蚣,總有一天吃死你這個老骷髏。」

  一根粗大的木柴帶著風聲被砸了過來,準確的命中了夏侯的屁股。貅端著一個兩尺見方的陶土罐子,大聲的吼叫起來:「阿一,過來,吃東西!吃,多吃,多吃肉,吃肉了才有力氣!快點!」

  端起那足足可以容納十幾斤肉的陶罐往嘴裡倒了一通,貅的手伸向了那兩寸厚、尺許見方的粟餅:「快點過來,吃東西!吃,多吃,粟餅也要多吃,否則解不掉油膩會生病的。」

  一口尺許見方的陶罐和半塊粟餅被阿姆放在了夏侯的面前。貅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含糊的說道:「吃,吃,快吃。今天吃不完這麼多東西,我揍你。」

  夏侯仰天歎了一聲,愁眉苦臉的,把整個身體都差點埋進了那口陶罐,大口的吞嚥起來。「爆食,天啊,二十一世紀,就算是寵物也不會遭受這樣的虐待啊。這個世界的嬰兒,成活率真的有這麼高麼?」

  滿天的星辰閃爍,天空沒有月亮。

  清冷的薄霧籠罩了整個村子,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牙狼淒厲的嚎叫聲。

  夏侯坐在二樓的屋頂上,瞇著眼睛看著天空的星辰,一絲絲土黃色的氣流漸漸的融入了他的身體。白嘴裡叼著一根大骨頭,嘴角掛著一大攤口水,躺在夏侯大腿上睡得正好。

  村子裡,到處都是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聲。最後,伴隨著無數聲漫長的嚎叫,村子終於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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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游商
  時日就像村外林子中的落葉,一片片的隨風消散。

  夏侯已經五歲,玄武真解已然修練到第二轉,初步達到了氣如凝珠,週身若鐵的境界。此時的他,身高五尺開外,卻比同齡的孩子粗壯了老大一截。土黃色的皮膚看起來有點怪異,而修煉玄武真解的後遺症也漸漸的表現出來:他肩膀比常人寬了一半,兩條手更有著朝長臂大猩猩發展的趨勢。一身極度發達的肌肉塊兒,一旦運動一下,那塊狀的肌肉上下游動,強悍、健美,極為驚人。

  篪虎貅眼看著自己家的阿一如此壯碩,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整日裡咕噥著要給夏侯找一個好婆娘回來,因而整日裡帶著一批族人在深山出沒,也不知道有多少猛獸死在了他們手上。那華美厚重的獸皮,就彷彿一副副彩畫,已經掛滿了夏侯家的牆壁。

  夏侯對此毫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增強自己的實力,不斷的加強自己的實力,以方便自己在這個古怪的蠻荒世界生存下去。只有活下去,他才能找到那可能的回家的道路。雖然他一直沒弄懂,怎麼會有一顆星球,他的星圖和地球是一模一樣的。

  「老天,如果能有一些天文器具就好了。可惜,我大學讀的是考古和古文,居然連一塊玻璃都做不出來。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有點瑟縮的抱著兩條異乎常人的手臂,夏侯站在村子一側的密林中,仰天長歎。「早知今日,當年我就應該學習工業製造、槍械設計、生物科學、高能物理,哪怕學煉鋼煉鐵,也比玩弄那勞甚子歷史要有用者。」

  林內,一群牙齒有如小刀般露出唇外,眼裡閃動著幽藍光芒的牙狼低聲咆哮著,慢慢的朝著這個『肌肉豐滿、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包圍了上來。夏侯卻是自顧自的仰天歎息,差點就潸然淚下,哪裡去理會這群凶狠的牙狼?

  天空突然傳來了大聲的猛獸嘶叫,一條白影帶著嗖嗖的破空聲劃空而來。那白影拖起幾條殘相,在十幾米高的樹幹上輕輕借力,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那群牙狼的上空。『嗷~~~』,那白影竟然在天空懸浮了一眨眼的功夫,拍打著自己的胸脯,發出了震動百里的吼叫。

  那群剛才還圖謀不軌的牙狼渾身哆嗦著軟在了地上,他們聽出了這是一頭貔貅的嚎叫。相對於這種山林中的霸王,牙狼只是一碟子小菜而已。他們只能趴在地上表示臣服,希望這頭貔貅能夠按照山林中的規則,吃飽喝足了,就讓剩餘的族群離開。

  比夏侯還高出了一拳的白滿臉凶悍的從空中落下,一屁股坐在了一頭老牙狼的背上,喀嚓一聲已經把它脊椎給砸成了十幾斷。拖著兩條長臂,白在這近百頭牙狼中走了一圈,隨手抓過了一頭年輕力壯的,一爪子撕開了天靈蓋,大嘴湊上去,就是一通狠吸。那牙狼尖叫兩聲,腦髓卻被吃了個乾淨。白手起爪落,把那牙狼的肚皮撕開,掏出了心肺一通亂嚼,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到了夏侯身邊,乖乖的坐好。

  夏侯看了看滿臉血污的白,搖搖頭,隨手替他擦去了嘴角上掛著的幾條心肺的殘渣,訓斥到:「下次吃完了,自己去溪水邊洗洗乾淨。上次你可是嚇壞了好幾個阿姆。」

  白齜牙咧嘴的吼吼了幾聲,腦袋湊到了夏侯身上一頓亂磨蹭,把臉上的鮮血全部給抹到了夏侯的獸皮褂子上,這才高興的裂開嘴大笑。

  夏侯給了他一個白眼,拍了他一個響頭,一人一獸帶著古怪的笑容,朝著那群牙狼逼了上去。

  感受到夏侯身上那森冷的氣息,那群剛才還想用夏侯加餐的牙狼,渾身都哆嗦起來。按照山林中的潛規則,白應該放他們離開,可是,這個兩條腿的人,怎麼和這頭凶悍的貔貅是一路的?他難道還想破壞山林的規則,趕盡殺絕不成?

  就好像在瓜田內挑選西瓜,夏侯對著一群牙狼挑肥揀瘦,在它們身上一陣亂摸。「這頭太肥,吃起來油膩;這頭太瘦,吃起來塞牙;這頭太老,筋骨堅硬,只能用來煮湯;這頭呢,嗯,不老不嫩,肥瘦合適,午飯烤一烤,正好吃它。」

  抓起那頭壯年牙狼,一巴掌把它抽得暈倒了過去,白看看夏侯已經選好了午餐的對象,頓時仰天發出了一聲大吼。那一群牙狼如逢大赦,跳起來夾著尾巴就跑。這些身長兩米左右的牙狼跑起來速度極快,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一手拎著那牙狼的頂瓜皮,拖著它往村子入口走去,夏侯看著一步步跟在自己身邊的白,有點遲疑問道:「白,你覺得牙狼可以像是巨豬那樣的被馴養麼?牙狼的鼻子可是好用,如果能馴養一群牙狼,阿爸他們去狩獵,卻是輕鬆多了。」

  白怪眼一翻,雙目中血光翻湧,兩條長臂狠狠的朝著自己胸口拍打了幾下,嘶叫了幾聲。夏侯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哦?你是說你能馴服它們?那就太好了,明天你來這裡,抓一群壯年的牙狼回去。每天你帶著它們在林子裡轉悠,可能對村子造成威脅的野獸,全部殺掉,你能做到麼?」

  白一陣的手舞足蹈,嘴裡大聲的吼叫著,白生生細密的牙齒縫隙裡,口水亂濺。很顯然,白對於夏侯的懷疑感到很不高興,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打擊。不就是馴養一批牙狼麼?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是一群劍齒虎,現在的白可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夠勝過它們,可是一群牙狼,這也算是挑戰麼?

  他眼珠子亂轉,猩紅的舌頭不斷的舔舐嘴角的鮮血,似乎在盤算著,要是馴養了一批牙狼,自己每天就有新鮮血食了。想著想著,白嘴巴裡一串串的口水又流淌下來,一對血目死死的盯住了村子圍牆裡幾隻懶洋洋走來走去的豬,臉上露出了和夏侯同樣奸詐的笑容。

  和白一起長大,對他的脾性瞭解通透的夏侯翻了個白眼,嘀咕起來:「吃吧,吃吧,吃了人家養的豬,就等著阿爸扒了你的皮去還人家吧。」

  白身體猛的一抖,立刻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長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無比慇勤的抓過了夏侯拖著的牙狼扛在了肩膀上,一條手臂耷拉在夏侯的肩膀上,一人一手勾肩搭背的走進了村子裡去。

  路上,那些阿姆已經習慣了外形幾乎一樣的夏侯和白如此古怪親暱的行走模樣兒,一個個熱絡的打起了招呼:「貅家的阿一,來阿姆家吃午飯啊,新做的粟餅哩。」或者那家又說有剛摘的果子,剛采的野菜等等。那些和夏侯同齡或者更大兩歲的孩子,去還是那幅傻乎乎的模樣,手裡拎著沉重的木棍打來打去,卻沒有一個敢靠近夏侯和白。

  夏侯朝著那些阿姆笑了笑,搖搖手:「下次吧。我阿姆燉了湯了,我回去收拾一下這頭牙狼就好。」

  於是,一群阿姆又唧唧喳喳的讚歎起來,無非就是貅家的阿一多能幹,才五歲就能狩獵了之類的話。當然,也有不以為然的,在有些阿姆看來,夏侯的戰利品,無非都是白的功勞而已。任誰在山林中能夠有一頭五歲大,快要成年的貔貅做伴,都是能橫著走的。

  路邊就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在不忿的嘀咕著:「貅大叔家的阿一,不就是有那頭貔貅,才每天都能打到獵物麼?」

  「就是,一頭和他一起長大的貔貅。誰不知道貔貅出生後,第一眼見到誰就把誰當作自己的父母。貅大叔家的阿一,就是佔了這便宜。」

  「要是我們的運氣好,也能找到一頭剛出生的貔貅。哼哼!」

  「等到我們的貔貅成年,就算是最兇猛的野獸也不怕了。貅家的阿一,就是佔了這便宜嘛。」

  夏侯只是朝著那兩個少年笑了笑,沒有理會他們故意放大聲量的挑釁。白卻是不善的瞪了他們一眼,一對血目衝著兩少年看了又看,記清了他們的模樣兒。白盤算著,今兒晚上是不是要去這兩個少年的家裡光顧一下,把他家養的豬全部給生吃了。吃不完的,抓到村外山林裡找個洞穴圈著,當點心慢慢的吃。

  『哧溜』,白又吸了一下口水,裂開大嘴陰笑起來。

  突然間,村口那三丈高的瞭望塔上,一名留守村子的族人大聲吼叫起來:「有大隊人馬過來了,女人和孩子都進屋裡去,男人拿兵器,出來準備作戰。」三聲清脆的弓弦響處,那瞭望塔上的族人已經射出了三支長箭,同時喝道:「來的人是敵人還是朋友?是朋友說出你們來自何方,是敵人的話,那就準備送命。」

  各家的阿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抱起自己家的孩子就衝回了屋裡。在大隊人馬出門狩獵時留守村子的八十名男子抓著自己的兵器衝到了村口,趴在了那圍牆上,同時發出了大聲的吼叫。「敵人還是朋友?出來,出來一個說話的。」

  夏侯眼裡黃光閃動,猛的從一棟木屋外的木樁上抓起了砍木柴用的鋼斧,也衝到了村口去。白愣了一下,看看肩膀上那已經睜開眼睛的牙狼,一口咬在那牙狼脖子上,腦袋狠狠擺動幾下把那牙狼的脖子差點沒撕斷了,眉開眼笑的化為一條白光,跟著夏侯衝了過去。

  村口,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隊人馬很慢的走了過來。大概有三五百人的樣子,驅趕著數十輛角馬拖拽的雙輪車。一個白鬚老頭遠遠的就叫嚷了起來:「篪虎族的朋友,是我,草原上的金雕呀,難道你們忘記了老朋友麼?好幾年沒見啦,你們又添了不少小崽子吧?」

  篪虎族人轟然大笑,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迎出了村子。篪虎火狐遠遠的就張開了雙臂,爽朗的大笑:「是你這隻老鳥啊,有六年沒有來我們部落吧?我們可是想念你們的好酒和細布哩。你這該死的老鳥!」他已經和那老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巫也慢吞吞的從他的石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是草原上的防風金雕麼?好久不見了,請進,請進。」他的聲音細弱無力,卻遠遠的飄了出去,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聽了個清楚。這聲音也等同於解除警報的信號,各家的阿姆都帶著孩子走了出來,同聲歡笑。

  夏侯的阿姆手裡握著一根拳頭粗的木棍,氣沖沖的跑了出來,對著夏侯就是劈頭蓋臉的好幾棍子。「阿一,你怎麼不進屋子裡來?你以為你已經是山林中的猛虎,已經長大了麼?你手上提著的是什麼?斧子?啊?你想要幹什麼?」

  白髮出了尖銳難聽的笑聲,在那裡嘲笑夏侯被阿姆責打。阿姆聽到白的笑聲,猛的轉過身來,對著白的腦袋就是幾棍子狠狠的砸了下去。白齜牙咧嘴的抱住了腦袋,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他眼珠子亂轉,心裡只有一個疑惑,分明是夏侯帶頭過去看熱鬧的,怎麼自己也要挨打,並且,分明那棍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比落在夏侯身上的多太多了。

  那金雕已經率領隊伍進了村子,猛然看到趴在地上的白,以及在那裡沒有絲毫誠意的勸阿姆不要再責打白的夏侯,金雕不由得眼睛一亮:「貔貅?而且是馴熟的貔貅?天神在上,這可是極好的東西。巫,你們這頭貔貅賣麼?」

  夏侯一手接住了阿姆手上的棍子,隨手捏成了粉碎,眼裡黃光閃動,把白從地上拉了起來。狠狠的瞪了金雕老頭兒一眼,夏侯冷冰冰的說道:「賣,怎麼不賣?只要你們能受得了他,我當然賣。」

  金雕驚愕,突然拊掌大笑:「好厲害的娃娃。嘿嘿,貔貅這東西,還真是個禍害,只吃血食不說,這麼大的貔貅,我也馴服不了,不買,不買。」搖搖頭,他從車子上抽出了一柄巴掌寬的鋼劍丟給了夏侯:「好娃娃,送你一把劍。能和貔貅在一起的,肯定也是好漢。」

  夏侯不做聲,抓過了那柄巴掌寬四尺長大概有六十來斤的鋼劍,猛的迎風舞出了一個劍花。用前世學得的劍招力劈華山一劍狠狠劈下,身邊一塊三尺高的巨石被他一劍劈開,火星亂閃。篪虎族的男子們以及那金雕帶來的族人同時大聲叫好,讚歎不已。

  巫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緩緩的說道:「貅家的阿一,是個好娃娃。剛出生的時候,他可是把一頭劍齒虎的魂魄力量吸了個乾淨,別的娃娃,都不如他。貅家的阿姆,你也不要生氣,你家的阿一現在不比成年的族人弱到哪裡,加上有白做伴,他能有什麼危險?」

  夏侯的阿姆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丟開了手上被夏侯捏碎的半截木棍,很淳樸的說道:「巫說得是,不過貅說了,阿一畢竟還是個娃娃。」

  巫手上的骨杖揮動了一下,就此做了定論:「其他的娃娃沒成年的時候,只能在村子裡,你家阿一和他們不同,你隨著他去。金雕,去我屋裡,你這回帶了這麼大的商隊過來,一定有好東西吧?」

  那金雕老頭兒又盯著夏侯看了幾眼,更是戀戀不捨的盯了白一陣子,這才點頭應到:「沒什麼好的,幾車老酒,一車細布,剩下的就是兵器和陶土家什。我們老朋友了,我對半價錢的和你們交換。這次來,我收草藥,各種草藥都要。」

  伸手摸了摸夏侯的腦袋,金雕老頭兒跟著巫朝著他的石屋走去,隱隱的,聽到金雕說道:「草原上,九蛇和柳虎兩個部落打起了死鬥,傷亡很大啊,看樣子還要打下去。我趁機收點草藥去和他們交易,他們受傷的戰士需要草藥救命的。尤其是續血籐,你多給我採一些。」

  商隊!走南闖北的商隊!來自山林外草原的商隊!也就是說,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一定遠超夏侯甚至是窩在山溝中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山林的巫。

  夏侯把鋼劍交給了阿姆,讓阿姆拎著那頭脖子斷裂的牙狼回去收拾,自己則是和白一起,進了巫的石屋。

  巫、金雕以及金雕屬下的幾個老人圍坐在火坑旁,手裡捧著獸角杯飲酒。看到夏侯和白走了進來,這些老人也不在意,隨便的挪動了一下屁股,給夏侯和白讓出了一小片空間,巫指著一個酒罈說道:「貅家的阿一,給我們倒酒。」一句話就承認了夏侯擁有合法的留在這個石屋聽他們閒扯的權力,同時很不客氣的把夏侯徵召為了臨時的僕役。

  自然,夏侯是不會做這些雜務的,他盤膝坐在火坑邊,也一副大人樣的捧起了一個獸角杯。只有白翻著怪眼,齜牙咧嘴的不知道咕噥著什麼,拎著酒罈子繞著火坑慢吞吞的晃悠,看到誰的獸角杯空了,就給誰滿上一杯。

  金雕呵呵的笑起來:「有趣,有趣。都說貔貅靈性極大,果然是真的。」

  巫尖笑了幾聲:「貅的運氣很好,正好碰到了新出生的白。嘿,九蛇和柳虎真的是全族開戰麼?他們可是草原上最大的兩個部落啊。」

  金雕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攤開雙手說道:「全族開戰,不死不休啊。兩個部落都有數千名精壯戰士,這廝殺起來,血流成河啊。候的領地又遠,沒有人制止他們,看來還要廝殺下去。我,老金雕,只是一個遊走的行商,他們開戰,我賣給他們草藥,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巫搖頭歎息:「兩個大部落啊,這樣下去,怕是兩個部落都要衰敗了。他們的巫,不制止他們麼?」

  金雕身邊的一名老人搖搖頭:「哦,戰火的起因,就是九蛇族的巫殺死了柳虎族的巫的孩子。雖然說是誤傷,可是正好給了他們的族長開戰的借口。族長、長老們要開戰,兩名巫又結下了仇怨,自然是不會調解的了。」

  巫的臉色變得很陰沉,輕輕的摩擦著手上的骨杖,他陰森的說道:「那麼,他們兩個巫,怕是也要受到懲罰了。不過,在大巫的命令下達之前,我害怕兩個部落已經留不下什麼人了。」巫的語氣有點低沉:「敵對的部落相互廝殺、擄掠奴隸,這是大家都認可的。但是如果說導致了兩個部落的衰敗,這可就觸犯了規矩啊。」

  幾個老人絮絮叨叨的囉嗦著,夏侯聽得很是沒有意思。他們無非就是在閒扯,金雕出售草藥給兩個部落,可以換來多少利益,以及兩個坐視征戰卻不理會的巫,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其中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夏侯發現,似乎所有部落的巫都出自於同一個組織或者說宗教系統,他們之間有著分明的等級關係。但是這些關係卻又是只有巫自己才清楚的,就算是金雕這些見多識廣的行商,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過了好一陣子,外面的喧嘩聲已經停下,那些商隊的人已經被安頓好了,夏侯看著幾個陷入了沉默的老人,開口問道:「金雕阿爺,您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世面,那麼,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呢?」

  巫和金雕同時吃驚的看向了夏侯,巫揮動著骨杖笑起來:「呵呵呵呵,貅家的阿一還沒有成年,就想要去山外闖蕩了麼?」他很是高興的笑著:「是啊,對於這片山林來說,貅家的阿一,這片山林太小了,容納不下你啊。你有成為一名高級戰士的潛力,這片山林容不下你啊。」

  金雕則是笑瞇瞇的捻動鬍鬚,隨手把獸角杯放在了地上。「外面的世界啊,很大啊,貅家的阿一。」

  他一副神往的模樣:「你們篪虎族,在這片山林中算是大的了。每一支族人加起來,你們篪虎族也有數千名精壯戰士呢。但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更強大的部落。我就曾經到過一個叫做申公的部落,他們可是有數萬的戰士。」

  數萬戰士的部落?夏侯悠然神往,也許在那裡,自己可以擺脫在山林中狩獵取皮找個婆娘拚命生娃娃,生了娃娃再去狩獵取皮,讓娃娃再去找婆娘生娃娃的蠻人命運吧?

  「一定要加快玄武真解的修煉,去山林外的世界。」雖然老金雕的話也說得不清楚,但是夏侯的腦海中,已經刻下了深深的印痕。增強自己的實力,然後去山外的世界。他想到了那些鍛造精美的兵器,山外的世界,應該是無比的精彩吧?

  只不過,現在他還必須留在村子裡。面對這個蠻荒的未知世界,危險太多,變數太大,在擁有足夠強的實力前,夏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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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庭 於 2015-05-25 08:42:05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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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戰爭的轉機

    海人王領唯一通向亞特蘭蒂斯島的港口區域,大戰在方圓數千里地內展開。大夏軍用盡手段想要佔據一個出海口,造船出海或者施展巫法凍結海面渡海,卻都被蠻國那近乎無窮無盡更是捍不畏死的武士破壞。數千里廣大的地域,地面被一層層的削平,又被巫咒一層層的填充,如今地面被無數巫咒加持,已經變得有如金剛石般堅固,在陽光下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無數陣亡、受傷的軍士鮮血潑灑在大地上,熱血連同泥土一起被巫咒固化,那地面已經變成一片血紅,直徑數千里的一大片平整整的地面,就是一面血紅色的鏡子般閃出肅殺的凶光。一隊隊好似螻蟻般渺小的軍士朝著對方的營寨猛衝,隨後立刻被對方營寨中鋪天蓋地般射出的各色光芒淹沒。

  每一天的死傷都在百萬以上,但是雙方的統帥依然不斷的調兵遣將。大夏要攻破蠻國的營寨,蠻國要死守自己的防線,人命變成了這裏最不值錢的東西。剛開始的兩天,死傷的都是九等一下的炮灰部隊,但是到了第三天,開始有鼎巫隕落。

  履癸所在的中軍大營正對著盤庚所在的蠻國營寨。這裏方圓百里之地,是整個戰場戰鬥最激烈,死傷最慘重的地方。也是第一個出現了九鼎大巫陣亡,第一個出現了高鼎位大巫成建制的被殲滅的所在。甚至,就連履癸身邊的血巫衛,都在盤庚的一次突襲中被殺死了百多人,那可都是八鼎以上的頂尖高手!雖然蠻國的傷亡更甚,但是履癸也有點承擔不起這種損失了。

  又是一隊數萬人的大隊人馬朝蠻國的營寨沖去。蠻國營寨內同樣沖出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雙方的巫士同時出手,天地間一陣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雙方的戰士相距還有數十裏,已經有大半的戰士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骨肉分離、肉體炸裂或者是一身血肉被抽得精光化為了骷髏架子,各種淒厲的死法數不勝數。殘餘的一小半戰士剛剛沖出去數百丈,突然間天空落下了流星隕石,地面綻開了一條條碩大的缺口,無數地心的毒焰噴吐出來,將那些殘餘的精英戰士也吞了下去。

  隨後,雙方營寨內同時有近千名巫士突然吐血倒地,身體炸成了一團團血霧。巫咒在向對方的營寨蔓伸,實力稍微不如對方的大巫,在這種巫咒的直接對撞中只有立刻殞命或者兩敗俱傷,不可能有人囫圇個的倖存下來。

  ‘唔’,黎巫殿三大祭巫之一的青鶬猛的吐出一口血,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朝後退了幾步。幾名黎巫殿的大巫連忙湧上去扶住了他,青鶬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泛出藍色光澤的血跡,陰沈的瞥了一眼那光澤得讓人心悸的藍色,陰沈的說道:“好麼,他們居然連‘青鬼嬰’這種劇毒都施展出來了?那,咱們也不留後手啦,到了這種地步,不死不休呀!去,給我準備三斤‘神屍膏’。”

  扶住青鶬的幾個大巫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一名老巫驚恐的叫道:“老師,是‘神屍膏’麼?那是禁毒呀!”

  青鶬尖著嘴巴吐了那老巫一臉的吐沫,他怒道:“沒聽清我的話麼?”

  又有一名老巫怯懦的小心道:“可是,老師,三斤?那幾乎是我們黎巫殿所有的存貨了。神屍膏是用腐爛的天神身軀提煉出來的,我們也只有隱巫殿分下來的那麼一小點兒呀?您,真的要動用三斤麼?”

  青鶬陰惻惻朝幾個老巫瞪了瞪眼,他齜牙笑了笑,陰森的面孔讓幾個老巫脖子一縮,急忙跑回了營寨去。

  過了一會兒,正在輪休的兩名黎巫殿的祭巫匆匆跑了出來,他們隔著老遠就叫道:“青鶬,你真的要下死手?這仇怨,可就大了。。。”

  話音未落,正在施展巫咒和蠻國的巫士在虛空中交戰的千多名大巫同時慘呼一聲,七竅中噴出色澤瓦藍瓦藍好似清水一樣稀薄的血液,仰天就倒。這瓦藍色極淡的血液迎風一晃就化為一團團淡藍色的霧氣,好似有靈性一般朝四周的生靈撲了過去。只是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靠近這一處營盤的好幾處小軍寨內的巫武、巫士死傷殆盡,血肉被那藍霧腐蝕一空,通體骨架都變成了深紫藍色。

  兩名祭巫立刻怒了,異口同聲的吼道:“庫房裏有神屍膏四斤七兩,全用上吧!”

  小小的一個玉盆,裏面是小半盆青金色粘稠無比的藥膏,散發出讓人幾乎暈倒的惡臭,這就是隱巫殿以秘法煉製出的神屍膏,材料正出自於當日夏頡在墜星湖上所見的那一具墜落的天神的屍體。以巫法將那天神屍體腐爛的血肉煉製成巫毒,毒性中混雜了一點兒殘存的神力,在人間是無解的禁毒,在黎巫殿,神屍膏的禁忌程度還在‘煉人湯’之上!因為,神屍膏擁有可怕的活力,幾乎不可撲滅!

  四斤七兩神屍膏被安置在一個小巧的占地不過丈許的巫陣內,三名黎巫殿的祭巫圍著那小小的三尺高祭壇一陣手舞足蹈,嘴裏大聲呼號著難懂的咒語,手上巫杖劃出了一道道慘綠色的光芒。玉盆中粘稠的神屍膏立刻沸騰起來,化為一團青金色的霧氣慢慢的蒸騰起來,隨著三名祭巫手掐的印訣,突然在一陣陣急速閃爍的青光中消失。

  無形的虛空中,數以億記威力驚人強大的巫咒朝蠻國的營寨落了下去。

  盤庚的大帳中,盤庚正摟著幾名赤裸的海人少女白日宣淫,興高采烈的和麾下的將領們討論著要怎樣才能從海人手上撈出更多更大的好處。幾名身體黑漆漆枯瘦好似蘆葦棒子的老頭兒身上盤著毒蛇、怪蟲,同樣淫笑著在身邊的海人少女身上一陣揉捏撫弄,突然他們同時跳了起來,尖叫道:“黎巫殿的頂尖好手出手啦!難不成是他們的那三個祭巫聯手?”

  七名身上掛著毒蟲毒蛇,腰間紮著獸皮,眼裏綠光閃爍的毒巫在帳篷內站成了一個詭秘的陣形,同時念誦起難聽的咒語。他們不斷的從腰間掏出一把把五顏六色的粉末或者是一團團粘稠的藥膏隨著印訣揮出,那些粉末和藥膏瞬間就消散在他們巫印發出的奇光中。

  虛空中,兩股巫咒正面衝撞。青鶬他們放出的巫咒能量突然泛出一道金色神光,震碎了七名毒巫發出的巫力,將他們巫咒中裹挾的各種巫毒也盡數摧毀,化為無用的殘片飄散。七名毒巫同時尖叫一聲,手上人骨所制的巫杖急速的在自己身上一陣拍打,想要截斷自身和放出去的巫咒的聯繫。可是青鶬三人發出的巫咒力量已經如影隨形的追蹤而來。

  七名毒巫同時仰天悲嘶,身上放出一道道青金色的微弱光芒,隨後突然融化成了一攤兒粘稠的膏狀物。‘嗤嗤’聲中,那七攤青金色的膏狀物瞬息間蒸發成氣體,隨著一陣青色的狂風朝四周狂卷而去。

  盤庚第一個醒悟過來,他隨手抓起身邊的幾個海人少女朝那青色狂風一丟,龐大肥碩的身軀好似投石器彈出的石彈,‘颼’的一聲撞碎了帳幕,瞬間飛出去了老遠。同時傳來的,還有盤庚那聲嘶力竭的咆哮聲:“你們都傻了麼?還不快點將這巫毒化解!”

  蘊含有一絲神力殘餘的‘神屍膏’,又怎麼可能是人間的巫所能化解的?

  數百名八鼎以上水準的毒巫沖進了帳幕,朝那一道青色狂風打出了無數的巫印和無數的藥粉,卻都有如泥牛入海,根本不見一點兒反應。那青色的狂風一陣兒急驟的旋轉後,突然迅猛的朝四周爆發。青色的,蘊含了充沛的乙木生機狂風裹挾著四斤七兩神屍膏所化的青金色霧氣,撕裂了盤庚的中軍帳幕,瞬間籠罩了方圓百里的營寨。

  隨後,受那乙木靈氣蘊含的生機刺激,受秘法煉製的神屍膏迅猛增殖,於那一瞬間增殖了百倍――也是神屍膏內涵的神力所能支撐它增殖的極限!四百七十斤神屍膏所化的青金色霧氣迅猛膨脹,一絲蘊含於內的神力急速抽出,化為一蓬粗有近千里的風柱,將蠻王盤庚方圓千里的營寨盡數覆蓋於內。

  所有接觸過那青金色霧氣的蠻國武士和巫士同時尖叫一聲,體內巫力不受控制的急速流淌而出,短短的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千里之內的所有蠻國所屬體內巫力傾泄一空,巫力根源被神屍膏徹底摧毀,同時肉體也如同那七名毒巫一般,於瞬間融化成了劇毒的膏狀物。

  青色狂風湮滅,四斤七兩禁藥神屍膏,一舉毒殺蠻國大軍近千萬!

  蠻王盤庚氣得在空中直跺腳,一身的肉浪連綿起伏,看起來煞是壯觀。他仰天尖叫道:“履癸小兒!你焉敢如此?”

  盤庚的身軀急速擴大,隨著他身軀的擴大,他身上的肥膘肉卻是在急驟的消退。一會兒的功夫,盤庚將自身化為一具高有十丈許青面獠牙頭頂生了十三支利角的猙獰山鬼,巨大的身軀上只是皮包骨頭,黑漆漆的一具身軀倒是好似骷髏架子一般。他張開大嘴,朝那已經化為死地的營寨猛的一吸,近千萬慘死的蠻國大軍的魂魄被他一口兒吸進了嘴裏。

  數萬名蠻國的鬼巫同時浮上了天空,他們面帶獰笑,紛紛用骨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將慘死前那一道兒瘋狂的怨氣連同自己數百年修煉鬼巫咒變得無比陰邪充滿了純粹幽冥鬼氣強大無比的魂魄同時灌入了盤庚的身軀。

  盤庚一聲獰笑,他兩條瘦骨嶙峋的長臂劃了一個碩大的圓圈,雙手十指急速的彈動,一個個玄奧卻透出十足的邪惡意味的巫印掐動,他的身軀再次的擴大、擴大,最終他的身軀變得有百丈高下,身體上的皮肉也漸漸的豐滿,並且有向著肉浪起伏的境界增長的趨勢。百忙之中,他居然強行抽調那彙聚進他身體的幽魂之力,增長他自身修煉的趨近於鬼巫一脈的巫法修為!

  只是,近千萬死亡巫士、巫武的魂魄,加上數萬名修為精深的鬼巫魂魄,哪裡是他一個人可能消化得了的?匆匆的運轉了幾周巫力,才勉強奪去了不到一千名鬼巫的修為,盤庚就不得不放開手上的巫印,將體內的所有魂魄能量一舉轟出!突然間,盤庚雙目中射出兩道死氣沈沈沒有一點兒生機的黑色鬼火,大如城門口的大嘴張開,一道黑光直射大夏軍營。

  無聲無息的,一片黑色的光幕急速朝四周擴散。所過之處,一切盡被那黑光中蘊含的幽冥死力化為烏有。

  帳幕成灰,兵器腐朽,衣甲盡成粉碎,所有被黑光掠過的大夏的巫士、巫武,都在瞬息間被奪走了生命,他們的身軀就如同他們的坐騎,在黑光中風化瓦解,最終化為一蓬蓬白色的骨粉飄落。黑鍋昂所過之處,就連泥土都變成了詭異的慘白色,泥土中的一切生機都被抽走,這白色的泥土,真正是寸草不生的死地,普通的小野獸、蟲豸若是碰到了這白色的泥土,也只有被抽取生氣慘死的下場。

  因為盤庚的貪婪,他強佔了一部分體內的幽冥鬼氣,這一道黑光造成的殺傷範圍只有方圓八百里左右,殺死大夏軍士超過七百萬。相比較而言,大夏施展神屍膏,多殺死了蠻國三百萬人,多少算是佔據了一點兒上風!

  但是,施展這等大範圍殺傷力的巫咒,誰也不敢說自己是贏家。盤庚固然是心疼得齜牙咧嘴的,履癸也是一陣兒心痛,臉都抽成了一團兒。畢竟,能夠在雙方大王的中軍身邊紮營的大軍,可都是他們軍隊中的精銳中的精銳啊。就好似盤庚這一擊,就把刑天家掌控的翔龍軍、禦龍軍殺絕了一半,饒是刑天厄身體倍棒,也差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同時差點暈過去的,還有諸大巫家的家主。他們的直系精銳在這一擊中,死傷大半啊。

  而商湯收到了損失報告後,更是連同另外幾個屬國的君主同時噴出了心血。商族這次派來的大軍,可是死得一根頭髮都不剩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商湯就變成了光杆司令,這一場大戰,他和伊尹兩個只有拍拍屁股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了。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心疼得幾乎哭出來的履癸朝商湯安慰性的點了點頭,強忍著心痛低聲道:“湯。。。你。。。你。。。我分配我的一部分親軍給你吧。。。你。。。你從雨師軍裏挑十萬人帶在身邊。”

  那盡中軍帳篷裏彙報軍情的血巫衛卻是一個直愣愣不知道動心機的莽貨,他聽到履癸的命令,立刻大聲說道:“大王,雨師軍、風伯軍全毀,還請大軍另外挑選一支軍隊才是。”‘噗’,履癸也是一口心血噴出,臉色變得煞白一片,他有氣無力的看著那血巫衛,就連下令將他拖出去亂刀砍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次,換成了商湯來安慰履癸,兩人相視淚眼,真正是欲哭無淚了。

  大規模的巫咒對轟,如果任何一方不能佔據壓倒性的優勢,最終的結局就只能是這樣了。

  履癸乾澀的笑了幾聲,指著諸大巫家的家主苦笑道:“諸位臣公,此番,我等想留情都不可能了。還請諸位將鎮族的法寶請出吧!”大夏龍雀刀在履癸的腰間一陣脆鳴,履癸的臉色變得無比的肅殺:“刑天家的刑天斧、刑天盾,相柳家的相柳珠、九頭蛟,防風家的聚風旗,申公家的平地印。。。甚至,是我大夏的鎮國九鼎。。。”

  一干巫家的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濃郁的殺機自他們身上同時冒出。

  這是,滅族之戰。這一次,大夏的這些大巫,真正的殺紅眼睛了。

  末日堡壘正在朝亞特蘭蒂斯島開進。數千個丈許粗細的噴射口正不斷的從堡壘內部噴出一具具扭曲殘缺的人體。高空中的罡風層毫不留情的將這些人體攪成粉碎,偶爾有幾片黑色的祭祀袍又或者黑色的緊身皮革戰衣的殘片僥倖躲過了罡風的摧殘,飄飄蕩蕩的墜下了地面。兩萬名忠於撒拿旦.奧古斯都的神殿祭祀,近百萬被撒拿旦.奧古斯都以晶片控制的狼人戰士,面對末日堡壘內的防禦系統,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的他們,在短短一頓飯的時間內被屠殺殆盡。

  如今末日堡壘內剩下來的,只有那些受程式控制,完全服從安道爾和托爾命令的數量龐大的殺戮者機器人,以及完全符合牆頭草作風的海人軍團的軍人。一場血腥的殺戮後,這些軍人對安道爾和托爾的服從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如今兩人就算是在主控室裏開無遮大會,也不會有任何將領致以異議了。

  安道爾和托爾正在主控室內開設無遮大會。

  十幾名身材或者嬌小或者高挑,但是無一例外都有著金燦燦的長髮、瓦藍的大眼睛,面容姣好皮膚細膩的少女整整齊齊的在五座控制臺前站成了一排。她們的上身穿戴整齊,正有條不紊的發佈著一條條命令,讓末日堡壘加快速度趕赴亞特蘭蒂斯,同時加緊堡壘內數百條殺戮者機器人生產線的生產。

  她們的下身,卻是赤裸的,長而有力的大腿緊緊的並在一起,粉白細膩的臀部高高的凸起,無比的誘人。

  安道爾、托爾這兩個沒正經的,臨死都不著急的傢伙端著酒杯,在這一排精挑細選的女軍官身後走來走去,時而興起,就將一名少女按倒在主控臺上狠狠的一頓鞭撻。皮肉撞擊聲在主控室內不斷的響起,這兩個傢伙一想起他們如今要和神秘、強大、威嚴、不可冒犯的大祭司正面相抗,就不由得心頭熱血澎湃,下身的那個零部件也好似打了興奮劑一樣騰騰的昂起,需要不斷的借助這些少女的身體,才能讓他們稍微冷靜下來。美酒,美人,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力,托爾真正有點神魂顛倒了。

  安道爾卻深深的知道,他在害怕,他在恐懼。大祭司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是海洋神殿傳說中的人物,自遠古第一次大陸戰爭中倖存的近乎魔鬼一樣的存在。只看他輕描淡寫的就瓦解了十一名海洋祭司聯手的反抗,輕而易舉的控制了整個亞特蘭蒂斯島,就知道他的可怕!

  甚至,就連末日堡壘,若非安道爾的某些小心機,從而讓他僥倖的得到了翻身的機會,末日堡壘這最後的反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機會都會被徹底的抹殺,自己還有自己的族人,都會淪為奴隸,安道爾非常清楚,大祭司一旦得勢,一旦得到他一直追求的權勢和力量,曾經敢於在私下裏和他作對的人,會有多可悲的下場。

  “真可怕,那個該死的叛徒該隱,居然是受他的指使去南方的蠻國勾結那些野蠻人的。那時候,誰能想到該隱的真正目的呢?”安道爾狠狠的聳動著身體,少女美妙柔軟的身體給他的緊湊感,也巫法消除他心底那有如噩夢一般的恐懼。“就算是曾外祖父,他也沒有想到大祭司的手段這樣厲害罷?可是,大祭司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破壞神殿自古以來的規則,將所有的神授力量收於他一人之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身體突然一僵,一陣美妙的噴射讓安道爾大腦一時空白。過了許久,他才拍了拍身下少女的臀部,脫離了她的身體。安道爾拉上褲子,將酒杯隨手丟在了控制臺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陰沈的說道:“對末日堡壘本體進行最徹底的檢察,看看各種物資和能源是否充足。唔,打開所有的太陽能吸收單元,盡可能的積存能量。我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很可能得不到亞特蘭蒂斯本島的任何支援了。”

  托爾正在瘋狂的聳動著,他一邊死死的抓住了身下少女那豐滿得和盤庚有得一比的胸部,一般怪聲叫道:“哦~~~哦~~~哦~~~,安道爾,那群躲在城裏的蟲子,他們逃走了!他們向亞特蘭蒂斯的方向逃走了。似乎還從城裏帶走了什麼東西。。。我們應該怎麼做?”

  “放他們過去,讓他們給大祭司和該隱增添一點兒麻煩也不錯。”

  低頭沉吟了片刻,安道爾溫柔的看向了托爾,輕聲笑道:“托爾,我最最親愛的朋友,你,能為了我們家族和我們的前途,去夏國的那些野蠻人那兒走一趟麼?你去找那個叫做夏頡的蠻子。我認為,他是那些野蠻人中,僅有的一個能夠理解我們的科技文明的人。”

  “什麼?你要我現在這個時候去那些野蠻人的地盤?”托爾大驚失色之下,手上的酒杯被他一爪抓成粉碎,一股寒氣從天靈蓋直沖下身,他幾乎是崩潰的脫離了身體下那少女美妙的腔體,驚駭萬分的看向了安道爾。

  托爾近乎麻木的用手指頭彈動著自己幾乎沒有了任何知覺的某個器官,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哭還是笑。“安道爾,我親兄弟一樣的好朋友啊!你要嚇得我終生功能性障礙麼?我們的末日堡壘打死了他們上一任的國王!我們的末日堡壘殺傷了他們無數的軍士和平民。而你,現在,叫我,去他們的地盤找一個野蠻人?”

  托爾義正辭嚴的指責道:“你這是謀殺!不僅是謀殺我的性命,更謀殺我終生的性福!”

  安道爾若有所思的看著托爾,他搖頭道:“不,我不是謀殺,我是在拯救,我在拯救我們的家族,拯救我們的人生和前途!”

  他眯著眼睛,眼裏有讓托爾心寒的精光閃爍:“大祭司將我們視為敵人!夏人也將我們看成敵人!托爾,我們難道有力量和大祭司以及夏人同時作戰麼?不,不,這是愚蠢的!我有一個計畫,需要你的配合!”

  認真的點了點頭,安道爾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滿臉蒼白的托爾,安慰他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這三天中,我挑選一百位正處於排卵期的美女和你做愛,讓你盡可能的留下孩子。就算你被那些野蠻的夏人撕成了粉碎,你起碼不會留下遺憾了,不是麼?一百位美麗的處女呀!托爾,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可是,真的要我去找那個叫做篪虎暴龍,或者如今改名叫做夏頡的野蠻人麼?”托爾如喪考妣的看著安道爾,就差點撲到他大腿上嚎啕大哭了。剛才他和那少女交歡時留下的一大攤液體沾染在他華麗的長褲上,卻好似他嚇得尿了出來。

  “我只信任你!托爾!”安道爾很輕柔的卻是很有力量的說道:“如今末日堡壘內,我只信任你,你難道要我派一名很有可能是大祭司的親信的將軍去商討這件對我們的前途生死攸關的大事麼?”

  “那麼!”托爾狠狠的咬了咬牙齒,對於安道爾的信任,讓他戰勝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他大聲叫道:“那麼,就讓我去吧!可是,三天,我要兩百名處女!哦,海神啊,這是對我的一個挑戰!這是對我的一項挑戰!我能戰勝這個挑戰麼?多給我準備一些急救的藥物罷!”

  托爾興奮得身體一陣抽搐,他的身體再次的充血膨脹起來。他拍打著身邊幾名少女赤裸的臀部,大聲叫道:“其實,這件任務有什麼可怕的?那個蠻子,他,他,他也許並不是這樣的恐怖!哦,我想你是對的,安道爾,我們不能雙線作戰!我們首先要救出我們的族人,不是麼?”

  安道爾的笑容很深邃,他朝托爾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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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憐東夷(上)
抓峽前,刑天十三咆哮如虎的孤身一人沖進了東夷人奔騰而來的大軍中。

    並且,讓夏頡手頭的狼牙棒都失手落地的是刑天十三一人,攔住了東夷人無邊無際的大軍!

    他手上那面獸面盾爆出層層黑色光霧,一層層盾牌形黑色光霧鋪天蓋地的朝四周擴散開去,最終凝聚成四十九面巨大的光盾護住了刑天十三周身。無數道箭光呼嘯而來,在那四十九面光盾上撞成粉碎,滿天光雨紛紛灑下,四散的巫力余波震得大地一片顫抖,偌大的山脈天崩地裂、土崩瓦解,一座座高聳的大山紛紛自下而上的崩潰,滿天飛舞著巨大的石塊。

    煙土彌漫,灰塵滿天,一輪枯黃色的太陽當頭高照,四溢的殺氣驚駭得方圓數萬里的生靈齊齊悲鳴,不管是人還是各種牲畜,都驚恐的朝遠離抓峽的方向逃遁。漸漸的,那煙塵和殺氣雜合一處,變成一根極粗的煙柱直沖天空,漸漸的,那太陽益發的晦暗,天地間一片昏黑。

    刑天十三大聲歡呼邀斗,以那黑盾護住了自身周全,他右手揮出一柄鬼面牛角巨斧,斧面上雕刻了沒有了頭顱的刑天魔神獨戰十萬天兵的花紋,用盡全力朝那密密麻麻的東夷箭手劈砍下去。每一擊,天地間都傳來一聲可怕的破風聲,所有人眼前都有一道極刺目的黑光劃過,一蓬蓬的血水被斧勁激蕩成半月形遠遠的噴散,四溢的余波,震殺了無數地面上的東夷箭手,不知多少人被斧勁震成肉泥。

    “老子刑天十三!大夏立國以來,殺力排名十三!”

    “老子刑天十三!當今之世,老子殺力天下第一,老子殺意天下第一,老子殺死的人數天下第一,老子操翻過的娘們數天下第一!”

    “老子刑天十三!樣樣都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叫你們的女人洗干淨了屁股等著老子!因為你們今日都得死,你們死了,你們的女人都一個個的脫光了等著大爺我去操罷!哈哈哈哈哈!”瘋狂近乎顛狂的叫聲,響徹天地,刑天十三一斧揮出,三名頭插九支金羽的東夷箭手頓成六段。

    斧光,斧光,斧光。一道道斧光開天闢地般在天空橫掃而去,那是一道道長有近百里,鋒芒無可抵擋的黑色斧光。充滿了殺機和殺意,力能分開大海大洋,猛烈能摧毀天空星辰的斧光。刑天十三周身血脈奔涌,體內巫力毫無保留的發散開來,金紅色的巫力在他身上飛舞,在他身上沸騰,漸漸的在他身後凝聚成了一尊高有三百丈,沒有頭顱,以兩乳為眼、以肚臍為嘴的魔神虛像。

    那魔神奮起雙臂,自腹中發出一聲恐怖的怒吼,一圈黑紅色的氣浪‘咚咚咚咚’的朝四周橫掃而去,百里之內所有八羽以下的箭手盡成齏粉,所有八羽箭手都七竅噴血而退,所有九羽箭手口吐鮮血,眼里神光都不由得一暗。那一圈黑紅色的氣浪不分敵我的猛撲而來,狠狠的撞在了夏頡他們所在的城牆上,夏頡等人一聲悶哼,同時倒飛開,第一道城牆頓時瓦解。

    天昏地暗、大地迸裂,方圓千里內的河流湖泊都見了底,天空一團團不詳的烏雲匯聚而來,刑天十三的瘋狂殺意,居然引發了天地異變。烏雲中響起了巨大的雷霆聲,一道道血紅色的閃電連綿不絕的自一層層烏雲的邊緣閃過,從天空的這一頭閃到了那一頭去,震得人心肝肺子都在顫抖的巨大聲響,一層層綿綿密密的蕩了過去。和刑天十三背後的魔神虛像發出的吼聲相呼應,不知道震殺了多少東夷人!

    一道斧光閃過,蒼身前三十八名八羽以上的箭手整整齊齊的自中分成了七十六片,蒼嚇得魂飛天外,急忙縱起一道箭光朝後方急退。他瘋狂的吼道︰“咱們也不用爭啦!先殺了這魔神再說!否則,今日我們都得死在這里!蒼天啊,這老不死的手上提著的是刑天盾啊!”

    ‘呼’,一道黑色斧光自後追殺而來,蒼身邊的數千護衛根本來不及替他擋下這一斧,蒼斗大的頭顱在血光中沖天飛起,一縷魂魄被那斧光中蘊含的金性巫力攪成粉碎,肉身突然凌空炸開,魂飛魄散而亡!刑天十三滿頭血紅色的長發飛舞,身上燃起了血紅色的烈焰,一對眸子中只見猖狂猙獰的血光射出數十丈遠,有如一頭瘋魔,直朝這邊殺了過來。

    蒼的數千護衛同時哀嚎一聲,亡命般撲向了刑天十三。他們甚至忘記了要開弓放箭,而是選擇了拔出佩刀和刑天十三來肉搏拼命。可憐這數千護衛被那四十九面黑色光盾卷了進去,高有百丈的巨大光盾一陣瘋狂的旋轉絞殺,一陣陣淒慘的嚎叫後,只有無數的肉末碎片噴灑而下。

    “寂寞啊!爾等東夷,何人可堪大爺我全力一擊?”

    刑天十三將蒼的數千護衛誅殺殆盡,戰斧和盾牌狠狠的踫擊了一下,昂然懸浮在數里高的虛空,傲然屹立在數百萬東夷人騎著翼龍的神箭手大陣之前,一人的殺意,卻蓋過了數百萬人散發出的殺機。刑天十三笑了,笑得如此的猖狂,笑得如此的邪惡,笑得如此的殺氣沖天。他身上的殺意已經凝聚成實質般血紅色的霧氣,‘汩汩汩汩’的自他周身的毛孔蒸騰開來,漸漸的彌漫了半個天空。

    天空,高處是閃爍著血色電光的烏雲,緊挨著烏雲的,是刑天十三散發出的血色霧氣。一黑一紅,這兩種顏色主宰了天地。漸漸的,烏雲開始旋轉,血色的霧氣也開始旋轉,兩者漸漸的匯聚在一起,天空中多了一個直徑數千里巨大無比的黑紅色的漩渦,好似通向九幽地府的門戶,正對著下方無數的東夷軍隊虎視眈眈。

    刑天大風突然喘息了一聲,他和夏頡一樣,都剛剛將自己的身軀從第二道城牆中掙扎出來。刑天十三身後魔像一身怒吼,第一道城牆上的大巫紛紛吐血後退,那黑色的沖擊氣浪將他們都砸得深深沒入了後面的城牆中,可憐不少身體孱弱的巫士渾身骨頭都斷了大半,卻是傷損在刑天十三手中的。刑天大風剛剛爬出自己撞擊出的那個大窟窿,就吐了一口血水,指著遠處的刑天十三瘋狂的笑起來︰“十三爺爺來了,哈哈哈,家主肯定派了人來。否則,怎會讓十三爺爺帶著老祖宗的那一面戰盾來?”

    刑天戰盾啊,當年天地間有名的魔神依仗著它和十萬天兵對抗的無上巫寶。十萬天兵都無法攻破的絕對防御,何況是這些東夷箭手?(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在那一剎那,夏頡想起了《封神演義》中的描述,想起了‘唯武器論’這個論調。他再一次的提醒自己,這是一個神話的年代,這是一個有著天神和無數神話的年代。一個人手持逆天級的巫器或者法寶,他就擁有了逆天的實力!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近百萬道箭光突然從東夷人的戰陣中噴射而出,這些箭光離開刑天十三還有數十里遠,就漸漸的匯聚成了一道七彩光束。這一道七彩光束粗只有拳頭粗細,卻無比的亮,無比的快。夏頡他們因為那亮光刺眼剛剛眯上了眼楮,那一道箭光已經到了刑天十三面前!

    刑天十三很有點小人得志的仰天長笑了三聲,手上盾牌一揮,三道巨大的黑色光盾穩穩的攔在了那一道箭光之前。一聲巨響,無數層七彩光氣朝四周雜亂的迸射,光箭在第一層光盾上就化為粉碎,散失出的鋒芒銳氣,將地上那些一羽、二羽、三羽的箭手以十萬計的殺死。一片片的尸體‘嘩啦啦’好似潮水一樣朝四周飛散,滿天都是殘肢斷臂和血水,大地已經變成了絳紅色。

    “孩兒們!出來啦!”刑天十三張狂的一笑,他突然沖下了地面,他根本不和天空那些騎著翼龍、大鵬、大雕的高級箭手硬踫,而是很無恥的沖進了地面上那些低級的箭手手中,手上戰斧揮出了一層層密密麻麻的黑色斧光,開始了血腥的屠殺!

    一名絕對達到了九鼎巔峰,甚至有可能已經突破了九鼎的限制初步進窺天神之道的,修煉的又是最適合殺戮征戰的‘刑天戰訣’的大巫,對于低級的巫武、巫士所能造成的殺傷,就好似一頭闖進了羊欄的飛龍,隨意的彈動手指,都有大批的‘羔羊’被宰殺。

    刑天十三一斧揮出,東夷人密集的營地就有數里寬闊的一大片突然變成一片血色,無數的尸體和血漿四處噴灑,那一片營地頓時化為地獄。

    一斧,就能擊殺數萬低級的箭手。而刑天十三在那一霎那間,揮出了近百斧!

    天地一片血茫茫,天空的烏雲突然一震,平地里升起了巨大的羊角旋風,無數的血水被抽上了天空,數百道巨大的閃電撕裂了天空,大雨傾盆而下。這雨水,是猩紅的,充滿了血腥味的。天地一色,都是那人血的顏色。

    “大巫一怒,伏尸萬里……十三爺爺很久沒有這樣大開殺戒了。”刑天玄蛭有點驚駭的說道︰“自從百年前他一人屠光了胡羯十三個部落,差點引起胡羯和我大夏的全面戰火後,家主就很少讓十三爺爺孤身出動了。這一次……”

    刑天大風則是皺眉道︰“十三爺爺招呼孩兒們上,他是在叫我們麼?嘿,當我這麼傻?就我們這點實力跑出去,還不是給東夷人的九羽箭手射蟲子一樣的射殺?誰樂意去誰去罷!”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來。

    但是,沉重的戰鼓聲震顫了天地,一道鐵血洪流自抓峽的上空猛撲向了東夷大軍。

    人數不多,大概只有三千人不到。每個人都包裹在厚重的血紅色鎧甲中,左手持盾,右手緊握巨大的雙刃戰斧。那是何等猙獰的戰甲啊?頭盔、兩肩、手肘、拳背、腰間、膝蓋、腳後跟、腳尖,都探出了一根根長長短短的鋒利尖錐,閃爍著青黑色巫咒寒光的尖錐,殺傷力無法估算的尖錐。這些人每一個人的塊頭都不比夏頡來得稍小,身上的巫力波動,更是驚濤駭浪一般,雖然是從夏頡他們頭上飛躍過去,卻依然震得所有實力不及八鼎巔峰水準的巫口噴鮮血。

    霸道,充滿侵略性和殺氣的巫力波動。這是一支純粹為了殺戮而組建的隊伍,每一個人身上的殺意和殺機,都快能趕上刑天十三身上散發出的殺機的三成!這是一支殺人如麻的屠夫軍隊!

    “刑天血衛~~~”刑天磐尖著嗓子嚎叫了一聲︰“這是我們刑天家鎮家的秘衛!家主將他們都出動了麼?”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感動得一塌糊涂,涕淚交集啊!刑天十三親自出馬,刑天血衛居然出動了三千人之多,就是為了來救援他們這些小輩麼?可見,他們在刑天厄心目中的分量!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動啊!

    夏頡古怪的看了他們一眼,抬頭看向那三千名迎向了空中無數東夷人箭手的刑天血衛,突然低聲的咕噥了一句︰“**,這不是歐洲重甲騎兵欺負日本的那些破爛足輕麼?純粹用裝備欺負人嘛!”

    東夷人的箭手,渾身上下最好的裝備就是一身皮甲,很少有人的皮甲能夠得到巫咒的加持。他們所有的功夫,都放在了他們的弓箭上。他們一輩子所能積攢起來的財物,也僅僅能夠打造一柄不錯的巫器長弓而已。很多東夷人的箭手,那長弓都是歷代相傳的祖傳之物。因為他們東夷人的大草原雖然廣袤無涯,但是各種礦產實在太稀少,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大規模的裝備巫器。

    而這群武裝到牙齒的刑天血衛,只見那一道道箭光靠近他們身軀後,他們的鎧甲冒出的無數層耀目的光華罷,那都是極品巫器級別的貨色。七羽以下箭手射出的長箭,根本對他們的鎧甲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八羽箭手射出的長箭,才能在他們的鎧甲上劃出一道道的痕跡,卻也即刻被鎧甲上加持的巫咒修補復原。九羽箭手射出的箭光,才能逼得這些刑天血衛抬起手上的盾牌,輸入巫力幻化光盾去抵擋。

    無數道箭光呼嘯而來,卻在這一身銅牆鐵壁般防御極強的刑天血衛身上撞成粉碎。這些血衛獰笑著,揮動著巨大的戰斧,劈下了一個個的頭顱。滿天都是人頭亂飛,天上墜下了無數殘缺的尸體,三千刑天血衛一字兒在抓��峽前排開,死死的攔住了數百萬東夷箭手的箭光攢射。

    玄武很奸詐的笑了幾聲,他吐出了嘴里的幾個果核,張口就是一道黃光朝那些刑天血衛沖去。

    三千刑天血衛只覺得身體一沉,卻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力量變大了起碼十倍。他們身後,都有一道龜甲樣的光甲隱約閃爍,泛出了美麗的黃色光芒。這些經驗豐富的血衛哪里還不明白,有實力相當驚人的巫給他們加持了土屬性強力巫咒!五行相生,土生金,在這一道浩大的土屬性力量沒有耗盡之前,他們自身的金屬性巫力幾乎是綿綿不絕的,盡可以隨意的戰斗!

    三千具殺人機器同時咆哮一聲,背後也浮現出了大小不一的刑天魔神的虛像,帶起三千道金色光華,沖進了東夷人無邊無際的大營中。東夷人頓時陣腳大亂!

    夏頡‘哈哈’大笑了幾聲,拍了一下玄武的大腦袋,大聲笑道︰“給我們也加上那烏龜殼,我們出去沖殺一陣!”

    玄武憤怒的瞪了夏頡一眼,怒道︰“什麼烏龜殼?這是玄武本命玄盾!”他大嘴一張,夏頡、刑天大風等人背後都多出了一面閃光的大龜甲。玄武點點頭,第一個跳下了城牆,身軀化為數十丈方圓的一只大龜,扛著一干背後同樣是龜甲閃亮的人沖向了東夷人的軍陣。

    這一干近乎作弊的人剛剛沖出了不到一里遠,後面就傳來了水元子的尖叫聲︰“夏頡兄弟,你趕緊回來罷!我抓到奸細了,我抓到奸細了!能給我升官麼?”水元子在城頭上手舞足蹈的亂叫,身後浮動著一塊透明的藍色冰塊,滿面驚駭的托爾被扒了個精光,好似琥珀中的蒼蠅般封在了那冰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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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憐東夷(下)
    “我靠!”夏頡下意識的咒罵了一句,手頭狼牙棒隨手揮出,將百多名頭插著兩三根羽毛的東夷箭手一棍震開,驅動玄武急忙跑回了城池。刑天大風一干人仗著玄武的保護刀槍不入的正殺得高興,看到夏頡要撤回城牆,不依不饒的跳下玄武的背甲,沖進了東夷人的大軍中。

    ‘砰砰’幾聲脆響,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帶上赤椋這個倒霉鬼同時口噴鮮血的倒飛了數十里,他們背後的玄武盾消散無形,嘴里發出了沉痛的慘哼聲。幾名和夷狼族的族老狼肺子打扮相似,身上披掛著用獸骨制造的盔甲的老人風一樣的從東夷人大軍中沖了過來,直撲刑天大風幾人。刑天大風嚇得尖叫求救,玄武急忙卷起一陣黃霧,一個土遁帶著眾人沖進了城池里。

    情勢急轉直下,剛才還威風八面殺得那些低階的東夷箭手倉皇逃遁的刑天十三被數十名東夷人各族的族老圍攻,四十九面光盾破碎了大半,體內巫力幾乎消耗一空,惶惶好似漏網之魚,一邊噴著血,一邊狼狽的逃向了抓峽。三千刑天血衛剛剛殺透了一層東夷人的軍陣,眼前突然一亮,除了糾纏著他們的數萬東夷箭手,其他的東夷人早就退出了數百里外!

    隨後而來的,是全體東夷大軍聯手射出的滿天箭雨。

    那一道道手腕粗細的箭光不斷的在空中融合歸一,漸漸的化為一道道極粗大的光虹,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呼嘯而來,三千刑天血衛同時怒吼一聲,和刑天十三一樣,轉身就走。幾個稍微走得慢一點的刑天血衛被那光虹追上,手上盾牌隨手朝身後一擋,頓時盾牌粉碎,人也被沖飛數十里高,再落地時已經到了城池內,卻是七竅噴紅,已經受了重傷。

    東夷人的金烏旗再次樹了起來。飛狄在各族族老和無數箭手的簇擁下,趾高氣揚的指揮著剛才還混亂不堪的東夷大軍,整齊有序的朝城池撲來。數百名海洋神殿的祭祀團團圍住了飛狄,飛狄的手上赫然握著羿王令!

    生死關頭,在刑天十三率領刑天血衛區區三千零一人沖殺得整個東夷大軍的陣腳大亂時,飛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說服了一干和他爭奪王位的親眷,從那些神殿祭祀手中拿到了羿王令,以羿王令號令整個東夷部族,擺出了殺氣騰騰的大陣,朝抓峽涌來。

    混亂中的東夷人是不堪一擊的,任何一位九鼎級別的大巫都能對他們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但是,一旦有了一個領軍人物,只要那個領軍人物不是白痴,東夷人的強大就足以體現出來。就看嘴角掛著血絲的刑天十三,就知道他方才所受到的打擊和傷害。

    東夷大軍在抓峽城池前方百里處擺開了陣勢,最前方是數百名各族的族老,他們組成了箭矢的箭頭。後面按照自高到低的次序,無邊無際的大軍站成了一個整齊的箭矢陣形。箭頭距離抓峽只有百里左右,可是陣勢的最末端,已經到了千里開外!

    說也奇怪,這個陣勢剛剛布好,一股驚天動地的鋒利箭氣已經沖上了天空,將刑天十三招來的烏雲血霧沖得支離破碎。滿天雲霧消散,一輪紅日懸掛在西方的山頭上,殷紅的血光灑在這片戰場上。殘陽如血,一股深沉的死氣彌漫在眾人的心頭。不知不覺的,從刑天十三突然加入戰場,一陣殺戮,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了。刑天十三和刑天血衛給東夷人的大軍造成了數百萬的傷亡,但是死傷的都是一些最高不過五羽的箭手,東夷人的根基,依然穩固。

    刑天十三身上濃郁的血腥味漸漸的淡了些許,他站在夏頡身邊,沙啞著嗓子嚎到︰“叫娃兒們準備,死守罷!唉,老子可是殺得沒力氣啦。呼呼,就算是數百萬個人頭放在面前只要揮刀的,老子也累得差不多啦。就不要說被那幾十個不要臉的老雜種背後射了老子一箭,媽的!”刑天十三摸了摸自己的背脊,眼里凶光閃爍。

    夏頡手一揮,一層層光幢在城池上浮現,所有的巫陣已經全面開啟。

    巫陣的各色光芒下,更有一層天藍色的水波蕩漾,趙公明以他的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擺出了一個威力極大的陣勢。以定海神珠這樣的先天級寶物為陣眼布下的大陣,可想而知它的力量有多驚人。水元子把冰封起來的托爾交給了夏頡,自己也火燒屁股般跑到了一旁的山頭上,準備發動他的先天水界大陣去了。

    夏頡的手按在那冰塊上,一邊用自身巫力化去冰塊,將托爾從冰塊中放出來,一邊看著遠處的東夷大軍。

    所有的東夷人同時抬起了手,無數柄強弓好似麻桿一樣指向了天空。這一片由強弓組成的麻林東西厚有千余里,南北厚有八百余里,所有的東夷人都肩並肩的緊緊的站在一起,天知道這麼大一片地域內擠了多少東夷人。

    隨後,是一層一層又一層的騎著翼龍、大鵬、大雕等坐騎的東夷箭手騰空飛起,他們自上而下在天空組成了近百層的方陣,每一層方陣都有數十個萬人方陣,百多層大方陣最低的離地有二十里左右,最高的已經在千里以上。自那種高度射下來的箭矢,不用什麼巫力加持,都能射穿尋常的巫咒保護的甲冑。

    夏頡的心頭一沉,刑天十三的突然殺來,把他斗箭以拖延時間甚至逼迫所有東夷人大軍的完美計劃徹底破壞,雖然殺傷了數百萬低級的箭手,但是,卻也逼迫東夷人現場選出了一個新的後羿。有人整體指揮的東夷人和內耗不斷亂七八糟一團散沙的東夷人,這可是兩碼事!

    一名頭戴劍齒虎的骷髏雕成的頭盔的老人幾個大步,蹦跳到了距離城牆只有十里的地方。他指著城頭大聲喝道︰“你們所有人放下武器向我東夷投降,還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若是你們交出射日弓、落日峰,並且把那罪魁禍首夏頡交給我們處置,你們甚至可以得到自由,免去做奴隸或者被殺死的厄運!”

    這老頭兒趾高氣揚的叫道︰“你們自己選擇罷!我東夷後羿,給你們三十聲的時間作出決定!”

    ‘砰’,刑天十三飛撲下了城牆,一盾牌砸了那老頭兒一個頭昏目眩,隨後抓住那老頭的腦袋,將他的頭顱生生的自軀體上拔了出來。

    剛剛幸運的榮登後羿寶座的飛狄呆了一下,猛的舉起了手上的羿王令,大聲叫道︰“進攻!斬盡殺絕!屠城!”

    一聲脆響,天地被無數道各色箭光所淹沒。

    夏頡有一種錯覺,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前世的戰場上,正在被數萬挺,錯了,是數百萬挺加特林六管機炮同時掃射。那密密麻麻的蘊含了強勁巫力和各種惡毒巫咒的箭矢啊,幾乎是沒有間隔的轟在了城池上的巫陣光幢上。一道道光幕粉碎,一道道光幕重新升起,然後立刻又粉碎。只是三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有兩萬多名力巫殿的大巫耗盡了巫力,被巫陣反噬吐血倒地。

    無數箭矢自地面、自天空、自頭頂上噴瀉下來,這一道城牆上附著的無數巫印在抵擋了不到二十次呼吸的時間後突然爆發出最後一道強光,牆體上所有巫印同時粉碎。億萬道箭矢立刻直接掃蕩了城牆,大片大片的大巫被強勁的箭矢射穿了身軀,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撕碎。被巫咒強化的城牆好似被重機槍掃射的木板,一塊塊的被炸成了粉碎。(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不到十次呼吸的時間,夏頡他們只能退向了第三道城牆。

    這一道城牆是抓峽城池三道城牆中最高大最厚重的一座,可以同時容納十萬名大巫站在城頭上施展巫咒。

    但是,那暴風雨一樣襲來的箭矢根本不容他們抬起頭來。無數道光幢被轟碎,雖然又有無數新生的光幢頂上去,但是巫陣升起防御光幢的速度,明顯趕不上被破壞的速度。

    幾名力巫殿的九鼎巫士挺直了身體,剛剛掐動印訣想要發動強力的巫咒攻擊東夷人的軍陣,幾支來自東夷人族老的強勁箭矢突然破空襲來,根本無視巫陣的防御,準確的射穿了這些巫士的咽喉,將他們的肉體和魂魄同時打成粉碎。

    漸漸的,這一道城牆上布置的巫印也開始駱繹粉碎,有幾段城牆已經被呼嘯而來的箭雨轟得塌陷下去,上面站立數千大巫在密集的箭雨中急驟的顫抖著身軀,每一道箭雨都從他們身上帶走一塊血肉,電火石光的一瞬間功夫,他們的肉體已經化為烏有。

    終于,有數十名力巫殿的高鼎巫大巫順利的發動了巫咒,天空有數十顆巨大的,大得好似一座座小山的巨石呼嘯著,帶著濃厚的巫力以及各種狂暴的元氣轟向了東夷人的軍陣。可是,那無邊無際的密密麻麻的箭雨啊,這數十顆在夏頡看來比泰山還要大上數倍的巨石,被那箭雨幾個掃蕩,已經炸成滿天的碎石子兒,哪里還能傷人?

    “巫傀儡!發動!”

    夏頡終于明白了東夷人為什麼能夠在大夏的臥榻邊安眠這麼多年,東夷人的實力,不可輕辱。當數量巨大的東夷人擺出了合適的軍陣,他們的殺傷力甚至比大夏巫殿的大巫們來得更加恐怖。

    大夏對付東夷人箭陣的唯一辦法就是派出數量巨大實力超強的巫武大軍突擊箭陣,起碼東夷人的近身格斗能力是遠遠不及大夏的巫武的。可是,如今夏頡手中只有隱巫殿和力巫殿的數百萬巫士,哪里有什麼大規模的巫武軍隊?只是,幸好,隱巫殿帶來的那些巫傀儡,卻是被早早的埋在了如今東夷箭陣的地底下!

    隨著夏頡一聲令下,隱巫殿的若干隱巫眼里同時閃出道道黑光,東夷人箭陣下的土地,突然有百多里的一大片平地塌陷了下去。無數低階的箭手尖叫一聲,他們還來不及飛起,已經隨著那塌陷的地面落了下去。隨後,就是尖叫聲,慘呼聲,無數道血泉噴涌了上來,大批的巫傀儡渾身被鮮血染得通紅,好似惡鬼一樣沖出了地面,撲向了四周的東夷箭手。

    屠殺!

    又一次的屠殺!

    這些近乎擁有金剛不壞之軀的巫傀儡,雖然失去了生前所有的巫力修為,但是僅僅憑借著他們堅固的身軀以及比任何神兵利器都不弱分毫的雙臂,依然是強有力的殺戮機器。他們的身體在東夷人的箭手隊伍中急速穿行,所過之處,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被拋出去老遠。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東夷人在地面上的箭陣已經一片混亂。

    飛狄的命令再次響徹整個戰場︰“所有飛騎軍,向地面全力攻擊!”

    那天空中,近百層的巨大方陣啊,無數的東夷高級箭手遲疑了一會兒,隨後,他們咬著牙齒向地面上的同族,向地面上那些黑漆漆的到處肆意屠殺的巫傀儡放出了全力的一箭。

    強光淹沒了大地,數千萬東夷高級箭手的聯手轟擊,隱巫殿那些控制巫傀儡的大巫同時噴出心血,他們控制的巫傀儡被一擊粉碎,同時粉碎的,還有數量不明的東夷箭手。東夷人在地面上那長有千余里、寬有八百里許的巨大箭陣,在那強光過後,只殘留了箭頭部位的不到三成的隊伍,大量的低級箭手死傷,這對東夷人的勢力,是一個可怕的打擊。

    飛狄的臉都綠了,這些被殺死的箭手,都是如今擁護他成為後羿的部族所屬啊!他想起了被夏頡逼回東夷人大草原的那幾位兄弟和子佷,他們手中還掌握著足以和如今的飛狄對抗的力量,如果自己在這里傷亡過于慘重,卻一無所獲的回去大草原,那麼,可想而知他的下場。他的那些兄弟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趕下台,瓜分他的一切。

    飛狄尖叫了起來︰“一定要屠光這座該死的城池,殺光里面的所有人!”

    無邊無際的箭雨再次覆蓋向了夏頡他們。一個又一個維持巫陣的大巫吐血倒地,數量上的絕對差距,讓這些強橫的大巫,也沒有了任何的辦法。東夷人的數量太多,就他們力巫殿以及隱巫殿的大巫,怎可能應付大半個東夷人的部族聯軍?

    一聲海濤的巨響傳來,趙公明的定海大陣突然泛濫,沖出了巫陣的光幢,迎向了那鋪天蓋地般襲來的箭雨。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放出萬丈光華,趙公明手持金鞭騎在黑虎背上,嘴里念念有詞,不斷的將自身法力輸入那定海大陣中。

    滿天箭雨轟在了那碧藍色的海濤上,趙公明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抖,一張臉變得慘白一片,張口噴出了十幾口鮮血,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暗淡無光的飛回他的手中。碧藍色的海濤被一掃而空,趙公明再次的噴出了幾口鮮血,他驚呼道︰“果然……不可力敵也!”

    廣成子、多寶道人相顧失色,定海神珠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以定海神珠為根基布下的大陣居然在東夷人的進攻下只能維持一次呼吸的時間……看看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已經壓到了抓峽上空的東夷飛騎軍,廣成子只能感慨道︰“趙師弟,好深湛的修為!”面對數千萬東夷箭手的聯手轟擊,趙公明只是吐了幾口血,這修為果然是深湛驚人。

    夏頡怒了,他朝山頭上怒聲吼道︰“水大祭酒!發動你的先天水界大陣!你還等什麼?”

    先天水界大陣,鴻蒙五行真靈之一的水母用來保護她水宮的先天大陣。陣勢一旦布成,方圓萬里盡被先天輕靈之水佔據,一應其他的元力進入這先天水界之中都會被無形水汽侵襲消融,無力可破!

    但是,水元子這個偷偷溜出水宮的半吊子,他擺出來的先天水界大陣有三個陣眼!

    這廝一听到夏頡急促的叫聲,急忙不管不顧的朝自己布置的大陣噴出了一口靈氣。大陣一陣顫抖,突然天空一黑。

    滾滾洪濤自那山頭上奔涌而下,那洪濤清亮無比,透出刺骨的寒氣,每一滴水都重于泰山!

    廣成子、多寶道人、雲中子、赤精子、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同聲尖叫道︰“天一重水!”

    一干煉氣士識貨,他們同時飛身而起,化為長虹朝抓峽西側逃去。那萬頃洪濤向山下一噴,抓峽內夏頡苦心布置的百多道城牆被那水一涌頓時粉碎,數百萬力巫殿、隱巫殿的大巫哀嚎著被那沉重至極的重水沖得好似洪濤中的螞蟻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的順著抓峽朝兩端狂瀉而去。更有那肉體孱弱的巫士被那大水一卷一擊,骨肉成泥,死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水元子尖叫了一聲,他踏著一朵水雲漂浮在那水波上,咬著手指頭直哼哼︰“水母在上!先天水界招出來的是先天輕靈之水,怎麼變成了天一重水?不對呀,不對呀?嗚嗚,不對呀?”

    幸好他反應也算快,急忙打了幾個印訣下去,以他先天水靈之軀控制這天一重水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被大水灌得昏昏呼呼直翻白眼的數百萬大巫在抓峽西側的平原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大片,水元子指揮著那滾滾洪濤朝東夷人的大陣卷了過去。他更是招來了颶風,將那浪頭卷起了數百里高,好似一堵鐵牆沖向了東夷箭陣。

    東夷箭陣中再次爆發出了無數道箭光,所有箭光都朝著水元子以及他所在的那座山頭射來。

    水元子一聲尖叫,身體化為一團水波噴散。他布置大陣的山頭被炸成粉碎,先天水界大陣化為烏有,那滾滾噴出的天一重水頓時也失去了源頭。百多萬低級箭手被溺死,數十萬飛騎軍被從高空中打了下來,他們的坐騎被打得骨斷筋裂,卻是再也無法飛上天空。東夷人的箭陣被攪亂,可是夏頡辛苦布置的抓峽防線,也被水元子一擊變成粉碎。

    夏頡坐在玄武的背上,玄武在那密度大得駭人的天一重水中自如的載波載浮,沒有受到一點兒苦處。白掐著托爾的脖子,將他的腦袋不斷的按進玄武身側的水波里,沉重的水浪打得托爾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豬頭,劇痛卻也將他從昏迷中打醒了過來。

    托爾發出了一聲呻吟,他睜開眼楮,猛不丁看到白齜牙咧嘴的將一張獸臉湊到了他的面前,托爾嚇得尖叫,下身尿如泉涌,全撒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玄武正回頭看白虐待托爾,猛不丁看到托爾居然敢在自己的背上撒尿,頓時氣得鼻子里噴出兩團冷氣,身體急速的沉下了水浪。

    夏頡還好,抱著玄武的脖子,沒被水浪卷走。白機靈的跳到了夏頡的頭頂上,拍著前爪的朝托爾直樂。托爾則是被一股小小的浪頭卷起,身上立刻傳來了骨頭被浪花絞碎的聲響。

    托爾疼得尖叫起來︰“看在該死的海神的份上!夏頡,救我!我要和你談談末日堡壘的事情!”

    夏頡一驚,急忙探出長臂抓著托爾的金發將他扯了上來。

    近乎回光返照的托爾呆呆的看著夏頡,驚恐的說道︰“命運……太奇妙了……我來找你……我的護衛在路上被全部殺死……我剛剛到上山上,就被凍暈了過去……神啊,我總算是見到你了……”

    脖子一歪,托爾徹底的陷入了彌留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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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東夷痛哭 血紅
戰旗遮天,戰雲蔽日。大夏的巫軍,擺出了遠古時代他們的祖先抗衡與天神交戰的巫陣,氣焰沖天的逼向了蠻國大軍。

  一團團小小的黑雲漂浮在巫陣上空,無數身高一丈開外的力士揮動著銅銹斑駁有了大把年頭的鼓槌,奮力的敲響了用龍皮蒙成的戰鼓。那戰鼓聲聲,一道道黃光從戰鼓上擴散,被黃光掃過的大夏的巫們,一個個戰意高昂,就連那些蒼老的大巫,都不斷的發出了索戰的嚎叫。

  那殺氣騰騰的巫陣啊。

  渾天極地,上圓下方,陣勢運轉不休,演繹出天地消長的形勢。天空朵朵烏雲上的無數大巫列成的陣勢渾然一體,絲毫縫隙都沒有,正如那蒼穹天幕,無可攻處,無可破處,沒有丁點兒破綻。地上不斷前進的大陣則是不斷開闔,時而好似玄武之甲緊緊蜷縮成一團,時而如同白虎之爪露出森森殺機,靈動幻變,讓人根本無法捕捉陣中的玄妙。偶爾可見大陣中旌旗招展,袒露出道道旗門,刑天厄以下無數大小巫家的家主紛紛手持祖傳的鎮族巫寶,在家族精銳的簇擁下立在旗門之下。

  這個流傳了無數年的,曾經和天神交戰過的巫陣,甚至就連隱巫殿中年齡最大的巫都弄不清他的名字了。他們只知道,這座大陣奪天地之造化,以大巫之力演化天地鴻蒙開闢後的萬千氣象,擁有不可思議的大威力,是一座純粹用來殺戮的兇惡大陣。

  自從大禹王建立大夏,分封九州天候以及大小封侯之後,這座大陣就再也沒在人間顯露過,因為大陣必須依靠九件威力極大的巫寶鎮壓陣眼,而這九件巫寶,向來由九州天候貼身佩戴。若非這一次履癸、刑天厄突然下手殺死了中天候,囚禁了其他八大天候,這九件巫寶怎會落入履癸的手中?他又怎能擺出這個大陣來和海人、蠻國決戰?

  當然,畢竟是久不曾操練過的陣勢,履癸他們也不敢過於囂張的依仗這個生疏的陣法和蠻國大軍拚命。大陣雖然捲向了蠻國的陣營,但是主要目的還是操練陣勢,並不是說現在就要展開全面的戰鬥。

  盤庚也早就看到了這一座殺氣沖天的凶險陣勢。佔地數百里方圓的龐大巫陣帶著無邊的烏雲、黑氣滾滾朝自己壓了過來,這幅景象足以嚇死大部分膽小的人物。盤庚雖然膽大,卻也被這兇惡的巫陣弄得蹙眉不止,他只能吩咐麾下的大巫立刻發動巫咒防範大夏軍隊趁機破營,自己則是匆匆的飛身跑去了亞特蘭蒂斯島,他要勒令該隱派出海人的軍隊配合自己作戰了--總不能老讓蠻國的勇士拚命罷?

  此刻,大陣上空最高處的一朵烏雲上,履癸拔起一面黑漆漆繡了無數猙獰骷髏的黑色大旗揮動了幾下,蕩起片片烏雲朝四周擴散。隨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戰鼓,玉刀刺進自己的胸膛,滴了一滴心血在那小巧的戰鼓上。這戰鼓迎風膨脹,瞬息間變成了一套九隻高有百丈的巨大戰鼓。這九面戰鼓以紫金為體,黑龍皮為膜,每一面戰鼓都由黑色原玉雕成的九條飛龍背負。這些飛龍身上鱗甲流光溢彩,時時發出隱隱的龍吟,卻是有真龍的魂魄被拘禁在內。

  履癸冷冷的笑了幾聲,從腰帶裡拔出了兩根丈二長短通體雷光震盪的紫金色人腿骨,全力敲響了面前的戰鼓。

  『咚、砰、轟』,九面戰鼓的聲音各自不同,好似天崩地裂,好似天龍嗥叫,好似太陽入海,好似星辰粉碎,那巨大的純粹的聲浪頓時響徹天空。戰陣中所有的大夏軍士身上都冒出了濃烈的金色光芒,戰意和戰力瞬間飆升了一個層次。一圈圈紫金色的光紋朝四周橫掃出去,蠻國大營上空冒出的一團團黑綠色的毒氣被鼓聲一掃而空,無數蠻國毒巫被震得口吐鮮血,忙不迭的向後急退。

  這九面戰鼓,可提升自己麾下戰士一倍的戰力,同時能破除敵人大部分常見的巫咒,更有直接發動音波傷人魂魄的神奇力量,實在是一件頂尖的巫寶。這原本由沃天候保管的寶貝,也是這次刑天厄帶人囚禁了八大天候後,才從沃天候身上搶掠得來的。

  履癸一敲響這戰鼓,頓時一股股浩蕩的熱流順著兩柄鼓槌湧入他的身體,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體內巫力瞬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他甚至隱隱的發現,他都能觸摸到天神之道的一些端倪了。履癸狂喜,他按照巫訣不斷的敲擊那九面戰鼓,一道道粗大的雷霆隨著鼓聲憑空生起,隨著履癸的心意,狠狠的劈向了下方蠻國的營寨。

  水缸粗細的紫紅色天雷雨點一樣落向了蠻國的大營,瞬間劈死了無數的蠻國武士。那鼓聲、雷霆聲混雜在一起,震得人心肝亂顫,不知道多少修為不夠的蠻國巫士被生生震碎了魂魄,慘死當場。

  履癸大喜,他大聲叫道:「輔公、弼公,不用操練陣法啦!就這樣衝殺過去,將這群沒開化的蠻子給斬盡殺絕!哈哈哈哈!」此時的履癸,只覺得方圓數萬里內的一應雷霆力量都在他的掌握中,隨他的心意可以任意調用,這幾乎就是天神的力量啊!這九面戰鼓,可是有著正面轟殺過天神的光輝戰績,區區一蠻國的盤庚,算什麼?

  刑天厄、相柳翵騰空而起,看了看滿天亂竄的龐大電蛇,兩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同時握緊了拳頭,就要發佈全面進攻的命令。同時,相柳翵落回地面,呵斥那大陣中掌管其他八件巫寶的大巫立刻全力發動那巫寶,借助頂級巫器的力量摧毀面前的蠻國軍隊。

  就在大夏的軍隊準備傾巢而出的緊要關頭,履癸突然胸口一熱,身上肌膚有近百處地

阿庭 於 2008-09-27 23:4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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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7 23:44:00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拯救人質(上)
做回老本行的感覺真好。

  指揮一隊精銳去執行老本行任務的感覺,超級棒!

  恐怕不管是前生、今世,不管遠古,還是未來,怕是再也找不到如今夏頡手下這一支精銳的營救人質的特種隊伍。隊長夏頡,隊員有:隱巫太弈、黎巫旒歆、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黑雲道人、刑天六兄弟、赤椋。隊員個個都是多面手,都有著極其全面的近身格鬥、遠距離狙擊、超遠距離炮火覆蓋的強悍能力。

  這每一個人,都相當於夏頡前生的一個重機槍火力點,相當於一個火炮炮位,相當於一輛重型主戰坦克,相當於一艘航空母艦,相當於。。。總之,他們就是一座超大型的軍火庫,就是這樣。帶著這樣的一夥人去營救區區近千人的人質,實在是,太過癮了。

  擊潰了東夷人的大軍,留下足夠的人手駐守安邑,夏頡他們押送托爾趕到了履癸王帳中。托爾重申了他們的要求和他們的承諾,正為了蠻國大軍蠻不畏死的攔在自己大軍前自己白白浪費時日卻無尺寸之進的履癸,正在擔憂末日堡壘隨時可能飛到自己頭頂上的履癸,連同一干抱著同樣心思的大夏臣公登時狂喜,急忙答應了安道爾和托爾提出的各項條款,發下了誓言。

  安道爾他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救出他們的直系族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大夏立刻糾集了一支精悍的小隊伍開赴亞特蘭蒂斯。在太弈的強力主持下,夏頡成為了這支隊伍的隊長,所有人選,都由他親自挑選,故而才有了這麼一批強得離譜的隊員。

  酬躇滿志的夏頡也更換了裝束,長髮在腦後胡亂的飄舞,身上裹著一件特大號的狼人戰士習慣穿戴的黑色緊身皮衣。那薄薄的皮衣緊緊的箍在夏頡的身上,連他皮膚下那一根根拇指粗細的血管都清晰的勾勒了出來。他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彈藥箱,每隻手都握著一挺類似於前世他最為喜歡的加特林機炮一樣的玩意,粗大的槍管在黑夜裡隱隱發光,兩根柔性彈帶從背後的彈藥箱一直連到了兩挺機炮的進彈口,彈帶上那一排青綠色的子彈,隱隱的發出陰寒的幽光。

  武器彈藥都是由末日堡壘的軍工廠提供,但是經過了雲中子、多寶道人、旒歆三人的聯手改造。

  彈藥箱被雲中子在上面佈置了幾個須彌芥子類的陣法,小小的彈藥箱的正常容量不過是兩千發子彈,但是如今裝填了整整五千萬發子彈進去,重量卻只有不到五斤,彈藥箱本體更是堅固無比,等於夏頡在背後又背了一件盾牌。兩挺機炮被多寶道人用他獨門的煉製法寶的手法狠狠的加工了一把,機炮更輕,更靈活,散熱性能更好,射速達到了恐怖的每秒鐘一萬發射程和穿透力更是增加了百倍以上,已經從普通的兵器變成了實打實的殺戮工具!尤其機炮的炮身被多寶道人融了幾塊兒先天鴻蒙中出產的五金靈氣進去,機炮的重量有如一座大山,更是近身格鬥拿來砸人腦袋的好玩意!

  而最厲害最凶險的改造,就在那五千萬發子彈上。旒歆在子彈上加持了破甲、碎靈、超強腐蝕等三個非常實用的巫咒。最後她還嫌威力不夠,又在彈頭上厚厚的淬了一層不知名的巫毒。雖然不知道那巫毒具體有什麼用,但是看看太弈都變得青白一片的面孔,可想而知不是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綠色環保用品,這兩挺機炮的威力,也就不用說什麼了。

  最後是烏雲道人錦上添花,在機炮上隨手佈置了幾個法陣,一股柔和陰寒的水性靈力頓時翻滾著裹住了這兩挺機炮。發射時那沉悶的槍聲沒有了,子彈上更是帶上了極重的寒氣。夏頡拿太弈試槍,被子彈擊中的太弈身上都冒出了點點薄冰,行動速度一下就慢了下來。可想而知那些遠遠不如太弈的人,被這子彈打中後,如果身體沒有被撕碎,他們也會被凍成冰塊。

  這是兩柄凶器,純粹的凶器。是亞特蘭蒂斯超越時代的高科技和大夏高深的巫術文明以及煉氣士玄奧的道法三者聯手的結晶。這樣的兩柄凶器,若非是夏頡致意要使用這玩意,怕是永遠不可能面世。而這兩門機炮,怕是也會成為絕響。

  「這可是好寶貝啊!」夏頡親暱的用機炮的炮身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手裡拎著似曾相識的武器,夏頡有一種前世和今生融合在一起的古怪錯覺,時空變幻,可是軌跡,似乎又重合在了一起。當年有很多次,自己也是扛著這樣的兩挺機炮,和一干同伴去執行相似的任務。。。

  「呼!」重重的喘息了一聲,用力的跺了跺腳下的這艘小型快艇,夏頡扭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海岸線。

  一道道強橫的大巫神識正在天空掃過,任何一點兒巫力波動,都不可能瞞過這些大巫的注意。只是,嚴防大夏派出軍隊突襲亞特蘭蒂斯的蠻國大巫們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夏國的大巫,會偷偷摸摸的好似做賊一般派出一隻不到二十人的小隊,偷過了他們的防線,在海面上使用亞特蘭蒂斯的快艇前進。

  這麼多天來,蠻國軍隊故意給亞特蘭蒂斯島上的海人製造麻煩,一切的輜重都從島上運來不提,他們根本不出手利用巫術降低運輸的強度。故而這一段時間裡,一艘艘輪船和快艇就在港口和亞特蘭蒂斯島之見來回穿梭,亞特蘭蒂斯島好容易才滿足了蠻國這些大肚漢的飲食需求。

  像夏頡他們乘坐的,不到三十尺長的一艘小型快艇,在如今的海面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艘,蠻國大巫們的神識掃過快艇,怎麼也沒想到,一夥窮凶極惡,實力站在當今世界頂端的人,居然不顧身份的,利用海人的快艇偷偷溜向了亞特蘭蒂斯。

  赤椋將穿了三層用極品暴龍皮製造的巫甲,兩臂手肘上還綁了兩塊盾牌,沉重的鎧甲壓得他幾乎無法喘息的托爾從船艙里拉了出來,指著他低聲罵道:「你縮在裡面幹什麼?你不給我們指路,我們怎去你們島上?」

  托爾趴在快艇的甲板上,憤怒的昂著腦袋看著赤椋,低聲咒罵道:「你這個野蠻的傢伙,難道你以為我是你們麼?皮粗肉厚,連大口徑的火炮都轟不死你們的怪物?我當然要躲在船艙裡,否則到了島上,誰給你們指路?」

  他用力了指了一下駕駛艙的位置,罵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已經設定了自動駕駛程序麼?船會自動回到亞特蘭蒂斯的!」

  托爾以一個標準的戰術匍匐動作爬回了船艙,他低聲罵道:「很可能有巡邏的船隊碰上我們,我可不想在甲板上挨炮彈!」

  旒歆坐在船頭的護欄上,歪著腦袋看著托爾扭動著屁股爬回了船艙,低聲罵道:「膽小鬼,這麼怕死做什麼?唔,夏頡,什麼是自動駕駛程序?這船,也能自己找到路去他們的島上麼?」

  唔,自動駕駛程序麼?似乎,自己前世不是讀的這個專業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解釋起來很是複雜的。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鬼扯道:「也許,就和我們的巫器一樣,會自動回到主人的手中罷?唔,這托爾雖然怕死,卻也是一個真正的真小人,很可愛嘛!」

  刑天大風不屑的往海裡吐了一口吐沫,他雙手抱在胸前,惡狠狠的說道:「真小人也好,假小人也罷,這兩個傢伙能夠出賣他們海人的末日堡壘,就是好事情。唔,大王同意了他們的條件,這末日堡壘已經等於是我們掌心之物了。」

  太弈一木杖敲得刑天大風眼前金星亂閃,太弈嘀咕著說道:「錯了,這末日堡壘,是老子的掌心之物,可不是你們的!」

  太弈神氣活現的抖了抖身上那髒兮兮的破麻衣,嘻笑道:「老子要把隱巫殿放進他們的末日堡壘去!哈哈哈哈,到了那時,老子的隱巫殿才算是真正的『隱於無形之中』。嘿嘿,老子高高在上,什麼狗屁天巫殿、地巫殿的,都在地面上抬頭看老子的屁股!」

  旒歆的臉變得青綠一片,憤怒的幽光在她眸子深處閃動,幾縷黑紫色的煙霧慢慢的從她指縫間蒸騰起來。
  太弈脖子一縮,急忙說道:「唔,旒歆小丫頭,事情好商量嘛!要不你的黎巫殿也搬去那大傢伙上面?讓地面這幫子老傢伙抬頭看我們的屁股?」話音剛落,太弈突然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大叫一聲,往海裡就跳。

  旒歆臉色一黑,揮手就是一團黑色煙霧噴向了太弈。『嗤嗤』聲中,大片的海水變得漆黑粘稠,快艇上突然響起了細微的警報聲。托爾手忙腳亂的從船艙裡爬了出來,趴在甲板上憤怒的抱怨道:「安道爾給了我一艘從垃圾處理場弄來的快艇麼?怎麼警報說船艙開始漏水了?哦,神啊,這海水怎麼了?」

  托爾下意識的從腰間拔出一支短槍丟進了船邊黑漆漆的海水中,之見青煙一縷,那短槍被瞬間腐蝕乾淨。

  旒歆赧然的扭過了頭去,輕輕的,溫柔的在夏頡的腰間扭了一記。夏頡腰間那塊兒軟肉被擰得『吱吱』作響,夏頡倒抽了一口冷氣,低聲叫道:「托爾,加快前進的速度,趕快趕去亞特蘭蒂斯。這船,怕是要沉了。」夏頡心裡一陣的破口大罵,都是太弈這老傢伙招惹出來的是非,船要是沉了,叫他們游過這一大片海水不成?一旦施展巫法飛起,那是肯定會被蠻國的大巫們發現的!

  灰頭灰臉的太弈從另外一邊船舷爬了上來,渾身濕淋淋的他,身上原本就破爛不堪的麻衣被腐蝕得衣不蔽體,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歪著腦袋也不看旒歆,只是盤膝坐在甲板上低聲嘀咕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說『女人的屁股看不得』、『老子的屁股不能摸』之類的屁話。一滴滴黑色的海水順著他的身體滴在了甲板上,一道道青煙冒起,甲板上很快腐蝕出了大片的窟窿,看得一旁廣成子等人為之咋舌--旒歆隨手一揮,這放出的腐蝕性巫毒也太厲害了點。

  這艘剛剛從末日堡壘生產線上出廠的嶄新的快艇掙扎著朝前狂奔,艱難的行駛到了亞特蘭蒂斯島一處荒僻的海灘前。在距離海灘還有不到百丈的距離時,這艘快艇終於沉下了海底,完成了它的光榮使命。夏頡他們只能奮力跳到了海灘上,夏頡立刻朝前突進了百多丈,探頭朝四周瞭望了片刻,伸手示意赤椋帶著托爾上前,讓托爾領著他們前進。

  一行拖泥帶水的人在海灘上留下了濕漉漉的腳印,一個比一個狼狽的朝前行進。可憐那艘快艇在距離海灘還有十幾里的地方就被水淹沒了大半,夏頡他們最後是蜷縮在瞭望台上才掙扎著到了海邊,不敢使用巫力或者真元逼開海水的一干人,下半身都被海水泡得濕透,狼狽無比。除了向來髒兮兮的太弈一副的滿不在乎,其他眾人都是陰沉著臉蛋,那氣氛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作為突前的尖兵,夏頡舉著兩挺機炮在前方急行,白蹲在他的頭頂上,玄武縮成了拳頭大小趴在了他的肩頭懶散的打著呵欠。夏頡的兩挺機炮不斷的閃出丈許長的火舌,無聲無息噴射出死亡的烈焰,將沿途的那些哨塔、巡邏的殺戮者機器人全部掃成了碎片。

  有托爾這個『海奸』帶路,他們走的是一條很僻靜的道路,一路行了大半個時辰,很順利的到達了亞特蘭蒂斯郊外的一處戒備森嚴的貴族莊園。距離這處莊園還有七八里地,就有大隊的皮毛漆黑的狼人戰士往來巡邏,再往裡面去,則是一隊隊的殺戮者機器人看住了所有的進出孔道。莊園的上方有一層烏雲籠罩,烏雲中隱約可見無數的鬼神虛影以及各種怪獸的形象閃動,明顯是一個厲害的巫術陣法。

  夏頡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挺機炮,下意識的罵道:「操,這裡的防禦也是國際合作出品的?」

  出於前世的本能,夏頡蹲在地上,攤開了安道爾他們提供的地圖,正準備分派一下個人的任務,分出突進的尖兵隊伍、火力掩護隊伍、清道夫隊伍,明確個人的分工和任務等等雜項呢,旒歆卻搶先動手了。

  莊園外的樹林突然活了,無數的樹籐自樹幹上冒了出來,這些海碗口粗細、上面長了無數尖銳的中空尖刺的樹籐好似一條條巨蟒在林間穿梭,將大隊大隊的狼人巡邏兵死死的捆成了一個繭子。樹籐抽搐著,用一個可怖的速度抽取著這些狼人戰士的鮮血,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外圍的狼人巡邏隊被屠殺一空,所有狼人都變成了一具具乾屍,懸掛在那些樹籐上。

  隨後出手的是玄武,他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大片大片的殺戮者機器人就化為鐵餅癱瘓在地。每一具殺戮者機器人都在那一瞬間受到了上萬倍的重力影響,他們的自重突然加大了一萬倍,暴漲的重量將他們的自身結構壓垮,變成了一堆廢鐵。

  太弈則是手上原始巫杖一點,一道灰色霧氣直衝莊園上空的巫陣,那一片片烏雲好似陽光下的薄冰,瞬間消融,數百名蠻國的巫掙扎著從莊園內飛起,剛要朝四周逃遁,突然身軀都一一膨脹,膨脹到好似一顆顆皮球一般形狀,隨後炸成了一團團血水噴灑下來。

  正準備重溫特種小隊指揮官得那種美妙感覺的夏頡好似傻瓜一樣蹲在地上,呆呆的看了看旒歆,看了看玄武,看了看太弈,隨後,他站起身來,將地上一腳踏成了粉碎,陰沉著臉蛋衝進了莊園裡。他手上兩挺多管機炮急速旋轉著,正要本能的叫一聲『繳槍不殺』,刑天大風六兄弟連同一個赤椋已經興致勃勃的衝進了莊園,將莊園內百多名武裝僕役輕而易舉的砸成了粉碎。

  手指一鬆,夏頡無語向天,他低聲嘀咕道:「這裡是大夏,這裡是大夏!他媽的,這群人不是特勤局的特工,他們不是特工!操!一點氣氛都沒有,一點氣氛都沒有啊!早知道是這種情形,我帶他們出來幹什麼?」

  安道爾、托爾兩人的直系族人,就關押在這個莊園內,兩個家族直系、旁支的族人加起來足足有三千人上下,三千人,就好似罐頭一樣被關押在這個小小的莊園中。托爾熱淚盈眶的衝向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正要上演一出激情的父子、母子重逢的好戲呢,多寶道人手一揮,一個白布褡褳飛起來,一道狂飆捲起,將三千多人收進了白布褡褳,隨手塞回了袖子裡。

  「好,很好,很強大!」夏頡悲憤欲絕的瞪了多寶道人一眼。很好,非常好。以往營救人質最麻煩、最危險的就是掩護人質撤退的過程,往往要犧牲不少人才能將人質安全撤出。可是,有了這麼一批強悍的人物存在,這個最危險的環節,也沒有了一點兒刺激。夏頡真的是要抓狂了,他憤怒啊,真正的憤怒了。

  他恨不得就舉著兩挺機炮衝到亞特蘭蒂斯的市中心去,用這加強了威力的機炮,將那五千萬發加強了的子彈掃個乾乾淨淨。沒有成就感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但是,最終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垂頭喪氣的告誡自己:「算了,夏侯,你是特工,你他媽的不是恐怖分子!」

  托爾看到自己和安道爾的族人都被安全的救出,他的臉色一下就好看了許多。他很雍榮華貴的走到了旒歆面前,微笑著朝旒歆眨了眨眼睛,優雅的鞠躬一禮,輕聲笑道:「尊貴的小姐,現在,我們的交易完成了一大半。只要你們的大王給我們的許諾完成,我們末日堡壘,將會配合。。。」

  旒歆瞪了托爾一眼,青光閃爍,已經到了夏頡身邊。太弈笑吟吟的掠身到了托爾面前,帶著刺鼻的怪味的大手在托爾白淨的臉蛋上揉捏了一陣,太弈樂呵呵的笑道:「小娃娃,你弄錯了一件事情。不是你們配合我們,而是我們接管末日堡壘。嘿嘿,你沒說錯話罷?」

  托爾瞇起了眼睛,他強忍著鼻前的怪味,低沉的說道:「那麼,太弈先生,請您將我們的族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您要知道。。。」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托爾的肩膀,太弈笑道:「安全,還有什麼地方比我們安邑城更加安全的地方?放心,你們的族人,我們一定會。。。」

  太弈的話還沒說完,托爾手腕上的通訊器裡突然射出一道藍光,穿著那套特製的單兵鎧甲的安道爾笑容可掬的在藍光中浮現出來。他朝太弈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我們完全按照雙方的誓言來做。只要大夏許諾戰後不屠殺、不虐待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公民,只要大夏保證我們兩個家族的權勢和地位以及我們的封地,末日堡壘我們將拱手轉交給大夏!」

  太弈笑吟吟的連連點頭,他用看倒插門女婿的眼光深情的看著光幕中的安道爾,樂道:「你們兩個娃娃見風使舵、心狠手辣的,倒也是一對人物。不如這樣,你們認老子做干爺爺,我太弈保著你們,誰敢對你們不敬哪?放心罷,昨天我們大王已經當著天下臣公發了誓,那就絕對不會再有差錯的。嘿!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把那大傢伙移交給我們啊?」

  太弈瞇著眼睛,笑得很歡快。夏頡身邊的旒歆一對青亮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般,笑得很是開心。廣成子他們的面色紋絲不動,只是眸子深處隱約有些許的擔憂--若是大夏真的得到了末日堡壘,豈不是巫族的勢力益發的穩固了麼?

  光幕中,安道爾的俊臉輕輕的抽了抽,他低下頭,很無奈的說道:「當然,原本現在就可以將末日堡壘移交給貴國。但是,還請您帶人去海洋神殿救出一些人來。那是對我們家族有著極其重要意義的人,您。。。」

  「海洋神殿?」太弈的面色變了變。

  「當然,如果您覺得這樣做太危險,那麼,既然您已經救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樂意信守承諾。」安道爾端起一杯酒,輕輕的晃了晃酒杯。他淡淡的說道:「雖然,沒有了他們,對我們家族是一個極大的損失,但是,我又怎能太過於勞動您,甚至讓您陷入險境呢?」

  太弈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冷哼道:「娃娃,我太弈會怕危險麼?你們海人的海洋神殿,如今還有誰能勝過本尊?夏頡,開路!」

  這支強悍的特種小隊立刻按照安道爾提供的路線圖,攻向了亞特蘭蒂斯市中心的海洋神殿。太弈、旒歆、廣成子、多寶道人他們,根本不把危險放在心上,他們是站在這個世界力量巔峰的人啊。刑天兄弟幾個還有赤椋,此刻早就被大把大把的軍功迷昏了腦筋,一路上都在嘰嘰咕咕的計算著自己的軍功足夠他們得到多高的爵位之類的事情,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只有夏頡的腦筋還稍微清醒點,但是,還能有什麼危險呢?安道爾和托爾的親族都在自己的手上,多寶道人心神一動,白布褡褳中的三千多人就得化為飛灰,安道爾他們會這麼傻乎乎的計算自己麼?

  就算海洋神殿有埋伏,可是自己身後的這批人,除了行天六兄弟和赤椋稍微弱一點,其他的人,可個個都是頂兒尖兒的高手啊!就怕是蠻國傾國之力前來,也不可能圍殺了這批人。想到這裡,夏頡頓時心中大定!

  更何況,廣成子、多寶道人他們背後是誰啊?一想到那幾個開天地以來就留存在人間的存在,夏頡的那顆心啊,就更加的安穩了。

  興致勃勃的操起兩挺機炮,夏頡領著一干人朝亞特蘭蒂斯市中心急行。剛剛跑出十幾里地,前方燈火通明,無數的海人軍隊和蠻國武士朝這邊湧了過來,想必莊園中那麼多的人被殺死,已經驚動了如今的海人指揮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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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拯救人質(下) 血紅
夏頡歡呼道:「太弈、旒歆,諸位師兄姐,還有諸位大兄,赤椋兄弟。。。殺戮過甚,有傷天和,這份罪孽,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罷!」

  喊著世界上最正義凜然的口號,夏頡突前數里,兩挺機炮的炮口自左向右劃了一個弧線,丈許長的炮口槍焰噴了出來。每秒鐘一萬發的極端射速,比尋常機炮強大了千百倍的穿透力,受到巫咒加持的子彈,兩挺機炮噴出的,是來自於幽冥的死亡火焰。

  衝在最前方的兩千多名壯碩的狼人戰士的身軀在那一瞬間瓦解,骨頭、肌肉、內臟、血液,無數的殘渣被巨大的力量裹挾著衝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掃到了一片片後續而來的戰士。一架架戰車爆炸,一架架攻擊機爆炸,一具具的肉體炸成粉碎,夏頡身前十里之地,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地,沒有任何人任何物體能夠靠近他身前十里之內。

  百多名蠻國武士怒吼著,揮動著巨大的板斧,身軀膨脹起足足有兩丈高下,渾身裹著厚厚的各色霧氣,撲進了那兩道由無數子彈組成的鋼鐵洪流中。他們的身體上迸射出一道道朝後激射的血花,他們身上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子彈和肌肉、骨骼相互碰撞發出的『當當』巨響,他們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艱難的朝前奔進。

  一步,兩步,三步。。。這些蠻國武士朝夏頡艱難的行進了三百丈不到的距離,他們的身軀突然變得漆黑,隨後化為一灘黑色的血漿,好似炸彈爆炸一般朝後噴出了數百丈遠。彈頭上攜帶的巫毒,已經徹底的破壞了他們的身體機能,讓他們再也無法抵擋子彈的穿透力,就和那些狼人戰士一樣被掃成了粉碎。

  火舌噴吐,這些最強的實力已經有著九鼎巫力的蠻國武士被毫不留情的掃成了粉碎。旒歆在彈頭上塗抹的巫毒發揮了極強的作用,尋常的子彈,是不可能對九鼎巫武產生任何的殺傷的。

  蠻國武士的隊伍崩潰,狼人戰士的大軍崩潰,戰車、攻擊機組成的裝甲部隊崩潰。在夏頡這兩挺凶器面前,沒有任何生物、任何物體能夠再前進一步。夏頡一人,就擋住了這數萬人、數百架重型戰爭機器組成的軍隊。

  火舌噴吐,夏頡前方的兩座小山頭都被掃成了粉碎,平坦坦的一片地面上,灑滿了血漿和金屬碎片。短短的不過一頓飯時間的掃射,一支軍隊被夏頡打得支離破碎,所有蠻國武士和狼人戰士戰死,那些海人士兵則是驚恐萬分的丟下了武器,四散奔逃。

  夏頡鬆開了扳機,不無遺憾的搖了搖頭。黑雲道人給槍體上佈置的陣法很不錯,槍的反震力幾乎沒有,子彈上附著的寒氣也是很實用的屬性。但是,沒有了槍炮的轟鳴聲,這是讓夏頡最為不爽的。他多麼懷念前世那槍炮轟鳴的一幕幕啊,如今手上的武器雖然威力大了千萬倍,就連九鼎大巫都能掃成肉醬,但是,沒有了槍聲,這是唯一的不足了。

  正在這裡搖頭歎息呢,大片的黑壓壓的蝙蝠突然自天空落下,無數血族的後裔尖叫著,伸出了鋒利的爪子,張開大嘴露出了吸血的獠牙,朝夏頡撲了下來。天知道該隱在這一段時間內製造了多少後裔,天知道有多少海人變成了血族蝙蝠精,總之這天空鋪天蓋地撲下來的,全是尖叫著的蝙蝠,將天空都遮蓋住的蝙蝠!

  夏頡『哈哈』一聲大笑,舉起了機炮。

  兩道火舌再次噴出,每一發子彈都能穿透數百隻蝙蝠的身軀,夏頡興奮的手舞足蹈,雙臂胡亂的揮動著,兩條火舌在天空組成了一片密集的彈幕,無數漆黑的肉醬、血漿噴下,灑了夏頡一頭一臉。

  一旁的雲中子兩眼發亮,偷偷摸摸的揮出風雷棍,一棍敲暈了百多隻血族後裔,大袖一捲,將它們收進了袖中。多寶道人歪著腦袋瞪了雲中子一眼,嘀咕了幾句,扭頭又看向了夏頡,大聲吼道:「夏頡師弟,你且前行開路,我們衝進去!」

  夏頡應了一聲,大步的朝前行進,槍口火焰噴射,掃出了一條血肉胡同。無數血族後裔蠻不畏死的朝下方撲來,距離夏頡還有老遠就被掃成了肉醬。夏頡發出『嘎嘎』的大笑聲,此刻的他,好似被前世那個鐵血的特工所附體,雙目中閃爍著好戰的凶光,渾身粘滿了血肉,卻依然大聲呼號,不斷的朝那些血族後裔發出挑釁的索戰信號。

  「來吧,你們這群骯髒的蝙蝠精!你們這群不能見陽光的怪物!你們這群躲在西歐的古堡中發臭的傢伙!你們這群只能蜷縮在石棺材裡面養老的混帳!來吧,來吧,讓老子狠狠的踢你們的屁股!」夏頡蹦蹦跳跳的越衝越遠,將太弈他們拋到了後面十幾里的地方。夏頡的叫聲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他嘎嘎樂道:「你們的十三氏族執政元老會!嗯?你們的魔黨!?你們的秘黨!嗯?哈,哈,哈,咱們可是老仇人了!」

  一路橫掃,夏頡的手指頭就沒離開過扳機。沿途方圓十幾里內,所有的道路、樹林、花壇、雕像、建築等物都被紛飛的彈雨徹底摧毀,這些子彈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得恐怖!每秒鐘一萬發的射速,兩挺機炮在一瞬間就能掃出兩萬發子彈,加上被道法巫咒加強過的各種機能,這兩挺原本普通的海人制式武器,已經擁有了相當於上品法寶的殺傷力。

  一路急行,也不知道破壞了多少精美絕倫的海人建築後,在距離海洋神殿只有不到三條大街的地方,夏頡只覺得手指頭一輕,五千萬發子彈在這小半個時辰的瘋狂掃射中被射空了。

  七八個血族後裔猛的發現那致命的彈雨不見了蹤影,他們尖叫著自天空撲下,朝夏頡的心口、咽喉、太陽穴等要害抓下。

  夏頡手腕一抖,兩挺沉重的機炮狠狠的掃了一圈,這幾個想要佔便宜的血族後裔慘嚎一聲,被大得筋斷骨裂,遠遠的飛了出去。夏頡冷哼一聲,小心翼翼的將這威力極大的兩挺寶貝塞進了自己的手鐲,掏出了已經用得手熟的狼牙棒,隨手抓起肩膀上的玄武,將他丟在了地上。

  玄武哼了幾聲,身體急速擴大,變得有一匹尋常戰馬大小時停下了繼續的膨脹。夏頡跨坐在玄武背上,大聲笑道:「沒辦法繼續過癮了,咱們往裡面衝罷!哈哈哈哈!盤庚、該隱!我知道你們在這裡,給我滾出來!」

  狼牙棒往地上一揮,半條大街的地面突然綻裂,無數土刺『嘩啦啦』的好似雨後春筍般長了出來。這些土刺呼嘯著衝上了天空,又打落了大片大片的血族後裔。玄武邁動步伐,大步的衝向了不遠處已經看到那特有的藍色光芒的海洋神殿,夏頡手上狼牙棒震抖,將路口幾袈攔住去路的戰車轟上了半天,準確的擊落了幾袈攻擊機。

  太弈他們也追了上來,看到天空密密麻麻的好似烏雲一般的血族後裔,旒歆只是手指彈動,幾片淡淡的霧氣衝上了半空,滿天的血族後裔就好似下雨一樣墜下了地面,將附近數十個街區填得滿滿的。

  夏頡手上狼牙棒急速揮動,勢如破竹般掃掉了無數攔路的戰車等戰爭機器,終於衝殺到了海洋神殿正門口。太弈他們也緊跟著衝了過來,刑天大風他們『嗷嗷』怪叫著,將夏頡狼牙棒下的漏網之魚打得雞飛狗跳的,一行十幾人終於衝到了神殿正門外的廣場上。

  大片大片的狼人戰士手持堅固的盾牌,排成了水洩不通的方陣攔在了神殿正門外。無數展開了背後雙翼,翅膀上閃爍著血色、金色或者銀色等各色光芒的,顯然是血族後裔中有著超強實力的成員懸浮在神殿上空,沒有絲毫表情的盯著夏頡他們。

  盤庚領了近千名九鼎以上實力的武士死死的堵住了海洋神殿的正門。盤庚的臉上滿是不解,閃爍的目光瞥過太弈和旒歆時,可見他眸子最深處的一絲畏懼和恐懼。

  夏頡見識過的那一股近乎凝結成實質的精神波動吸引了巨量的水性靈氣匯聚在海洋神殿上空,死死的裹住了海洋神殿的正殿。整座宮殿被一層好似藍水晶般已經凝聚成實體狀的水汽保護,夏頡用自己的神識朝那一層水汽探了一探,一股巨大的精神波動反震過來,震得夏頡頭腦中一陣眩暈,差點沒倒在地上。

  該隱領了近萬名海洋神殿的高級祭祀漂浮在高空,面目猙獰的該隱惡狠狠的瞪著夏頡等人。過了許久,該隱才咬著牙齒尖叫道:「你們,已經救走了那群該死的叛徒,你們還來這裡幹什麼?你們想要決戰麼?那麼,這裡就是你們葬身的墓地!」

  對著夏頡他們叫囂了一陣,該隱突然氣極敗壞的指著盤庚問候起盤庚的老母:「該死的野蠻人,你實在是太沒有用了!你的母親選擇把你生下來,簡直就是你那該死的野蠻人母親一輩子最大的失誤!看看,你看看,他們的人潛入了亞特蘭蒂斯!而你給我的保證是什麼?你說一隻跳蚤都飛不進來!他們不僅進來了,他們還救走了那些叛徒!」

  盤庚身上的肉浪一陣的翻滾,他陰沉著臉蛋冷笑道:「該隱!你再辱罵我的阿姆,我就撕碎你的腦袋!你可罵我的阿爸,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是你敢罵我的阿姆,我就幹掉你!」

  頓了頓,看到該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盤庚指了指身邊千多名九鼎以上實力的武士,自己給自己壯膽道:「你看,我蠻國最強大的武士都在這裡!我蠻國最強的一千三百名武士在這裡!加上我盤庚,也有用九鼎巔峰的實力,他們區區十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很是色厲內荏的盤庚指著太弈和旒歆咒罵道:「你們,不要以為你們是大夏巫殿的巫尊,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你們身後的人,我只要派出一個武士就能殺光你們身後的人!你們兩個,能抵擋我們一千三百人的圍攻麼?從哪裡來的,回去哪裡,留在這裡,沒你們的好處!」

  刑天大風愣了一下,他低聲說道:「夏頡兄弟,隱巫尊,黎巫尊,事情不對呀?他們似乎在這神殿門口防範我們強攻進去!不至於罷?實際上,他們此刻還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哩,他們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的模樣來?」刑天大風不解的看了一眼前面那數萬名手持盾牌,緊緊的靠在一起的狼人戰士,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夏頡的狼牙棒猛的舉起。

  他們正前方的數萬狼人戰士同時蹲了下去,用盾牌護住了全身。他們的盾牌上蕩漾起一絲絲藍色的光紋,所有盾牌擴散出的藍色光紋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道極其龐大的藍色光幕,死死的擋在了夏頡面前。

  夏頡嘗試著一棍子砸在了那光幕上,一股可怕的反震力量倒衝回來,夏頡身軀好似炮彈一樣飛起數百丈高,『哇』的一口鮮血狂噴而下。

  旒歆震怒,她雙手急速揮動,一片片的各色霧氣噴向了那片光幕,那光幕紋絲不動,將所有的霧氣都攔截在外,那些巫毒根本侵不進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同時出手轟向了那光幕,結果都和夏頡一樣倒飛而起,被震得五勞七傷,七竅中都噴出了血來。

  赤椋厲喝一聲,太康弓急速拉動,數千道箭氣幾乎同時噴薄而出。『咚咚』聲中,數千道箭氣一一反彈回來,若非太弈伸手攔住了那些箭氣,赤椋非被自己射出的箭氣串成刺蝟不可。

  廣成子眼睛一亮,摸出翻天印就要一印砸下。

  正這時候,海洋神殿右側的偏殿內突然衝出了近千名身披藍色長袍的祭祀,另外幾座神殿內則是冒出了數千名身穿湛藍色盔甲的神殿護衛,這些人簇擁著六名身穿湛藍色祭司長袍的海洋祭司,匆匆的奔了出來。那六名身穿祭司長袍的老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已經被砍下了腦袋的漢‧通古拉斯。

  托爾驚恐的指著漢‧通古拉斯尖叫道:「神啊,你不是已經被殺死了麼?」

  隨後,托爾指著六人中的另外一人尖叫道:「哦,我最最親愛的曾祖父啊,您的腦袋不是已經被掛在了神殿的。。。正門口麼?」

  眾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海洋神殿正殿的大門口,上面整整齊齊的掛著六個白髮蒼蒼的人頭,不是眼前的這六個老人的人頭又是誰的?

  夏頡呆了呆,驚訝的說道:「你們,用了替身?」

  漢‧通古拉斯在數千名忠誠於他們的祭祀和護衛的保護下,跑到了太弈的身邊,這才冷笑著解釋道:「替身?替身怎麼可能瞞過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個老惡魔?我們和你們大夏交戰了數千年,我們當然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漢‧通古拉斯古怪的看了太弈一眼,歎息道:「我們偷學你們這些巫的身外化身的法術,用克隆技術造出的肉體變成了我們的化身!」

  頓了頓,漢‧通古拉斯有點矜持的說道:「當然,我們不指望你們能明白克隆技術是一個什麼概念,總之你們只需要明白,這是一項等同於神跡的偉大發明就可以了。只有用我們的本體煉製成的化身,才可能瞞過撒拿旦‧奧古斯都!」

  被托爾稱為曾祖父的那個老人尖銳的叫道:「好了,通古拉斯大人,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這群傢伙是來救我們的,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他瞇著眼睛看著夏頡,尖叫道:「你們,有辦法把我們這數千人都救出去麼?如果你們能將我們救出去,那麼,協議完成,末日堡壘就是你們的!首先告訴你們,末日堡壘是我們六個人聯手主持打造的,沒有我們,你們不可能完整的控制末日堡壘!」

  多寶道人眨巴了一下眼睛,掏出那白布褡褳,隨手將這數千人也裝了進去。

  該隱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強行按捺住了心頭的驚訝和憤怒。看到多寶道人將漢‧通古拉斯他們裝進了一個古怪的白布包裡面,該隱不由得冷笑道:「這群該死的東西,他們,他們居然還能活下來?他們徹底的背叛了神的榮耀,徹底的背叛了父親!他們,都該死!」

  該隱慢慢的舉起手,似乎想要下達全面進攻的命令,但是,他遲疑了一會兒,慢慢的放下手臂,冷笑道:「你們,已經達成了你們的目的,你們,還想要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和我們拼一個同歸於盡麼?我必須警告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防禦力量,不如你們所看到的這樣微弱!」

  大隊大隊的狼人、血族從一條條街道上冒了出來,似乎亞特蘭蒂斯島上的居民都全部轉變成了狼人和血族一般,只有很稀少的一隊隊海人戰士出現,天空和地面,都被全副武裝的狼人戰士、血族戰士所覆蓋。

  太弈有點衝動的揮動了一下巫杖,他驚喜的叫道:「乖兒子,我們要不要衝殺一番?嘿嘿,好容易到了這島上,不折騰一頓,怎麼服氣?」

  夏頡一陣緊張的思索,該隱也好,盤庚也罷,他們擺出了這麼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是要幹什麼呢?海洋神殿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麼?要不要強行衝進去看看?可是,自己這麼幾個人,來救幾千幾萬人還是輕而易舉的,要強攻進這個海洋神殿,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太弈和旒歆,能夠抵擋千多名九鼎以上巫武的聯手圍攻麼?

  看看四周越來越多的狼人、血族,夏頡的眉頭皺得老緊、老緊。

  但是,一隊突然從外海方向直衝過來的蠻國大巫,讓夏頡下定了決心:「不要節外生枝,走罷!有了末日堡壘,我們有得是時間收拾他們!」

  夏頡長嘯一聲,拍了一下玄武的腦袋,當先朝大陸方向衝了過去。太弈、旒歆同時施展殺手,四周虛空一陣亂顫,無數的血族下雨一樣落下地面,地上無數的狼人戰士被攪成粉碎,就連增援而來的蠻國大巫都被突然斬殺了數百人,夏頡他們一行人急速脫離了亞特蘭蒂斯,朝大陸方向揚長而去。

  已經救出了安道爾他們所說的人,也就不用再多出什麼是非了,只要全盤接收了末日堡壘,大夏的軍隊就在地面和天空同時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這片大陸,就將徹底的屬於大夏統治,其他的國度,要麼臣服,要麼,毀滅!

  一行人都帶著輕鬆的笑容,在海面上急速的飛行。

  一股突如其來,自亞特蘭蒂斯島上湧出的,龐大宏正無比威嚴有著極強威壓的力量突然冒了出來。一個冰冷陰寒,無比邪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突兀的響起:「等著罷!你們這些敢於冒犯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人』!我會一個一個的將你們捏死!今天,先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所掌握的力量!」

  一股不容抗拒的可怕威能自天而降,猛的轟在了夏頡的身上。

  夏頡身上龍皮軟甲瞬間粉碎,紫綬仙衣所化的紫光被生生逼回了身體,玄武倉促間給他加持的玄武神甲也被震成粉碎,夏頡一聲悶哼,只覺渾身一陣劇痛,身上皮膚一寸寸的炸開,肌肉一塊塊的炸裂開來,身上骨骼發出『啪啪啪啪』一陣可怕的巨響幾乎被炸成了粉碎,偌大的身軀變成了一攤不成模樣的肉醬朝海面猛墜了下去。

  就連太弈都來不及施加援手,旒歆的臉在那一瞬間變得青綠一片,眼裡的怒火化為兩團幽幽的鬼火衝出眼眶熊熊燃燒,她正要用乙木巫力救助夏頡,又一股可怕的威壓自天而降,筆直的轟向了夏頡。

  撒拿旦‧奧古斯都邪惡的笑聲不斷的響起:「奇怪,他體內有一件很古怪的寶貝保護了他,否則他應該已經被變成碎片了。可是,有什麼不同呢?無非是我再浪費一點。。。啊,該死的,我就知道,這東西,不好控制!」

  第二股威壓堪堪擦過了夏頡的身軀,就隨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聲音一起突兀的消失,就如同他突兀的出現一般。

  夏頡的後背被那股威壓掠過,一片的血肉飛濺,夏頡的脊骨都被打碎了幾塊,從他背後都能看到他的內臟在急驟的跳動。已經完全不成人形的夏頡哼都沒能哼一聲,『咚』的一聲墜入了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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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怒(上)
一片漆黑的海洋,夏頡只覺自己漂浮在那海水上,飄蕩著朝遠方一個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的,好似黑洞一樣的存在漂了過去。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氣,所有的感知都被限制了,根本無法察覺這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那個黑洞,散發出極強吸引力的黑洞,將夏頡的身軀慢慢的吸了過去,5ccc.net吸了過去。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存在,從那黑洞中探出了身體來。

    兩個,或者三個,或者四個,反正僅僅能察覺到的存在,不知道是生靈還是其他某種形態存在的東西從那黑洞中探出了身體,伸手朝夏頡抓了過來,用力的拖拽著他,往那黑洞中慢慢的融了進去。那些存在的手,或者類似於手的某種身體零部件抓住夏頡的時候,一股深沉的寒氣襲上夏頡的心頭,那幾乎凍僵他靈魂的寒氣於那一瞬間幾乎摧毀了夏頡的身軀,無邊的劇痛讓他張開了嘴想要嚎叫,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

    就在夏頡的身體快要沉入那黑洞,被那黑洞吞噬的時候,無數道奇異的光彩自天空射了下來。這片黑漆漆的我看書齋世界突然充滿了光,那黑漆漆的海水被那光一照,泛出了深沉的血光,海水急速的蒸騰,化為一蓬蓬血紅色的霧氣朝天空升了上去。夏頡勉強偏轉了一下腦袋,看到這血色的海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和他一樣毫無知覺的躺著的『人』,一個個都是身軀壯碩一臉殺氣的主兒。

    那幾個拖拽著夏頡的存在驚訝的抬起頭來,他們釋放出一種不知名的能量,朝天空那一道道極強烈的光芒攔了上去。

    一聲天崩地裂般巨響,天空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數百名渾身薩散發出極強光芒的人影突然自那天空落下,恐怖的巫力橫掃我看書齋大片的海洋,將海面上無數的人體炸成了粉碎,化為一縷縷黑色的霧氣飛上了天空。兩名身上散發出的光焰尤其濃烈的人影猛撲向了夏頡這個方向,舉手投足之間將那幾個抓著夏頡的存在打成了飛灰,一手抓住了夏頡的身軀,筆直的朝天空飛起。

    一連串憤怒的嚎叫聲自那黑洞中傳來,一股極其強橫,強大得讓夏頡心驚膽戰的不知名力量猛的貫穿了那黑洞,一條看不清形狀,週身都被濃烈的黑色霧氣包裹的身影急飛了出來。那『人』雙臂一揮,兩條閃爍著黑色幽冥之火的鐵鏈『嘎稜稜』的激射而出,朝夏頡身體纏繞過來。

那數百名渾身散發出極強光芒的人同時冷笑了一聲,他們的力量突然連在了一起,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可怕巫力自天而降,正正的轟在了那兩條鐵鏈上。兩條鐵鏈在一連串刺耳的碎裂聲中炸成粉碎我看書齋,那條渾身裹著黑霧的人影氣極敗壞的仰天咆哮了幾句,在巫力轟上他的身體之前,已經縮回了那黑洞中去。那股好似太陽一樣極亮極熱的巫力轟在了那黑洞附近的海面上,方圓數萬里的海水瞬間蒸發,連同上面數千萬漂浮著的人體同時化為了烏有。一縷縷黑色的霧氣、紅色的霧氣生疼起來,都被收入了這些人手持的黑色玉瓶內。

黑洞內響起了震天的狂嘯,數千條渾身裹在黑霧中的人影衝殺了出來。恰這時,那抓著夏頡身軀的兩人同時揮了一下手臂,兩枚金光萬丈的大印筆直的朝那黑洞落了下去,熾熱宏大的力量瞬間充滿了這個世界。那數千人同時發出一聲不甘和憤怒的咆哮,被那兩枚大印逼得連連倒退,只能再次退回了黑洞中去。一股漆黑粘稠充滿了無邊陰冷氣息的光焰自那黑洞中猛撲了出來,死死的托住了那兩枚巨大的方印。

又是一聲巨響,夏頡被震得眼前一黑,一瞬間天旋地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他再次恢復知覺,只覺得週身無邊的劇痛湧了上來,那好似渾身都被碾成粉碎的劇痛,讓夏頡都不由得呻吟起來。

耳邊傳來了太弈興奮的叫聲:「哈哈哈哈,我的乖兒子活過來了!不錯,不錯,你們闖入幽冥奪回了他的魂魄,這點本事,不錯,不錯!」

『闖入幽冥奪回了他的魂我看魄』,夏頡猛然間明白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頭一震,急忙睜開了眼睛。

太弈手持巫杖,正在他身邊胡亂的蹦跳,髒兮兮的臉上那亂麻一樣的鬍鬚正在急速的抖動著。數百名幽巫殿和靈巫殿的大巫盤膝坐在夏頡身邊,看他們的方位,隱隱擺成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巫陣。這些大巫瞇著眼睛,一縷縷黑氣正從他們身上滲出,那是極其純正的鬼氣。廣成子、多寶道人席地而我看書齋坐,一人抓著夏頡的天靈蓋,一人握著夏頡的腳掌,兩股熾熱的充滿了生機的純正仙氣正滔滔不絕的從百會、湧泉幾處穴道湧入身體,慢慢的撫慰著夏頡的元神,將他有點飄飄欲飛的元神安穩的束縛在了體內。

一絲絲漆黑的鬼氣從夏頡的毛孔中冒了出來,幾名幽巫殿的大巫正手忙腳亂的拿著黑色的玉瓶收集這些鬼氣。對於幽巫殿的巫而言,這些於幽冥世界的鬼氣是難得的天材地寶,是他們煉製巫器、增長修為的極好材料。

白愁眉苦臉的趴在夏頡的身邊,看到夏頡醒了過來,他連忙撲到了夏頡的胸脯上,大舌頭探了出來,在夏頡臉上『啪啪啪啪』的一陣亂舔。白『吱我看書齋吱』的歡快的叫著,一張小臉蛋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黃一的那條小黃龍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不斷的將一口一口的龍涎噴在夏頡的身上。夏頡的皮膚寸寸碎裂,到處都露出了鮮紅的血肉和白生生的骨頭,無邊的劇痛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傳來。小黃龍的口水一碰到夏頡的身軀,立刻化為一片青白色的霧氣融入夏頡的血肉骨骼中,這些涼沁沁的霧氣,讓夏頡的身體舒服了許多

只是,這條小黃龍不知道噴了多久的口水,如今一條大舌頭耷拉在嘴邊,舌頭上都是乾焦焦的枯黃一片,這小龍的眼角都快滴出眼淚來了。 

夏頡睜開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太弈第一個撲到了夏頡的身邊,無比激動的叫道:「唉,夏頡,你還認得我麼?我是你親生的爹啊!」

端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玉藥罐的旒歆從帳幕外走了進來,憤怒的飛起一腳將太弈踹到了一邊去。旒歆指著太弈怒罵道:「你胡說什麼?夏頡還沒被捲入那輪回之道,還沒忘記他這一世的事情呢,你就想著糊弄人麼?」

太弈尷尬的抓了抓下巴上亂糟糟的鬍鬚,一手拉過了站在旁邊的幽巫,低聲嘀咕著問起了什麼。幽巫一本正經的搖搖頭,太弈臉上的那表情啊,就不用說有多精彩了。他眨巴著眼睛,又朝夏頡湊了過來,『桀桀』笑道:「其實,夏頡啊,我是你的義父呀!你記得?」

滿臉惱怒的旒歆反身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太弈的面門上,她怒聲道:「閉嘴,他的魂魄剛剛被從幽冥之中搶出來,一身鬼氣都還沒消,怕是腦子裡面都還是糊塗的,加上他身上的傷勢都還沒好,你在這裡佔他便宜幹什麼?」

太弈很委屈的嘀咕了幾句,憤怒的朝旒歆齜牙咧嘴了一番,乖乖的蹲在了一旁看旒歆施為。

旒歆走到夏頡身邊,原本憤怒抓狂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清冽有如甘泉的笑容。她很溫柔的對夏頡笑道:「你忍著點,這一帖『回天膏』,可是好不容易才煉出來的。為了增強這膏藥的效力,你那坐騎都被我放了兩千斤精血出來哩!」

我那坐騎?腦子裡面還有點糊塗的夏頡張大嘴朝旒歆『呵呵』的傻笑了一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醒悟,他的坐騎不就是玄武神龜麼?旒歆為了這一帖膏藥,硬是放了玄武兩千斤血?雖然,玄武他的本體巨大無比,但是,兩千斤精血啊!這個數字,也太恐怖了!

閃爍著濃烈的血光,粘稠好似融化的瀝青,卻是晶瑩剔透好似黑水晶一般的膏藥自那黑玉藥罐中倒了下來。帶著極高溫度,按照夏頡的估算起碼有三四千度水準的膏藥一碰到夏頡的身軀,立刻響起了鐵板煎雞蛋的『嗤嗤』聲響,一股子白煙從夏頡的身上冒了出來,帳篷裡頓時充滿了烤肉的方向。夏頡發出巨大的慘叫,這回天膏是什麼膏藥?怎會如此的恐怖?

旒歆將一罐子膏藥倒在了夏頡的身上,從頭到腳的給他塗了一層。

正在給夏頡體內灌注真元的廣成子、多寶道人同時厲喝一聲,兩人雙掌急速變幻手印,將夏頡好似陀螺一樣轉動,雙掌急揮,將那藥膏在他身上均勻的塗抹了一層。隨書齋後,廣成子向夏頡的嘴裡塞了三顆金色的丹藥,旒歆朝夏頡的嘴裡猛塞了數十顆黑漆漆皺巴巴的巫藥。

一團烈焰在夏頡的肚子裡爆發,極熱的藥力燒得夏頡五臟欲焚,疼得他『嗷嗷』慘叫。廣成子的三顆金丹藥力已經霸道至極,旒歆不管好歹的塞進夏頡嘴裡的數十顆巫藥更是力量充沛我看書齋到了極點。那藥力瞬間充盈夏頡的五臟六腑週身經脈,一縷縷透明的三味真火從夏頡的七竅中噴了出來,燒得四周的空氣『嗤嗤』亂響。

眼看夏頡的身軀承受不住體內霸道的藥力就要被那熱流燒燬時,回天膏更加霸道、充滿了無盡生機的熱量自體外好似天河崩瀉般湧進了身體。這一股熱力強行壓制了夏頡體內那到處亂竄的可怕藥力,將那藥力收攏為一條熾熱的火龍,順著夏頡的經脈急速運轉開來。

兩股熱流漸漸的融合為一體,所過之處,夏頡破損的身軀急速的修補復原,而且比起以前益發的強壯。夏頡那兩條原本就很引人注意的長臂,一時間又增長了寸許,益發顯得他的體態無比的古怪。最終,那熱流直衝夏頡的頭顱,衝進了他的識海,將他震暈了過去。

就在夏頡暈倒的我看同時,太弈猛的竄了過來,手上巫杖朝夏頡的眉心用力的一點,『啪』的一聲脆響,一股土黃色的巫力隨著一聲悶響自夏頡頭顱中擴散開來,沖得帳篷內數百大巫急急退散。這股巫力幾乎是夏頡一生修為積存下來的全部土性巫力,如今全面爆發開來,巫力已經凝聚成實質,化為一塊塊土黃色的結晶體朝四周亂砸亂射。 
  
玄武的大腦袋從帳篷外探了進來,神氣完好一點兒都看不出剛剛『無償獻血兩千斤』的他張開大嘴,朝著帳篷內那些土黃色的結晶體一吸,將這些沉重無比的結晶體吸進了嘴裡,胡亂咀嚼了幾口,吞進了肚子裡。他『呵呵』的笑了幾聲,用力的點頭道:「剛才虧虛了身體,正好拿來補補。唔,你這一杖下去,夏頡一輩子的修為可就廢了啊!」

太弈神氣活現的杵著枴杖仰天狂笑:「你這老不死的老烏龜知道書齋什麼?破而後立,我這裡有天大的好處等著他哩!正好把他這一身亂七八糟的巫力修為給廢掉,以後才能修煉我隱巫殿歷代隱巫專修的巫訣呀!哈哈哈哈,和我太弈親自傳授的巫訣比起來,射日訣算什麼東西?」

旒歆的小手輕輕的拍打著夏頡的臉蛋,在一旁冷不冷熱不熱的譏嘲道:「當年是誰把射日訣送給夏頡的?」

太弈的笑聲嘎然而止,他悻悻然的瞪了旒歆一眼,嘀咕道:「那時候……老子不是還沒決定就是他麼?無非是用射日訣試試他的資質!」說道這裡,太弈又神氣無比的仰天爆笑起來,笑得那個得意,那個囂張,可就不用說了。

雙手按在夏頡天靈蓋上的多寶道人可沒心情聽太弈的狂笑,看到夏頡一身傷勢痊癒,用手按了一下夏頡的丹田,那顆原本幾乎粉碎的金丹也恢復了正常。他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師尊命我多寶輔助師弟行事,沒想今日卻讓師弟受此重創……哼!海人,欺人太甚!」

大袖一揮,多寶道人雙手背在身後,陰沉著一張臉蛋走出了帳幕,身書齋體化為一道靈光,筆直的飛向了亞特蘭蒂斯島的方向。金光道人等一干截教弟子也紛紛飛起追了上去,只有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三人相互看了看,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玄武扭頭看了看急速遠去的多寶道人一行,低聲嘀咕道:「唔,似乎,有人發火了啊!唉,還是我書齋老龜活得消遙自在,這個心境修為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一般不發火!」他大頭點了點,挪動了帳篷裡,趴在了夏頡身邊,四條腿兒一個頭一根尾巴往殼裡一縮,打起了瞌睡。

帳篷外傳來了刑天大風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聲音,他們衝進帳篷,得知夏頡的傷勢已經痊癒的消息後,幾個人騎上了自己的坐騎,朝多寶道人遠去的身影追了上。截教弟子大戰海人,這等熱鬧,刑天大風他們怎會放過?蠻國大軍的營寨內飛起了無數的大巫想要攔截一干人等,但是他們的坐騎都是神獸一級的強悍生物,速度快得驚人,幾個眨眼間,就把這些大巫給甩得不見了蹤影。

蠻國營寨內響起了淒厲的嚎叫聲,數千名大巫跨上了翼龍,朝刑天大風他們追去。

多寶道人已經一馬當先跑到了亞特蘭蒂斯島上,因為夏頡被擊殺--實則上夏頡已經死去,若非廣成子、多寶道人連同數百幽巫強行破開虛空進入幽冥搶回他的魂魄,夏頡實則已經是死人了--自覺有負通天道人重托的多寶道人抓狂了。

聖人也會有火氣,何況是多寶道人這群並沒有成聖的煉氣士?

腳踏一朵祥雲,多寶道人飄浮在海洋神殿的正上方,冷聲喝道:「那打殺我夏頡師弟的賊子,給吾滾出來!」

多寶道人一聲怒吼,雙手朝下方一按,頓時無數道青書齋藍色水缸粗的天雷轟然落下,炸得海洋神殿四周的狼人、血族一陣雞飛狗我看書齋跳。多寶道人此刻還算是留了餘地,並沒有下殺手,那一道道天雷轟下,只是將這些狼人、血族炸傷炸暈了數萬人,卻沒有一個人被殺。以多寶道人的修為,如此精妙的控制天雷之力,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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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怒(下)
背後的蝙蝠翅膀多了一對,如今有著兩對金紅色蝙蝠翅膀的該隱拍打著數丈長的翅膀,慢吞吞的飛了上來。他血光瀝瀝的雙眸掃了多寶道人一眼,冷笑道:「哪裡來的野蠻人?敢在至高無上的海洋神殿……啊~~~」

    多寶道人手一指,朝該隱冷笑道:「妖孽!找死!」天空一道粗有丈許的巨大雷光呼嘯而下,命中了該隱的身軀,該隱驚駭萬分的將四隻翅膀團了起來,將身體緊緊的裹在了裡面。電光一閃即逝,該隱渾身焦糊的冒著一道道黑煙,拖著四支破破爛爛的翅膀,好似被燒焦的蒼蠅一樣一頭栽了下去,慌得他的十三名直系後裔急忙搶過來抱住了他。

    「妖孽!趕快叫那打殺我夏頡師弟的妖人出來!否則,貧道反掌之間,你這蝸角小島將化為飛灰也!」多寶道人冷笑了幾聲,右手掏摸了一陣,摸出了一個金光蕩漾的葫蘆。他拔下了那葫蘆的塞子,葫蘆口內噴出了無數道細長的太陽光線,這些光線無聲無息的噴射而出,每一根光線都釘住了島上一人的天靈蓋上。

    所有亞特蘭蒂斯的居民、狼人、血族、蠻國戰士,被那一根極細的光線釘住了天靈,頓時渾身僵硬再也無法動彈。所有的神殿祭祀都驚恐的發現,他們的法力也被一股古怪的力量禁錮,連同那些倒霉的飛在天空的血族一起,數千神殿祭祀下餃子一樣從天上落下,摔了個半死。

    多寶道人陰沉的喝道:「兀那妖人,速速出來受死,否則貧道彈指間,闔島之人盡成飛灰!」

    後面,金光道人一行人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多寶道人手上的那葫蘆,金光道人詫異的嘀咕道:「師兄這手上拿著的『太陽神針葫蘆』,似乎,也是他仿造的物事罷?」

    趙公明正要搭話呢,旁邊的烏雲道人一臉不自在的皺眉道:「上次,師尊似乎說過,師兄煉製這太陽神針葫蘆時,因為缺少太陽真火和大五行磁光線,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替代,結果就是……」

    結果就是,多寶道人手上仿造的太陽神針葫蘆禁錮不得盤庚,盤庚身體一陣抽搐,肥碩的身軀平地拔起有百多長高大,化為了山鬼形狀。盤庚獰笑道:「你手上的巫器果然奇妙,可惜,奈何不了本王!」盤庚一聲厲喝,他身上鬼氣奔湧,那小山頭一般大小的拳頭帶著沉悶的風聲,一拳轟向了多寶道人。

    多寶道人冷笑道:「米粒之珠,焉敢與烈日爭輝?」

    只見多寶道人大袖一揮,一股雄渾至極的仙氣好似一堵牆壁撲向了盤庚。盤庚一聲厲嘯,黑煙繚繞的巨拳和那一堵金光燦燦的仙氣牆硬碰了一記,多寶道人身體微微一晃,盤庚則是一聲悶哼,大嘴裡噴出一道道黑血,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動彈不得的倒霉蛋。

    多寶道人笑得很不屑:「不知道天高地厚,果然可憐,可憐。貧道自天地初開以來就在師尊座下修煉,和貧道比拚修為,你是找死!」一不做,二不休,多寶道人心頭一縷殺機生起,手指一點,一道雪亮的精光劃向了盤庚的脖子。這一道精光離盤庚還有數百丈遠,就放出一縷縷微妙的法力波動,將盤庚的魂魄死死的禁錮在他肉體內,哪裡逃得了?

    盤庚拚命掙扎著,想要破開天靈蓋飛出魂魄去。他修煉的乃是蠻國鬼巫一脈的巫法,比尋常人多了數魂數魄,只要一縷殘魂,就能重新凝聚身軀,實在是保命的不二法門。奈何碰上了多寶道人這種實力的太古煉氣士,手上奇珍異寶層出不窮,哪裡容得他逃命?

    眼看那道精光離盤庚的脖子只有不到丈許,多寶道人手上的仿造太陽神針葫蘆突然一陣亂顫,一聲巨響、一道強光,多寶道人驚呼一聲,那葫蘆轟然炸開,炸得多寶道人灰頭灰臉,髮髻散亂的狼狽後退。他一時心亂,那道精光並沒有劈斷盤庚的脖子,僅僅擦著盤亙的身體飛了過去,將盤庚的脖子劈開了大半,斬去了他的兩魂四魄。

    盤庚一聲痛呼,急忙收斂法身,體內黑煙一陣鼓蕩,被斬去的兩魂四魄卻又憑空生成,只是稍微弱小了些。他指著多寶道人尖叫道:「砍他!」

    一次性定住了亞特蘭蒂斯島全島的生靈,多寶道人用『地心太古毒焰』和『南極磁光』這兩種替代品煉製的太陽神針葫蘆一時間受不住那等巨大的消耗,暴虐的太古毒焰和極陰極寒的南極磁光頓時激盪碰撞,讓葫蘆在他手上炸開。若非多寶道人的道行修為實在是深厚無比,這法寶自爆,足以將普通煉氣士炸為齏粉。

    剛剛甩著手掌退後數十步遠,盤庚一聲令下,從太陽神針的禁錮中脫身的數千蠻國武士同時怒吼一聲,數千柄巨大的雙面戰斧呼嘯著朝多寶道人凌空飛砸了過來。這些蠻國武士蠻力極大,數千柄最輕也有數萬斤上下的戰斧雨點一般魚貫砸在了多寶道人的身上,砸得多寶道人在雲頭上身體一陣亂顫,朝後退卻了里許。

    只是,多寶道人畢竟是通天道人座下第一大弟子,這些斧頭隨意一柄都能毀掉一座山頭,可是哪裡能傷了多寶道人分毫?只見多寶道人通體光芒流溢,皮膚下隱隱有金光射出,他硬是憑著一口真元,將那些戰斧一一震成粉碎。

    一聲長嘯,因為法寶自爆而惱羞成怒的多寶道人手掌一翻,一縷元神射出體外,勾動了數萬里方圓內龐大無匹的天地元力,化為一隻紫氣蕩漾,旁邊有數千層祥光瑞氣纏繞,方圓十里的巨大手掌,一掌狠狠的朝海洋神殿拍下

    這一掌拍出,好似天崩,巨掌離那地面還有數里高下,海洋神殿方圓數十里內的城區已經被夷為平地,『嘎吱』聲中海洋神殿平地下陷百丈。

    盤庚尖叫了一聲:「你……莫非已經步入天神道?不可能!」

    盤庚雙手一舉,一道道粘稠的黑色鬼氣沖天而起,無數惡鬼身影筆直的撲向了那一道巨大的手掌。那數千蠻國武士瘋狂嚎叫著,一個個身上閃爍著各色光華,揮動著拳頭,凌空飛起朝那手掌奮力擊去。

    多寶道人獰笑道:「蠢才!爾等還以為,爾等是遠古洪荒之大巫不成?哼!若非天道不可違,嘿嘿!」

    眼裡兩道金光射出數十丈遠,多寶道人大喝一聲,那天地元氣所化的巨大手掌重重的朝下一壓,數千蠻國武士被濃密的紫氣祥光倦了進去,瞬息間化為烏有。他們一身龐大的巫力,被那手掌中多寶道人的一縷元神抽出,還原為最純粹的天地元氣,反而增強了這手掌的威力!

    一聲慘哼,雙手射出無數黑氣想要攔住那手掌的盤庚渾身骨骼『啪啪』直響,一絲絲細細的血柱自渾身毛孔中激射出來,膝蓋以下已經陷進了地面。猛然間,巨掌朝下狠狠一壓,盤庚一聲悲嘶,七竅中黑血噴出數十丈遠,那激射而出的血柱將數百名狼人、血族炸成粉碎,盤庚的兩條手臂也被巨掌的反震力量壓得稀爛。

    多寶道人這些太古的煉氣士,可是早就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大成境界,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調動無窮盡的天地元力為自己所用。這等修為,只有大巫們跨過了天神之道的門檻,真正到了那個境界後,才能同樣的施展出這樣的神通法門。太弈的巫力修為極其龐大,甚至和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交手,勝負都在兩說之間。但是太弈的實力巨大,在能量運用的境界上,卻是連多寶道人都不如的了。

    太弈的實力,更多的來自於歷代隱巫的巫力傳承,一代代隱巫的龐大巫力傳承下來,太弈的實力自然是利害無比。但是,這境界卻是無法傳承的,太弈如今無比的靠近天神大道,甚至一條大腿都踏進了門檻裡。但是,沒有完全的跨進那扇大門,就是一個巨大的差距!

    大巫們的肉體自成一個宇宙,強橫無比。盤庚的修為也突破了九鼎巔峰的水準,隱隱約約也摸到了將自身小宇宙和外界大自然溝通的天神之

阿庭 於 2008-09-27 23:4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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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混沌之體(上)

大殿內一片默然。刑天厄陰沉的目光掃過殿內的每一張臉蛋,他想要找出,是誰在背後主持這件事情。是誰有膽量,在封賞大典上抽他刑天氏的臉,公然的彈劾他刑天家的友客--甚至是一名在和海人的決戰中立下了不可抹殺的巨大功勞的友客!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有人想要挑釁如今的刑天家的威嚴。刑天厄,以及大殿中的刑天歿、刑天铘等刑天家的老人都瞇起了眼睛,刀鋒般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人的面孔。他們震怒,卻也詫異,不提刑天家在背後和履癸達成的某些秘密協議,就說以刑天家今日得到的封賞,以及夏頡自己得到的地候封侯和新立一軍的權力,大夏國內,有誰會傻乎乎的在封賞大典上找他的麻煩?

    夏頡雙臂抱在胸前,冷漠的看著一臉激動、面孔通紅的易昊,幽幽的歎息道:「這廝難道知道,是老子帶人幹掉了他那死鬼爹爹?」

    聲音不小,夏頡故意的放大了聲音,剛好能讓易昊聽到。甚至還有十幾個朝臣都聽到了夏頡的話,但是這些各大巫家的代表都明智了選擇了暫時性失聰。易昊通紅的面孔突然變得紫脹一片,他兩隻眼珠子凸出老高,扭過頭來死死的盯著夏頡,面目一片陰狠,那掩飾不住的仇恨和殺意啊,讓夏頡身邊的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都不由得身體一抖。兩人唯恐易昊對夏頡突下殺手,急忙上前了一步,將夏頡攔在了身後。兄弟倆同樣惡狠狠的瞪著易昊,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兵器,大有一言不合立刻殺人的衝動。

    刑天鰲龍、赤椋等人也湧了上來,團團護住了夏頡。他們知道夏頡如今巫力被廢,肉體的防禦力直線下降,根本當不起高鼎位大巫的輕輕一擊。雖然他們都明白,自己不是易昊的對手,但是,他們還是本能的圍了上來。其一,他們不相信易昊敢在大殿上動手;其二,夏頡是他們的兄弟,對於大夏的大巫們來說,兄弟這個詞,有著很特別的含義,那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人。

    夏頡裂開大嘴,露出兩排雪亮的牙齒,朝易昊笑了笑。他剛才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以履癸的修為,是應該聽得清清楚楚的。夏頡這是要拖履癸下水,是他下令誅殺中天候,如今中天候的兒子來找他夏頡的麻煩了,你履癸就乖乖的給夏頡擦屁股罷!

    果然,履癸黑著一張臉蛋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玉案,他大聲吼道:「易昊!夏頡毆打宮中女官的事情,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端坐在一旁的刑天華鎣突然開口道:「大王,是從我這裡知道的。磐華是我宮中的女官,地位相當於外庭輔弼相丞四公之位。昨日磐華在街中被人無辜毆打重傷,還請陛下秉公處理。就算他夏頡立下了再大的功勞,難不成就能肆意毆打我身邊的人?」

    驚愕的夏頡看了一眼一直冰冷著臉蛋的刑天華鎣,這女人胸大無腦的病,似乎是益發的沉重了?

    可是刑天華鎣卻還在繼續說道:「夏頡立下了大功勞不假,但他打傷宮中女官也是事實。功過相抵,廢黜他今日的封賞,我也勉強能給磐華交待得過去了。」刑天華鎣冷冷的看了夏頡一眼,嘴角得意的勾了起來,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消散,卻看到夏頡朝她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異常的幸災樂禍的猙獰笑臉。夏頡這張臉蛋長得並不是那種英俊帥男的面孔,反而帶著一點兒洪荒野獸的猙獰味道,他這故意扯著臉上的肌肉作出鬼臉,卻是格外的嚇人。刑天華鎣不由得一愣,詫異的瞪了夏頡一眼,遊目四顧,猛不丁看到了刑天厄面前被他拍碎的玉案,這才突然愣了一下神。

    殿內的朝臣們,同時露出了笑臉。他們笑吟吟的看著刑天厄、刑天華鎣等人,都快憋不住肚子裡的狂笑了。刑天家的人搬起石頭砸了他們刑天家自己的腳趾頭,這場好戲,實在是值了一回票價了。尤其是被血巫衛們環繞著站在大殿一角的八大天候,那個笑啊,笑紋都快從他們臉上耷拉在地上了。

    旒歆眸子深處的鬼火熾熱的燃燒開,她歪著腦袋看著刑天華鎣,她慣用的兩根木刺,已經拈在了指縫中。

    刑天厄緩緩站起,他冷冰冰的盯著易昊等一干人,慢慢的逼前了幾步。刑天厄的聲音很沉悶,有如夏天夜裡的旱天雷一般沉悶。他沉聲喝道:「易昊,你也覺得,夏頡應該被廢黜今日所有的封賞麼?」

    易昊剛要開口,刑天厄身上迸射出一縷殺氣,好似一座大山,壓在了易昊的身上。易昊悶哼一聲,鼻孔裡突然噴出兩道鮮血,身體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他驚駭的看著刑天厄,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大口大口的血卻從嘴裡噴了出來,哪裡說得出一個字?

    相柳翵笑吟吟看著易昊,張開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猛不丁的看到了夏頡身邊陷入抓狂狀的旒歆,急忙明智的閉上了嘴巴。相柳翵擺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嘴臉,盤膝坐在座位上,口觀鼻、鼻觀心,靜默不動,好似已經陷入了對宇宙、人生的深深的思索中去,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了反應。不僅是相柳翵,防風炑和申公酈,同樣是一本正經的脫身事外,不願參合這一湯子渾水。

    刑天厄威壓易昊,刑天華鎣咬著牙齒盤算了好一陣子,卻是毅然開口道:「輔公大人!」

    刑天厄一呆,回頭看向了刑天華鎣,過了許久,這才點點頭冷哼道:「王后!」

    刑天華鎣身體一哆嗦,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子勇氣,依然是咬著牙齒冷笑道:「輔公大人,夏頡打傷我身邊的女官,這是證據確鑿的事情。輔公總不會因為他是刑天氏的友客,就故意的包庇他罷?」(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易昊身後的十幾名大臣同時跪倒在地,大聲叫嚷道:「還請大王秉公處置!」

    站在朝臣隊伍中的關龍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些衝出去要求履癸處置夏頡的大臣,全部是他安邑令下屬的臣子,官職不高但是掌握了安邑各方面實權的官員。說白了,這些官員都是從前任安邑令那時候留下來的能員,卻是不服氣他關龍逢的管理的。如今有易昊帶頭挑夏頡的麻煩,這群臣子跳出來附和易昊,不僅是要針對夏頡,更是要給他關龍逢一個難看。

    關龍逢陰沉著臉蛋走出了班列,陰沉的說道:「大王,猛地候打傷宮中女官磐華一事,還得詳加勘查,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到底如何……」

    「不用問了,是本尊打傷的磐華那女人。你們,是不是想要將本尊的所有職位都廢黜了?」

    旒歆冷冷的清喝一句,從夏頡身邊激閃而出。她長髮飄飛,身上衣袂翻舞,龐大的巫力波動讓大殿內的大夏臣子一個個面容失色,驚駭無比。旒歆毫不掩飾的將自己擁有的龐大力量全部展示出來,這是威壓天下,代表著大夏巫殿最強的巔峰力量!

    一縷青光自旒歆的手中冒出,一枚古樸斑駁的青木令牌出現在旒歆手上,殿內各大巫家的家主同時驚呼道:「黎巫令!」

    刑天華鎣面孔扭曲,她憤怒的看著旒歆,怒聲叫道:「胡說八道!打傷磐華的分明是夏頡這個蠻子,怎麼會變成你這個死女人!」

    一言既出,履癸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他跳起來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刑天華鎣的臉上,打得刑天華鎣倒飛出去兩丈多遠,履癸怒喝道:「放肆!你敢對黎巫尊無禮?來人啊!將那女官磐華拖出去,亂棍打死!打死她,打死她!膽敢誣告朝廷重臣,打死她,誅殺她九族!」

    刑天厄冷冷一笑:「大王,磐華的九族,早就被先王誅殺了。磐華,不過是她九族中的唯一後人。」

    履癸恍然醒悟,他怒道:「原來如此!她是上任安邑令的女兒……將磐華拖出去打死!打死!打死!把這干廢物,也都拖出去砍了!」

    大批如狼似虎的巫衛衝了上來,將那些安邑令屬下的臣子拖了出去,幾聲刀過骨肉的響聲後,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被端上了大殿,胡亂的壘在了地上。關龍逢手一抖,無奈的仰面看天,好,好得很,對於屬下這些不聽話的官兒,他關龍逢也沒什麼好話說。但是他們愚蠢到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害得自己丟了腦袋,這不是坑他關龍逢麼?

    大戰剛剛結束,安邑令每天有多少麻煩的事務啊?這些官兒被砍掉了腦袋,事情豈不是都壓在了他關龍逢的頭上?無奈的關龍逢卻又無法找人抱怨,尤其是當事情牽涉到了代表神權的巫殿之主的時候,他能找誰去理會?關龍逢搖搖頭,退回了朝臣班列中去。

    刑天華鎣氣極敗壞的跳了起來,她指著履癸怒聲喝罵道:「履癸!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王位是怎麼……」

    刑天厄跳到了石台上,狠狠的一掌抽在了刑天華鎣的臉上。刑天厄嘴唇飛快的上下跳動,一連串憤怒的咒罵聲灌進了刑天華鎣的耳朵。他以巫力傳音,有如雷霆般巨響的話語震得刑天華鎣身體亂顫,面色慘白,哪裡還能起身?

    刑天厄那個氣啊,他恨不得當場就殺了刑天華鎣。為了磐華這麼一個女人,她居然蠢到要削去刑天家的臂膀!她居然要廢黜夏頡今日的所有封賞!簡直就是一個蠢到了極點的蠢女人!夏頡地候的封地也就罷了,反正如今的封侯手上沒有軍權,拿了封地除了每年的賦稅收入,也沒有什麼大的好處。但是,夏頡手上的那一支『蠻軍』,這可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刑天華鎣居然為了磐華而要廢黜夏頡新立一軍的權力,刑天厄能不怒麼?

    訓斥了刑天華鎣好一陣子,刑天厄剛剛跳下王座所在的石台,刑天華鎣就陰沉著一張臉蛋,憤怒的退回了內宮。她今日丟光了面子,被履癸和刑天厄當著無數朝臣的面痛打、訓斥,她再也沒有面目留在大殿裡啦。

    只是,她退回內宮的時候,還是扭頭狠狠的看了夏頡一眼,同時無比怨毒的望了望旒歆。她心裡那個恨啊,自己身為大夏的王后,居然因為旒歆的出現而被痛打侮辱,她把這些仇恨,可都記在了旒歆和夏頡身上了。此時的刑天華鎣,腦子裡面就是一根筋--磐華是自己的寵愛之人,你夏頡也好,旒歆也罷,打傷了自己的心愛人兒,自己身為大夏的王后,就要找你出氣哩。

    大殿內,很有點狼狽的履癸、刑天厄相互看了看,急匆匆的叫嚷著要人趕緊把盤庚以及他的幾個兒子帶上殿來。夏頡打傷磐華的事情,就這麼抹掉了。面對著憤怒的黎巫,面對著隨手可能出手殺人的黎巫,哪個人活得不耐煩的敢參合這件事情?

    所有的朝臣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夏頡這南方山林的蠻子,有了刑天家在背後撐腰,如今又成了黎巫殿的人,他也變成了朝堂中不容忽視的人物了。就更加不要說,他還是太弈的義子,很可能要接掌隱巫殿,成為下一任的星宗宗主,大夏巫教隱巫尊!所有的朝臣都用譏嘲的眼神看著易昊,好似看到了自不量力想要撼動鐵柱的蜉蝣。

    易昊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呆呆的看著刑天華鎣走進了後宮,自己身後的十幾名臣子也被履癸下令殺死,他一時間弱了膽氣,乖乖的退回了朝臣的班列中。易昊偷偷的瞥了一眼正目露凶光看著自己的刑天兄弟一干人,心中突然一陣的後悔:「我幹嘛要招惹他們?刑天華鎣這臭女人,她的話也能相信麼?我糊塗了,她刑天華鎣是王后不假,但是她的王后之位,也是刑天家捧她上去的呀!」

    易昊那個後悔啊,就不用提了。他不斷在心中罵自己愚蠢,為了找夏頡報復,居然受了磐華那個賤女人的利用。自己就是一把刀,被人使喚著去殺人呢。最為讓易昊憤怒的就是,他這把刀,還是主動跳到人家的手上去的。

    「唔,朝會之後,要不要立刻投靠刑天氏?」易昊站在朝臣隊伍中,心裡打著亂七八糟的主意。因為和磐華的交好,因為和刑天華鎣的關係,易昊知道一些四大巫家和履癸幕後交易的詳情。他深知自己今日傻乎乎的作出的事情,會給自己帶來多麼沉痛的後果。

    瘦削了一大圈,近乎有點瘦骨嶙峋的盤庚領著他的一隊兒子走進了大殿。盤庚的臉上滿是虔誠和諂媚,他用信徒看待神的熱烈目光看著履癸,那等熱情的目光啊,讓履癸都有點飄飄然了。如果不是剛剛發生過自己的王后的某些愚蠢事情,履癸會非常享受盤庚那崇仰的目光。

    盤庚一走進大殿,就五體投地跪倒在地上,他大聲的、虔誠的、無比恭敬的大聲叫道:「天下的共主啊,偉大的大王履癸啊,我,盤庚,代表我們南方蠻國所有部族、部落,各大山城的城主,以及南方荒野諸多異族的首領,向您臣服。」

    「哈哈,哈哈哈哈!」履癸仰天大笑,他正要開口說話,一條髒兮兮的人影已經衝進了大殿,一腳將盤庚踢飛,筆直的朝履癸撞去。

    履癸本能的一掌劈下,帶著強勁雷光的一掌,轟得盤庚渾身電光纏繞,身體焦糊的倒在了地上直哼哼。那踢飛盤庚的人卻是大模大樣的走到了夏頡身邊,大聲笑道:「乖孩子,聽說有人在朝會上欺負你?嘿嘿,過幾天老子掐吧死他!」

    渾身髒乎乎的太弈一出場,剛剛心中忐忑的易昊頓時軟在了地上。他身體哆嗦著,腦海中一陣空白。他益發的仇恨起某幾個女人,如果不是他們,他今天根本不會蹦跳出來和夏頡對著玩啊!

    太弈齜牙咧嘴的朝履癸笑了笑,點頭道:「夏頡我帶走了。他新立一軍的事情,讓刑天家的這幾個娃娃去蠻國辦理罷。」太弈笑得很陰險:「既然要從蠻國抽調武士新成一軍,那麼,就乾脆做得狠毒點,把蠻國所有的精銳武士都抽調走罷!刑天家的幾個娃娃,這事情,可就在你們身上了!」用力的拍了拍刑天大風的肩膀,太弈抓住了夏頡,化為一道流光飛逝。

    旒歆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化為一道青色狂風追了上去。

    身為宮廷大祭酒,身份地位崇高,位列甚至還在刑天厄之前的水元子也急忙『喳喳』的叫了幾聲,緊隨了出去。水元子在朝殿裡早就憋悶壞了,眼看太弈抓走夏頡,分明是有大動作,他還有不跟上去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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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混沌之體(下)

    被太弈拎在手中急飛,夏頡和白都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堵得喘不過氣來。太弈‘嘻嘻哈哈’的一路急奔,飛身到了通天道場內,找到了正趴在大殿回廊上瞌睡的玄武,抓住他正要飛起,通天道人卻從大殿內撲了出來,一掌按向了太弈。

    太弈‘噫嘻’一聲,反手一拳拍出。一聲悶響,太弈被震得倒退了兩步,通天道人則是巴掌一陣顫抖,掌緣上冒出了一大塊紅印。太弈怒喝道︰“你攔我怎地?早知今日,那天就該收夏頡做我的干孫子才是好事。”

    通天道人氣得臉蛋一陣扭曲,他怒喝道︰“夏頡,跪下頭來,貧道收你做九十八代關門小徒孫!”

    太弈臉色一變,隨手將夏頡丟在地上,摩拳擦掌的叫道︰“好,幾天不見,你似乎對本尊很有不滿麼?”

    通天道人眯起眼楮,也不出法寶,他卷起衣袖,露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笑呵呵的說道︰“來,來,來,貧道就和你赤手空拳打上一局。都說你大巫肉身乃是三界第一,貧道今日見識見識你頂尖大巫的能耐!”

    夏頡听得心中大駭,通天道人修為通天不假,但是要和大巫比較近身格斗的功夫,這不是自己找罪受麼?就算通天道人萬劫不滅,那也是元神不滅,他的肉身,還是可能受到傷害的。以己之短,攻敵所長,這種事情怎麼能做?

    尤其是,通天道人和太弈,一個是他的師尊,一個是他的義父,都是對他夏頡有極深恩情的人,他怎能讓他們兩個打斗起來?

    再說了,這里是安邑,安邑的規矩就是,一鼎大巫都嚴禁在安邑城內打斗,唯恐破壞了安邑城內的諸多禁制。這兩位可好,一名天生的聖人,一名當今修為最高的巫,他們兩個要事打出了怒火,隨便是誰一掌轟出,安邑城就得變成天坑。如今正好是無數百姓搬遷回安邑的緊要關頭,安邑城內起碼有數百萬人在忙碌著,城外還有大量軍隊在調動,他們這一打起來,要死多少人啊?

    夏頡只能是挺身而出,委委屈屈的向兩位摩拳擦掌嘴里不斷叫囂著要教訓對方的人連連鞠躬賠禮,好容易才讓他們打消了廝殺的念頭。

    太弈恨恨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他冷笑道︰“記住,一甲子之後,若是夏頡的巫力修為超過你那所謂的煉氣之道,你的腦袋就是我的。”

    通天道人呵呵大笑,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微笑道︰“若是貧道輸了,這具肉身的腦袋自然是你的。若是貧道贏了……”

    太弈‘嘎嘎’直樂︰“若是你贏了,隨意你到處傳教就是,保證沒有任何一個巫家會阻攔你傳教。也省得你如今在背後幫那刑天家。”

    夏頡一听,好麼,兩個感情都是不吃虧的主兒。太弈輸了,根本于他無損,他損失什麼呢?通天道人輸了,這具肉身的腦袋給太弈……僅僅是砍頭,能殺死一名聖人麼?感情也是一個不損自己分毫利益的空頭承諾。

    兩個都是老奸巨猾的主兒,誰也不說誰罷!只是樂得自己在其中佔了便宜就是。

    太弈抓起玄武,另外一只手抓起夏頡,哼哼了幾聲,破空朝南方飛去。旒歆、水元子緊隨其後。通天道人低頭思忖了一陣,突然大聲笑道︰“太弈,你帶了夏頡往何處去?你可不能在夏頡身上搗鬼,壞了他修道的道基!”通天道人清喝一聲,四道劍光卷起一道長有數千丈的長虹,快若閃電的飛向了南方。

    隔著數百里地,太弈還能和通天道人在那里斗嘴︰“老子是這樣卑鄙的人麼?嘿嘿,老子這次算是明白了,你們煉氣士的煉氣之道,要通過體內的那些無用的經脈呀!唔,老子給夏頡重鑄身軀,若是堵塞了他體內的經脈,豈不是一定勝過了你?”

    通天道人氣得‘哇哇’直叫,他喝道︰“太弈,你若敢堵塞夏頡體內奇經八脈,貧道就以輪回大法,封印他神識巫源!哈哈哈哈,到時候他也無法修習巫力,咱們都沒得贏場!”

    兩人越是爭吵,那火氣越是上升,各種凶狠毒辣的手段都在口頭上對夏頡施加了一番,听得夏頡是冷汗潺潺而下,心頭一陣亂哆嗦。那些狠毒的手段啊,只要任何一條用在了人身上,那人就是輪回百世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什麼都別想修習的大廢才!

    吵著吵著,太弈和通天道人那火氣益發的上來了,隔著數百里遠,兩人遙遙的用目光對轟了一記。只听得一聲雷響,虛空中炸開了一圈圈無形的氣勁,眾人下方一大片山區數十座山頭‘轟’的一聲被炸成了粉碎,也不知道誤傷了多少飛禽走獸。兩人對拼了一記,然後又在嘴上嘮嘮叨叨的爭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記對轟。

    如許飛了小半個時辰,雲夢大澤都遠遠的被丟在了後面,一行人已經飛到了極南方的大洋之上。

    南方大洋上正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股颶風正在興起。太弈一頭扎進了颶風中,繼續朝南方飛去。通天道人冷哼一聲,手指上射出一道極細的劍氣將那颶風掃蕩一空,身形展動,已經追上了太弈,飛了一個肩並肩兒。兩人隔著七八丈的距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太弈說‘夏頡宅心仁厚,性格穩重,體格精奇,是他太弈的最好接班人’;通天道人就說‘夏頡與道有緣,天生而通天道,是他門下最佳徒兒’!

    兩人為了夏頡到底是最適合修煉巫力還是最適合修煉法力的事情,又開始了新的爭吵。

    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煉體系,兩種南轅北轍的觀念相互沖突,通天道人和太弈都是口生蓮花,講述了自己對天道和巫道的領悟,听得夏頡是津津有味,只覺心中無數疑惑,一時間都得到了解釋。

    只是,夏頡心理更是清楚,這種爭論,根本是不可能有結果的。誰叫他夏頡是一個怪胎,又能修煉巫力,又能修煉真元法力,兩者還一點兒都不沖突?普天之下這樣的怪胎,也就他夏頡一個,就連拜入了原始道人門下的申公豹,也都沒這等運道呢。

    又飛了小半個時辰,前方突然有一道朦朧的黑影露出,夏頡定楮看去,卻是一座高有數萬丈,通體青黑的大山。這山下的小島周圍有千多里,四周的海域里有著無數的凶猛海獸正在相互廝殺捕食,大片大片的海水被染成了血紅色,一股子猙獰的氣息,自那一大片海域中彌漫開來。

    這些巨大的海獸,最長大者有著數千丈長短,相互廝殺時,掀起了滔天的浪頭。卻又有那海中的土著異族,駕駛著小小的木舟在那戰場附近小心翼翼的窺覷著這些凶猛的異物,等待著漁翁得利的那一瞬間。

    這些異族百姓看到天空幾道流光飛過,紛紛跪倒,朝天空膜拜叩首,顯然將夏頡他們當成了天神。

    太弈領著眾人沿著山勢筆直的向上飛,最終飛到了山頂部。這高有數萬丈的山峰,山頭卻只有區區數丈方圓,山頭正中,有個丈許深的凹坑,凹坑內有著無數五顏六色的玉石,每一塊玉石都散發出濃郁的靈氣波動,卻是夏頡所不理解的一種非常復雜、非常晦澀、從沒有踫觸過的靈氣,似乎這種靈氣中,包含了所有的靈氣種類,卻又並不簡簡單單的僅僅將這些靈氣混雜在一起。

    旒歆驚訝的睜大了眼楮,快步走到那凹坑邊,拾起一塊玉石驚呼道︰“混沌原玉?原來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噫,那,可就不客氣了。”她大袖一卷,坑內數萬塊五顏六色的混沌原玉被她一掃而空。旒歆得了便宜,快步退回了夏頡身邊,一對大眼楮彎成了月牙兒般,顯然她很是開心。

    太弈一張老臉抽了抽,嘰嘰咕咕的抱怨了幾句,一腳將夏頡踹飛了起來,一頭栽進了那凹坑中。夏頡剛想要開口叫嚷幾句,卻發現自己身體已經被禁錮得死死的,不要說開口了,就連眼珠子都無法動彈了。

    太弈得意洋洋的朝通天道人擠了擠眼楮,樂道︰“你的修為是我都看不透的,你可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通天道人‘嘿嘿’一陣兒冷笑,卷起右手袖子,五根手指掐動了一番,頓時點了點頭︰“唔,原來如此。今夜天空十星連珠,你大巫們的十顆本命星連成一線,當引動天地間殘存的鴻蒙混沌之氣,化為混沌天雷轟下。好計算啊,這座山峰正處于這顆星體極陰地肺之上,混沌天雷,就是從這里劈下,不知貧道可有說錯?”

    驚訝的看了通天道人一眼,太弈用力的點頭道︰“妙極,你的神通比我太弈更高深幾分,卻能計算得這麼清楚。”太弈眸子深處閃過一縷寒光,他冷笑道︰“當初我將射日訣那等偏門巫訣傳授給夏頡,只是考驗他的秉性如何。如今看來,夏頡正是我要找的人,故而收他做了義子。”

    嘆息了一聲,太弈笑道︰“只是,射日訣雖是極上層的巫訣,修煉出的巫力屬性,卻和夏頡本命屬性大有不和。只是,我早就算定了今日混沌天雷劈下,可以將夏頡的身軀改造為混沌之體,兼容一切靈氣,任何巫訣、法訣修煉之後,得到的都是他本命屬性的巫力。”

    通天道人面帶喜色的連連點頭道︰“大善!若成了混沌之體,則不僅夏頡可吸收天地間一切屬性的靈氣修煉,更能使他的土性巫力施展之時憑空多了一份混沌之力,威力益發增強百倍。卻是比他如今的……”通天道人笑而不語,連連點頭,他眼珠子一陣亂轉,也不知道在轉悠著什麼念頭。

    “可惜就是,如今天地間的鴻蒙混沌之氣益發稀少,這落下的混沌天雷數量不夠,無法將他完全的改造成真正的混沌神軀!若是能改造成混沌神軀,夏頡百年內,定當能參悟出天神之道,生天成為天神!”太弈不無可惜的搖了搖頭,突然反手一爪抓住了玄武,‘桀桀’怪笑起來︰“夏頡身軀虧耗太甚,改造成混沌之體需要大量的土性精血補充身軀,還請玄武神獸多多施舍點!”

    玄武翻著白眼看著太弈,咬牙切齒的哼哼道︰“上次是兩千斤血……這次……”

    太弈伸出了一根手指,笑得無比的淫蕩。

    玄武小心翼翼的說道︰“一千斤血?唔,那就沒關系了,我頭疼腦熱的流點鼻血,也有一千斤了。”

    太弈冷冷的一笑,一掌劈在了玄武的頭上,怒斥道︰“鑄造混沌之體呀,你以為是干什麼?十萬斤血!你愛干不干!”

    “十萬斤!”玄武的臉色一陣蒼白,他驚恐的看著太弈,眼楮都開始不自然的打著轉兒了。就算他玄武的本體再龐大,本體有數百里方圓大小,若是尋常的血液,流淌個幾百萬斤也都是小事一樁。但是,十萬斤精血啊!就算是他玄武神獸,沒有個幾個月的將養,也難以補充回來。

    但是,看了看倒栽蔥般插在那凹坑中的夏頡,再看看太弈那猙獰的表情,玄武只能是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通天道人陰陰的冷笑道︰“飛升成神麼?現在誰飛升去天庭,那是傻子。如今的天庭,保全自己都還來不及哩!”

    ‘嘿嘿’怪笑了幾聲,通天道人和顏悅色的對玄武笑道︰“無妨,無妨,你且獻出十萬斤精血,貧道這里有從大師兄那里偷……弄來的九轉金丹,三顆九轉金丹,足夠補償你百倍有余了。你成全了貧道的弟子,貧道自然也要成全你,只要你日後再跟隨夏頡一萬年,也就罷了。”

    听得有三顆九轉金丹,已經嘗到過丹藥甜頭的玄武連聲叫好。等得他回味過來通天道人最後那一句話里的意思,一張大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差點沒哭出來。還要給夏頡做一萬年的保姆啊?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天空中,繁星閃爍。末日堡壘所化的月亮,正遠遠的掛在北方天際,露出了半遮半掩的一張兒臉。

    夏頡赤裸著身軀,盤膝坐在那凹坑中,正苦著臉蛋大口大口的吞食旒歆喂給他的各種巫藥。這些顏色怪異的巫藥味道差到了極點,又苦又澀又酸又辣,吃得夏頡想要哭。但是,這可都是旒歆的一片好意,夏頡也不忍心拒絕。

    滿臉溫柔的旒歆蹲在夏頡身邊,將身上那些保命吊元氣的靈丹一骨碌的都喂進了夏頡的嘴里,唯恐他承受不住待會的混沌天雷的轟擊,又將自己的本命巫力灌輸了許多給夏頡,護住了他的本命識海巫源,這才給夏頡理了理凌亂的長發,低聲交待他一旦承受不住,立刻高聲呼喊,她會出手救他出來的。

    通天道人正在旁邊和太弈相互吹捧。手里端著一個大酒壇子,通天道人樂道︰“太弈巫尊果然是好算計,這混沌天雷一千八百年降下一次,你在數年前就開始挑選繼承隱巫殿的人選,卻早就想到了要用這混沌天雷的罷?”(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太弈抓著一大塊烤肉撕扯得不亦樂乎,他笑道︰“老子好算計,你也不差啊?收了夏頡這個徒兒,卻是輕松的和刑天家套上了關系,你們煉氣士傳道,可就方便了不少。嘿嘿,夏頡這娃娃該怎麼說他?難不成他真的懂你們煉氣士那一套玄乎飄忽的天道麼?”

    通天道人面帶笑容的連連點頭,他喝了一大口酒,嘆息道︰“夏頡徒兒,與大道有緣呀!呵呵呵呵!”

    扭頭看了一眼夏頡,通天道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唔,那叫做旒歆的小巫女,怎麼和夏頡拉扯上的?”

    太弈也壓低了聲音,低聲嘀咕道︰“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反正,他們莫明其妙的就勾搭在了一起,怕是對上了眼罷?夏頡這娃娃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旒歆這娃娃是純粹的木屬性巫力。嘖嘖,土木相生呀!嘿嘿。”太弈笑得,無比的猥瑣,無比的淫蕩。

    通天道人也露出了一副八卦嘴臉,他嘿嘿樂道︰“唔,既然這樣,作為夏頡的師尊,可要替他好好的謀算謀算!”

    太弈‘咯咯’直樂,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在哼哼些什麼。

    子夜時分,天空中肉眼所見的幾顆大星,漸漸的連成了一線。

    天空突然一暗,隨後猛的一亮,周天星辰,在那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毫光。

    太弈一腳將蹲在夏頡身邊和夏頡胡扯的水元子踢飛了數十里外,大聲的叫嚷道︰“旒歆,給那大烏龜放血!快快,十萬斤精血,只能多不能少,若是少了,夏頡可就危險了。唔,多放點,多放點,用精血把夏頡泡住!唔,這凹坑內有虛空結界,你放一海之水進去,也是無妨的。”

    一听說若是精血太少,夏頡會有危險,旒歆可就露出了凶悍的本色。

    兩根尺許長的木刺狠狠的扎進了玄武的脖子里,禁制住了玄武讓他無法動彈,旒歆揮出一柄青色木刀,重重的劈在了玄武的脖子上。

    ‘噗哧’一聲,體形膨脹到百丈高下的玄武那粗大的脖子被旒歆幾乎一刀劈斷,饒是玄武的生命力極強,也疼得玄武眼前發黑,差點沒暈了過去。玄武結結巴巴的尖叫道︰“小女娃娃,你想要殺了老龜麼?”

    ‘轟’,一道十丈粗的帶著土黃色微光的精血從玄武脖子里噴了出來,噴進了那凹坑中,騰騰的冒著熱氣的精血將夏頡浸泡了起來。旒歆唯恐鮮血流淌的速度不夠快,又是一掌狠狠的拍在了玄武的背甲上,一股龐大的木性巫力轟在了玄武周身血脈上,只見那血液奔涌的速度立刻狂飆了十倍不止。

    短短的十次呼吸間,措手不及的玄武被下手狠辣的旒歆放出了起碼五十萬斤的精血,玄武的臉蛋、四肢甚至是他的尾巴都一陣的蒼白,卻是真正的元氣大傷了。就算是天地四靈中體形最大、本命精元最為龐大的玄武,也經不起旒歆這辣手巫女的摧殘啊!

    玄武委屈的連‘哼哼’,有氣無力的癱在地上,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旁的通天道人樂得差點在地上打滾,他勉強抱著肚子站了起來,走到玄武身邊,替他合攏了被劈開的脖子,又塞了六顆金丹給玄武。玄武吞下了金丹,九轉金丹的龐大藥力釋放出來,玄武的臉色立刻好轉了不少。玄武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通天道人異常誠懇的說道︰“通天仙長,還是你最為慈悲啊!嗚嗚,這小女娃娃下手好狠,有了情人,就不顧他人性命了。仙長今日多賜了三顆金丹,老鬼我……”

    通天道人邪惡的笑著,用力的拍了一掌玄武,得意的樂道︰“毋庸多謝,若是真感激貧道,唔,你就多給夏頡當一萬年坐騎就是。三顆九轉金丹換你多干一萬年,你賺大了!”

    ‘咚’,玄武口吐白沫,氣得暈了過去。

    那邊,太弈已經尖叫起來︰“混沌天雷就要劈下,都給老子當心了!唔,通天道人,你干什麼?”

    第一道五顏六色卻又好似沒有一點兒顏色,怪異無比的天雷當頭朝夏頡劈下來時,通天道人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件閃爍著同樣五顏六色卻又同樣好似灰蒙蒙一片沒有任何色澤的物事,咬破自己的指尖在那物事上急速劃了無數的符��後,遠遠的丟向了夏頡。太弈還沒看清楚那物事是什麼,第一道天雷轟在了夏頡身上,夏頡的身軀,立刻化為一團灰蒙蒙的靈氣,卻是被劈得散了形。

    通天道人沒有理會太弈的質問。他只是在那里得意的竊笑︰“嘿嘿,一甲子的賭注時間呀!難得有混沌天雷這等天地間一等一的靈氣之物幫助夏頡徒兒,正好方便貧道下手。夏頡徒兒乃先天土性之軀,貧道以九天息壤助他凝結元神,哇哈哈哈哈哈,凝練出來的,豈不是防御力天下第一的元神麼?”

    通天道人很興奮,很激動,有一種在玩游戲的感覺。

    其他的修道之人凝練元神,都是用各種先天至寶。而夏頡卻是被動的以九天息壤凝練元神,會出現多麼奇妙的後果呢?通天道人拭目以待!

    一道道混沌天雷呼嘯著劈下,夏頡所化的那一道灰蒙蒙的靈氣急速的轉動著,從里面發出了夏頡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天雷化形,肉體不斷的崩潰卻又不斷的組合,實在是太過于痛楚了。

    玄武身上放出來的數十萬斤的精血,被那一團靈氣急速的抽了進去。‘嗤嗤’聲中,那一團靈氣漸漸的轉化為土黃色。那靈氣越來越粘稠,體積越來越龐大,隨著天雷的不斷轟擊和精血的不斷涌入,那團靈氣漸漸的膨脹到數百丈方圓,逼得太弈、通天道人等人都只能是飛離了山頭,遠遠的漂浮在虛空中。

    連續六十四道混沌天雷劈下,濃郁的天地元氣不斷的涌入那一團靈氣中。漸漸的,那一團靈氣開始向中間凝聚,開始組成一個人的形狀。

    太弈不滿的嘀咕了一句︰“一千八百年前,劈下來的還有八十一道天雷,到了如今,只有六十四道了。唉!一代不如一代啊!”

    夏頡,經過了無邊的痛苦終于凝練成混沌之體的夏頡,終于恢復了人形。

    比原本的身高還要高了一個頭,益發的雄壯,但是兩條長臂也比以前更長了寸許,益發顯得夏頡有如一只大猩猩。光溜溜的頭頂閃爍著灰蒙蒙的光芒,頭發還來不及長出來。體內彌漫著強大的力量,滔滔不絕的天地元力主動注入這具肉身,但是不管什麼屬性的天地元力,一旦踫到夏頡的身軀,都立刻轉化為最為純粹的土屬性力量。

    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混沌之體,應該是單純的具有戊土極端屬性的混沌之體。當然,這更加讓夏頡滿意,因為他自前世起修煉的就是土屬性的法門,對于土性力量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他並不願意改修其他的法訣。

    原本空蕩蕩的識海中,也有一絲最為基礎的土屬性巫力生出。精純,非常的精純,被以前自己擁有的土屬性巫力精純了百倍。可見太弈趁著夏頡重傷的時機,果斷的毀掉了夏頡十幾年的苦修成果,是一件非常合算的事情。就憑著如今所擁有的巫力的精純度而言,夏頡就不虧本,就更加不要說其他的好處了。

    體內的金丹的體積縮小了一圈,但是密度卻更大了,丹火也是益發的茂盛,將土屬性真元抓化為氤氳紫氣的速度和效率更高。巫力和氤氳紫氣好不妨礙的,反而是水乳交融的在體內和諧的流轉,通體舒暢,無法形容。混沌之體就有這個好處,不管你修煉什麼亂七八糟的法門,想要走火入魔都難啊!

    當然,夏頡也發現,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一種很高深的,很玄妙的,以自己如今的境界都無法理解的東西。

    但是,這個東西和自己的肉體卻又是如何的契合,如此的,如臂使指。

    所以,夏頡本能的驅動了那件東西。他體內的能量急速的流轉,身體一陣,好似有什麼東西沖出了體外,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角變化了,自己好似有了四只眼楮,除了兩只肉眼,還有另外兩只眼楮,正在自己頭頂上數丈高的地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那頭頂上的兩只眼楮向下面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自己的肉體站在那凹坑中,正在發愣。

    夏頡想到了一件東西,只有那件東西,才可以解釋如今這詭異的狀況。

    但是,夏頡更是深深的清楚,以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修煉出那東西啊?那是煉氣修道到了極高深的化境時,才可能修出的東西。

    元神,修道之人的元神啊。有了元神的人,才真正是脫離了輪回。這是修道士力量和境界的象征。但是,夏頡距離那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呢。他怎麼可能修煉出元神?除非,夏頡先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正抱著肚子放聲狂笑的通天道人,除非是自己的師尊,幫了自己一手。

    只是,通天道人笑什麼?他笑什麼呢?自己的元神?嗯?

    夏頡抬起頭來,朝著頭頂看了一眼,頓時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暈了過去。

    是的,夏頡修出了元神,而且看起來,是非常厲害得元神。

    方圓數丈的一朵土黃色慶雲上,夏頡那厚重凝固有如實體的元神正懶洋洋的趴在雲朵上,碩大的腦袋正傻乎乎的朝四周眺望著。金光萬丈啊,夏頡的這具元神使用了九天息壤這種先天至寶中都是有數的材料凝練,凝練出的元神品質非常的高,那一道道金光,顯示出了元神中蘊藏了龐大的力量。

    但是,看看那長長的脖子,那粗壯的四條短腿兒,那厚厚的甲殼,那短小的俏皮的左右拍打著的尾巴……

    夏頡凝練出來的元神,是一只玄武大龜的形狀。而且甲殼上還有著伏羲六十四卦的圖案,正閃動著五顏六色卻又好似灰蒙蒙沒有一點兒顏色的古怪光芒,每一卦相中,都隱隱蘊藏了一股混沌天雷的力量,非常的奇妙,非常的玄奇!

    夏頡呆住了,傻住了,駭住了,他的元神,是一只大烏龜的形狀?怎麼可能!他夏頡是一個人!他的元神怎可能是烏龜?

    一旁的旒歆和白也是傻眼了,她們呆呆的看著夏頡那懶洋洋的趴在雲頭上,雙目中金光四射的元神,有一種想要哭卻哭不出來的沖動。

    通天道人、太弈、水元子,乃至趴在地上的玄武同時放聲大笑,幸災樂禍的放聲大笑,笑得渾身抽搐,差點從空中摔了下去。

    通天道人結結巴巴的笑道︰“哎喲,徒兒,師尊對不起你啊!你用玄武的精血凝練混沌之體,為師幫了你一手,以為師的一點心血助你凝成元神,誰知道那玄武的精血太過強盛,壓制住了你的本命精血,故而,你的元神……哇哈哈哈哈哈哈!”

    通天道人笑得口水四濺,他狂笑道︰“你龜靈師姐見了你的元神,一定會格外的對你令看一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通天道人笑得撲在了山頭上,雙拳重重的敲打著地面,砸得叫做一個地動山搖啊!

    太弈則是笑得連原始巫杖都丟下了山去了,他‘嘎嘎’狂吼道︰“祖神啊,哇哈哈哈哈,這是什麼東西啊?哈哈!哦呵呵呵呵!夏頡的分身,居然是一只大烏龜啊!”大巫們沒有元神的說法,太弈干脆就把夏頡的元神稱呼為他的分身,卻也是很恰當的。以九天息壤凝結的元神,強橫度甚至要比一般的大巫的肉體還要來得厲害呢。

    夏頡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元神,茫然的抬頭看天,真正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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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上任的總督
海人中部領最大的城市伊楓丹露,是某個被海人征服的大公國的國都。城市背山面湖,月牙形的市區順著中部領最大的淡水湖泊延伸,一條寬不過三丈的石板道順著湖岸上下起伏,是城市最大的一條交通幹道。路邊堤壩下不到三尺,就是清澈透底的湖水,湖浪拍打著一塊塊清潔溜溜的路基岩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一條條乾淨整潔的石板道從這條湖濱大道延伸進了市區,一直通向了城市後面的小山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伊楓丹露後面的山脈上,極高極大的一樹樹花朵開得極其絢爛,紅如霓霞、粉若飛霜,各種顏色的花朵,將那山脈裝點得美不勝收。一座座精巧精緻的小城堡和小小的尖頂木樓就從那一樹樹花叢中冒出頭來,俯瞰著下方市區一色兒淡紅色的屋頂。

  這是一個祥和而寧靜的城市,就算當年海人的大軍第一次從西方蜂擁而來佔領這裡的時候,也沒有遭受任何兵火之災。因為這個大公國的大公非常的英明,當那時候的那一任大公麾下的數百重甲騎士在野外被一架海人的重型戰車輕易的轟成粉碎後,他立刻下達了舉國投降的命令。也正是因為他的投降,給海人征服中部領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數千年來,伊楓丹露都極受海人青睞,不僅是海人建設中部領的重點扶植對象,更在各方面都得到了極大的優惠和照顧。伊楓丹露的居民,是幸福而安寧的。

  但是,自從去年開始,一切都變了。

  先是一群窮凶極惡的野蠻人領了無數的怪獸掃過了伊楓丹露,殲滅了城內數百海人精銳軍隊以及數萬的徵召軍。一場屠殺,嚇壞了伊楓丹露內的大公和無數的臣子、百姓。那是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殘酷手段,所有被殺死的海人軍團的士兵,死無全屍。

  隨後,海人的軍隊重新佔領了這裡,並且向著東方發動了進攻。按照海人軍團首領的說法,東方那個野蠻原始的國度,就要被海人征服。伊楓丹露的百姓歡呼雀躍,簞食壺漿的歡送海人大軍,甚至早就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純正海人的現任大公,還派出了三千近衛騎士助戰。

  但是好景不長,迎來的是海人地面軍團的全面潰敗,以及大夏那傾舉國之力調集而來,好似蝗群一般掃過大地的大軍。伊楓丹露遭受了歷史上唯一的一次慘重的劫掠,所有的糧食和美酒,一切可以當作軍用物資的材料,都被掃蕩一空。更有一些紀律不甚嚴明的夏軍禍害了一番當地的百姓,使得城內十戶人家中,就有三四戶人要辦喪事,至於未婚先孕的事情,就更多了。

  故而,伊楓丹露的居民,對於來自於東方那個叫做大夏的國家的軍隊,產生了最深的恐懼和敬畏。他們被禍害,他們被糟蹋,他們被蹂躪,但是他們提不起一點兒的反抗精神。數千年來,海人對他們的統治,已經完美的對他們進行了洗腦工作。強者為尊,尊敬強者,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強者,已經成了這些被海人領地中的百姓的共識。

  「唔,我喜歡這樣的百姓。起碼不會給我們造成太多的麻煩。」

  騎在玄武的背甲上,夏頡摸著下巴上有點扎手的鬍鬚渣子,朝湖濱大道邊密密麻麻的舉著鮮花迎接他們的百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鐵蹄聲聲,新徵召的『蠻軍』戰士所乘騎的坐騎--南方山林特有的三角野牛不耐煩的踢打著光潔的石板,發出『啪啪啪』的沉悶響聲,那一聲聲沉重的蹄聲,好似敲打在路邊百姓的心頭,讓一些衣飾華麗的顯然有著貴族身份的人驚懼的低下頭,深深的成九十度鞠躬,向領著大軍進城的夏頡表示自己最為虔誠的臣服之意。

  騎著一匹小馬兒緊跟在夏頡身邊的艾葦死死的咬著牙齒,憤怒的看著路邊那些奴顏婢膝的百姓,低聲罵道:「這群忘記了自己的根的可憐蟲,他們難道忘記了身為。。。」

  夏頡手上的小竹鞭輕輕的敲了敲艾葦的肩膀,制止了艾葦的詛咒和抱怨。夏頡歎息道:「艾葦,你要記住,因為你在我第一次西征的時候對我的幫助,我才允許你帶著你的家臣重建你們的王國。但是,你不要給我找麻煩,好麼?」

  他深沉的看了咬著嘴唇一臉堅毅的艾葦,歎道:「記住一件事情,我在大夏只是一個某些人隨手可以碾死的小人物。我讓你復國,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千萬別想著帶著你那孱弱的祖國反抗我們大夏的統治。」

  「你的祖國並不在我鎮守的中部領,你的祖國在東部領。而東部領如今的總督,很不幸,是我的一個不算很友好的敵人相柳柔,他有著蛇蠍一般的心腸。如果你作出了某些過於過分的事情,我想他會毫不猶豫的屠殺掉你整個國家的所有生靈。」夏頡鄭重的告誡艾葦:「我允許你來伊楓丹露徵召一批軍隊帶回你的祖國,但是我不允許你作出一些可能把我捲入麻煩的事情。」

  相柳柔鎮守東部領,這可真他媽的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夏頡在心裡憤怒的詛咒著。但是,沒辦法,幾個總督的位置是被四大巫家和王庭瓜分的,既然中部領的總督是他夏頡,那麼,東部領的總督變成了相柳柔,北部領的總督變成了申公豹的幾個兄弟,南部領的總督變成了防風家的幾個精幹子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咬著嘴唇的艾葦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我沒有這麼傻,海人都被你們徹底征服,我怎會想著反抗你們?我,只是想要讓我們祖先的旗幟重新飄揚起來。希望你所說的那個相柳柔,能夠允許我去征討在海人的唆使下,分裂了我們祖國的那些大貴族!」(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刑天大風帶著一點兒惡劣的笑容從旁邊趕了過來,他『嘻嘻』笑道:「艾葦,其實這事情也簡單,你若是肯嫁給我刑天大風做小妾。。。唉喲,你還真敢動手?」艾葦一皮鞭抽在了刑天大風伸向她大腿的手背上,刑天大風不情願的收回了手,嘴裡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抱怨什麼。

  前方是一個和緩的山坡,一群衣冠堂皇的人站在山坡頂上,看著順著石板道行來的夏頡一行人。這一個坡度長有兩里左右,夏頡他們站在坡下,要抬起頭來,才能看到那一群人。當然,這些人打著迎接大夏駐軍進駐伊楓丹露的旗號,那旗幟上的字跡扭來扭去的,很是難看,顯然出自於伊楓丹露某些急就章學會了大夏文字的官員之手。

  夏頡沒理會刑天大風和艾葦的『打情罵俏』,玄武穩重的順著石板道爬了上去,漸漸的,他行到了石板道的盡頭。幾個滿臉油光的大胖子眨巴著細小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夏頡。他們所站的位置比較高,佔據了地勢上的優勢,夏頡還是得抬頭仰望他們。

  不快的冷哼一聲,夏頡拍了拍玄武的大腦袋。玄武會意,身體迅速的膨脹起來,膨脹成高有十丈的大烏龜模樣。夏頡站起身來,站在玄武的背甲上,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驚惶失措的大胖子,冷笑道:「你們這是在迎接我們麼?」

  玄武的變身,嚇壞了這群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伊楓丹露的貴族,領頭的一名身穿金黃色奢華衣袍的大胖子『骨碌』一聲跪倒在地上,扯著顫音的長叫道:「尊貴的總督大人,您最忠誠的僕人,白露大公維爾?白露率領同樣忠誠的貴族們,歡迎您的到來。」

  冷笑了一聲,夏頡看向了這一群人身後的一片宮殿樣的建築。這是石板道的盡頭,處於伊楓丹露市區最高的一處山崗上。大概有五六里方圓的一片平地上,幾座建築風格怪異,下半截極其厚重堅固好似碉堡,上半截卻是精巧精緻近乎奇技淫巧的宮殿悄然矗立。正中間的那一棟紅白相間的宮殿內有著一棟高有百丈許的高塔,應該是兼顧了瞭望哨塔的共用,站在上面,可以眺望伊楓丹露附近百里開外的動靜。

  這群大胖子的身後,近千名衣冠楚楚的男女畏懼的朝夏頡鞠躬行禮,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夏頡遊目四顧,這處高崗的位置很不錯,正好可以將伊楓丹露的市區以及城外的湖泊一覽無遺,風景絕佳。當然,如果沒有眼前這群胖子在這裡礙眼,風景就更好了。他不由得在心裡冷笑,這些被海人征服了數千年的貴族啊,怕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一點兒政治敏感度都沒有。他們站在這麼高的地方迎接大夏的征服軍,幸好前來這裡的是自己,如果是任何一個別的大夏將領領軍,怕是這群貴族早就被殺得乾淨了。

  搖了搖頭,懶得欺負這些已經被海人調教得好似奴隸般乖巧的貴族,夏頡示意玄武縮小了身體,手上竹鞭輕輕的在維爾?白露的腦袋上敲了敲:「我保證你們家人的安全,你們財產的安全。只要你們擁護我大夏的統治,每三個月按時的繳納糧草和賦稅,你們可以保留你們的貴族位置。當然,你們要明白一點,你們如今是大夏的子民,你們的貴族身份麼。。。二等貴族。」

  二等貴族,也就是說,他們享有特權,但是在真正的大夏貴族面前,他們只是不入流的角色。保留他們自己的貴族封號,無非是省點事情而已。但是夏頡知道,這些人保留貴族稱號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了,大夏會慢慢的消化這些領地。當大夏有了足夠的好胃口吞下這些新的領地時,這些人都將成為普通的大夏子民。

  此時保留他們的貴族封號,無非是省得他們鬧事,同時,也正好讓他們安撫領地內的百姓而已。

  刑天大風他們也趕了過來。艾葦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誠惶誠恐的白露大公,低聲說道:「夏頡大人,我的軍隊。」

  「唔!」夏頡點了點頭,竹鞭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白露大公。他冷聲道:「你可以保留五百人的護衛,你手下的貴族,按照爵位依次遞減。其他多餘的護衛和私軍,全部交給艾葦公主,她會領著他們去作一些事情。艾葦公主要在白露公國徵召三萬人的軍隊,軍餉和糧草都由你們負責,明白麼?」

  相柳柔可以容忍艾葦在自己的領地內復國,但是卻肯定不會同意艾葦在他的領地內徵召軍隊。只有夏頡這個行事作風和大巫們完全不同的巫,才會如此心軟的履行對艾葦的承諾。

  後面,蠻軍的數千武士騎著高有丈許的三角野牛,穿著漆黑的巫甲,頭上戴著有兩支尖角的頭盔,好似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般行了過來。隨著這群渾身殺氣騰騰,面容醜陋不堪的武士的出現,廣場上迎接夏頡一行人的千多名貴族男女同時軟在了地上,甚至有人哆嗦著屎尿齊流,更有膽弱的女子被嚇得暈了過去。

  懶得看這群對於自己沒有什麼意義的貴族,夏頡自顧自的分派了這數千蠻軍武士在附近紮下了軍營。刑天兄弟幾個在蠻國徵召的蠻軍有足足五百萬人,幾乎將蠻國殘餘的精銳巫武一掃而空。五百萬巫武,都是五鼎以上的高鼎位戰士,配合其他的大量普通的巫武、巫士,足以鎮守住廣袤的中部領。每座城市只要派駐百多名蠻國的軍士,就能威嚇住方圓數十里的百姓。

  作為中部領最大的城市,伊楓丹露的駐軍人數將達到二十萬人。兩萬高鼎位的蠻軍士兵,十八萬低鼎位或者不入流的,類似於當年的黑厴軍、玄彪軍這樣的預備軍一樣的軍隊。

  雖然夏頡對於內政一類的事情並不精擅,但是這是一個以力服人的年代,只要手上掌握了足夠摧毀中部領的武力,剩下的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掌握軍隊,然後督促各地的大小貴族按時的繳納賦稅和糧草,這就是夏頡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大夏國內正在調集和培養足夠的政務方面的官吏,準備慢慢的取代這些原本的貴族。

  只要大夏有了足夠統治這片新領土的官吏,就是眼前的白露大公一類的貴族被徹底放棄的時候。當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因為擊敗了海人後,得到的領土太大了,是大夏本土的十幾倍乃至數十倍之大,需要的官吏實在是太多太多。就算各大巫家,也根本抽不出這麼多的人手。何況他們還有自己的族地需要打理?

  在大夏徹底的掌握新領地之前,夏頡這個中部領的總督,是要幹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根本懶得理會這些無能的貴族,夏頡一干人自顧自的指揮著麾下將領在伊楓丹露的城外紮下了大營。五千名駐紮在城內的蠻軍,加上十九萬五千駐紮在伊楓丹露北、西、南三面三個大營的軍隊,足以鎮壓方圓千里內一切突變。

  可憐的白露大公拖著肥碩狼閌的身軀,巴巴的跟在夏頡的身後,鞍前馬後的忙碌著,不斷的指使城內的民眾獻出各種材料,幫助軍隊佈置軍營。同時,他還要應付艾葦的催促,將白露公國大小貴族手中的私軍集中,湊齊了三萬人馬,交給了艾葦。

  如此忙碌了四五天,好容易才將大夏的軍隊安置妥當,艾葦也帶著三萬軍隊以及夏頡支援她的一百名高手護衛趕向了東部領,瘦了一圈的白露大公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又馬不停蹄的派出了自己的管家,邀請夏頡出席他精心安排的宴會。只是,忙得腳後跟直打後腦勺的夏頡毅然拒絕了他的邀請,刑天兄弟中唯一來到伊楓丹露的刑天大風以及夏頡的副手赤椋同樣拒絕了邀請,使得白露大公又是一陣忐忑,忙不迭的獻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忙乎著自己的事情,拒絕了所有領地內貴族的邀請的夏頡和刑天大風,卻使得這些貴族都疑神疑鬼的懷疑自己是否在哪裡得罪了這些可怕的征服者,同時他們更是懷疑是否這些征服者正在醞釀對他們這些貴族的大屠殺。因為據說東部領的某些國家的貴族,已經被那新上任的總督殺得乾乾淨淨。

  自覺朝不保夕的貴族們,倉皇的向夏頡獻上了大量的財物。數千年的家族積蓄,這些貴族獻上的財物是非常豐厚的,就連刑天大風都有一種近乎窒息的驚愕感。

  恰好夏頡已經按照旒歆的吩咐,完成了徹底掌握這些徵召起來的蠻軍工作,領軍在其他幾個重要城市駐紮的刑天玄蛭兄弟五人也傳回了同樣的消息,故而心情輕鬆的夏頡,欣然接受了白露大公的又一次盛情邀請,出席了他舉辦的宮廷宴會。

  就是這宴會上,夏頡受到了成為總督後的第一次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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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刺殺(上) 血紅
鏡廳,當然不是夏頡前世那個凡爾賽宮內的鏡廳,而是白露大公耗費了他祖傳的三成財富,動用了極大的人力和物力才修建的一所極其奢侈,奢侈到近乎沒天理的鏡廳。寬有十五丈長有近百丈的大廳以金磚鋪地,高大的穹頂上懸掛著數十盞極大的水晶吊燈,四周的牆壁,則是用海人特製的大塊明鏡裝飾,鏡面上雕刻了數不清的神話故事和百花圖文,精美絕倫。

  這些大塊明鏡反射出水晶吊燈的光芒,鏡面上的花紋將光芒胡亂的折射出去,在大廳內勾勒出一條條七彩的光紋,使得大廳有如仙境一般充滿了虛幻的美麗。廳內有幾根圓形的立柱,柱子都雕刻成裸體美人的形狀。美人不希罕,裸體的美人也不少見,但是這立柱的材料卻是極品原玉,湛藍色的玉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充沛的靈氣,這卻讓動作僵硬的刑天大風看傻了眼。

  白露大公的宴會,就是在以鏡廳為核心的城堡中舉行的。為了迎接新的征服者,白露大公耗費了極大的心力,好容易才挑選出了參加今夜宴會的人選。入選的貴族只有一個要求,必須是俊男美女。美女,可想而知是為了什麼。至於俊男,白露大公是考慮到也許大夏的大巫中會有某些人對男人感興趣,故而特意的準備了這一手。所有出席宴會的貴族男女都有著同樣的覺悟--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權勢、地位、身家性命,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宴會剛開始,這些出席宴會的貴族們都是心中忐忑的,他們只在海人的宣傳機器裡聽說過大夏軍隊的野蠻和殘忍,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過大夏的大巫。而宴會開始後,夏頡卻極大的震驚了他們--彬彬有禮的舉止,雍容大方的言談,比他們這些數千年的貴族世家更加標準含蓄的社交禮儀,讓這群貴族簡直以為他們自己才是土包子,正在瞻仰一名真正的大貴族。

  看著四周那些男男女女眼裡那深深的欽佩和敬畏,夏頡心中只是感到好笑--前世特勤局的西方上流社會禮儀培訓,很有效!

  端著水晶酒杯,時而輕抿一口杯中醇香的美酒,夏頡游刃有餘的和這些貴族打著哈哈,談論著有關於今天的天氣不錯啊、到底是松雞翅膀好吃還是鱒魚凍更加美味啊、女人身上到底什麼樣的香味更加吸引男人之類的無聊的話題。一切,都在夏頡的掌握中,這是不需要學習的本能,前世帶來的社交本能,已經融入了夏頡心底的本能。他表現得就好像一名真正的國王,吸引了鏡廳內大半貴族的目光。

  肥胖的白露大公『嘎嘎』笑著,慇勤的跟在夏頡身邊伺候著。看到夏頡如此優雅的、如此符合他們貴族禮儀的舉止,白露大公非常的開心,非常的高興。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好了,我們的日子會很好過!這是一名真正的紳士,一名真正的貴族!哦,紳士和紳士之間,什麼問題都好說!只是,真奇怪,同樣是來自那個東方原始部落的人,為什麼總督先生和他麾下的將軍們,表現如此不同?」

  所謂的表現不同,就在於刑天大風身上。

  刑天大風和赤椋搭對,正和兩名俏麗的貴族少女跳著一種古怪的,交叉對角換位的,四人一組的宮廷舞蹈。一種在白露功果乃至中部領數十萬里方圓內非常流行的、非常高尚的,被視為貴族交際必不可少的一種舞蹈。

  可憐,赤椋他身為純風屬性的大巫,他的動作靈活機敏,雖然生疏,卻是敏捷的跟上了兩名少女的步伐,跳得有模有樣。

  可是對於刑天大風來說,這簡直就是受刑!他刑天大風,堂堂大夏刑天氏挑選出來刻意栽培的精英子弟,在大夏國的宴會上,向來是正襟危坐,觀看那宮女歌舞的。就算偶爾得了閒錢或者敲詐到了冤大頭跑去西坊快活一番,放蕩形骸之下,和那舞女糾纏一陣,也是上下其手,哪裡會湊進去和那些舞女歌唱跳舞?

  故

阿庭 於 2008-09-27 23:5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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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51:00

第一百六十章 劍劈亞特蘭蒂斯
  骨骼斷裂聲好似狂風過松林,掃下無數的枯枝敗葉打在那枝椏上。盤庚被多寶道人大掌一壓,骨肉成泥,更兼魂魄都被封印在骨肉之中,就連逃出一縷殘魂的機會都沒有。盤庚絕望之下,鬼巫秘法胡亂的運轉,幾縷鬼氣直衝他巫力本源,電火石光的一剎那間,早早在九鼎巔峰境界徘徊的盤庚,居然衝破了那一道門檻,於那生死兩線的絕境處,悟出了溝通幽冥的天神之道。

  也就是盤庚自身修煉的就是鬼巫之術,才能在那將死不死,欲生不能的界限上被動的悟出大道。此刻他跨過了那一道門檻,腦海中一聲脆響,好似某種屏障被打破了一般,盤庚的肉身一陣虛化,變得若實若虛,存在於虛實之間,外界的強大壓力,卻生生被他化解了九成九。

  同時他的神識閃電般朝四周虛空擴散開去,直接溝通了那幽冥地府,從幽冥血海中調動了無數的血煞鬼氣。一蓬血霧從他肉身上噴出數里高下,盤庚的肉身在那一瞬間完全修復,他化為一尊高有三里上下,肥胖得嚇人的巨大胖子,通體裹著濃厚的鬼火血霧,雙臂一抖,兩股擎天黑氣筆直的衝向了天空緩緩壓下的紫色巨掌。只聽得兩聲巨響,那巨掌微微一陣,居然被那兩道黑氣穩穩的撐住。

  「妙哉!恭喜道友!」多寶道人朝盤庚嫣然一笑,又是一口元氣噴向了那巨大的紫色手掌,只看天地間無數羊角颶風生起,無量數的天地元氣朝那紫色手掌湧了過去,那手掌益發的光芒璀璨,好似紫金一般凝練為實體,偌大的一隻手掌邊緣垂下了無數的瓔珞寶華,一點點金光從那手掌上噴射而出,每一點金光落在地上,立刻生出了一朵朵青色蓮花。這才是上古煉氣士的真正實力!

  盤庚只覺身體所受的壓力暴漲了萬倍不止,壓得他在那一瞬間強化了無數倍的身軀都有點消受不起。他只能咬緊牙關,拚命的調動幽冥地府的血煞鬼氣,增強自己的力量,托住那一隻威能驚人的大手。奈何,他抽調鬼氣的速度,哪裡比得上多寶道人抽調天地元氣的本領?比較而言,盤庚好似在用麥稈吸水,多寶道人卻是在用抽水機抽水,兩者的道行修為差距是在太大了!

  「好,好,好,爾等大巫如此實力,卻也不枉你等雄居人間若干年等。」多寶道人笑得益發燦爛,他大袖一揮,仿造的翻天印呼嘯而出,化為一枚方圓數里的巨大金印,重重的砸在了盤庚的額頭上。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金印炸開,盤庚的肉身也被炸成粉碎,無數道黑煙朝著四周胡亂的翻滾開去,一塊塊巨大的金玉殘骸四處亂射,天知道打殺了多少生靈,打碎多少亞特蘭蒂斯島上的建築。

  多寶道人呆了呆,怒道:「吾之翻天印,爾敢毀吾法寶,實在大膽!」

  多寶道人氣極,正要施展更加凌厲的手段,後面金光道人翻著白眼冷笑道:「師兄,這等翻天印你四十九天就能重煉一塊,我見過的,你就重煉過不下十次。無非又被人打碎了而已,你這等動怒作甚?」

  這一句話,可是實打實的轟在了多寶道人的傷心處上,他悲憤的朝金光道人瞪了一眼,大手一揮,那紫色巨掌重重的拍在了海洋神殿的主殿上。受了金光道人的刺激,他也忘了用禁法禁錮盤庚的魂魄,盤庚抽了大量的幽冥鬼氣入體,此刻肉體崩潰,卻也給了他逃出魂魄的大好機會。滿天裡數萬道黑煙朝著四周亂竄,每一道黑煙中都裹了他一道魂靈,逃得飛快。

  還是金靈聖母反應及時,一名悟通了天神之道的大巫,對於煉氣士而言,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她玉掌一翻,一柄鑲金嵌玉縷縷毫光時時流散的尺許長如意脫手飛出,放出兩道龍虎清氣,朝那四周黑煙就是一卷一掃。滿天裡都傳來盤庚鬼哭狼嚎般慘叫,天空的黑煙被打散了八成,剩下的兩成剛剛在百里開外凝聚成一條黑濛濛的虛影,龍虎如意上射出一道金光,筆直的罩在那黑影的身上。

  可憐盤庚,剛剛悟到天神之道,還來不及體驗其中的奧妙,還來不及鞏固如今的修為,就在魂靈狀態下受龍虎如意一擊,當場打得他魂魄飄飄欲散,原本還算凝練的魂魄幾乎崩解,嚇得他施展巫咒,急忙逃向了蠻國大營。他積存的魂魄力量被打散大半,那金光更是讓他修為大退,就算他找到合適的肉體重生,不要說天神之道,他能保持鼎位大巫的水準,就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

  畢竟,金靈聖母他們身上的各種法寶,都是先天級的靈物,用來欺負如今的大巫,實在是有點牛刀殺雞。

  隔著遠遠的,盤庚嚎叫了一聲:「我以我祖先的魂靈發誓,我和你們沒完!」

  尖銳淒長的叫聲震得海水泛起了尺許高的浪頭,一陣陣的湧向了亞特蘭蒂斯。但是,這叫聲卻被一聲巨響蓋了過去。亞特蘭蒂斯島整個顫抖了一下,島嶼上空海藍色的防護光罩一陣顫抖,被那巨響撕成了粉碎。海洋神殿上空好似藍水晶一般凝聚成實質的水汽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細碎的白色,隨後變成億萬點針尖般細小的水點炸開。

  從海洋神殿下方傳來的那股巨大的精神波動所凝聚的水汽,被多寶道人一掌壓碎。那支巨掌捲起了層層祥雲,自天空緩緩的壓下。神殿附近那些站立不住的神殿祭祀發出絕望的慘叫,眼睜睜的看著高大的神殿被慢慢的壓碎,慢慢的一寸寸的磨成了粉末。

  渾身閃爍著血光的該隱長嘶一聲,他嘴裡探出四顆金色的獠牙,獠牙上冒出了一絲絲金紅色的血霧,他調動了體內來自於那一滴『完美基因』精血的力量,背後四條焦糊的蝙蝠翅膀再次生出,他拍打著翅膀,好似燈蛾撲火一般撲向了那只巨大的紫色手掌。

  所有還能動彈的血族後裔如同他們的始祖一樣,奮力拍動翅膀,迎向了那絕對能將他們化為烏有的巨掌。

  所有還有力氣站起來的狼人戰士都跳了起來,他們幻化成人狼模樣,身上長出了尺許長漆黑的長毛,他們仰天發出尖銳的嘯聲,雙手十指中黑色的火焰冉冉冒起,漸漸的在他們掌心冒出了一顆黑色的光球。每一個狼人戰士都將愛體內所有的能量匯聚在了那光球內,連同他們的靈魂、他們的生命一起融會了進去,隨後,數萬顆光球噴射出數萬道黑光,迎向了巨掌。

  所有的神殿祭祀同時昂起頭來,他們大聲誦讀著他們海神的真名,每個人身上都流淌出一道道蔚藍色的水波。這些水波閃爍著明亮的光華,所有的水波匯聚在一起,匯聚成了一顆直徑里許的巨大水球。水球慢慢的轉換著顏色,從蔚藍色變成深藍色,從深藍色變成紫藍色,從紫藍色變成了深沉的黑色。黑色的水球體積縮小到了只有人頭大小,無聲無息的迎向了巨掌。

  『啪啪啪啪啪啪』,無數聲骨骼碎裂的聲響傳來,該隱和他的十三名直系後裔渾身筋骨斷裂,重重的被拍在了地上,身體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一塊塊巨大的玉石地磚上出現了一條條深深的痕跡,該隱他們身上的鮮血,順著這些痕跡流淌,大片的地面變成了血色。

  其他的血族後裔們,不管他們的本體是亞特蘭蒂斯的公民還是蠻國的武士,巨掌上紫色的流光一動,數萬名血族後裔凌空炸成了粉碎。

  所有的狼人戰士同時口噴鮮血,他們耗盡了一切激發的數萬道黑光,只是在那紫色巨掌上蕩漾起幾點漣漪,他們絕望的倒了下去。

  那顆黑色的水球,轟進了紫色巨掌的黑色水球炸開,一股股龐大的水性能量朝四周奔湧。紫色巨掌上祥光纏繞,那一波波的水性能量被祥光攪成粉碎,化為大片大片的雨幕潑了下來。

  亞特蘭蒂斯的抵抗力量被一舉擊潰,縮小到百多丈方圓的大掌輕輕的拍下,將那海洋神殿的正殿整個從地面上抹去,一個深有數百丈的大窟窿出現在一片殘磚碎瓦中。黑漆漆的大窟窿裡冒出了騰騰的黑藍色水汽,一股讓人不安的力量正慢慢的蒸騰上來。

  多寶道人也不管那些被他擊潰擊殺的殘兵敗將,他嘴唇微動,一縷細微的聲音直衝向了地面上的坑洞。那一縷聲音在地下近千丈的地方突然炸開,雷霆般的巨響震得整個亞特蘭蒂斯都在顫抖,許多地方山峰倒塌,海邊的海灘也裂開了一處處巨大的裂痕。多寶道人的聲音,甚至在蠻國和大夏的營寨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兀那妖人,膽敢傷吾師弟,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咕嘟嘟』的,一團團黑藍色霧氣從那坑洞中湧了出來,一名妖異無比的中年俊男手持一根長有丈許的碩大權杖,慢慢的在霧氣的包裹下升起。著男子紫藍色的長髮在虛空中飄舞,高有近丈的身軀赤裸著,完美的肌體上白皙的皮膚隱隱泛出藍色的光華。這男子的容貌很妖媚,妖異得近乎嫵媚,非常俊美,俊美得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

  最為出彩的,是這個男子的一對眸子,他的左眼內,有滔天的巨浪翻滾,右眼中,有億萬道雷霆在轟鳴,兩隻眸子內都有一種很邪異的幽藍色光芒在急速旋轉,好似要將人的魂靈吸進那漩渦中,被那巨浪和雷霆所淹沒。隨著這男子緩緩的飄上天空,一股似乎能夠毀滅天地的可怕威能開始擴散,這股威能,就和轟在夏頡身上的那股能量的波動一模一樣。

  這男子裂開黑藍色的唇輕輕的笑了笑,優雅的朝多寶道人微微鞠躬道:「海洋神殿大祭司。。。哦,不,海神撒拿旦‧奧古斯都,見過尊貴的客人。」他手上的權杖舉起,四周空間頓時凍結,刺骨的寒氣瀰漫四周,天空陰沉了下來,一層層的烏雲緩緩落下,天地漆黑一片。

  剛剛被多寶道人擊殺的血族後裔流淌出的精血好似活物一樣扭曲著匯聚在了一起,最終這麼多的精血凝聚成了十四道粗大的血龍,凌空注入了重傷的該隱和他的十三後裔體內。

  一聲尖叫沖天而起,神采奕奕的該隱拍打著身後的三對血翼飛了起來。此刻的該隱,他身後的翅膀不再是實體化的蝙蝠翅膀,而是三對由翻滾的血液匯聚成的血翼,翅膀拍打時,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朝四周擴散,竟然隱隱有勾動四周天地元氣的趨勢。而他的十三後裔也飛了起來,只是,這十三名後裔身後的翅膀,還是實體化的蝙蝠翅膀,僅僅是顏色變成了深邃的血色。同樣,這些後裔身後,也是三對翅膀。

  多寶道人冷笑了一聲:「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精光一閃,一道半弧形劍光自多寶道人手中飛出,劈向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

  撒拿旦‧奧古斯都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動的將脖子迎向了那道劍光。『鏗鏘』一聲火星四濺,多寶道人的劍光被震退老遠,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上只是多了一條淺淺的紅印。他得意的笑了起來:「融合了十二海洋祭司的威能,吾即是神!吾之軀體,乃是以大夏大巫的基因和血液製造的完美之軀,絕對完美的軀體,你,怎可能傷了我?」

  不給多寶道人出手的機會,撒拿旦‧奧古斯都手上的神權之杖朝多寶道人一指,他大聲喝道:「以吾撒拿旦‧奧古斯都之名,裁決此人定當被抹掉一切存在的痕跡!」 
 
  天地突然一亮,這個星球上包裹著這巨大陸地的海洋同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整座大洋的水力被那無邊的威能聚集了起來,重重的轟在了多寶道人的身上。那是一種規則,一種以水性能量為基礎發展起來的特有的規則。無數的細小冰晶急速從多寶道人的體內冒出,他的肌肉、骨骼、經脈,乃至他的每一個肌體細胞,甚至是構成他這一具肉身的所有微粒,都被更小的冰晶所侵蝕。

  甚至,就連多寶道人那無形無質的元神,也被陰寒刺骨的冰晶侵入,這些冰晶只散發出一個信息:侵蝕,粉碎!

  多寶道人一聲悶哼,鴻蒙開闢以來苦修得來的法力急速湧出,將自己元神內侵入的那一點冰晶化為烏有,隨之被化去的,還有他一絲元神力量。多寶道人身體一怔,七竅中血如泉湧,身體踉蹌著朝後倒退了幾步,已經泛出白色的身軀,在移動時居然響起『嘎吱』聲響。

  一聲清喝,多寶道人頭頂衝出一道白氣,三朵金蓮在那白氣上載波載浮,億萬點瓔珞寶光灑下,寶光所過之處,他的身軀立刻恢復了皮肉色澤。多寶道人雙手掐著道訣,嘴裡默默的念誦著一篇驅魔誅邪的經文,三朵金蓮上有有萬丈毫光放出,隱約有三條人影在那毫光中若隱若現。

  就這時,撒拿旦‧奧古斯都雙眸中寒光一閃,他手上的神權之杖閃過一道強光,他大聲喝道:「凡一切邪神,最終都將墜落!」

  神權之杖朝著多寶道人一指,一股浩蕩神威直衝而來,又是一股規則之力轟在了多寶道人身上。

  三朵金蓮輕輕一顫,其中一朵金蓮突然掉落了一片花瓣。

  那一片花瓣,就是三千六百年的苦修凝聚,多寶道人再次哼了一哼,嘴裡吐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踉蹌著朝後急退。他驚駭萬分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他有點弄不明白,撒拿旦‧奧古斯都身上的這股威能從何而來!上次在海洋神殿見他的時候,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是一個反手可以拍死的螻蟻,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擁有了超凡入聖的力量!

  尤其這股力量,似乎並不屬於這天地間的任何一種多寶道人所熟悉的神力。

  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同時厲喝出聲,見多寶道人受傷,兩人同時搶了出去。

  金光道人手上兩根丈許長的雕翎輕輕一劃,面前虛空突然粉碎,那粉碎的空間急速朝撒拿旦‧奧古斯都延伸,就要將他捲入粉碎的空間斷層。烏雲道人雙手探出,則是有億萬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水雷密密麻麻的轟了下去,每一顆水雷都有炸平一座高山的威力,億萬顆水雷的威力匯聚在一起,足以毀滅方圓數萬里的一切生機。

  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了笑,他手上權杖狠狠的一指,粉碎的空間突然凝固,一股無形吸力自那空間斷層中滲出,將無數水雷全吸了進去,隨後粉碎的空間才又恢復了正常。兩道深藍色粗不過頭髮絲般細小的電光『嗤啦啦』一聲自天而降,狠狠的轟在了金光道人和烏雲道人的身上。兩人同時尖叫一聲,措手不及的他們根本來不及祭出法寶保護自己,已經被那帶著邪異能量的電光重創!

  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同時化出了原形,金光道人是一隻碩大無朋的金翅大鵬,如今他左側翅根上有拳頭大小一個深深的窟窿,絲絲古怪的藍色血液從那窟窿中流淌出來,疼得金光道人仰天長嘯,震得地面裂開了無數地縫。烏雲道人則是一隻背黑肚白的大黿,長闊百多里的他在外海載波載浮,背甲上有一道長不過尺許的細小裂痕,大股大股的鮮血湧出,疼得烏雲道人也是『嗷嗷』直叫,掀起了高高的浪頭。

  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勃然大怒,同時飛出了得意的法寶就要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廝殺,奧古斯都卻是趕早了一步,他雙眸中射出邪異的藍光,整座大洋的水汽匯聚在一起,一洋之力狠狠的壓在了三人身上。

  畢竟是煉氣士,他們的身軀不似大巫那樣強橫,可以擔山而行。若是不施展法術,煉氣士怕是少有能抓起數百斤重物的存在。

  如今三人剛剛飛出了法寶,同樣沒有來得及保護自身,那一洋的力量壓在了他們身上,頓時壓得三人七竅中三味真火噴出,一縷縷火焰燒得四周的空間都產生了扭曲的漩渦。

  說時遲、那時快,好一個趙公明,手上金鞭勉強一揮,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放出無邊光芒護住了他全身,他就有了挑海的力量。他奮起法軀,手上金鞭放出萬丈金光於那無邊無際的藍色水波中劈開了一條通道,正要轟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頭顱,他的小腿上突然微微一痛,該隱已經撲到了他身邊,一爪在他小腿上撕了一把。

  該隱指甲上沾著一點趙公明的金色鮮血,『嘎嘎』狂笑著急退而去。趙公明怒極,右手金鞭劈向撒拿旦‧奧古斯都,左手放出一根錐子形的法寶,筆直的射向了該隱的後心。

  恰這時,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也施展神通,破開了那壓在她們身上的一洋之力。她們放出各自法寶,閃出萬丈強光,雨點一般的砸了出去。

  撒拿旦‧奧古斯都仰天長嘶一聲,神權之杖上放出一道極強的藍光,大洋突然翻轉,無窮盡的水濤之力沖得趙公明他們身體一陣歪斜,隨後,數十道細細的雷霆轟在了三人身上。饒是三人已經有法咒護住了身軀,依然被劈得東倒西歪,凝聚不起法力來。

  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的狂笑,他伸出大手朝趙公明抓了過去:「好一具身軀,似乎比我這完美之軀還要來得奇妙!賜予你們榮幸,讓你們和我融為一體罷!我是神,成為神的一部分,是你們的榮耀啊!」 

  天地突然安靜了下來。卻有一股讓人極其不安的,好似發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恐懼,好似面對洪荒的恐懼,好似螻蟻面對洪荒時那太古存在的恐懼,好似渺小的人面對天道時自然而然生出的恐懼。

  隨後,一股滅絕一切生機,好似主持了這個宇宙毀滅之力的劍氣自天而降,緩緩的落在了亞特蘭蒂斯島上。

  四道說不出什麼顏色的劍光極其緩慢的自天空降下。這四道劍光分明是被人用極大的法力抹去了本來的顏色,變得灰不灰、白不白的,卻有數萬里高下,成東南西北,佔據了亞特蘭蒂斯島的四相方位。這片虛空就此封鎖,一切天地元力在劍光出現的同時就被斬殺殆盡,天地元力都被同化為劍光上所附帶的一模一樣的毀滅力量。

  四道劍光所包圍的空間中,一切法則都停止了運轉,所有的生靈都茫茫然失去了意識,動彈不得、思考不得,純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金光閃過,多寶道人等一干煉氣士被挪移了出去,遠遠的被丟進了大夏軍的營寨。又是一陣金光亂閃,多寶道人他們身後跟著的刑天大風等人也被丟了回去,反而是追殺刑天大風一干人的數千蠻國大巫被抓進了那一片虛空中。

  一聲冷笑自遙遠的天際傳來:「誰敢傷吾弟子,吾當滅他滿門!」

  一隻鋪天蓋地極大無比白玉般晶瑩的手掌自層層烏雲中落下,輕輕的在那四道劍光所包裹的虛空中一點。

  可憐撒拿旦‧奧古斯都吹噓了半天的完美之軀被那手指一彈,四道劍光只是一個錯動,他的身體就化為飛灰飄散。撒拿旦‧奧古斯都又變成了隱星島上一縷殘魂的可憐狀態,一股黑氣裹住了神權之杖,他尖叫著撲向了該隱等人。

  只聽得撒拿旦‧奧古斯都一聲尖叫:「該隱,快快帶我離開!」

  通天道人一聲冷笑:「想走?別急呀,總要多吃吾幾劍才是!」

  那只巨大的玉手再次的朝那虛空一點,就要發動四道劍光滅殺這一干人等,可是自那虛空中又冒出了一隻大手,手指同樣一彈,彈在了那隻玉手的手指上。一聲細微的脆響,好似金魚吐出的水泡裂開般細微,卻有萬里方圓大小的一塊虛空突然湮滅。於此同時,那四道劍光包圍的虛空,也出現了不大不小的一條縫隙,長有十幾丈,闊有丈許。

  該隱趁著這個機會,嘴裡噴出一口精血,發動他獨有的邪門功法,化為一道血光,快如電光般帶著十三後裔和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元神就往大洋深處逃去。撒拿旦‧奧古斯都裹著的那一柄神權之杖不斷的放出一團團藍光,大洋上水汽蒸騰,一瞬間的功夫就掩蓋了他們的所有痕跡。

  「二師兄,你攔我怎地?」

  一聲冷哼,那只白玉般的大手狠狠的朝下方拍下,剛才攔住他的那隻大手立刻消失。

  通天道人冷笑幾聲,一不做,二不休,他在那層層烏雲中顯出了真身,手持一柄紅色利劍,狠狠的朝下方就是一劍。

  「首惡逃脫,爾等附庸,就乖乖的轉生投胎罷!」

  四道劍光狠狠的一震,無形的毀滅劍氣瞬間覆蓋了整座亞特蘭蒂斯島,偌大的一座島嶼,近乎一州大小的島嶼『轟』的一聲被斬斷了根基,震起了滔天的巨浪,憑空陷進了大洋裡去。短短三五個呼吸間,亞特蘭蒂斯島上無數的海人百姓,就此死得乾淨斷根!

  通天道人收起了四道劍光,盤膝坐在了一團烏雲上,抬頭看著天空。

  過了半晌,通天道人驚咦道:「奇怪,上次不過打殺了百把萬人,就要我閉關三年!今日一劍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怎生那老頭子一句話都沒?」

  搖了搖頭,通天道人突然『嘻嘻』一笑,拍手道:「管他娘,老頭子估計還在神遊天外還沒回轉,我卻又得幾年逍遙。哎呀,正好去陪著我那夏頡乖徒兒,把那道場都建起來。有了這份功德,也不怕他們三個事後找我呱噪。」

  通天道人跳起身來就往大夏軍營中飛去。他得意洋洋的笑道:「夏頡乖徒兒,就說那太弈不夠格做你的師尊,嘻嘻!如今害得你巫力盡廢,還是乖乖的修煉我那無上大道罷!」

  大夏軍營中,正坐在夏頡病榻前閉目冥思的太弈突然身體一哆嗦,睜開眼睛怒聲罵道:「操!和吾搶兒子的人來了!」

  太弈的臉上啊,一陣的陰晴不定,那表情可就不用說多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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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接收
    夏頡再次甦醒的時候,旒歆正坐在他石榻邊的一塊玉板上,強行給白的嘴里塞著果子,同時制止玄武從她的果籃里面吃更多的果子。委委屈屈的縮成拳頭大小的白,一張嘴被各種稀奇古怪的小果子塞得有半個拳頭大,而不斷的將自己的腦袋探向那個竹籃的玄武,大腦袋則是被旒歆一腳又一腳的狠踹,氣得他‘呼哧呼哧’的直喘氣,眼看著是恨不得咬旒歆一口。

    有氣無力的睜開眼,夏頡剛剛哼哼了一聲,白已經欣喜若狂的吐出了嘴里的果子,跳到了夏頡的腦袋上又蹦又跳,大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一陣亂舔。旒歆也欣喜的將身體傾了過來,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夏頡的腦門,笑道︰“你可算是醒了?”

    一旁的玄武則是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大腦袋往那竹籃一伸,張開大嘴將那籃子里的果子一口吞得干干淨淨,心滿意足的咀嚼起來。玄武眉開眼笑的朝夏頡點點頭,大頭湊了過來,用力的踫了踫夏頡的胸膛,嘴里的果汁噴出來,噴了夏頡一臉。旒歆氣煞,一掌拍在了玄武的臉蛋上,將他的腦袋拍得朝後直仰,差點沒被打飛出了帳幕。

    玄武退後了幾步,剛要抱怨幾句,帳篷的門簾子被人挑開,太弈陰沉著一張臉蛋走了進來,手里的原始巫杖很是不懷好意的敲打著左手掌心,眼角瘋狂的跳動著。緊跟在太弈身後走進來的,是穿了一件極其囂張的蒼黃色八卦道袍,肩上披了一件用白鶴頭頂那一點朱紅羽毛編成的大氅,頭戴古木通天觀,腳踏寒蠶絲無憂履的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左手握著一柄拂塵,右手拈著一根綠玉如意,笑意盈盈緊跟著太弈走了進來,一進帳篷呢,他肩膀用力的往太弈身上一撞,就把太弈撞得朝一旁趔趄了幾步。通天道人笑眯眯的朝夏頡招呼道︰“徒兒,你身體可大好了?”他眯著眼楮朝夏頡上下打量了一陣,突然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哎呀呀呀,徒兒,你一身大巫的修為怎麼盡廢了?豈不是說,這麼長一段時間了,你在大夏沒學到什麼本領麼?”

    夏頡一愣,怎麼太弈和通天道人同時來了?尤其是上次听廣成子說,因為通天道人在亞特蘭蒂斯島以六魂幡隨手一擊震殺了百萬海人,被鴻鈞老道罰去閉關三年,他今天怎麼又跑了出來?他掙扎著想要從石榻上站起來向兩人行禮,可是身上一用力,夏頡才驚駭的發現,體內巫力蕩然無存,精神波動雖然比起以前更加強盛了許多,但是十幾年苦修的巫力,的確是被廢得干干淨淨。

    大巫的肉體如此強橫,能夠掄起數十萬斤的東西亂砸亂磕,就是因為他們的肉體本身就密度極大,也是極其沉重的。夏頡的巫力涓滴不剩,肌肉更是軟綿綿的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一時間體力大弱的他,哪里能夠直起身體?

    驚駭萬分的夏頡身體一個哆嗦,本能的吸了一口氣,一股純正的土性真元自丹田滾滾而出,身上干澀沒有一點兒光澤的肌肉眼睜睜的一塊塊的鼓了起來,這才讓他一個翻身跳起,朝通天道人叩拜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夏頡正要口稱‘師尊’呢,一旁一只黑漆漆的大手伸了過來,抓著夏頡的肩膀將他拉到了一旁,太弈沒好氣的叫道︰“乖兒子,給老子磕頭!明天老子邀請九大巫殿的巫尊出面,由履癸那娃娃主持,有宮廷大祭酒和巫殿大祭酒同時祭祀上天,老子認認真真的收你做兒子!”

    太弈一只手有泰山之重,壓著夏頡的肩膀不放他起身,他得意洋洋的朝通天道人瞪了一眼,樂道︰“你的徒弟,老子的兒子!”

    通天道人氣極敗壞的鼓著眼珠子朝太弈瞪了一記,他怒道︰“貧道的徒兒,你想要收他做義子,還得看貧道願意不願意!”

    兩人目光在虛空中一踫,‘ 啪’一聲,兩人之間一團尺許方圓的空間突然凹陷了下去,空間一陣扭曲,這一小片空間突然裂成粉碎。急促的‘嗤嗤’聲中,毀滅性的空間亂流自那小小的破碎空間洶涌而出,卻被兩人的目光一絞,那無形無質的毀滅能量居然徹底湮滅,那一片黑漆漆的虛空中散發出一陣強光,帳幕顫抖了一下,破碎的空間又恢復了正常。

    旒歆無奈的抬頭看天,翻著白眼。白小心翼翼的趴在旒歆的身後,兩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玄武異常謹慎的將腦袋、尾巴和四肢盡自己的全力縮回了甲殼,一對小眼楮無比小心的偷窺著外面的動靜,做好了隨時逃之夭夭遠遁萬里的思想準備。作為這個帳篷內年齡排在第二位古老的神獸遺族,玄武可是清楚的知道通天道人和太弈萬一動起手來,那股破壞力有多強。

    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太弈很無賴的放出一股巫力封住了夏頡行動和說話的能力。他近乎無恥的朝通天道人怪聲笑道︰“老子的兒子,你這海外來的煉氣士想要搶走,可要問問我太弈的意思。嘿,夏頡啊,你願意不願意繼續做他的徒弟啊?你不說話,那就是不願意了?”

    夏頡眼珠差點都從眼眶里蹦出來,這太弈,忒無恥了。

    通天道人眉頭一皺,他冷笑道︰“大膽!貧道的徒兒,你敢如此對他?”殺氣突然充盈在帳幕內,通天道人劍眉到處,無邊的煞氣彌漫四周,他冷酷的看著太弈,冷冰冰的說道︰“放開我徒兒,否則,貧道剛才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就能一劍劈了你大夏的軍營!”

    同樣恐怖的煞氣好似粘稠的血漿一般自太弈身上冒出來。太弈的身軀突然拔高了尺許,雙眸中射出異常幽深的怪異光芒︰“哦?你當我大夏的軍營和那亞特蘭蒂斯一般麼?數百萬大巫圍攻,你區區一人,加上你那幾個徒兒,能抵擋我巫殿之威?”

    ‘砰砰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悶響在帳篷內響起,太弈和通天道人身上的煞氣相互踫撞,沉悶的響聲震得四周虛空一陣亂顫。玄武悄悄的探出了兩條後腿,用力的在地上蹬了一把,將身體朝帳篷的大門挪了丈八遠近,立刻又小心的將兩條腿子收回了甲殼。

    旒歆嘆息了一聲,左手輕輕的拍出,一股龐大的巫力涌入夏頡的身軀,將太弈封印夏頡言行的巫訣破除,夏頡立刻跳起來,大聲叫道︰“你們都是當今世上絕頂的高人,自然是言出必行的。當日你們在金烏原上打的賭賽,莫非忘記了麼?”

    通天道人一愣,突然間鼓掌笑道︰“妙極,妙極!”他收起身上煞氣,得意洋洋的指著太弈笑道︰“當日你我打賭,看看誰能將夏頡調教得更加厲害!如今他體內金丹依舊,但是一身巫力蕩然無存,可見貧道的法門遠超你這隱巫殿的巫法,這賭賽,是貧道贏了!”

    太弈呆了呆,同樣收起身上的煞氣,他不屑的說道︰“你懂什麼?夏頡受了重傷,身軀幾乎崩潰,他的巫力修為損散大半,這可不是我巫法不如你家的法門。老子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徹底廢了他那一身巫力,還有更大的好處等著他呢。你當我太弈堂堂大夏星宗之主,哼哼,還不如你不成?”

    原始巫杖在地上重重的杵了杵,太弈冷笑道︰“今日干脆我們就作出一個約定,以一甲子時間為賭注,一甲子後,看看夏頡到底修煉何等法門來得更加利害,誰就贏如何?”他惡狠狠的瞪著通天道人︰“老子就是看不順你,你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在我太弈面前炫耀不成?”

    通天道人昂著頭得意的大笑了三聲︰“太弈巫尊,若你有那能耐,怎還會放任那海人囂張肆虐?”

    太弈張了張嘴,惱怒無比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他怒聲道︰“老子的手段,是你能想象的麼?一句話,你可敢和老子對賭?”

    通天道人收起玉如意,舉起右掌,冷笑著對太弈點了點頭︰“為何不敢?一甲子後,若是夏頡身上的道法修為超過你巫法的能耐,貧道門下所過之處,你巫殿下屬避退百里,可敢和貧道賭賽?”

    太弈也伸出了右掌,他眯著眼楮瞪著通天道人,厲聲喝道︰“若是你輸了又如何?”

    通天道人冷笑道︰“若是貧道輸了,這顆人頭你盡可以拿去就是。”

    太弈尋思了片刻,嘿嘿笑了起來︰“用你人頭賭賽你煉氣士一道于我大夏境內隨意傳道的權力,你不虧,老子也不虧啊!就看我們的能耐!”

    兩人右掌重重的對轟了一記,通天道人眉頭一皺,他的肉身趕不上太弈的肉體強橫,五指指骨同時發出‘ 吧’脆響,居然被太弈一掌震裂了指骨。太弈同時悶哼一聲,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小步,他的肉身佔了極大的便宜,但是境界修為卻不如通天道人。雙掌交擊時,一股浩浩蕩蕩的天地元氣被轟進了太弈的身體,好似炸彈般在太弈體內爆炸,太弈五髒六腑同時一震,卻也沒落到什麼好處。(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兩人雙目中一陣精光閃爍,同時朝夏頡看了一眼。

    通天道人冷笑道︰“夏頡,等會為師傳授你真正的大道奧秘,只要你持之苦修,一甲子後,定成正果。”他背起雙手,高傲的昂著頭冷笑道︰“為師注定勝了這一場,只要某些小人不施展那下作的手段阻你修行,一甲子後,你的修為定然勝過你的巫力境界。”

    太弈同樣冷笑道︰“乖孩兒,忙完了這一段時間,老子帶你去雲夢大澤。哼,哼!一甲子,老子要讓你的巫力進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局,老子贏定了!”

    太弈凶狠的瞪著通天道人,冷笑道︰“等本尊劈下你的頭顱,本尊要將你的頭顱瓖嵌在巫杖上!以你的修為,可以增長老子巫杖無窮的威力!”

    兩人都是氣焰凶狠的相互瞪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

    過了一陣子,通天道人朝夏頡溫和的交待了幾句,背起雙手揚長而去。帳篷外,刑天厄已經在等待通天道人。太弈眯著眼楮盯著刑天厄和通天道人的背影,冷冷的笑了幾聲,嘀咕了幾句,朝夏頡點了點頭,說道︰“去找大王,老子給你爭了一個好差事,你如今巫力修為被廢得干干淨淨,逼迫蠻國軍隊投降的事情,你就不要參合了。等明日本尊收你為義子的儀式之後,你帶人去接管海人的末日堡壘罷!”

    接管海人的末日堡壘?夏頡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朝太弈行禮,謝過了太弈的好意。這可實實在在的是一件功勞極大卻又不用耗費什麼力氣的活計,只要安道爾和托爾的族人還在大夏的掌握中,他們能變出什麼花樣來?一旦接管了這威力無窮的戰爭機器……夏頡的肌肉一陣顫抖,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太弈也邁著四方步大模大樣的走出帳幕,旒歆盤膝坐在那玉板上,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夏頡,你所拜的這師尊通天道人,一身力量實在是可怕。他一劍擊沉了亞特蘭蒂斯島,卻讓太弈巫尊很是不舒服。你夾在他們中間,怕是要受點苦處了。”

    听得旒歆這話,夏頡心里頓時一沉啊。太弈、通天道人,這是兩尊洪荒巨獸般的存在,自己和他們比較起來,就是一只螻蟻。雖然兩人對自己都只有好意並無惡念,但是當自己成為了兩人進行交鋒的戰場,怕是,真的要吃很多很多苦頭了。

    想到這里,夏頡不由得有點恐懼的本能的看了旒歆一眼。旒歆清冷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她大包大攬的安慰夏頡道︰“無妨,太弈這老不死的,無非是因為海人的老巢不是被他攻沒的,故而覺得臉面無光。以他的脾性,作不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算他和通天道人有了什麼沖突,有我旒歆做你的靠山,你害怕什麼?”

    夏頡的臉蛋一陣子的抽搐,就是因為你旒歆做自己的靠山,才更加讓人不放心啊。如今不過是太弈和通天道人兩者之間的矛盾,如果你一時興起卷了進去,變成了三國交戰,那可就真正有得樂子了!相比起來,若是午乙他們對自己說這番話,夏頡反而不會擔憂呢。

    無奈啊,任何一個人被太弈或者通天道人中隨意一人看上,那都是天大的福分和福緣。但是,當一個人同時被他們兩個看上時,那就不是一種福氣,而是一種近乎災難的東西。尤其,當其中一人還有點瘋瘋癲癲腦袋不清楚,另外一人又是心高氣傲老子天下第一,兩個人又都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物時,就更加的讓人難受了。

    通天道人發怒,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落下的不僅僅是太弈臉面上的光彩啊。若非通天道人還掛著一個刑天家客卿、友客之類的名頭,怕是早就有大巫群起而攻了。只是,為了安撫這些已經殺紅了眼的大巫,刑天家怕是要出血不少。

    亞特蘭蒂斯被擊沉入海,海人的老巢已經丟失,想必以通天道人的手段,撒拿旦?奧古斯都一群黨羽能逃命的沒有幾個人。海人的根基丟失,已經是無力再和大夏對抗了。加上海人的內亂,安道爾、托爾投靠大夏,末日堡壘就要歸屬大夏掌握之中,大夏西疆,自此再無後顧之憂。掌握了末日堡壘這一強悍的殺戮機器,想必東夷人、蠻國、胡羯人,乃至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部族的日子,就難過了。

    第二日,大夏龐大的軍隊並沒有對已經亂了陣腳幾乎崩潰的蠻國大軍發動進攻。在太弈的強力邀請甚至可以說是暴力威脅下,由大夏九大巫殿的大巫作證,由大夏大王履癸為主持,由水元子以及巫殿大祭酒進行引導的隆重儀式在大夏軍營內開場了。

    收義子。孤身了一輩子的太弈擺出了極其隆重的場面收夏頡為義子,並且,在儀式上還規定了,夏頡日後成親的第一長子,將直接過繼給大夏王家,繼承太弈這一脈的血統。說白了可就是,太弈這懶鬼,把屬于他自己的傳宗接代的任務丟給夏頡幫忙處理了。

    但是,更多的人心里清楚,夏頡得到的,並不僅僅是太弈義子的名號,同時落在他頭上的,還有大夏星宗繼承人的頭餃。

    只是,大夏星宗乃是巫教的隱宗,若非大夏生死存亡的大事,隱宗幾乎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除了保存巫教的典籍以及手上掌握的武力,再也沒有其他的實權,對于大夏王庭和九大巫殿,也沒有任何插手過問的權力。因此,這個對大夏世俗界沒有任何影響力的職位雖然落在了夏頡的頭上,卻也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嫉妒。

    靜坐在觀禮台上觀摩儀式的通天道人笑眯眯的看著太弈在眾人面前的刻意表演,一臉的若無其事,清風習習掃過通天道人以及他身後的多寶道人等一干門人弟子,這些煉氣士的氣色都不錯,一個個笑吟吟的,輕松,自在,逍遙。

    儀式過後,幾艘來自末日堡壘的戰艦呼嘯降落,夏頡領了五千名戰斗力極強的高鼎位大巫,登上了戰艦,開始了接收末日堡壘的第一步。

    為了安撫安道爾,隨同夏頡他們登艦的,還有安道爾的父親。

    戰艦直上雲空,快速經過了數層能夠極大削弱大巫實力的罡風帶後,降落在了末日堡壘的一處船塢。

    安道爾穿著他那一件可笑的單兵鎧甲站在船塢中,笑容可掬的迎接夏頡一行人的到來。他那兩根特制的旗桿從鎧甲的左右肩頭彈了出來,飄飄蕩蕩的兩只白旗很滑稽的晃動著,上面用大夏文字書寫的‘投降’等字眼,無比的引人注目。

    夏頡走下戰艦的舷梯,深深的看了安道爾一眼。

    安道爾同樣深深的望了夏頡一眼,兩人目光相踫,心里同時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此人,大敵!”

    安道爾的手本能的伸向了自己腰間的那支短槍。

    夏頡退後了一步,他腦袋微微一偏,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領了大隊大巫沖下了舷梯,瞬間控制了整個船塢。

    安道爾緩緩的收回手,他若無其事的朝夏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步的走上前去。他伸出雙手,大聲叫道︰“和平!和平!世界的和平!多麼美妙的詞眼呀!和平,難道不是麼?親愛的篪虎先生,或者說夏頡先生,我們終于迎來了盼望已久的和平!難道不是這樣麼?”

    各懷鬼胎的夏頡和安道爾熱情的擁抱在一起,雖然失去了體內那狂暴強橫的力量,夏頡依然借助著他渾厚的真元修為,將安道爾身上的單兵鎧甲摟得‘嘎嘎’作響,嚇得安道爾的臉色一陣青白不定。夏頡熱情的和安道爾擁抱著,他使出了上輩子歐洲人常用的禮節,兩人親密的貼著臉蛋,臉蛋相互踫擊,發出抽耳光一般‘啪啪’的清脆響聲,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安道爾一對兒臉蛋就紅腫的好似猴子的屁股。

    夏頡很熱情的對安道爾說道︰“當然,和平,美妙的和平!啊,人間還有什麼比和平更加珍貴的呢?恭天候安道爾大人,祝賀您!”

    夏頡死死的盯著安道爾的一對眸子,慢吞吞的說道︰“大王旨意,晉封安道爾大人為大夏恭天候,享有封地一百城!可領私軍五百!恭天候,恭順的‘恭’!祝賀您!”

    就算是在大夏王庭收回封侯的私軍和領地權力的如今,堂堂一名天候,只有區區五百名的私軍護衛,這也是大夏最為可憐的天候了。

    尤其,‘恭順’的‘恭’,這一句話,听得安道爾心里一陣的膩味。他無奈的看著夏頡,苦笑道︰“哦,當然,恭順,我很恭順,不是麼?”他眸子深處,有一絲屈辱無法掩飾的流露,夏頡敏銳的抓住了他心底的這一絲屈辱。

    安道爾拍了拍被夏頡的臉蛋抽得紅通通的面頰,很恭敬,當然,也很恭順的朝夏頡鞠躬行禮。他從身邊一名美麗的女將領手上接過一柄縴細華麗的指揮刀,雙手托著遞給了夏頡。他嘆息道︰“現在,您是末日堡壘的指揮官了。您一聲令下,我們會立刻夷平那些野蠻的,敢于和我們大夏作對的,南方蠻國的營寨。”

    “唔!”夏頡接過指揮刀,卻突然笑起來︰“哦,不,對蠻國的戰爭,不需要末日堡壘插手了。大王會親自帶領大軍,攻破蠻國的營寨。失去了亞特蘭蒂斯島的後勤供應,蠻國軍隊不堪一擊。”

    他用指揮刀輕輕的敲打著安道爾的鎧甲,很認真的說道︰“按照大王的旨意,末日堡壘內將駐扎我大夏巫軍一千萬,同時,是我對大王建議,末日堡壘中將開設各種補習班,最遲一年之內,堡壘中所有的操作人員,要換成我們大夏的人。”

    安道爾驚呆了,他呆滯的看著夏頡,他尖叫道︰“不可能!你們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年內學會對末日堡壘的操作!這是一項高深科技文明的成果,你們根本不可能應用他!所有的操作人員,只可能由我們來進行,除非經過數十年的學習,否則你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如何操作他!”

    夏頡死死的盯著安道爾,安道爾一陣的沉默後,突然朝夏頡鞠躬道︰“當然,如您所願!”

    夏頡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溫和的笑起來︰“是的,一切都如我所願。安道爾先生,我們大夏並不需要制造出一個全新的末日堡壘!我們只要學會如何操作他就成。幾個按鈕,幾條指令,很簡單的事情,不是麼?”

    他用力的拍了拍安道爾的肩膀,差點沒把安道爾給打趴在地上。夏頡湊到了安道爾的耳朵邊,用安道爾堪堪能听到的聲音低聲譏嘲道︰“您看,我對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高科技產品,並不是一無所知,不是麼?操作末日堡壘,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難道不是麼?”

    安道爾的身體猛的一僵,他的一張臉,變得無比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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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仇敵見面
    玄武站在末日堡壘的表面,他的身軀膨脹到數百里大小,濃厚的黃色土氣好似翻滾的稀粥,在他身周盤繞。

    他百多里長的脖子朝著域外虛空探出,張大嘴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相當于數萬名九鼎大巫合力的龐大法力瞬息間籠罩了百多萬里外的虛空,經過這一片星空的大小星體以及無數的星辰碎屑,被他吸附過來,好似一場沙塵暴,均勻的潑灑在末日堡壘的表面。

    末日堡壘在顫抖,沉重如山的星辰碎屑和大大小小的星體撞向了末日堡壘,一座座高山、一條條峽谷、一處處平原出現在末日堡壘的表面,濃厚的土性靈氣在岩層、土層中匯聚。中央戊土之力劇增,漸漸的受那天地大道的規則變幻,濃郁的木性靈氣、火性靈氣、金性靈氣乃至水性靈氣開始在越來越厚的底層中聚集。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甚至有一條條孱弱的靈脈生成。

    大地開始顫抖,有數百個巨大的金屬圓蓋緩緩的張開,數十萬名大巫自末日堡壘內部飛出,四周虛空突然一陣明亮,無數拳頭大小、無比古老帶著洪荒氣息的巫文符好似雨點一樣自天空落下,那些靈脈開始扭曲、匯聚,最終在末日堡壘的表面形成了一條條蛟龍般龐大的靈脈,甚至有數十處極妙的氣穴生成,一股股氤氳的靈氣自那氣穴中噴薄而出!

    拎著鋤頭鐵鏟、扛著鐵槍鐵桿的夏頡、刑天大風一行人也從末日堡壘內鑽了出來。數百萬實力低微大夏士兵憋住一口氣,迅速的在那土地上挖出了無數的整齊劃一的坑洞,將一把把綠色的種子丟進了那些坑洞里。這些坑洞在地上組成了一片碩大的綠葉形狀,綠葉的經脈都由無數巫文紋路組成。綠葉,在黎巫殿的巫咒中,象征著最本源的植物生機。

    身穿墨綠色長袍,長發飄飛,眉心貼了一片綠玉雕成的葉片,美麗到了極點,卻冷麗好似幽靈的旒歆在數百名黎巫殿高手的簇擁下飛出了末日堡壘。

    夏頡領了那批做苦力的士兵退出了數百里外,遠遠的在一座山頭上朝這邊打了個招呼。他此時體內巫力蕩然無存,只能用土性真元裹住了自己的聲音給旒歆傳音。這迥異的法術技巧,讓旒歆遠遠的詫異的看了夏頡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舉起了手上葫蘆形的玉瓶。

    看那玉瓶凹凸不平難看到極點的模樣,夏頡心里有七八分的把握,這個玉瓶一定是旒歆自己親手雕刻的。雖然說大巫們的巫器一般都不會特別的華美,但是巫器能雕成這麼難看的,怕是也只有旒歆一人了。起碼,看她親手雕出來的那些藥瓶,就知道她的手藝如何。

    不過,玉瓶雖然難看,可是威力卻的確不小。

    旒歆手指在那玉瓶上一彈一點,嘴里念誦了幾聲巫咒,一道綠色的光液帶著萬丈飛瀑般浩大的聲勢,‘轟隆隆’的自玉瓶中沖突而出,化為滿天亮晶晶的綠色雨點,溫柔的滋養起下方的土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冒出了溫潤的綠色光澤,夏頡帶人挖出的土坑里,一蓬蓬綠苗騰騰的向上生長,這些綠苗抽條時發出的‘ 啪’脆響,隔著數百里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有輕柔的風從前方吹過,風里帶來了一絲清淡的草木芳香。

    夏頡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清淡的香氣,濃稠的乙木生氣‘汩汩’的順著鼻腔涌入肺部,從肺部流轉全身。通體上下清涼一片,好似每一顆細胞都被仔細的清洗了三五道,無比的舒坦妥慰。夏頡只覺渾身充滿了力氣,因為巫力被廢而變得很沉重、很不習慣的身體也靈巧了不少,體內真元的運轉更是活潑靈動,好似每運轉一圈,都能有極大的增益。

    綠色的光芒籠罩了末日堡壘,濃郁的生機生氣在四處飄蕩。

    那一片用無數巫文紋路勾勒,每一處巫文都由各種珍奇植物組成的巨大綠葉閃爍出迷人的綠色幽光,一股股好似龍卷風一樣肉眼清晰可見的綠色生氣,就從那一片巨大的綠葉中冒了出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末日堡壘表面所蘊含的生機,已經比得上雲夢大澤的水準。

    身上起碼佩戴了兩百多件玉質飾物以昭顯自己大祭酒身份的水元子,很有點沐猴而冠德行的大模大樣的飛上了高空。他喃喃的念誦了幾聲咒語,猛的雙目中射出兩道碧藍的水光,指著天空大聲吼道︰“要有雲!”

    ‘嗡’的一聲,水元子雙目中射出的水光猛的一弱,直徑超過兩萬里的末日堡壘上空,突然出現了厚厚的雲層。

    水元子偷偷摸摸的塞了幾顆補充靈氣的丹藥進嘴里,他雙目射出的藍光更盛。手指一點,水元子厲聲喝道︰“要有雷!”

    狂風胡亂的吹拂過越來越厚重的大地,風生,雲動,天雷響起,一道道雷霆‘喀喇喇’的劈在了地上,劈得到處山石飛濺。

    又偷偷的吃了十幾顆丹藥,水元子扯著嗓子嚎叫道︰“要下雨啦!周天水界,開!”

    水元子化為一蓬白色的水花,身體突然擴散成一片朦朧的水霧,飛速朝四周擴張開去。隨著那一道朦朧的藍色水霧掃過,所過之處都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很大,大得難以想象,人頭大小的雨點轟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連成一片的巨響。雨點中蘊含了極其濃烈的水性靈氣,只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末日堡壘上出現了大海、湖泊、江河,當然,同時出現了泛濫的洪水,順著那成形的山脈鋪天蓋地的到處掃蕩。

    水過處,一絲絲細嫩的綠芽憑空生出,自厚重的泥土中鑽了出來,一眼望去,大地上已經滿是綠衣盎然!森林、草原一片片的生出,在旒歆手中玉瓶射出的綠色光液的支撐下,那些新生出的森林只花費了小半天的功夫,就長到了最大有數十人合抱、百多兩百丈高!

    有了森林、草原,加上四周充沛的靈氣,自然而然的生物必須的氧氣也被這些植物轉化出來。

    一干高人聯手施為,末日堡壘這干巴巴的死氣沉沉的大鐵球,已經變成了一處未開發的洞天福地,成了一處絕佳的所在。除了暫時還沒有什麼野獸動物,這里的自然環境和植物群落,只能用完美和諧來形容。

    甲殼上都有汗水滲出的玄武和面色青白近乎透明的水元子同時停歇,飛身到了夏頡身邊,有氣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短短的時間內,在末日堡壘這麼大的一顆人造星體上鋪出一層厚有百里的岩層、土層,就算是玄武,也累得不行了。他趴在夏頡的身邊,任憑白殷勤的替他在脖子上撓癢癢,也沒有一點兒反應。水元子更是累得眼楮翻白,差點沒昏暈過去,他的修為遠遠比不上玄武,卻要從他出生的大洋中調集足夠在末日堡壘上形成大海、湖泊等自然水系的足夠水源,若非他是先天水靈成精,天生能操縱一切水,他早就暴斃當場。

    不過,起碼如今看來,他們的一番辛勞,並沒有白費心思。末日堡壘,已經變成了一顆完全可以讓大量平民百姓居住的星球。

    只有旒歆有點不滿的望了望四周那一色兒碧綠。她從身上掏出了很大的一包種子,隨手撒向了地面。

    無數種子落在地上,生根、發芽、抽起枝條、開出了花骨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數萬種鮮花在大地上開放。隨著旒歆的咒語聲,這些鮮花急速的度過了一生。它們結出了種子,種子又朝四周擴散,如此反復,過了大概兩個時辰,末日堡壘上的森林、草原上,已經滿是五顏六色的花朵。風掃過,帶來花的氣息,很香,和迷人。尤其這些花草中混雜了大量的藥草,那股幽香,直透進了人的心肺里去。

    “哇哈哈哈哈哈!孩兒們做得不錯嘛!”

    伴隨著嘻嘻哈哈一點兒都不莊重的笑聲,太弈右手揮動著原始巫杖,左手托著隱星島所化的小山蹦跳了出來。

    一身狼藉的太弈雙目中稜光四射,朝著四周地脈打量了一陣,手上原始巫杖突然朝著四周點了點,頓時地下的數十條強行匯聚在一起的氣脈,又好似活物一般朝不遠處一塊平原匯聚了過去。末日堡壘的表面積是如此之大,偌大的面積內所有的氣脈匯聚在一起,那一塊平原上的靈氣頓時充沛得讓人震驚!

    原本乳白色的靈氣過于充沛,居然在一瞬間由量變產生了質變,靈氣受原始巫杖束縛無法逃逸,只能相互交匯融合,最終化為一絲絲氤氳的紫色霧氣蒸騰開來!夏頡看得眼珠都紅了,氤氳紫氣,方圓千里的一片平原,居然好似冒噴泉一樣的噴出了氤氳紫氣!

    太弈‘桀桀’怪笑了幾聲,好似一只大雕撲向了那塊平原。他將原始巫杖隨手插在了腰帶上,右手朝著下方平原遙遙的一抓,方圓千里大小的一塊平原頓時高高的拱起,漸漸的越升越高,最終變成了高有萬丈的一處高原。

    數萬名隱巫殿的大巫朝那高原飛了過去,雙臂連揮,在那高原上布下了復雜的空間折疊壓縮的巫咒。原本不過方圓千里的高原,若是真正一旦踏足上去,所見的,恐怕就是一塊兒數百萬里大小的巨大平地。空間折疊壓縮,這是大巫們的拿手好戲,卻也不用多做描述。

    太弈囂張至極的仰天長笑了三聲,隨手將隱星島朝那高原上一丟。隱星島呼嘯著恢復了原本大小,重重的砸在了那高原上,下方錐形的底座和那高原頓時死死的契合在一起,數百萬道各色巫咒發出的光芒閃過,隱星島已經在這片高原上俺家落戶。數萬名隱巫圍著隱星島一陣兒亂轉,無數強力的禁制和巫陣加持了上去,漸漸的一圈兒紫氣所化的紫雲籠罩了隱星島,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從今日起,此處名為隱星原!乃我大夏星宗駐所!”太弈用力的點了點頭,笑道︰“至于末日堡壘,其名大為不吉,末日末日,豈不是自討苦吃?吾于地面觀之,此物偶爾變幻位置,其形狀有如‘月’形美玉,故而,日後此星名為‘月’!”

    ‘月’,在巫文中,是對圓弧形、半圓形美玉的稱呼。末日堡壘在虛空中飛行的時候,形狀時刻變化,其形如月,太弈給他的名號,卻也恰當。只有夏頡心里一陣的感慨︰“月亮啊月亮,你總算是出來了!嘿,月亮,誰能想到,這個‘月’字,是美玉的意思呢?”

    太弈吊書包的時候,已經有大批的巫蜂擁到了隱星原下,堆積如山的原玉塊在地上勾勒出了九個巨大的傳送法陣。數萬名剛剛從末日堡壘新啟動的培養線上走下來,靈智都還不清楚的狼人戰士倒在了巫的石刀之下,成為了這些法陣的祭品。

    九道極粗的光華沖上了天空,大隊大隊的大夏軍士從傳送陣中走了出來,迅速的進入了末日堡壘內部,駐扎在各個區域,接管了末日堡壘內的全部內部防御和守衛工作。隨著大批的軍隊一起趕來的,還有一紙王令下,強行遷徙而來的兩百座城市的全體百姓。新的城市將在月亮上興建,這些百姓將負責末日堡壘內軍隊的後勤補給以及娛樂休閑等工作。

    在履癸和巫殿高層的構思中,大概會有一州的百姓被遷徙到月亮上,為的就是將月亮打造成一個堅固的、可以自給自足的、無須依靠外界供給的無敵堡壘。安道爾、托爾指揮下的末日堡壘因為缺乏冷凝劑以及能源而帶來的數月無法發動攻擊的事情,以後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而有著超強毀滅力量的末日堡壘一旦完全的達到了自給自足的良好循環,對于地面上的大夏也是一個莫大的威脅。故而隱巫殿搬遷到了末日堡壘上,有著隱巫殿坐鎮,大夏的王室也不用擔憂末日堡壘出現什麼變故。

    在末日堡壘上忙碌了幾日,當一切都走上了正軌,留下了一批隱巫殿的大巫在上面做建工,夏頡一行人利用傳送法陣回到了安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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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邑城外那破壞力極強的巫咒大陣已經使用過,里面被煉人湯做成巫咒的大巫們都魂飛魄散、骨肉成灰,被巫咒的反震力量銷蝕無形。原本準備用來覆滅亞特蘭蒂斯島的巫陣,因為通天道人那驚天一劍,卻是沒有了用武之地,最後只能將積蓄許久的龐大巫力傾瀉到了蠻國軍隊的頭上。原本就因為亞特蘭蒂斯島的沉陷而陣腳大亂的蠻國大軍,在這巫陣全力一擊下損失大半,瞬間敗亡。

    蠻王盤庚非常明智的第一時間選擇了向大夏投降,他恭順的獻上了所有的兒子進安邑成為人質,並且發下血誓自己的繼承人一定要從這幾個兒子中挑選出。志得意滿,自覺大功告成的履癸也不好對蠻國就這樣下死手,畢竟蠻國不似海人,將他逼到了絕境,拼死一擊也是很難消受的事情,故而蠻國的殘兵敗將得以灰溜溜的逃回了那無邊的山林,只有盤庚領了自己的幾個兒子,無奈的留在了安邑城,听從履癸的‘封賞’!

    因為大夏的大勝,數千年的仇敵海人根基被毀,數千萬真正的海人公民、貴族這些處于海人上層社會的人物成為了大夏的俘虜任憑大夏發落,相當于大夏九州以及東疆、西疆兩塊領地加起來這麼大的海人領地連同上面無數的國家子民也都歸屬了大夏,此時的安邑城在一夜間就恢復了活力,重新變回了那個人流如潮、熱鬧繁榮得沒有道理的安邑城!

    剛剛走出傳送法陣,夏頡就被眼前沸騰的人氣差點沖翻了一個跟頭。

    綿延不絕的隊伍正爭先恐後的進入安邑城,大隊大隊的車隊、牲口慢慢的涌進了城門,無數人在相互間打著招呼,套著交情,談論著相互間家族間的古老有友誼以及未來的相互聯系和合作。安邑城被毀,城內的居民死了九成九,只有極少人逃出生天。而那些死亡的安邑居民的族人,因為此番大夏的勝利,卻立刻壯起了膽量,沖回安邑城接收自己家族的生意和產業,如此一來,如何能不熱鬧?

    夏頡就看到城門口有兩個肥頭大耳的家伙突然間拳腳相加,用力的歐斗起來。听他們嘴里喝罵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家族中的兩個地位相當的人物,都想要進去安邑接管自己家族的產業,卻不先不後的在城門口踫了個正著,一言不合,立刻毆打起來。

    夏頡和旒歆手拉著手兒正準備看熱鬧呢,刑天大風已經抽出馬鞭的,領了一干人大步的沖了上去。用蟒皮絞成的馬鞭用力的揮下,兩個正在歐斗的胖子被抽得渾身鮮血淋灕,一旁為圍觀的百姓更是被一干黑厴軍的將領打得頭破血流、腿斷骨折的到處逃竄。刑天大風指著那兩個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的胖子怒聲呵斥道︰“好大的膽子,兩個屎尿不如的下賤平民,也敢攔住老子的去路?你們不要命啦?滾!”

    飛起一腳踢飛了兩個倒霉的胖子,刑天大風呵斥城門口的城衛軍搬走了那些擋住去路的馬車,趕走了那些牲口,一行人這才進城。

    他們身後,傳送法陣的光芒不斷的亮起。一隊隊在戰爭中被打散了編制的軍隊走出法陣,走向安邑周邊自己駐扎的軍鎮,準備重新整點人馬。而數量更多的剛剛征召起來的軍隊,則是興致勃勃、欣喜若狂的踏進了法陣。這些最弱的甚至連一等巫力水準都沒有,甚至只是一些身體強健一點的普通人的士兵,把這次去海人領地駐扎鎮守的任務,當作了發財的大好機會!

    免不了的,這些剛剛征召起來一點兒訓練都沒有的軍隊到了海人的領地上會變成什麼樣子,那些海人的屬國百姓會遭受什麼樣的劫難,民間的錢財會受到什麼樣的洗劫。但是,大夏軍方只求能夠今早的全盤掌握海人的領地,哪里還樂意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近千個大型傳送法陣在安邑城四周圍了一圈,無數的人走出來,無數的人走進去,加上那些運送糧草軍械的車隊,熱鬧啊,熱鬧,安邑城周邊千里之地已經變成了一個碩大的市集,熱鬧得讓人無法消受。

    而不斷得從傳送法陣中被押送出來,衣衫破爛面無人色的海人貴族俘虜們,更是成為了大夏百姓圍觀的對象。加上一些身後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堵在了法陣外面,對著那些海人貴族中的少女美婦品頭論腳的商量著她們值多少錢之類的問題,安邑城外更是亂成了一鍋粥。更有一些浮華子弟,仗著身後的大家族撐腰,他們時不時的走進俘虜隊伍中去,捏捏這個少女的胸脯,掐掐另外一個美婦的臀部,引得這些人不斷的尖叫哭嚎,更是引

阿庭 於 2008-09-27 23:5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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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7 23:52:00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刺殺(下)
『咯兒』一聲,艾倫?白露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被踢飛了十幾丈遠,重重的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連串的玻璃炸裂聲響起,艾倫?白露撞碎了好幾塊巨大的刻花鏡面,白露大公心疼得臉蛋一陣的抽搐,也不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兒子,還是心疼那幾塊鏡子。

  艾倫?白露噴出了一口鮮血,委頓軟在了地上。夏頡那一腳實實在在的轟在了他身上,若非夏頡因為剛剛凝結了混沌之體,肉身修為和巫力修為都還處於一個很孱弱的境界,這一腳就能踢死他。也就是夏頡腳下留情,沒有朝他的要害踢,否則只要夏頡的腳尖略微的歪一點,就能踢碎他的下陰,他還是一個慘死當場的下場。

  白露大公作為一國之主,畢竟也有一定的眼力,他看出夏頡對自己的兒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急忙一連聲的喝令自己的護衛抓起艾倫?白露送去內堡軟禁,唯恐他又作出什麼歹事來。夏頡則是從侍者手上接過一杯酒,微笑著朝白露大公舉了舉酒杯:「大公殿下,希望您能看好自己的兒子。要知道,除了我,其他任何一名大夏的將領都不會這樣好說話。任何一點兒對他們的衝撞,都只能帶來滅門之災。」

  白露大公緊張的吞了一口吐沫,急忙從侍者手上『搶』過了一杯酒,他和夏頡碰了一下酒杯,急促的說道:「當然,我明白,我明白!我聽說。。。東部領和北部領,都有,都有大批的貴族被殺死了。。。您看?」

  夏頡用力的拍了拍白露大公的肩膀,激盪起他一身的肉浪翻滾。夏頡溫和的笑道:「我和他們不同,我不會無故生事屠殺領地內的原有的貴族。但是,我希望我對你們展示出的善意能夠換來你們的回報。你們不能勾結海人的殘餘,你們不能私下裡密謀叛亂,你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都要心裡有個譜兒,明白麼?」

  刑天大風也拎著一個酒杯走了過來,他獰笑道:「夏頡兄弟是我們兄弟幾個中最好說話的人,又是我們刑天家的執事,所以我們兄弟幾個都聽他的。你們只要乖乖的不作出讓我們為難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赤椋則完美的充當了黑臉的角色。他拎著一瓶酒晃了過來,冷笑道:「可是,如果你們作出了某些讓我們不滿的事情麼。」赤椋攤開手掌,一縷青色的風勁自他掌心冒出,天然水晶雕成的酒瓶連同裡面的酒液被那風勁一絞,頓時化為烏有。赤椋陰陰的笑了幾聲:「夏頡大兄向來不喜歡對人下死守,很有點心慈手軟,可是我們,是絕對不會對你們留手的。」

  白露大公被嚇得冷汗直流,他連不迭的鞠躬道:「是,是,是,只要能夠保住我們家族的大公之位,我們一定全力幫助尊貴的大人們統治好這一片領地。」白露大公看得很開,反正都被海人統治了這麼多年,雖然一直是海人的二類公民,但是日子不是照樣的過麼?看起來,眼前的夏頡、刑天大風、赤椋等人都不是很難伺候的人,只要自己家族的權勢能夠得到保障,給海人當奴隸也是奴隸,給大夏當奴隸也是奴隸,有什麼不同麼?反正都是奴隸哩!

  夏頡很滿意白露大公的這種徹底屈服的態度,他輕輕的拍了拍白露大公的頭頂,微笑道:「海人把你們調教得不錯。」

  端起酒杯,夏頡喝了一大口酒。

  酒液剛剛流入喉嚨,夏頡酒知道事情不對了。一股子特別熟悉的苦杏仁味在嘴裡翻滾,這種味道夏頡在前世經常遇到,出任務時,總有被他們四靈將抓住的敵人特工用這種玩意自盡。雖然沒法和如今的巫毒相比,但是氫氰酸這種玩意,對於普通人是致命的。夏頡也品出來了,自己酒杯中的氫氰酸濃度,高得嚇人。

  就算如今他是混沌之體,理論上不會害怕一切毒藥的侵襲,但是夏頡也沒有拿毒藥當補品的習慣。

  酒液剛過喉嚨,夏頡腹內一股氤氳紫氣湧出,裹住了那一口毒酒,化為一道紫色酒泉,飛出嘴外。『哧啦』一聲,酒液噴在了地板上的金磚上,一大塊锃亮的金磚被那一口毒酒燒得『嗤嗤』作響,很快就融化了一大塊,在地板上燒出了尺許方圓,數尺深的一個大窟窿。

  夏頡面色變了,不僅是氫氰酸的問題,這毒酒中,明顯還有著某種不知名的毒液。僅僅氫氰酸,怎可能融化金磚?


  一旁刑天大風反應極快,他怒吼道:「大膽!你敢走?」

  好似出枷的猛虎,刑天大風朝剛才給夏頡送酒的侍者猛撲了過去。他去勢太極,路上七八名倒霉的貴族男女被他撞飛開去,身上不斷的傳來骨頭炸裂的巨響,幾個人身體扭曲的倒在了地上,明顯有出氣沒進氣了。

  身穿華麗制服的侍者剛剛走開不到十丈遠就被發現,他立刻拔腿狂奔。這高高瘦瘦的侍者跑得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橫掠了近百丈,到了鏡廳的大門口處。刑天大風正在猶豫著是否要避開那些路上的貴族,一時的遲疑,眼看就抓不住那侍者。

  可是,這人跑得再快,也沒有赤椋的速度快。赤椋拔出夏帝太康弓,一根拇指粗細的木箭閃電般射出,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美妙的弧線,繞過了鏡廳內數百名貴族男女,貫穿了那侍者的左膝蓋。正狂奔中的侍者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順著光滑的地面溜出了數丈遠。他正要掙扎著起身,刑天大風已經飛撲而來,一腳踏在了他的背上。

  刑天大風怒斥道:「你這該死的賤種,你敢給夏頡兄弟下毒?誰讓你來的?誰給的你毒藥?」

  那侍者艱難的轉過了脖子,突然裂開嘴朝刑天大風露出了一絲猙獰的慘笑。他紅色的頭髮、褐色的眼珠幾乎同時失去了光彩,嘴裡猛的噴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浪,噴在了刑天大風的腳上。『嗤嗤』聲中,刑天大風腳上的皮靴被那黑血腐蝕,一直融到了他的皮膚上。大巫之軀,卻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刑天大風腳上一根寒毛都沒被燒壞,那侍者的肉體卻蜷縮起來,在一陣刺耳的『嗤嗤』聲中燒成了一團黑色的血水。

  「是死士啊!」夏頡皺起了眉頭,走到刑天大風身邊冷哼道:「死士啊,你認為,這些被海人當奴隸壓搾了數千年的廢物,可以有這樣的死士麼?」不等刑天大風回答,夏頡就用力的揮動著拳頭說道:「不會,這些廢物貴族不會有這樣的死士。而且,剛才那一口毒酒裡面,似乎還有一些我們大夏特有的巫毒。」

  刑天大風眸子深處寒光一閃,他和夏頡對視一眼,刑天大風猛的撲到了鏡廳外,他大聲的吼叫起來:「蠻軍所屬,全城戒嚴!清查所有人的身份,凡是交待不出來歷者,殺!包庇嫌疑人等者,殺九族!」

  鏡廳內的數十名蠻軍將領沒有理會刑天大風的命令,他們靜靜的看著夏頡。

  夏頡手一揮,這些蠻軍將領眼裡突然閃出一縷逼人的綠光,捲起一陣狂風衝出了鏡廳,朝城內的蠻軍大營跑去。此時,在刑天大風的喝令下,城內已經有兵馬開始調動,那些來自大夏本土的軍士,已經奉命跑出了大營,封鎖了伊楓丹露的大小街道。

  夏頡站在鏡廳門外的台階上,俯瞰著花園中那些驚惶失措的貴族男女。他和刑天大風帶來的護衛正將這些貴族驅趕在一起,準備一一的辨識他們的身份。赤椋領了一批弓箭手攀上了鏡廳的樓頂,朝四周眺望,夜色深沉,也不知道他們能否發現什麼。

  一夥貴婦人和千金小姐簇在一起,正好似被嚇呆的鵪鶉一樣發出沒有絲毫意義的尖叫聲。突然間,那一堆貴族女子齊齊的發出一聲幾乎能夠撕裂天空雲彩的慘叫,數十名貴族夫人和小姐同時被嚇得暈倒在地。

  刑天大風朝那邊指了一下,一隊七八名護衛衝過去正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渾身是血的艾倫?白露從那一片黑暗中猛撲了出來。艾倫?白露的臉上滿是恐懼,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尖叫道:「魔鬼,惡鬼!他們殺人了,殺人了,殺死了很多人!」

  『噗噗』幾聲,十幾具屍體從後面黑暗中被丟了出來,夏頡定睛看去,那些人正是剛才押送艾倫?白露去內堡的大公護衛以及幾名貴族男子。他們身體扭曲,好似被大錘子在全身砸了一個遍,白生生的骨頭渣子突出了皮肉,身上到處都是深深的猙獰的血口子。

  夏頡飛身跳起,朝那一片黑漆漆的花園撲了過去。他步伐有力,雄渾的土性力量充盈全身,腳板充滿了力道的蹬在地上,每一次蹬腳,身體都好似投石器投出的巨石一般朝前猛衝數十丈。只是眨眼的功夫,夏頡就沒入了那一片黑暗。
 

  刑天大風猛回過頭來,他大聲叫道:「夏頡!你修為還沒恢復,你亂跑什麼?」刑天大風厲嘯一聲,右手黑光閃爍,拔出了一面黑氣繚繞的雙刃戰斧,大步的朝夏頡追了過來。

  站在屋頂上的癡戀也是一聲尖叫,身體好似陀螺一般在空中急速旋轉了數百周,輕盈的劃過了數百丈的空間,瞬間跑到了那一片黑漆漆的樹林裡。他側耳傾聽了片刻,聽到作前方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赤椋立刻施展身法,追到了夏頡那高大的身影後。

  赤椋朝那夏頡的背影一拍,他大聲喝道:「夏頡大兄,你一個人可。。。」

  那人突然轉過身來,卻哪裡是夏頡,分明是一個頭頂生角的魔神面孔。赤椋一驚,出於戰士的本能,他兩腳錯動,身上捲起一片青色狂風,身體好似利箭一般朝後急退。他怒斥道:「幻術!你是誰?」

  四周黑霧蒸騰,赤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極其尖銳的破空聲。

  赤椋怒斥一聲,身體突然懸浮在空中,在那一瞬間急速旋轉了數萬周。他的身體劃開虛空,幻化出數千條殘影,好似煙花在那一瞬間爆炸一般,無數條殘影同時朝四周逃遁。

  可是,他身後那一道破空聲卻準確的捕捉到了他的本體,赤椋還來不及轉過身來,一縷寒氣襲上身來,『噗哧』一聲,一柄不過柳葉細的黑色長劍破體而入,一股帶著濃郁死氣的劍氣轟入了赤椋的身體,瞬間將他體內大片經脈攪成粉碎,一絲絲毀滅性的劍氣直轟向他五臟六腑。赤椋一聲慘哼,身體猛的一個震動,勉強讓心臟朝一旁偏轉了寸許,那一劍擦著他的心脈刺過。(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身後偷襲赤椋的人驚咦了一聲,手腕一轉,正要將劍鋒劃過赤椋的心臟,前面那施展幻術讓赤椋追錯方向的人卻是猛撲了過來,一拳重重的轟在了赤椋的心口上。『砰』,赤椋連續噴出了幾口鮮血,那人的重拳卻將貫穿了赤椋身體的劍鋒給打得倒退出去。

  身後那人怒斥道:「多此一舉!壞我好事!」

  赤椋卻是一聲長嘯,平地裡捲起了一道黑色的龍捲風,赤椋通體化為無數風影,融化與那龍捲風中。赤椋身體再現,已經在百丈開外。遠遠的一聲震天的怒咆傳來,赤椋的坐騎雨工已經快步跑來,化為一道雷霆捲起赤椋的身體,急速朝蠻軍大營射去。

  與此同時,同樣追著夏頡跑進了這一片黑漆漆樹林的刑天大風,同樣受到了襲擊。

  他和赤椋一般,看到前方夏頡的背影,就急忙追了上去,哪知道那夏頡的身影一陣扭曲,突然變幻為一條長了十八頭長有百丈粗卻不過碗口許的怪異毒蟲,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刑天大風的手腕上。刑天大風卻也識貨,他驚呼道:「萬年多頭蝮!」

  悶哼一聲,刑天大風抱著手腕轉身就跑。可是那支手臂轉瞬間就變成了漆黑色。

  好一個刑天大風,手起斧落,一斧將自己中毒的手臂劈下,拖著一道兒血泉奪路狂奔。那條多頭毒蟲『絲絲』叫了幾聲,奇長的身體扭曲著,快如閃電一般追了上來,就要絞殺刑天大風。

  刑天大風一聲厲嘯,遠遠的一聲震天長吟傳來,刑天大風的坐騎,上古神獸之一的犼赤紅著一對眼睛狂奔而來。這頭龍形奇獸嘴裡噴吐著紫青色的火焰,通體火光纏繞,瞬間就從十幾里外跑到了刑天大風身後,抬起前蹄對著那條毒蟲就是一通瘋狂的踐踏。

  『轟轟轟轟』,平地下陷數丈,方圓里許的樹林被震得支離破碎,滔天的熱力朝四周迅猛擴散,一圈圈火浪席捲開去,嚇得外面那些白露公國的貴族哭爹喊娘的狼狽逃竄。大火呼嘯而來,將白露大公一座精巧至極的宮殿燒得乾乾淨淨。

  這犼盡情的發洩著自己狂暴的力量,原本白露大公的宮殿變成了一個寬有數里,深有里許的大坑,坑內是大團大團的岩漿在翻滾,那條毒蟲被無邊的熱力燒成了灰燼,不復剛才的猙獰模樣。幾條黑漆漆的虛影驚恐的看了看那頭暴怒中的犼,身體化為微風飄散。

  刑天大風抱著自己的斷臂,原地蹦跳著大聲的咆哮起來:「快去找夏頡和赤椋!快去!他娘的,是誰做的這事情?是誰做的?來人啊,全城大索,找不到兇手,就把這座城。。。屠了!」


  刑天大風眼裡凶光大盛,惡狠狠的看了白露大公一眼。站在一旁正在心疼自己宮殿的白露大公猛不丁看到刑天大風那凶狠的眼神,不由得身體一軟,『撲騰』一下坐在了地上,欲哭無淚的乾嚎起來:「我~是~清~白~的~~~」

  夏頡的神識鎖住了前方一個正在急速奔逃的身影。他怒斥道:「做了好事,你還想逃麼?那群貴族雖然都可惡無能到了極點,但是你殺了他們,豈不是要引得老子的領地不穩?」

  這些貴族被殺,領地定然不穩,百姓一旦做亂,就必須出動大軍鎮壓!而大夏對於這樣的民亂只有一個鎮壓的方法:屠殺!

  夏頡並不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除了和他有血仇的東夷人,夏頡並不想沾染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普通百姓的鮮血。前面那個正在逃跑的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襲擊了艾倫?白露等人,總之,夏頡不會放過他!

  體內真元急速流轉,夏頡的速度猛增了數倍,『嗤』的一聲撕裂了虛空,追到了那人的身後。夏頡一拳轟向了那人的後心,怒聲喝道:「相好的,留下罷!」

  混沌之體剛剛練成,體內巫力也剛剛恢復到一鼎下品的境界,夏頡如今的肉體實力實在是有限得很。故而,這一拳夏頡並沒有和大巫一般單純得使用巫力和肉體的力量,而是調動了體內的氤氳紫氣,打出了一拳前世學來的『催心勁』。一拳力道分成三十六層,一層比一層陰損強大,專傷人奇經八脈,乃是特勤局的那些教官傳授給夏頡他們最為陰狠也是最為禁忌的招數。

  前面那人突然停下了奔跑,『嘿嘿嘿嘿』的冷笑聲中,那人轉過身來,猛抽了一口氣,一拳和夏頡硬碰硬的迎了上來。

  紫光籠罩在夏頡身上,紫綬仙衣本能的湧出了夏頡的身體,替他化解了這一擊九成九的力量!

  『砰』,好似鐵錘轟在了棉花包上。夏頡只覺一股不可阻擋的強橫力量順著拳頭直衝內腑,『啪啪啪啪啪啪』,右臂骨頭發出一連串的碎裂聲,那股可怕的充滿了殺氣的拳勁就要轟碎他的身體。夏頡本能的反應到,這人起碼是九鼎級別的巫!而且,是專修幽冥一類死氣巫法的巫。他的拳勁中沒有一點兒別的氣息,就是純粹的死亡氣息。

  「我和幽巫殿有仇麼?」夏頡本能的問了自己一句,金丹上丹火熊熊燃燒,氤氳紫氣以平日數百倍的速度急速運轉,夏頡身體好似柳絮一般向後飄去,身體一晃一晃的按照太極步伐打著顫悠,將那一拳的力量急速的化去。『砰砰砰砰砰砰』,夏頡右臂的肌膚從拳頭骨節開始炸裂,一直炸開到了右肩上,夏頡這才好容易化解了那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非紫綬仙衣神妙無比,夏頡早就被這一拳轟成碎片。管你太極拳打得多好,面對一名九鼎大巫的一拳,不是這麼容易化去的。

  那大巫則是只覺拳頭一酸,一層層陰柔的勁道直衝心臟。不過,這些力量並沒有大巫舉手投足間毀天滅地的氣勢,並沒有引起這大巫的注意。好似微風掃過身軀,這麼輕柔的力量,怎麼可能打死人?

  「哼哼,彫蟲小。。。哇!」小看了夏頡的這一拳,這大巫被那三十六層陰力撼動了心脈,饒是他肉體已經修練到極限,心脈卻也受了一點小傷,心口一疼,一口鮮血噴出。

  這面上蒙著黑巾的大巫震怒,瘋狂的嚎叫了一聲,附近山坡上的樹木同時粉碎,無數白花花的粉屑直衝天空,好似飄雪般落下。

  這大巫體外湧出一層層黑漆漆粘稠好似土漆的霧氣,他雙臂一合,掐了一個怪異的巫咒,脫手朝夏頡打來。

  夏頡一聲長喝,此刻已經來不及驅動要耗費大力氣才能祭出的滅絕印,他只能將通天道人新賜予的風火乾坤錢脫手祭出。先天靈寶,並不需要耗費太多元氣,只要主人一絲神念附在上面,甚至只要知道催動的法訣,就能發揮出無窮的威力。

  那風火乾坤錢剛剛脫手飛出,就化為水缸大小一枚大錢,錢眼中射出青紅二色風火之氣,『呼啦啦』的朝那大巫燒了過去。

  這風,是盤古開天地時三界之中的第一縷風勁;這火,同樣是天地初開時的萬火之源。

  這風火相加,風助火力,火借風勢,尺許粗一道青紅色火光罩住了那大巫,一卷一繞之間,那大巫慘嚎一聲,身體突然縮水了一大截,大半個身體被那先天第一縷風火燒成了烏有,黑漆漆的一具骨架子自那風火中逃了出來,化為一道黑風就要逃走。

  夏頡厲喝一聲,那風火乾坤錢『滴溜溜』一陣旋轉,錢眼四週四個玄奧的青色符箓閃過,無數道青色風繩憑空升起,牢牢的捆住了那一道黑風。夏頡狂笑道:「乖乖的給老子下來罷!這風火錢可控天地間一切後天風火,你化為黑風逃走,怎脫得我手?坦白從寬,誰派你來得?」

  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顆靈丹塞進嘴裡,靈丹入口即化,一縷靈氣湧入右臂,右臂立刻恢復如常,好似一點兒傷都沒受過。混沌之體就是有這個好處,如果沒有被徹底的毀掉,它的恢復力是無比驚人的。只要提供足夠的靈氣,混沌之體幾乎不可磨滅。

  那大巫躺在地上直哼哼。他沒想到夏頡手上有這麼厲害的巫器,那火幾乎將他燒成灰燼,那風更是差點吹化了他的魂魄。如今又被數百道風繩牢牢的捆住,身體一點兒都動彈不得。這人只能惱怒的抬起頭來,被燒光了眼皮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夏頡不動。

  夏頡走過去,正要抓起他嚴刑拷問,突然間,天地間一亮。

  白生生冷兮兮的水氣充滿了天地,方圓數里內已經變成了一片水的世界。

  上善若水,唯水不爭,故而,天下無可強於水者。

  一股股靈動陰柔的水力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中湧動。夏頡身體一僵,好似陷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隻不會水的猴子,四肢被那一股股水流束縛,根本無法動彈。

  白急得『吱吱』直叫,他跳起來,伸出前爪朝四周亂劃。白色的庚金之氣劃過那一道道水流,卻哪裡有半點兒反應。

  一條白色的人影出現在這白亮亮的世界。那衣袂飄飛的纖長人影冷冷的笑了幾聲,雙掌輕柔的朝夏頡胸口拍了下來。

  水至柔,卻能滴水穿石。

  那人的一對纖長柔嫩的玉掌,就在那一瞬間好似過了數億萬年,演化了無數滴水穿石的場景,飄忽不定的貼近了夏頡的身體。

  夏頡看出了,這是一種極其高明的巫武之技。但是,他看穿了,卻破不了。實力相差太大了!

  這兩掌,就會如同滴水穿石一般,輕鬆的擊穿他的身體。

  冰冷的寒氣襲上心頭,那兩隻玉掌距離夏頡的心口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一聲尖銳的嘶叫,自知無力幫助夏頡的白突然蹦到了夏頡的心口,用自己的身軀迎向了那溫柔無比,卻殺氣襲人的兩掌!

  「白~~~不要~~~!」

  「啪!」夏頡的眼角猛的裂開,兩串鮮血噴射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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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撲朔迷離
窒息。

  白色的水光籠罩了天地,夏頡只感覺到窒息。無法呼吸到一點兒空氣,粘稠的壓力讓他手指頭都無法動彈絲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白衣人的兩隻手掌輕輕的按在了白的身上。陰柔至極的兩掌,打得白身上的鱗甲紛紛豎起,那好似小刀片的鱗甲狠狠的劃過那人的手掌,濺起絲絲火星,卻沒有傷到分毫。一聲悶響,白身上的鱗甲同時碎裂。

  『嘎~~~』,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白的嘴裡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他瞪著一對兒血紅色的眸子,兩條長臂猛的揮出,狠狠的在那白衣人高聳的胸脯上--嗯,沒錯,高聳挺拔的胸脯上--狠狠的抓了一記。同樣是自幼修煉白虎真解,體內白虎庚金之氣近乎大成,更兼得到了旒歆用巫藥灌出來的金剛不壞之軀以及通天道人特意栽培給他的好處,這兩爪重逾億萬斤。

  『啪啪』,夏頡看得清清楚楚,那白衣人的胸脯被狠狠的打得變了形狀,隨後猛的彈起恢復正常,劇烈的顫抖了兩下。

  白的爪子撕過那人的衣衫,將他上半身的大片衣物撕成粉碎,頓時一對兒晶瑩高聳的玉乳出現在夏頡的面前。白的爪子在那一對美乳上狠狠的劃過,十道庚金劍氣呼嘯,在那玉乳上劈出了串串火星,卻哪裡能傷得了這人?

  白衣人,不,白衣女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那粘稠沉悶的壓力瞬間增強了數百倍,她憤怒的嚎叫著,一掌接一掌的狠狠的按在了白的身上。白身上的皮毛、鱗甲好似雨點一般飛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噴出,白『吱吱』的慘叫著,身上堅逾金鋼的骨骼一根根的碎裂炸開。

  畢竟是用巫藥灌出來的金剛不壞之軀,強度有限,面對一名起碼是九鼎實力的巫全力的攻擊,白的身軀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傷害。更何況金剛不壞之軀的側重點在身體的外部皮甲上,這女子陰柔的掌力一掌掌的轟進了白的內腑,白哪裡消受得起?

  只是一眨眼得功夫,白的身軀已經古怪的扭曲起來,好似一團破布娃娃般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嘴裡冒著粉紅色的血泡,兩隻大眼睛無神的看著天空,嘴裡發出細微的『吱吱』聲,已經陷入了彌留狀態。那女子憤怒的揮起右掌,右掌變得晶瑩如玉、白皙透明,顯然運用了某種玄妙的巫武技能,一掌狠狠的朝白的心口按了下去。這一掌積下,天地間都是突然一暗,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和熱都被那一掌吸附在內,四週一片鴻蒙虛空,只看到那白生生的玉掌慢慢的按到了白的身前。

  決不能讓這一掌碰到白。這一掌,足夠要了白的小命。

  夏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力氣,他強行突破了四周那粘稠壓力的束縛,怒喝一聲,團身撲到了白的身上。紫綬仙衣所化的紫光沖天而起,一輪玄武背甲形狀的光影在他背後突然冒出,夏頡雙手掐了一個『三霄震雷印』,在用自己的身體迎向那一掌的同時,他孤注一擲的將體內的氤氳紫氣抽得空空蕩蕩,全力發出了手上這個超出他實際修為應用能力的雷印。

  一掌。龜甲碎,紫光散,無聲無息的一掌按在了夏頡的後心,直沒入夏頡的體內三寸。這一掌,擊碎了夏頡的脊椎和背上所有的骨骼,一股陰柔陰寒的掌力化為無數道細小的溪流,好似滲入沙地裡的水銀,快捷絕倫的衝入了夏頡的身體,開始了大肆的破壞。夏頡清楚的聽到了自己渾身骨骼和經脈發出的『咯咯』斷裂聲,他嗓子眼一熱,一口心血狂噴了出來。

  恰好這一口心血噴在了夏頡打出的『三霄震雷印』上,一團紅光沖天而起,天空中聚集起漩渦狀的黑雲。

  一條長有數里好似羊角旋風的黑雲慢慢的向地面探了下來,最前方不過拳頭大小的雲眼死死的對準了那目光極度驚愕的白衣女子。『啪啪啪啪啪』,一連串巨響自遙遠的天際傳了過來,烏雲背後,連片的雷光從極遠的天邊匯聚過來,那條數里長的黑雲突然通體閃爍起刺目的電光,巨響聲中,一道道細細的三色雷光四處亂射,空氣中有一股古怪的糊味飄散開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白衣女子怒斥了一聲,聲音清亮好聽,好似玉塊相碰發出的脆響。面對夏頡使出的,不似任何一門巫法的古怪法訣,白衣女子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和戒心。她雙掌收回胸前,一道道白光纏繞在她身上,一枚用水藍色原玉雕成的小玉盤自她嘴裡冉冉飛出,懸浮在她頭頂,一波波濃烈的水汽自那玉盤內奔湧而出,在她身外構成了一道厚有十幾丈的禁制。


 
  『喀喇喇喇』,天地間闇然失色,只有一道粗有手臂,長有數千丈的電光自那小小的雲眼中迸了出來,重重的轟在了那玉盤上。

  雷霆者,天地之號令,乃是天地間威力最為宏大的力量。夏頡所施展的『三霄震雷印』,更是煉氣士無數雷法中最高深的一種。以自己全身的氤氳紫氣和一口鮮血為引,施展出的雷法召喚來的是九天之外的青天之雷,擁有極可觀的破壞力。

  以夏頡如今的修為,耗盡全力也不過能召喚出這麼一道兒閃電,若是多寶道人他們那樣的修為施展『三霄震雷印』,那一道道密集而來的雷光,足夠連續的劈上幾天幾夜不間斷的。可是,就是這麼一道兒孤零零的閃電,也讓那白衣女子吃了一個暗虧。

  大巫唯力至尊,一切都以自身修為決定高下。夏頡如今的肉體勉強爬上了一鼎大巫的邊兒,體內巫力更是堪堪到了鼎巫的門檻上。故而,白衣女子對於夏頡的實力估算,也就是一名她一指頭可以掐死的一鼎大巫而已。最多最多,她謹慎小心一點,將夏頡看做一名普通的高手,這也就是頂天的了。

  故而,雖然詫異夏頡打出的雷印,白衣女子卻也沒太當作一回事情。小心謹慎是小心謹慎,你要一名九鼎大巫全力的迎接一名不入流的鼎巫的攻擊,這不是笑話麼?放出了那枚玉盤,白衣女子就不再注意那天空劈下來的雷光,而是一掌又按向了夏頡的心口。

  『啪~~~卡嚓』,雷光轟下,玉盤粉碎,那藍色的水波禁制被雷霆轟得灰飛煙滅,電光餘勢未消,順勢轟在了白衣女子的頭頂。一聲悶哼,白衣女子身上電光纏繞,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好似亂麻般豎了起來,一縷縷黑煙順著一縷縷黑髮騰騰冒起。白衣女子身體哆嗦了幾下,渾身麻木的她半天沒喘過氣來。

  震驚的看了夏頡一眼,白衣女子冷笑道:「有點真本領。可惜,你碰上的是我。」

  玉掌再次按下,夏頡四肢關節被陰柔的力道磨成了麵粉般細碎,夏頡強忍著疼,死死的盯著那白衣女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這女人好有趣,如果想要殺我,就下手罷,這般折辱人,不算本領。嘿嘿,你那兩團肉在我面前晃蕩,算什麼呢?」

  白衣女子呆了呆,突然尖叫了一聲,本能的摀住了自己春光洩漏的胸脯。但是,畢竟是大巫的本性,她剛剛摀住胸膛,卻又立刻撒手,任憑胸脯在涼風中俏然挺立,高傲而又冷酷的一腳踏在了夏頡的頭上,用力的踏了幾腳。她冷笑道:「將死之人,讓你佔點便宜又如何?夏頡,聽說,你的運氣總是很好,只是今日,還有誰會來救你呢?」

  『呵呵呵呵』,女子嬌笑道:「看好了,我要取出你的心來。有人惦記著你呢,說,要把你的心細細的切碎了拿去餵牲口。你說好麼?」

  狠狠的在夏頡的頭上踏了計較,女子兩條秀眉倒豎,眉目間殺機翻滾,陰冷猙獰的說道:「你呼救啊?求我放過你啊?嘻嘻,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害怕呢?你真的不怕死麼?你身邊的那些古怪的高手上哪裡去了?還有,身為堂堂黎巫之尊,卻自甘下賤和你這個蠻子廝混的旒歆去哪裡了?怎麼你都要死了,都沒有人來救你呢?」

  夏頡勉強的抬起頭來,『嘿嘿』的看著那女子怪笑道:「救我的人,來了,你沒看到麼?」

  白衣女子眉頭一挑,愕然回頭望去。

  面色鐵青的趙公明手持金鞭,正騎在黑虎背上,站在這白衣女子身後不到五丈遠的地方。他朝白衣女子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容,手上金鞭一抖,迎風就有萬丈毫光放出,一鞭朝那女子當頭砸下。金鞭出,天地動,只見四周空氣變成了半透明的膠狀物,打著漩渦的被吸到了金鞭上,化為一團團地水火風先天元力,裹著那金鞭轟了下來。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雙掌一揮,方圓數里的空間又被那白生生的水力世界所籠罩。她雙掌軟綿綿的劃出一道道溫柔至極的軌跡,無數道纏綿的水波順著她的掌緣劃出,好似情人的秋波,綿綿密密的纏向了那呼嘯而來的金鞭。

  趙公明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可笑。」


    手腕一震,趙公明手上的金鞭突然放出瀾濤拍岸般巨響,一根金鞭幻化出數百金色鞭影,好似穿越了一層層的空間,直接落在了那女子的額頭。那無數溫柔的水波,就沒有一條能纏到那金鞭上。金鞭不受任何阻礙的轟在了那女子頭上,『啪』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趙公明手上的金鞭反震起數尺高,那女子額頭蹦出幾點血花,七竅中被打出了幾絲三味真火。白衣女子一骨碌栽倒在地,身體急速的抽搐了幾下,手腳並用極快的爬起,悶哼一聲轉身就走。

  趙公明怒聲喝道:「妖女,哪裡走?」他手一揮,二十四道明亮的光芒升上天空,先天靈寶定海神珠放出了萬丈光芒,一縷縷寒光罩下,那女子身形一晃,好似被泰山壓頂一般,逃遁的速度頓時慢了數倍不止。

  說時遲那時快,夏頡的玄武『吭哧、吭哧』的噴著白沫,一張老龜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怒火,飛快的從白露大公的宮殿那邊跑了過來。玄武張開大嘴,怒聲喝道:「哪個敢傷夏頡?吃老龜一掌罷!」玄武凶狠的瞪大了綠豆般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倉皇失措的白衣女子,好似一團黑黃色的旋風一般撲到了那女子身邊,揮起右前臂,狠狠的一記抽向了那女子。

  夏頡尖叫道:「留她一口活氣!」

  玄武呆了一下,手上力氣頓時減弱了不少。一聲巨響,那女子慘叫一聲,半拉兒身軀被玄武那一記抽得支離破碎,無數血肉噴出了數十丈遠。白衣女子疼得『嗷嗷』直叫,身上白衣頓時被染成了血衣。她尖銳的叫道:「夏頡,你等著瞧,本座和你沒完!」

  一邊淒厲的大聲詛咒著夏頡的祖先和未來的後人,白衣女子強忍小半邊身軀被生生拍碎的無邊痛楚,身體被一道血光裹住,施展了血遁之法,化為一道血光『轟隆』一聲瞬息遠去。巫族秘法有他獨到的地方,那血光飛遁的速度居然都快趕上金光道人飛行的高速,夏頡他們哪裡追趕得及?夏頡只能無奈的躺在地上,仰天歎息了一聲。

  趙公明跳下黑虎,跑到夏頡身邊,掏出了一個金色的葫蘆,從裡面倒出了兩枚黑白二色成太極圖樣的靈丹塞進了夏頡嘴裡。靈丹入口,一股極其精純的力量貫穿週身百脈,夏頡身體發出一連串『嘎巴』聲,迅速的恢復著。

  手指頭在白身上按了一陣,趙公明將那金色葫蘆透底子的倒了一陣,倒出了裡面僅有的一粒黑白靈丹,狠狠心塞進了白的嘴裡。白勉強睜開眼睛,伸出手朝趙公明抓了抓,又瞇起了眼睛,自顧自的調息回氣去了。夏頡寵溺的抱起了白,一縷縷氤氳紫氣透進白的身軀,幫助他修復身軀。過了一陣子,發現白的傷勢已經有了極大的好轉,夏頡這才抬起頭看向了趙公明。

  「公明師兄,你和諸位師兄師姐不是跟著師尊去了神女湖領地中的道場傳道去了麼?怎生又來了這裡?」夏頡很詫異的看著趙公明。擊敗了海人,自己又得了混沌之體,通天道人還幫助自己凝練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元神出來。隨後太弈拍拍屁股去月亮上整頓隱巫殿,通天道人帶了一干門人去夏頡的領地中巡視那些剛剛建成的道場以及招攬新門人,所有人都有事情忙活,怎麼趙公明突然卻到了這裡?

  趙公明『呵呵』一笑,捲起袖子,右掌按在了夏頡的心口上,一股比夏頡精純了千萬倍強大了無數倍的真元注入了夏頡體內,迅速的幫助他回復傷勢。這股好似黃金溶液般閃爍著金色光芒,性質極其熾熱、剛正的真元很是讓夏頡受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那滾燙的熱力洗滌了一次,夏頡舒服得差點沒哼哼出來。

  趙公明笑道:「師尊心血來潮,算出你有一劫,有幾個陰人要和你為難,故而派師兄來這裡幫你渡劫。」

  頓了頓,趙公明嚴肅的看著夏頡說道:「師尊說,師弟你如今巫力修為大退,道法修為卻也不夠應付那些大巫中的高手。天機難測,有些事情此刻卻也不好說得。不要看大夏擊敗了海人,實則上這後面的手腳還多呢。師弟你又是刑天家的友客,刑天家這次得了大好處,卻也得罪了太多的人。這中部領,乃至海人的各大領地,都會有大麻煩,師弟你一定要當心又當心。」


  他繼續告誡道:「師尊說,若是事有不逮,就不用管其他人,你先逃回道場再說。誰敢難為師弟,師尊他當親自出手替你出氣。師弟萬萬不可為了一時的義氣,讓自己陷入今日這般的死地。」

  夏頡用力的點了點頭,他也覺得自己在敵情未明的情況下追著刺客到了這裡,的確是過於莽撞了。自己如今的修為實在是弱得可憐,除開了幾件上好的法寶,實在是沒有什麼自保之力。趙公明帶來的通天道人的勸誡,那是千金不換的保命良方,一定是要聽從的。

  只是,通天道人說什麼有幾個陰人和自己為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女人了?自己到了大夏這麼久,認識的女人用一個巴掌都可以數得清楚罷?實力最強的那個女人,還是自己關係曖昧的情人,她是絕對不會和自己為難的啊?

  眨巴著眼睛,夏頡將趙公明注入自己體內的真元分流了大半輸入了白的身軀。趙公明的真元好似長江大河,滔滔不絕,簡直讓夏頡差點沒羨慕死。這麼點真元對於趙公明算不得什麼,正好用來讓白盡快的恢復傷勢。白今日被那女人重傷,夏頡實在是心疼得狠了。

  趙公明微微一笑,他察覺了夏頡將自己的真元分流注入了白的體內。搖搖頭,趙公明加大了真元的注入速度,他沉聲道:「師弟你要知道,師尊這次是違了大老爺的命令,破關出山的。故而,為了免去大老爺事後的嘮叨,師尊要盡快的多發展一些門徒,多修一些道場,用這些功勞去頂那三年面壁的責罰。所以,師兄我們要跟隨在師尊身邊傳道,師弟一人在外,一定要小心。」

  收起手,趙公明面色古怪的朝夏頡笑了笑,『嘿嘿』有聲的笑道:「對了,師尊這次叫師兄我過來,還給師弟你帶了一件防身的至寶。」

  強忍著笑,趙公明的臉蛋都快皺成了一團。他從袖子裡掏出一件七彩流光的物事丟給了夏頡,一本正經的說道:「紫綬仙衣要靠自身修為推動,師弟你如今根本無法發揮紫綬仙衣的防禦。這件法寶,卻是一件後天練成的至寶,防禦力並不在那些先天之物之下。尤其是它以本門心法練成,師弟你滴入一滴心血,以本門『御器訣』駕御,就能應用自如了。」

  說完這番話,趙公明逃一般跳上了他的黑虎,大喝了一聲,那黑虎腳下升起四團風雲,仰天咆哮了一聲,急速往東邊飛去。

  一邊急飛,趙公明一邊回頭朝夏頡叫道:「水元子已經被黎巫從巫殿放了出來,他這幾天就要來找師弟你,多少也算個幫手罷!」

  「跑這麼快幹什麼?」玄武咀嚼著果子,慢條斯理的爬到了夏頡身邊,狠認真的說道:「夏頡啊,先把這保命的寶貝煉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唔,我從上面感受到了很熟悉的味道啊。。。唔,是什麼呢?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啊,很強大的防禦嘛!」

  「跑這麼快幹什麼?」夏頡一臉古怪的看著近乎狼狽逃竄的趙公明,低聲說道:「一定有鬼。不過,師兄他總不會坑我。。。唔。這寶貝,真的很強麼?」他扭頭問玄武。

  玄武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瞇起綠豆大小的小眼睛,湊到了那七彩流光的物事上看了半天,搖頭道:「本體的味道,很熟悉。但是被人用極其高妙的法門加上一些很希罕的先天材料煉製過,老龜我,也認不出是什麼東西啦。嗯,是盔甲一般的東西。保命的好東西啊。」

  玄武絮絮叨叨的說道:「說實話,通天仙長對你這個徒弟可真不錯。唔,他出手卻也大方。」吧嗒了一下嘴巴,玄武回味著通天道人給他的九轉金丹的絕美滋味,又有點傷心的搖頭道:「就是太奸詐了些,幾顆丹藥換我給你做兩萬年的苦力,這買賣,合算麼?」

  懶得理會玄武的嘮叨,夏頡將傷勢回復了大半的白小心翼翼的擱在了地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被風火乾坤錢捆住的巫,依言滴了一滴心血在那物事上,嘴裡念誦咒語,手上打出一道道光芒,開始祭煉這件在玄武嘴裡很強大的盔甲。

  很厚重的洪荒氣息自那七彩光芒中透出,夏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漸漸的沉浸在了和那物事的心神交流中去。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元神能夠輕鬆的契合這件東西,祭煉起來的速度非常的快,好像,就好像這物事本來就是自己元神的一部分一樣,同根同源,非常的輕鬆。

  「嗯?同根同源?」夏頡本能的想到了某些不怎麼好的東西。

  恰這時,盔甲被祭煉成功。隨著一聲嘹亮的脆響,數十塊閃爍著金光的鎧甲飛散開來,撲到了夏頡的身上,覆蓋住了夏頡的軀體。

  夏頡活動了一下身體,很好,很輕巧,那種同根同源的感覺益發的濃烈,自己的真氣可以輕鬆的注入這件鎧甲中。唔,一點都感覺不到自己穿了一件鎧甲,好似這鎧甲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輕巧、靈便、活動自如。

  可是,旁邊躺在地上的白突然發出了『吱吱吱吱吱吱』尖銳的嘲笑聲。白用力的抱住了肚皮,身體一抽一抽的狂笑著。他笑得如此的厲害,以致於牽扯到了體內的傷勢,他的嘴裡又噴出了血來。一旁的玄武則是睜大了眼睛,欣喜的說道:「原來是他的甲殼!天地間自然生成的號稱洪荒體形第一的那只巨龜呀!傳說中被砍了四肢去頂替不周山的那只巨龜的甲殼呀!用他的甲殼煉製的盔甲,怕是天下少有人能攻破罷!」

  玄武很開心的用腦袋擦了擦夏頡背後的甲殼。沒錯,是夏頡背後的甲殼。這一套鎧甲防護的範圍非常的完全,就連手指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甲殼覆蓋。所以,夏頡的脖子、腦袋都被一層厚厚的甲殼所包裹,眼睛前面是一層透明的甲殼,似乎上面還附著了一些輔助性的法術,讓夏頡的視野變得非常開闊,視力變得無比的敏銳,甚至能夠看清空氣中靈氣的流動方向。

  當然了,這麼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露在外面的盔甲,重點的防護部位就在人的要害器官最多的上半身。前身是塊乳白色散發出淡淡金光的板甲,身後是一塊橢圓形、邊緣光潔整齊、其上有著一點點綠豆般大小的疙瘩組成周天星圖的大龜甲。

  這一套盔甲,就是用一整塊烏龜甲殼煉製成的。夏頡穿上這套甲冑後的模樣,就和他前世裡比較欣賞的卡通片裡的忍者神龜有得一比,或者說,比較像電視劇西遊記中的龜丞相。穿上了這一套鎧甲,夏頡的模樣就是一具人形的大龜!還是一隻希罕的,帶著先天星圖標記的,顯然是鴻蒙洪荒時期出品的先天靈龜!

  玄武嘴巴一張,一塊白色的水鏡出現在夏頡面前。水鏡中,夏頡將自己這副希罕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夏頡眼前再次的一黑,差點沒暈倒在地。他近乎抓狂的將鎧甲收回體內,瘋狂的仰天叫道:「這他媽的是什麼盔甲?fuck!damn!我他媽的!」

  他自幼修煉玄武真解不假,他和玄武很投緣也不假,但是,他修煉出了一個烏龜形的元神也就足夠了,若是還穿上這麼一套鎧甲。。。日後萬一他和人爭鬥,放出元神、穿上鎧甲,人家會否懷疑他是一隻先天靈龜成精?他,他可是堂堂一個煉氣士,是純正的人類啊!

  玄武不解的看著夏頡,嘴裡吐出了幾顆果核,很開心的說道:「有什麼不好的麼?這套盔甲很漂亮嘛。你看那甲殼光潔圓潤,就算是在我們龜鱗一類中,也是極罕見的上品龜甲哩。這位前輩若非被殺了去當補天的材料,嘖嘖,一旦化成人形,一定是絕世的美男子呀。你看他那龜甲上的花紋,如此的細膩精美,真是天地造化生成的極品呀!」玄武不無羨慕的仰天歎息,幽幽的說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化為人形呢?夏頡啊,你覺得,我的背甲是不是也很美觀呢?」

  夏頡氣得差點沒吐血,他憤怒的收回了風火乾坤錢,獰笑著抓起了那被燒成焦黑的大巫,他冷笑道:「你,乖乖的交待是誰讓你來刺殺我的?你也是大夏的巫罷?刺殺一地的軍政首官,你想要被夷滅九族麼?」

  那大巫張開被燒成黑炭的嘴唇,發出了乾澀難聽的笑聲。眼皮被燒掉的他,眼珠子顯得特別的大,特別的嚇人。這人『桀桀』笑道:「你不知道你得罪的人多了去麼?你就要死了,還在我面前逞能麼?我在黃泉等著你,你趕快下來和我作伴罷!」

  連續數聲巨響,這大巫居然催動巫力震毀了自己的心脈和一應要穴,當場死得僵硬了。夏頡憤怒的丟下了他的身軀,無奈的抬起頭來,看著遠處天邊反射出幽冷光芒的月亮,尋思起其中的玄虛來。

  急促的啼聲急速的朝這邊跑來,刑天大風帶了一千多名騎著野牛的蠻軍將士,飛速朝這邊趕來。他的斷臂已經用巫法催動,重新長出了一條手臂,只是這等重生肢體的秘法傷損本源太大,刑天大風此刻的面色雪白一片,很是難看。隔著遠遠的,刑天大風就尖聲叫道:「夏頡,你沒事罷?到底刺客是什麼人?他們想要幹什麼?該死的,伊楓丹露城內凡是沒有出席白露大公宴會的貴族,都被殺死啦!」

  「什麼?」

  夏頡心中大驚,抱起白,將他擱在了自己肩膀上,夏頡迎上前去,大聲問道:「刑天大兄,那些沒有出席宴會的貴族,都死了麼?」

  刑天大風面色難看的點點頭:「全死了。。。只是,他們死得太古怪了些。」

  尋思了一陣,刑天大風有點茫然的看著夏頡說道:「他們好似突然發了瘋,同時衝出自己的家門襲擊我派出去全城戒嚴的士兵。其中一些人變得力氣很大,甚至都能趕上七等乃至八等巫武的力量,有數百士兵一時不查被他們殺死,這些貴族也被趕去的蠻軍高手砍成了肉醬。」

  突然發瘋?變得力大無比?從普通人突然變得擁有了七等乃至八等巫武的力量?

  夏頡呆了呆,問道:「可有人注意到他們眸子的顏色?」

  刑天大風回想了一陣,猛的拍手道:「啊呀,有個轄士對我說,他看到有幾個力氣特別大的人,他們的眸子是血紅色。」

  「很好!」

  夏頡的腦筋恢復了清明,他想起了前世他追殺過的,被血族的某些惡劣族人惡意感染卻不賜予本命精血的行僵。有著強大的超過常人的力量,卻失去了神智,麻木的聽從給與他們不完全初擁的血族的命令,成為殺戮的工具。這不就是伊楓丹露那些貴族如今的表現麼?

  但是,為什麼那些血族會在此時出現?為什麼他們出現的同時,會冒出來自於大夏的刺客?再想想那杯古怪的酒,氫氰酸,這是大夏的巫根本不會使用的毒藥;而除了氫氰酸,那杯酒液中還有著其他的成份。

  大夏的巫和該隱的血族聯手?豈有此理,怎麼可能!

  搖了搖頭,夏頡沉聲說道:「大兄,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十萬火急的傳給安邑。怕是沒有被徹底消滅的海人餘孽,想要興風作浪了。對付他們,只有一個辦法。。。」雖然不想說出那句話,但是這等情勢下,夏頡不得不作出那樣的決定:「凡是發現和海人餘孽有染著,誅全族。」

  夏頡眸子裡瘋狂的殺意讓刑天大風都感到一陣的心悸。他急忙點了點頭,同意了夏頡的意見。中部領還沒被大夏徹底的掌握,一旦海人的殘餘勢力,忠於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個老怪物的殘餘勢力作亂,那就不是死傷幾百人的問題。衡量一下其中的輕重得失,也只能選擇將那些和海人餘孽有染的人全部誅殺。

  當然,刑天大風心中作出的決定卻是和夏頡的意見不甚相同的:「有染者殺,有嫌疑者殺。哼,就為了我這條臂膀,也得多殺他幾十萬人出氣!」刑天大風心中也是殺意大起,面露凶光的他『嘿嘿』的連聲冷笑。

  一行人剛要返回伊楓丹露城,卻聽得城裡震天介一聲巨響,夏頡、刑天大風的住所,那棟高崗上的城堡在一團刺目的火光中化為烏有,半個山坡被削平,山坡附近的數百棟民宅在火光中化為烏有。衝擊氣浪推翻了近千棟民宅,百姓的哭喊聲和哀嚎聲撕裂了夜空。伊楓丹露城頓時一片混亂,隱約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黑暗中穿行,到處都響起了人臨死前的呻吟。

  刑天大風和夏頡驚駭的對視一眼,急忙帶了人朝城內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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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特勤局?(上)
伊楓丹露城亂成了一團糟,到處都是驚惶失措胡亂奔跑的原本的城防軍士兵,以及一些趁火打劫的夏軍壯漢。巨大的爆炸摧毀了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的駐地,直接讓夏軍陷入了暫時沒有指揮的尷尬局面,有著豐富的在大夏領地裡劫掠打秋風經驗的蠻軍士兵以及那些剛剛徵召進夏軍,也許數個月以前還是在僱傭所等著人僱用的武士的夏軍士兵,哪裡有不趁機打劫搶掠的?
  反正,在他們面前的伊楓丹露市民,根本無力反抗他們的劫掠。一群弱小的綿羊,怎麼可能抵擋無數暴龍的侵害?
  夏軍的中下級軍官,對於士兵們趁火打劫的行為視若無睹,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們自顧自的帶了親兵衛隊衝向了山崗上的城堡,趁機向夏頡和刑天大風表示自己的忠心,或者也順道加入那幫打劫的軍人隊伍中,趁勢洗掠幾所貴族的院落。
  當一隊隊赤紅著雙目的貴族男女尖叫著從各處蹦跳出來,僵硬的揮動著手臂朝夏軍士兵撲擊撕咬,殺死殺傷了大量士兵的時候,屠殺令順理成章的從各級軍官的嘴裡發出--殺死視野所及之處所有敢於反抗夏軍的百姓。毫無疑問,這條命令給夏軍士兵的劫掠行為包上了一層厚厚的保護衣,所有被他們殺死的人,都可以扣上一個暴民的大帽子,沒人會理會這些。
  夏頡匆匆領了數千人趕回市區的時候,已經有兩條大街陷入火海,無數的伊楓丹露的市民尖叫著、驚惶失措的在大街上胡亂奔跑。一隊身上大包小包的背滿了財物,手持利刀的夏軍士兵『嘎嘎』狂笑著從一處著火的院落裡衝了出來。幾名正好就在附近的市民被那幾名士兵手起刀落劈翻在地,幾個士兵麻利的蹲下了身體,在那些屍體上翻檢起來,將一些值錢的小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就是全城戒嚴?」夏頡驚怒不定的看著這些和土匪變得沒什麼兩樣的士兵,憤怒的指著他們,朝刑天大風怒叱了一聲。
  刑天大風傻眼了,他眨巴眨巴眼睛,衝上去幾鞭子抽翻了那幾個身上背滿了包裹的士兵,怒聲喝道:「你們是誰的屬下?」
  一名刑天家的旁系子弟拎著一個大包裹匆匆的從路邊一所宅院裡跑了出來,看到面色鐵青的刑天大風,他急忙叫道:「大兄,什麼事?」
  刑天大風手上的紫金絲纏成的鞭子劈頭蓋臉的朝那年輕人抽了下去,他怒罵道:「刑天貉,我叫你們整點兵馬封鎖整個城市,你們在幹什麼?誰第一個縱兵劫掠的?給老子抓出他來,砍嘍!」
  刑天貉手忙腳亂的丟下手上的包裹,動都不敢動的任憑鞭子在自己臉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他苦笑道:「大兄,哪裡找得出第一個下手的人呢?反正,城裡都亂套啦。呃,我不搶,也有別人搶啊?總不能便宜了那幫子從蠻國徵召來的蠻子罷?咱總要照顧自己兄弟不是?」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大街上又衝過來數百名手上兵器上血跡未消的夏軍士兵,打頭的正是一干刑天家的子弟,他們手上也拎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偶爾還有一些玉塊、金塊之類的值錢貨色從滿嘟嘟的包裹裡掉出來。刑天大風氣得臉都歪了,他朝那一干自己的堂弟、表弟指指點點的怒罵道:「我操你們阿姆咧!我剛才怎麼交待你們的?」
  刑天大風正想好好的教訓一番自己這些不爭氣的本家兄弟,夏頡已經陰沉著臉蛋放聲高喝道:「所有蠻軍所屬聽令!每百人一組,圍住伊楓丹露城。每一組派出三十人順著街道搜索,敢於上街者,不管什麼人,一律誅殺!蠻軍以外所有軍士進駐城內每一所住宅,有趁機生事者,殺!趁火打劫者,殺!造謠生事蠱惑軍心者,殺!」
  服食了夏頡以自身精血為引子的巫藥,蠻軍士兵對於夏頡敬若神明,對於他的命令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違背。一隊隊精銳的蠻軍士兵在高鼎位巫武的率領下,穿梭於伊楓丹露的大街小巷,斬殺一切還敢於在街上遊蕩的閒人,血腥的殺戮手段,立刻震懾了整座城市。
  數千名被變成行僵的白露公國的貴族家屬被斬殺殆盡,一些趁火打劫的公國百姓也被無情的誅殺,城內的秩序很快恢復。一隊隊士兵走進了城內的大小院落,將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個底朝天。沒有人再敢趁機劫掠百姓,所有士兵都很本分的執行夏頡的命令,果然有數百名血族的低級後裔被逼了出來,損失了近千名實力不高的普通士卒後,這些血族後裔盡被斬殺。
  一個全族都被變成了行僵,被蠻軍士兵斬殺殆盡的貴族府邸正廳內,夏頡陰沉著臉蛋坐在一張軟椅上。地上、牆壁上還有著大片大片的血跡,一些從城內徵召的僕役正強忍著噁心和嘔吐的感覺,用刷子和清水清洗這些血跡。那些蠻國的武士下手太狠,大片的血跡中偶爾還有幾塊碎肉粘在地板和牆壁上,面無人色的僕役正小心翼翼的用工具鏟下這些東西。
  隔壁的大廳內,刑天大風正對著一票他們刑天家的族親大聲叫罵著,對於他們在昨夜的暴動中的表現大加批判,罵得這些刑天家的精英一個個抬不起頭來。不時的還有一個個行色匆匆的傳令兵跑進大廳,將刑天玄蛭、刑天鰲龍、刑天磐、刑天羆、刑天荒虎等人領軍坐鎮的城市如今的情況一一的匯報上來。
  一夜之間,原海人中部領內最重要的十幾個大都市,也正是如今夏軍的重要據點內,同時發生了低級的血族後裔將大量貴族和百姓變成了行僵,從而引發大規模的暴亂。大批的貴族和普通百姓被殺,更有數量不等的夏軍士兵在暴亂中受傷甚至死亡。
  最大的損失發生在刑天磐領軍的伊離露城,刑天磐麾下的幾名重要將領被殺,其中有三名將領更是刑天家的直系血親。
  而最為嚴重的損失則是在刑天玄蛭那裡,三名不明白具體實力,但是起碼都有著八鼎以上修為的刺客趁亂圍攻刑天玄蛭,一擊之下幾乎將刑天玄蛭打得魂飛魄散。若非刑天玄蛭身上有極強的巫器護體,又有刑天家的親兵不要命的掩護他撤退,刑天家如今最出色的六兄弟,就要少了一個人。
  刑天大風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情。要安撫中部領大小貴族,要安撫中部領的百姓,要將社會秩序盡快的恢復。同時要向本家申請增援,需要足夠份量的高手坐鎮中部領。這些麻煩事情,都要盡快的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戰爭已經結束,海人已經不可能再有反擊的力量,只要大夏的軍隊進入,就能順利的接收海人原本的領地和子民。但是直到昨夜的事情發生以後,刑天大風他們才發現,事情還沒完。昨夜的刺客中出現了血族的後裔,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刺客中居然還有著高鼎位的大巫,這就不得不讓人有某些不好的聯想了。
  夏頡沒有去理會這些公文往來的勾當,他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白露大公,尋思著要如何把他給打發走。
  肥胖的白露大公氣極敗壞的在夏頡的面前走來走去,渾身的膘肉隨著他的步子重重的落地而驚心動魄的泛起一圈圈肉浪。他頭髮凌亂,領結歪斜,上半身紫色的綢袍一半紮在了腰帶裡一半則胡亂的露在了外面,下身半截兒緊身長褲松巴巴的,一隻腳套著紅點白面的襪子,另外一隻腳套著紫地蘭花的襪子,肥嘟嘟的臉上兩隻臃腫的眼睛凶巴巴的瞪了出來,嘴裡不斷的叫嚷著:「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往來走了幾步,白露大公突然停了下來,他雙手緊緊握拳,滿臉通紅的朝夏頡叫道:「屠殺,大屠殺!劊子手,你們是劊子手!」
  夏頡乾巴巴的說道:「屠殺?嗯,這是鎮壓暴亂。」
  「屠殺!」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勇氣,白露大公衝上前了幾步,他睜大了眼睛瞪著夏頡吼道:「將近兩萬普通百姓,還有城內六成的貴族,被您的軍隊殺害了。同時有兩條大街足足三千戶百姓無家可歸,一萬七千戶百姓的家財被洗劫一空!屠殺,劊子手,強盜!」
  口水都噴到了夏頡的臉上,夏頡無可奈何的看著白露大公。白露大公跳著腳的罵道:「很久以來,我們都被亞特蘭蒂斯統治著,他們驕傲,他們高傲,他們高高在上,但是他們從來不殺戮我們!我們過著寧靜和平的生活!我們很富有,我們很安寧,我們非常的幸福!可是,您看看,您來到伊楓丹露才幾天呀?」
  白露大公憤怒欲狂的咆哮道:「您來到伊楓丹露不到十天,難道我們有虧待您麼?我給您奉上了糧食和美酒,我對您的要求有求必應,我給您的軍隊搭建了營房,我把自己最舒適風景最美好的城堡讓給了您,我將自己的衛隊和公國貴族的衛隊都交給了您的那個,那個小情人?哦,叫做艾葦的那個小女人。」
  夏頡皺起了眉頭,他用力的摩擦著自己的下巴,剛硬的鬍鬚渣子發出了『嘎嘎』的響聲。他無可奈何的攤開雙手歎道:「她不是我的情人。」
  「我不管,總之,我的衛隊也都交給了她!」白露大公氣極敗壞的說道:「我甚至在三天前徵召了五千名敢於獻身的女人送進了您的軍營!」
  「什麼?」夏頡猛的跳了起來:「你鬆了五千個女人進軍營?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白露大公一揮手,他憤怒的叫道:「但是您身邊的兩個將軍知道這件事情!五千個女人,不要一個銅子兒的送了進去。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希望保持這和平的生活麼?我們寧願犧牲糧食、金錢、各種物資,甚至是女人,以保證我們能夠得到一個安靜祥和的生存環境。可是結果呢?哦,一個晚上!您看看,就是一個晚上,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矮小粗胖的白露大公跳起來,死死的抓住了夏頡的衣領。夏頡太高了,白露大公就好似一個球一般掛在了夏頡的脖子上。白露大公又悲又怒的叫道:「兩萬百姓呀!六成的貴族!這就是我們得到的回報!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動員整個公國的百姓參加亞特蘭蒂斯的徵召軍,讓他們和你們拼一個你死我活!」
  狠狠的在夏頡的臉上抓了一把,白露大公憤怒的說道:「沒錯,你死我活!」
  『卡嚓』一聲,夏頡的衣領承受不住白露大公沉重的身軀,他的衣領裂開,白露大公猛的摔在了地上,夏頡的衣衫被撕開了一條大縫,露出了裡面的內衣。夏頡無奈的朝白露大公致歉道:「抱歉,昨夜我下達的命令有點過於冒失,但是在那種情況下,這是讓城市盡快恢復平靜的唯一選擇。您看,城市裡有這麼多的血族後裔,其實最大的傷亡是他們帶來的,不是麼?」
  白露大公喘息了幾聲,他坐在地上轉悠了幾下眼珠子,無可奈何的攤開了雙手:「啊,當然,您所說的那些怪物,我知道,是他們造成了貴族的暴亂,所有死傷的貴族,都和他們脫不了干係。但是,那兩萬名無辜的平民,您如何解釋?」
  兩萬平民?夏頡無法解釋。那些新召集起來的夏軍趁火打劫,殺死了大批的百姓。然後他親口下達的戒嚴令,更是造成了大批驚惶的逃到大街上的百姓的死傷。那些百姓因為大火而被逼無奈的逃到了大街上,可是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呢?還是他手下的軍隊點起的第一把火頭啊!
  如果是在安邑,這些該死的新徵召的士兵絕對不敢這樣的放肆。這些實力低微的武士,在大夏的地位低得可以,也許僅僅比平民高出一線,任何一名真正的大巫,都可以下令像是屠殺牲口一樣的殺死數千名這樣弱小的武士。
  但是,在伊楓丹露,在這個被大夏征服的地方,這些實力弱小的武士比這裡的百姓強大了許多,他們無形中就掌握了類似於大巫相對於他們那樣的特權。一點點小小的火星,就足以引發一場針對百姓的浩劫。夏頡沒有讓這些士兵去打劫、去殺害城裡的百姓,但是畢竟這些人在名義上是他管轄的軍隊,他無法推卸自己的責任。
  換了任何一個別的大夏的大巫,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只會本能的作出一個選擇:殺光城內的所有貴族和百姓,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麻煩;然後,殺死所有普通的士兵,同樣是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麻煩。
  但是夏頡作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只能朝白露大公深深的鞠躬,語氣深沉的道歉道:「當然,這樣的事情,我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會私人補償那些失去了房屋的百姓,您的城堡和您宮殿的損失,也將由我私人來賠償。所有參加了昨夜騷亂的士兵,他們必將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我不會讓這些害群之馬留在我的軍隊中。」
  白露大公驚愕的看著夏頡。漸漸的,他身體內因為憤怒而得來的那一點點微弱的勇氣消散了,他終於回味過來,自己剛才面對著的,是一位來自於神秘的東方國度,擁有著強大力量,近乎天神一般存在的大巫。
  白露大公孱弱畏縮的本性暴露無遺,他結結巴巴的對夏頡說道:「哦,當然,我,我,我接受您的道歉。只要以後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我們就很滿意了。啊,那些損失,都會由我們公國自己承擔,看您說的什麼話?怎麼能讓您來承擔那些損失呢?」
  肥碩的身體顫抖著,白露大公可憐巴巴的抬起頭來,底氣全消的對夏頡呻吟道:「還有,我代表我的兒子艾倫,向您表示歉意。嗚嗚嗚,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得罪了您,您打傷了他是他活該,但是他絕對沒有殺死五百七十個大夏的軍人呀!他絕對和昨晚的暴亂無關!」
  「唔?」
  夏頡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了白露大公一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接受您的歉意。那些損失,如果您非要這樣說的話。。。」
  白露大公一骨碌的

阿庭 於 2008-09-27 23:5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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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8 00:04:00

巫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奈 血紅
黎巫殿,藥山。

  濃郁得好似牛奶的白色霧氣自最高處山頂上的湖泊裡蒸騰開來,順著一層層的梯田藥鋪向下擴散。霧氣中偶爾閃過一縷縷青色靈光,水汽中蘊含的靈氣,比起夏頡第一次來藥山時,起碼濃郁了百倍不止。那一道道或粗或細的瀑布中也偶爾有幾絲青色的水光滾動,水流碰擊在山石上,化為一滴滴的水珠噴射出老遠,掛在那些藥草的枝葉上,搖曳生光。

  旒歆端端正正的坐在半山腰一處藥圃一塊兒白色的石板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數丈遠處一塊高有丈許近乎透明的青色美玉。這塊玉石的品質高到了極點,整塊玉石幾乎都液化了,玉石的根部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玉髓玉花,一縷縷青色的靈氣自那些玉髓玉花上噴射出來,習習的香氣傳出了老遠。玉石的頂部長著一株通體火紅色分成八杈有如鹿角的靈草,靈草數尺長的根莖深深的插進了玉石,隔著那幾乎透明的玉石,可以看到那些髮絲一般細的根莖上生滿了拳頭大小玉黃色的果實。

  「唔,等這株『天青玉食』成熟還有七天。採摘了它的果實後煉製『陰神丹』需要十八天時間。」旒歆無聊的扳著略帶著一點兒青色,好似用極品青玉雕成的手指,有氣無力的打著呵欠,在心裡慢慢的盤算道:「還有一個月啊,就能去夏頡那裡了。唉~~~,在黎巫殿可真是無聊呀,成天除了煉製巫藥,還能有什麼事情呢?若非『陰神丹』只有我能煉製,我早就去中部領了。」

  很不斯文的張大小嘴大大的打了個呵欠,旒歆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的歎息道:「那水元子身為先天水靈,也算是精怪中的一種。欺負了他這麼久,藥山內的水靈氣的質地起碼上了兩個層次。唉,如果不是他和夏頡認識,真想永久的禁錮了他,將他佈置成巫陣的陣眼,豈不是藥山裡的水汽就永遠都是這麼靈效逼人了麼?他為什麼要和夏頡認識呢?真是頭疼啊!」

  憤憤的從身邊一株開著淡雅的小白花的靈藥上摘下了兩個雞蛋大小的果子,旒歆隨意用袖子擦了擦果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她好似偷糧食的老鼠一樣朝四周看了看,縮頭縮腦的自我安慰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我現在是黎巫啊,偷吃幾個藥果有什麼大不了的?青鶬他們也不會老逮著我吧?唔,我是黎巫啊,想吃多少藥果,誰還敢多說話不成?」

  心安理得的將兩顆清甜可口的藥果飛快的吃了個乾淨,旒歆得意的拍了拍小手,臉蛋皺了皺,『嘻嘻』輕笑道:「好吃!果然還是『甘藍果』最好吃。唉,夏頡在幹什麼?唔,給他配製了那麼多的巫藥,那五百萬蠻軍,想必是已經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罷?」

  歪著腦袋,傻乎乎的盯著那塊玉石呆呆的看了一陣,旒歆臉上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傻乎乎的笑容,隨後連忙端正了面孔,擺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來。她沙啞著嗓音喝道:「刑天輔公,你怎麼來了?嗯,我們黎巫殿可不歡迎外人隨意進出藥山!丟了一個果子,可都是要百倍賠償的。」

  一邊說,旒歆一邊有點心虛的朝身邊那株『甘藍果』瞥了一眼,隨後擺出了黎巫的派頭,大模大樣的盯住了遠遠走過來的刑天厄。

  刑天厄遠遠的朝旒歆行了一禮,滿臉是笑的說道:「黎巫尊說笑了。」刑天厄心裡犯嘀咕:「我又沒犯饞癆,誰敢來你黎巫殿的藥山偷果子吃啊?不認識這些古怪的果子,吃一個還害怕當場喪命。天下能毒死九鼎大巫的奇怪藥草,可是多了去了。」

  乾笑了幾聲,刑天厄講出了自己今天的來意:「黎巫尊,本公收到了一些來自中部領的軍情。」

  「哦?中部領的?那,豈不就是夏頡做總督的那個海人領地麼?」旒歆眉頭一挑,輕描淡寫的說道:「有什麼變故麼?」她擺出了一副漫不經心根本不把這事情放在心頭的模樣,可是一對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刑天厄。

  刑天厄好似沒看出旒歆突然變得緊張兮兮的,他一臉嚴肅的說道:「是,極大的變故。海人餘孽逆襲中部領,夏頡總督府所在的伊楓丹露城損失慘重。夏頡、刑天大風、赤椋三人被刺客刺殺,三人都身受重傷,好容易才從刺客手中逃脫。」

  「什麼?」旒歆的聲音猛的拔出了一個尖尖的調子,她怒聲喝道:「夏頡雖然巫力全廢,卻也另有獨特的修煉法門,自保之力不在鼎巫之下。刑天大風、赤椋兩人的巫力更是被隱巫尊強行提升到了六鼎水準。夏頡身邊更有數萬蠻國精銳武士,最強者甚至到了九鼎巔峰的水準,誰能刺殺得了他們?嗯?海人的餘孽麼?怎生可能?他們哪裡有這樣的本事?」

  刑天厄面色陰沉下來,他陰狠的說道:「刺殺夏頡的,不是海人,是我們大夏的巫!」

  旒歆眼裡閃過一抹憤怒的火光,她死死的盯著刑天厄。刑天厄冷笑道:「刺殺夏頡的,有一白衣女子,實力極其強悍。是水屬性的巫力,施展的巫武技能應該是力巫殿下水巫殿的秘傳絕技『共工三殺』。若非夏頡的師兄及時趕到,怕是夏頡已經不幸呀!」

  「力巫殿!」旒歆的面色陰沉得厲害,她扭頭看了看那塊青色的美玉,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有趣,力巫這幾日正求我煉製一爐『陰神丹』呢。抓蝦峽一戰,他力巫殿損失慘重,要『陰神丹』回復一些大巫的修為。哼哼!」

  刑天厄急忙說道:「黎巫尊說到點子上了。力巫尊是絕對不會和夏頡為難的,畢竟夏頡是太弈巫尊的義子,又和黎巫尊您。。。嘿嘿。」看到旒歆的面色突然紫脹了一片,刑天厄飛快的轉過了話頭:「只是,抓蝦峽一戰,力巫殿損失慘重,想必力巫殿內有不少人對夏頡是心有不滿的。如果有人在其中稍微的挑撥一兩句,嘿嘿,怕是就有人會忍不住作出某些不怎麼好的事情來。」

  「有人挑撥?誰會挑撥夏頡和力巫殿的關係?」旒歆瞇起了眼睛,兩團象徵著死亡和危險的青色鬼火在旒歆眸子裡熊熊燃燒,兩道青色的幽光射出老遠,筆直的照在了刑天厄的身上。旒歆冷冷的說道:「輔公既然今日來了黎巫殿,想必已經有了被你懷疑的人罷?」

  「這小丫頭最近兩年歷練出來了啊?跟在夏頡那小傢伙身邊,他也有了長進哩,不是以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了。再鍛煉兩年,怕是她這個黎巫尊的頭銜,就真正的名副其實了。妙哉,她和夏頡交好,夏頡和大風他們交好,豈不就是和我刑天家交好麼?」刑天厄心裡說不出的暢快和快意啊,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陰陰的說道:「可不是找到了在背後挑撥是非的人麼?您說還能有誰呢?」

  皮球踢回給了旒歆,旒歆歪著腦袋皺起眉頭苦苦的思索了一陣,這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夏頡來到安邑城這麼久,結下的仇人不多啊?相柳家?不會,黎巫殿先天克制他們的那些毒蟲,他們絕對不敢冒著得罪我的風險去計算夏頡。而且相柳家交好的是化巫殿的人,也不會和力巫殿扯上關係。」她扳著手指仔細的琢磨了好一陣子,發現夏頡這兩年結下的仇人根本沒有幾個,而和力巫殿唯一有關係的,只有一個人了。她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問刑天厄道:「莫非易昊知道了,是夏頡帶人殺了他父親中天候麼?」

  「黎巫尊英明!」刑天厄挑起了大拇指讚歎道:「果然是猜到了點子上。除了易昊這個出身於力巫殿的,還能有誰會作出這種和海人餘孽勾結的事情來?但是,易昊身後還有人呀!」

  「易昊身後還有人?」旒歆閉上了眼睛,突然冷笑了幾聲:「她,出關了?唔,沒有一點感應呢,就以她那點實力,呵呵呵呵!」

  不屑的笑了幾聲,旒歆突然化為一道青光沖天而起,直接撕裂了藥山的空間禁制,筆直的朝西方飛去。一縷清冷的聲音在藥山上空迴盪:「青鶬,告訴力巫,『陰神丹』沒啦,讓他找易昊去要罷!輔公大人,一些人和海人餘孽勾結的事情,就有勞你去向大王回稟了。」

  一臉皺紋拚命相互摩擦著,臉蛋上那層老皮不斷顫抖的青鶬從一片藥田里直起腰來,他尖叫道:「旒歆啊~~~就算不煉『陰神丹』,你還有三爐巫藥需要你親自坐鎮哪?咱們的修為不夠啊?唉,跑得可真快,真是,夏頡那小子,可把她魂兒都勾走啦!」

  但是,旒歆所化的那道青光,在飛出巫山不到一里路,卻又立刻折回了黎巫殿。過了大概一盞茶時間,這才有數十道青光同時離開。

  不一會兒,一名黎巫殿的大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青鶬身邊,湊到青鶬的耳朵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

  青鶬呆了呆,慢慢的張大嘴巴,無比驚愕的他好容易才喘出了一口氣,氣惱的瞪了刑天厄一眼,威嚇性的揮動了一下手上那柄用來收割藥草的彎刀。

  只是,青鶬的臉上,除了惱怒,還有著深深的無奈。對於旒歆,他還能說什麼呢?唉,辛苦一點,自己三個老不死的祭巫聯手煉製那幾爐巫藥罷。至於說『陰神丹』,既然旒歆說了不會給力巫殿了,就讓力巫尊自己傷腦筋去!只是,始作俑者啊,青鶬再次朝著刑天厄揮了下彎刀。「旒歆,你把那一夥殺人狂帶走,你是黎巫啊,有這個權力。可是,你怎麼能把青殜帶出去呢?麻煩大了啊!」

  刑天厄裝作自己沒看到青鶬那憤怒的面孔,他『呵呵』乾笑了幾聲,拍拍屁股就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盤算道:「刑天狴、刑天犴要趕緊派去中部領。唉,大風他們實力太薄弱了,這是我有欠考慮了。唔,把那事情回稟給大王?唔,不好開口啊!畢竟,那個人,嘖嘖,可不好對付哩。易昊這該死的小雜種,當時殺了他父親,就該連他一手掐死!媽的,失策了!」

  憤怒的在心裡罵了幾句粗話,刑天厄直起了腰身,恢復了一名大夏的輔公所應有的風範和威嚴,龍行虎步的出了黎巫殿,領了一干隨從,順著那高高的台階,爬向了最高處的天巫殿。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甚至在路過力巫殿的時候,還朝力巫殿一側偏殿內朝他探頭探腦的幾個年輕的大巫齜牙咧嘴的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刑天厄滿意的看著那幾個年輕的大巫飛快的跑回了力巫殿,於是,他更加氣勁的爬起了那高高的台階,眼珠子亂轉的他,又開始了盤算。

  大夏王宮。

  身穿黑袍,腰扎玉帶的履癸步履匆匆的繞過一處處氣勢宏偉的宮殿。路上無數的巫衛、宮女、內侍朝他跪拜行禮,卻都被他忽視了過去。一路急行繞過了數十座宮殿,穿越了十幾層強大的空間禁制,履癸終於到了一處繁花似錦,密密麻麻的花朵在地上綻放,好似給大地鋪了一層花地毯的美妙所在。

  這裡的天瓦藍瓦藍,這裡水碧綠透底,和緩的小丘陵溫柔得有如情人的眼波,從天的這一頭一直延伸向天的另外一頭。花叢、樹林中,幾座精緻的宮廷樓閣點綴其中,花草、湖泊、丘陵、樓閣,組成了一個完美和諧的整體。

  空氣中飄蕩著花香,飄蕩著粉膩的薰香,以及女孩身體上特有的肉香。濃烈的香氣,差點沒把闖進這一個獨立的小空間的履癸沖翻了跟頭。

  百多名赤裸著身體的少女披散著長髮,在一處疏朗的菩提林中相互追逐嬉戲。這些少女中有的頭紮小辮,身體纖柔細緻,分明是來自胡羯的美人;有的體形矯健,腹部有著隱約可見的肌肉,兩條長腿更是筆挺有力,這是來自於東夷的佳人;有的動作豪放大方,背後用各色染料刺了各種斑駁的花紋圖案,這是南方蠻國進獻的佳麗;還有的彩發飄舞,各色眼眸流轉出楚楚的秋波,這是被擄掠而來的海人女奴。

  輕歌曼舞,妙處隱約可見,這些少女好似忘記了一切,只知道在這一處仙境般的世界盡情的享受著相互間的樂趣。

  有幾名少女扭動著身軀,相互吮吸著對方靈活的香舌,身體相互摩擦著,相互的撫摸著。有得乾脆已經躺在了那上好的羊毛氈子般細軟的草地花叢中,長腿相互絞纏扭動,玩出了假鳳虛凰的勾當。呻吟聲,喘息聲,紅唇相互分開發出的『波波』聲,讓履癸一陣的心煩意亂,兩隻眼睛裡幾乎能滴出血來。正是年輕血氣旺盛的履癸哪裡能抵擋這種誘惑,他猛的停下了腳步,恨不得就抓住這些美麗的少女,狠狠的壓在地上讓他一逞帝王的雄風。

  只是,遠處一處小湖邊竹樓裡傳來的縹緲的簫聲,讓履癸明智的打消了這個主意。

  憤恨的在幾名少女那高聳的胸脯上剜了幾眼,履癸快步走向了那處竹樓。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赤裸著身體的少女在相互追逐嬉戲,有更多的人在花叢中、樹林裡乃至各處宮殿樓閣的台階上、迴廊中作那種風流勾當。她們也不畏懼身披王袍的履癸,而是大膽的朝履癸投以火辣辣的媚眼,故意的捧起自己身上的高聳,向履癸抖動出一片的乳波臀浪。

  履癸的眼神益發的陰冷了。他快速的走到那處竹樓邊,登上了用紫金色不過小拇指粗的竹竿編成的竹梯,隨著細微的『吱吱呀呀』的聲音,走到了竹樓二樓迴廊上。

  冷笑了幾聲,履癸推開了迴廊上唯一的一扇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刑天華鎣的怒斥聲傳來:「該死的,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現在進來的?」

  隨著華鎣的呵斥,一道半弧形的漆黑氣勁筆直的劈向了履癸。這股氣勁陰冷襲人,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氣息。雖然氣勁本身並不強大,但是那能量的本質,卻是純粹的為了毀滅而生的消泯一切的力量。

  雷光閃過,履癸雙掌間雷霆轟鳴,一舉轟碎了這道黑色的氣勁。他冷笑道:「我的王后,你的修為實在是進步快得很。沒想到你居然也突破了六鼎的實力。只是,你從化巫殿學來的這些巫武之技,在本王面前,可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

  赤裸著身軀和青月糾纏在一張竹蓆上,刑天華鎣憤怒的抬起了她悶在青月胸前的頭,指著履癸喝道:「那又怎樣?我說過了,王庭的前廷由你管,後廷是我的。你今日跑來做什麼?」

  披頭散髮的青月有點不自在的蜷縮了一下身軀,右手五指緊張的握緊,掌心那支圓潤剔透的紫玉簫微微的顫抖著,顯然她很是緊張。

  履癸陰沉著臉蛋走進了這間陳設精緻卻顯得無比繁瑣細碎的竹屋,他冷冷的掃了一眼青月赤裸的身軀,冷笑道:「青月,你是先王的妃子。」

  青月沒吭聲,她拉過身邊一件長袍,蓋在了自己的嬌軀上。刑天華鎣卻是滿不在乎的斜靠在青月的懷裡,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青玉的肌膚,譏嘲的撇起了紅唇:「哦?那,大王,你還不快點向青月叩拜,叫一聲母妃?」

  「大膽!」履癸氣得渾身直哆嗦,他身上冒出了一層幽藍色的電光,電光好似一塊光滑的琉璃覆蓋了他的身軀,屋內那些細碎的陳設在那一瞬間化為粉碎,一種雷霆過後空氣中特有的臭味在屋內瀰漫。履癸惡狠狠的看著青月,冷笑道:「青月,你的運氣很好,先王死時,你居然不在安邑城內。不過,你的運氣不見得一直好下去。先王在陵墓中寂寞得很,本王準備挑選一千宮人殉葬!」

  「你敢麼?」旒歆探過頭去,故意用力的和青月深吻了足足半刻鐘。她滿足的將自己的紅舌從青月嘴唇中退了出來,輕輕的舔舐了一下嘴角拖起來的那條晶亮的涎水,得意洋洋的抖動著高聳的玉乳,笑著對履癸說道:「你敢麼?你登上王位,是依靠我刑天家的幫助。甚至你當年做王子的時候,你圈養那些逾規的私軍,也都是我刑天華鎣的私房錢,才讓你養了這麼多的死士。」

  刑天華鎣站起身來,完美的嬌軀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得意的向履癸說道:「你敢讓青月殉葬試試?別忘了,你登上王位後發下的血誓是什麼?只有我刑天華鎣的兒子才能接掌王位。嘻嘻,你可別忘了這個血誓哦?一旦誓言不能履行,你是要徹底化為飛灰的哩!」

  「賤人!你欺我太甚!」履癸憤怒的一掌轟在了刑天華鎣的胸口。

  一團雷光閃過,刑天華鎣慘叫一聲,胸口出現了漆黑的一片焦糊的掌印,她噴出一口帶著刺目電光的鮮血,指著履癸尖叫道:「你敢傷我?」

  履癸憤怒的咆哮道:「我是大夏的王!就算化為飛灰,我也要教訓你這個賤人!你有刑天氏做後台麼?你這蠢貨,你這蠢得比牲口還不如的蠢女人,你剛剛在朝堂上惡了刑天輔公,你自己還不知道罷?哈哈哈哈,你和磐華這個蠢女人一起計算夏頡,可知道早就斷了刑天家對你的支持?」履癸狠狠的一腳踹在了刑天華鎣的小腹上,將她遠遠的踢飛了出去。

  動作有如雷霆的履癸伸手抓住了青月的頭髮,將她從竹蓆上拖了下來,用力的慣在了地上。履癸身上的衣物在一陣刺目的雷光中化為飛灰,他獰笑著朝大聲尖叫的青月撲了上去。身體狠狠的一挫,履癸野蠻的進入了青月的身體,嘴裡發出了得意洋洋的狂笑:「刑天華鎣!你可真蠢!你不過是刑天家和我履癸聯手的工具,你真還把自己當作一個人物了?」

  「本王忍不住啦!你嫁給本王這麼久,本王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上!哈哈哈,那本王就不碰你,本王專門碰你身邊的女人!」瘋狂的對身下疼得尖聲慘叫的青月發動連續的衝擊,履癸赤紅著雙目,近乎瘋狂的叫道:「爽,爽,爽!過癮啊!青月,你這賤貨,你居然還是處子!哈哈哈哈,你用什麼手段瞞過了我那死鬼父王?嗯?有趣,有趣啊!」

  刑天華鎣憤怒欲狂的撲向了履癸,她身上冒出了濃濃的黑色霧氣,細嫩的拳腳雨點一樣的轟向了履癸。可是履癸得到王庭獨特的傳承儀式後,巫力修為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犧牲數千名大巫匯聚全部的巫力注入給履癸,若是履癸還會被刑天華鎣這點剛剛突破六鼎巫力的拳腳打傷,那真正就是笑話了。

  刑天華鎣尖叫著,眼角流淌下了大顆大顆的淚水:「你這畜生,髒男人,臭男人,放開青月,你放開青月!」

  眼看自己的拳腳無法對履癸產生哪怕任何一點兒上海,刑天華鎣尖叫一聲,身體猛的退後丈許,雙眸中噴出黑色鬼火的刑天華鎣雙手合了一個巫印,大聲的念誦了幾聲咒語,一團黑色的火焰自她心口噴了出來。刑天華鎣一聲厲嘯,手往那團黑色火焰一招,一根用數十顆拇指大小的人骷髏連成的成金字塔形的古怪巫器自那火焰中被她抽了出來。

  惡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噴出了一團精血在那巫器上,刑天華鎣獰笑道:「履癸,你敢破壞我們只見的協議,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一聲極其尖銳的異響自那巫器中傳來,那巫器突然解體,數十顆拇指大小的人頭骷髏分散開來,化為一蓬蓬大有數丈方圓的黑色光影,張開了大嘴噴出一團團黑色的寒冷氣勁,猛的咬向了履癸。刑天華鎣獰笑道:「大蠱髏滅魂印!履癸,是你逼我的!」

  履癸驚呼一聲,猛的自青月體內拔出了自己的凶器,體外冒出一層厚有尺許的深蘭色電芒,雙臂連震,將一團團人頭大小深紫色的雷球朝四方八方亂轟了出去。他怒斥道:「華鎣,你無可救藥了!你敢對本王下殺手?你,你,氣煞我也!」

  一聲巨響,三人所在的竹樓化為灰燼,一團團電光朝四面八方胡亂的掃過,大片大片的花叢、樹林、宮殿樓閣在明亮的雷光中化為灰燼。無數美貌少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那電光中被蒸發成一縷縷黑色的青煙飄散。

  大巫之間的決鬥,一旦動手,就凶狠慘厲不分生死不會罷休。巫法狠毒,發作猛烈,一旦佔據先手,就擁有了極大的優勢。刑天華鎣直接施展出她身上最強的一件巫器,發動了她最狠毒最凶險的巫咒,打了履癸一個措手不及,哪怕是履癸的修為比刑天華鎣高了千萬億倍,一時間也被那巫器打傷,七竅中噴出了古怪的好似清水一般的血液--他的精元精氣,被那些擴大成黑色虛影的骷髏吸走了大半!

  氣極敗壞的履癸顧不得好歹,他一聲厲嘯,大夏龍雀刀透體飛出,一道金紅色刀光籠罩了整個天地!

  一聲巨響,平地裡一朵粗有里許的蘑菇雲騰騰的升起,刑天華鎣的這個用巫法製造出的獨立小空間被一刀擊碎,刑天華鎣搜集而來的美貌少女盡成了刀下的冤魂。那件詭異的巫器慘叫著被劈成了原形,數十顆帶著大大小小裂痕的小骷髏恢復了原形,重新聚合成了金字塔形的本體。

  只是,大夏龍雀刀乃大夏朝立國時流傳下來的上古神器,威力絕倫,豈是刑天華鎣的這件巫器所能輕鬆消受的?那件巫器顫抖著飛回刑天華鎣的手中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突然通體炸開,變成了一團扭曲的黑煙,發出了尖銳的慘嚎飛散。

  呆呆站在原地的刑天華鎣慢慢的抬起頭來,她指著履癸陰沉的吼道:「履癸,你等著瞧!」

  『噗哧』一聲,刑天華鎣胸口出現了一道尺許長的刀痕,刀痕深有寸許,卻偏過了她致命的要害。刑天華鎣卻也狠辣,她咬著牙用手摀住了那條刀痕,一縷縷黑煙自刀痕中冒出,那片嬌嫩細白的肌膚迅速的枯萎乾癟下去,她竟然透支了一部分自身的生命力,逼出了大夏龍雀刀那鋒利無匹的刀氣,將那傷口癒合。

  履癸懸浮在空中,雙目中射出數丈長的電光,通體電芒纏繞的他威風凜凜有如天神。他沉聲喝道:「刑天華鎣,你私縱磐華的事情,本王可以不和你計較。你作出的那些事情,本王甚至可以幫你全部掩飾下來。只要你乖乖的做本王的王后,一切都好說。」

  刑天華鎣沉默了片刻,突然間艷如春花般綻放開了迷人的微笑。她朝履癸笑道:「大王~~~,原來,您還是很在乎那個血誓啊?若是我不和您同床共枕,不生下一個孩兒繼承你的王位,不僅僅刑天家對您的支持要減弱許多,怕是您那個血誓,就要過不去那一關罷?」

  「唉,您這個大王,可真是憋屈呀!說起來好聽,您收服了九大天候,讓您的權威凌駕九州。實則上,誰知道您的權威是用什麼交換來的呢?登上王位,是靠了我們刑天家的軍隊支持;收服九大天候,更是依靠了我們刑天、相柳、申公、防風四大巫家!嘻嘻,您發下毒誓,日後每一代王后人選都要從四大巫家中選出,也只有四大巫家的王后生下的孩兒才能繼承王位!您可真是付出了不少哩!」

  扭動著纖細有力的腰肢,刑天華鎣流露出萬千的風情。只可惜她胸口那一片枯萎乾癟的肌膚,卻是如此的猙獰可怕,讓她的風情直接變得有點讓人噁心了。履癸皺著眉頭懸浮在空中,手上大夏龍雀刀朝前指了指,卻又無奈的收了回去。他無奈的盯著刑天華鎣低聲說道:「給本王生下一個孩兒,本王再不管你!你也別忘了,若是沒有了你身後的刑天家的支持,你不過是一個女人!」

  刑天華鎣身體哆嗦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片怨毒的神色。她陰沉的看著履癸,思忖了好一陣子,這才獰笑道:「好,好,好,我就當作被牲口日弄了一次。我這輩子,總是逃不過你們這幫臭男人的手。原本以為當了大夏的王后,我能消遙自在,誰知道,還是得被你們當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來利用!」

  長吸了一口氣,刑天華鎣仰天就倒。她撇開了兩條大腿,成大字形倒在了地上,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履癸,你還不快點壓上來?早點做事了早點完事。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的份上,你就快點做完罷。」

  履癸氣得臉色發青,他惡狠狠的盯著倒在地上的刑天華鎣,突然大吼一聲朝下撲了過去。

  倒在一旁,下體鮮血淋漓的青月突然聲嘶力竭的叫嚷起來:「放開華鎣,放開華鎣!我讓你繼續弄我,我給你生孩子!」她的哭喊聲淒厲無比,好似杜鵑啼血,又有如萬年女鬼的慘嚎,讓這宮廷裡突然憑空多了一份鬼氣。

  履癸瘋狂的聳動著身體,他大聲狂笑道:「蠢貨!你青月能和刑天華鎣比麼?就算這刑天華鎣是頭畜生,她生下來的孩子也要變成我們大夏的王哩!哈哈哈哈哈!我履癸,是大夏的王啊!我履癸,才是大夏的王!」履癸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好似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一般,嘴裡發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喊殺聲:「殺,殺,殺,殺,殺,殺,殺。。。」

  瘋狂的男人,僵硬有如屍體的王后,以及在一旁哭喊嚎叫的瘋女子,大夏王宮,變得有如地獄。

  一條身穿白袍,白紗蒙面的高挑女子,正邁著悠閒的,飄忽不定好似水波一樣軟綿綿的步伐,走進了大夏王宮。

  她腰間佩戴著一枚黑色的玉牌,這枚玉牌足以讓沿途的那些軍士和巫衛躬身給她讓開通路。

  女子嘴裡哼著輕鬆的小調,慢條斯理的走到了矗立著九鼎的廣場上。

  她看著那在陽光下反射出淡青色光芒的九鼎,突然幽幽的歎息起來:「九鼎,國器。可惜,為甚大夏不能讓女子接掌王位?否則,怎容得履癸那廝得手?」

  輕輕的拍了拍一尊九鼎的鼎足,這女子無奈的搖頭道:「盤罟死了,袞死了,舙,也死了。。。剩下的都是一幫蠢貨。我,也只能幫這些蠢貨了罷?」

  很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這女子抬頭眺望了一眼在王宮深處冉冉冒起的那團黑紅色的蘑菇雲,冷笑了幾聲後,急轉身,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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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羽翼初豐
    伊楓丹露城邊,中部領最大的淡水湖泊‘天藍水晶湖’上,一片片三角形白帆在輕風中顫抖,帶著一條條小小的看起來只能勉強容納兩個人的漁船輕盈的劃過。湖水澄清,一道道尾跡慢慢的擴散,湖面上的水鳥被水痕驚動,驚惶的拍打著白色的翅膀,拖著沉重累贅的肚皮艱難的飛上了天空。湖面上回蕩著漁人的歌謠,和那鳥兒的驚叫聲一起飄得老遠、老遠。

    一艘很小的,不過七八尺長的輕木舟飄蕩在離伊楓丹露的防護堤大概兩里多遠的湖面上。兩名身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頭發也揉得凌亂不堪的男子蹲在船板上,手上的木槳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的劃開水面,推動著小船朝更遠處慢慢的飄過去。

    偶爾一艘漁船經過他們附近,就有一個男子手忙腳亂的拎起一大團亂糟糟的漁網,胡亂的丟進湖里。那絞成一團的漁網好似鉛球一樣沉甸甸的砸進水面,濺起老高的浪花,不要說魚兒,就算是下面有一頭怪獸,都要被他如此‘精妙’的撒網技術給驚走了。不過,這兩名男子的注意力明顯沒放在打魚這份工作上,只待附近的漁船飄過去,他們又會蹲進船艙里,嘰嘰咕咕的小心爭論起來。

    岸邊一棟赤紅色的尖頂小樓里,夏頡蹲在閣樓的小天窗後面,指著那艘漁船譏嘲的冷笑道︰“看那兩個腦袋壞掉的白痴。他們身上的皮膚比一般的娘們還要細嫩,看他們的指頭白生生的一點兒繭皮都沒有,他們像是干粗活的人麼?”他轉過頭去,用力的拍了一下賊兮兮的蹲在他身後的赤椋,很嚴肅的告誡道︰“我的那本‘特勤局工作手冊’上記載的一些從細節分辨人職業的東西,你可要叫你手下的人都學好學透了。一個殺過人的好漢,和一個殺牲口的屠夫,身上雖然都有殺氣,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分辨出來!”

    “特勤局的工作,就是要將中部領的風吹草動都給我盯住、盯死。你,明白?”夏頡很用力的盯著赤椋,森嚴的目光好似要把赤椋的臉剜出兩個窟窿。

    赤椋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拍著胸脯大聲說道︰“大兄你放心,你那‘特……勤局工作手冊’字字千金,我赤椋聞所未聞哩。若是有了那些寶貝,我還沒辦法把手下那群小子操練出來,你到時候擰下我的腦袋喂牲口就是。”

    眨巴了一下,赤椋有點遲疑的說道︰“只是,那點剩下來的巫藥,也只夠我控制不到一萬人啊?撒到整個中部領去,水花都沒一個。”中部領有數百萬里方圓,一萬人撒下去,真是一碗綠豆倒進了大草原上,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夏頡氣得臉蛋一哆嗦,狠狠的在赤椋的頭頂上來了一下。他罵道︰“混蛋,還說要你好好的學透哩。那一張‘特勤局外線人員發展總綱’,你看了沒?用金錢、暴力、美人計等等手段威脅一切可能有用的人加入特勤局,成為我們的外線耳目,這不是說得明明白白的麼?你手下有將近一萬人,那麼他們每個人再控制數百大小頭目,這麼多人,還不能監視一個‘小小’的中部領麼?”

    蹲在這個有點霉味的小閣樓上,夏頡絮絮叨叨的將特勤局的一些發展計劃和組織結構的常識給赤椋狠狠的灌輸了一通。畢竟是精神力開發到了極限的大巫,赤椋的領悟力極高,一一的將夏頡說過的東西現場消化吸收,‘嘿嘿’的賠笑臉道︰“大兄你有所不知,這幾天,我哪里有功夫翻你寫出來的那些東西呢?就一個刺心血配巫藥,就弄得我差點沒吊氣了。”

    說道這里,赤椋很是詫異的看著夏頡問道︰“大兄,我不過是刺了心血配上那些巫藥控制了不到一萬人,就差點耗盡精血而死。控制五百萬人所需的心血,你沒被抽成干尸,實在是厲害呀!厲害!”

    一旁懶洋洋的趴在閣樓角落里咀嚼著伊楓丹露特產水果,享受著白殷勤的幫他全身撓癢癢的玄武慢吞吞的抬起頭來,他冷冷一笑,有點傷心的嘀咕道︰“那是夏頡的心血麼?一滴一點的都是我老龜的精血啊!他不過是將我的精血吸進體內用自身血脈轉化了一遍而已。吃虧的,是我老龜哩!”

    赤椋默然無語,夏頡則是‘嘿嘿’的憨笑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好了,不多說閑話了,先把那兩個家伙抓起來,嚴刑拷打。然後麼,你最近一個月的主要任務就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給我盯死白露公國內的每一個貴族。我要知道他們每天的褻褲是什麼顏色,以及他們每天吃了什麼,以及每天的一言一行!”

    赤椋眼珠子一陣亂轉,他有點抓狂和發暈的感覺,夏頡給他的任務難度太大了。想要知道那些貴族每天的褻褲是什麼顏色?這好辦啊,派幾個鼎位巫武沖進人家大院里,扒光他就知道。但是不驚動任何人!這個難度太高了。

    夏頡得意的陰笑,前世特勤局的組織綱領,加上夏頡以前看‘歷史資料’得來的對于‘古代’的錦衣衛等秘密特務組織的心得,提出這麼點兒要求,實在是太容易完成了。要知道,如今赤椋的手下,是一批大巫啊,是一批強得足以排山倒海的大巫啊!在前世的實力劃分中,這可都是一批sss以上級別的超能力者!

    兩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蹲在那小船上,正在輕聲的嘀咕著一些有關于‘軍火庫’、‘重磅炸彈’、‘高濃縮能量塊’之類的問題,他們的小船突然停止了飄動。兩人呆了呆,本能的搖動木槳狠狠的劃了幾下水。但是他們木船附近的湖面變得粘稠一片好似稀粥一般,木槳劃過水面,帶起來的湖水是銀白一片,都能拉出老長的粘稠的水絲。

    他們驚駭萬分的看向了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湖面上起了淡淡的霧氣,已經看不到遠處的那些漁船。他們木船附近方圓十丈左右的湖水變成了銀亮亮極其光滑的一片,好似一面巨大的鏡子。兩人尖叫了一聲,同時跳起來,本能的朝湖面跳了下去。他們也是驚惶過頭了,甚至忘記了敵人若是能夠將湖水變得如此古怪,卻又怎能容許他們輕易的離開?

    ‘咚、咚’兩聲悶響,兩個可憐的家伙一頭撞在了水面上。湖水已經變得比超級合金還要堅固百倍,他們那身法曼妙的跳水動作,只是讓他們的腦門磕在了水面上,撞出了兩個拳頭大小的血疙瘩而已。

    一團清水自湖面升起,慢慢的扭動著,變化出了水元子的本體。銀發銀眉的水元子猖狂的仰天長笑,笑得樂不可支,差點沒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真蠢,真蠢,水爺爺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腦袋往天一玄冰上撞的!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可真蠢啊!”

    得意洋洋的在兩個倒霉蛋的屁股上踹了幾腳,依然有點面色發白的水元子拎起兩人,‘哧溜’一聲融入湖面,消失無蹤。那一塊凝結的湖面漸漸的解凍,湖面上的霧氣也漸漸消散,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除了一艘木船上少了兩個人,其他的都恢復了原樣。

    夏頡佔據的那棟貴族院落,寬敞的院子里布滿了殺氣騰騰的蠻軍士兵。這些實力都在七鼎以上的高鼎位蠻人武士,眼里閃動著暴虐凶殘的火焰,袒露出上身各種各樣的野獸紋身,得意的發出猙獰的狂笑。

    大廳前的台階前方,一張用各種獸骨搭起來的寶座上,同樣赤裸著上身,袒露出胸前那個巨大的暴龍頭的夏頡,同樣在臉上嶄露出蠻人那特有的帶著點血腥味的笑紋。在受混沌天雷轟擊轉化為混沌之體的時候,夏頡的身體受到了全方位的改造,胸前那個同樣用巫力刺出的暴龍頭像,也混合了一點兒混沌之力,好似激光三維立體圖一般,活靈活現,好似隨時能從夏頡胸前撲出去吞噬前方的一切生靈。

    兩個皮膚白皙,手臂和大腿都縴細得好似小姑娘般的中年男子被得意狂笑的水元子重重的慣在了院子地面上。院子四周的圍牆上站著的蠻人戰士同時吐出了一聲冷氣,重重的‘哼’了一聲。院落中的百多名七鼎以上的高級武士,則是獰笑著朝前踏上了幾步,有意無意的擺動著自己手上還沾染著血跡和肉絲的沉重兵器,丑陋的臉抽搐著,露出了好比鬼怪的笑臉。

    數百名高鼎位的大巫同時凝神盯住一個人,那等壓力幾乎能夠將金鐵融出一個窟窿,又怎是這些尋常人所能抵擋的?

    兩名中年男子哆嗦著蜷縮成了一團,背靠背的擠在一起,驚恐、絕望的目光在夏頡一行人面前掃來掃去。

    輕輕的拍了拍自己那獸骨寶座的扶手扶手是兩顆長有利角兩尺左右大小的山鬼骷髏夏頡獰笑了一聲︰“孩兒們,把這兩頭肥羊的心肝給剖出來,好好的整點一副醒酒湯!嘖嘖,看他們長得白嫩嫩的,這心肝肯定是又脆又鮮!”

    很有點狗仗人勢的白聞言一骨碌的從夏頡肩膀上跳了起來,連蹦帶跳的跑向了兩名中年男子。他繞著兩個人跑了兩圈,突然裂開嘴大吼了一聲,嘴里白生生細密的銳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白的兩爪猛的探出,在兩人大腿上輕輕的劃開了一條細細的、淺淺的血痕。(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但是,也足夠了,鮮血噴出來,兩人的心理防線立刻崩潰,他們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說,我說啊!”

    夏頡歪了歪腦袋,用力的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赤椋,得意的笑道︰“用他們心中最恐懼的東西去擊潰他們的心理,是得到口供的最好方式。沒必要每次都去給人嚴刑拷問,弄得血糊淋當的,還難得擦拭地板來著。”

    赤椋對夏頡近乎驚為天人,他連連點頭,用崇敬和敬仰的目光狠狠的滿足了一下夏頡的虛榮心。夏頡得意的‘咯咯’笑道︰“他們這些中部領的普通百姓,被海人對我們的宣傳早就在心中埋下了我們是野蠻人,我們吃人,我們吃小孩兒心肝的陰影。那麼,我們就用這樣的陰影來對付他們。他們不是說我們吃人麼?我就要吃他的心肝,這足以嚇壞普通的老百姓啦。”

    赤椋眨巴了一下眼楮,急忙問道︰“可是大兄,若是有膽氣壯的,硬是沒有被嚇壞呢?”

    夏頡瞥了他一眼,嘿嘿笑道︰“那,就嚴刑拷打罷?不過,赤椋啊,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大巫啊!對付一些普通人,還要動用刑罰,你也太丟臉了罷?”夏頡跳起身來,走到那兩名男子身前,隨手抓過一個,雙目中閃爍著土黃色的精光,緊緊的盯著那男子低沉的喝道︰“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身體一哆嗦,瞬間被夏頡那強得可怕的精神力所控制,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是丹利•丹維。亞特蘭蒂斯王國地下抵抗軍白露公國的二首領……”

    “嘎!”赤椋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嘀咕著罵道︰“迷魂法麼?這麼簡單的法子,嘿,干嘛弄這麼多玄虛?不過,能嚇得這些人主動交待一切,的確比我們自己一條問題一條問題的問他們來得便宜啊?”

    水元子在懸浮在一旁,好似一團扭曲的果凍在院子里飄來飄去,他嘀嘀咕咕的說道︰“不就是迷魂法麼?有什麼希罕的?我也會啊!我也會啊!天啊~~~水母啊~~~救命啊~~~”水元子突然發出了一聲貓兒被砍了尾巴的慘叫,突然化為一道水光急速的沖天而起,大聲慘叫著逃得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驚愕的看了一眼水元子逃走的方向,夏頡扭頭看向了院門,正好看到旒歆背著雙手,哼著小調走了進來。旒歆的身後,則是將近一百名身穿墨綠色巫袍,臉上帶著一點兒不正常的黑氣,有著一種夏頡很熟悉的顛狂感的巫。

    而旒歆的身邊,緊跟著她的是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歲,身體瘦弱好似一顆黃豆芽,細細的脖子好似支撐不住脖子,大腦袋左右亂晃的小姑娘。這小丫頭死死的抓著旒歆背在身後的袖口,亦步亦趨的跟了進來。她頭發有點枯黃,面色也有點發青,瘦巴巴的小臉蛋上兩顆骨碌碌亂轉的大眼楮顯得有點游離無力。這小丫頭身上套了一件空空蕩蕩的黑色巫袍,胸口的徽章上……胸口的徽章上……

    夏頡的眼珠差點沒彈出眼眶子,這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胸口的那一枚徽章上赫然有著九只大鼎,大鼎的附近纏繞著代表了黎巫殿的縷縷青藤,青藤上有三枚金色的葉片點綴其中,證明了她的實力水準九鼎上品!

    這小丫頭有點可憐巴巴的縮在旒歆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朝夏頡打量著,漸漸的,她薄薄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嘴唇勾了起來。夏頡身上有一種和大巫們迥然不同的,讓人安心舒心的氣息,很顯然這小丫頭將夏頡初步的當成了一個可以接近的人。但是,她那怯生生的目光一旦轉到了赤椋的身上,就立刻充滿了戒心和某種說不出的,讓夏頡不寒而栗的森嚴以及一點點恐懼的氣息。

    一個有著自閉癥的小丫頭。而且,很可能,這小丫頭還是一個偏執狂。從她胸前的徽章上更能看出,她是一個絕頂的天才。自閉癥,偏執狂,加上天才,夏頡的腦漿子一陣的發痛。這樣的人他前世踫到過幾個,都是那種非常可怕的,可怕得讓如今得夏頡想起來就渾身直哆嗦的人物那可都是一群瘋子,整個特勤局沒人敢招惹的瘋子。

    收回在那小丫頭身上的目光,夏頡迎向了旒歆。他‘嘿嘿’的笑著︰“水元子說你還要煉制好幾爐丹藥,怎麼就跑來了?”

    旒歆吹了一個口水泡泡,沒好氣的說道︰“給力巫殿煉制的丹藥麼?他力巫殿的人下手刺殺你,我若是還給他煉制丹藥,我瘋了不成?”她歪著腦袋冷哼道︰“什麼時候力巫尊跑來給我賠禮道歉,並且抓出那個刺殺你的人了,才有他力巫殿的巫藥呢。哼哼,今年一滴藥水都不會給他們,他們力巫殿的大巫都去哭罷。”

    看到夏頡走近,那小丫頭飛快的縮到了旒歆身後,可憐巴巴的探出了小半個腦袋,一只大眼楮對著夏頡眨巴啊又眨巴了一陣,突然細聲細氣的問道︰“你就是夏頡麼?旒歆姐姐說你是個好人……你是好人麼?”

    “嘿嘿!”夏頡蹲下了身子,歪著腦袋朝那小丫頭擠眉弄眼的說道︰“我夏頡當然是好人。你看,我身邊的這小家伙叫做白,他也是好人哩。呃,我們都是好人,你不要這麼害怕,好麼?”

    白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朝那小姑娘同樣擠眉弄眼的‘吱吱’笑了幾聲。

    小丫頭的眼楮猛的一亮,出手如電如風,夏頡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巴掌大小的白已經被她一手搶進了懷里。小丫頭狠狠的摟住了白,用力的掰開了白的嘴巴,‘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白貔貅,這身上的毛怎麼變色了?旒歆姐姐,我給他吃幾副藥,好麼?”

    旒歆面色一變,瞬間變得慘綠一片。她飛快的抓住了白的腦袋,硬是用力將白從那小丫頭的懷里拔了出來,隨手將白丟給了夏頡。旒歆干笑道︰“青?啊,白能吃你幾副藥啊?你要試藥呢,以後就跟著夏頡!他身邊多得是可以給你試藥的人哩!”

    青?的大眼楮里原本都冒出了兩團水光,可憐兮兮的望著夏頡懷里的白,伸出手想要抓住白的樣子。听到了旒歆的話,她這才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唔,是來刺殺夏頡的人,都可以給我試藥麼?”

    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咬著牙冷笑道︰“來刺殺夏頡的人,還有他們的九族,都可以給你試藥。”

    青?眼里的水光立刻亮了,她眉開眼笑的‘嘻嘻’了幾聲,一對游離不定的眸子又轉向了院子里的那些巫武,一個個牛高馬大的巫武身體猛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在青?那詭異的眼神下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深深的望了青?一眼,夏頡招呼著旒歆、青?進了住宅,在一間舒適的客廳里坐了下來,立刻有宅院里原本的侍女送上了茶點,隨後面帶驚惶、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好似小貓一般輕無聲響的走了出去。旒歆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很舒服的躺在了一張長長的軟榻上,抱著那用鳥絨填充的大枕頭很是滿足的哼哼道︰“真舒服,比起巫殿的那些玉石枕頭,舒服多了。”她的臉蛋用力的在那光滑的天鵝絨枕套上擦了擦。

    青?則是興高采烈的抓起桌上那些和大夏的點心有著完全不同的風味和形狀的差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夏頡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將那足夠兩個成年人吃飽喝足的差點一掃而空,她那干癟的小肚子,卻還看不出一點兒變化。

    旒歆踢掉了腳上的襪子,兩只白生生的帶著點淡青色的小腳用力的踢飛了一個大枕頭,微笑道︰“夏頡,你這一座院子不錯啊?我決定了,我就住在這里了!”她眉開眼笑的看著夏頡,大有一副你不答應,就立刻翻臉揍你的樣子。

    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夏頡笑道︰“唔,這院子也是我從別人手上接手的。”他懶得說這院子的原本主人被滅族了,自己才接收了這座院子。一個呢,他不想嚇著身邊這個有點古怪的青?,另外一個呢,也不想讓旒歆覺得自己太血腥了。雖然實則上旒歆的兩手血腥,也許比他夏頡還多了幾百倍。但是,這就是男人的心理啊!

    “嗯,嗯!”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扯下了頭上的玉簪子,將長長柔順的頭發披散下來,眯著眼楮笑道︰“你好好的安排一下我帶來的人罷。這些人,以後都送給你用了。他們可是黎巫殿最厲害的一批巫,青?是他們的首領哩。”

    黎巫殿最厲害的一批巫?青?是他們的首領?

    夏頡怔怔的看著青?,看不出這個有點古怪、有點危險的小丫頭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旒歆看到夏頡這傻乎乎的模樣,不由得‘嗤嗤’一笑,翹著嘴角笑道︰“黎巫殿主管大夏巫教一應巫藥之事,黎巫殿下,又分許多分工的小殿堂。青?他們,是這一代‘毒殿’中最厲害的大巫。”

    ‘毒殿’!听到這名字,夏頡的汗毛‘唰唰’的豎了起來。他還記得大夏和海人最後決戰中,青等幾個老怪物用了幾斤神尸膏,瞬間摧毀蠻國千萬大軍的事情。他再看向青?的眼神,可就益發的古怪了。這發育不良的小姑娘,分明就是一顆移動的核彈頭啊。

    旒歆扳著手指笑道︰“我身為黎巫,專擅的特長是救治一類的巫法,煉制各種巫藥。對于巫毒,只是稍有涉獵。”眯著眼楮掃了呆怔的夏頡一眼,旒歆輕笑道︰“所有的巫毒法門,我知道,但是並沒有刻意的鑽研過,我畢竟是黎巫呀,總不能帶著一身的毒氣到處亂晃。”

    嘆息了一聲,旒歆拍了拍吃完了差點,乖乖的坐在她身邊,好奇的左右張望客廳里一切和大夏的風格迥異的陳設的青?,笑道︰“青?是青的小孫女,我的小妹妹哩。她只修巫毒一門巫術。要說整個黎巫殿殺傷力最大的巫,不是我,是青?哩。”

    青?轉過頭來,朝夏頡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轉向了窗外的風景。

    旒歆很大方的揮了揮手,對夏頡樂道︰“以後青?和她手下的那些人,就是你的屬下了。唔,青?膽子有點小,你不要讓人嚇唬到她,不然,最後被嚇唬到的,一定會是他們自己啊。”旒歆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抓過了夏頡身上的白,狠狠的用力揉捏起來。青?也鬼頭鬼腦的在旁邊望著白,眼里閃爍著極其危險的光芒。

    出于白野獸的本能,他敏銳的直覺青?這個小丫頭是比旒歆危險一萬倍的可怕存在。他‘吱吱’叫嚷著想要從青?身邊逃脫,可是旒歆捏著他的耳朵正在將他擺出一個個的鬼臉,他哪里逃脫得了?

    過得幾日,赤椋的特勤局已經開始向中部領各地分派人手;夏頡也在旒歆的幫助下將那一伙毒殿的危險分子收服;水元子也小心翼翼的溜達回了夏頡身邊。一時間,夏頡身邊可用的人手多了起來。

    打探消息監視中部領的特勤局,神出鬼沒有水的地方就能隨意進出的水元子,一批殺傷力接近無限的毒殿恐怖分子,加上被巫藥控制的五百萬對自己死心塌地的蠻軍巫武,夏頡的終于在大夏的天空下,有了自己的一份勢力。

    當然,這份勢力在某些人看來並不算什麼,世上能夠彈指間摧毀這股力量的恐怖存在起碼有數百人,但是,畢竟這是一股屬于夏頡掌握的力量,純粹的屬于他的力量。

    這一日,夏頡正在旒歆的陪同下,心驚膽戰渾身發麻的‘觀摩’青?帶著毒殿的一干可怕存在用抓來的海人黨羽做實驗,突然一封急報送到了他的面前夏頡扶植的艾葦,領了在白露公國征召的數萬征召軍去恢復自己國土的艾葦,他們大軍在東部領和中部領的交界處被人埋伏,全軍覆沒。艾葦因為身邊有夏頡派出的大巫保護,僅以身免。

    襲擊了艾葦這支軍隊的人,是相柳家的蚺軍。

    夏頡還在思忖已經和他達成了承諾的相柳柔為什麼會撕毀雙方的協議,旒歆卻勃然大怒!

    “這件事情,沒這麼容易了結。夏頡,調動蠻軍去向相柳柔討一個交待。在大夏,若是人家欺負到了你的頭上,你卻沒有一點反應,所有人都會立刻踏上你的頭來!”震怒的旒歆憤然道︰“青?,準備你的巫毒,讓相柳家的人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毒’!”

    正在用小刀解剖一具人體的青?驚喜的抬起頭來,雙眸突然變得一片漆黑,縷縷黑煙好似活物,從她身上冉冉的升起。

    粘滿了血跡的枯瘦臉蛋,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了一絲讓夏頡心髒猛不丁縮成一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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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可怕的小姑娘
    時間回到兩天之前。率領數萬名打著各色亂糟糟的旗號,穿著各色不同的老式金屬鎧甲,一個個形容倨傲的騎士,艾葦一行人日夜兼程,趕到了東部領的邊境。這些被夏頡強行調撥給艾葦的騎士,手上的武器從沉重的三頭鏈枷,到長有三丈的騎士長槍,再到各種小型的火藥武器,時代跨度極大,個人實力也是差距極大,更有些人對統帥艾葦大為不滿。整個隊伍可以說是烏煙瘴氣,亂糟糟的好似一窩沒有頭的蟑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發揮出多少戰斗力。

    若非有夏頡派出保護艾葦的一批大巫坐鎮,這些隸屬于白露公國諸多貴族的私軍護衛,早就造反干掉了艾葦等一干亞森王國的貴族。

    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打著一面雙頭黃金獅子旗的艾葦,有點犯愁的回頭望了一眼這支亂糟糟沒有任何組織紀律性可言的隊伍,無言的嘆息了一聲。她身邊一名有著極濃的軍人氣息的中年男子則是有點期待也有點無奈的說道︰“三萬名個人實力都不錯的貴族護衛,殿下,這支軍隊足夠我們消滅那些分裂了亞森王國、向海人徹底臣服的無恥叛徒。整個大陸,也只有我們還在努力的光復祖國吧?”

    艾葦有點擔憂的搖了搖頭,她低著頭有點苦澀的說道︰“有了夏頡的支持,復國並不困難。但是,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存在多久?”

    她抬起頭來,看著東方天際一縷漸漸的燃燒起來的朝霞,語氣沉重的說道︰“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人口數極少,海人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他們要依靠原本各個國家的皇帝、國王、貴族來統治這一片領土。所以,他們能夠容忍領地上各個國家保持原有的一切,除了自由。”

    “可是,大夏不同。他們擁有比海人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口,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強大。”艾葦瞳孔猛的抽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遠遠的吊在後面的那些大巫,改口用本國的土話低聲說道︰“他們只要派出三兩個這樣的大巫,就能順利的統治一座城市,他們可以取代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所有統治階層,他們並不需要代理人,就能征服和統治這片領土。”

    中年人的面色一變,他驚呼道︰“難道,他們最後,會……”

    艾葦輕輕的點了點頭︰“沒錯,等到大夏準備了足夠的地方官員和武裝力量,他們會一口吞沒這塊領地,一點兒殘渣都不會留下。所有的帝國、王國、公國、自治領乃至大小領地,都會被他們一掃而空。我們這些貴族,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和那些海人一樣,被聚集在一個城市里,過著囚禁的生活。也許,我們還得不到海人那樣的待遇。”

    艾葦身邊的幾個忠心耿耿的老騎士同時默然,臉色都變得極其的難看。艾葦苦澀的笑了笑,安慰他們道︰“可是,畢竟我們曾經努力過,我們如今正要讓我們亞森王國的旗幟,重新飄揚起來。我們在光復祖先留下來的國土,去鏟除那些可恥的,向海人投降的叛徒。而且,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的。也許,我們能作為一個特例存活下來。”

    “特例麼?”一干陪同艾葦出生入死,一輩子的目標就是為了重新立國的騎士眼楮同時亮了起來。

    “是啊,特例啊。”艾葦有點無奈,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卻還無力反抗的人,只能露出這樣無奈的苦笑︰“希望夏頡大人的地位越來越高,手上的權力越來越大。因為我們曾經對他有功勞,所以,他會保護我們亞森王國的。也許,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延續下去。”

    “依靠那個野蠻的夏頡麼?”最先開始說話的中年人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頭,嘀咕道︰“他當初對殿下您,可不客氣。”

    “他很野蠻。”艾葦很贊同的點了點頭︰“但是,我總感覺著他和這些大夏的巫不同。大夏的巫,他們比海人更加殘忍,更加無情,對于我們這些‘人’,他們就有如天神俯視螻蟻,根本不會把我們的性命當作一回事情。可是夏頡,他……真的不同。”

    用力的點了點頭,艾葦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叫他們加緊趕路,我們就快接近亞森王國的疆域了。前面,就是那些叛徒佔據的領地啊。”艾葦手上的旗幟高高的舉起,一馬當先的走進了一條寬五里左右的大峽谷。

    三萬名白露公國的私軍護衛稀稀落落的跟隨著艾葦進了山谷,他們大聲的談笑著,談論著自己作為‘雇佣軍’來到亞森王國作戰,會帶多少金銀珠寶或者是美女之類的,總之是讓他們這些人感到有價值的東西回去。他們同時在大聲的嘲笑自己那些留在公國內留在自己主人身邊的同僚,他們要辛苦的應付那些可怕的大夏的巫,哪里有他們出來打仗來得痛快?

    在山谷中行進了大概二十幾里,山谷中突然起了薄薄的霧氣,一股腥氣從兩側的山頭上彌漫下來。

    那遠遠的拖在隊伍最後面的大巫們面色急變,數名大巫縱起一道狂風趕到了艾葦身邊,大聲喝道︰“快走,有埋伏!”

    來不及了,無數條五顏六色、色彩斑駁,噴吐著火焰、毒氣的大蛇大蟒自兩邊的山頭潮水一樣涌了下來。這些剛剛還在吹牛要砍下多少亞森王國叛逆頭顱的貴族護衛們,頓時嚇得軟了腿,紛紛跌落下馬,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片大片的毒蟲蜂擁而下。幾條長有數百丈近乎蛟龍的大蟒張開大嘴,生生的吞下了數十條人、馬,更是嚇得這些雇佣軍魂飛魄散,慘叫聲傳遍了整條山谷。

    一名大巫剛剛抓住艾葦的手臂要帶著她飛起,數百條身形急速扭曲好似被打傷了脊骨的蛇兒一般的人影突然自霧氣中冒了出來,這些人身上裹著五顏六色的毒霧,發出得意的獰笑,好似幽靈一樣撲向了這些大巫。更多扭曲的身影自霧氣中冒出來,他們手持鋒利的軟劍,一道道毒牙般致命的劍芒在霧氣中隱現,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那抓住艾葦的大巫根本來不及抵擋,就被十幾條扭曲的人影纏住。這些人的修為普遍比他高了一個甚至兩個鼎位,這就是上百倍的實力差距,更兼這些人很是有點不顧身份的聯手偷襲,瞬息間這名大巫身上多了數百條深深的傷痕,黑色的毒血好似潮水般噴出。

    一聲慘笑,這大巫咆哮道︰“女人,回去告訴猛地候,是蚺軍!相柳家的蚺軍!”

    他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點兒活力,一掌拍在了艾葦的身上。艾葦的身體突然憑空消失,被他一掌傳送到了不知名的所在。幾乎是他拍擊艾葦的同時,十七柄軟劍同時沒入了這名大巫的身軀,將他的身體撕成了無數塊碎肉。

    遠處的一處山頭上,相柳柔騎著他那條三頭巨蟒,懶洋洋的領著數十名蚺軍將領冒了出來。十幾名披著華貴長袍的當地貴族殷勤而巴結的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他。相柳柔掃了一眼山谷中的人肉屠場,淡淡的說道︰“我已經達成了你們的願望,那個妄想著要從你們手上奪走一切的小妞,已經被干掉了。所以……”

    一名頭戴珠冠的老年男子立刻匍匐在地上大聲的說道︰“偉大如同天神一樣的大人啊,您的光芒足以照耀這個世間,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呀!正如我們向您許諾的那樣,一千車的財寶,還有我們手中一半的礦山、山林、農場、漁場、工場作坊,都會轉交到您的名下。”

    相柳柔輕輕的用腳尖踢了踢那老人的腦袋,微笑道︰“你很聰明。如果你不獻出這些財寶,我會履行我對夏頡那個蠻子的承諾,幫那小妞兒復國的。不過,既然你們這麼通情達理,非要我接受那一筆錢,那麼,我相柳柔不是只收錢不干事的人啊!”

    他得意洋洋的抿起了薄薄的嘴唇,陰笑道︰“夏頡啊,你這該死的蠻子。你真以為,你在中部領輕描淡寫的說一句話,我相柳柔就會乖乖的幫你看中的女人復國麼?啊呸!”一口濃痰吐出了老遠,相柳柔得意的笑道︰“當我不知道,那個小妞若是復國成功,就是你刑天家安插在東部領的一顆釘子?我相柳家的地盤,你刑天氏也想插手?”

    陰陰的笑了幾聲,相柳柔有點犯愁的皺起了眉頭︰“不過呢,真是有點害怕呀!那夏頡蠻子,不會因為我干掉了他的小情人,就派人來和我廝殺吧?他如今手上,可是掌握著五百萬蠻軍哩!該死的,大王怎麼能給他這麼大的權力?五百萬蠻軍啊!五百萬啊!五百萬蠻國的精銳啊!”

    相柳柔憤怒的咒罵起來︰“讓盤庚那頭蠢貨死絕全家罷!他真的給了夏頡五百萬蠻國的精銳!五百萬哪!他蠻國被我們大夏收拾了一頓,這是他們蠻國最後的菁華所在吧?***!”

    皺著眉頭看著那群毒蟲將下方三萬多人的尸體吞噬殆盡,相柳柔皺著眉頭說道︰“回城,準備一份公文發給夏頡那蠻子,就說,嗯,就說山賊突起,干掉了艾葦他們這一伙人。他夏頡愛信不信罷。他還真敢調動軍隊和我動手不成?哼哼,若是換了刑天大風做那中部領的總督,他也許還真敢這麼做。夏頡麼,刑天家的一個友客,他沒這麼大膽子罷?”

    嘴上說得輕松,可是相柳柔心中卻本能的有點忐忑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在兩天後,就徹底的消失了。他的本家兄弟,和他同一個爺爺的本家兄弟相柳燹、相柳?領了家族中最精銳的一支蚺軍,合計超過了十萬大巫和近百萬條毒蟲,自相柳家的族地趕到了他如今坐鎮的帕爾斯城。隨同他們而來的,還有刑天家的幾名長老級的友客,都是修為達到了九鼎巔峰水準的可怕人物,而且擁有的巫力屬性,全是那種純粹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力量。

    帕爾斯城外百里左右的一處山坳,被相柳柔劃去做了這支蚺軍的駐扎地。百萬毒蟲,總不可能讓它們在帕爾斯城亂晃。僅僅相柳柔連同一干本家兄弟的坐騎,就已經嚇得帕爾斯城的百姓不敢出門了。若是再將那百萬大小毒蟲丟進城里喂養,怕是帕爾斯城方圓千里內的城鎮,都要興起一股搬遷的熱潮,這可是相柳柔所不願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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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庭 於 2008-09-28 00:0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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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8 00:06:00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上)
曾經的海人東部領所屬亞森王國中部平原。

  亞森王國,在海人征戰史上被最後一個征服的王國,唯一的一個因為抵抗到最後而引發了海人的憤怒,被徹底覆滅的王國。唯一的一個被分拆給了那些投靠海人的大貴族管理的王國。一個依仗著原始的冷兵器和原始的兵種,卻給海人的征服大軍製造了數百傷亡的王國。一個在亡國近千年後,依然有王族的後人在努力的復國,並且將驅逐海人視為生命中唯一意義的王國。

  同樣,亞森王國也是在被海人征服的無數個國家中,唯一的一個敢於對踏上他們曾經的國土的大夏軍隊進行襲擊的國度。夏頡、刑天大風他們還清楚的記得,他們的輜重營曾經受到的襲擊。而領著人向大夏軍營發動襲擊的,正是今日的主角──艾葦。

  中部平原,有近萬平方裡大小,是亞森王國最大的木材、糧食出產基地。平日裡,這片平原是靜謐而祥和的,風景優美,美麗得有如一副油畫。森林、湖泊、草原、河流,在這片平原上勾勒出了一抹抹濃厚的色彩,美得讓人窒息。以致於第一次看到這片平原的刑天鰲龍,就嘰嘰喳喳的叫嚷著想要得到這片平原作為他日後的封地──結果他被刑天大風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這一天,陽光高照,蔚藍的天空中有鵝毛一樣的雲彩輕浮的飄過,雲彩在湖泊上、河流裡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和風吹過了有著很和緩的小山坡的大草原,有人腰高的青草輕輕起伏,草叢中的野花絢爛的開放,五顏六色的花毯從視線的最左邊一直蔓延到最右邊,草木的氣息隨風飄來,讓人很受用。暖洋洋的陽光好似在草尖、花瓣上跳舞,愜意的勾引著那些『嗡嗡』叫著、到處亂飛亂舞的狂蜂浪蝶。幾隻白雕在空中近似懸浮般飛翔,它們的羽毛在陽光下是如此的純淨雪白,好似這片沒有受過任何玷污的土地。

  草原的北方,一股奇異的力量讓這裡平地拔起了一個長寬數百丈、高有十幾丈的土台。土台上放了近千張大小椅子,每一張椅子前面都有著精緻的茶几,上面放著香氣撲鼻的茶點。無數身穿白色輕紗長裙的少女在土台附近往來奔走,從不遠處一座小樹林中的廚房裡,端出一道道新鮮製作的精美食品。

  身穿一套黑色暴龍皮軟甲,腰間胡亂掛了一柄佩劍的夏頡騎著玄武,帶著長長的隊伍自西邊朝這土台緩緩行來。他的身後,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鰲龍、刑天荒虎、刑天磐、刑天羆兄弟六個,加上赤椋以及數百名刑天家在中部領的重要成員分別騎著自己的坐騎,好似郊遊一樣無比輕鬆的說笑著,信馬由韁的由得他們座下的坐騎隨著夏頡緩緩前行。

  同樣一支隊伍正從東邊奔向土台。

  相柳柔帶著相柳家的一干子弟,騎著他們相柳家特有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大蟒毒蟲,一路噴吐著毒霧,『噝噝』怪嘯著狂奔而來。還隔著十幾里路,相柳柔已經大聲的喝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今天輸定啦!」他得意洋洋的仰天狂笑著,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穿戴整齊的夏頡。

  夏頡沒理會相柳柔的挑釁,他扭過頭,朝坐在他身後的旒歆輕聲笑道:「旒歆,你說相柳柔怎會這麼自信呢?」

  正在強行掰開白的嘴巴,填鴨子一樣給他嘴裡塞一些稀奇古怪的草根、果子的旒歆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突然冷笑道:「不過是一些下流的手段,有什麼了不起的?放心了,青殜給你配置的那些巫藥,足夠艾葦的徵召軍提升百倍的戰力。」

  緊緊的靠著旒歆坐著,不斷的在身上顏色有點發黑的白身上掐掐摸摸的青殜聞聲抬起頭來,用力的朝騎著一匹馬跟在玄武身邊的艾葦點頭說道:「艾葦姐姐,你放心的帶著人去打仗。若是你的人輸了,我就把相柳家在這裡的人都毒死,就沒人知道我們輸了!」

  夏頡、刑天大風同時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青殜這個危險的小丫頭。夏頡同時在心中哀嘆:幼兒教育啊,這青鶬一家老小是怎麼教導自己的晚輩的?這樣可怕的事情在她嘴裡變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了?唔,不過,這種耍賴皮的手段,很是熟悉啊!就好像,前世裡的某個極品惡棍。。
夏頡有點出神,而同樣一身戎裝的艾葦則是堅毅的點頭應道:「青殜,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輸的。」艾葦眯著眼睛,扭頭朝後面騎在黑厴背上正朝四周指指點點的安道爾狠狠的瞪了一眼。艾葦恨急了這些海人,若非他們,她的祖國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當然,艾葦也明白,自己再仇恨這些海人,自己對於投靠了大夏的海人,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去報復的。

  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擊敗那些無恥的出賣了自己祖國的大貴族,讓自己的祖國亞森王國能夠恢復他的旗幟和名號。哪怕以後亞森王國要做為大夏的附庸國存在,也總比如今分崩離析的狀況好得多!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艾葦已經不敢再奢求讓亞森王國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了。

  兩支隊伍在土台下匯合,相柳柔笑吟吟的朝刑天大風望了一眼,得意的笑道:「刑天大兄,若是你今日輸了,你可給得出賭注麼?」

  刑天大風雙手抱在胸前,突然炸吼一聲道:「哪裡這麼多鳥話呱噪?」被太弈拿出的天神精血提升了巫力,刑天大風如今擁有六鼎以上的實力,他那一聲吼,震得相柳柔好似風中的柳絮一般哆嗦著朝後飄去,一張臉紅紅白白的,差點沒吐出血來。

  相柳柔身後一名有著慘綠色皮膚,身體柔軟扭曲好似一條毒蛇的老人突然自人群中滑了出來。這老人眯著眼睛,梭子形的瞳孔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人氣。他喉嚨裡不斷發出古怪的『噝噝』聲,陰沉的說道:「刑天家的小輩,不要太囂張了。」

  人影閃過,以刑天筮為首的十幾個刑天家的老人同時閃了出來。刑天筮發出低聲的『咯咯咯咯』的古怪笑聲,眯著眼睛朝那老人逼近了幾步,用力的一拳朝那老人砸了過去:「相柳蚺,你還沒死哩?你居然也趕來這裡了?」

  相柳蚺身體一扭一轉,反手一爪帶著濃濃的黑色煙霧抓向了刑天筮的手腕,陰沉的說道:「你們,不也一樣麼?我哪裡捨得死這麼早?總要等幾個老朋友一起上路才是。。。嘿嘿,你來得,我也來得啊?」

  說話間,兩人的拳、爪已經飛快的碰擊了數千次,兩人身前尺許方圓的一小塊虛空被他們凝而不散的巫力震成了粉碎,兩人的手臂就在那一塊漆黑的空間中忽隱忽現,不斷的在雷霆般巨大的響聲中狠狠的對撞在一起。兩人都面帶笑容的,開始咒罵對方的人品之惡劣,相互間揭露著對方的醜事。相柳蚺剛剛說刑天筮七歲的時候就上大街調戲人家大姑娘,刑天筮立刻咆哮著說相柳蚺五歲的時候還尿床。。。

  兩人的交手持續了一盞茶時間,他們憑藉著近乎完美的巫力控制,將巫力的破壞力凝聚在他們之間那尺許方圓。短短的時間內,兩人相互間起碼碰撞了數億次,每一擊都是無比的精妙,都帶著一點點玄妙近乎天道的印記。而兩人相互間揭短的咒罵,則比他們的精妙招式,更讓人感到震撼。兩大巫家最高輩份的長老,居然是如此的。。。憊懶!

  最後,刑天筮突然一拳突破虛空,轟在了相柳蚺的臉上。相柳蚺一爪抓出,將刑天筮胸口的一大塊衣服撕成粉碎,同時在他身上留下了三條漆黑的爪痕。兩人同時悶哼一聲,搖晃著退後了幾步,然後,同時仰天放聲大笑。

  刑天筮笑道:「一百萬車財寶,相柳蚺,你家的娃娃做事不地道!」

  相柳蚺瞥了一眼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淡淡的笑道:「小孩子的事情,我們這幫老人,沒力氣管啦。一百萬車財寶?唔,讓這幫小子自己去折騰吧!」相柳蚺搖晃著溜滑的身軀,嘻嘻怪笑著沖上了土台,大聲叫嚷著讓那些侍女趕緊送上酒肉。

  朝相柳柔邪惡的笑了幾聲,刑天筮一干刑天家的長老,加上另外幾個從人群中閃出來的相柳家的長老同時竄上了高台。

  夏頡一干人和相柳柔等人相互間狠狠的瞪了一眼,順著土台一側的台階向上攀去。就這一段短短的台階,一行人也是相互動起了小動作。傷勢痊癒的相柳燹對上了夏頡,兩人粗壯的胳膊不斷的揮動,手肘狠狠的撞向了對方的腰腹之間,不斷發出『噼啪』的巨響。刑天大風則是卡著相柳柔的脖子,好似拎小雞一樣拎著相柳柔往土台上蹦,同時還踢飛了幾個衝過來想要搶走相柳柔的壯漢。
刑天玄蛭他們同樣是大打出手,在那短短的數十丈長的台階上,就有近百刑天家、相柳家的子弟被對手打落下去,隨後又『哇哇』怪叫著朝上面繼續攀爬。兩家的老人就好似沒看到這群小輩的小動作,一個個神情自若的坐在那裡吃肉喝酒,指點著眼前的無邊美景。

  安道爾、托爾在穆圖率領的百多名狼人的護衛下,明智的落在了最後面。他們可不敢和這群大巫玩這種小動作。等到兩家的子弟一個個都在土台上坐定了,安道爾才領著人到了土台上,坐在了正中的一排椅子上。安道爾的左邊,是相柳家的人,右邊,是刑天家的人。夏頡正好坐在安道爾的右手邊。

  那邊,相柳柔又在叫囂:「刑天大風,夏頡,你們準備好錢吧,你們輸定了!」

  刑天大風怒喝道:「相柳柔,你等著瞧吧。艾葦,你去準備一下吧!」

  夏頡則沒有理會兩邊人的相互叫囂和挑釁,他端著茶杯,笑吟吟的看著安道爾,很溫和看著安道爾的說道:「安道爾!」叫了一聲安道爾,夏頡又閉上了嘴,莫測高深的舉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笑嘻嘻的對著安道爾上下打量了半天。

  安道爾有點心慌意亂的看著夏頡那古怪的笑容,皺眉問道:「夏頡總督,你,有什麼事麼?」

  夏頡呵呵一笑,放下茶盞,抓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不知道這幾天你追查該隱他們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沉吟了片刻,安道爾點頭道:「當然,有一定的發現了。」他直起了身體,帶著點海人特有的高傲笑道:「中部領有一種特產,是營養富集度極高的一種糧食作物。唔,你要知道,我們佔領了這片土地後,按照我們亞特蘭蒂斯的需求,規定了他們的主要種植的物品。」

  安道爾比劃著手指笑道:「比如說,這個公國只能種植香草,那個王國只能種植觀賞花,而某個帝國則是糧食的主要產地,但是絕大部分的食用牲畜則是在另外一個國家被蓄養的。這對我們的統治很有好處,很有方便,你,能理解這種做法麼?」安道爾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味道,笑著問夏頡。

  「唔,特種經濟區、專屬作物區,讓這些國家必須經過你們海人的宏觀調控才能得到自己必須的物資。很不錯的手段。」夏頡淡淡的看著安道爾,笑問道:「那麼,你發現的那點蛛絲馬跡,和那種營養富集度很高的糧食,可有什麼關係麼?」

  安道爾詫異的看著夏頡,他沒想到,能夠從夏頡嘴裡聽到宏觀調控一類的詞。他有點駭然的看著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端起茶盞掩飾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抽搐後,這才慢慢的說道:「我們海洋神殿的各種生物實驗,需要一種高純度的培養液。而這種培養液的主要成分,就是中部領出產的這種糧食作物。」

  「嗯?」夏頡挑起了眉頭,他明白了,果然是要用海人才能抓到海人,只有對海人的各方面情況都無比了結的安道爾,才能抓到同樣狡猾的該隱啊!他盯著安道爾笑道:「這麼說來,該隱他們在秘密的採購大量的作物?他們需要高純度的培養液?他們,在作某些你們海人特有的試驗?」培養液,一提起這個詞,夏頡就本能的想起了病毒、生化武器之類的東西。

  優雅的點了點頭,丟下茶杯,掏出一根白色絲絹擦了擦自己幹乾淨淨的嘴角,安道爾微笑道:「您的睿智,簡直不像是一個來自於南方蠻國的野蠻人。」安道爾在心裡罵道:「那群土頭土腦的蠢貨原始人中間,怎麼出現了你這麼一個變態?」

  歪了歪嘴巴,夏頡正要再問幾句呢,坐在他身邊的旒歆突然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旒歆一邊抓著白,將他的臉不斷的揉成各種各樣的鬼臉,一邊輕聲笑道:「夏頡,你看,艾葦的軍隊來了。你這些天來給她徵召的軍隊,看起來很不錯呢。」

  三十幾里外一道柔和的小丘陵後面,數十面亞森王國的王旗冉冉升起。艾葦騎著一頭鋼甲暴龍從那丘陵後走出,慢慢的順著丘陵朝前方那一片廣袤的平原行去。她的身後,是一萬名身披重甲,同樣騎著鋼甲暴龍的精壯騎士,以及十萬名騎著玄彪的騎士、十萬名騎著黑厴的騎士。二十多萬徵召軍,組成了一道厚裡許,寬有三十幾里的人潮,湧向了那片用來決鬥的戰場!

  相柳柔憤怒的砸碎了手上的茶盞,瘋狂的咆哮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忒無恥了!」

  看看那些騎士的坐騎,分明就是御龍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用坐騎,相對於亞森王國的那些尋常士兵,一頭暴龍就是一頭收割人命的機器。那些騎兵身上穿著的鎧甲,也是黑厴軍、玄彪軍那些軍士的制式巫甲。哪怕這些徵召軍並沒有巫力催發巫家上的巫咒,但是這些甲冑的防禦力,也是極其出色的,不是八等、九等以上的巫武,根本無法攻破。

  夏頡很憨厚的笑了幾聲,朝相柳柔無比坦誠的攤開了雙手樂道:「相柳老六,咱可發下了血誓,出戰的士兵都是艾葦徵召來的徵召軍,可沒有一個大巫在裡面啊!」

  相柳柔氣得牙齒直碰彈,他齜牙咧嘴的朝夏頡和刑天大風瞪了半天,突然裂開嘴笑道:「成,你有種!幸好我相柳柔也不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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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下) 血紅
腥風大作,遠方密密麻麻的人潮從東邊一處密林內湧了出來,在十幾面樣式各異的旗幟領導下,數十萬亞森王國的軍隊敲打著戰鼓、吹奏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樂器,興高采烈的行了過來。一名頭戴金牛角頭盔、身披黑色皮甲的壯漢揮動著一柄石刀,大聲的嚎叫著:「諸位閣下,贏了這一場,我們都將擁有自己的國家!戰勝那個小妞,我們都將成為國王!」

    正笑得開心的夏頡、刑天大風的臉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他們陰沉著臉蛋看著得意洋洋的相柳柔,心裡那個惱怒啊。

    相柳柔給這些大貴族許諾的好處也就不說了,一個或者十幾個附庸國,並不是什麼大事,任何一個大巫家,都能決定一個附庸國的命運。但是,這些領隊在前的大貴族、騎士,他們的坐騎,全部是一條條噴吐著毒氣的大蟒怪蛇,這就讓夏頡他們有點頭疼了。就更不要說那些大貴族手上拎著的石刀、玉刀,各種惡毒的巫器,以及他們身後那些戰士手持的兵器上那一道道慘綠色的幽光--所有的兵器都淬上了劇毒!

    剛才還在破口大罵夏頡他們使詐的相柳柔,如今已經是得意洋洋的好似剛剛生下一個雞蛋的小母雞一般『咯咯』的笑起來。他笑得前俯後仰的在那裡拍打著胸膛,喘息道:「哎喲,我的刑天大兄哩,你們可看好了,我可是信守血誓,可沒有一個大巫混在裡面呀!」

    相柳暃陰惻惻朝夏頡齜牙笑道:「不知道御龍軍的暴龍,和我相柳家蚺軍的大蟒,比較起來誰的殺傷力更大呢?」他一對色迷迷的眼珠瞥過了夏頡,溜到了青殜的身上。

    正抓著白的耳朵不斷的撕扯,用一個藥瓶給他嘴裡灌著粘稠的腥氣極重的黑色藥液的青殜皺了下眉頭,抬起頭來瞪了一眼相柳暃。相柳暃脖子一縮,急忙縮到了相柳蚺的身後。相柳蚺氣得低聲罵了一句,一耳光抽在了相柳暃的臉上將他打得飛起落在了土台下,然後相柳蚺很友好得朝青殜微笑著點了點頭。

    扁了扁嘴巴,青殜朝相柳蚺吐了一口吐沫,嘴裡輕聲嘀咕著,湊到了旒歆的耳朵邊。

    旒歆猛的回過頭來,目光陰狠的朝相柳蚺掃了一眼,隨後臉色不善的轉過了頭去。相柳蚺身體微微一哆嗦,氣極敗壞的瞪了一眼正從土台下輕手輕腳的爬上來的相柳暃,突然蹦起來又是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夏頡和相柳柔對視了一眼,兩人眸子射出實質化的明亮光芒,狠狠的對撞了一記。

    平原上,艾葦的徵召軍和亞森王國的那些貴族軍隊,已經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沒有浪費任何口水的,在雙方領袖的號令下,瘋狂的撲向了對方。雙方都知道這一場戰爭的目的--戰勝對方,獲得勝利的賭注!若是艾葦贏了,亞森王國復國,並且將成為擁有大夏做靠山的,一個獨立性比較高的王國。若是大貴族們贏了,他們將在相柳家,確切地說,是在相柳柔的支持下分別立國,哪怕成為相柳家的奴隸,他們起碼也是正兒八經的國王了!

    兩道漆黑的巨浪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艾葦身後跟著她從亞森王國內招回的數十名忠誠臣子,他們手揮利劍,催動座下的暴龍,面容堅毅的殺向對面的敵人。這是他們最好的復國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唯一的復國的機會。有了刑天家的支持,有了夏頡不遺餘力的幫助,若是這一次他們失敗了,那麼,他們、以及他們的先輩努力了千多年的人生目標,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艾葦尖叫著一劍劈向了前方的敵人,那是騎在一頭慘綠色巨蟒頭上的,身披大紅披風的壯漢。那壯漢瘋狂笑道:「殿下,向您致敬!」他收回手上的兵器,拍了一下座下的巨蟒,那巨蟒深通人性,張開大嘴朝艾葦噴出了一團濃濃的毒霧,一道道毒液自它的毒牙上飛濺出去。

    一聲驚呼,艾葦被身後一名騎士撲到在地,帶著她連連翻滾出去,好玄避開了後面蜂擁而來的暴龍的踐踏。艾葦乘坐的那頭暴龍被毒霧和毒液噴中,當場化為一攤血水,毒霧噴濺過處,一片片的徵召軍戰士好似冰雹中的麥子,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

    相柳柔輕輕的拍了拍手:「御龍軍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駕御這些暴龍的人強!這些鋼甲暴龍麼,卻又哪裡勝得過我家的好寶貝?」

    數萬條奇形大蟒同時噴出毒霧,貴族軍們根本不用賣力的廝殺,前方一片片的徵召軍就倒斃當場,這一場仗,貴族軍們打得很輕鬆。

    安道爾笑了,他朝夏頡搖了搖頭,低聲笑道:「夏頡先生,若是你沒有什麼後手的話,怕是。。。」

    安道爾很得意,不管刑天家和相柳家誰輸誰贏,總之他們的內耗,總是他樂意於看到的。很明顯,相柳家拿出來的幾萬條大蟒毒蟲,比起相刑天家拿出來的一萬頭鋼甲暴龍要狠毒得多,這一場仗,夏頡他們的前景不妙啊。安道爾也看到了,艾葦以及她的那些臣子,若非不斷在往嘴裡塞各種藥丸藥散,怕是早就被毒霧殺死了。

    「哼,相柳柔!」夏頡突然大喝了一聲。

    相柳柔本能的蹦了起來,朝夏頡望了一眼,嘿嘿怪笑道:「你叫我作甚?」

    夏頡冷冰冰的說道:「徵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我發下的血誓,是不是?」

    相柳柔得意的仰天大笑:「不錯,徵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刑天大兄和你夏頡大兄發下的血誓啊,只要不違背這兩條,隨便你找人上陣就是!」相柳柔得意啊,得意之餘,他甚至親熱的稱呼夏頡為『大兄』了。

    「嘿嘿!」夏頡裂開大嘴朝相柳柔笑了幾聲。相柳柔正覺得有點不妙的時候,夏頡突然一手抓起了白,隨手將白朝那戰場投了過去。夏頡的臂力有多大?白就好似一顆出膛的炮彈,一路發出『桀桀』的奸笑聲,『呼』的一下飛出了數十里地,被丟到了戰場的正中心處。

    一聲長嘶,白的身體突然膨脹到丈許高下,他身上冒出黑色混雜著白金色的奇異光焰,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剛剛從青殜的千草千蟲千獸湯內新鮮出鍋的白從渾身每一個毛孔內都冒出了濃濃的黑色霧氣。這霧氣好似活物一般,朝著貴族軍的方向席捲而去。

    黑霧過處,一條條大蟒突然委頓在地,身形巨大的它們瘋狂的在地上掙扎扭動,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倒霉的貴族軍。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數萬條大蟒死得乾乾淨淨,都被白身上放出的那一片黑色霧氣毒殺!偏偏這霧氣同樣掃過的貴族軍的士兵,沒有一個受到那毒霧傷害的!

    相柳蚺猛的跳了起來,同另外幾個相柳家的長老同時驚呼道:「洪荒毒獸?這,這,這分明是一條貔貅啊?」相柳蚺驚駭的望了一眼滿是笑容的不斷扭動夏頡大腿上一塊兒皮肉的旒歆,突然有氣無力的軟在了座位上。幾個相柳家的長老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白,可的確不是大巫啊?他最多最多,算是一頭快要成形的精怪而已!並不違背血誓啊!

    白殺死了那數萬條大蟒,得意洋洋的一路飛奔回了土台上,身體縮小到尺許高下的他興高采烈的撲進了夏頡的懷裡,一條長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舔啊舔的,舔了夏頡一臉的口水。說來也奇怪,已經被煉製成毒獸的白,口水卻是清香宜人,讓人聞了很是舒服。

    夏頡『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打了一陣白的腦袋,隨手叫過一名侍女,叫她趕緊給白送幾壇烈酒過來。白歡喜得『吱吱』直叫,在夏頡懷裡一陣亂蹦亂跳。夏頡朝相柳柔瞇了瞇眼睛,輕輕的笑道:「相柳老六,事情,還沒完呢!」

    已經定位為夏頡身邊第一號食客的水元子,穿著他那件華麗誇張的祭祀長袍,渾身玉件『叮叮噹噹』的一陣亂響,好似幽靈一樣自艾葦他們出現的丘陵後冒了出來。他站在那丘陵上,指手畫腳的搗了一陣鬼,突然張口朝虛空中噴出了一團白色的水汽。

    『轟隆隆』,天空突然打起了悶雷,幾朵黑雲憑空在貴族軍的陣列上空冒了出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碗口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的自天空落下,砸得貴族軍的鎧甲和頭盔『當當』作響。這些冰雹自高空落下,力道極大,打得那些貴族軍雞飛狗跳、慘叫連連,無數士兵被打得骨斷筋裂,倒在地上只能哼哼。

    相柳柔憤怒欲狂的嚎叫起來:「那是王宮的大祭酒~~~!」他指著水元子,氣得話都說不全了。

    刑天大風慢條斯理、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瞇著眼睛笑道:「水大祭酒他。。。不是大巫。唔,他是精怪,先天水靈修練成的精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刑天大風很滿意的歎息了一聲,笑問道:「玄蛭啊,在安邑城的雇所裡面,僱用一個精怪要多少錢?」(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刑天玄蛭雙手環抱在胸前,歪著腦袋說道:「這,最近價碼變了罷?艾葦僱用水大祭酒出戰,可是許諾了一萬頭烤野牛呀!」

    夏頡朝相柳柔露出了很憨厚、很純樸的笑容:「相柳老六,你看,水元子以艾葦徵召軍的身份出戰,並不違背血誓啊?若是違了血誓,現在我們已經受誓言反噬了不是?可是,如今沒有,所以。。。」

    相柳柔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陰狠、狠毒的望了夏頡等人一眼,身體微微哆嗦著,狠聲說道:「明白了。一百萬車財寶。。。一百萬車財寶。。。三個月內,會,會送到你們手上!」

    『哇』,相柳柔張口噴出一團鮮血,仰天暈了過去。

    相柳燹、相柳暃還想要說勝負還沒判定呢,卻看到艾葦的徵召軍中的士兵同時往嘴裡塞了一顆藥丸,二十萬徵召軍好似發狂的公牛一樣,突然同時咆哮起來。只見他們的肌肉急驟的膨脹起來,一根根血管好似蚯蚓一般暴出了皮膚,所有士兵都紅著眼睛,帶著沖天的煞氣,瘋狂的衝向了被冰雹打得亂了陣腳的貴族軍。

    「罷了,二十萬粒『狂魔丹』,讓這些平民瞬間擁有了接近八等巫武的力量。呵呵,也只有黎巫尊有這樣的大手筆了。」相柳蚺很光棍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阿燹、阿暃,你們輸了,認輸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呵呵呵呵。」

    相柳蚺朝刑天筮點了點頭,微笑著指了指夏頡笑道:「你們刑天家最近的運道不錯,這一代人,找了個好友客啊。」他瞇著眼睛看了看正在和夏頡偷偷的搶奪對白的控制權的旒歆,意味深長的說道:「幸好,這樣的友客,你們刑天家只有一個。」

    懶得理會那些貴族軍的死活,相柳蚺帶了相柳家的族人離開。

    刑天筮『嘻嘻』的笑了幾聲,看著相柳蚺的背影笑道:「有一個,就足夠了。你們相柳家,還一個沒有呢?怎麼,你嫉妒我家大風的運道?」他故意將聲音逼到了相柳蚺的耳朵裡,已經遠去了十幾里的相柳蚺只是反手招了招手,沒再說話。

    戰場中,艾葦已經指揮著戰力大漲的徵召軍,擊潰了貴族軍的抵抗。當夏頡遠遠的向她叫嚷著說這一場他們已經贏下來時,艾葦突然軟在了地上,和一干臣子同時放聲大哭起來。

    安道爾很不是滋味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聲嘀咕道:「我怎麼會有這樣強烈的罪惡感呢?哦,神啊,這可不管我的事情。攻破他們的都城,分拆了他們祖國的人,可不是我。唔,讓我想想,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軍隊掃平東部領時的統帥是?。。。誒,不會罷?是我家族的人?」

    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安道爾朝夏頡伸出了手,滿臉是笑的恭賀道:「夏頡先生,恭喜你們啊。一百萬車財寶,天啊,這是多麼巨大的一筆錢財啊。」頓了頓,安道爾帶著點惡意的猜測道:「但是,那位相柳柔總督閣下,怕是要將這筆賭注轉嫁到東部領的百姓頭上罷?」

    重重的捏了一下安道爾的手掌,夏頡笑道:「這,和我們無關,不是麼?不管怎樣,總有他相柳家的人給他擦屁股,呵呵!」夏頡朝安道爾瞇著眼睛笑了笑,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古怪,讓安道爾的心裡一陣的發怵。

    察覺到了夏頡笑容中的不懷好意,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要找點什麼別的話題以緩解自己心中的那種古怪的感覺呢,遠處戰場中突然傳來了無數的尖叫聲以及人瀕死的慘嚎。

    短短的不到一刻鐘的戰鬥,因為白和水元子的參戰,貴族軍數十萬軍隊被徹底打散,如今正在艾葦麾下士兵的押解下,一群群的聚集了起來,驚恐的等待著未知命運的發落。

    戰場上丟下的屍體卻不多,加起來只有三萬多具屍體,對於一場有數十萬人參加的大型戰役而言,這樣的戰死率實在是太低了。其中大部分還是被那些巨蟒毒死的徵召軍,反而是被打敗的貴族軍,他們大多數只是被冰雹砸破了臉面砸斷了幾根骨頭,真正戰死的人少之又少。

    大批的俘虜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那些徵召軍士兵將屍體收歸在一處,準備放火燒掉。包括喜極而泣,正在和屬下的臣子們歡呼慶祝的艾葦,戰場上沒有一個人看到地上那些徵召軍的屍體中,有數千具屍體在詭異的抽搐著。這些屍體抽搐的幅度很小,很不明顯,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動。

    一隊百多名打掃戰場的徵召軍士兵走向了一片屍體,他們嘻嘻哈哈的討論著這一次的勝利後,他們會得到多少報酬,以及夏頡給與他們的許諾會否得到實現。當初夏頡可是許諾他們,讓他們成為亞森王國的小貴族,才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跟隨艾葦萬里迢迢的跑來拚命的啊。

    他們抬起了地上的屍體,也沒注意這些屍體的異狀,胡亂的抬著他們就往屍堆那邊走去。

    就這時,那些發生異變的屍體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眸子,是鮮紅色的。他們無聲的張開了嘴,嘴裡四顆長長的獠牙探出,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目的寒光。

    一聲瘋狂的咆哮自遠處傳來,這些屍體幾乎同時蹦了起來,朝身邊的任何一個活物發動了瘋狂的攻擊。他們的指頭上長出了鋒利的爪子,尖銳的利爪撕裂了身邊這些人的身體,鋒利的獠牙撕開了他們脖子上的血管,那熱騰騰的鮮血噴灑出來,讓他們發出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鮮血噴灑,短短三五次呼吸的時間,就有數萬人被這些復活的屍體殺死。

    這些復活的屍體奔走之間速度如電,出手狠辣無情,更兼力大無比,比起那些服食了狂魔丹的徵召軍戰士更強大了數倍,那些貴族軍的俘虜,哪裡是他們的對手?隨著數百條活屍衝進了俘虜群中,更大的殺戮展開了。

    尖叫聲、慘叫聲驚動了夏頡他們,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刑天筮驚訝的叫道:「沒有幽巫殿的鬼氣波動呀?不是幽巫殿的人在背後搗鬼!」

    話音剛落,那些被活屍咬在了脖子上的士兵,已經有萬多人同時產生了古怪的變異,他們的眸子變得通紅,長出了長長的獠牙,好似發狂一樣朝身邊的那些正常的士兵發動了攻擊。一具具剛剛倒下的屍體『騰騰』的跳了起來,朝四周瘋狂的撲擊,越來越多的士兵被變成了這種可怕的活屍,一時間情勢大亂。

    夏頡猛的尖叫了一聲:「來人!滅殺他們!」他狠狠的指了一下那些蹦跳如風,出手如電的活屍。

    安道爾則是和托爾駭然對視一眼,兩人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低聲的說道:「他們,還是完成了麼?」

    正在招呼人的夏頡突然轉過身來,狠狠的瞪了安道爾一眼。

    安道爾只覺雙目好似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雙目一陣的劇痛。他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夏頡一眼。

    但是,夏頡卻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雙手抓著安道爾的肩膀,將他平地拎了起來。

    夏頡很和善的朝安道爾笑了笑,低聲問道:「安道爾大人,你,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不過,沒空再多理會安道爾,眼看一群活屍撲向了艾葦以及她僅剩下的一群臣子,夏頡急忙帶人衝下了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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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屍(上) 血紅
艾葦順利的恢復,或者不如說是繼承了亞森王國。有刑天家和相柳家兩家的元老做見證,相柳柔一干晚輩也不敢再做什麼別的打算。亞森王國成為大夏附庸國的命運雖然無法逆轉,卻也比其他人幸運太多了,起碼還能保留自己的獨立主權,只要按時的上貢,總比那些將來注定要被徹底吞併的國家來得好。

  艾葦對夏頡感激不盡,夏頡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起碼一件麻煩事情算是解決了。青殜毒殺相柳家三名長老級友客的事情,也在刑天筮的交涉下,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被壓制了下來。蚺軍在伊楓丹露城外亂晃的斥候消失了,夏頡派去在東部領四處潛伏的蠻軍武士也都招了回來,一度劍拔弩張的東部領和中部領,算是暫時消停了。

  在安道爾的要求下,或者,應該說是在夏頡暴力威脅安道爾,強迫安道爾提出的要求下,領地內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對該隱等人的追捕上來。手下掌握的情報系統越來越龐大的赤椋,加上一個對該隱等血族恨到了骨子裡的穆圖,大搜捕行動有滋有味的展開,在各處領地的百姓心中造成了一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壓抑氣氛。許多和該隱有勾結、或者被該隱直接控制的人,被『特勤局』連同穆圖等人剷除。

  領地內鬧得風風火火,可是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的全部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對那些活屍的研究上。

  艾葦和亞森王國大貴族們展開決戰的最後階段突然出現的活屍們,給徵召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按照刑天大風的話說就是:這起碼節省了很大一筆徵召他們的工錢!夏頡他們親自出手,將異變的數萬具屍體打成了粉碎,並且『活捉』了數百具活屍,如今關押在伊楓丹露城的臨時總督府後院,正在由毒殿的數百大巫進行著仔細的、細緻入微的研究。

  陰暗潮濕的地下密室面積很大,這裡曾經是伊楓丹露城的貴族們用來關押囚犯的私牢。一道鐵柵欄將密室分成了兩半,面積較小的那一半兒空間內,關押了五百多條實力最強的活屍,也是最先被感染的屍體。這些活屍如今正睜大了通紅的眼睛,瘋狂的,無休止的,不知道疲累的朝那一道鐵柵欄發動兇猛的撞擊。沉重的撞擊聲震得密室的穹頂處一陣陣的『嗡嗡』作響,每一次那些活屍撞在鐵柵欄上,用黑鎢鋼打造的柵欄都閃起一片片刺目的火光,將他們彈飛老遠。

  密室的另外一半空間裡放著數十條屠案一樣的長桌,用純鋼鑄造的長桌上,數十條活屍被尺許長、拇指粗的巫刺將四肢固定得死死的,一群臉上帶著幽綠色邪氣的大巫,手持各種精緻的小器械,興致勃勃、聚精會神的在這些活屍身上下著刀,小心翼翼卻無比麻利的將這些活屍一寸寸、一分分的肢解開來,將他們異變的內臟以及神經、骨骼等物一一取出,仔細的和旁邊一具具正常人的屍骸組織對照著。

  又有一群大巫接過那些被仔細比對過的屍體組織,用各種巫咒對著那些肉塊、骨頭等物一一施為,或者將這些物件浸泡進一些古怪的藥水裡,或者將一些稀奇古怪的汁液滴在那些殘碎的組織碎片上,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腥膻的滑膩膩的血腥味。

  穿著一件明顯過大的巫袍,襯托得那瘦巴巴的身軀益發嬌小的青殜手持兩柄鋒利的玉刀,嘴裡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很細微的『桀桀』笑聲,運刀如風,將一具正在長桌上瘋狂掙扎的活屍在瞬間肢解,將那活屍身上的肌肉、神經、血管、內臟等物瞬間取下,只留下了一具依然在繼續瘋狂的跳動著的白生生的骨頭架子。她下刀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下刀的部位是如此的精確,以致於那一副骨頭架子上一點兒殘剩的肉絲、一滴殘留的血跡都沒有,白生生的骨頭,就好似用白玉雕成一樣乾淨。

  青殜大聲叫道:「記下了,這些怪物有一種很奇特的活力在裡面,他們的身體都受到了極大的改變,似乎是他們的血液,在支撐著他們在死後還能繼續的廝殺運動。」她隨手一刀劈開了那不斷跳動的骷髏架子的頭蓋骨,雙目中射出兩道黑光朝那頭骨中的大腦組織掃了一眼,冷聲道:「腦漿有受侵入的痕跡,他們應該還能受到其他人的控制。」

  站在密室入口處的台階上,夏頡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呆呆的看著青殜在那裡歡快的展示一出精妙的外科手術。等得青殜隨手拈起了從那活屍身上取出的心臟放在鼻子前仔細的嗅起來時,夏頡不由得咧了咧嘴,憐憫的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上身體不斷哆嗦的白。可憐的白,可想而知他被青殜用那毒湯煉製的時候,吃了多大的苦頭啊!幸好苦盡甘來,如今的白,修為沒有提升,可殺傷力可提高了何止千百倍?

  改換了一件淡綠色的巫袍,幽雅嫻靜比那世家豪門的淑女還要淑女了一百萬倍,帶著一種超凡脫俗的空谷幽蘭的氣質,站在夏頡身邊默默的觀察著青殜他們對這些活屍進行研究的旒歆卻突然幽幽的歎息道:「青殜的天分還是只在巫毒上,她下刀肢解那活屍的速度,比當年我和她一般年紀的時候,慢了足足三成。下刀的部位也很有問題,一些很關鍵的氣穴、精穴,都被她錯過了。」

  蹲在一旁早就吐得不成人形的安道爾再次吐出了一口黃色的膽汁,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清麗出塵有如仙子的旒歆,乾巴巴的問道:「尊貴的旒歆小姐,難道,您也曾經從事這樣可怕的職業麼?神啊,我無法想像!」他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幾十張長桌,又看了看絕美的旒歆,以及旒歆那十根青嫩嫩的手指,很用力的搖了搖頭,低聲嘀咕道:「不可思議!」

  旒歆微微張開嘴,淡青色的嘴唇間吐出了一個小小的口水泡泡。她詫異的看了安道爾一眼,搖頭道:「若是我沒有親手做過這些,怎會有資格繼承黎巫之位?我黎巫殿對人體的瞭解,可不是你們這些粗笨的海人所能想像的。」

  夏頡同樣有點目光古怪的掃了一眼旒歆那細嫩的手指,歪著嘴巴嘀咕道:「我還以為,黎巫殿只負責配製巫藥。」

  旒歆輕輕的搖了搖頭,輕柔的笑道:「哪裡的事情呢?除了巫藥,黎巫殿還有很多的秘技,只是,世上很少有人知曉罷了。比如說斷肢重生、將外人之五臟六腑更換給病人之類,這些都是小道了。」有點調皮的瞇起了眼睛,輕輕的瞥了一眼依然面色發白的安道爾一眼,旒歆輕笑道:「比如說,海洋神殿六位海洋祭司用自身的血肉培養出一個自我的分身,躲過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殺手,這等手段,我黎巫殿也有啊。」

  心臟猛的一跳,夏頡驚駭萬分的看向了旒歆。要說亞特蘭蒂斯走的是高科技發展的路途,他們能發展出克隆技術,甚至能夠讓克隆體像真人一般應對自如,他沒有任何的疑問。但是,黎巫殿也能通過一個人的血肉,培養出一個全新的個體來,這種手段,實在是讓他感到無比的震驚了。黎巫殿,看樣子不是一個單純的成藥製藥基地,而是一個綜合性的醫學研究部門啊!

  面色一陣變幻,夏頡還沒回過神來,卻聽得旒歆在那裡細細的說道:「不過,這種用自身血肉養出的肉體,若是煉製成分身,對大巫而言,並無任何意義,大巫僅憑自身之力就能毀天滅地,卻額外要一具分身幹什麼?」她神情自若的說道:「當然,用自身血肉培養出的身軀,等得本體受了重傷,比如說五臟六腑被毀的時候,從分身中取出內臟移入本體之中,是很便利的事情。」

  內臟移植手術!夏頡和安道爾聽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鼓掌稱讚的時候,旒歆卻又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她很輕柔的、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若是一名大巫內臟被毀,只要有我黎巫殿的人在他身邊,隨便從別人體內取出一副內臟換上去,卻也是能救活的。雖然外人的內臟,被換入那大巫的體內後,有時會有氣血不和、內臟枯萎的毛病,但是一粒『融體丹』下去,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好,內臟移植手術,就連肉體對內臟的排斥作用都解決了。夏頡聽得是無比的欽佩,眼裡那由衷的崇拜和欽佩的目光,讓旒歆都不由得為之一陣臉紅。她低下頭,輕輕的笑道:「這也是歷代先輩留下的東西,我接掌黎巫殿這幾年來,也不過是在巫藥上略有所成,在其他的方面,成就卻是遠遠比不過那些先輩了。」旒歆謙虛,夏頡卻是心中一陣的感慨,大夏巫殿中,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秘技啊?

  一旁的安道爾更是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一陣亂轉,也不知道他在打著什麼主意。他偶爾偷偷的瞥一眼旒歆,但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唯恐被夏頡發現自己的舉動。只是,安道爾卻忽略了,蹲在夏頡肩頭的白,正一臉怪笑的望著他,十支利爪正舞得歡快。

  密室內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幾名大巫手持一個近乎透明的白玉瓶大聲的叫嚷起來:「這些活屍體內的毒氣,被我們提煉出來了!」

  『咚咚咚咚』,聽得這話,正蹲在台階上的安道爾腦袋一沉,一頭栽下了台階去。他翻滾著撞下了台階,『嗚嗚』呼痛的支撐起上半身,驚駭的看著那些大巫,嘴裡嘰咕道:「不可能!他們用這麼原始的手段,能夠從這些噁心的怪物體內提煉出活性病毒?怎麼可能?他們這裡沒有超高速離心機,沒有高純度的培養皿,沒有一切應該有的器械,他們怎能成功的?」

  安道爾只顧發洩心中的震駭,哪知道他的話卻被夏頡和旒歆聽得清清楚楚。旒歆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她陰沉的盯著安道爾冷笑道:「好一個大王新任命的民政官?看樣子,你知道這些活屍身上中的是什麼東西咯?」

  一蓬肉眼清晰可見的青色氣流自旒歆身上擴散開來,配合上她雙眸中閃爍的慘綠色鬼火,以及她絕美的容貌,這等模樣,足夠嚇人了。她手一指,安道爾渾身僵硬的飛了起來,慢慢的朝那些長桌飛了過去。旒歆冷笑道:「青殜,在這個傢伙身上試試那些毒氣的功效。看看若是活人染上了這些毒氣,會是什麼下場!」

  安道爾嚇得尖叫起來:「不~~~」

  青殜則是眉開眼笑的將兩柄玉刀丟在了一旁,血糊糊的小手探出,一手掐住了安道爾的脖子,就將他按在了那血肉模糊的長桌上。青殜很高興的對安道爾說道:「正要找幾個活人來試試這些毒氣的力量。既然它能讓死人恢復活動,還能增長數十倍的力氣,若是能夠改進一下,說不定我們黎巫殿的『狂魔丹』就能再上一個檔次!」

  小手隨意的一撕,安道爾上半身的衣服被扯得稀爛,青殜興高采烈的說道:「唔,那天在戰場上看到的,是那些人被殺死後才突然活動起來的。這種毒劑,難道對活人不起作用麼?唔,讓我們來試試罷!」她手一攤,一名年紀比青殜大不到哪裡去的少年頓時滿臉歡喜的將那裝著毒氣的白玉瓶放進了青殜的手裡。

  青殜伸出手,就要強行掰開安道爾的嘴巴,把那一瓶子半液體、半氣體狀猩紅色的病毒給他灌進嘴裡。

  安道爾嚇得魂飛天外,他絕望的尖叫起來:「神啊,救命!最最親愛的夏頡總督閣下啊,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青殜!」夏頡立刻大喝了一聲。

  手指一僵,青殜慍怒的瞪了安道爾一眼,鋒利的,邪惡的,陰森的,陰冷好似萬年玄冰的目光在安道爾的幾個致命處掃了幾眼,青殜滿心不快的拎著那小小的白玉瓶退後了幾步。她很委屈的扭頭朝旒歆抱怨道:「旒歆姐姐,夏頡大兄不許我用這個人試藥!嗚,我保證他不會死,還不成麼?一時半會的,讓我去哪裡找個大活人啊?」

  旒歆笑吟吟的看著夏頡,沒吭聲。夏頡咳嗽了幾聲,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蛋,他這才發現,當年旒歆強奪白去試巫藥,感情這是他們黎巫殿的傳統了。苦笑了幾聲,夏頡跳下台階,走到青殜身邊,用力的揉了揉青殜的腦袋,低聲笑道:「唔,這個人怎麼說也是大王任命的大臣,若是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或者沒弄死卻讓他變成了這些行屍怪物,總是不好的。要大活人嘛。。。」

  夏頡心中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難道要他這個總督向青殜他們提供活體實驗的材料麼?邪惡,太邪惡了。也許這是大巫們習以為常的做法,因為大巫根本不把大巫以外的人當人。可是,這有違他夏頡的原則!他只能安慰青殜道:「這大活人,總會有的。等會我派人去找白露大公,看看他們當地有沒有犯下死罪的罪囚,都送來給你就是。」

  把死囚送給青殜他們,唔,不算太過分罷?看到青殜的臉色迅速的好轉,夏頡『嘿嘿』笑了幾聲,不無惡意的看了一眼安道爾,低聲笑道:「安道爾,你有什麼秘密呢?你所說的那個採購糧食做培養液的事情,就不用拿來說啦。這幾天赤椋他們已經在偵察那些大農場主啦。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麼?」

  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歪著腦袋看了看夏頡,小心翼翼的說道:「那麼,如果我說出了這個秘密,你能保證我的安全麼?」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胸膛,發出擂鼓一般的巨響,夏頡大包大攬的說道:「放心,你說出那個秘密,如果有價值的話,我保證我手下的人都不會傷害你。唔,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看到安道爾那滿臉不相信的古怪表情,夏頡惱怒道:「好罷,我發下血誓好不?」夏頡挑起一根手指,白麻利的用自己的爪子在那根手指上割出了一條小小的傷口,夏頡甩出一滴鮮血,發下了血誓。

  安道爾依然是無比懷疑、無比猶豫的看了夏頡好一陣子,這才臭著一張臉說道:「好罷,我的這個秘密就是:這種讓人變成沒有任何神智,完全受人控制的活體病毒,其實,在很久以前,海洋神殿就在進行這相關的研究。嗯,這一部分,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親信負責的,在海洋神殿中,也屬於絕密的一個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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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尸(下)

“啊哈!我記起來了!在這些活尸出現的那天,你說漏嘴了,安道爾!”夏頡歪著腦袋盯著安道爾,惡狠狠的說道︰“這幾天我事情多,一時放過了你,現在麼,坦白點罷,你知道什麼,給我說出來!”

    安道爾吐出了一口長氣,他很不快的說道︰“沒錯,我那天說漏嘴了,那是因為我太吃驚了,沒想到他們真敢把這種病毒大規模的使用。”他看著夏頡,一臉神秘的說道︰“而我所說的秘密就是,您知道的,我的曾祖父他們,和撒拿旦?奧古斯都斗爭了這麼多年,所以,他們早就有了準備,對于那個絕密部門的滲透,我們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重點,說重點!”夏頡狠狠的瞪了安道爾一眼,隨手從青?腰間拔出了一柄晦暗的石刀,作勢在安道爾身上劃了幾下。

    “哦,當然,重點!”安道爾嚇了一大跳,急忙說道︰“重點就是︰這種病毒的抗體血清,我們已經有了樣品,而且,我們確信他能奏效!”

    旒歆、青?的眼楮都是一亮,那些毒殿的大巫,更是齊齊的朝安道爾逼近了一步。夏頡則是仰天一嘆,突然一拳砸在了安道爾的肚子上,疼得安道爾‘嗷嗚’一聲慘叫,好似抽筋的癩蛤蟆一樣,從那長桌上猛的跳了起來。他憤怒的朝夏頡怒吼道︰“海神在上,你發誓過要保證我的安全!可是,你居然,你居然……”

    夏頡陰沉著臉蛋說道︰“我發誓,我手下的人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可沒發誓說我不會揍你!”他怒道︰“你手上有抗體血清,既然能夠抵制這種病毒,為什麼不拿出來?你自己看看,那群活尸在戰場上殺死了多少人?原本有數萬人可以活下來!”

    安道爾低下頭,無力的說道︰“哦,好罷,夏頡先生,你真是一個怪物,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對普通百姓如此關心的大巫!好罷,我們手上有抗體血清,但是只是樣本,幾支樣本而已,能作什麼呢?”他抬起頭來,無力的說道︰“如果想要普及這種抗體血清,讓該隱那個怪物無法再發展後裔、無法再隨意的制造出更多的活尸,就需要極大量的抗體血清!”

    他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生產線,親愛的總督閣下!生產線,原材料,能源!沒有了這些,不可能有大量的抗體血清。該隱,他們就能隨意隨處隨時的制造出大量的傀儡,給你們的領地制造麻煩!巫,很強大,但是你們不可能在每一個地方都駐守大巫!”

    站在台階上的旒歆緩步而下,她淡淡的說道︰“夏頡,這件事情,你要和刑天家主說說,然後讓他去和大王談。就算黎巫殿找出了破解這種毒劑的巫藥,巫藥,也是不可能在普通人身上使用的。”

    夏頡陰沉著臉蛋看著安道爾,過了許久,等得安道爾都被他那沉重的目光壓制得喘息不過來,幾乎要崩潰的時候,夏頡才冷笑道︰“這些事情,你來到中部領這麼久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安道爾眯起了眼楮,他極其坦然的看著夏頡,無比坦誠的說道︰“因為,只有當你們見識到撒拿旦?奧古斯都他們如今的破壞力,讓你們意識到這種病毒的破壞力之後,我手上的抗體血清,才有最大的價值。”

    嘴唇動了動,夏頡仔細的看了看安道爾,沒吭聲,轉身拉著旒歆就走。等兩人走到密室大門的時候,他才回頭朝安道爾冷笑道︰“你,想要證明你們這幾個投降的海人貴族家族還是有價值的,你們不想僅僅做一個歸順的普普通通的等同于被囚禁的貴族,我能明白你們的心思。但是,千萬不要再用人命做籌碼。你們付不起的。”

    安道爾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攤開了雙手,低聲嘀咕道︰“哦,得了,家族利益至上。人命?你們大巫會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里麼?你們無非不想得到一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氣,除了活尸就是該隱的後裔的領地而已。最少,在追殺撒拿旦?奧古斯都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完全相同的。”

    揉了揉被夏頡打了一拳的腹部,安道爾朝青?優雅的鞠了一躬,輕柔的說道︰“尊敬的青?小姐,您對我們的藥劑生產線感興趣麼?也許我可以給您一點兒建議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藥劑生產線,如果配合上你們那神奇的巫藥,會產生什麼呢?”

    青?的眼楮亮了,她眨巴著眼楮看著安道爾,皺眉問道︰“你想要說什麼?”

    安道爾的眼楮同樣一亮,他彎下腰,臉湊到青?的小臉蛋前,笑嘻嘻的說道︰“其實,我想要說……”

    大地突然晃動了一下,一聲巨響,隨後一股可怕的力量從頭頂猛的轟下,密室內的所有大巫同時驚呼一聲,‘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只有那些活尸以及安道爾,他們體內沒有一點兒的巫力,反而對那股力量沒有絲毫的反應。

    但是,緊隨著那股能量波動而來的,是一股可怕到極點的,幾乎凝聚成實質,好似山峰一樣當頭落下的威壓。那是一種佔據了食物鏈頂點,高高在上,超脫了世間一切的威壓。那是任何人,任何生靈,都無法抵抗的威壓。這股威壓,就連安道爾都能察覺到其中的可怕,他雙膝一軟,狼狽的跪倒在地上,他驚恐的嚎叫起來︰“這是什麼?我,我,我好害怕!嗚嗚,媽媽~~~”

    可怕的威壓瞬間摧毀了安道爾的心理防線,直接將他心中一切最可怕的東西擴大了數百倍,轟入了他的意識。安道爾好似剛剛出生的小娃娃看到了惡鬼一般,嚇得痛哭流涕,瘋狂的尖叫起來。

    青?再次吐出一口血,她厲聲喝道︰“閉嘴、閉氣、凝神!你想要被活活嚇死麼?”她手指一彈,一顆黑色的巫丹筆直的射進了安道爾的嘴里,巫丹入口即化,化為一道黑色的霧氣涌入安道爾的身體,融入了他的身體和最飄忽不可測的識海中,將那股威壓勉強的削弱到了安道爾可以承受的界限。

    安道爾渾身哆嗦著,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驚恐的,無比後怕的看著青?,感激涕零的鞠躬道︰“尊貴的青?小姐,您今日的恩德……”

    青?沒理會他,她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領著毒殿一干同樣在不斷噴血的大巫風一樣的沖出了密室。青?喃喃自語道︰“你莫非還能報答我不成?除非你現在讓我在你身上試巫藥,否則你能幫我什麼?可怕,真可怕,就是從旒歆姐姐身上,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威壓啊?”

    安道爾呆了一陣,猛的回頭看了看那些還在長桌上掙扎咆哮的活尸,臉都被嚇成綠色的他尖叫道︰“救命啊!你們等等我!神啊,這是怎麼了?這群瘋子怎麼連他們的試驗用品都不顧了?”他踉踉蹌蹌的奔上了台階,拉開密室的大門,瘋狂的逃了出去。

    伊楓丹露城的天空中,烏雲密布。

    不,不僅僅是伊楓丹露,而是整個白露公國,整個中部領,整個曾經的亞特蘭蒂斯的五大領地的上空,或者說,是這片大陸的上空,都被厚厚的黑雲覆蓋。那黑雲壓得極低,好似都要壓到了人的頭頂上,一股子讓人不安的氣息,自那烏雲中透了下來。

    隱隱有雷霆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傳來,隨後,滾滾雷聲轟鳴著掃過眾人的頭頂,朝另外一邊極遠的天邊劃去。(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第一道雷聲過後,緊接而來的是無數密集的雷聲。一聲聲雷霆劃過天空,無數聲雷霆發出的震波匯聚在一起,化為一道道強勁的聲浪朝四周猛轟,將那烏雲掃得支離破碎,震得地面的屋瓦紛紛跳起炸裂。巨大的聲浪震得伊楓丹露城外的湖水卷起數十丈高的浪頭,震得城內外的山頭裂開長長的裂痕,震得無數樹葉、花瓣紛紛碎裂化為滿天的花雨飄落。更有那膽氣弱的百姓,被雷聲活活的震死。

    就連站在院子正中,面帶驚駭的眺望天空的夏頡和旒歆,都被那雷霆震得身體一陣陣的搖晃。

    青?領了一干大巫沖到了院子里,她驚恐的撲到了旒歆的身邊,兩只小手死死的抓住了旒歆的袖子,腦袋也縮在了旒歆的懷中,驚恐的叫道︰“旒歆姐姐,這是怎麼了?天崩地裂了麼?”

    旒歆面色嚴肅的看著天空,她聲音低沉的喝道︰“不是!”

    摟著青?,旒歆朝夏頡身邊輕輕的移了一步,她低聲叮囑道︰“事情有古怪,不可離開我身邊三尺之地。”

    話音剛落,同樣嘴邊帶著血跡的刑天大風倉皇的自牆頭跳了進來,他正好听到了旒歆的叮囑,他二話不說的跑到了旒歆身邊,滿臉堆笑的說道︰“旒歆,你看我和夏頡是親兄弟一般的關系,你可不會不顧我的死活罷?”他朝旒歆連連的行禮不迭,臉上的諂媚笑容啊,讓那一干毒殿的大巫無不用極其鄙視的眼神看向了他。

    突然間,天空閃過了粗大有如蛟龍一般的閃電,一道道明亮的,一次閃過就讓天地間一片雪白的閃電轟過,炸雷好似就在人耳朵邊發出,就算以旒歆巫尊的修為,也被炸雷聲震得耳中‘嗡嗡’作響,一陣的頭昏目眩,差點沒軟在了地上。

    幾道閃電更是亂雜雜的轟下,轟在了伊楓丹露城市區內,只听得無數百姓的哀嚎聲自院子外面傳來,幾棟很高的塔樓在那電光中一閃即逝,卻是被強大的電流直接化為烏有。

    ‘砰砰砰砰’,沉悶的腳步聲傳來,玄武縮頭縮腦的,卻速度無比之快的從院子外跑了進來。他一邊朝夏頡這邊狂奔,一邊低聲嘀咕道︰“天地異變啊,這是怎麼了?當年,唔,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好像見過這樣的場面啊?天翻地覆啊!這是怎麼了呢?”

    玄武還能在這天地之威中沉住氣,而水元子,則是極其不堪的蜷縮在了玄武的背甲上,抱著腦袋大聲的嚎叫著︰“水母娘娘,救命啊!嗚嗚,天崩地裂了,我怕死啊!嗚嗚!”哪怕是先天水靈修成的精怪,對于這樣的天地巨力,水元子依然是畏懼得幾乎暈了過去。

    ‘喀喇’一聲巨響,一團紅色的雷火當頭朝院子里落下。

    旒歆清喝一聲︰“來得好!”她雙手一抖,平地里無數翠綠的藤蔓瘋狂的生長起來,這些藤蔓編織成一面巨大的木盾,飛快的迎向了那道雷火。眾人耳邊一聲巨響,數十名修為稍弱點大大巫連同夏頡、刑天大風一起被震翻在地,七竅中鮮血狂噴,那道雷火將那厚有百丈的巨大木盾一擊轟成粉碎,這才消散無形。旒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面露驚駭的看向了天空那益發壓得低下來的烏雲。

    幾乎是在同時,無數道閃電在大夏九州、在東夷人的草原上、在胡羯人的荒漠中、在蠻國的山林里、在海外的無數島嶼上、在大夏如今的五大領地中帶著巨響轟下。

    百姓死傷慘重,而大巫們也有了極大的傷亡。就連大夏安邑城王宮那等戒備森嚴的地方,也被連續一百多道天雷轟頂,硬生生將那王宮的禁制炸毀了大半!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峰上,維持安邑城護城巫陣的血巫衛們,更是紛紛被震得口吐鮮血,委頓在巫陣中動彈不得。

    天變,天變,可怕的天變。

    在這樣暴虐的天變中,大夏九州之內,只有一個人腳踏青雲,怡然自若的懸浮在那無數的雷霆電光中,看著那黑漆漆的天空發出歡喜的狂笑聲!

    神女湖邊夏頡的領地上空,通天道人腳踏青雲,飄然懸浮于離地萬里的高空。他背著雙手,笑吟吟的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用那種很解氣、很是出了一口胸中惡氣的口吻大聲的叫道︰“喂~~~有人嗎~~~?是誰這麼倒霉?也被干掉了啊?”

    天雷震怒,無數道天雷幾乎同時轟向了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得意的狂笑,兩只大袖一陣的飛舞,將那些天雷盡數收于袖中,瞬間就以無邊法力將這些威力極大的天雷凝聚成了‘純陽一氣天雷子’,大把大把拇指大小的紫金色半透明的小圓球被他從袖子里掏了出來,隨手塞進了腰間一個葫蘆里。

    通天道人大笑道︰“多來一點天雷罷!這等先天一氣純陽天雷,可是好貨色呀!貧道正好凝練了一些,交給我那小徒兒護身!哇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誰死啦?哦呵呵呵呵呵呵~~~”

    似乎老天也被通天道人的囂張所激怒,更多的天雷綿綿不絕的劈向了通天道人。通天道人得意的哼著一首韻調不甚高雅的山歌小調,得意洋洋的左右搖擺著身體,好似跳舞般在那無數的天雷中瀟灑自如的穿行著。他大袖卷過,數萬粒天雷子就從天雷中凝練出來,被他隨手塞進腰間的葫蘆。天雷落得快,他凝練天雷子的速度更快,只是不到一頓飯的時候,他凝練了何止億萬粒純陽一氣天雷子啊?

    ‘嘩啦啦’,給天下蒼生造成了極大傷亡的天雷狂潮剛剛放緩,天空烏雲中突然噴瀉下了瓢潑大雨!

    大顆大顆的雨點沉甸甸的落下,夏頡驚駭的發現,院子里用上好的青石鋪成的地面,居然被那雨點打出了坑坑窪窪的小窟窿!這每一滴雨點的力量,都不弱于前世里他使用過的手槍的子彈啊!而且,這雨點,是血紅色的,帶著刺鼻的血腥味!這哪里是雨點,分明是不知

阿庭 於 2008-09-28 00:0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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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8 00:06:00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投誠者
大夏,王宮。

    天氣很好,暖洋洋的日頭曬得幾頭蹲在王宮正殿玉階上的雙翼飛龍懶洋洋的打著呵欠。一頭有著火紅色鱗甲的飛龍懶散的打了個響鼻,鼻孔裡噴出幾縷火苗,半張開的嘴裡露出手指長雪亮的獠牙。幾頭飛龍都瞪大了拳頭大小的眼珠,死死的盯著那好似一朵小白花,輕盈的自大殿內飄出來的白蟰。其中一條脾氣暴躁野性未消的飛龍突然伸出長長的脖子,朝白蟰一口咬去。

    幾名蹲在一旁看守這些飛龍的巫衛眯著眼睛,眼裡帶著幸災樂禍的獰笑,根本沒有出手制止這條飛龍的意思。他們早就從王宮的大總管嘴裡得知,今日大王接見的這個女人並不受大王的待見,甚至大王很是不喜歡她,故而,他們何必制止這條飛龍?

    白蟰『嘿嘿』笑了幾聲,手指輕輕的劃過空氣,一縷比頭髮絲還要細上數百倍的銀亮銀亮的水絲在空氣中猛的一閃,那頭雙翼飛龍水缸大小的腦袋無聲無息的自脖子上被割了下來。血泉噴湧,倒霉的飛龍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悲嘶,就死在了白蟰的手上。幾名巫衛大驚失色的站起身來,白蟰譏嘲的朝他們眨了眨眼睛,輕聲笑道:「蠢人就是蠢人,一輩子就是做苦力的命。」

    『呵呵呵呵』,帶著尖銳的長笑聲,白蟰輕盈的滑下一層層高高的玉階,得意洋洋的飄然離去。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些東西,以及一些她如今急需的權力,她的心情很好。若非這樣,死掉的就不會僅僅是那一條飛龍,那幾名巫衛也會同遭厄運。

    「履癸這小子真是無恥。王宮龍池內的天龍都飛走了,只留下了最後一條沒成年的小龍,他居然擺出幾頭下等的畜生當作儀仗,簡直無恥到腦子有病!」白蟰背著雙手,施施然走出了王宮,對履癸再次下了一條不是很高的評價。

    她站在王宮大門口朝門內望瞭望,冷冷的對著大門兩側那十幾名擺在明處充門面的士兵掃了一眼,剛要轉身離開,卻恰好看到易昊騎著一頭黑紅條紋的角馬行了過來。白蟰急忙閃到了一邊去,輕輕的一步跨到了裡許開外的街道拐角處,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愁苦的易昊行進了王宮。她有點詫異的皺眉道:「這個無能的廢物來王宮做什麼?他不是履癸拿出來標榜自己仁德的工具麼?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樣子啊?」

    冷冷的一笑,白蟰陰沉著臉蛋飛速的劃過長街,出了城門,徑直朝巫山而去。急奔之中,她譏諷的冷笑道:「一名工具,難道還想翻天不成?得去問問磐華這小丫頭,易昊和她們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呢?」

    剛剛和白蟰達成了某些不為人知協議的履癸心情大好,他喚來了美酒佳餚,一個人盤膝坐在王座上,慢條斯理的自斟自飲。偶爾,他會抬頭看看高高的天花板上那些複雜神秘的花紋,或者心滿意足的掃視一下四周廣大幽深的大殿。突然間,履癸『嗤嗤』的笑起來。數十年的韜光養晦啊,最終終於是他履癸得到了王位,終於是他履癸啊!

    這寶座!履癸用力的拍了拍屁股下的寶座,那種滿足感,比他不久前在刑天華鎣和青月身上美美的發洩了一頓時更加來得暢快。

    這就是王權啊!滿足的看了看大殿中那些粗大的柱子,履癸端起一碗美酒,『嘖』的一聲將那美酒喝得涓滴不剩。

    運道,這就是他履癸的運道。當上大夏的王,可不僅僅是有實力就足夠了的。他履癸的運道強啊!

    當然,為了登上王位,在先王被人擊殺朝廷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為了登上這高高在上的王位,自己付出的代價是多了一點,出賣的利益也多了一點。但是,不管怎樣,總算是擺平了以四大巫家為首的那股足以影響到王權更替的力量,雙方各取所需,最終還是皆大歡喜嘛。當然了,作為犧牲品的九大天候冤枉了一點,可是,誰叫他們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呢?

    刑天家全力支持自己登基的條件之一,就是將九大天候手上的權力全部收回,讓刑天家分一杯羹啊。這也是好事,誰說不是呢?九大天候倒台如此之快,不僅僅是以刑天家為首的四大巫家和諸多巫家得了好處,自己王庭得到的好處更多啊。

    不說別的,就說九大天候秘密蓄養的那一批精銳死士,最終不是絲毫無損的被王庭暗司給接收了麼?九大天候的私秘力量加起來,讓自己暗司的實力膨脹了兩倍啊!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實力。

「哼哼,怕是刑天厄那老狐狸,也不知道暗司到底有多強罷?」得意的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烈酒,履癸『嘿嘿』的偷笑了幾聲。想到這裡,他又有點不自在了,為了登上王位,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啊──別的不說,就說自己成為夏王的附加條件中,讓刑天華鎣這個女人成為自己的王后,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選擇。

「不過,自己也不虧啊!」履癸還是有點得意。當年還在做厲天候的時候,他的那支鐵甲親衛耗費甚巨,其中一大部分錢財,都來自於刑天華鎣的私房錢嘛。當然咯,通過刑天華鎣拉攏了刑天家,這更是一大收穫。雖然刑天華鎣的惡劣品性讓他履癸有點受不了,但是,又有何妨?只要和她生下一個孩子,立那孩子成為夏王的繼承人,自己就不用擔心發下的毒誓了。

這王位,自己坐得是穩穩當當的啊!

「哼!刑天華鎣?啊呸!」一口濃痰噴出去老遠,將大殿內一根玉柱轟出了一個對穿的窟窿,履癸冷笑道:「生下一個孩子,我和她就兩清了。天下美貌女子這麼多,也不欠她一個。她喜歡美女,本王也喜歡啊?她玩她的,我玩我的,誰也別妨礙誰!這才是公平買賣!」

想到得意處,履癸『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絕妙啊,他這一步步走過來,實在是一步步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啊。自大禹祖王以後,歷朝歷代的夏王中,他履癸是登基最輕鬆的夏王罷?其他的夏王,哪一個不是殺父殺親殺得個血流成河才登上王位的?他履癸不過是殺了三個兄弟而已,輕鬆,太輕鬆了呀!

正在得意處,一名內侍突然輕步走進了大殿,隔著遠遠的就跪在了地上,小心小氣的說道:「大王,中天候求見!」

「中天候?」履癸的面色陰沉了下來,中天候易昊麼?這廝來求見自己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麼?履癸開恩,讓他繼承了中天候的封號,又讓他做了管理安邑城治安的官員,說白了,無非是為了安撫其他那些天候的心,以顯示他履癸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畢竟,藉著和海人決戰的由頭盡收了九州封侯的大權,卻不動那些巫家的一根毫毛,戰勝海人之後還不歸還那些權力,說實話,履癸也是害怕那些天候造反的。九大天候的勢力根深蒂固的,就算把他們幽禁了,履癸也害怕他們的門人黨羽作出什麼不好收場的事情落了自己的面子。為了提防可能的內亂,易昊這個根基最淺的年輕人被挑選出來,派了他一個小小的差使,就是向天下人表明態度,證明他履癸並沒有加害九大天候的心思,為平復可能發生的內亂,首先在道義上佔據一個優勢高度。同時,也是安撫那被幽禁的八大天候。

「易昊應該明白自己的這些便宜都是揀來的,乖乖的做他的巡城官就是了,來求見本王做什麼?」履癸心中有點不快活,這易昊有點不知道好歹啊。上次彈劾夏頡的事情,履癸還沒和易昊算帳呢。夏頡在履癸心目中的地位,是易昊這種拿出去標榜自己仁德和寬厚的工具能比的麼?任何一個人,只要他背後有通天道人和太弈這樣的變態人物做靠山,在履癸心目中就是一個金娃娃哩。

而易昊是什麼?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嘛!

「叫他進來!」履癸幹了一碗酒,陰沉著臉蛋不咸不淡的吩咐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將高大的身軀蜷縮起來,顯得比他本來身高足足矮了一尺多的易昊佝僂著腰肢的行了進來。他走進殿門,就在門檻前跪下,隔著百多丈遠磕頭道:「臣易昊見過陛下。」

「唔。」冷冷的哼了一聲,履癸抓起一塊炖肉塞進了嘴裡,慢條斯理的咀嚼了好一陣子,這才將那肉塊吞下。他冷冰冰的說道:「來啦?起來吧?跪著幹什麼?有什麼事啊?」端起酒碗,『嘖』的一聲將那美酒喝得乾乾淨淨,履癸這才勉強抬起頭來,瞥了一眼易昊。

易昊小心翼翼的朝履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他站起身來,低聲陪笑道:「大王,臣今日前來,是想要大王饒恕臣當年的過錯的。臣,想要為大王效力呀!」上前了幾步,他『咕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當年的過錯?不說還好,一提起這話頭,履癸的臉都發青了。他狠狠的將酒碗砸在了易昊的腦門上,指著易昊怒喝道:「你還知道當年的過錯?嗯?當年你是盤罟的人吧?本王那時候受到的刺殺,裡面有多少次混雜了你家的死士在裡面?說!」

酒碗炸開,一縷鮮血順著鼻樑緩緩淌下,易昊卻不敢擦拭那鮮血,他只是畢恭畢敬的說道:「臣知罪,臣該死。只是,那也不是臣的過錯。臣的父親,那時候和盤罟王子交好,卻也怪不得臣和盤罟王子來得親近一點呀?」他嘆息了一聲,滿臉慚愧的磕頭道:「臣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可贖。然大王此番法外開恩,讓臣繼承了先父的候位,臣……」

『嗚嗚嗚嗚嗚』,易昊居然趴在的地上大聲的嚎哭起來。他滿臉的懊悔、滿臉的痛苦,好似自己做了多少十惡不赦的大罪,正在受天下萬民的指責一般。那等痛苦悔恨的模樣啊,履癸都不由得為之側目。

揮了揮手,履癸不耐煩的說道:「好了!本王明白了,你是後悔當年和盤罟交好,如今想要投靠本王,成為本王的心腹。」

易昊立刻說道:「大王英明!」

履癸冷冷一笑,他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易昊一陣,悠然說道:「好啊,本王也不計較當年的事情,總之盤罟都死啦,他的妻兒……」頓了頓,履癸陰殘的笑道:「盤罟的妻兒前幾日也失蹤了。本王不計較這些。只是,你要投靠本王,你能給本王什麼好處?」

易昊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白絹捲成的捲軸,他恭敬的說道:「大王,這是當年盤罟王子的商會探查出的三處原玉礦的地圖。另外還有各等極品礦藏近百處。其中更有先父替盤罟王子秘密訓練的死士親軍的秘密營地所在,都是刺殺的高手行家。」

履癸的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可沒忘記,當初若非夏頡及時趕到,他就差點死在這樣的死士刺客手中。他有點惱怒的喝道:「這些東西,本王還看不上眼!三處原玉礦是好東西,只是,既然盤罟的人能探查出那礦脈來,王庭暗司的人,莫非就不能麼?」

當著易昊的面,履癸也沒擺出大夏的大王應該有的威嚴和派頭,他就好像當年在西坊喝酒鬥毆一般,指著易昊就是一通破口大罵。他心裡那個爽快啊,當年他做厲天候的時候,可沒能這麼爽快的罵易昊,畢竟那時候易昊的父親中天候,可比那時候的厲天候履癸來得厲害多了。如今能夠以大王的身份罵得易昊不敢抬頭,履癸還有不大罵而特罵,罵得不亦樂乎的?

坐在王座上,就是要玩人啊,否則,他履癸做這個大王幹什麼?

『咚咚』,易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他抬起滿是鮮血的臉,諂笑著朝履癸說道:「可是大王,臣對大王還有別的用處啊?」

「別的用處?什麼用處?」履癸若有所思的看著易昊:「如果你對本王真的還有這麼一丁半點的用處,本王不介意給你個機會。」

易昊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個很邪異的表情。他輕聲說道:「大王,臣,也是九大天候之一呀!」

「哦~~~?」履癸眼珠轉悠了幾圈,盯著易昊看了半天,拖長了聲音發出了一聲含義不明的驚嘆。

易昊用膝蓋朝前爬行了三十幾丈的距離,他額頭上的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他卻連運功止血都顧不上了。抬起頭來殷切的看著履癸,易昊嘻嘻笑道:「大王,您並不缺心腹呀。臣自知無法和碂黑虎、黃飛豹兩位大人比美,但是,臣也有用呀!難道大王不覺得,大王需要一個表面上不受大王歡喜,實際上卻是為大王辦事的人麼?」(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沉默,好似夢魘一般的沉默籠罩了大殿。易昊跪在地上,額頭上的鮮血順著鼻樑留下,慢慢的在他鼻頭上積蓄成一大滴一大滴的血漿,重重的滴在了地上。他不敢抬頭,只是默默的等待著履癸的決定。這是一次賭博,一次被逼無奈的賭博,易昊不得不賭,否則,他根本沒有勇氣再活下去!

堂堂中天候,居然被打發去了安邑令關龍逢的手下做一個小小的負責安邑城市面治安的小吏?這是侮辱!這是自幼就自負為天才的易昊所不能承受的侮辱!他一定要扭轉這種讓他不舒服,讓他恨得幾乎想要毀滅一切的侮辱。

自己的父親被人殺死。他能猜出背後的主使是誰,但是他不敢找那些主使人下手。可是,起碼他能夠對那刺客進行報復!但是,如今那刺客身居高位,手握數百萬精銳軍隊,就憑藉著他易昊如今手下的幾千個負責日常治安的軍士,他能奈何得了人家?

尤其,在他心目中已經完全屬於他的心上人居然被那個刺客勾搭走了。旒歆居然和一個蠻子好上了!這是極大的恥辱!他易昊出身名門,一表人才,巫力修為更是大夏年輕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他怎能容忍自己輸給一個蠻人?

這些事情組合在一起,逼迫得他必需要改變自己如今的不利局面,他必須要得到重新進入大夏權力核心的機會,否則,他的一輩子就毀掉了。那八個老不死的天候被幽禁,而他易昊如今的情況,比起幽禁又好得到哪裡去?無非就是他表面上擁有自由而已。所以,哪怕是賭博,他也要賭一下,賭如今的履癸需要幫手,尤其是需要自己這種身處暗中的幫手。

想想看如今履癸最忌憚的是什麼?那麼,自己投其所需,自然能夠得逞!或者,也許,大概,自己能夠得逞吧?

履癸的手按了按面前的玉案,上面的酒罈、酒碗、菜碟等物盡數化為飛灰。他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和王后,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冷汗立刻從易昊的額頭上冒了出來,汗水滲入了額前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讓易昊立刻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說道:「臣,和,王后,只是尋常的…… 友人。」易昊的身體緊緊的貼向了地面,他的身體看起來紋絲不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衣袍所掩蓋的,兩條大腿內側的肌肉,已經控制不住的急速抽搐起來。

「尋常~~~的~~~……友人!」履癸拖長了聲音重複了一番易昊的話。他怪聲怪氣的說道:「可是,既然是尋常的友人……王后上次為甚會為你說話?嗯?朝堂之上,王后不顧本王的臉面幫你說話,卻是為了要懲治本王看重的臣子,這,又是為何?」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易昊用異常穩重的聲音說道:「大王,磐華是臣自幼的好友。」

「磐華!!!」履癸突然震怒起來,他爆喝了一聲,突然舉起面前的玉案,狠狠的將那數千斤重的玉案砸向了易昊。一聲巨響,玉案撞在易昊的身上炸成了粉碎,易昊的身體被砸得貼著地面朝後面溜去。玉案上蘊含的力量太強,饒是易昊如今有八鼎上品的實力,依然被砸得骨斷筋裂,七竅中噴出了血來。

『呼哧、呼哧』,履癸喘息了幾聲,突然站起身來冷笑道:「三日之內,拿磐華的人頭來見本王……本王就收了你。」

易昊面色一喜,他運轉體內巫力,一一的接上了被砸斷的筋骨,欣喜的叩首道:「臣,遵命。」

看到履癸再沒有話說了,易昊慢慢的跪著倒退了幾步,轉身走出了大殿。

履癸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他冷笑道:「碂黑虎!派人跟著易昊,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若他真的去殺磐華,背後下手幫他一下。本王要給白蟰一個小小的警告!和本王合作,是不能動歪心思的。」

「喏!」沉悶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聲音傳來時,碂黑虎的人,卻早就出了王宮了。

得意的笑了幾聲,履癸正要返回內宮,一名內侍又飛快的輕步跑了進來,飛快的跪在地上稟告道:「大王,恭天候求見!」

「恭天候?」履癸皺了下眉頭,他尋思了片刻,詫異道:「本朝,有恭天候這個候位麼?」

剛剛問出口,履癸就猛的拍了一下額頭,他嘻嘻回顧笑道:「本王糊塗了,這恭天候的候位,不是本王想出來寒磣那些海人的麼?恭天候,順天候,哈哈哈哈!他們從那月亮上回來了?」站在他王座後面的幾名血巫衛同時發出了譏嘲的冷笑,履癸得意洋洋的大喝道:「著恭天候進來,賜座,上酒菜。這可是我大夏朝頭一個非巫族的天候呀!你們說,是不是應該厚待他啊?」

履癸仰天長笑,他笑得無比的開心,笑聲震得大殿都在『嗡嗡』作響。

陰沉的帶著濃濃死氣的笑聲突然『嗤嗤嗤嗤』的響起,潛伏在大殿四周角落裡的那些血巫衛同時發出了附和的笑聲。

打扮得好像一隻發春的小天鵝,手持黃金權杖、身披血紅色天鵝絨大披風的安道爾精神抖擻的走進了大殿。奢侈、華貴,一切諸如此類的形容詞堆砌在一起都無法形容他如今的這一身打扮。不說別的,就說他權杖上面鑲嵌的那塊嬰孩頭顱大小的藍寶石,以及他那大披風邊緣的一圈兒翡翠鳥身上拔出的紅羽鑲邊,就足夠震撼人了。

就更加不要說他身上那件華麗得無法形容的軍服。

整潔筆挺的軍服通體漆黑,完美的勾勒出安道爾那挺拔完美的體形。軍服的扣子是用極品的黑玉雕成,腳下『咯噔』作響的黑皮靴,則是用暴龍皮鞣製。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安道爾身上那七八條五顏六色的掛在扣眼中的綬帶,以及左胸上掛著的十一二枚碩大的勳章。這些綬帶和勳章啊,大凡一名和大夏交戰數十年幸運不死的海人元帥,也許因為某一場超大規模戰役的勝利,勉強能夠得到其中的一件,而安道爾卻把這些珍貴的榮譽象徵全部佩戴在了身上──所有的,全部的,代表了亞特蘭蒂斯王國最高榮譽的一切勳章。

當然了,還有比這些勳章更加奪目的玩意兒。那是一尊巴掌長的海藍色水晶雕像,那是海人信奉的海神的模樣,閃爍著湛藍色奇光的小雕像被一根紫金色的鏈子掛在了安道爾的脖子上,如今雕像正在安道爾的胸前,隨著他的步伐左右輕輕晃蕩。

邁著輕鬆的步伐,安道爾走到了王座前,朝履癸無比優雅的行了一禮:「大夏恭天候安道爾,見過偉大的、睿智的、有如太陽一樣光明、將溫暖和慈愛灑遍這片大陸的、至高無上有如天神一般的王。亞特蘭蒂斯的征服者,南方蠻國的掌控者,威凌整個大陸的王者啊,您的臣,安道爾,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您最近可安好麼?」

安道爾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優雅乃至完美。海人數千年文明發展出的那一套貴族的禮儀,在安道爾身上達到了完美的大圓滿的成就。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那優雅的作風、那恰到好處的禮儀,讓履癸都不由得面色為之一紅──找遍整個大夏,也找不出一個行為舉止如此優雅過人風度翩翩的人物了。

至於安道爾那無比真摯的問候語嘛……雖然明知道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是拍得叫做一個舒服啊!履癸心曠神怡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恭天候,一旁座下吧,嘗嘗這宮廷密制的藥酒。對你們海人那虛弱的身子,可是大有好處的。」履癸心裡舒服啊,這馬屁真的是舒服,無比的舒服,找遍大夏,就找不出一個這麼會拍馬屁的人!

安道爾優雅的挑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他手臂輕輕一震,挑起了身上的披風,右手權杖輕盈的挑了一下披風的領子,將披風抖向了一名站在石柱邊的內侍。他朝履癸鞠躬謝過了履癸,落落大方的端坐在了給他安排的座位上。

履癸面前重新放置了一條玉案,他端起了一碗血紅色的美酒,朝安道爾笑道:「恭天候今日來見本王,定然是有事情的。不過,先喝了這碗酒再說。這酒啊,選了八百八十八種上品靈藥融入釀酒的極品粟米,最是能強身健體。尤其對你們海人,好處多多啊。」

長笑一聲,履癸將那烈酒一飲而盡。

安道爾則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酒碗抿了一口,那濃烈好似一團烈焰的酒液衝進了他的身體,安道爾的皮膚猛的變得通紅一片,大片大片的汗水從皮膚中冒了出來,安道爾身體哆嗦了一陣,突然發出了嘹喨的聲音:「太美妙了,這酒!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力量在增強,我的身體在不斷的被強化!哦,神啊,多奇妙的東西啊?大王,您的恩情,實在是讓我只能粉身碎骨來回報您了。」

開玩笑,大夏宮廷御用的藥酒,八百八十八種極品巫藥釀造出來的美酒,六鼎以下的大巫飲用之後都能對身體有一定的補益,何況是安道爾這麼一個只是經過幾次肉體強化的海人?這小小的一口酒給他的好處,就勝過了他以前所進行過的所有的肌體強化改造。

若非今日履癸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他哪裡會把出這樣的極品款待安道爾?

安道爾卻也識貨,他大口大口的喝下了那一碗酒,任憑酒液燒得他渾身體通紅大汗淋漓卻也不顧,嘴裡如同潮水的諂媚言語,拍得履癸是呵呵大笑,連連吩咐一旁的內侍給安道爾空蕩蕩的酒碗滿上。

連喝了三碗藥酒,已經到了安道爾的肉體能夠承受的極限,甚至能夠看到一縷縷半透明的霧氣從安道爾的毛孔中噴射出來,他的肌肉都在急速的不受他控制的急速顫抖著。肉體的強化,在那一瞬間達到了最高潮,安道爾受到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看到安道爾有點醉醺醺的搖擺起了身體,履癸這才笑嘻嘻的問他道:「恭天候,今日見本王,有何要事啊?」

安道爾抬起頭來,眨巴了一下眼睛,朝履癸行禮道:「大王,接替末日堡壘中的亞特蘭蒂斯戰士操縱堡壘的人,已經全部培訓完成了。」他用一種近乎詠歎調的語氣驚嘆道:「太神奇了。大夏的戰士的大腦開發程度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他們學習的速度快極了。他們已經能夠熟練的操作末日堡壘了。只要有足夠的能源塊,末日堡壘將成為大夏最強大的戰爭工具。」

奮力的站起身來,安道爾搖搖擺擺的朝履癸鞠躬行禮道:「我今天來見大王,首先是要向大王匯報這個好消息,另外,就是要感激大王對我們的仁慈和仁愛。」安道爾很嚴肅的說道:「如果不是大王您的寬宏,我們如今的處境,已經不堪想像了。」

聽說自己派去末日堡壘的那些精銳軍隊,已經全盤學會了對末日堡壘的操作,徹底的將末日堡壘掌握在了手中,履癸不由得心中一喜。他急忙說道:「妙極!恭天候有大功,本王一定重重賞賜於你。」

欣喜之餘,對於安道爾感激自己放過了他們這些海人貴族的事情,履癸滿不在意的搖頭道:「爾等海人,只要尊奉本王號令,自然無人敢侵犯於爾等。當日決戰,若非恭天候投向本朝,我大夏就算掃平海人,也要承受極大的損失,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卻也不用多說了。」

履癸心裡明白,若非海人內亂,以致於安道爾和托爾為了家族出路投靠了大夏,他可有得是樂子。天空末日堡壘,配合上地面上的海人地面軍隊,大夏不要說掃平海人了,能夠不被海人掃平就是邀天之倖。故而,對於安道爾,他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就是因為他的投靠,才讓他履癸完成了掃平亞特蘭蒂斯的豐功偉業,甚至逼迫蠻國對大夏俯首,殲滅大批的東夷精銳,這都是安道爾的功勞啊!

所以,履癸起碼在表面上對安道爾還是表現得很客氣。恭天候的存在,就是昭顯他履癸的一面牌坊啊,能不好好對待他麼?

安道爾急忙謙虛的表示這一切都是在履癸的英明領導下才得到的偉大成果,一切功勞都是屬於履癸的,他只是追隨履癸,幸運的偷取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微末之功的幸運兒罷了。

履癸聽得高興,連聲大笑著喝了好幾碗酒,同時命令內侍去準備極其豐厚的賞賜給安道爾。

安道爾謝過了履癸,然後擺出了那種極其標準的忠君為國的姿態,大聲的說道:「大王,您對我安道爾,還有我們家族的恩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我,安道爾,向偉大的海神發誓,將一生一世效忠於您!」

履癸微微一笑,揮了揮手,不置可否。安道爾對自己的效忠?唔,自己統治的大夏強橫無比的大巫數不勝數,毀天滅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末日堡壘也落在了自己手上,他安道爾一個普通的海人,就算他效忠自己,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放在身邊聽他的馬屁,讓自己開心不是?

安道爾好似沒注意到履癸那無所謂的表情,他很是嚴肅的說道:「大王,我聽說在我們亞特蘭蒂斯曾經的領地上,邪惡的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門徒又在針對大夏陰謀反叛,他們的這種行為,是無恥的!」

接下來,是一大段義正辭嚴的套話,安道爾憤怒的表示了他對於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等漏網之魚的仇恨。

最後,他說道:「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那些該死的罪人,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我們曾經的領地。所以,請您讓我去中部領,協助夏頡總督大人,將那些邪惡的罪人剷除乾淨罷!這是我,您忠誠的臣子,能夠為您做的不多的事情呀!」

「用海人去對付海人的餘孽麼?」

履癸眯著眼睛尋思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

「唔,本王……允了。」

履癸深深的望了安道爾一眼。安道爾深深的鞠躬了下去,紅通通的臉上滿是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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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幸福的總督

    “我~~~要~~~瘋~~~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從臨時總督府內爆發的充滿了怨憤的咆哮聲震得伊楓丹露城猛的晃悠了一下,總督府後院的一堵圍牆在一聲巨響後化為無數的塵土飛散,一條壯碩至極的龐大身影‘呼’的一下從院子裏跑了出來,連蹦帶跳的瞬間跑出了老遠。大街上一群從白露公國的貴族中徵召起來的日常巡邏的官兵傻乎乎的抬頭看著那條急速飛過的身影,無比景仰的叫道:“總督閣下跑得真快!”

  滿臉鐵青的夏頡惶惶好似漏網之魚般蹦跳著跑出了七八個街區,這才重重的落在了一個街道拐角處,在一家茶點鋪前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他眨巴著眼睛朝四周望瞭望,飛快的溜進了這家茶點鋪,找了個隱秘的小包房窩了起來。

  愁眉苦臉的看著桌面上那杯香濃的紅茶,夏頡幽怨的用雙手托著下巴,在那裏發出無可奈何的長長歎息聲。

  無奈,人生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無奈到了極點。他夏頡,堂堂大夏中部領的總督,麾下掌握著五百萬精銳蠻軍以及數千萬輔助部隊的大夏猛地候,居然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逼得到處亂跑,還有比這更加無奈的事情麼?可是,誰叫前兩天自己和旒歆在溫習那種讓兩人都感覺不錯的嘴唇和嘴唇的摩擦運動時,被那鬼氣兮兮好似幽靈般到處亂晃的青殜給看見了呢?

  蒼天在上,從前世的玄武夏侯一直到這輩子的猛地候夏頡,他可都是一個殺人放火不眨眼,談論起那些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就傻眼的人物。難道,你要這樣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就知道是‘粗人’的傢伙,向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進行青春期的生理衛生知識講座麼?

  天地良心,若是夏頡真的向青殜解釋了什麼叫做兩情相悅,什麼叫做人倫大道,什麼叫做生肖繁殖乃至什麼叫做腦部腺體激素對人類肉體造成的微調之類的東西,保證第一個揮動著砍刀衝殺上門的,就是青殜的爺爺,那個在巫殿有著很老資格的青鶬!

  但是,看看青殜那水汪汪的可憐巴巴的好似被遺棄小狗的眼神罷,當她怯生生的拉住你的衣角,無比天真、無比純潔的問你:“夏頡大兄,你為什麼要咬旒歆姐姐的嘴巴?”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問話,你還能怎麼辦?除了逃之夭夭,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之,夏頡是作不出那種鬼事情的,前世的狐朋狗黨之一的白虎,能夠通殺從一切年齡段的女子,可是他玄武夏侯,沒這份修為,沒這份能力!

  堂堂一中部領總督,被那豆芽菜一般瘦弱的小姑娘逼得只能倉皇逃離自己的總督府,這也太丟人了。

  總督府後院那破碎的圍牆出口處,青殜皺著眉頭,可憐巴巴的說道:“為什麼夏頡他見了我就跑呢?唔,旒歆姐姐,你為什麼要和夏頡他嘴巴對著嘴巴呢?難道你們在練習某種必需要兩個人一起修煉的巫術麼?黎巫殿有這樣的巫法麼?”她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滿臉青氣的旒歆,旒歆翻了個白眼,只聽得空氣中響過一道極其刺耳的破空聲,旒歆轉瞬消失。

  “啊?都跑了?”青殜嘴巴一癟,好似要哭出來。但是,她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舉起右手微笑道:“不要緊,他們跑了,還有你陪著我哩!乖乖的聽話,我一定會把你煉製成和太古毒龍有得一比的洪荒毒獸的。”她晃了晃右手,被她拎著尾巴倒提在空中的白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吱吱’的哼哼了一聲。‘啊呸’,白對著地面吐出了一口吐沫,那吐沫,是墨綠色的。

  粘稠好似膠水的吐沫噴在了地上,青殜腳邊尺許方圓一大塊青石板在‘嗤嗤’聲中被那吐沫腐蝕除了一個深有丈許的窟窿。青殜眼睛一亮,點頭讚歎道:“毒殿毒功分為十八層,白啊,你的唾液都能有三等巫毒的毒性了。嘻嘻,真想看到你體內帶上最高的十八等巫毒的樣子呀!”她寵溺的捏了捏白的小臉蛋,微笑道:“旒歆姐姐給你打下的基礎很好哦,用巫藥給你灌了一個金剛不壞之軀出來,真是太好了。嘻嘻,只有這樣,你才能慢慢的吸收我喂給你的那些湯藥,慢慢的讓你轉化為洪荒毒獸啊!”

  白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望了青殜一眼。青殜卻是將夏頡和旒歆逃之夭夭的不快意丟去了十萬八千里外,拎著白的尾巴,倒拖著他往自己佔據的用來做煉丹房的側廳跑去。一邊小步奔跑著,她一邊興致勃勃的叫道:“青蜮,青蜮,我叫你準備的千草千蟲千獸湯燉好了麼?唔,可一定要選最上品的材料,千萬不要給我偷工減料啊!”

  青蜮,一名面色慘白,牙齒和舌頭卻不正常的泛出慘綠色光澤的大巫自那側廳迎了出來,他陰惻惻的笑了幾聲,歡喜的說道:“怎麼會呢?能夠有機會將擁有了如此強悍肉體的貔貅煉成毒獸,我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青殜你真的是聰明呀,想到了這樣了好法子來煉製他。青殜你也真能幹,巫尊和猛地候對這小傢伙看得極重的,能夠借到手上任我們折騰,實在是難得呀!”

  側廳的大門大敞開來,露出了裏面一個造型詭秘,好似三個骷髏頭拼湊在一起的大湯鼎。湯鼎下堆積了一大堆墨綠色散發出奇異腥味的骨殖,上面正燃燒著熊熊的鬼火。湯鼎內一大鍋的黑綠色粘稠的藥液正在‘汩汩’的翻滾著,每一個水泡炸開,都從裏面飄散出一縷粘稠的綠色煙霧。那煙霧習習升起,漸漸的扭曲成一條條毒蟲、毒獸的猙獰的面目。無聲的、但是能夠用神識感受到的淒厲慘嚎,充斥在這側廳內,遠遠的就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順著毛孔滲入了身體,讓白猛的打了幾個哆嗦。

  青殜大大的雙眼發出興奮的寒光,她興高采烈的抓著白的尾巴將他風車一般旋了幾圈,大聲笑道:“白,你看,千草千蟲千獸湯!用了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藥草,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毒蟲的毒液,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毒獸的內丹汁液配置的極品毒湯!雖然沒有煉人湯那樣狠毒詭異,但是實際上毒性卻比煉人湯還要厲害一百倍!”她舉起白,親熱的在白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笑道:“只要你能從這一爐湯藥中跑出來,你身上的巫毒起碼能升到第十六等以上!嘻嘻,真正是要趕上太古毒龍的毒性了哩!”

  一旁的青蜮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他瘋狂的摩擦著自己的手掌,迫不及待的說道:“小姐,火候已經到了,趕快把這小傢伙丟進去罷!金剛不壞之軀加上萬毒之體,想起來就讓人興奮得想要殺人啊!哦呵呵呵呵呵呵,這小傢伙若是成功了,鐵定是我們黎巫殿最強的殺器!最強的毒獸!可不是每一隻野獸都有那種好運氣,讓巫尊將他們煉成金剛不壞之軀的啊!”

  用力的點了點頭,青殜強行掰開白的嘴巴,好似填鴨子一般將他填了一肚子的巫藥,隨後‘咕咚’一聲將他丟進了湯鼎裏。白‘嘎嘎’尖叫了一聲,好似被開水燙過的青蛙,在湯鼎中手忙腳亂的掙扎起來。可是這湯鼎中的古怪湯藥粘稠得驚人,他哪里掙扎得動?眼看著白好似陷進沼澤了一般,被那翻滾的藥液吞沒。青殜的眸子被兩團黑綠色的鬼火所代替,她無比高興的叫道:“白,你放心吧!你有三等毒性做底子,死不了的。有旒歆姐姐在,你也不會死,你就乖乖的在裏面修煉罷!”

  側廳裏很快就圍上了一大票毒殿的大巫,他們一個個雙眸發亮的盯著那湯鼎,看他們那高興的模樣,好似今天就是過大年一般。

  青殜一聲清喝,連同她在內,九名身上掛著九鼎標誌的大巫同時出手,一記記黑色的巫印帶著長長的幽光轟進了湯鼎中。那湯鼎內的湯藥立刻劇烈的翻滾起來,帶著白那白生生的身體在湯鼎中載波載浮,好似湯鍋裏的一個大湯圓,說不出的詭異。白只能齜牙咧嘴的朝那些圍觀的大巫做鬼臉,不斷的朝他們噴口水。可是那慘綠色的口水也都被巫印束縛在了湯鍋內,結果全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茶點鋪內,夏頡終於無力的哼哼了一聲,拈起了一塊玫瑰松子餅丟進了嘴裏,低聲嘀咕道:“不錯,不錯,比起大夏那邊的點心,手藝要高了許多。唔,奴隸制社會的奢侈水準,果然還是比不上半君王封建半高科技文明殖民地社會的水平啊!”

  正在感慨大夏和海人領地裏的各種文化層面上的差異呢,包房那包金裹銀密密麻麻的雕刻了數千朵玫瑰的房門無聲的被人推開,躡手躡腳好似做賊的赤椋悄然閃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門。看他那等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偷油吃的老鼠,哪里像是大夏中部領總督的副官以及特勤局的一把手呢?

  抓起桌上的茶杯給赤椋倒了一杯茶,隨手將那滾燙的茶水丟向了赤椋。夏頡笑道:“你怎麼身上的賊味越來越重啊?”

  赤椋輕巧的反掌接住了那飛過來的茶盞,也不管裏面的茶水能夠將一塊肉都燙個半熟,揭開碗蓋一口就將那茶水吞了進去,得意洋洋的坐在了夏頡對面。他學著夏頡有時候不正經擺出的模樣,翹起了二郎腿,得意而輕鬆的抖動著大腿笑道:“大兄你叫我幹的這活計,不就是做賊麼?好消息,壞消息,各自有一條,你想先聽哪個?”

  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手一抓,趕在赤椋伸手之前將桌子上碟子裏的玫瑰松子餅一把抓得乾乾淨淨塞進了自己嘴裏,夏頡含糊的笑道:“好的。”

  赤椋拍了拍手,笑道:“好消息就是,中部領所有的當地貴族身邊,都被安插了我們特勤局的人。特勤局在各地設了五個分局,按照大兄的意思,分局的頭目都是由玄蛭二兄他們五人身邊的心腹擔任,一切消息都在大兄你這裏匯總。”

  “唔。”夏頡吞下了嘴裏的玫瑰松子餅,故意又伸出手,在赤椋的手剛剛伸出不到一尺的時候,將另外一個碟子裏的百合酥一把抓了個乾淨,又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赤椋氣得‘哇哇’直叫,他出手如風,趕在夏頡再次出手之前,將桌子上生下的六個碟子全摟進了自己的懷中,這才得意而倡狂的仰天笑起來。

  “嘿嘿!”夏頡摸了摸腦袋笑了起來,被青殜‘威逼淩迫’而變得無比鬱悶的心,終於開朗了起來。他笑道:“好消息,就這麼點?”

  赤椋低下頭,從懷裏一個碟子裏舔了一塊兒雛菊瓣兒赤豆糕,一邊咀嚼著一邊含糊的說道:“唔,這是好消息的一半。還有一半就是刑天家的幾個家老,是如今的刑天家主祖父級的老人領了一支刑天家的精兵趕來中部領,如今正在路上一路看風景的逛過來。這些家老將負責大兄你還有刑天大兄、刑天二兄他們的安全。除此之外,他們不會插手中部領的任何事情。”

  刑天厄的祖父級的人物?那都是老而不死,潛修了起碼五六百年的老怪物罷?如今的大巫的自然壽命只有這麼點時間,刑天厄的祖父一輩的人物能夠活到現在的,那肯定都是逆天級的強人啊!四大巫家這樣的存在,果然不能小覷了他們暗地裏的潛勢力。尤其是他們不會插手中部領的事務,這是讓夏頡最為滿意的一點。想來也是,這樣身份這樣年紀的老人,他們才懶得理會這些在他們看起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哩。

  這樣一來,自己和刑天兄弟幾個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了極大的保障!這可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哈!”很是歡喜的笑了幾聲,夏頡眉開眼笑的問道:“那,壞消息是什麼?”

  赤椋無奈的聳聳肩膀,本能的攤開雙手,於是乎他懷裏的幾個碟子同時‘稀裏嘩啦’的落在了地上。他也不看那些碟子一眼,只是有點苦惱的說道:“領著刑天家援軍過來的,是刑天狴、刑天犴兩位。呃,那支援軍完全受他們控制,刑天家主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無法控制中部領,刑天狴、刑天犴他們就會立刻接手這裏的事情。”

  驚訝的看了赤椋半天,夏頡拍著額頭詫異的說道:“可是,我是中部領的總督罷?”

  赤椋無奈的歎息道:“可是大兄,這中部領的總督也是刑天家的安排的啊?那兩位手上有大王的王令,有刑天家主的手令,一旦他們覺得大兄你無法控制中部領的形勢,他們會立刻接手這裏的一切。”

  “得了,我明白了。”夏頡很是鬱悶的在長背靠椅上盤起了雙腿,他沉重的身軀壓得身下用上好橡木雕成的靠椅‘嘎吱’直響。他有點無奈的說道:“我這個總督當得憋屈啊!娘的,刑天家還在考查他們的子弟,看看日後由誰來接掌刑天家不是?把那兩位塞到了中部領這裏來,他娘的,他們不會只會一個放手大殺來彈壓百姓的法門罷?”

  赤椋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實話實說,赤椋沒見過夏頡這樣的巫。伊楓丹露前一陣子的午夜騷亂,夏頡和刑天大風、赤椋等軍方首腦還受到了刺殺,這種事情攤在了其他的大巫身上,比如說相柳柔的身上,早就屠城了。可是夏頡呢?只是下令殺了一些上街亂竄的百姓。這可不是大巫的作風啊。刑天狴、刑天犴肯定是另外一種行事手段,只是這兩種手段之間哪一種好、哪一種壞,就難說清楚了。

  用力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夏頡陰沈著臉蛋說道:“來吧,來吧,總之也是好事。若是再有人搗亂,就讓刑天狴、刑天犴帶人頂上去。哼哼,來到了中部領,還有他們看熱鬧的份麼?赤椋,你管好特勤局就是,暗地裏全盤監控整個中部領,就算我不做這個總督了。。。”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夏頡沒多說什麼。做這個總督幹什麼?軍隊和個人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五百萬蠻軍啊,蠻國最後的菁華都被夏頡徹底的掌握了,他還要求什麼?那些剛剛徵召來的輔助部隊,誰愛要拿走誰拿走去罷,他夏頡不在乎。

  不過,考慮到刑天狴和刑天犴是刑天大風他們的競爭對頭,夏頡是不會這麼輕鬆的讓他們得到權力的。治理中部領,這件活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年也能給大夏提供大量的賦稅和各種礦石之類的東西,多少是一份功勞。尤其是有資格爭奪刑天家繼承人權力的三夥人都被派來了這裏,其中的用意可想而知。夏頡不想刑天大風他們在這裏失分。

  過了幾日,當相柳家蚺軍的斥候都開始在伊楓丹露城內城外到處晃悠了,刑天家派來增援的軍隊終於趕到了伊楓丹露。

  這路程趕得慢,可不是刑天狴和刑天犴的主意,而是隊伍中有一批太難伺候的祖宗了。刑天厄祖父級的老古董,他們要一路欣賞風景的晃過來,刑天狴、刑天犴硬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只能領著原本一日可以趕數萬里路程的軍隊慢吞吞的跟著他們晃了過來。

  不過,他們來得還是很及時的,這支人馬剛露頭,蚺軍的斥候就立刻跑回了帕爾斯城。

  這一次的增援,刑天厄也下了本錢,大夏軍部下屬戰力最強的禦龍軍來了一成多、翔龍軍來了兩成,加起來也有將近四十萬戰力極強的高鼎位大巫。加上他們那些特別培育過的坐騎,這十幾萬精銳往伊楓丹露城邊上一駐紮,那個殺氣騰騰啊,伊楓丹露城大白天的都沒人敢上街了。每天都有數千頭雙翼飛龍在城市的上空胡亂的盤旋,哪個百姓敢上街辦事啊?

  援兵到的那天晚上,夏頡在臨時的總督府款待援軍中的高級將領。陪著他一起出席的,還有白露大公以及一干公國的重要臣子。只是這群人直接被無視了,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只是很小心翼翼的縮在角落裏自得其樂,吃肉喝酒,同時提起耳朵聽夏頡他們的對話,不敢大意放過哪怕一個字眼兒。

  坐在居中的主位上,夏頡舉起酒杯大聲笑道:“諸位家老,還有刑天四兄、刑天十七兄,遠道而來,辛苦。先幹一杯。”

  這酒杯可都是特製的,都是用青銅灌鑄的一杯能裝一鬥烈酒的大傢伙。都是大巫的體質,大廳內的人紛紛舉起酒杯,一個個毫不含糊的將那一鬥烈酒喝得乾乾淨淨。白露大公他們一群本地的貴族全傻了眼,一個個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大拇指頭大小的水晶酒杯,同時自卑的低下了頭。

  刑天大風接過了夏頡的話頭,同樣舉起了酒杯高呼道:“諸位祖爺爺。。。還有,狴、犴。。。本家諸位叔伯兄弟,辛苦。”他恭敬的朝那坐在首賓席上的十幾名老人行禮微笑,隨後冷冷的瞥了一眼刑天狴、刑天犴,高舉起酒杯,將那一鬥烈酒幹下。

  大廳內的人又是群起歡呼,紛紛舉杯痛飲。但是這一次,刑天犴就只是舉起酒杯放在嘴唇邊做了個樣子,反而是刑天狴笑吟吟的和刑天大風遙遙的互敬了一下,笑嘻嘻的飲盡了美酒。一旁的刑天犴冷冷的掃了一眼刑天狴,冷哼一聲,屁股一抬,朝旁邊挪動了一下身體,卻是一副不樂意和刑天狴共處一席的模樣。

  “咳、咳、咳、咳。”那坐在最靠近主席的席位上的一名白髮老人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骨架子廷高大,但是老得有點脫了形,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有如一具大骷髏架子的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刑天犴,有氣無力的說道:“好了,小輩們熱鬧罷,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就不參合了。”

  一行十六個老人站起身來,那老人看著夏頡微笑道:“夏頡,你這友客做得不錯。老夫刑天筮,日後,就跟著你啦。嘿嘿,你家的那小巫女,今天怎生不在?”十幾個老人同時露出了詭秘的笑容,朝夏頡齜牙咧嘴的笑了笑,也不吭聲,在僕役的帶領下揚長而去,自己找地兒休息去了。

  夏頡還沒弄清楚,這刑天筮怎麼好好的突然問到了旒歆。他正要回答說旒歆和青殜正在後面聯手用千草千蟲千獸湯炮製白呢,卻看到這群老傢伙齊刷刷的走了出去,不由得詫異的和刑天大風對視了一眼。刑天大風壓低了聲音,嘀咕道:“這些祖爺爺都老得不成樣子啦,脾氣古怪得厲害。和他們比起來,十三爺爺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的乖寶寶。所以,他們不管幹什麼、說什麼,你都當作理所應當的就是。”

  以這些老古董的身份地位,出席這個宴會也就是走個過場的事情。能夠出席宴會並且喝下兩杯酒,已經很給夏頡和刑天大風面子了。

  夏頡點了點頭,看到大廳內突然有點冷場的意思,急忙舉起酒杯想要說點什麼祝酒辭再把氣氛烘托起來。但是刑天犴卻已經奮然站起,冷不冷熱不熱的說道:“祖爺爺他們都去休息了,一路顛簸,我也累得狠。這酒,哪里都可以喝,也不一定要在這裏。”

  刑天犴朝刑天大風怪笑道:“大哥,你這次立下的功勞不小啊?我們兄弟幾個和蠻軍真刀真槍的打得個渾身是傷,還沒大哥你揀來的功勞大哩!嘖嘖,果然是好便宜的事情。”

  刑天大風勃然大怒,他站起來指著刑天犴正要開口喝罵,夏頡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把他給壓得坐回了原位。刑天犴‘咯咯’一樂,拍拍胸膛笑道:“兄弟們,走,我們去這城裏樂和樂和。一切開銷,都算十七哥我的!”高高的昂起頭來,刑天犴領了三五個親近他的直系兄弟以及近百個刑天家近枝的族人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大廳,卻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留下了。

  刑天狴微微一笑,長相清秀儒雅的他朝刑天大風微微頷首道:“大兄,一路上的確是辛苦了。犴他既然。。。兄弟我也就失陪了。”輕輕的笑了幾聲,刑天狴領了他的那一幫兄弟友客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刑天大風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片。

  大廳內就留下了禦龍軍、翔龍軍隨隊而來的軍官,他們也是刑天家本家的人,但是,輩份上都被刑天大風他們大了一輩或者兩輩。看到這幫子小輩年輕人如此劍拔弩張的模樣,他們一個個低著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當作沒看到這些事情一般。大巫家優勝劣汰,爭奪權位時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他們有他們的原則,根本不會參合到年輕人的事情中來。

  刑天大風長吸了一口氣,他的兩隻手按在面前的石案上,雙掌已經無聲無息的陷入了案面三寸多深。他嘴角抽了抽,陰沈著臉蛋正要開口罵人呢,夏頡卻又搶在他前面舉起了酒杯,開口笑道:“諸位叔伯前輩,夏頡是個粗人,安排下的招待怕是不和刑天四兄和十七兄的口味,故而。。。罷了,這是夏頡的過失,過得幾日定然親自向兩位兄長賠罪。諸位叔伯前輩還請不要介意,今日盡情歡樂就是。”

  幾個在禦龍軍、翔龍軍中地位最高,年齡最大,都是刑天十三那一輩份的刑天家旁支老人詫異的相互看了看,同時抖了抖眉毛,上下打量了一番夏頡以及在夏頡身邊擠出滿臉笑容的刑天大風,同時‘呵呵’大笑著舉起了酒杯。

  觥籌交錯,大廳內頓時一陣的喧鬧。

  飲了三杯酒後,夏頡又招呼著赤椋將準備好的歌女舞女都統統招進了大廳,頓時大廳內一陣嚶嚶嚦嚦、歡聲笑語。又有這西方地界裏特有的流浪藝人在大廳前的院落裏獻藝,弄了一些雜技雜耍、障眼法魔術之類的勾當出來。在大巫眼裏,這些勾當簡直不堪一提,但是勝在熱鬧喧嘩,卻也把氣氛整個的烘托了起來。

  最終,酒足飯飽,每個禦龍軍、翔龍軍的將領都摟著或多或少的歌女舞女返回了給他們安排的宅院裏去。只有那些需要去營地裏輪值的將領,才吞著口水的趕回了城外軍營。這些將領看向刑天大風的目光,都變得很親近、很欣賞,讓刑天大風很是歡喜,連忙又擺出了一副謙虛的模樣將他們一一送出了大門,這才猛的吐出了一口氣。

  夏頡和刑天大風肩並肩的站著,兩人同時仰頭看著天空的那一輪明月,突然‘呵呵’的笑起來。

  刑天大風笑道:“夏頡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他用力的拍了拍夏頡那幾乎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

  夏頡微微一笑,兩條長臂環抱在胸前,悠然說道:“大兄不用客氣。你我兄弟一體,自然榮辱與共。刑天狴、刑天犴今日如此做法,呵呵呵,對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們也不想想,雖然我們都是一般兒初來乍到,對於中部領而言,我們都是外人。但是,我們手上掌握的軍勢比他們強。這裏。。。”夏頡用力的跺了跺腳,冷笑道:“這裏,是我們的地盤!由不得他們來爭功,分一塊油水去。”

  刑天大風惡狠狠的說道:“自然!這中部領是我們的地盤,他們別想分出好處去。明兒個我就派人去把所有的礦山、農林、漁場這些值錢的物事收到手上,一根毛都不會留給他們,也不會給他們插手的機會。”

  長臂探出,將那縮頭縮腦的想要從一旁溜出大門的白露大公拎在了手裏,夏頡朗笑道:“大公,你會配合我們的吧?”

  白露大公被夏頡拎了起來,雙腳離地都有三尺高。他哆哆嗦嗦的強笑道:“當然,當然,能夠為總督大人和刑天人辦事,這是,這是我們白露公國的榮幸!所有的礦山、農林、漁場、牧場,所有的商會、工廠、作坊的帳本以及資料,往來的一應公文和借貸關係這些資料,全會交給總督閣下您來審查!”

  刑天大風滿意的敲打著白露大公的腦袋,他笑道:“聰明!你放心,我刑天大風不是那種人。你乖乖的幫我辦事,我保證你全家的性命和榮華富貴。”

  夏頡手一鬆,白露大公猛的落在了地上,他連忙帶著一干貴族小心翼翼的竄了出去。刑天大風給了他保證,但是白露大公還是有著朝不保夕的感覺啊!東部領那邊又傳來了極其恐怖的傳聞――那個佔領了東部領的惡魔總督,因為自己幾個家人的損失,一怒之下,將帕爾斯城周邊的十八座城池屠殺一空!惡魔啊,這些大夏得人都是惡魔!

  哪怕現在刑天大風表現得如此善良可愛,但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變臉呢?白露大公也看出來了,今天新來的那兩位年輕人,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善良主兒。尤其刑天犴身上的殺氣啊,就連白露大公這種沒有一點兒修為的人,都能感受到刑天犴身上那近乎實質的殺氣!那得殺死多少人,才能有這樣可怕的殺氣?

  刑天大風笑嘻嘻的看著白露大公一行人逃走,他扭頭看向夏頡,看到夏頡正對著月亮張嘴吸氣,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你幹什麼?修煉麼?有對著這玩意的修煉的麼?祝融家倒是對著太陽吞吸太陽真火,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用這玩意練功的。”刑天大風心中詫異啊,這月亮才上天沒幾年,又不是先天的星辰,哪里會有什麼靈氣讓人利用?

  ‘嘿嘿’笑了幾聲,夏頡可沒說他在學習前世裏自己知道的那些狼人和血族的修煉法門好玩。他只是很深沉的說道:“我想到了一個讓你家老四和十七去折騰的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刑天大風眉頭一挑,樂道:“什麼法子?”

  夏頡有點陰損的說道:“艾葦的事情。。。相柳家不會這麼善罷幹休,我也不會。青殜那丫頭手太黑,殺了他們家的前輩友客,這份仇怨,可是大了啊?加上我又往東部領的邊境那邊派了點人手過去,加上這幾天有蚺軍的斥候在城裏出沒,你覺得。。。”

  刑天大風也不笨啊,他是一點就通,立刻歡喜的叫道:“哈,讓那兩個傢伙和相柳柔去玩命?好主意!”

  聲音太大,刑天大風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嘿嘿’笑了幾聲。

  兩人正在這裏盤算著呢,伊楓丹露城靠近湖邊的一條繁華街道,乃是白露公國最著名的風月之地的‘楓丹白露’大街突然冒出了沖天的火頭。看那火勢,一整條大街幾乎是同時然燒起來,淡青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瀕死之人發出的慘叫聲以及刀劍劈開人體的巨響,隔開了數十條街道,依然被夏頡和刑天大風聽得清清楚楚。

  夏頡怒目,他邁開大步就要衝向那邊。

  刑天大風則是一手抓住了夏頡,扯著嗓子吼道:“全城戒嚴!親衛隊,跟我來!水大祭酒,快去給我救火!”

  他氣極敗壞的指著那沖天的火頭嚎道:“那是刑天狴的‘巫炎’!這畜生啊!他比刑天犴陰毒太多了啊!”

  楓丹白露大街,風月之地,極上流的風月之地,那一條大街每年繳納給白露公國的賦稅就超過了一千萬金幣!按照同等質量的黃金換算,那也相當於五百萬枚金熊錢!也就是五萬枚玉錢!這可是刑天大風早就盯上的肥得流油的地盤!

  夏頡則是自言自語道:“刑天狴的巫炎?”

  殺氣,無法控制的殺氣自夏頡的雙眸中射出,他真的動怒了。

  手往手鐲裏一探,夏頡取出了滅絕印緊緊的握在手中。

  刑天大風看到了夏頡的動作,他也知道滅絕印的威力有多大。但是他一聲不吭的,緊跟著夏頡朝楓丹白露大街奔去。他也拔出了自己身上威力最強的巫器,巫力源源不斷的注入了那件如今他還無力發揮出全部力量的巫器中。

  大火,燒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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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丹白露大街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夏頡趕到楓丹白露時,正好看到一名刑天家的子弟拽著一名美貌女子的頭發,好似拖牲口一樣將她從一棟著火的華麗房子里拖了出來,手上那柄刻著殷紅符咒的石刀隨手砍下,將那女子的頭顱剁飛了十幾步遠。

    到處都是淒慘的叫喊聲和用白露公國當地語言發出的求饒聲,但是近百名鼎位以上的大巫一前一後的卡死了這條大街的通道,凡是撞到他們面前的人,全被無情的殺死。青色的火焰無聲無息的燃燒著,一棟棟外牆華麗奢侈的建築在青色的火焰中化為飛灰,無數蜷縮在建築中不敢跑出來的游人和***場的女子,同時葬身火海。偶爾有一棟牆壁倒下,濺起了滿天的火星。

    怒罵了一聲,夏頡沖上去對著那剛剛砍下了一顆頭顱的刑天家的子弟一腳踹了過去。氣極敗壞的夏頡下手可就沒有了輕重,他那一腳的腳尖狠狠的踢中了那年輕人的腰間重穴。一聲悶哼,正在擦試著臉上的鮮血發出得意狂笑聲的年輕人被夏頡一腳踹飛了近百丈,撞碎了一架翻滾在馬路上的馬車後,重重的砸飛了十幾個正在追殺街上行人的刑天家的族人。

    那年輕人掙扎著爬起來,手上石刀指著夏頡正要開口叫罵,突然他一聲痛哼,抱著被夏頡踢中的地方,無力的軟下了腰去。緊接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嘴里涌了出來。這個年輕人不過是剛剛爬上鼎巫的門檻,勉強有了個一鼎下品的實力,被夏頡含怒一腳踢在了腰上,他腰間的骨骼、肌肉都被震碎了。那股巨大的力量還震傷了他的內髒,他吐出來的血水中,已經帶上了一些內髒的碎末。

    這等傷勢對于大巫而言並不致命,但是苦楚卻是少不了的。那年輕人倒在地上慘嚎起來,淒厲的嚎叫聲立刻驚動了那些正在放手殺戮的刑天家的子弟,他們立刻匯聚在了一起,目光凶狠的看向了夏頡。幾個和那年輕人交好的兄弟奔跑了過去,手忙腳亂的給他喂下了丹藥、在腰上涂抹了黑色的藥膏,那淒慘的嚎叫聲這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手上掐了一個印訣,正在滿大街放火的刑天狴看得這邊徒生變故,頓時收起了手上噴出的熊熊巫炎,懶洋洋的帶著幾個叔伯兄弟朝夏頡行了過來。守在大街另外一頭,手上大劍正揮出一道道凌厲的劍光追著數百名尖叫著的行人亂砍的刑天犴,也獰笑著停下了手,帶了百多名刑天家的族人大步的奔了過來。隔著遠遠的,刑天犴就發出了得意的狂笑聲︰“夏頡,你可得給我作主!”

    一腳將搶上前想要發話的刑天大風踹了回去,夏頡同樣滿臉猙獰的逼上前了幾步,他冷冰冰的說道︰“做什麼主?”

    刑天大風在夏頡身後急忙的打手勢做著鬼臉,刑天狴呆了一下,面帶微笑的朝夏頡略微鞠躬行禮後,好似漫不經心的退後了幾步。刑天犴卻沒看到刑天大風焦急的暗示,大模大樣的分開人群走上前來,‘嘿嘿’怪笑道︰“這里的人欺負我刑天犴是外地人,我領了兄弟們玩了幾個女人而已,居然要收我一萬個金熊錢!哪里有這樣的事情?嗯?一萬個金熊錢,她們是玉雕的不成?”

    一萬個金熊錢!的確似乎有點貴了些,在安邑城的西坊,找一個絕色的女子侍寢後,一夜的纏頭也不過數百銅熊大錢或者說是幾枚金熊錢而已。但是,這里是伊楓丹露,這里是楓丹白露大街,這里的人怎會知道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在大夏,美玉、黃金等等物資都是被專控的礦產,大量的巫器制作,就耗費了九成九的大夏每年所產的黃金,市面上流通的黃金極少。故而,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極高!

    但是,在海人的原本領地里,黃金是作為普通的流通貨幣來使用,一萬個金熊錢的重量,大概相當于兩萬個白露公國流通的金幣。這些***場所的老板怎會知道你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多少?他們無非是按照等量的黃金來計算價格。

    陰沉著臉蛋,夏頡冷笑道︰“一萬個金熊錢,對你刑天犴而言,很多麼?”

    刑天犴揮了揮手上的奇形長劍,冷淡的說道︰“一萬個金熊錢不算什麼。只是……”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夏頡,高傲的抬起頭道︰“我刑天犴來這里玩女人,是看得起這群賤貨!難道我刑天家的人,在我們大夏的領地上玩幾個女人,還要給錢不成?”

    沒有再多看刑天犴一眼,夏頡扭頭朝刑天狴齜牙笑了笑,淡淡的問道︰“那,刑天四兄又是為什麼在這里放火?”手指頭點了點刑天狴,又點了點刑天犴,夏頡冷笑道︰“莫非,兩位已經連成一氣,想要故意的給刑天大兄找麻煩不成?”

    刑天大風的面色立刻一黑,他也懶得給刑天狴和刑天犴打手勢招呼他們要小心謹慎了,而是目不轉楮的瞪著兩若,等著他們的答復。

    刑天狴很輕松的搖了搖頭,他清秀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赧然,很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嘆息道︰“刑天家的規矩,我還是要遵守的,我和犴,怎麼可能聯手呢?不過是,我領了一幫兄弟來這里閑逛,看到一群暴民在‘追殺’犴,所以,一時情急,下手救人而已!”

    刑天大風都氣得發笑了,

阿庭 於 2008-09-28 00:0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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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8 00:07:00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原汁原味的鼎位測試

    通天道人、商湯返回商族領地後的第九天,深夜,安邑城全城戒嚴。

  夏頡和易昊之間的官司並沒有打出結果來,因為安邑城的秩序已經被巫殿和王庭聯合管制,戒備之森嚴,比和海人決戰時的戰爭狀態還要強過百倍。隱巫殿、九大巫殿的潛在力量毫無保留的出現,一些按照如今大巫的壽命,在千年之前就該壽終正寢的人物,也翩然登場。在這種情況下,夏頡和易昊的一次小小的衝突算什麼?就連關龍逢,都忙碌著去將城內的百姓遷往城外,哪里有空理會這些‘小事’?

  這一夜,安邑城的大街小巷,都密佈著全副武裝的巫武和巫士,除非身上佩戴了巫殿和王宮聯合發出的權杖,任何出現在這些大巫面前的生命,都會被直接銷毀。每一棟建築的屋頂上,都站滿了雙目中閃爍著鬼火的巫,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沉甸甸的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夏頡是跟隨刑天厄一起去到王宮的。

  今夜的安邑王宮,被無數身披各色鎧甲的戰士圍得水泄不通。王宮圍牆外的空間禁制全面打開,王宮圍牆外那條尋常的馬路,已經變成了寬有近百里的巨大平原,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的巫有如蟻群,排列在這一片廣場上,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王宮正殿前放置鎮國九鼎的那一片廣場,今夜也禁制全開,平時不過百里方圓的廣場,今日擴張了起碼十倍不止,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防風家、祝融家、共工家等等在大夏朝廷內有名有姓的大巫家的嫡系族人以及他們最可靠的友客,在各大家主的率領下,有如一條條黑色的巨龍,湧進了這片廣場,整整齊齊的佔據了廣場的東、南、西三個方向。

  原本按照大夏的祭祀禮節,這三個方向中有一片地域是要留給以九大天候為首的諸多封侯的族人。但是因為履癸趁著和海人的決戰的關頭,聯合刑天厄等人一舉剝奪了九大天候以及諸多封侯的權勢,許多人如今都還被幽禁在安邑城外的軍鎮中,今夜他們自然不會出現。

  廣場的正北方,被大夏王族的族人以及王庭控制的一些秘密力量的代表所佔據。履癸剩餘的幾個沒多少才幹的兄弟,同樣對他地位沒有什麼威脅一些叔伯輩的人物,以及和太弈、午乙同輩份的王族老人,加上一些王族的旁枝末節的遠近親屬,這些人也黑壓壓的站滿了小半個廣場。

  所有人包括夏頡在內,都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要他們在今夜趕到王宮會合。但是突然這樣大張旗鼓的會合的原因,所有身份不夠的人都不清楚。只是看刑天厄和其他那些家主以及一些地位極高的長老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今夜的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簡單。

  靜靜的站在廣場上,夏頡看著北邊那一排排的王族成員,低聲的嘀咕道:“大兄,沒想到我們大夏的大王每一代都是滿手血腥的上臺,居然還能留下這麼多的族人啊。”

  刑天大風的嘴唇不見動彈,卻也有一絲極細微的聲音讓他以及幾個兄弟恰好能聽到:“可不是麼?履癸殺的人算是少的,不過殺了三個兄弟。先王為了登上王位,殺掉的兄弟叔伯起碼以百計。我也是今夜才知道,王族裏還有這麼多人哪?”言下之意就是,每一次爭奪王位大肆殺戮之後,還能有這麼多王族子弟留下,實在是不容易。

  刑天厄突然反手輕輕的一掌拍在了刑天大風的臉上,打得刑天大風原地打了十幾個轉兒,差點沒栽倒在地。刑天厄低聲罵道:“閉嘴,今夜有大事,事關日後你等成就,萬萬不能疏忽大意了。”

  摸著發燙的面皮,刑天大風湊到刑天厄身後,滿是歡笑的問道:“曾祖,今日到底有什麼事情?”

  刑天厄耷拉著眼皮,低聲說道:“測試巫殿、王族、巫家的精英門人弟子的鼎位。”

  夏頡愕然,一旁的刑天大風以及剛剛趕回安邑的刑天狴、刑天犴同時傻眼。有必要麼?安邑城裏這麼多巫家子弟的大概實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會有多少幸運兒和刑天大風他們這樣突然連升好幾個鼎位元的事情發生,哪里需要如此隆重的舉行一次額外的測試?

  刑天厄卻沒吭聲,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廣場正中的九鼎之上。

  身穿漆黑王袍,袍服上用淡銀色絲線刺繡了無數山川河嶽、鳥蟲怪獸、花草植物花紋的履癸,捧著一塊黑色的玉塊,在一群血巫衛的環繞下,自北方那高高的玉階上緩步而下,分開王族眾人的陣列,走到了九鼎之前。

  履癸站在那裏一聲不吭,他手捧玉塊,一副的神聖莊嚴不可侵犯。夏頡看得清楚,那塊玉正是他從那些巫神手上帶下來的玉塊,卻不知道為什麼輩履癸如此慎重的捧在手裏。

  隨著履癸的出現,大夏每一次大規模聚會特有的血腥祭祀又一次開始。大夏從來不缺少拿來血祭的犧牲,尤其這一次,剛剛打敗了海人,大夏的軍隊俘虜了無數海人的徵召軍的戰士,這些戰士平時在大夏的礦山、農場等處做苦力,一旦需要血祭時,他們就是上好的祭品,用來取悅天地鬼神的祭品。

  大屠殺開始,夏頡對於這血腥的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他站在原地,麻木的看著一道道刺目的圓形通道出現在九鼎之上,看著一個個人頭帶著血泉滾落,隨後被地上的巫炎燒成黑煙飄散。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屠殺了有近百萬的奴隸後,一股血浪自九鼎下方的廣場上衝天而起,將廣場死死的包裹在裏面。夏頡的神念順著那血浪探查了過去,發現周天虛空都被一股極強同時也極其複雜的巫咒禁制所覆蓋。以夏頡腦海中繼承了上任天巫的記憶,都只能辨識出這個禁制中三成不到的巫咒。

  強悍得可怕的禁制,讓這個廣場生生的自外面那個世界剝離,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小空間。夏頡腦子裏微微一動,前任天巫記憶中的‘鴻蒙世界、開天禁咒’這個名字自然而然的冒了出來。傳說中繼承了盤古開天闢地的威勢,具有另開一個宇宙洪荒的巨大威力的巫陣,這是保留在隱巫殿中的絕密巫咒,只有十大巫尊級別的人才有資格參悟。但是很顯然,前任天巫的興趣不在這上面,對於這個禁咒,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傳說中可以開天闢地的大神通禁咒,居然只能用來佈置一個方圓千里的禁制。”夏頡悠然感慨道:“現在的大巫,真的太弱了。”

  刑天厄、刑天筮同時回頭望了夏頡一眼,刑天筮眼裏滿是詫異,不解夏頡為何知道那一片血浪的名字。刑天厄則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額頭,對刑天筮輕聲解釋了幾句。於是,刑天筮看向夏頡的眼神中,憑空就多了幾分溺愛和慈祥,好似三十六單傳的老爺爺看到了自己的獨苗小孫子,那火辣辣的熱情,讓夏頡有點吃不消。

  廣場自成一方天地,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同樣也斷絕了外界可能的神識窺視之後,履癸這才突然睜開雙眼,大聲喝道:“我大夏祖神,自天庭降下旨意。”

  ‘嘩啦’一聲,廣場上無數的大巫同時跪倒在地。夏頡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卻被左手邊的刑天大風、右手邊的刑天玄蛭同時重重的扯了一把,急忙順勢跪下了。夏頡暗自罵道:“自天庭降下的旨意?不是我冒著風險帶回來的?”

  看到履癸一副標準神棍的派頭,雙手高高的將那一方黑色玉塊舉過頭頂,接受四面八方無數大巫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膜拜,夏頡就覺得心裏憋得慌。好罷,有了巫神的旨意,看樣子履癸的聲望又提高了不少,這對自己,是好還是壞呢?夏頡救過履癸,還誅殺了盤罟等三位王子,給履癸立下了無數功勞,按照常理而言,履癸的位置越穩固,夏頡的好處就越大。

  但是,世事都不盡如人意啊。那一幫王族族人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冷冰冰的遠遠的盯著夏頡,那目光中一點兒熱氣都沒有,看夏頡就好似看到了一條死屍。夏頡歎息了一聲,將頭低下。白蟰,自己遲早和她會分出輸贏來,但是這實在是無妄之災啊。

  履癸將黑色玉塊向在場的大巫們展示了一陣,隨後大聲說道:“這枚寶玉中,積存有來自天庭的混沌元氣,本王將之散播開,這一方小天地中的混沌元氣,將回復到上古時代的水準。”

  履癸的嘴唇用力的抿了抿,嘴角的紋路好似刀鋒一樣斜斜的向上挑起,雙眸中有一種狂熱的火焰騰騰的燃燒開來。他沉聲說道:“本王也許該解釋一句,天地間的混沌元力越是濃厚,鎮國九鼎的威就越大。”雙眸中冷電朝四周一掃,履癸輕輕笑了一聲,雙掌用力一拍,將那黑色玉塊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兩塊。

  ‘嗡’!

  一股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霧氣自那玉塊中衝出,一道狂飆平地捲起,無數道羊角颶風‘呼啦啦’的平地裏衝上了天空。除了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和少數幾個長老,以接受過王庭秘傳儀式的履癸,其他的巫,不管他實力有多高,都被那一股狂飆捲了起來,沒有絲毫抵抗力量的在那風中一陣狂旋。場中的隊伍一時間大亂,滿天都只看到人影亂飛亂撞。

  夏頡苦苦的站在原地,身上黃光大盛。他本命屬性是土,土質最重,巫力發動,他的身體頓時增加了數萬斤的重量。同時他還在身上打了了數十個泰山壓頂苻以及立地金鋼苻,這才勉強站在地上。

  鬚髮胡亂飄飛的刑天厄回頭看來夏頡一眼,用力的點頭贊許道:“好,夏頡,你果然很。。。”

  話還沒說完,斜次裏一道狂飆猛衝過來,夏頡‘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胸口好似被重重的轟了一拳,體內巫力、真元頓時大亂,同樣被颶風捲起,好似一片落葉被捲飛了老遠。

  天空中突然射下十道精光,太弈、午乙、旒歆等十大巫尊飄然現身。太弈憤憤的用原始巫杖狠狠的對著履癸的屁股轟了一記,罵道:“辦事不穩,荒唐!不知道混沌元氣最是厲害麼?你一次將所有的元氣放出,有幾個人受得住?”

  旒歆則是飄然直朝夏頡追了過去,她身影閃動有如幽靈,幾下的功夫就追上了正在空中飛舞大吼大叫的夏頡。玉手探出,旒歆一手拎住了夏頡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摟住了夏頡的腰肢,攔腰將他抱起,送回了刑天厄等刑天家老人的身後。

  如此嬌小的旒歆,卻好似大人抱小孩一樣將夏頡抱回了原地,一旁那些還能在颶風中勉強站穩腳的大巫全傻眼了。夏頡更是一張老臉通紅,恨不得鑽進地裏去。旒歆卻好似沒看到別人詫異的眼神,很溫柔的將夏頡放在地上,微笑著依偎在了夏頡身邊,語氣輕柔的說道:“你從上面帶來的那些靈草,可都種好了。唉,這一下,我們黎巫殿可就不愁沒好的材料煉丹了。”

  她笑吟吟的跳起身來,雙唇輕輕的在夏頡的臉上印了一記,輕笑道:“記你一大功,等這裏的事情完了,我通令九大巫殿,著你做黎巫殿真正的祭巫。”心情愉悅的旒歆摟著夏頡的一條胳膊,‘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說個不停,眼裏除了夏頡,再也沒有其他人。

  刑天家的一干長老們笑得那個快意啊,尤其是刑天厄,心中得意的他笑得無比燦爛,臉上的毛孔都在發光了。他的確應該得意,別的巫家想要拉攏一個巫殿的巫尊,那是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的事情,還得唯唯諾諾的給巫殿做奴才。看看他刑天家,多好啊?輕輕鬆鬆的找了一個友客,輕輕鬆鬆的堂堂一巫尊主動找上了門來,這就是運道!這就是氣數!

  太弈和午乙等幾個巫尊聯手打出一道道巫印,無數流光在空中一陣的閃爍,耗費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那四處奔湧的混沌元氣給鎮壓了下去,廣場上的颶風漸漸的消散,天空無數亂飛亂撞的人這才踉蹌著落地。

  一層半透明的,很沉重的霧氣籠罩了這片小天地。所有的大巫都嘗試著用巫源吸納了一絲這種霧氣,隨後有數萬名修為最弱的大巫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們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這種霧氣,或者說,混沌元氣,和如今天地間存在的尋常的靈氣相比,性質渾厚了無數倍。一絲一縷的混沌元氣,就相當於尋常大巫數日苦修吸納的全部靈氣。如今的大巫根本不習慣於吸納混沌元氣,他們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控制它們。

  夏頡的臉也被憋得通紅。他有一種感覺,假如說以前他吸納的天地靈氣是流水,那麼,這混沌元氣,就是鋼錠!習慣了吸收流水的肉體,突然開始吸納沉重堅硬了無數倍的鋼錠,可想而知是一種什麼感受。不管是肉體還是精神,都不堪重負。混沌元氣和普通的靈氣,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能量。

  “上古的大巫,就是吸收這些東西修煉的麼?”夏頡揮動了一下突然變得沉甸甸的肢體,駭然問了一句。

  一旁旒歆輕聲說道:“是。上古之時,混沌元氣極大豐富,一塵一砂,都有萬斤之重,大巫之體格外的強橫。那時候的大巫,可以用暴力強行參悟天神之道,純粹憑實力飛升。如今的巫。。。”

  旒歆突然柳眉倒豎、雙目圓睜,滿臉怒氣的低聲喝道:“對面那個白衣女子,為甚總是看你?”

  夏頡面色一沉,低聲說道:“她就是白蟰。若我沒弄錯的話,在中部領此殺我的就是她,上次鼓動履癸讓我去天庭的,也是她。”

  代表著危險的兩團幽綠色的鬼火在旒歆的眸子裏燃燒起來,她發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幾聲冷笑。旒歆森森的望了白蟰一眼,反手從夏頡大袖中掏出了喝醉了酒,正縮成一團在夏頡袖子裏瞌睡的白,好似揉泥巴一樣狠狠的揉弄起來。

  夏頡看得一陣的心驚肉跳,白都被旒歆揉得變形了,他真害怕旒歆失手將白弄斷十幾根骨頭。“可憐的白。。。唔,還有,可憐的白蟰。”夏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惱火,一個白蟰,難道自己還需要旒歆幫自己出頭不成?他同樣惡狠狠的望了一眼白蟰,兩人的目光正好對碰在一起,夏頡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白蟰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

  夏頡的嘴微微的開闔著,一個字一個字的無聲的說道:“不管你為了什麼,你招惹我,我就報復你。”他嘴唇的動作很慢很慢,足以讓白蟰看清楚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蟰的臉色瞬間陰沈了下去,那白紗覆蓋下的臉蛋,變得慘白一片。

  颶風終於徹底平息,太弈懸浮在九鼎之上,大聲喝道:“此番,祖神們賜下至寶,九鼎得混沌元氣滋養,所測出的實力,和上古時一般無二。各大巫家成績最好的一萬名子弟,當得到巫殿和王庭的傾力培養。故而,諸位好自為之。”

  測驗,和夏頡經歷過的鼎位測驗一樣,純粹利用自己的巫力去舉起九鼎。

  稍微不同的就是,夏頡經歷過的測驗, 只能粗略的劃分每個鼎位的上中下三品。而這一次,得到了充足混沌元氣的補充,鎮國九鼎發揮了全部的神效,能夠更加相識的劃分每個鼎位的九星!自高到低,一星到九星!同時,測試時九鼎上放出的不同光芒,更能顯示出被測試的人在天道上的修為如何。

  首先測定的,是十大巫尊。

  得到巫殿秘密傳承的十大巫尊,他們擁有的實力遠非如今的大巫所能想像。

  太弈,明標是九鼎九星的巫力,實際上他擁有的絕對巫力只會更強,隱巫殿的秘密傳承,絕不是說笑的。太弈測試的時候,九鼎上更是隱約有一道道紫金色的光芒流轉,證明他距離突破天神之道,已經不遠,他的體內,已經開始擁有了一絲半毫的神力氣息。太弈畢竟就是太弈,他真正擁有上古之時頂尖大巫的強大力量。

  午乙,九鼎六星。其他幾位巫尊,則分別是五星到四星不等的實力。午乙測試時九鼎上的紫金色光流略微強一點,其他的幾位巫尊,就差了許多。畢竟午乙成天和周天星辰打交道,經常和天道氣數接觸的他,修為層次肯定好得多。

  歆則是一鳴驚人,因為和夏頡的一吻而破天道,她的實際巫力雖然還只達到九鼎五星的水準,但是九鼎通體放出了強烈的紫金色光芒。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實際上成為了十大巫尊中最強的一位。太弈在一旁氣得哇哇怪叫,氣憤於旒歆居然突破得如此容易,突破的方式如此的匪夷所思!若非實在拉不下臉面,太弈甚至都想逼迫夏頡和他狠狠的親吻一頓!

  隨後測定的,是大夏王族的成員。

  履癸,當今大夏的王,擁有九鼎一星的實力,但是他測驗時,九鼎上的光流只是普通的藍銀色,證明他根本還沒接觸到天神之道這個層次,只是強行擁有了強大的巫力而已。履癸的臉色一時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和幾位巫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履癸的臉色很快變好了不少,因為王族中的其他人,更差,少有能夠突破到三鼎以上級別的。

  看到履癸那輕鬆的笑意,赤椋怪聲怪氣的低聲嘀咕道:“也難怪,每次新王登基,王族中有出息的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赤椋的怪話,立刻迎來了夏頡的一記耳光。赤椋醒悟,急忙看了看四周,驚惶的低下了頭去。

  夏頡不動聲色的低聲罵了幾句赤椋,又定神朝場內看去。

  白蟰,夏頡最注意的是她的實力水準,當看到白蟰的實力只是不高不下的七鼎三星的水平,夏頡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線。

  王族中人之後,各大巫家的精英弟子接受了測驗。

  不得不說,每個大巫家都有自己秘傳的絕學,但就是刑天厄他們這些大巫家的家主,所擁有的實力也不過是七鼎到八鼎的水準,最弱的防風炑,甚至只有六鼎七星的實力,防風炑的一張老臉,都快變成了黑色。而一干年輕的族人,更是在兩鼎、三鼎的水平晃悠。

  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在中部領吸收了大量的神屍上的精氣,修為暴漲。以那時候的鼎位計算,他們都有了八鼎、九鼎的強悍力量。

  但是,在恢復了全部神通的鎮國九鼎測驗下,夏頡最強,擁有七鼎兩星的實力。刑天大風兄弟六個,最強的刑天大風勉強舉起了七隻鼎就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刑天玄蛭則是六鼎八星的實力,其他兄弟幾個實力差不多少,最弱的赤椋只有五鼎水平。但就是這樣,他們也排在了全部巫家子弟的前八位。

  測算的最終結果出來了,大夏全部精英盡出,就連巫殿中那些不知道用什麼秘法苟延殘喘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全都湧了出來,擁有的真正意義上的九鼎高手,不到三十人!

  太弈、午乙、履癸,以及所有大巫家的家主臉色都陰沈得厲害,和大夏建國之時比較起來,大巫們的力量,衰弱得太厲害了。

  通過了測試的巫,全部都得到了新的徽章標誌。紫金色的大鼎,用淡淡的銀色絲線繡出的星紋。擁有了這種新的徽章的巫,被稱為‘真鼎位’,代表著他們的鼎位,是真正的按照上古的方式測算出來,真正意義上的鼎位實力。

  一萬名將要接受巫殿和王庭全力栽培的巫也被挑選了出來,至於如何的栽培,夏頡他們還沒得到任何的情報。

  在禁制中耗費了數月的功夫――外界卻只不過一夜的時間――所有人都被九鼎測試了一次,那血色禁制終於解開,那厚重的混沌元氣被九鼎吸得乾乾淨淨,益發顯得古拙的九鼎,就連體形都變大了數倍。

  履癸只下了一道命令:“今日之事,乃我大夏絕密。敢有洩漏者。。。”

  太弈在旁邊陰沈的補充了一句:“誅滅全族!”

  在場的大巫轟然應諾,紛紛發誓不敢將今日的事情洩漏出一個字。

  履癸又喝令那些負責祭祀的大巫屠殺了無數的奴隸,將那些奴隸的鮮血和靈魂搜集起來,凝聚壓縮成一個丈許大小的血球後,將那玉塊丟進了血球中。

  一聲輕鳴,那玉塊化為一道黑光,帶著那血球筆直的飛向了天空中黑漆漆的天地通道。

  大巫們出神的看著那通道,好似他們的祖神隨時能從那通道中下來一般。但是讓他們失望的就是,隨著那道黑光的消失,原本一直很穩固的天地通道突然緩緩的收合,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內,那方天空已經空蕩蕩的,哪里還有什麼天地通道的痕跡?

  夏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太弈等人,只見他們都是一臉的詭秘,一個個神秘兮兮的看著那一塊兒天空,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什麼,到底又決定了什麼。

  祭祀完成,所有得到了真鼎位徽章的大巫紛紛列隊離開王宮,王宮內外的各種禁制也在恢復正常,禁衛所屬的巫士,正在念誦巫咒,將那些張開的禁制收回。那些保衛王宮的軍士紛紛走進一條條閃亮的傳送門戶,回去他們的軍鎮。

  夏頡一個不留神,旒歆已經從他身邊走開。

  好似一抹幽影在人流中閃了幾下,旒歆走到了正準備離開王宮的王族眾人面前,抬起右手,狠狠的對著白蟰抽了一記耳光。

  一聲脆響,廣場上的大巫們聽得清清楚楚。無數大巫駭然回頭,想要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當著十大巫尊和履癸的面在九鼎廣場上打人!

  措手不及的白蟰,卻被那一耳光抽飛了數百丈遠,一頭撞在了身後的臺階上,將一大段臺階撞成了粉碎。她嘴裏噴著血,鼻孔中也流出了兩道血泉。被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白蟰無比狼狽的爬了起來,厲聲尖叫道:“黎巫尊,本公主可有冒犯你的地方?”

  旒歆作出了一件極其不文雅,極其不符合她身份的動作――她從地上隨手掏出了一塊地磚,甩手砸向了白蟰。

  地磚去勢如電,平平的拍在了白蟰的面門上,打得好容易爬起來的白蟰又一頭栽倒在地,再也難以動彈。

  輕輕的拍了拍雙手,旒歆冷傲的說道:“本尊打你,還用理由麼?”

  嘴唇上吐出一個小小的口水泡泡,旒歆懶洋洋的將雙手揣在袖子裏,朝懸浮在空中哭笑不得的力巫懶散的點了點頭,施施然轉身,根本不顧王族眾人的駭然目光,輕輕的哼著小調,朝同樣渾身僵硬的夏頡跑了過去。

  一瞬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大巫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你勝不過旒歆,就不要招惹夏頡!

  混在人群中的易昊,臉色變得鐵青,他無比怨毒的看了一眼夏頡,憤怒欲狂的低聲咆哮道:“夏頡!我和你沒完!”

  連續遭受兩次重擊卻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白蟰,終於在她幾名僕役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鼻子被砸歪在一邊的白蟰同樣怨毒的盯著夏頡和旒歆的背影,身體激烈的顫抖著。

  易昊和白蟰的眼神突然碰到了一起,就好似乾柴碰到了烈火,浪子碰到了蕩婦,兩人的目光脈脈含情,再也分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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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巫?

    “天地間一縷魂,飄飄不知所去,阡陌殘垣,幽魂,幽魂。

  “魂歸處,魂歸去。。。”

  “昔舞幹戚者,今日魂何處?昔射金烏者,子裔有幾人?天何高?地何深?人心可能測?鬼神豈能輕?”

  似唱非唱,似歌非歌,帶著點癡狂,帶著點茫然,飄忽不定讓人心裏一陣陣發寒的聲音在夜空中傳蕩。

  漆黑的夜裏,一身形矮小的黑影有如鬼魅般輕輕的滑過安邑城的街頭,嘴裏嘰哩咕嚕的念叨著一些稀奇古怪的詞句,哆哆嗦嗦的順著街邊的牆角一步步的朝前蠕動。他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一身的行頭打扮也和那最下賤的奴隸沒有什麼兩樣。古怪的就是,那些正在街頭巡邏的士兵,卻對這人視而不見,一個個趾高氣揚的高高昂起頭,自那黑影身邊大步的走過。

  這黑影踉蹌著,慢慢的走過一處燈火通明的酒樓所在。他那怪聲怪氣的哼唱聲隨著夜風傳進了酒樓裏,幾個身材精悍的年輕巫家子憤怒的從高樓上探出頭來,朝四周打量著,憤憤的低聲罵道:“哪里的死貨在這裏胡唱?來人,拖出城外打死!”

  幾個巫家子沒有焦點的眸子茫然的掃過就在他們面前晃過去的黑影,幾個身披重甲的巫奉命在酒樓前找了好一陣子,卻沒能找到那離他們不遠的黑影,只能臭著一張臉返回酒樓,被那幾個巫家子憤怒的叱喝了一通。

  衣衫淩亂,滿臉通紅,毛孔中冒出濃濃酒氣的赤椋嘻嘻哈哈的沖了出來,拉著那幾個巫家子又跑回了樓上去。今日是赤椋的家族為赤椋開的慶功宴。因為赤椋憑藉著最近兩年暴漲的實力,進入了大夏王庭和巫殿傾力培養對象的大名單。對於依附于刑天家的一個小家族而言,能夠有家族子弟進入那區區一萬人的大名單,這是一件意義極重大的事情。

  同樣興高采烈的赤椋拉著幾個本家的兄弟,大咧咧的說道:“不知道是哪里的下賤胚子在胡亂哼唱,幾位哥哥和他們計較什麼?走走走,上去繼續喝。嘿嘿,我正要和你們好好的說說我在夏頡大兄的麾下,立下那些功勞的事情哩!”腦殼裏大概有一半腦漿都變成了酒漿的赤椋,張開大嘴興奮的胡說八道著:“你們可知道夏頡大兄多了不起麼?他的情人,可是黎巫尊哩!”

  “哇~~~”

  大聲的驚歎和喧嘩自那酒樓中湧了出來,震得外面街面都為之顫抖。

  那黑影輕飄飄的晃過了大街,慢吞吞的繼續前行。

  夏頡背著一雙手同樣在深夜的大街上慢吞吞的挪動著步子。他身後百多丈遠的地方,數十名來自黎巫殿的大巫正配合著他的步速,慢吞吞的綴在了後面。這些大巫,是旒歆派給他的護衛,旒歆唯恐他在安邑城中被人給計算了。

  身為一個男人,夏頡的自尊勢必不允許他時刻托庇於旒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或者其他的某些人在計算夏頡,但是夏頡也不得不作出某些姿態,而旒歆也不得不放任夏頡在某些時候表現出某些‘勇氣’、‘武勇’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

  故而,在進行了鼎位測驗之後過了沒兩天的時間,在履癸詔令夏頡進宮,美其名曰調解他和相柳柔之間爭端的時候,旒歆自然不好隨行。

  “那黑色玉塊中除了一些混沌元氣,還有什麼?”

  “履癸以大王的權威命令我和相柳柔徹底和解,說是為了大夏的前途而精誠合作,又是什麼意思?”

  “挑選出那所謂的一萬名精英,接受王庭和巫殿的聯手特訓,又有什麼用意呢?”

  夏頡不喜歡如今的情勢,情報資料太少,他無法從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結論。

  背著雙手在黑洞洞的大街上前行,夏頡輕聲念叨道:“資訊的不對稱帶來的是戰鬥力的不對稱。唔,很多時候,基礎武力反而是決定戰鬥力強弱的最小因素。唉,我果然還是只適合做清道夫啊。”

  對自己前世的分工很幽怨的哀歎了幾句,夏頡突然抽身跳到了路邊,看著得意洋洋、志得意滿、驕橫不可一世的相柳柔騎著一條大蟒,領了數百名高手護衛趾高氣揚的呼嘯而過,夏頡不由得憤憤的跺了跺腳,低聲罵道:“就算為我們分解了那仇怨,可是賭賬不能賴帳啊?相柳柔,你小子有夠無恥,賭帳都能賴皮,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惡狠狠的朝相柳柔的背影比劃出了兩根手指,重重的吐出一口濃痰,夏頡陰陰的笑了幾聲。

  也好,那些錢物,夏頡也不貪,被賴了就賴了罷。能放下和相柳家的矛盾,也是一件好事,起碼自己可以全心全力的應付白蟰那女人了。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正面交手過,但是夏頡總覺得,白蟰才是他最可怕的對手。

  “還有,易昊!”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夏頡低聲咕噥了一句,剛要吹向口哨招呼不知道蹦去了哪里偷雞摸狗的白回來,路邊屋角的陰影裏,突然傳來了沙啞的聲音:“夏頡麼?大夏的猛天候,這幾年赫赫有名的得力大將,大王履癸接掌王位的大功臣,屠戮東夷的大英雄,掃平海人的好漢,夏頡麼?”

  “是誰?”夏頡的身體猛的繃緊,雙目中迸射出兩道黃光,將那一片屋角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一道很淡的青色霧氣在那屋角附近彌漫,夏頡目中射出的強光一碰到那霧氣,就好似滲進沙地裏的水珠,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縷若有若無的黑影在那霧氣中若隱若現,繼續用那沙啞的,好似銅鍾低鳴的聲音問道:“武功如此的夏頡啊,你,可知道什麼是巫麼?”

  後面數十名黎巫殿的大巫已經趕了上來,他們團團圍住了夏頡,目光不善的盯住了那一團青色的霧氣。旒歆在背後給他們下了死命令,若是夏頡少了一根頭髮,他們就得全家陪葬。如此嚴酷的命令下,這些大巫哪里敢大意?紛紛掐住了巫訣,手指都被一縷縷青色、黑色、紫色的古怪氣勁纏繞,一股細微的百草腥氣,漸漸的隨風飄出去老遠。

  “吾,無惡意。”

  隨著那沙啞的聲音,那矮小的黑影從青霧中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佝僂著腰肢,這黑影慢吞吞的攤開雙手,低聲說道:“你們看,我對猛天候,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幾名大巫的神識狂暴的掃過了這黑影,同時冷笑了一聲,飛快的散去了身上凝而待發的巫力。這人的實力低得可笑,甚至就連尋常的平民都不如,體內空蕩蕩的無法積蓄哪怕一點兒巫力,根本就是一廢人。

  夏頡卻不敢大意,以他如今的修為,哪怕是目光都足以洞穿金石,後面的大巫們沒看到自己的目光被那青霧吸收的清醒,夏頡自己卻是清楚的知道,眼前這黑影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人。

  揮手示意身邊的大巫們散開,在附近形成了一個看似鬆散實則卻戒備森嚴的包圍圈,夏頡謹慎的退後了幾步,將風火乾坤錢和滅絕印都暗暗的扣在了手裏,這才朝那人點頭回應道:“閣下,有何見教?”

  那黑影剛上前了一步,夏頡突然叫道:“不,不,就在那裏,還請閣下就站在那裏,否則,萬一我一失手。”夏頡毫不掩飾的將兩隻手上握著的法寶展示了出來,頓時寶光瑞氣蕩漾出來,將半條大街映照得光影飄搖,有如神仙境界。大巫們也緊張的逼近了一步,一股股濃濃的威勢覆蓋在這黑影的身上,同時有人厲聲喝道:“退後!不許靠近夏頡祭巫!”

  黑影輕輕的攤開兩手,輕聲說道:“哦?又被封為黎巫殿的祭巫了麼?”

  拖泥帶水的朝後退了幾步,黑影低低的說道:“那麼,祭巫啊,你知道,什麼是巫麼?”

  黑影蹲下身體,伸出一根色澤古怪看起來蒼老無比,上面密佈著類似於銅銹一般的青色斑紋的手指,輕輕的在街面那厚厚的石板上劃出了一個古樸蒼勁的字體巫。

  上古的‘巫’字,上下兩橫,象徵天地,中間一豎,乃是比擬天地之間的規則天道。隨後,正中一橫,左右又是重重的一豎下來。黑影低聲念叨:“上下為天,中間是人,人人平而為一,相互維持,是為巫。”

  看了看那好似十字架一般的上古‘巫’字,夏頡也蹲在了地上,伸出手指在地上用楷書寫出了後世的‘巫’字。他沉聲喝道:“天地之間有人,是為巫。”

  黑影急聲問道:“天地間有人,是為巫,何人為巫?人人為巫否?”

  他指著夏頡寫出的那個‘巫’字,冷聲說道:“你那巫字,沒有道理,天地間的人分開,雖然昂首挺立於天地之間,對抗天地之道,卻也不是巫了。哪怕他有巫的巨力,但是和其他人分隔開的巫,還是巫麼?”

  夏頡不語,他不解的看著那黑影,對於他的問題,夏頡沒有答案。那黑影寫出的巫字,似乎有些道理,在天地間團結為一體,相互維持支撐的,是巫。但是自己寫的這巫字,似乎也不能說是錯的罷?“恩,無非是字體字形的變化而已,有什麼錯的呢?”

  “巫,什麼才是巫?”那黑影好似自言自語般蹲在地上,含糊的問夏頡。

  夏頡搖頭,他從來沒思索過什麼才是巫。對於這種近乎哲學意味的問題,他一個轉世的特工,一個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就算去思考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好好的猛天候、中部領總督不做,他夏頡總不至於去做研究哲學的導師罷?

  “上古之時,洪荒之中凶獸橫行,精怪、妖靈乃至神、怪、鬼、魅等物統轄大地。”那黑影幽幽的說道:“上古之民,爾等祖先,初生於九州之土,於洪水中哀求上天,於山火中掙扎求存,於疫病中伏屍萬里,于凶獸爪牙之下血流成河。”

  “爾等先祖,近乎滅族,痛哭哀嚎之中,憤怨之氣直沖九霄,天地震動。”

  “天心最仁,是時人中有巫人出。悟天道,通天理,有無窮之力。是巫者,一族一部之首,拯救天下黎民於滅亡之困,拔人族祖先于覆滅之境。是時,凶獸俯首,精怪、妖靈避退萬里,神、聖、鬼、魅乃至一切先天大神通者,為巫所迫,使人族劃地而居,終得安樂。”

  “巫者,天地間有人存,平而唯一,相互扶持,是為巫。”黑影低沉的說道:“解病痛,解迷惑,解災劫,解一切痛苦。掌禮法,持傳統,使人族綿延流傳於九州,是為巫。”

  夏頡想起了篪虎族中的巫公,他的面上,突然冒出了極其溫馨的笑容。他對這黑影本能的失去了戒備之心。暫態,在那黑影身上,有一種夏頡異常熟悉的氣息流傳出來,引得他體內巫力蠢蠢欲動,識海中一股熾熱的氣流隱隱擴張,通體毛孔擴張,體內巫力和那外界一切天地元力相互溝通,腦海中澄明一片,飄飄然有乘風欲去之感。

  多麼熟悉的能量波動啊?夏頡看著那黑影,思索著這黑影身上的波動,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感應到過。

  “巫,是大智者。唯大智者,方為巫。”黑影淡淡的述說著,他的話語,讓夏頡連連點頭,深以為然。不僅是夏頡,就連那些黎巫殿的大巫們,也都聚精會神的傾聽著這黑影的述說,好似一曲來自于遠古洪荒的大巫頌歌,這條黑漆漆的街道,此時此刻,居然有了一股神聖肅穆的味道。青色的薄霧籠罩了半條大街,好似一獨立的虛空,外界的人再也無法察覺這裏,好似這條街道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巫,什麼才是巫?帶領著先民,在洪荒土地上掙扎求存的大智者、大慈悲者,方為巫。

  他們是先民部落的領導者,是一切先民智慧的繼承者和傳播者。他們用自己的智慧和一代代流傳下來的知識,指引著先民們繁衍生息,不斷的擴張著在九州之地的生存空間。他們更是用自己強大的力量,保護著部族中的先民,沒有巫民、貴民、平民、奴隸的區別,巫用自己的力量,平等的保護著部族中的一切人等。

  巫的力量,驅散了自然界對先民的威脅,強迫那些先天出生的神、怪、妖靈等大神通者,給孱弱的先民留下了生養的空間。

  那時候,巫的智慧有如春雨,滋養著部族中的先民;那時候,巫的力量有如鐮刀,收割著一切威脅到先民們的存在。

  天地間,團結成一體,以自身的巨力強行和天地抗爭的‘人’,這就是巫!

  “巫,是為慈父,是為慈母。醫、樂、禮、舞,四時耕作,此乃巫之職責。”黑影幽幽的說道:“無數年的掙扎求存,使得巫道發展,於那日常所需中,發展出各種巫法巫訣。上古之時,先民本為一體,巫、民不分。”

  黑影抬起頭來,深深的望了夏頡一眼,低沉的問道:“夏頡,你可是巫麼?”

  話音輕微,卻好似大鍾在耳邊轟鳴,震得夏頡額頭冷汗直流,後心一片濕冷,半天沒說出話來。

  “此時九州之內,還有巫麼?”

  黑影譏嘲的冷笑了幾聲,隨後又用那沒有絲毫感情,平淡無奇的聲音冷冷的說道:“大夏,還有巫麼?昔日大禹治水,拯救天下萬民于洪濤之中,萬民雀躍鼓舞,跪求大禹為人王。禹王為天下萬民,數過家門而不入,為治洪濤之中凶蠻巨獸,身歷數死而不休。”

  “禹王座下諸巫,捨命而平定九州中無數妖魅精怪,終得大夏一片樂土。”

  “然禹王崩,子孫後代數十世後,大夏,還有巫否?”

  那黑影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的高亢和激奮,嗓音也變得有如大鼎轟鳴,震得夏頡和一干大巫頭昏目眩,甚至有幾個修為最弱的巫被震得生生暈倒,嘴裏噴出了鮮血。黑影怒斥道:“上古之時,先民為祭祀天地神靈、祖先魂靈,燃木為香,織草為芻狗犧牲,奉獻五穀以為敬。是時祭祀,乃是先民對天地萬物之崇敬自心底油然而生,尊天,重地,禮祀先祖而已。”

  “而如今,爾等為求借力,屠殺億萬生靈以為祭祀,其中有幾分是遵崇天地、祖先而為?”

  夏頡長吸了一口氣,他低頭不語。一干黎巫殿的大巫則是面色慘白,相視無言。就這最近數年時間,大夏和東夷戰,和海人戰,為了尋求巨大的力量,屠殺了不知多少奴隸平民,以巫法從那天地間借力施為。

  比較起來,先民的祭祀和如今的祭祀,其性質相差何其巨大?

  黑影冷哼道:“上古之巫,和先民無異。如今之巫,誰還明白‘巫道’之意?”

  他譏嘲的、不屑的說道:“爾等,除了追求強橫的巫力,還懂什麼?隱巫殿中無數大巫流傳下的畢生智慧結晶,今日還有巫去參悟否?”

  搖了搖頭,黑影淡淡的說道:“無人再去隱巫殿參悟那些典籍。如今的巫所追求的,只是用最短的時間掌握最大的巫力。”

  他朝一干黎巫殿的大巫比劃指點著訓斥道:“爾等黎巫殿之人,今日所研習的巫藥,可有為天下平民所制的?你們制煉的那些巫藥,有幾種是尋常子民服下後不會斃命的?”

  突然,黑影怒聲喝道:“荒謬!上古之巫尋遍天下,找出一百零八萬種毒物記入《黎經》之中,乃是為了告誡教訓先民,不可碰觸這等毒物以免傷了性命。而你們今日所作所為,可對得起那些黎巫殿的先輩?今日黎巫殿中,可還有人分辨得出那一百零八萬種毒物的名稱和屬性?”

  夏頡汗然,他偷偷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百零八萬種?笑話,他夏頡能認出一百零八種毒物的原材料,就不錯了。

  一干黎巫殿的大巫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面對那黑影,他們本能的生出了敬畏之心,一個個乖乖的退後了幾步,沒人敢吭聲。

  當今黎巫殿裏,也許青�是能辨認毒物最多的巫,她最少能辨識十萬種劇毒的材料。但是,也僅僅是劇毒的材料而已。她辨識這些材料的用意麼,很顯然,不是為了提醒大夏的普通百姓這些毒物不可接近,而是純粹為了配製出殺人效率更高、速度更快的巫毒而已。

  黑影比劃到:“天巫殿之《寰宇點星錄》,地巫殿中《地書》,靈巫殿中《三界靈書》,幽巫殿的《蒼冥經》,這些典籍裏記載的東西,還有人在全盤的研究麼?怕是除了裏面那些殺人的法門被翻成了稀爛,其他的一應保民安家的法訣,都被人忘記了罷?”

  再也沒人吭聲,幾個修為最高年齡也最大的黎巫殿大巫面孔赤紅的低著頭,這讓他們摸不清路數的黑影,讓他們很罕見的沒有膽氣面對。

  “現在那些高高在上,以萬民為芻狗,生殺予奪,將原本應該用來護衛萬民的巫力盡情的用於殺戮的巫,他們,還是巫麼?”

  黑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朝王宮的方向飄去。

  他低沉的說道:“到了這種地步,巫。。。”

  “天下地上,三界之中,九州的領地裏,還需要巫麼?”

  幽幽的歎息聲,好似葬禮上的挽歌,讓夏頡等人一陣的毛骨悚然,粘稠的冷汗潺潺的自體內冒出,通體上下一片冰涼。

  “這人,是誰?”夏頡駭然自問。

  這個莫明其妙的跑來,給夏頡講述了半天巫的釋意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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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擊殺
    “哈哈哈,以後你們的差事,都在大兄我身上。”

  打著踉蹌,醉醺醺的赤椋搖晃著倒在了酒樓自備的客房軟榻上。他嘴裏噴吐著濃濃的酒氣,拼命的揮手向自己的幾個本家兄弟示意自己完全是清醒的,沒有絲毫的不舒服。他滿口的承諾著要給自己的這些年輕的本家兄弟謀求幾個上好的職位,夏頡治下的中部領疆域巨大,需要的軍政官員極多,難不成還沒辦法安置他赤椋的幾個兄弟麼?這是沒道理的事情。

  倒在軟呼呼的軟榻上,赤椋舒服的打了幾個響鼻,隨手砸翻了軟榻前的石案。

  朦朧中,他感覺到有幾個香軟的身軀纏向了自己的身體,他急忙大叫大嚷道:“滾開,都給我滾開!夏頡大兄說了,我不能,不能隨便讓女人侍寢。”揮起拳頭,本能的趕走了幾個被自家兄弟安排來陪寢的侍女,赤椋勉強睜開眼睛,用最後一點兒警惕心聚積起一點兒精力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終於沒能抵過體內那一浪浪湧上來的酒勁和睡意,身體重重的倒在了榻上。

  赤椋本家的幾個親屬小心的從門口探進頭來,看到赤椋沉沉睡去,一個個擠眉弄眼的笑了幾聲,替赤椋掩上了房門,自顧自的找樂子去了。

  門口,就留下了三個酒樓的侍者。他們好似做賊的老鼠,細長的眼睛警惕的左右梭巡著,時不時從寬大的袍袖中拎出酒壺來偷偷摸摸的灌上幾口偷來的美酒,時不時發出暢快、享受、滿足的歎息聲。

  夜漸漸深沉,酒樓中各處隱蔽的客房裏,就連那男女粗重的喘息呻吟聲都漸漸消失。守在赤椋門口的三個侍者漸漸的打起了瞌睡,他們一排兒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細微的呼嚕。門前走廊內的油燈益發昏暗,巨石壘成的走道,漸漸的透出了一股肅殺、陰森的氣息。

  十幾條身形快捷輕巧的聲音自走道的另外一端急速的掠了過來,隨手拍斷了三個侍者的脖子,拉開赤椋的房門,飛撲了進去。

  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有著極豐富殺戮經驗的赤椋猛的驚醒。三名侍者被殺,那微不足道的一丁點兒殺氣,也足以讓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做好防範。只是,赤椋體內殘留的酒勁太大,急速自軟榻上跳起來的赤椋腦袋一沉,身體一軟,他差點又沒摔回榻上。

  巫力奔湧,體內酒液化為一蓬酒氣自頭頂噴出,赤椋腦子一陣清涼,於那一瞬間徹底清醒。但是就是那一瞬間的遲鈍,兩條人影已經逼近了赤椋。這些人出手如風,指縫間閃爍著絲絲白光,一根根極長極細的冰錐刺進了赤椋的身體,將他的身體牢牢制住。赤椋渾身經脈一僵,皮膚上冒出了點點斑駁的白色冰霜,通體僵硬的他重重的摔在了軟榻上。

  身穿黑色勁裝,袖口上用純金線繡了兩條天龍的安道爾擺弄著一柄細巧的刺劍,慢條斯理的在幾名大巫的簇擁下行了進來。這幾名大巫緊緊的將安道爾圍在正中,嚴防赤椋可能威脅到安道爾的性命。這些巫的皮膚泛出一種不正常的猩紅色,雙眸也隱隱發紅,有意無意流露出的一點兒巫力氣息,讓赤椋不由得心頭一陣冰冷��強,強得讓他無法抵禦的強。

  這些巫,很強大,赤椋自認為就算不是偷襲,他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對手。只是,這些巫看起來很有點古怪,他們的巫力波動中,有些其他的東西,一種讓赤椋很不舒服的東西。

  身材高大壯碩的穆圖領了幾名狼人戰士,緊跟著安道爾行了進來。面帶獰笑的穆圖走進房門,隨手掩上了門戶,就徑直走到了赤椋身前,朝赤椋咧嘴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狠狠的一拳劈在了赤椋的右臂上。

  ‘哢嚓’,赤椋猛的咬牙疼哼起來。他驚駭不已的看著穆圖,這個狼人的最高首領什麼時候擁有了這麼強大的力量?他的拳頭其重如山,以赤椋如今的修為,居然也被他一拳劈碎了臂骨。

  穆圖湊到赤椋耳朵邊,低聲說道:“感激你們對我所作的一切,感激你們讓屬於我的榮譽被徹底的踐踏。這是一點小小的回報。”

  ‘呼’,又是一重拳狠狠的轟在了赤椋的小腹上。好似一根燒紅的鐵柱轟進了赤椋的身體,赤椋只覺五臟六腑有如火燒,嗓子眼一甜,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雖然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赤椋卻不願意在安道爾、穆圖等人面前丟了自己的臉面,他強提起一口氣,譏嘲道:“真神氣,真威風。嘿,早知這樣,當日在隱星島,就該幹掉你這條畜生。”

  穆圖的面色一寒,伸手握住赤椋的脖子就要發力扭動,安道爾及時的喝止了他。

  大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赤椋的腦袋,穆圖重重的拍了拍赤椋的臉蛋,晃動著肩膀,慢吞吞的退後了幾步,兇殘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赤椋。幾個狼人戰士用同樣噬血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赤椋,好似隨時準備將他撕成碎片。

  赤椋用力的歪了歪腦袋,被穆圖敲打的臉蛋腫了起來,腦子裏有點沉重。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抬頭看著安道爾,赤椋裂開嘴大笑起來:“嘿嘿,看樣子,恭天候找到了好幫手了。不知道恭天候可否告訴我,這些保護你的大巫,還有禁錮我的大巫,是什麼來頭?”

  安道爾眯起了眼睛,得意的笑著。

  房間裏突然噴薄出一股水霧,赤椋只覺身體一涼,水霧中已經凝聚出一條白色的身影。用白紗掩蓋住本來面孔的白繡悄然出現,她懶散的抬起手臂整理了一下有點搖搖欲墜的髮髻,寬大的袍袖滑落,露出了兩條白生生的手臂。

  白繡幽幽的說道:“這下,明白了?”

  帶著點涼意,帶著點香氣,好似白玉雕成的手臂一左一右的環繞上了赤椋的脖子,白繡將面孔湊到了距離赤椋不到半尺的地方,悠然歎道:“赤椋?你應該是一個聰明人罷?”

  白淨的掌心輕輕的揉動著赤椋的臉蛋,漸漸的,手掌順著赤椋的臉滑到了他的上身,白繡一邊撫摸著赤椋,一邊輕柔的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你就應該明白,為什麼安道爾手下最強的戰士可以得到保全。以及,他們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嗤嗤’的笑了幾聲,白繡擰了一把赤椋臀部上的嫩肉。

  “你看,安道爾現在應該在中部領安置天災時受損的百姓。是不是?大王也沒有命令他返回安邑。尤其,他身邊還多了這麼多人。”

  吐出香舌,猩紅色舌尖輕輕的舔舐著赤椋的耳垂,白繡陰柔的說道:“做我的人罷,不要跟著夏頡了。怎麼樣?水巫殿內的巫,有許多都是年輕貌美的處子,若是你肯發下血誓服從于我白繡,你可以對她們為所欲為。”

  赤椋閉著眼睛沒吭聲,他在默誦巫訣,想要衝開體內那些陰寒襲人的禁制。

  白繡聳了聳肩膀,輕聲歎道:“不喜歡美人?那麼,權勢富貴怎樣?本公主可以答允你,只要你歸順於我,日後你可以取代刑天家的地位。”

  詫異的睜開眼睛,赤椋眼珠轉動,陰陰的說道:“我,不信。就憑你們這群臭男女?”

  穆圖突然踏上前一步,一掌重重的抽在了赤椋的臉上。巨響中,赤椋的脖子差點沒被他一掌打斷,半邊臉上的肉皮被抽得稀爛,一片血水飛濺到白繡乾乾淨淨的衣衫上,化為一溜兒血珠順著衣衫滑下,衣衫依然潔白無暇,沒被沾汙絲毫。

  安道爾幸災樂禍的踮著腳尖,輕輕的上下擺動了一下身體。優雅的朝赤椋深深的一禮,安道爾輕笑道:“赤椋先生,您可以懷疑我安道爾的實力,但是對於白繡公主,您應該表現出應有的尊重。”

  頓了頓,安道爾不無得意的用帶鞘的刺劍指了指穆圖,再次深深的鞠躬後,無比雍容的說道:“而且,事實就在眼前。坦白的說,現在的穆圖,這個世界上最最忠誠的戰士,代表著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全部美德的忠勇者,他如今的實力,並不弱於你們所謂的九鼎大巫。”

  穆圖甕聲甕氣的低聲咆哮道:“安道爾閣下,我只是擁有不弱于他們九鼎巫武的肉體而已。我,還沒有掌握他們那種古怪的內在力量。”

  “哦,是的!”安道爾用力的點了點頭,欣賞的指著穆圖說道:“看,誠實、謙虛,這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高貴騎士所特有的美德。”

  “穆圖的確‘暫時性的’沒有掌握你們大巫的內在力量,但是,能夠讓他的肉體強化到你們的九鼎大巫的水準,難道這不是一個奇跡麼?”安道爾興奮的大聲嚷嚷道:“讓穆圖擁有了和你們九鼎大巫相當的肉體!這是一個奇跡!想想看,現在我們能創造出一個穆圖,以後就能有千千萬萬個無數的穆圖冒出來!”

  白繡在一旁冷冰冰的說道:“安道爾,你別忘了。沒有我提供的足夠的大巫血液,你們根本無法將這傢伙提升到這種程度!”

  安道爾聳聳肩膀,剛要說點什麼,赤椋已經憤怒欲狂的咆哮起來:“白繡,你這個賤貨!你把我們巫族的血給了這些該死的海人?你忘記了海人和我們是死敵麼?你居然敢這樣做?”

  白繡冷冷一笑,桀驁的看著客房的天花板,沒吭聲。

  安道爾輕輕的笑著,低聲說道:“唔,您說得有道理,我們曾經和你們是敵人。但是現在,我同樣是大夏的忠誠臣子。而很不幸的就是,公主殿下她,她最最親愛的弟弟,是被某人命令某人殺死的。同時殺死的,還有另外兩位大夏王族的成員!”

  “白繡,你瘋了!”赤椋憤怒的掙扎著,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但是一道道寒氣很快滲入那些恢復活力的肌肉,將他的身體再次的凍結禁錮。赤椋只能無奈的咆哮著,大聲呵斥道:“你想要勾結外人來奪取王位麼?你簡直瘋了!你不可能登上王位的!大夏,從來沒有讓女人做大王的道理。你,你。。。”

  赤椋無法想想白繡的腦袋裏到底在轉悠著一些多麼可怕的念頭。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這個女人肯定是瘋的。就看她離開巫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親手刺殺夏頡,就知道她一定是瘋的。

  這樣的一個女瘋子,和安道爾他們這群海人勾結在了一起,還能有什麼好事麼?

  赤椋突然嘟起嘴巴,耗盡殘存的全部力量,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哨聲,這是他召喚自己的坐騎,神獸雨工的哨聲。

  神獸雨工,天下速度最快的神獸,擁有雷霆神力的神獸,若是它能趕到,赤椋也許就有機會將白繡的陰謀散播出去。

  安道爾的面色一沉,他們幾乎同時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那密集有如億萬道天雷同時滾過的嘹亮蹄聲雨工正在急速趕赴這裏。

  白繡怒斥道:“不知道死活!你給你本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白繡冷笑,右掌揮出,重重的轟在了赤椋的胸口上。血光閃動,赤椋的上半身幾乎被那一掌拍成粉碎,無數的血沫肉醬噴出,將赤椋身後的一堵牆壁整個炸碎。赤椋的幾個本家兄弟衣衫不整的從那隔壁的軟榻上跳了起來,驚駭欲絕的嚎叫道:“赤椋大兄!你們幹什麼?”

  隨手一把抓過赤椋氣絕後從他體內冒出的夏帝太康弓,白繡怒斥道:“這裏的所有人,殺了!”

  大袖卷過,白繡帶了安道爾和穆圖等人就走,一干面色陰沈的大巫同時冷喝一聲,身上冒出濃濃的白色寒氣,朝赤椋那些措手不及卻又剛剛歡娛過度體力消耗極大的本家兄弟殺氣。

  一道雷光自遠處射來,雨工發出一聲悲憤欲絕的長嘯,憤怒的挺起頭上尖角,朝那些正在放手殺戮的大巫頂了過去。

  億萬道水缸粗的雷霆自天空落下,將這一片街區化為烏有。。。

  幾個街區外,剛剛和那黑影分手的夏頡突然抬起頭來,震駭萬分的發出一聲讓整個安邑城為之震顫的怒吼:“赤椋兄弟~~~”

  電光刺目,大片大片的房屋在雨工的怒火中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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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生變

    大夏王宮,‘地神殿’。在不是大朝會的日子裡,若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一般夏王都會在這裡召集臣子商議國策。

    今日的地神殿內,氣氛極其壓抑,兩團風暴正在醞釀,而風暴的風眼,則來自于履癸和夏頡。

    在王座前急速往來行走,一絲絲雷光射出數十丈遠,雷光匯聚成一團蠕動的漩渦,引來大片水汽在殿內結成了烏雲的,是履癸。他瘋狂的咆哮著,大聲的咒罵著,指天劃地的朝跪在下面的幾個重臣大聲詛咒著,問候著他們的家人。暴怒中的履癸,是一團狂暴的颶風,他身外奔涌的雷光烏雲,似乎要撕碎身邊的一切。時不時有細細的雷光呼嘯而出,擊打在那幾個臣子的面前,將地磚擊成粉碎。

    夏頡則是陰沈著臉蛋,雙手抱在胸前,盤膝坐在殿門附近的一根柱子前。他腰肢挺得筆直,后腦勺用一個恆定的頻率撞擊著身后的石柱,大殿就隨著他的撞擊慢慢的顫抖著,發出‘嗡嗡’的聲響。同樣一臉陰沈的白則蹲在夏頡的身邊,一對青紅色的眸子帶著點貔貅特有的兇殘,時不時的掠過那幾名重臣那豐滿挺拔的臀部,一對爪子上利爪吞吐,發出絲絲寒光。

    履癸有憤怒的理由,他自以為已經圓滿的調解了夏頡和相柳家之間的矛盾,夏頡更是很賣面子的免去了相柳柔那巨大的賭賬。在履癸看來,這是他的王權得到了某種穩固的象徵    因為夏頡身后那些強大的靠山,夏頡對履癸的恭敬態度就代表了某些人對他履癸的態度。毫無疑問,這些人透過夏頡表示出來的對履癸的尊重和友善,對履癸極其重要。

    但是,就是一個剛剛向履癸表示了恭順和尊敬,給足了履癸所代表的王權所需的面子,在履癸的公証下發願和相柳柔和解的夏頡,他手下最重要的副官赤椋被人在安邑城擊殺﹗這不啻是在履癸的臉上吐了幾口濃痰,然後重重的踏上了幾腳。

    “給本王搜﹗抓﹗殺﹗”履癸憤怒的舉起了雙臂,十指好似發癲的潑婦一樣劇烈的哆嗦著,好似要撲下去撕扯那幾個倒霉的臣子。“哪怕殺錯一千、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是誰殺了赤椋﹗給本王抓他出來﹗這是對本王的藐視,這是對本王威權的藐視,這是對本王的挑釁﹗”

    同樣陰沈著臉蛋坐在王座邊一張石案上的刑天厄憤怒的跺了跺地面,怒聲道︰“赤椋剛剛進入那一萬人的名冊,乃是被選定要在最近百年內飛升的精英﹗這是前日在祭典上宣佈的事情。有人居然敢殺了赤椋,這事情,是對大王還有巫殿的挑釁﹗”

    履癸猛的停了下來,白淨的臉上幾乎能擠出墨汁來。他沉沉的說道︰“輔公說得沒錯。赤椋被挑選進了那一萬人的名冊。這事情沒這么簡單。這是對我大夏王權和巫教大權的挑釁,這幕后的主使人,一定要清查出來。關龍逢,全城大索,凡是可疑人,全部抓起來嚴刑拷問。”

    一直坐在殿門附近的夏頡陰惻惻的補充了一句︰“安邑令大人若是在三個時辰內還無法找出兇手,那么,我自己干﹗”

    關龍逢雙目圓睜,猛的跳起來指著夏頡怒聲喝道︰“猛天候,你心中還有王法么?”

    ‘啊~~~呸﹗’,一口濃痰吐出了老遠,那帶著嘯聲的痰塊將一塊地磚砸成粉碎,夏頡怒笑道︰“王法?老子的副官被人宰了,關龍逢你他娘的問老子王法?”

    狠狠的一拳虛空擊出,拳風震得地神殿一陣顫抖,夏頡跳起身來,陰郁的掃了一眼暴怒欲狂的關龍逢一眼,冷笑道︰“關龍逢……若是你抓不住刺殺赤椋的人,那么,老子自己親手來干。”食指狠狠的朝關龍逢點了幾下,夏頡轉身就要離開地神殿。

    關龍逢哼了一聲,怒聲喝道︰“夏頡﹗你就這么走了么?你的副官被殺,本令一定要找出兇手﹗可是赤椋的坐騎毀了半條大街,殺死無辜百姓數萬人,這筆賬,本令還要和你夏頡好好的算一算﹗”

    回過頭去,夏頡用看怪物的眼神瞥了一眼關龍逢,不陰不陽的說道︰“哦?好啊?那頭雨工,已經逃回雲夢大澤去了吧?你可以派人去那南方的山林中找它,我絕對不會妨礙你安邑令辦案的。”

    冷冷的笑了幾聲,夏頡大步走了出去,嘴裡狂叫道︰“來人,調動人馬,把中天候的府邸給我圍起來﹗去巫山,請旒歆過來﹗”

    “大膽﹗你敢私自調兵包圍天候府邸?”關龍逢眼裡最是揉不得沙子,在他看來,夏頡的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在肆意的踐踏大夏的法令。尤其讓他無法忍受的就是,夏頡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居然就調兵包圍易昊的府邸,這,這,這簡直就是胡為﹗

    但是,履癸默許了夏頡的命令,殿內其他幾個臣子也沒一個人吭聲,關龍逢饒是心中惱怒,卻也只能匆匆出宮,帶人去查探案情。

    不過,安邑令下屬的那些官員,顯然無法抓出那些殺死了赤椋以及他數十個族人兄弟的兇手。下手的人實力比這些偵緝的巫強太多,一切的痕跡和氣息都被巫訣抹去,更有巫法神通將案發現場附近的所有可能洩漏他們動靜的鬼魂亡靈等存在絞碎,他們那裡能找出絲毫的證據?

    神情陰郁的夏頡一直跟著關龍逢。關龍逢領了大隊人馬在安邑城內亂竄,不管他跑到那裡,夏頡總會出現下他附近的屋頂、屋檐上,用那陰寒冰冷讓人不快的眼神盯著他。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關龍逢的身上漸漸的冒出了大片大片的汗水。夏頡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越來越重,那些沒有經歷過什麼腥風血雨的安邑令大小官員,一個個身體哆嗦著,甚至有人連路都走不動了。

    天,亮了,夏頡給關龍逢的三個時辰的時間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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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庭 於 2008-09-28 00:0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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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8 00:07:00

第一百八十一章 倒楣的任務


    “白蟰,你這臭女人!我記住你了!”

  龐大的身軀極其難受的蜷縮在一個相對而言無比狹小的駕駛艙內,夏頡感覺自己好似一條可憐的沙丁魚罐頭裏的魚,還是那種特大號體積專門被逼壓的那種。縮成拳頭大小的白可憐巴巴的皺著眉頭趴在夏頡的肩膀上,他的臉蛋都在透明的高合成纖維的駕駛艙蓋上擠得皺巴巴的。玄武乾脆就是縮成了拇指頭大小,好奇的趴在前方的儀錶盤上,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外面的風景。

  這是一艘海人製造的高速高空戰術攻擊機,擁有直接飛出大氣層,並且進行太空飛行的能力。加強的裝甲,讓它能夠抵擋絕大部分射線和各種能量場的侵襲――很顯然,它也能抵擋那些對於大巫而言,無可奈何的罡風層的干擾,能夠讓駕駛它的大巫突破罡風層,去到高空。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倒楣任務。天崩,一個巨大的天地通道出現在大夏中州上空近百萬裏的高空,那修為精深的大巫,在天氣晴好的時候,可以透過那方圓數百里的大窟窿,看到另外一端的湖光山色、宮殿樓閣。直接點說,就是這個通道直接通向了天庭,他們看到的是天庭的景象。

  上古之時,天帝還沒有下令劈斷連接天地的建木,也就是所謂的天地支柱時,就是這樣的景象。一個黑漆漆的巨大通道懸浮在空中,高有百萬裏的建木自地面直通那通道內,那時候的人,不管是巫族還是精怪,哪怕是平民百姓,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都能通過建木爬到天庭裏去。那時候,天地溝通,天庭和大地是為一體,地上的百姓對天神們的呼喚和請求幾乎是有求必應,那是三界的黃金時代。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隱巫殿中相關的記載都被銷毀得乾乾淨淨――天帝下令砍斷了建木,那個通天的入口頓時合攏,天地斷絕了聯繫。天神們再也不樂意下界行走,而地上的人想要去天庭的唯一方法,就是突破天神之道,達到巫神的境界,飛升天庭。

  而自從建木被砍斷後,不知道為什麼,一代代的巫族越來越虛弱,悟通天神之道的大巫也越來越少,自然壽命更是越來越短。最近十幾代以來,除了旒歆,已經沒有巫能夠突破這條門檻了。最強大的巫,也不過是像太弈這樣,一腳踏在門內,一腳踏在門外,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這一次,天庭崩壞了一塊,天庭的出入口再現人間,對於大巫們而言,這是一件大得不得了的大事。

  故而,履癸一回到安邑城,立刻就要挑選勇士,派遣他進入那入口去一探究竟,看看天庭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十幾個天神同時隕落,後來冒出一個想要奪回他們神軀的天神,還是一個受了重傷的。這樣的人,首先要勇敢,其次是對大夏忠誠,然後,他要有在天庭裏保命的能力,更要能隨機應變,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同時,他還要有極強的尋蹤覓跡的能力,他要攜帶夏王的信物,去尋找那些曾經飛升上天庭的巫神,用夏王的名義,向他們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終,他還要能平安的回到地上,將這些事情彙報給履癸。

  很顯然,進入天庭的機會不會很多,因為天神們很快就會對這個天庭的出入口採取某些措施。也許是儘快的補上這個窟窿,也許是派出強力的天神監視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派去的大巫人數不能太多,最多最多就三五個人選。而且,還不能派出太強的大巫去!凡是達到了九鼎巔峰或者觸摸到天神之道的大巫,身上都帶有一絲的神氣,在天神的感應中,他們就好像夜間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最後,履癸的妹妹,大夏的公主,在力巫殿潛修的,專修水性巫力,已經達到九鼎巔峰實力的白蟰提出:最佳人選,只有夏頡!

  他實力不弱,九鼎上品的實力,卻又不至於被天神們發現;他很精細,從他一連串立下的功勞來看,就知道他的能力;他保命的能力強,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戊土屬性的巫力,使得他的身軀強度,比尋常的九鼎巔峰的大巫還要強了許多倍,抗擊打能力是一等一的強悍;他有強力的巫器,狼牙棒、滅絕印、戮神錐、削元刀,是很多大巫家的家主都知曉的情報;他還有強力的助手,白這條特異的貔貅不提,僅僅玄武,他在體內元力的數量上,就能比得上一名普通的天神所擁有的神力。

  白蟰提出了夏頡這個人選,除了太弈和旒歆以及刑天厄三人堅決的反對,其他的大巫家的家主以及巫殿的巫尊們,是一面倒的附和。

  天庭的通道,對於巫族的吸引力,太強大了。

  最終,太弈、旒歆、刑天厄聯手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止夏頡成為這個探查究竟的人選。

  若非通天道人在夏頡出發前突然秘密的趕到安邑,並且一力保證夏頡在天庭的安全,旒歆已經有毀掉整個安邑的衝動,那時候,黎巫殿最強也是最可怕的巫毒殺陣,正在安邑城外進行準備。若是通天道人稍微晚半個時辰趕到,大夏曆史上第一次的巫殿內亂,眼看就要發生。

  “奶奶的,白蟰,我認得你的體形!上次刺殺我的,也是你!”夏頡憤怒的捏緊操縱杆,控制著攻擊機緩緩的掠過一條橫曳天空的罡風帶,躲過了罡風帶中數百顆巨大的電光雷球的轟擊,徑直飛進了那個巨大的通道。

  一邊咒駡白蟰,夏頡同時還在心裏感念別人的好。通天道人不用說了,他居然將自己性命交修的四柄仙劍借給夏頡護身,還有其他幾件有名的寶貝,這份師尊對弟子的愛護,夏頡只能默默的記在心裏。旒歆為了自己,甘願興起黎巫殿的全部力量準備將安邑城中的履癸、白蟰以及諸多家主,甚至連那八大巫尊一起幹掉,這份情誼,也是驚天動地的。

  太弈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是他將原始巫杖借給了旒歆使用。夏頡知道他是隱巫殿之主,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能到如今這地步,他已經很知足了。刑天厄的反應,則是讓夏頡有點詫異。這位刑天家的家主,在大殿上和諸多巫家的家主直接翻臉,甚至對白蟰作出了死亡威脅。這,也足夠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白蟰,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不過,我們等著瞧。”夏頡冷冷的笑了幾聲,關閉了攻擊機的動力,任憑它緩緩的被通道自帶的一股子吸力朝天庭吸去。

  霧狀的,看似輕柔飄忽,實際上速度卻是極快的能量流沖刷在攻擊機的駕駛艙蓋上,濺起了一大片七彩的光華。這些能量流並沒有太強的破壞力,但是對於大巫的巫力卻有著極強的干擾作用。一名九鼎的大巫在這些駁雜的能量流中,能發揮的實力不過一成。而且,越是高空的能量流的削弱力量就越強,這正是大巫們無法飛上高空的原因。

  就連坐在駕駛艙內的夏頡,都有一種頭重腳輕身體無法發力的感覺。巫力正在被干擾,但是體內的氤氳紫氣運轉的速度反而更快了百倍以上,一股股靈氣自外界被吸入身體,‘汩汩’的彙入了金丹之中。這些罡風層,對於煉氣士並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又讓夏頡想到了通天道人曾經無意中說起的一句話。

  “天地如牢,巫族乃是牢中之囚。”

  攻擊機越飛越高,夏頡透過透明的艙蓋看下去,下方那巨大的星球正在緩緩的旋轉。這顆星球就是一個牢籠麼?囚禁了巫族的牢籠?唔,也許是因為他們太強大了,所以只能讓他們逗留在這片大陸上?

  若是大巫們有了橫跨星空的能力。。。

  一想到這些強橫的大巫密密麻麻好似蝗蟲一樣掃過無數的星球,夏頡就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大巫們如今擁有了末日堡壘,擁有了海人的生產線,他們已經具備了前往其他星球的能力。無非是大巫們腦海中沒有一個星際移民的概念而已。一旦他們意識到這一點,那麼,像海人這樣的文明,將會有多少文明毀于大巫之手?

  如果,星空中還有其他的文明的話。

  剛想到這裏,攻擊機輕輕的一震,已經穿越了那條黑漆漆的通道,到達了大巫們仰望了無數年的天庭。

  快速打開了攻擊機的艙蓋,夏頡跳出了攻擊機,隨手將它塞進了手鐲裏,身體自數萬里高空飄落,輕盈的落在了一棵高有數十萬丈、粗大無比的巨木的橫枝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青煦煦的天空中同樣是一輪豔陽高照,一條條乳白色的雲氣無聲無息的在光滑潔淨的天空中急速掠過,那條通道在天庭這邊的出口,是一個寬廣有千多哩的大窟窿,同樣高高的懸掛在空中。

  站在橫枝上,朝腳下望了一眼,夏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通道出口的下方,是一片平緩的丘陵,長寬不知有多少裏,起碼夏頡站在離地萬丈高的樹枝上,看不到這片丘陵的盡頭在哪里。

  丘陵上密佈著一種紫色的三葉草,草尖泛紅,射出一絲絲極細的火光,夏頡看得是眼角一陣亂跳。在黎巫殿的藥山中,被當作心肝寶貝呵護的‘還靈草’,在這裏居然就有如下界的牧草一樣,無邊無際的生長著。夏頡腦子裏一激靈,想起了旒歆在他出發前給他的任務:“好不容易有機會去天庭一次,看到什麼好東西,就全部搜刮回來罷!”

  好東西啊,這無邊無際的一片‘還靈草’的草原,若是黎巫殿的大巫在此,怕是早就不顧一切的撲下去了。

  但是夏頡卻趴在了樹枝上,謹慎的藏了起來,並且小心翼翼的將白塞進了懷裏,不許他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片丘陵上,佈滿了巨大的神屍,最矮不過十丈高下,看起來是天神中打雜的僕役一類的人物。可是最高大的神屍,躺在地上都還有一座小山頭高下。按照夏頡知道的,這麼巨大的天神,分明是天神中的一流高手,地位等同于大巫中的八鼎以上的高手!

  就是這樣的高手,在夏頡視野中就躺著十八人。他們身上有著巨大的貫穿傷,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從骨頭上被撕下,好似被無數凶獸撲咬過一般。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天神,橫七豎八的倒下了足足有近千人。他們身上的神血已經流得乾乾淨淨,大片大片的‘還靈草’被浸泡在血池中,正散發出幽幽的血光。

  夏頡藏在一片比他的塊頭還大了數十倍的樹葉後,呆呆的眺望著這一片血腥的戰場,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很顯然,這裏經過了一場瘋狂的廝殺,強大如許的天神都有這麼多人隕落。

  天庭的面積比下界要廣大千萬倍,而隱巫殿中關於天庭的記載,實在是少得可憐,夏頡趴在樹枝上看了半天,正尋思著接下來要幹什麼,遠處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群赤裸著上身,腰間僅僅紮了一塊獸皮的天神快步朝這邊奔走了過來,嘴裏‘嘰哩咕嚕’的嘀咕著什麼。

  夏頡眼睛一亮,這些天神的身上都有著複雜的刺繡花紋,雙目中精光如電射出老遠,身軀強壯,肌肉疙瘩就和鋼錠一般,按照太弈和通天道人給他的叮囑,這是一群自巫族飛升而來的巫神。

  剛想要找個法子和這群巫神溝通交流一下,遠處飄然飛來的數十片雲彩,卻讓夏頡又飛快的趴回了原地。

  遠處飛來的那些七彩雲彩上,三五不等的站著或多或少的天神。這些天神則是衣冠華麗,身形也纖細風流了許多,偶爾有幾個和這些大塊頭巫神相似的,身上也披掛著精美華貴的金色戰甲,風姿氣度和這些外形狂放的巫神大為不同。

  兩幫天神湊在了一起,相互間愁眉相對了一陣,同時歎息了一聲。兩幫天神的帶隊人相互間輕聲耳語了一陣,同時搖了搖頭,無奈的看著地上那千多具神屍,仰天歎息了一聲。

  那脖子上盤著一條三頭毒蛟的巫神頭領重重的跺了跺腳,冷聲道:“這樣下去不行。”

  頭戴三重羽冠,身披霞衣,容貌綺麗的天神首領苦笑道:“那,只有加大從下界抽取混沌元力的力量。”

  巫神頭領皺了下眉頭,突然對那天神怒道:“放你阿姆的屁!再抽,再抽下界就連九鼎大巫都找不出一個啦。你們想要滅絕我們的苗裔麼?”

  那天神神色自若的搖了搖頭:“具體怎樣做,等幾位天帝做決定吧。你看清楚了,不僅是你們巫神被殺,我們也有族人戰死在這裏!”那天神的臉色益發的難看,指著天空的通道冷笑道:“蘿華衝去下界想要搶回那些族人的軀體,還被那些大巫射了兩箭!我們族人的神軀,被他們分屍啦!”

  那巫神愣頭愣腦的朝那天神叫道:“為什麼射蘿華,你們自己心裏清楚,當年對不住鯀的是誰?反正不是我們!”

  抓著脖子上纏著的三頭毒蛟,好似馬鞭一樣奮力的抽打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那巫神叫道:“兄弟們,扛起咱們兄弟的屍體,走罷!”他歪著腦袋朝那天神噴著冷氣冷笑道:“天庭中,二十位天神裏面才有一位巫神。但是這次我們的死傷比你們更多了三百人!哼哼!”

  一幫巫神仰天咆哮一聲,將地上的數百具巫神的軀體扛起,邁開大步朝遠處奔去。他們的速度快得驚人,只是兩次呼吸的時間,就消失在地平線上。那群天神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樣收拾起地上族人的屍體,踏著雲彩黯然飄去。

  兩幫天神都沒有提起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天地之間的通道,就這麼飄然離去。夏頡趴在樹葉後等了老半天的時間,發現四周沒有什麼動靜了,這才跳下了大樹,朝那一片‘還靈草’草原衝去。

  夏頡和玄武同時施展手段,土性力量放出,一塊塊的草皮騰空飛起,飛進了夏頡的手鐲中。也只有通天道人親自煉製的這枚手鐲,才能讓夏頡裝下這麼多的東西。只是一刻鐘的時間,夏頡掃空了足足百里方圓的一大片草場,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下手來。

  得意的咀嚼著一根還靈草的草莖,夏頡朝玄武笑道:“黎巫殿藥山內,只有一株還靈草,還當作寶貝一樣。神界就不愧是神界啊,還靈草可以當草料來餵牲口了。”

  玄武也大口吞食著這可以改造肉體,讓肉體恢復靈氣的速度變得更快的神奇靈草,‘吭吭唔唔’的應答著夏頡。白也知道這些不起眼的靈草的好處,大把大把的從地上挖了起來,往自己的肚子裏面塞。

  “哼哼!你是從下界來的吧?難道我們的後裔們,已經窮成了這個樣子?”

  悶雷般的聲音突然自夏頡身後傳來,夏頡驚駭的回頭,剛才那巫神的首領正蹲在他的後面,低頭湊到了夏頡的腦袋頂上,仔細的打量著夏頡。這條身高有萬丈左右的巫神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夏頡根本沒聽到一點兒動靜,就悄然的逼近。

  巨大好似一個山洞的大嘴張開,這巫神噴出了大片的吐沫星子,將夏頡、玄武、白噴了一身,簡直就是洗了一個淋浴。只聽得他詫異的問道:“小娃娃,你是幾鼎的修為?怎麼。。。這麼弱啊?”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夏頡嘴裏含著一口草汁,含糊的問道:“我?”

  巫神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你。”

  夏頡有點遲疑的說道:“九鼎上品,怎樣?很弱麼?”

  那巫神的臉蛋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有點黯然的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九鼎上品麼?大概相當於大夏初建國時一鼎下品的實力吧!混沌元力稀少了,鎮國九鼎組成的陣勢,也減弱了啊。”

  苦澀的笑了幾聲,這巫神伸出巴掌,一掌將夏頡他們攥在掌心,跳起身來大步的朝遠方奔去。一邊狂奔,這巫神一邊說道:“我叫相柳三,這是我的本命獸三頭紫金蟒,只是,這麼多年啦,他也變成三頭紫金蛟啦。”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脖子上纏著的三頭毒蛟,相柳三笑道:“你從下界上來,可不容易罷?那罡風層,就算是天神,也不容易輕鬆的過去啊。”

  夏頡身體一陣陣的抽搐著,相柳三,而且還知道大夏以鎮國九鼎測算巫力強度的事情,他分明就是相柳家飛升天庭的先輩。

  若是這位相柳三知曉自己在下界做的事情,他會不會一掌直接捏死自己?自己和相柳家,可不是什麼好交情罷?

  相柳三卻依然在絮叨道:“你知道我怎麼回去找你的麼?嘎嘎嘎嘎,我離開你那裏還有千多哩地,就聞到了你身上那股子味道。你身上帶著夏王的信物罷?這股味道可是太濃了。也就是那些天神不知曉這事,否則你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可就麻煩大了。”

  夏頡醒悟,難怪履癸這麼肯定自己能夠和這些巫神接上頭,感情他給自己的那枚玉印中就做了古怪?幸好只有巫神能感受到其中的巫力波動,否則天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下場!這麼重要的事情,履癸沒有給自己交待哪怕一個字,這其中,怕是白蟰又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一時間夏頡對白蟰已經是恨到了骨子裏。

  相柳三奔跑的速度極其驚人,以夏頡的估算,他一步就能邁出去數百里,身體後面帶著一溜兒極長的殘像,瞬息間的功夫就能跑出數萬里的距離。如此狂奔了足足兩個時辰,相柳三才帶著夏頡跑到了一片極大的山脈中,順著一條寬有數十裏的甬道往山脈中最高的那座山峰跑去。

  天庭內的一切物事都不可以尋常計,也許因為這些天神的軀體過於龐大的關係,天庭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巨大,就說他們的目的地,那一座巨大的山峰,隔著還有十幾萬里,夏頡已經一眼看到了他。那頂天立地高入雲層的巨大山體,散發出一股龐大的近乎活物的威壓,震懾得夏頡就連喘息都有點困難。

  而沿途所看到的那些大小的山嶺,居然都是由最極品的美玉構成,通體上下沒有一點兒泥土,所有的巨木、靈草都直接紮根於美玉之中,這又是讓人震驚無比的事情。這等品質的美玉,在大夏想要得到一塊兒,都是極難的,在這裏,卻如土疙瘩一般無人理會。

  相柳三飛速的奔到了那座巨大的山峰底部,順著一條蜿蜒的盤山道朝上攀登。一路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巫神從各個山洞裏探出頭來,大聲的詢問著夏頡的來歷。相柳三只是大聲狂笑著,朝那些巫神不斷的吹著口哨,很快就帶著夏頡爬上了山頂。那些體形和相柳三差不多,又喜歡看熱鬧的巫神也跟了有萬多名上來,亂糟糟的跟到了山頂上。

  這些巫神剛剛爬上山頂,一股黑色的罡風就‘呼呼’的刮了下來,除了相柳三,其他的天神全被重重的轟飛了出去。萬多條身軀巨大的天神被罡風刮出去數千里遠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砸得大地一陣轟鳴。

  一個蒼老的聲音憤怒的咆哮著:“都給老子滾下去!又不是宰活人,你們都爬上來看什麼熱鬧?”

  山頂是一塊直徑萬里左右的圓形廣場,無數巨大的美玉在地上組成了一座極其複雜龐大的巫陣。一道紫色的光柱自廣場正中的陣眼處筆直的射上天空,光柱的頂端,托著一座和腳下的山峰一樣巨大,只是好似鏡子裏影子一樣倒過來的山峰。這座懸浮在上方萬里高空的巨大山峰成倒錐形,山體上密密麻麻的有無數巨大的洞口,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動自那些山洞內滾滾釋放出來。

  相柳三面容肅穆的走進了那根紫色的光柱,夏頡只覺一陣的天旋地轉,體內的骨頭被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得‘嘎嘎’作響,就在他快要的抵擋不住這股可怕的壓力時,眼前一亮,他們已經到了一處奇妙的所在。

  這是一處廣大的平地,地面平坦如砥。一片片的宮殿綿延開去,一眼看不到邊。太陽好似就掛在頭頂上,無盡的光和熱射下來,夏頡感覺自己好似蒸籠裏的小白鼠,一會兒的功夫就汗如泉湧,好似要被蒸熟了。

  一路上絮絮叨叨好似一長舌婦的相柳三,在這裏卻變得肅穆無比,攤開右掌托著夏頡、白、玄武,大步的朝宮殿群的深處前進。

  宮殿本身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宮殿和大夏安邑城的宮殿一般,全部都是用巨石搭成,粗獷甚至可以說是粗陋的宮殿,只是額外的巨大一些,夏頡都好似置身于安邑的王宮內,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只有一座座殿堂內正在苦修的巫神,或者在那些宮殿之間的廣場上瘋狂搏鬥的巫神,才讓夏頡感受到這裏是天庭,這裏的人,是如此的強大。

  相柳三走了許久,久得夏頡都想要打瞌睡了,他們終於來到一座巨大的宮殿前。這座宮殿比起別的殿堂顯得華貴了一些,材料都相同,都是同樣得極品美玉,但是這棟宮殿的柱子上、圍牆上,起碼雕刻了許多的花紋,這就讓他顯得與眾不同了。

  大殿外面的回廊上,一排兒九百九十九根巨大的玉柱,每根柱子上都用赤紅色的鎖鏈拴著一頭兇猛的怪獸,有蛟龍,有犼,有各種夏頡都不認識的怪獸。這些怪獸靜靜的匍匐在地上,只是偶爾抬起眼睛,殺機畢露的眼神時不時的掃過夏頡。

  “長老,下界來的人帶來了。”相柳三站在宮殿外,大聲的叫嚷道。

  一股龐大的吸力自黑漆漆的大殿內傳來,夏頡、白、玄武被那吸力一引,飛進了那大殿。

  黑漆漆的殿堂內,只有宮殿盡頭有數百道光柱自天花板上落下,每一根光柱裏,都端坐著一名容貌古拙、體形巨大有如山峰的巫神。一團團的七彩雲氣在這些赤身裸體的巫神身體四周環繞,一股言語無法形容的神秘氣氛籠罩著這座大殿。

  夏頡靜靜的站在這些巫神前方十幾哩的地方,他要用力的抬起頭來,才能看到正中最高大的那幾個巫神的臉蛋是什麼樣子,不過也只能勉強看個全貌而已。這些巫神同樣在審視夏頡,每個巫神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夏頡說不出的古怪意味。他們好似有點不滿,有點傷心,有點氣憤,有點無可奈何。

  過了許久許久,久得夏頡似乎都能看到時間在這些巫神的身體四周緩緩的流過了,一名巫神才輕聲的問道:“下界來人,你是如今巫族中哪一家的子弟?沒有了建木的遮敝,你是如何通過那無數層罡風的?”

  “吾名夏頡,乃刑天家之友客。”夏頡大聲說道:“至於那罡風層,我有此物相助。”他隨手自手鐲裏,將那攻擊機給甩了出來。

  一名巫神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說道:“刑天家的友客,刑天家的友客!哈哈哈哈,老子的種比你們的好!”

  他身邊一名身披輕紗的女性巫神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是你家友客,不是你家的族人!囉哩囉嗦的幹什麼?”

  那巫神張大了嘴巴,眼睛飛快的眨巴了幾十下,好似突然洩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變得點無精打采起來。他惱怒的嘀咕道:“是啊,是刑天家的友客,不是刑天家的子弟。唉~~~子孫們不爭氣啊~~~”他的哀歎聲拖得極長,語氣極其幽怨,好似地獄裏千年女情鬼的悲吟一般,幽幽的在大殿內回蕩了許久,聽得夏頡一陣的毛骨悚然。

  另外一名巫神憤怒的拍了一下身邊的地面,大殿一陣的搖晃,夏頡一個不查,狼狽的翻滾在地。那發怒的巫神怒斥道:“什麼叫做子孫不爭氣?他們再爭氣,能有什麼辦法?哼,夏頡,這是什麼玩意?怎讓能讓你來到這裏的?”

  夏頡細細的解釋了攻擊機是什麼東西,以及攻擊機能夠防禦罡風層能量流的事情。

  坐在正中的那名體形最大的巫神詫異的皺起了眉頭:“有這種事情麼?那些蠕蟲一般的人,也能造出這樣的寶貝?唔,你們說,如果有了許多許多的這種叫做攻擊機的玩意,是不是。。。”

  夏頡的眼前一黑,耳朵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封閉。這些巫神‘嘰哩咕嚕’的爭論起事情,乾脆用神力封閉了夏頡的五感,等得他們爭論完畢了,夏頡這才恢復了正常。心中慍怒的夏頡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這些蠻不講理的巫神,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大巫,原本就是不講理的,何況是這些巫神,大巫們的祖宗呢?

  剛才那刑天家飛升的先祖咳嗽了一聲,和顏悅色的說道:“夏頡啊,我們剛才合計了一下。你把這個東西交給如今的大王,讓他按照裏面的計議行事。唔,萬年難遇的好時機啊!”

  一干巫神的臉色都是如此的詭秘。正中的那巫神陰笑道:“哼哼,說得是啊,這可是百萬年都難碰到的好機會。”

  一名女性巫神陰惻惻的說道:“他們不就是仗著人數比我們多,每次吃苦受累死人的事情,都逼著我們去麼?哼哼!”

  一塊小巧的,不過巴掌大小的黑色玉塊飄到了夏頡面前,正中的那巫神沉聲道:“夏頡,拿著這玉塊交給下界的夏王。”他凝重的對夏頡說道:“千萬千萬不可誤事,明白麼?”他雙目中射出的神光,罩在了夏頡的身上,逼得夏頡喘不過氣來。

  夏頡艱難的應了一聲:“喏!”

  巫神們滿意的笑了起來,又低聲的嘀咕了幾句,叫來殿外的相柳三,將夏頡托著送了出去。

  不等夏頡明白過來到底這是什麼事情,他已經被相柳三暴力的塞進了攻擊機,連同攻擊機一起,被相柳三好似小孩子丟石塊一樣,隨手丟進了那黑漆漆的通道,急速的衝回了下界。

  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一切都有如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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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交易

    「能得到巫神們的接見,甚至能進入巫神殿見到那些古老的巫神長老,猛天候。。。不愧是我們大夏的忠貞臣子呀!」

    稀里糊塗的去天庭逛悠了一圈,得到了一塊記載了某些消息的黑色玉塊,就被相柳三暴力的丟了下來。夏頡覺得自己很沒面子,尤其當他看到白蠨那詫異的表情--好似在奇怪夏頡為什麼沒死在天庭--的時候,夏頡就益發的鬱悶了。

    所以,履癸以及四大巫家的家主那明顯沒多少誠意的誇獎,卻也讓夏頡多少舒服了一點。

    得到了黑色玉塊,履癸立刻召集了不超過十個人的,大夏絕對的站在最巔峰位置的重臣,溜躂到了王宮地下深處的秘殿商議事情。夏頡領取了履癸胡亂賞賜的一些原玉、玉錢之類的物事,逕直去城外黎巫殿找旒歆。

    可是,當夏頡將手鐲裡的那些靈草掏出來後,整個黎巫殿陷入了瘋狂狀態!

    不是以一株兩株來計算,而是以多少平方里的面積來計算,還靈草、青神草、木神芝。。。相柳三拎著夏頡從巫神殿跑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夏頡還是拜託相柳三幫他收集了不少的草根樹皮。這些在天庭胡亂丟在地上沒人理睬的草根樹皮,到了下界,卻是足以讓任何一個研究巫藥的大巫發狂的東西!尤其是,這些東西是這麼的多!

    手鐲裡的靈草靈藥被搜刮得乾乾淨淨,隨後夏頡就被一腳踢出了黎巫殿,所有人好似都忘記了他才是最大的功臣。夏頡無奈之下,在巫山閒逛了一圈,本能的察覺到一些力巫殿的大巫有點不懷好意的在自己四周出沒的時候,他立刻離開了巫山,返回了安邑城。他就不相信了,自己住在刑天家的大院子裡面,那白蠨的手下還敢衝進刑天家向他下手。

    「月兒~~~彎彎~~~照那個~~~九州啊~~~」

    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頭頂著白,盤膝坐在急速狂奔的玄武背甲上,夏頡仰望著天空一輪明月,心中感慨萬千。月亮,九州,巫,煉氣士,天庭,通天道人。。。這是一些多麼神幻的詞語!當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這個無比神奇的世界。自己就在這樣的月空下,自己身處於九州之中,而前方的大城,就是安邑!

    「秦時明月漢時關,古今明月,本為一體啊!」

    悠然長歎了一聲,夏頡心中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在淡淡的迴盪。天空的月亮,是一個擁有毀滅性力量的戰爭工具。這個時空,和自己來時的那個時空,有必要的聯繫麼?自己前世的那個時空,那顆月亮,難不成就是末日堡壘麼?那麼,那些曾經登月的人們,他們,可曾見過某些奇怪的東西?荒謬,實在是太荒謬了。

    夏頡再次長歎,一身的緊張的和疲乏,似乎隨著一聲歎息都消散無蹤。蹲在夏頡頭上的白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鮮紅的大果子,他麻利的將那果子分成了三塊,自己取了那塊最大的,將第二大小的塞進了夏頡的嘴裡,然後跳到玄武背上,將最小的那塊果子餵給了玄武。

    玄武鬱悶的瞪了白一眼,將那一塊果子吞進了肚子,甕聲甕氣的說道:「夏頡,你怎麼不留在巫山等旒歆?你害怕那個叫做白蠨的女人麼?」

    憤憤的拍了一下地面,玄武朝前狂奔的一段距離,大咧咧的說道:「如果她敢招惹你,我就將她拍成肉泥!你害怕她麼?」

    用力的拍了拍玄武的腦袋,夏頡苦笑道:「白蠨?唔,我不怕她,但是,沒有這麼簡單啊!你對人的瞭解,太少了。」

    玄武的大腦袋左右晃了晃,長脖子探了探,『哼哼』的笑了起來:「對人的瞭解?唔,唔,你們是我第一次打交道的人哩。」

    玄武不再說話,悶著頭只顧往前狂奔,安邑城的城門,就在眼前了。夏頡悠悠的笑著,從白的手裡搶下了一塊果子,塞進嘴裡慢慢的用舌頭舔舐著,一點點的將那果肉舔了下來。白蠨,這個還沒正式打過交道的女人,兩次出手,兩次都直接將夏頡置於絕境,不是好對付的。夏頡有點期待,期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那女人的身份過於尷尬,她畢竟是大夏的公主。在沒有明瞭她手中的底牌之前,留在巫山看著玄武將她派出來的那些大巫拍成肉泥,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已經是深夜,安邑城的城門已經合上。用自己的腰牌叫開了城門,在城衛軍欽仰的目光中行進城裡,夏頡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金熊錢,丟給了城門口迎接他的那個將領。這也算是安邑城的一個潛規則,大巫家的子弟們經常三更半夜的出入城門,給這些城衛軍的辛苦費,總是少不了的。

    和那指揮著士兵重新合上城門的將領隨意的扯了幾句,夏頡剛剛行出十幾丈遠,路邊一棟樓房的陰影裡,就蹦出了一條黑影。那身材矮小的男子朝夏頡飛快的打著招呼:「可是猛天候麼?我家主人黑冥森派我們在這裡等您呢。」

    一邊說著,這男子一邊衝到了夏頡身前,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笑吟吟的說道:「猛天候,刑天家的幾位大爺正在粉音澤樂著呢。聽說您從上面。。。」他伸出手指了指遠處天空中那個黑漆漆的天地通道,一臉敬畏的說道:「您從上面剛剛下來,就去了王宮,然後又出城去了巫山,特意叫小人在這裡等候您。若是您今夜回城,就要您過去粉音澤一起飲酒快活。」

    「呃。。。這樣啊!」夏頡呆了一下,心裡暗罵了一句娘。

    白蠨向履癸提議,讓夏頡孤身去天庭打探消息,刑天大風他們就以不放心夏頡的安全為借口,紛紛從中部領返回了安邑。原來如此,他們卻是來粉音澤快活的了。中部領雖然是他們的領地,但是因為夏頡的行事作風和大巫們完全不同,刑天家的這幾位也沒辦法作出和相柳柔他們一樣禍害百姓的事情來,這次藉機返回安邑,感情是來找樂子的。

    「媽的,說什麼擔心老子安危呢?」夏頡低聲罵道:「我去上面的時候,也不見他們哪個人跟著我一起上去啊?」

    不過,這話也就是隨口抱怨一下,夏頡也清楚,就算刑天大風他們主動要求上去,刑天厄等人也不會讓他們去的。畢竟,死一個友客和死一個直系的繼承人,這可是兩碼事。

    咧了咧嘴,夏頡揮手道:「前面帶路罷。你家主人的運道不錯啊,安邑城被毀的時候,他居然躲過去了?」一想到那好似人妖一般的黑冥森,夏頡渾身的寒毛都一陣的發怵。同時,他也有點好奇,自從末日堡壘攻擊安邑,一直就是戰火連綿,黑冥森也不是夏頡的朋友,他也沒刻意的去打聽他的消息,沒想到,這傢伙的命這麼大。

    那男子飛快在前方奔跑領路,同時回頭向夏頡陪笑道:「這也是我們家主人的運道好,那些該死一萬次的海人攻擊安邑城的時候,正好他呆了隊伍去東夷那邊採買一批東夷人的美女,所以才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呀!倒是我家的老主人不幸遇難,不過老主人的爵位也被我家主人繼承了下來,所以。。。」

    他古怪的笑了幾聲,偷偷的說道:「所以,粉音澤如今比起以前更盛百倍,您去了,就知道其中的好處了。」

    夏頡搖搖頭,不置可否的哼哼了幾聲。那男子也識趣,見夏頡的興趣不在這裡,也就閉嘴不再說話,一路狂奔著,領著夏頡到了粉音澤門口。他只是一個平民,平民在安邑城中沒有騎坐騎的權力,這一路奔跑,卻也累得他汗流浹背。夏頡掏出了一枚玉錢丟給了他作為賞錢,喜得這男子連連磕頭道謝,然後朝粉音澤大門裡大聲的叫道:「猛天候夏頡到啦,門裡的姐姐們趕快迎接貴客呀!」

    「喲,呵呵呵呵呵呵!」一連串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尖笑聲傳來,身穿粉紅色長裙,手裡揮舞著一塊大紅色手絹的黑冥森在十幾名身材高挑皮膚細膩白淨的少女簇擁下,帶著一團香噴噴的熱風自門內撲了出來,差點沒撲到夏頡的身上。夏頡本能的朝一旁偏了一下,卻被黑冥森猛的抱住了夏頡的胳膊,大聲的誇張的叫嚷起來:「猛天候啊,你可是貴客呀!安邑城這幾年來,最是出風頭的人,可就是您了!」

    朝那還跪在地上的男子手指縫隙裡一點兒閃動的玉光瞥了一眼,黑冥森詫異的看著夏頡道:「刑天老大說,您可發財了呀!這話可沒錯,給他一個下賤貨色都賞了玉錢,猛天候,你可要多多關照小弟啊!」

    好似一撒嬌的小妞兒,黑冥森抱著夏頡的胳膊,身體就是一陣的扭動。夏頡只覺頭皮發麻,急忙叫道:「關照,關照,一定關照!刑天大兄他們在哪裡?媽的,說什麼擔憂我的安危,擔憂我的安危,他們還能有心情在這裡玩樂?」

    黑冥森嬌嗔的跺了跺腳,笑吟吟的說道:「可不能這麼說,就是因為太擔心了,他們只能借酒消愁哩!嘻嘻,快來,快來,猛天候,我給您說啊,這次我去東夷人那邊,可是得了一批海外島民中的好貨色,待會就有好戲看,嘻嘻!」

    夏頡奮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但是黑冥森這廝大概是屬牛皮糖的,整個『嬌軀』都粘在了夏頡的手臂上,哪裡容得他脫身?偏偏黑冥森的身量又不大,他趴在夏頡的身上,好似夏頡摟著他行走一般,那姿勢,不要說有多麼的曖昧了。若非看在黑冥森也是刑天大風他們熟人的份上,夏頡都有了一拳打暈他的衝動。

    繼承了黑冥家族的爵位,成為了黑冥家族的族長,然後將自己的一位叔叔推上了王宮總管的位置,黑冥森有了更多的金錢、更多的資源、更多的渠道來佈置粉音澤。而時常變幻自己風格的粉音澤,最近流行的,很顯然是來自於海人領地的那些傢俱和裝飾。

    粉音澤內所有的建築,都變成了海人領地內那種精緻纖小的尖頂小別墅,大片大片的僵硬死板的草地和幾乎一模一樣的灌木觀賞樹,取代了小橋流水和亭台樓閣,華麗的牆紙、奢華的護牆板、精美華貴的地毯、鑲金嵌玉的靠椅和長桌,取代了大夏那些冷冰冰的石頭器具。同時,為了更加符合海人的日常習慣,屋子裡燒起了熱騰騰的壁爐,雖然在如今這個季節,太陽能將人曬出油來。

    其中一間最為華貴的屋子裡,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連同赤椋,正衣衫不整的躺在潔白的純毛地毯上,身邊是一堆堆的來自於東夷、南蠻、胡羯的美麗少女。看到夏頡走進了屋子,身上掛了八個赤裸少女的刑天大風有點艱難的直起了上半身,笑著說道:「夏頡,來,坐這裡。。。啊,你能從天庭平安回來,我們實在是太高興啦!」

    他的幾個兄弟同樣艱難的從乳波臀浪中探出腦袋來,帶著滿臉的粉紅印記,大聲叫道:「是啊,我們太高興了!剛剛聽說大王賞賜了你十萬個玉錢,全部拿出來讓兄弟我們快活快活罷!」

    「十萬個玉錢?」夏頡愣了一下,怒道:「你們不在王宮等候我的消息,卻怎麼知道我的賞金是多少?」

    一旁的黑冥森笑吟吟的用手指點了一下夏頡額頭,他笑道:「夏頡大兄怎麼一時糊塗了?我家那老頭子死了,可是怎麼說王宮總管還是我黑冥家的人呀!您可別忘了,您的賞金,可是由我的親叔叔親手交給大兄你的。」用力的拍了拍夏頡雄壯的身軀,黑冥森得意洋洋的說道:「十萬個玉錢呀!可以讓大兄你們在我這裡隨意的快活三五年的了。說吧,夏頡大兄你想要哪裡的姑娘?」

    用力的搖了搖頭,夏頡臭著一張臉冷哼道:「黑冥兄弟忘記了麼?我不碰女人。」

    奮力的一抖胳膊,好容易從黑冥森的懷抱中抽出了手臂,夏頡逃難一般跑到了屋子的一角,重重的坐在了一張軟榻上。他沒好氣的對刑天大風叫道:「你們全跑回了安邑,領地怎麼辦?」

    刑天大風抬起了頭來,他笑道:「夏頡,現在中部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那塊族地應該怎麼辦。族長說了,中部領總督的名號,還掛在你的名下,由家族中人派人去接手。而你和我們兄弟幾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挑選一塊最肥的族地,將他安安穩穩的吞進肚子裡。」

    刑天玄蛭一邊享受著身邊少女的溫柔撫慰,一邊抓著一個顯然來自於海人領地的精美水晶瓶,大口大口的灌著裡面的果酒。他冷笑道:「就看這一次大王毫不猶豫的就答允了讓夏頡你去上面探查道路的事情,就知道有很多人巴不得你死掉,所以,那塊族地我們一定要盡快弄到手。」

    呆了一下,夏頡皺起了眉頭,冷冷的笑了起來:「是啊,現在有人巴不得我倒霉呢。」他從身邊抽起一個酒瓶,打開瓶塞喝了幾口酒,突然罵道:「可是你們,義氣啊,你們的義氣在哪裡?我冒著天大的風險去上面探查,你們就沒有一個主動願意陪我去的?」(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刑天鰲龍艱難的從兩條玉臂的糾纏下探出腦袋,大聲笑道:「這可不能怪我們。通天先生給我們說了,他保證夏頡你平安無事,所以,我們都沒放在心上哩。你真當我們一點心肝都沒有,你去天庭那等地方探查消息,我們就能心安理得的在這裡玩女人麼?」

    赤椋急忙舉起了手,大聲叫道:「沒錯,通天先生是這樣對我們說的。所以,沒人陪夏頡大兄你過去哩。」

    呃,通天道人在裡面說話了?一想到通天道人的四柄仙劍還放在自己的身上,夏頡頓時沒有了言語。他搖了搖頭,陰沉著臉蛋長歎道:「交友不慎哪!黑冥森,多弄點果子來,再弄兩頭烤蠻牛,和十桶好酒。白,還有玄武,他們可都餓了。」拍了拍袖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褡褳,夏頡隨手將那沉甸甸的褡褳丟向了黑冥森。

    「裡面是十萬個玉錢,就先存你粉音澤的賬上吧。以後我們兄弟誰過來玩樂,直接從那賬上劃走就是。」

    夏頡出手大方,黑冥森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讚道:「夏頡兄弟果然慷慨,不像某些借錢來我這裡玩樂的混帳!」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刑天大風,美滋滋的將那一袋玉錢丟給了身後的一名美貌少女,笑道:「去賬上記著,猛天候掛帳,一百萬個玉錢。」

    夏頡詫異的挑了挑眼睛:「十萬個!」

    黑冥森微笑道:「一百萬個!黑冥森這裡有事情要求猛天候幫忙,那九十萬個玉錢,只是黑冥森的一點點心意而已。」

    幫忙?夏頡一腦袋霧水的看著黑冥森。

    笑了幾聲,黑冥森走到了夏頡身邊,輕聲說道:「只要猛天候日後多多照應我黑冥家去中部領的商隊,這區區九十萬個玉錢算什麼?日後我黑冥家自然還有好處奉上!」

    夏頡心裡一沉,想到了黑冥森做的那些生意,突然一掌拍在了軟榻上,憤然站起來吼道:「放屁!老子不做販賣人的勾當!」他撥開黑冥森,轉身就要離開粉音澤。

    黑冥森急忙叫道:「猛天候聽我說啊!我黑冥森不找你做那種事情,這事情,相柳老六他們答允了。我求猛天候的,是要猛天候多給我黑冥家一些礦山之類的生意呀!」他一手拉住了夏頡的胳膊,大聲叫道:「我也沒叫夏頡兄弟你去幫我抓女人賣給我粉音澤不是?只是要夏頡兄弟你多多照顧我家的商隊,不要讓別家的商隊佔了好處就是。這,你也不答應?」

    只要不販賣人口,管你家的商隊幹別的什麼呢?這些事情,黑冥家不做,也有其他人做的。夏頡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了一些,上下打量了一陣黑冥森,冷笑道:「我不樂意見到那些齷齪事情,不管你在別的地方是怎麼做的,但是若是跑到我的地盤上做人肉買賣,嘿嘿。」

    陰笑了幾聲,夏頡坐回了軟榻上,翹起了二郎腿笑道:「至於別的買賣,我不管,你要給我送錢,我接受。」長吁了一口氣,夏頡搖晃著大腳丫子說道:「但是呢,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黑冥森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大聲說道:「有什麼條件,說!我黑冥家做得到的,就一定辦了。」

    夏頡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很簡單,白蠨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黑冥家世代為王宮的主管,你們不至於不知道這些東西罷?」

    一旁正在喝酒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喝道:「黑冥森,你要咱們幫你的忙,你可得想好了。一點點錢算什麼?我刑天家也不是缺錢的主兒。白蠨和夏頡兄弟到底有什麼牽連,你可要說得明明白白的。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白蠨曾經在中部領刺殺過夏頡。」

    黑冥森拚命的眨巴了幾下眼睛,隨手拍了拍巴掌,頓時屋內的所有少女紛紛跳起來,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房門。白很精明的跳下了玄武的背甲,衝到房門邊緊緊的關上了門,玄武嘴巴一張,吐出一道黃色光霧,將整個房間籠罩了起來。

    「哎喲,和你們刑天家做一筆買賣可真難!看看相柳老六他們,一點點好處不都全答應了麼?」黑冥森憤然的甩了一下手上的袖子,有氣無力的歎息道:「唉,誰叫我和你們幾個認識呢?唉,交友不慎咧!求你們刑天家照顧一下我家的生意,都這麼難?」

    一屁股坐在了夏頡身邊,一直擺出一副嬌滴滴模樣的黑冥森同樣很沒姿態的翹起了二郎腿,搶過了夏頡手上的酒瓶灌了幾口,罵罵咧咧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冷笑著看著夏頡道:「死在猛天候手上的舙,是白蠨的親弟弟,兩人有同一個母親。所以,白蠨有一個身為天候的娘舅,而她在力巫殿,有一個情人,是力巫殿三大祭巫之一的火無量的孫子。火無量的妻子,是如今的力巫殿下水巫殿的殿主。」

    水巫殿的殿主麼?

    夏頡、刑天大風的眉頭全皺了起來。對頭手上的實力,很強悍啊。

    黑冥森冷笑著說道:「而如今的水巫殿主,她叫做磐滎。安邑令全家怎麼死的?最後就剩下了一個磐華,呵呵呵呵,夏頡兄弟,你的麻煩,還在後面哩。這些事情,你去問刑天家主,也能打聽到,但是呢,刑天家是不能也不敢去碰巫殿的人的。」

    晃了晃大紅色的手絹,黑冥森近乎幸災樂禍的看著夏頡笑道:「所以呀,以後刑天老大,還有夏頡你們,出行的時候都多帶點護衛罷!這裡面的水,深著呢,搞不好就要溺死人的。」

    刑天大風一掌劈在地上,將一大塊地毯震成了粉碎,他冷笑道:「她敢對我們下手不成?」

    黑冥森長歎了一聲,扭扭身體淡淡的說道:「在伊楓丹露,她不是下手過麼?」

    「她。。。」夏頡看著黑冥森,皺起了眉頭。

    「她。。。難不成你們以為,就那些海人的餘孽,能夠在你們中部領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黑冥森聳聳肩膀,幽幽歎息道:「天下最可怕的是什麼?不是大巫的拳頭,是女人的心腸啊!」

    他很幽怨很幽怨的說道:「我害怕女人,所以,我總是幻想,我也是一個女人哩!」瞇起了眼睛,黑冥森朝刑天大風很嫵媚的笑了幾聲。

    刑天玄蛭冷冰冰的說道:「好你一個黑冥森,虧我們還是朋友,這些事情,你早不告訴我們?」

    輕佻的揮了揮手絹,黑冥森淡淡的說道:「這些消息,也是新任王宮大總管剛剛從王宮暗司的絕密卷軸中看到的。我才知道沒兩天呢,你們又不在安邑城,難不成我巴巴的派人把這些消息給你們送去?我們的交情。。。有這麼好麼?」

    他很風情萬種的朝刑天大風眨巴了一下眼睛,大紅色的手絹掃過了夏頡的臉蛋。

    夏頡突然笑了起來,他深深的看著黑冥森說道:「若是我保證你們黑冥家在中部領佔有三成的利潤,那麼。。。」

    黑冥森的眼珠都變成了慘綠色,他親熱的摟住了夏頡,大聲叫道:「那,我們就是生死兄弟!我能知道的消息,你們最多晚上兩天就能知道!比如說。。。刑天華鎣被履癸強暴的消息?」黑冥森微妙的目光,輕巧的掃過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的面孔。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的臉,在那一瞬間都發黑了。他們同時長吸了一口氣,陰狠的盯著黑冥森,就好似一群凶殘的野生暴龍,看到了一隻粉嫩的家豬一般。脾氣最為暴躁的刑天荒虎,乾脆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陰沉的向黑冥森逼近了幾步。

    黑冥森輕輕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又不是我幹的,刑天荒虎啊,你拿著那東西對著我幹什麼?」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著對同樣面色難看的夏頡說道:「好了,猛天候,記住啊,中部領三成的生意,以後我家能知道的消息,就鐵定讓你知道。」頓了頓,他又急忙補充道:「當然了,不可能是僅僅給你刑天家一家的。若是其他的巫家給了足夠的好處,這些消息,他們也能知道,可不要說我到時候不講信譽啊!」

    夏頡氣得牙齒直癢癢,情報販子,這種人,是他前世裡最惱怒的一種人。但是,偏偏越是這種人,生存能力越強,你還拿他沒轍!

    黑冥森很得意的揮動著手上的大紅手絹,輕輕的笑道:「我家老頭子死了,所以,他和你們刑天家曾經有過的協議,就這麼作廢啦。我現在是黑冥家的家主,所以,我也要找幾個和我配得上對的人哪?」

    他朝刑天大風伸出了手,笑道:「刑天大兄,你覺得呢?當然了,最基本的信譽,我還是有的。刑天家族種,我找了你們,就不會再去勾搭刑天狴、刑天犴他們了。這一點,你絕對可以放心~~~」

    沉默了一會,刑天大風伸出手去,握住了黑冥森的手。刑天大風滿臉不快的瞪著他,罵道:「難怪你今天特特的請我們兄弟來這裡,媽的,中部領三成的生意啊!你能賺多少?」

    「難咯,我黑冥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嘛!」黑冥森嘻嘻笑了幾聲,站起身來朝夏頡和刑天大風都點了點頭,笑道:「就這麼定了,你們好好的快活啊,今天,全部算我請的。」

    滿臉是笑的黑冥森走到門前,看著門口一大團黃色的霧氣,沒奈何的看著玄武。玄武瞇著眼睛朝他打量了一陣,慢條斯理的張開大嘴,將那一團黃霧慢慢的吞了回去。黑冥森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剛剛拉開房門,突然一柄赤紅色長劍擦著他的臉蛋射進了屋子裡,一個聲音冷喝道:「夏頡,你這渾身發臭的南方蠻子,給本天候滾出來!」

    『鏗鏘』一聲,夏頡一拳轟碎了那柄長劍,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語氣森嚴的問道:「哪位?我夏頡這幾天,又得罪了哪位好漢?」

    站在門口的黑冥森尖叫了起來:「易昊~~~!在安邑城裡,誰敢不給我黑冥森面子?」

    『砰』,一支有尋常人腰粗的大腿狠狠的掃在了黑冥森的小腹上,將他好似稻草把兒一樣踢進了屋子。

    黑冥森重重的砸在了房間地板上,他勉強抬起頭來,張開嘴剛要說話,突然一口血噴出,面色一時間變得慘白一片。他有氣無力的哼哼道:「你,你,易昊,你有種給我等著瞧!」『哇』,大聲的吼叫再次的錯動了內臟的傷勢,黑冥森再次噴出了一口血。

    一聲巨響,眾人坐在的房屋突然化為粉碎,無數碎磚瓦衝上天空,一條比夏頡還高大了兩個頭的巨漢手持一柄極長極寬極重的長刀,『嘿哈』一下吐氣開聲,當頭一刀無差別的劈向了屋內眾人。

    四周虛空被這一刀所撼動,眾人眼前一黑,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方圓數十丈的地面轟然下陷數丈,冰冷的殺意在粉音澤大院內瀰漫。原本被嬉戲歡笑聲所充盈的諸多小樓內,突然鴉鵲無聲,不知道多少人在靜靜的看著這一刀。

    「滾開!」夏頡揮出了右臂,筆直的一拳迎向了那足以撕裂虛空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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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悉數登場

 ‘當~~~’

  沉悶的撞擊聲震碎了粉音澤內所有的花草樹木,水池內的鵝卵石被震波捲起,亂雜雜的朝四周激射。一棟棟小樓上閃爍出各色的光芒,將那些亂飛的鵝卵石、土塊、木屑等物都攔在了外面。稀稀落落的有十幾個人在大聲的叫好,或者粗豪或者尖細或者陰森的聲音衝天而起,將那四溢的震波絞成了粉碎,同時也蓋過了粉音澤中無數女子發出的驚聲尖叫。

  夏頡只覺手腕一震,右手五指同時碎裂。心驚之下,體內巫力湧入手臂,右臂猛的膨脹了倍許,氤氳紫氣急速的滋養著那斷裂的指骨,瞬息間修復了受損的肉體,隨後重重的一拳朝前方那巨大的身影轟去。前方的這男子,極強!比如今的夏頡還要強悍不止一籌!

  那巨漢手中的大刀也被一拳轟起尺許高,似乎是沒想到夏頡手臂上的力氣如此之大,那巨漢嘟囔道:“大夏人都不可靠!誰說他只是一個低鼎位的巫?加錢,加錢!”嘴裏嘰哩咕嚕的咕噥著,大漢卻也不含糊,他隨手丟開了被夏頡的拳頭轟出了一個大豁口的大刀,興高采烈的吐氣開聲,一拳朝夏頡的拳頭對轟過去。‘啪啪啪啪’,一連串密集的衝撞聲中,兩人拳頭相距還有數尺遠,拳頭前方激蕩的空氣已經狠狠的對撞了數百下。

  ‘嗡’,好似深山古寺的大鍾轟鳴,兩人的拳頭狠狠的對轟了一擊。夏頡悶哼一聲,一條右臂被生生震成了十七截,身體踉蹌著朝後倒退了數十步,一頭紮進了附近的一處花圃內,半天掙扎不起來。那巨漢也不好受,夏頡的拳頭極重,拳力中更夾雜了一股倉卒中招來的天雷力量,也就是俗名的‘掌心雷’。巨漢通體閃動著刺目的電光,尖叫了一聲:“你拳頭上面有古怪!”身體也被打飛了十幾丈遠。

  這巨漢的實力實在強悍,他被夏頡重拳轟飛,卻立刻跳了起來,揮動著右臂大聲咒駡道:“這南方的蠻子有古怪,有古怪,易昊,你說他是純土性的巫力,那他手上怎麼會有天雷的力量?你騙我!加錢,加錢!這蠻子起碼是九鼎的實力,加錢!不然我撕了你!”

  氣極敗壞的操起自己的隨身兵器,剛剛要衝上去和那大漢廝殺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被那大漢站起身時所爆發的狂暴氣勢一逼,同時吐血倒退了三步。實力相差太大,這大漢起碼超過了九鼎上品,達到了如今大巫們所謂的九鼎巔峰的實力。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超過了九鼎上品多少,但是僅僅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就足以讓還處於九鼎範疇內的大巫受傷。

  他這一站起身來,刑天大風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一條威猛悍勇的漢子。夏頡的塊頭已經是高大得嚇人了,比起尋常得巫武,夏頡比他們要高了兩個頭。但是這條壯漢,身高起碼在丈五左右,大胳膊大腿,那胳膊都有刑天大風的腰粗。他那腦袋下面、身子上面,沒有脖子,而是一根比腦袋還要粗一圈的肉柱,死死的將腦袋砌在了裏面,頭皮上都有一層指頭厚的肌肉在瘋狂的跳動。赤溜溜的腦袋亮得好似一面鏡子,只有後腦勺上有巴掌大的一圈頭髮,按照胡羯人的習慣,在腦後編成了一支細小的小辮,小辮上還掛著一枚玉錢。

  看這漢子身上那青銅色的膚色,好似一尊青銅巨人,大根大根的血管暴突在皮膚下,好似一條條蚯蚓在他身上扭動,看起來好不驚人。龐大的身軀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疤,最淒厲的一處傷是從他的左肩到他的右邊小腹,不知道是什麼獸爪在他身上抓過,留下了三條深有半寸,長有數尺,邊緣扭曲猙獰好似蜈蚣的傷痕。

  這漢子容貌極其醜陋,大嘴唇翻著,不斷的從嘴角裏噴出白色的泡沫和黏液,好似一頭發瘋的公牛。他一邊叫嚷著‘加錢、加錢’,一邊大步朝正搖搖擺擺的站起身的夏頡衝過去。

  刑天大風怒極,強頂著那大漢身上有如颶風一般擴散出的氣勢,怒吼道:“你們敢在安邑城中動手麼?安邑城內,嚴禁鼎巫相鬥!易昊,你找死不成?”他猛的拔出佩劍,劍鋒上噴出丈許長一條火龍,呼嘯著朝那大漢攔腰斬去。

  面色蒼白,身穿黑袍,好似幽靈般帶著一群隨從站在後方陰影中的易昊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如今的安邑城,不禁武啦!那護城的巫陣,已經被改動過了。嘿嘿,你們在中部領那麼長時間,很多事情都變啦!殳,不要殺他!”

  正捏緊了拳頭朝刑天大風當頭轟去的巨漢聞聲,急忙收回拳頭,狠狠的將腰肢一扭,將刑天大風劈到他身上的長劍震成了碎片。這叫做殳的壯漢隨手抓起了刑天大風,好似丟小人一樣將他丟出了老遠,嘴裏嘰咕道:“這就是大夏的巫麼?弱啊,不夠強啊!吼吼!”

  ‘呼’的一腳,殳將衝上來揮劍朝他脖子砍下的刑天磐、刑天羆踢飛了老遠,他張開嘴獰笑道:“那蠻子,過來,我捏碎你全身的骨頭,捅碎你的巫源,我就放過你!嘎嘎,我不會殺你的!不過,你要記得加錢啊!這小子可是九鼎上品的巫!”他扭頭朝易昊很是嚴肅的叮囑著。

  易昊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紅暈,他急聲叫道:“我加錢,我加十倍的錢!一百個玉錢,你給我廢了他!”

  殳‘嘎嘎’狂笑了幾聲,伸開大手朝攔在他面前的刑天玄蛭一掌拍了出去,大聲的叫道:“不要攔著我賺錢!滾開!”

  刑天玄蛭雙眸中突然射出兩道陰寒的藍光,眸子裏兩團幽藍色的鬼火熊熊燃起,他冷兮兮的說道:“你也太不把我刑天家的人看在眼裏了罷?九鼎巔峰,就了不起麼?你可別看不起我!”一聲厲喝,刑天玄蛭雙手好似大鳥的翅膀一樣在身體兩側急速的拍飛著,無數瑩白的冰晶在他手臂上組成了兩隻好似天鵝一樣的白色鳥翼。

  刑天玄蛭幽幽的說道:“我修煉的,可不是大哥那種硬碰硬拼命的本領!”

  一聲清喝,兩隻白色鳥翼突然炸裂,無數白色冰晶組成的白羽呼嘯著,帶著凍結一切的寒氣撲向了殳。那些白羽經過的空氣好似果凍一樣輕輕的顫抖著,凝結成無數淡藍色的雪花輕輕的飄下。溫度太低,四周的空間都被液化,進而變成了如此美麗的雪片。

  殳狂笑著伸出了雙臂,用力的轟向了那無數撲面而來的白羽。他笑道:“你這一招挺好看的,就是太花俏了,像個娘們的招數!”‘桀桀’狂笑著的殳奮然衝上前了兩步,正要奮起神力將那無數的白羽震成碎片,他的身體突然僵硬了。那些輕柔的藍色雪片在白羽的引領下,輕輕的粘上了殳的身軀,極寒的凍氣,將他的身軀死死的封印在了丈許厚的淡藍色冰塊下。

  “哼哼!”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不是巫力修為高,就一定能勝的。蠢貨!胡羯人,都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放屁!”一聲怒吼,震得偌大一個粉音澤甚至是整個西坊都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粉音澤外無數倒楣的宅院紛紛倒塌,一輪充盈著暴虐殺氣的紅光自殳的身上放出,在他腦後形成了一具高有十幾丈,栩栩如生有如活物的暴熊虛像。這暴熊有兩顆腦袋,身軀壯碩雄偉,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殺氣和威風。

  “操!胡羯人的本命妖獸!這廝居然能找到上古異獸‘獬熊’做本命獸?”一旁剛剛自地上爬起來的刑天大風大叫起來:“這也太沒天理了罷?”刑天大風指著殳大聲的咆哮著,憤然問候著殳的老小族人。

  胡羯人和大夏對峙的唯一依仗,就是他們祭煉本命妖獸的秘法。和南方蠻國的毒巫們用身體蓄養毒蟲的‘蠱’術相似,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胡羯人可以剝奪一條猛獸的魂魄,將它和自己的靈魂融為一體,從而將自身化為介於人和獸之間的異類。若是能找到一些實力驚人的異獸奪去它們的魂魄祭煉,則能讓胡羯的戰士在擁有本身修為的巫力之外,再增加一股強大的實力。

  本命妖獸的法門,帶來的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尤其胡羯人的北方荒漠的自然環境比大夏惡劣百倍,胡羯的巫武自幼廝殺征戰,巫武的戰力比大夏同階位的大巫更加強悍,更有殺傷力。

  在大夏,相柳家祭煉本命毒蟒的法門,和胡羯人的本命獸卻是有著極大的相似。

  而殳,這條來自胡羯的巨漢,他所擁有的本命獸,是上古異獸‘獬熊’。獬熊,身似熊而實屬蛟龍一類,

阿庭 於 2008-09-28 00:0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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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8 00:07:00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射神(上)
旒歆回神的速度最快,她一手拎起了夏頡,不容夏頡抵抗的,將他丟進了那一堆神屍之中。同時,她大聲呵斥道:「刑天大風,召集你本家的幾個兄弟還有赤椋等人都過來!趁這神屍的精氣沒有消散,迅速煉化了這精氣,你們的修為可以大漲一步!」旒歆一邊發號施令,一邊雙手掐動了印訣,引動了數萬里內的乙木靈氣,一骨碌的注入了夏頡的體內。她厲聲喝道:「夏頡一人根本無法消受,正好便宜了你們!」

  玄武也是一聲大喝,伸長了脖子將白一口咬住,將他丟在了夏頡身邊。隨後,玄武大嘴一張,大喝道:「運轉你們的心法,其他的事情有我們來做!」玄武的身軀膨脹到有百丈高下,大嘴一張,一道粗有丈許的黃色強光籠罩了夏頡和白,隨後黃光突然炸裂,將十幾具神屍都覆蓋在內。

  以自己無數年來積蓄的龐大力量,玄武一分分的將那些神屍上殘留的天神精氣強逼出來,不斷的逼進夏頡和白的身軀!也就是這些天神的神魂已經消散,否則以玄武的修為,也做不到這一點。一般而言,想要將活著的天神體內的精氣逼出,就必須擁有比那天神高出百倍的修為!玄武也不過是趁著這些天神死亡,體內精氣沒有了神魂的約束,才能做到這一點。

  一聲痛呼,夏頡、白的身軀同時炸出一團團血霧,身軀不受控制的膨脹起來。

  刑天大風則是手忙腳亂的掏出了一塊巫印,發出了他刑天家最緊急的召喚令,喝令刑天玄蛭等五個兄弟領了一干平日裡最親近、最貼心的本家兄弟趕快趕來這裡。隨後,刑天大風也被旒歆大袖一掃,丟進了那一團濃濃的黃色光霧中。

  旒歆朝那一干毒殿大巫喝令道:「佈置戮神天毒陣,除刑天玄蛭等人。。。唔,加上刑天家的十幾個長老,敢於靠近此地百里方圓者,毒殺!」

  以青殜為首的一干大巫齊聲應是,衣袂飄舞,急速朝四周散開。只見一片片的黑色、紫色、綠色、灰色霧氣沖天而起,轉瞬間就將這方圓百里的大坑覆蓋在內。無數詭異的毒蟲、毒物在那各色霧氣中出沒,噴吐著五顏六色的毒氣,在陽光照耀下,好似一個倒扣的琉璃大碗,散發出逼人的寒氣、邪氣。

  刑天玄蛭他們來得極快,收到刑天大風的緊急召喚,他們立刻用最快的手段趕了過來。旒歆也懶得和他們多囉嗦什麼,來一個就丟一個進那一片黃霧,很快,所有人都和夏頡、白、刑天大風一樣,發出了痛到極點的慘呼聲。

  龐大的神屍精氣不斷的湧入,巫體一塊塊的碎裂,然後迅速的被重新修復,肉體越來越強大,但是再次被暴力撕裂時帶來的痛苦就越大!一道道七彩氣流不斷的注入夏頡等人的身體,湧入他們的識海,擴張著他們的巫源。精神力益發的強大,隨後在本命巫源的控制下,和這些神屍精氣融合,轉化為自身的巫力。每一次呼吸間,眾人的力量都在急速的提高。
旒歆招來的乙木靈氣不斷的注入眾人的身軀,緩解他們的劇痛,幫助他們的身軀不斷的癒合,讓他們更好的融合外界不斷湧入的精氣。

  很快的,被丟進黃色光霧中的人就分出了高下。

  一干刑天家的族人,最厲害的不過是被強行提升到了八鼎巔峰的實力,身體就膨脹欲裂,識海巫源也無法再容納更多的精氣,眼看他們就要爆體而亡,旒歆揮手將他們一一接引了出來。

  赤椋在突破九鼎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慘嚎聲,他的潛力也被壓搾乾淨,達到九鼎下品的實力,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刑天磐、刑天羆、刑天鰲龍、刑天荒虎則多撐了一頓飯的時間,他們突破了下品實力,達到了九鼎中品的水準。

  刑天玄蛭週身環繞著雪白的冰晶,冒出透骨的寒氣。他的巫力在直線暴漲,等他的實力提升到九鼎上品的時候,他的肉身已經無法容納暴漲的寒氣,只能無奈的退出。他主動的跳出了黃霧,神情自若的笑了笑:「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力量,不好控制啊!肉身,受不住了。」

  旒歆微微點頭,刑天玄蛭應該有能觸摸到天神之道的潛力。只是,這種強行用外力注入精氣,快速幫人提升實力的手段,必須要擁有一個極其強橫的肉體才能容納如此暴漲的巫力。刑天玄蛭的巫力屬性是冰雪,肉體原本就不甚強,能夠達到九鼎上品的實力,已經是超水準發揮了。

  刑天大風就比刑天玄蛭更加強了許多,他又多撐了小半刻鐘,等得巫力眼看著要突破九鼎上品時,他的體內終於也冒出了青紅二色的光芒,巫力的提升也達到了他如今的極限。他只能不情願的跳出了黃霧。

  只是,主動跳出黃霧的刑天大風,卻比刑天玄蛭囂張了不少。他腆著肚子仰天狂笑道:「刑天狴!刑天犴!再和老子鬥,看我不打的你阿姆都不認識你們!哇哈哈哈哈!」巫家挑選繼承人,一切都唯武力至上!刑天大風以三十出頭的年齡居然能夠達到九鼎上品極限的實力,在諸大巫家的年輕人中,是極其罕見的天才,他的繼承人的位置,又穩固了不少。

  這時候,刑天筮等一干刑天家的老人也飛奔了過來。他們驚訝的看著刑天大風等人,刑天筮不由得點頭讚歎道:「九鼎上品!如今的大巫,已經不如上古的巫族那般強大了。如今的九鼎上品的巫,也沒有遠古之時的真正的九鼎大巫那樣強大。但是能夠在這個年齡達到大風和玄蛭的這等水平,他們日後的路,還很長啊!」

  刑天筮一干人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也許,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將會是刑天家最近數千年來,最有希望突破天神之道的族人罷?

  激動之餘,刑天筮看了看那被玄武噴出的黃光籠罩的十幾具神屍,有點希冀的朝旒歆問道:「黎巫尊,這神屍中的精氣,消耗了多少?」刑天筮想到了自己本家還有一批年輕子弟在附近,比如說刑天狴、刑天犴,也是被族老們斷定是有著突破九鼎上品實力的天才。若是他們也能在這裡汲取到足夠的天神精氣,起碼能夠節約他們數百年的苦修時間。這,這就足以讓他們多出數百年來參悟天神之道啊。
就算刑天狴、刑天犴他們蠢得和家豬一樣,根本沒有突破天神之道的能力,可是能給家族增加一批年輕的高手,也是好事啊!

  大夏的九鼎大巫的數量,並不如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少。應該說,大夏真正的九鼎大巫的數量,多得嚇人。但這些九鼎大巫要麼是在巫殿潛修,要麼就如刑天筮他們這樣自我封印以躲避歲月的流逝,各大巫家中能夠真正調動的人手,的確是非常稀少又稀少的。

  想想看,如果刑天家能夠多一批年輕的,三十多歲的,正是當打之年的九鼎高手!這是什麼概念?這是什麼意義?這就代表著刑天家在年輕一代方面徹底的壓制其他三大巫家!其中能有多少好處,多少利益,刑天筮簡直用屁股都能想出來!

  可是,真正掌握著這一切的旒歆只是低著頭,溫柔似水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指,慢吞吞的說道:「他們,不是夏頡的朋友哩!」

  刑天筮的手一哆嗦,和他身邊的幾個長老一般,在心裡把刑天狴、刑天犴都給痛罵了一頓。刑天狴、刑天犴初來乍到,就在伊楓丹露折騰了一個大亂子出來,夏頡和他們沒有翻臉動手就是好事了,又怎麼可能和他們是朋友?

  眼看著前面那十幾具神屍中冒出來的一縷縷七彩精氣,刑天筮眼饞啊!饞啊!他們喉嚨裡都快要伸出一隻小手,恨不得將那些精氣給搶過來!看看,這麼多的精氣都注入了夏頡的體內,他能消受這麼強的精氣麼?搶過來,搶過來啊!

  不過,刑天筮他們也只敢在肚子裡這麼幻想一下過癮罷了。大夏境內,沒有人敢真正的得罪一名巫尊!哪怕是以刑天家這樣的大家族,得罪巫殿之主的唯一下場,就是家破人亡,沒有任何的例外。無數年來無數個被屠殺一空的巫家,已經為這條鐵律做了血淋淋的標識。

  旒歆不願意成全刑天狴、刑天犴以及他們的一幫親近的族人,那麼,天下就沒有人能強迫她答允這件事情。

  發現神屍的是旒歆!那麼,按照大巫們的潛規則,這些神屍就是旒歆的私有財產,沒有人能夠從她手上撈走哪怕一根頭髮的好處。若是有人膽敢動巫尊的獵物的腦筋,那麼,等待著他的,將會是日宗、星宗十大巫殿十大巫尊的聯手追殺!這種潛規則,就是為了保障巫殿的利益而出現的,就連大夏的王,也只能屈服於它,何況是刑天家呢?

  旒歆歪著腦袋掃了一眼刑天筮等人,終於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們是不成的。不過,幾位長老可以去試試呀?有了神屍上的精氣做補充,幾位長老怕是能多活個幾百年罷?夏頡也消耗不了這麼多,長老們不用客氣!」刑天筮他們壽元已盡,最多還有十幾年的壽命就要撒手而去。但是,得到了神屍精氣的補充,他們的生命本源的確能夠支撐著他們多活幾百年!

  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是人都能想到,像刑天筮這樣的一個家族長老,多活幾百年,對於一個巫家的意義是什麼。
畢恭畢敬的謝過了旒歆,刑天筮他們十幾個老頭兒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益發濃厚的各色毒氣,大步走進了黃色光霧。

  她揮了揮手,微笑道:「除了還在戮神天毒陣外晃悠的刑天狴他們,在場的人都能進去吸取精氣。見者有份,我旒歆,一點兒都不小氣!」

  聽到了旒歆的話,刑天筮只能無奈的苦笑:「你這小丫頭不是小氣,而是小心眼哩!也不想想,若是你讓狴、犴他們吸取了精氣,我們刑天家欠下這麼大一份人情,可能讓他們繼續和夏頡搗亂麼?」當然了,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他可不願意嘗試堂堂黎巫尊手上掌握的黎巫殿的各種禁忌巫毒。

  刑天筮等人壽元枯竭,可是巫力早就提升到了他們所能達到的極限。若是不悟通天神之道,比之九鼎巔峰更盛十倍的巫力已經是他們肉體所能容納的最大值。在神屍上遺留的精氣填補了他們消耗的所有壽元之後,他們也快步行了出來,一個個神采奕奕,原本枯黃的發須,也盡數恢復了油光漆黑,乾癟有如骷髏的臉蛋,更是回復到剝殼的煮雞蛋那樣,細嫩豐滿,皮膚水滴滴的,異常嬌嫩。

  隨後,青殜帶頭走進了黃霧,同來的毒殿的百多名大巫,也都受到了神屍精氣的滋養。這些大巫在巫毒一道上有極高深的造詣,玩毒已經玩出了萬千花招,但是巫力本身的發展潛力卻是一般。除了青殜輕而易舉的達到了九鼎巔峰的水準,其他的大巫最強的也不過十幾個九鼎上品,其他的也都全部突破了九鼎而已。

  就這樣,也已經讓旒歆欣喜不已了。巫毒一道和普通大巫不同,巫力提升一鼎,戰鬥力可比尋常大巫提升得更多,因為他們能夠使用的強力巫毒的選擇更多,這也是毒殿的獨特之處。

  只有夏頡和白,在所有人都汲取了一次精氣後,卻依然停留在黃霧中,玄武還在不斷的逼迫出神屍中的精氣,源源不斷的注入他們的身體。

  最終,就連旒歆都有點嚇住了。她不由得走到閉目凝神的玄武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們消受得了麼?」

  玄武猛得睜開了一隻眼睛,他慢吞吞的說道:「為什麼消受不了?夏頡的混沌之體,可以容納的巫力,是尋常大巫的千百倍。他的肉身,就和我老龜的身軀一般,是個大水缸,還沒到他的極限哩。至於白。。。我將自身的精血注入他體內,也可以讓他容納更多精氣!」

  玄武很詭異的笑了幾聲:「最多,白變得和我一般,日後變化出的本體異常龐大,而想要化身成人,比較艱難而已。」他伸縮了一下長脖子,『嘿嘿』笑道:「平日裡,我問過白,他似乎對於變幻成人的興趣不大,他更加喜歡母貔貅,對女人可沒什麼興趣。所以,多做幾千年貔貅,對他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玄武一臉奸笑,旒歆、青殜、刑天大風同時翻出了白眼,刑天玄蛭不由得苦笑道:「總感覺,您老是在拉一個陪你受罪的?」不過,這話刑天玄蛭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說,可不敢真正的說出來。

  黃霧中,白正在接受玄武的改造,事後很可能變成開天闢地以來世間最大的一頭貔貅不言,夏頡對精氣的吸收,卻也快達到極限!

  和大巫不同,一半修巫一半修道的夏頡,擁有的潛力只能以無法估量來形容。自從通天道人使用無邊手段讓他提前凝練出了元神,夏頡的識海,已經開闢得比普通大巫寬廣了億萬倍。理論上而言,若是夏頡此時的心神承受得住,他能容納的巫力也是無限的。

  只是,一切都是理論上而言。夏頡如今的實力,受到了許多的制約:道行,也就是對天道的領悟;心境,也就是對力量的控制;兩者似乎有所不同,實則上則為一體。哪怕通天道人將自己對天道的領悟強行注入了夏頡的腦海,他如今能參悟的份額,依然是極少,極少的。

  若是夏頡真能有通天道人的道行修為,十幾具神屍上殘留的精氣,還不夠他一個人吸收的。但是如今,他也只不過能吸收其中一成的份量,也就達到他所能容納的巫力極限了--達到了如今的大巫所謂的九鼎上品的水準,但是在份量上比這些大巫多了數十倍,持續戰鬥力強大了數十倍而已。而肉身,夏頡此時的肉身已經凝練到了幾乎結晶化的程度,在玄武特意加料的照顧下,夏頡的玄武真解已經直接跨越到了玄武一族的秘傳『玄武不滅體』的最高境界,身體後面一面黃色的龜甲光暈,已經徹底凝結成了實質。

  還有兩成精氣,全被夏頡注入了金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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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射神(下)

    這一下不得了,夏頡神識內視,自身金丹已經化為純粹的紫金色,其上燃燒著熊熊的紫色丹火,在那丹田中緩緩旋轉,有如虛空中的一輪太陽,散發出無窮盡的光和熱。一縷縷氤氳紫氣自金丹中翻滾而出,在金丹附近若有若無的勾勒出一個先天太極圖案,夏頡腦後有一輪圓月般清亮柔和的光暈一閃即逝。

  夏頡心中明悟,自身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多寶道人曾經和他提起過的所謂天仙的水準。雖然和多寶道人他們這群人還是有著一段極其遙遠的距離,但是起碼,他已經自起跑線上踏出了一步,不似以前,他的那點法力修為,等同於還在起跑線後沒起步哩。

  呼出一口黃色氣流,夏頡緩緩的收功起立。他只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實實在在的,實打實的,似乎能夠毀天滅地的力量,純粹的肉體的力量。同時,體內更是真元充沛,明知道如今肉體已經被強化得密度極大有如鋼錠般沉重,但是真元流轉之時,身體輕飄飄有如要臨風飛去,這等奇妙的感覺,讓夏頡心中大為暢快,仰天奮然長嘯了一聲。

  嘯聲中,白猛的睜開一對眼睛,雙眸中銀白色的強光射出數十丈遠。他的身體猛的膨脹到百多丈高下,惡狠狠的揮起爪子朝四周一陣亂劈亂劃,這才縮小到尺許高下,興奮異常的撲到了夏頡的懷中,伸出大舌頭朝夏頡一通亂舔。白體內的真元,居然都快追上了夏頡如今的水準,以庚金銳氣強化的身軀,更是比起夏頡的戊土之軀不會弱到哪里去。加上他體內蘊含的那一股毒勁,白如今是實打實的世間第一凶獸!

  一人一獸相互擁抱親昵了一陣,夏頡心中這麼多年來積攢的一點兒陰鬱之氣一掃而空。最少,此刻,在大夏的天空下,他已經擁有了真正的自保力量。一名九鼎上品極限的大巫,一頭相當於九鼎上品極限的貔貅,雖然依然有人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但是任何人想要和那夜的白衣女子一般要刺殺夏頡,都要仔細的掂量掂量那個代價了。

  直到今日,夏頡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真正的大老爺們!老是要旒歆出面護住他,夏頡都有點赧然了。

  這看起來嬌弱不禁風,清雅素潔有若夏天山谷中、溪水裏一朵透明蘭花的女子,原本是要受到他的保護的!讓旒歆替自己遮風擋雨?這也過得太鬱悶了罷?只有今日,擁有了足夠力量的夏頡,才真正覺得自己能夠坦然的面對旒歆!哪怕旒歆的力量依然超過了自己,起碼自己不至於事事都需要她出面相助了罷?

  尤其讓夏頡滿意的就是,如今擁有的力量,足夠教訓刑天狴、刑天犴這種人了罷?可不用再把滅絕印拿在手中,當板磚拍人了。

  摟著白走出了黃霧,夏頡朝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我現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旒歆微微一笑,也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心中。他們就這麼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相互間用眼睛放著綿綿的秋波電光,看得一旁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連連的咧嘴,很是有點吃味的翻著白眼,嘴裏胡亂的哼哼著一些有了媳婦就忘了兄弟之類的怪話。只是,這話也只在他們的嘴唇邊打轉,可沒人傻到敢真正的說出來,哪怕用最小的聲音,他們也不敢說出來!

  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時間,這麼多人吸收神屍的精氣,也不過耗費了小半個時辰。旒歆扭頭看了看東邊遙遠的天際,臉上浮現出一縷古怪的笑容,輕聲說道:“好了,青殜,把這些神屍都給肢解了。將神屍精氣立刻煉成‘填髓膏’,神屍上的血肉馬上煉成各種巫毒,皮膚都劃下來打包收好。快,快,那群討厭的老傢伙已經趕過來了。”

  玄武眼珠一轉,猛的抽回了那口黃氣。青殜領了百多名大巫,大呼小叫的揮動著各種石刀、玉刀、鐵刀、金刀,好似一群發狂的屠夫,撲向了那十幾具巨大的神屍。麒 麟 小 說  首發大巫們強橫的力量和閃電般的速度如今徹底的發揮,一具具神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迅速的肢解、剮淨,所有能夠被利用的血肉和每一個軀幹部分,都被初步的煉製成了黎巫殿所需的藥膏和巫毒,只留下了一具具金色的骨架留在地上。

  就連那神屍身體四周纏繞的五彩雲氣,都被旒歆親自動手收集起來,注入了她日常所用的兩柄木刺之中,由此可見她們搜刮之徹底。

  沉重的神屍骨架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得地面又是一陣的地動山搖。

  地面的振盪還沒停息,一架用十二頭麒麟拉著的雙輪戰車在數千名巫衛的簇擁下急速的本來,眼看著履癸站在戰車上,雙目中雷光閃爍,一臉焦急的朝那禦者大聲的呵斥著。

  可是,八條黑影比那戰車快了許多,只見虛空中破開了一陣陣的漣漪,八條黑影不斷的破開虛空瞬移向前,很快就超過了戰車老遠。

  眼看著那八條黑影就要衝到戮神天毒大陣外,天空中一陣響亮,一道黑影拖出一條漆黑的痕跡,筆直的自虛空中朝這一塊落下。一聲巨響,倉促布好的戮神天毒大陣被轟成了粉碎,身上沾染了無數毒氣毒液,身體變得五顏六色無比古怪的太弈揮動著他的巫杖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的叫嚷道:“旒歆小丫頭,趕快把解藥拿來!哎喲,就算老子我,也受不起你黎巫殿的天毒大陣啊!哎喲,快快,癢,癢死我了!”

  旒歆惱怒的哼了一聲,手指一彈,一縷青霧噴到太弈的身上,化去了他身上的毒氣。

  太弈‘嘎嘎’大笑了幾聲,朝夏頡齜牙咧嘴的點了點頭,猛的撲向了那十幾具金色的骨架子。他大驚小怪的尖叫起來,抱著一具神屍的小指骨大聲嚎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子只是來慢了一步啊!嗚嗚,怎麼你們就變得比老子啃過的肉骨頭還要乾淨了?”

  天巫午乙,乃至地巫、靈巫、令巫等八大巫尊身形激閃,猛的掠到了現場。

  靈巫朝那一堆骨架子掃了一眼,滿臉無奈的朝旒歆苦笑了起來:“旒歆,你下手忒快了。我可是會和你搶奪這些東西的麼?我們有我們的規矩。。。”他舔了舔嘴唇,深深的望了一眼太弈,大喝道:“隱巫尊,這些東西可都是旒歆發現的,你抱著他們哭做什麼?”

  太弈猛的回過頭來,指著靈巫叫駡道:“你曉得個屁!旒歆的東西不就是夏頡的東西麼?夏頡的東西,不就是老子的東西麼?嗚嗚,可是,怎麼變得這麼乾淨啊?怎麼一點兒肉絲都沒留下?還想要用燉神肉下酒哩!”

  夏頡‘呵呵’的乾笑著,扭頭不看太弈;旒歆滿臉暈紅,氣極敗壞的緊緊的握住了兩根青色的木刺,很想要狠狠的捅太弈幾下;刑天家的一干人一個個面色古怪的避開老遠;只有青殜抓著旒歆的袖子用力的晃動著,大聲的詢問道:“旒歆姐姐,你的東西怎麼會是夏頡大兄的東西呢?唔,難道和你們上次用嘴碰嘴有關麼?”

  場內一片安靜,就連帶了大批人手風風火火趕來的履癸,以及隨行在履癸身邊的刑天厄等人都下意識的張大了嘴。

  旒歆臉色一青,差點就有了放出劇毒,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幹掉的衝動。夏頡仰天無聲的歎息了一記,一手死死的捂住了青殜的嘴巴,另外一手牢牢的抓住了旒歆劇烈哆嗦著的小手,唯恐面皮太薄的旒歆作出一些讓人恐怖的事情來。
  天巫、地巫等幾個老頭兒深知旒歆的恐怖脾氣,他們急忙岔開了話題。靈巫大聲的笑道:“哈哈哈哈~~~,這麼多的神屍骨頭啊,雖然上面沒有了血肉,沒有了精氣,不能用來煉製一些需要血肉祭祀的強力巫器了,但是,他們的骨頭還是最好的煉製巫器的材料嘛!小旒歆啊,你們黎巫殿,對於巫器的要求,並不多啊?”

  旒歆冷哼一聲,陰沈著一張臉蛋朝在場的所有人斜睨了一眼,殺氣沉沉的說道:“我黎巫殿的確不需要強力的巫器。這些神骨的屬性,和我黎巫殿的修煉法門也不相合。只是,這是我發現的東西。”她幽幽歎道:“我的,就是我的。”

  幽巫急不可待的叫道:“旒歆啊,我要一具完整的神骨,把那最大的一具給我,我可以將他煉製成天鬼傀儡!嘿嘿,想必他的殺力比九鼎巔峰的巫傀儡,還要強大百倍罷?你要什麼條件,我和你交換!”

  力巫也大叫起來:“旒歆,我要最少兩個神骷髏頭,我要煉製兩柄巫神錘,這是我幾百年前就想要煉製的極品巫器,你可要成全我。”

  化巫陰沈沈的說道:“這些神骨上的神隕之氣濃厚,我只要這些隕落死氣。”

  幻巫幽幽的歎息道:“小旒歆啊,神屍的眼珠子是你收起來了罷?你黎巫殿配製的‘明眸散’,哪里需要動用天神眼珠這樣的極品材料呢?給我九粒神屍上面挖出來的眼珠罷,我想要煉製‘幻神巫鏡’,可也有很多很多年了!你也要成全我的這個願望啊!”幻巫可憐巴巴的佝僂著腰肢,諂笑著對旒歆說道:“我和你祖父,當年可是親兄弟一般的兄弟呀!”

  令巫更是急不可待的搓著雙手大叫道:“旒歆,這裏頭有兩具神屍,他們生前可是使用天雷力量的天神啊!天神使用的天雷之氣,他們骨頭上還殘留著那天雷氣息哩。你把這兩具神屍借給我,我吸收了上面的雷氣就成!也許我突破天神之道,就靠他們啦!”靈巫也可憐巴巴的看著旒歆,小心翼翼的說道:“呃,旒歆,你可別忘了呀,你的祖母,可是我親親的堂妹哩!”

  天巫、地巫也按捺不住了,正要找上旒歆攀交情呢,那邊抱著神骨大叫大嚷的太弈突然跳了起來,手上巫杖亂舞道:“放屁!都是放屁!少在這裏勾勾搭搭的,你們不就是想要從旒歆這裏得好處麼?啊?你們還有一點點作為巫尊的尊嚴麼?啊?你們怎麼和街上的那群賤民一樣,見人就討東西呢?”

  太弈怒斥道:“幸好旒歆是你們的晚輩,開開玩笑也不打緊!在場的也都是我們大夏的自己人,沒人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話說道這裏,天巫以下八大巫尊同時用陰森的眼神掃了一眼履癸和刑天厄等人,嚇得一干人等急忙低下頭,當作什麼都沒注意。

  太弈冷哼了幾聲,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夏頡身前,突然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嘻嘻笑道:“旒歆啊,我可是夏頡的義父啊!義父啊!夏頡這小子,可是我太弈辛辛苦苦的養大的呀!你看,我隱巫殿屬下眾多,如今一些剛剛突破鼎巫之位的小傢伙,還沒有一柄合適的強力巫杖哩。”

  狠狠的舔了舔嘴唇,太弈大手一揮,用力的說道:“我也不和你客氣啦,看在夏頡的份上,你就把一半,不,六成,不,七成,錯了,八成的骨頭給我罷!這些骨頭裏面,你們黎巫殿也提煉不出什麼有用的巫藥來。唔,就交給我去煉製巫杖,怎樣?”

  一旁的天巫等人氣得臉蛋直哆嗦,午乙剛要開口怒駡太弈為老不尊以及一點都不體諒大夏日宗和星宗之間的友好關係云云,天空中突然響起了震天的霹靂,一團團烏雲又從四面八方急速的流淌而來。

  一個巨大的,直徑有數萬里的巨大雲渦急速出現,那雲渦的正中位置,突然緩緩的伸下了一根長長的雲柱。

  雷光閃過,隱約可以看到那雲柱中有一條巨大的身影在隱現。一股龐大的,夏頡他們剛剛感受到的威壓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這一次,夏頡挺直了腰杆,這股威壓雖然依然是如此的可怕,但是夏頡的力量卻也不是剛才的水準,他已經能夠在天神的威壓下站穩身體。

  正要伸手扶夏頡一把的太弈驚訝的看了一眼夏頡,然後,他滿是污垢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旒歆點了點頭,低聲嘀咕道:“小丫頭做得好!”太弈眼珠亂轉的朝刑天大風他們一一望了一眼,用力的點頭道:“好,好,好,很好!這樣一來,夏頡可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負了。”

  旒歆眼珠一轉,低聲嘀咕道:“不怕被人欺負?好似幾個月前,就有人差點沒把夏頡給殺了呢。”

  太弈眼珠子一瞪,驚問道:“是誰這麼大膽?我要滅他滿門!”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陣陣雷霆閃電近乎瘋狂的閃過,兩隻琥珀色的大眼帶著幽光自那一根極粗的雲柱中閃了出來。

  黑漆漆的雲層突然變得半透明,隱約可見雲層後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宮殿樓閣,一道道讓人不安的能量流自那一片奇異的景象中沖出,在空中發出‘嗚嗚’的狂嘯。

  一隻長有數百丈的手掌突然自那雲柱中探出,一張朝那十幾具神屍撈了過來。

  雲柱中響起沉悶的聲音,嗓音古拙厚重,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爾等,敢殘缺神軀?”

  那大手帶著一股罡風急速撲向,離開眾人還有老遠,被壓縮成一塊青色鐵板般的罡風已經震得下方眾人喘息不過來。

  履癸勃然大怒,他呵斥道:“天柱斷裂,神人永隔,爾等過界了!”他拔出大夏龍雀刀,就要飛身而起。

  刑天厄的反應更加的激烈,一頭長髮筆直的豎起,刑天厄厲聲喝道:“爾等,還記得魔神刑天否?”

  大手朝夏頡一伸,刑天厄大喝道:“夏頡,射日弓給我!”

  夏頡隨手拔出射日弓,激動萬分的遞給了刑天厄。他渾身的肌肉都在哆嗦,難不成,刑天厄要做那等逆天之事麼?

  可是刑天厄剛剛抓住射日弓,履癸已經丟下大夏龍雀刀,一手搶過了射日弓。

  周身電光浮動,履癸拉開射日弓,長聲獰笑道:“爾等記住!吾,乃大夏之王,天下共主!”

  一支由履癸全部巫力凝聚,放出強烈不可直視的強烈電芒的紫色長箭浮現在射日弓的弓弦上。履癸一聲長喝,長箭破空飛出。箭光裂空,那支巨大的手掌上,突然破開了一個洞穿的,十幾丈粗細的巨大窟窿,金色的神血好似下雨一樣噴薄而下。

  雲柱中巨大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痛呼。他怒斥道:“爾等,敢傷吾?”

  太弈一聲厲喝,他筆直的升上了天空,怒斥道:“傷你又如何?宰了你豈不是更好?爾等非我巫神一脈,有何傷不得?”

  刑天厄從全身發軟的履癸手上接過射日弓,也拉開長弓,一道金亮金亮的由巫力凝聚的長箭也搭在了弦上。雖然不會東夷人那般多神奇玄妙的箭技,但是以刑天厄全部的巫力凝聚而成的長箭,加上射日弓本身的龐大威力,他射出的箭矢,破壞力依然驚人。

  又是一聲痛呼,那支大手的一根手指被射落,將近三百丈長的一截指骨,轟然落在了地上。

  雲柱突然散開,一條巨大無比的身影憤怒的指著刑天厄怒喝道:“爾等無知,若非。。。豈有爾等傷吾的機會?”

  眾人看得清楚,這身形巨大的天神身上,尤其是胸腹部等要害之處,居然有數十處貫穿的重傷。也許,這就是他無法抵擋履癸和刑天厄長箭的原因。這天神不甘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十幾具神屍,仰天咆哮了一聲,滿天的烏雲翻滾起來,捲住了他的身軀,一時間雲消霧散,滿天又是陽光燦爛。

  只有那截被射落的手指還躺在地上,偶爾抽搐一二,證明了方才的事情,並不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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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天崩

    兩箭射退天神,志得意滿的履癸和刑天厄相視拊掌大笑,笑得無比的得意,無比的意氣風發。尤其是刑天厄,不斷的在相柳翵等人面前晃來晃去,那等得意,那等威風,那等威淩天下的做派,看得相柳翵是咬牙切齒,眼珠子亂轉。漸漸趕來的王宮巫衛朝履癸山呼萬歲,履癸站在戰車上雙手高高舉起,發出得意的狂笑聲,卻讓相柳翵想出言陰損刑天厄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巫殿的這些巫尊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們紛紛衝到了那根巨大的手指前,手舞足蹈的競爭著對於這根手指的所有權。

    這一次,旒歆沒有加入,她得意的對夏頡眯著眼睛笑道:“好處已經被我們黎巫殿占光了,給他們一點兒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根手指,真的是很大,很大,很大啊!”搖了搖頭,旒歆輕聲的歎息了一聲。她輕輕的點頭道:“真的很大,聽說,天神中實力越強的,神軀就越大。剛才被射退的那名天神,起碼是這些隕落的天神加起來這麼強罷?”

    青殜也帶著一種吃飽喝足的優越感,看著那群好似惡鬼一樣圍著那根還在噴血的手指拼命叫嚷的巫尊們。她抓著旒歆的袖子,很是不屑的一擺腦袋,好似一隻驕傲的小公雞般冷笑道:“看他們這樣子,一輩子都沒見過好東西麼?”

    夏頡默然,玄武將脖子縮進了甲殼裏,白默然,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默然,赤椋默然,刑天筮等一干老人默然。他們看著青殜,心中滿是無奈。好處都被你占去了,這青殜小妞兒平日裏怯生生的很膽小的,怎麼如今也學會譏諷人了?

    爭吵了好一陣子,隱巫殿、天巫殿、地巫殿等諸大巫殿終於將那十幾具神骨以及那根神指的所有權劃分乾淨。結果也在夏頡的意料之中,最為強勢最為暴力最為不講理的太弈,得到了其中最大最豐厚的一份。太弈奮力舉起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得意洋洋的朝午乙他們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那襤褸的衣衫,骯髒的臉蛋,破破爛爛的打扮,加上一身的血跡和手上舉著的那巨大骷髏,怎麼看怎麼像是一衝到人間的惡魔。

    那邊履癸終於自臣子們潮水一樣冒出的馬屁中回過神來,他笑吟吟的跳下戰車,走到夏頡身邊笑道:“夏頡地候,你的治所城池就在附近罷?本王今日來了,正好來看看我大夏打下來的這片領土的模樣。”

    朝履癸用力的點了點頭,夏頡笑道:“這裏是大王的領地,大王要看,自然是好的。只是。。。”

    夏頡無奈的指了指天空,履癸頓時會意,他笑道:“無妨,安邑城的護城巫陣被天雷轟成粉碎,王宮的巫陣都被打壞了八成,我自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啊!”他若有所指的說道:“伊楓丹露城略微破敗,也是無奈何的事情。夏頡你的中部領,還是挺妥當的,不像東部領、北部領、南部領,怎麼這幾個領地,每天都有什麼國王、大公、貴族的造反,然後被抄家滅族呢?”

    夏頡笑了笑,沒吱聲。一旁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那三個領地的總督都是他們家的子弟,為了收斂民間的錢財,自然是各種極端手段都使了出來。三人陰沈著臉蛋思忖道:“莫非是大王知曉我們得到的好處太多,卻沒有給大王進獻一份?”

    相柳翵更是想到:“也許,我們做得過火了一點?阿柔搜刮來的財物,我們只給王宮繳納了不到一成,難道大王知曉我們到底刮走了多少財寶?可是,他娘的。。。”相柳翵氣極敗壞的朝後面領了大隊人馬剛剛趕到這裏的相柳柔瞪了一眼:“申公家、防風家這次可以給王宮多輸送一些財寶,總之也不是他們家的本錢!可是,阿柔這不爭氣的混帳東西,他輸了一百萬車錢物啊!一百萬車!這個窟窿,要怎麼補啊?”

    看到天空的異變,帶了大軍就興沖沖的朝神屍墜落的地方趕來,但是速度卻慢了許多,剛剛趕到現場的相柳柔,正要向早先趕到的族中長輩詢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猛不丁看到相柳翵陰狠陰森的邪惡目光狠狠的掃了自己一眼,頓時寒毛‘唰’一下全豎了起來!

    相柳柔差點沒被相柳翵那一瞪給嚇死,他驚恐的縮到了相柳蚺的身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隊人馬滾滾前行,夏頡帶著蠻軍作為先鋒,一路速度極快的趕回了伊楓丹露。

    這時的伊楓丹露,房屋倒塌了七成以上,就算是沒有倒塌的房屋,也大多數被天雷劈掉了大半的屋簷、屋頂。就算最為幸運的沒被天雷劈中的房屋,也被那猩紅色的雨水打成了篩子。城內的百姓死傷慘重,超過四成的居民死亡,僥倖活下的百姓,也都個個遍體鱗傷,如今正在那廢墟中掙扎呻吟,拼命的呼喊著向人求救。

    因為城堡堅固,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的白露大公如喪考妣的,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市中心的廢墟裏,欲哭無淚的發出‘哇哇’的慘叫聲。那叫聲好似巴山老猿在夜間的嚎叫,一股子悲涼絕望的氣息,散發出了老遠,老遠。

    頭髮蓬亂,衣衫破破爛爛的白露大公聽到了大隊人馬行近的動靜,呆滯的扭過頭朝夏頡他們看了過來。他那死魚一樣慘白的眼珠裏突然迸出了幾道精光,他手忙腳亂的朝夏頡撲了過來,大聲的嚎叫道:“總督閣下,求您救救我的百姓罷!”

    離開夏頡還有十幾丈遠,白露大公猛的被一根倒塌下來的煙囪絆倒,好似一顆皮球般,‘骨碌碌’的滾到了夏頡的面前。白露大公猛的抱住了夏頡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嚎著,鼻涕眼淚全抹在了夏頡的褲子上。他‘嗚嗚’的嚎叫著,拼命的叫嚷著要夏頡派人救治城內的百姓,以及趕緊組織人去各地的城鎮,尤其是下面的小村落裏救治人。

    白露大公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這樣恐怖的天災,但是他明白一件事情,在這樣的天災下,白露公國,甚至是整個中部領的百姓,死傷絕對是無比慘重的。若是沒有人及時的救援,整個中部領最後能有三成的百姓倖存下來,就是天大的幸運了。四周百姓的哭嚎聲和慘叫聲,讓白露大公的心如刀割,他也顧不得害怕夏頡他們,也顧不得看跟在夏頡身後的是什麼人,只顧著抱著夏頡這個救星,哀求他趕緊救人。

    夏頡剛要扶起白露大公,在這一刻,他對白露大公的感觀好了不少,最少,這個胖乎乎的看起來有點傻的大公,對於自己的子民,還是很愛護的。但是,一道黑影猛的擦著夏頡的身體掃了過去,一條六尺多長用蟒筋絞成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白露大公的身上,抽得他背脊上血肉橫飛,抽出了一條長有三尺許,深有寸許的可怕傷口。

    鮮血‘嘩’一下自白露大公身上的傷口噴射出來,白露大公猛的鬆開了夏頡的大腿,打著滾兒在地上慘嚎起來。痛,無法形容的劇痛讓白露大公的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好似一鍋滾油潑進了肚子裏,白露大公的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這蘊含了巫力的一鞭,一個普通人怎能承受?

    揮出這狠毒一鞭的,是急於在相柳翵面前表現的相柳柔。手上皮鞭不斷的揮動,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相柳柔指著白露大公怒斥道:“大膽!這天下的子民,都是我們大王的子民,你敢在我王面前說他們都是你的百姓?你,想要造反麼?”

    相柳柔剛剛喝罵了一句,氣得嘴唇直哆嗦的夏頡早就好似發狂的老虎一樣朝他撲了過去。一拳,夏頡一拳轟在了相柳柔的面門上,沉重的拳頭將他的臉砸成了平平的一片,血水並大牙齊飛,相柳柔叫都來不及叫一聲,被一拳轟飛了裏許,重重的落在了裏許開外的一片廢墟中。

    夏頡瘋狂的咆哮道:“相柳柔!我操你祖宗!這裏是老子的地盤!”

    一旁相柳家的人臉色全變了,相柳翵氣得尖叫道:“夏頡,你好大的膽子!你,你,你說什麼?”

    一聲尖嘯,相柳翵身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陰沈著臉一拳朝夏頡轟出。他身上冒出一絲絲慘綠色的霧氣,那霧氣在他拳頭上彙聚成了一個鬥大的猙獰蛇頭,張開了大嘴朝夏頡的心口咬去。這老者惡狠狠的吼道:“阿柔是我的孫子,你操他祖宗?嗯?”拳勁一吐,空氣中到處響起了尖銳的蛇嘶聲,一股子難聞的腥氣沖天而起。

    一聲怪嘯,夏頡身體高高蹦起,野蠻的,極其野蠻的,根本不做任何防禦的朝那老者撞了過去。一輪明亮的龜甲在夏頡身後顯出,夏頡的身體被一層黃色的強光覆蓋,他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那一條慘綠色的大蟒的吞噬,一肘子狠狠的慣在了那老者的心口上。夏頡紅著眼睛嚎到:“子不教,父之過,你教不好相柳柔這雜碎,老子替你爹教訓你!”

    ‘哢吧’一聲,相柳家的人不以肉體為強。夏頡如今有多強的力量啊?一肘下去,這老頭的胸骨大片的粉碎,張口噴出一道血箭,悲嘶了一聲,仰天就倒。‘嗡’,夏頡手上巨大的力量透過這老者的身軀轟在了地上,方圓裏許的地面猛的下陷了數尺,塵土沖天而起。

    相柳翵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慘綠著一張臉,一爪朝夏頡抓去。他怒笑道:“他是我兒子!夏頡,你代替本公教訓兒子麼?”

    ‘嗤嗤’聲中,相柳翵的五指上放出五道黑色勁氣,四周光線一暗,好似天地間的光芒都被那五道黑氣給吸了進去。一股龐大的吸力控住了夏頡的身軀,就要拖動他的身體,將他拖到相柳翵的手掌中。

    一旁的履癸、刑天厄還來不及制止這突如其來的爭鬥,一旁旒歆已經下了死手。

    眼裏閃爍著兩團危險的青色鬼火,旒歆怒斥道:“夏頡是我黎巫殿的人,相柳翵,你敢傷他?”無聲無息的,兩柄剛剛用神屍上殘留的五色雲氣萃煉過的木刺破空捅向了相柳翵的左右軟肋。旒歆右掌豎起如刀,天地間突然充滿了碧綠晶瑩的綠色螢光,無窮無盡的乙木靈氣浩浩蕩蕩的融入了旒歆的右掌,旒歆那纖細的小手瞬息間變得蒼翠欲滴、手掌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狀。

    輕輕的一掌拍向了相柳翵的右爪,天地間突然充滿了百花香氣,有億萬種草木生長時特有的清新生氣憑空冒出,沁人心脾,讓眾人為之一醉。到處都響起了‘嗶嗶波波’的細微脆響,無數的細嫩青芽從四周的土地上探出頭來,飛速的生長。

    太弈、午乙等九大巫尊,連同諸多巫家的家主,以及隨行的那些血巫衛中的頂尖高手同時驚呼道:“天神之道!天哪~~~”

    太弈更是怪叫起來:“沒天理啊!這女娃娃才多大?天神之道!!!老天瞎眼了不成?”太弈氣得牙齒都哆嗦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相柳翵剛剛揮出左手,艱難的震偏了兩柄射向他要害的木刺,旒歆那充滿了玄妙意味的一掌,已經劈在了他的右爪上。一聲極其細微的響聲過處,好似春天裏一朵小小的花骨朵突然綻開了花瓣,那等溫柔的一聲過後,相柳翵的右爪連同他的右小臂,在一片片青綠色的花瓣形華光中突然消失,好似他從來沒有過右臂一般。

    相柳翵疼得慘叫一聲,身體筆直的後退。他退後的速度是如此的快,根本就不顧自己身後那些本家族人的性命。他的後背撞飛了數十名本家的晚輩族人,將他們撞得吐血飛出。他的後撤極其的及時,他剛剛飛退丈許,夏頡沉重的一拳已經轟碎了他留下的一條殘影,那拳頭上蘊含了多強的力道啊,拳頭前可怕的風壓好似刀鋒一樣激射而出,擦著相柳翵的臉頰掃過,將他的頭髮狠狠的劈下了一大片。

    “九鼎上品!”太弈一半是驚訝一半是驚喜的狂笑了一聲,手上原始巫杖一揮,一股黑白二色的古怪勁氣呼嘯而出,將相柳蚺等一干作勢待撲的相柳家長老同時逼得退後了幾步。太弈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夏頡身前,蠻橫的、極其粗魯的吼道:“夏頡是老子的兒子!他能代替相柳翵教訓兒子!誰敢代替老子來教訓老子的兒子的?”

    臉上的表情是惡狠狠的、凶巴巴的,但是太弈的一對眸子,卻是冷漠冷酷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熱力。他的眼珠,被一片深邃的黑色所覆蓋,好似黑洞一樣黑漆漆的眼珠,好似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太弈一個字一個字的冷笑道:“中部領的總督,是夏頡!這個胖子,是夏頡領地上的人!相柳柔當著夏頡教訓他,是不是太沒規矩了點?”

    一旁的午乙他們都沒吭聲,幾大巫尊同時走到了湖邊的大道上,擺出了一副眺望這湖光山色的文人騷客的姿態,指指點點的談論著湖面上那些被血雨打碎的漁船殘骸是多麼多麼的美麗、飄蕩的姿態是多麼多麼的優美。這幾位心裏清楚,別說什麼巫殿不許插手大夏世俗事務的屁話,太弈他老人家若是要插手,沒人敢吱聲的。

    不說別的,就隱巫殿一殿擁有其他九大巫殿合力才能比擬的可怕實力,就知道太弈他有沒有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

    別以為和海人大戰的時候,隱巫殿弄了十幾萬高鼎位的大巫和數十萬的巫傀儡出來,就以為他隱巫殿出了全力。午乙他們幾個巫尊心裏清楚得很,隱巫殿的實力,就好像那海中的冰山,還沒露出一個角兒呢。不到安邑被毀,九鼎化為飛灰,巫族真正要亡國滅族的生死關頭,不到那最後一步,隱巫殿的真正實力,根本不會暴露出來。

    所以,太弈嘴裏葷素不禁的大叫大嚷了一陣,狠狠的問候了相柳家的祖宗先人無數句,相柳家的人就沒一個吭聲的。一旁的刑天厄、申公酈、防風炑不鹹不淡的勸說著太弈,可是怎麼看他們怎麼像是幸災樂禍的意味更多一點?

    相柳翵止住了退勢,他臉上一陣黑氣閃爍,右臂斷臂處突然噴出一道血泉,一隻全新的手臂在粘稠的血漿中飛速的生出。他活動了一下新生的手臂,滿臉是笑的快步走到了太弈面前,畢恭畢敬的朝太弈行禮道:“隱巫尊,是本公對本家的子弟約束不力,才做出了那越位之舉。本公願重修伊楓丹露城,略微代表一點本公的歉意。”

    “重修這座城池?”太弈怪聲怪氣的說道:“你相柳家好有錢啊?那,就按照安邑的規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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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天崩(下)


    相柳翵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按照安邑城的規模來重修伊楓丹露?除非他相柳翵傻了,否則誰會答應這種條件?不說別的,就說安邑城內那無數的空間折疊的巫陣,就不是他相柳家一家人能擺佈出來的!若非鎮國九鼎上次發威,強行逆轉時空將安邑城恢復,就以大夏如今的勢力,想要重建安邑,也不是一兩百年就能完工的事情!

  相柳翵的臉色一陣發黑,他眼角抽動著,呆呆的望著太弈,半晌沒吭聲。

  太弈‘咯咯’笑了幾聲,正要開口再損相柳翵幾句呢,夏頡唯恐相柳翵惱羞成怒弄出大事來,急忙上前道:“伊楓丹露怎能和安邑城比?相柳家主只要將伊楓丹露略微擴展些許,也就盡到心意了。”

  相柳翵急忙順坡下驢的說道:“猛地候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就這麼辦,就這麼辦!那,就將伊楓丹露擴張個十倍的面積,也就是了。”伊楓丹露一座小城,擴張十倍,也不算什麼。挑選幾名八鼎以上的大巫,建造這樣的一座普通的城池,也就是旬日間的事情。最多建城的過程中,多耗費點力氣,選那些極品的石材之類搭建城牆,也費不了什麼錢財。

  看到夏頡如此輕易的放過了相柳翵,太弈不滿的挑了挑鼻子,冷哼道:“心慈手軟哪!還得多多磨煉!”搖了搖頭,太弈吊兒郎當的晃到了一邊去,卻又沾沾自喜的自誇自耀道:“也就是這娃娃厚道,否則老子怎麼會選中他當兒子呢?”

  青殜在旁邊給白露大公的背上厚厚的抹了一層巫藥,強力巫藥刺激下,白露大公的傷口急速的癒合。尋常人和大巫的肉體根本無法比較,如此劇烈的愈合速度,讓白露大公身體不堪重負,不由得發出了殺豬般慘叫。不過,他的心智卻也頑強,傷勢剛剛癒合,他就很聰明的撲到了履癸的戰車前,跪倒在地畢恭畢敬的哀求道:“至高無上的王啊,求您發發慈悲罷!”

  履癸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白露大公,不滿的瞪了相柳翵一眼,冷淡的說道:“這一片土地,日後是我大夏的領地,若是少了許多百姓,豈不是無趣?本王,要一片死氣沈沈的土地幹什麼?刑天輔公,傳令下去,大夏在這裏的所有軍隊,全力出動救助百姓。”

  夏頡急忙抱拳道:“大王英明!這些領地若是沒有了百姓,也是不值什麼的了。”夏頡心裏一陣的輕鬆,不容易啊,他可沒想到,履癸真的能下令叫所有的駐軍出動救助百姓。需知道大巫們一向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當回事情的,哪一次祭祀不是胡亂的抓了無數的百姓充當祭品的?若非這次是整片大陸遭受天災,百姓面臨滅頂之災,大巫們也不想統治下的百姓全部死光的話,履癸哪里會這麼的仁慈?

  白露大公早就高興壞了,看到被諸人團團簇擁在中間的履癸發佈了這樣的命令,他心裏一鬆,頓時暈了過去。夏頡無奈,只能叫人將他送回去修養了。這胖子大公,今日也算是吃足了苦頭,卻也幸運的達成了他的目的,夏頡心中暗自思量,胖子大公今日算是活人無數,不知道多少百姓因為他豁出去性命的請命,才得以活命哩。

  履癸卻又朝旒歆很是恭敬的行禮道:“黎巫尊突破了天神之道了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午乙等幾個巫尊頓時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詳細情況。奈何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那情景卻是如此的尷尬、如此的風情,她哪里肯回答這樣的問題?只見旒歆的一張臉頃刻間脹得通紅,異常慍怒的哼了一聲,甩了一下袖子,帶了一干毒殿的大巫揚長而去,根本就懶得理會履癸、刑天厄他們這些人的吹捧了。

  太弈、午乙等人則是‘桀桀’怪笑了幾聲,急忙追著旒歆跑了開去。知道有人居然能夠突破天神之道,這些巫尊可顧不得別的事情了。

  履癸尷尬的笑了幾聲,又羡慕、又嫉妒的看了夏頡一眼,‘嘿嘿’笑道:“猛地候,恭喜了。”

  夏頡也不含糊,他抱拳道:“大王,同喜,同喜啊。”大夏有了一名突破天神之道的巫尊,日後定能飛升成神,這對東夷也好、胡羯也罷,可都是戰略性的威懾。

  履癸笑得益發的燦爛,雖然心頭還有點酸溜溜的。和夏頡對笑了幾聲,履癸有意無意的朝刑天厄笑道:“輔公,你刑天家這幾年運道極好!”

  刑天厄急忙陪笑了幾聲,心裏把履癸罵了個狗血淋頭。沒看到旁邊相柳翵他們幾個大巫家的家主眼睛都綠了麼?你履癸至於還要點醒他們?但是轉念一想,刑天厄卻又暗自笑起來:“畢竟是沒有當大王的經驗啊!挑撥離間都弄得這麼草率!嘿,若是先王在,就黎巫尊突破天神之道的事情,就能不動聲色的讓我刑天家吃個大虧。你履癸,還是太嫩啊!”

  分出了大半的隨行軍力去救治伊楓丹露以及周邊城市的百姓,履癸一行人來到了夏頡的臨時總督府。總督府保存還算完好,只是圍牆都倒塌了下來。夏頡有點無奈的朝履癸一攤手,苦笑道:“大王,這府邸太小,怕是您的隨從護衛,只能在府邸外駐紮了。”

  何止是太小,夏頡佔據的這座院落,最多也就容納數百人的規模。履癸看著這顯得異常狹小的院子,又是一聲長歎,贊許道:“猛地候果然是。。。嘿嘿,本王聽說,四位總督上任之後,猛地候是唯一一個沒有向安邑城運送錢財的。難得,難得啊!”他又對刑天厄點頭贊道:“輔公家的友客,果然是。。。嘿嘿!只是這府邸,也太清苦了。”

  一句話說得相柳翵、防風炑、申公酈的老臉通紅。防風炑、申公酈派駐在這裏的族人,雖然不如相柳柔那樣刮得天高三尺,但是卻也有兩尺半的水準,領地內不順眼的貴族也殺了七七八八的了。履癸將這件事情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他們的老臉掛不住啊。

  雖然,大巫們殺幾個平民貴族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諸多朝臣面前,這顯得他們相柳家、防風家、申公家過於貪婪,卻又襯托出刑天家格外的清廉自律,這由不得他們心裏不惱怒。

  尤其相柳翵更加把夏頡給恨到了骨子裏。他在肚子裏破口大駡道:“你夏頡一蠻國的蠻人,裝什麼呢?我們四大巫家中,刑天家是最心狠手辣的主兒,怎麼如今卻只顯出他們的好處了?”

  履癸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故意的凸現刑天家的存在,這等莫測的用意,就連對這些事情最不敏感的刑天磐等人都感受到了。夏頡卻沒吱聲,作為地主,他請履癸等人進了總督府,隨後命令屬下趕快從全城召集高手的廚師,為等會的宴會做準備。

  結果,履癸看到夏頡的總督府裏就連常備的上好廚師都沒有幾個,又是一陣大肆的感慨。

  “猛地候,想不到本王任命的中部領總督,卻是如此的克己自律,唔,當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啊!”履癸滿臉放光的叫住了忙前忙後的招呼的夏頡,大聲宣佈道:“當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尤其今日射落天神手指,大漲我大夏威勢,卻也是借助猛地候的射日弓才能成事,此為一大功勞。故,本王晉升猛地候為猛天候,可在中部領挑選方圓萬里之地為族地。”

  群臣譁然,這算什麼破爛藉口啊?天候!天候啊!大夏的天候,是這麼好冊封的麼?夏頡能夠得到地候的候位,已經是看在他和海人決戰中立下的巨大功勞的份上了!可是,天候,一個天候的候位,就這麼輕鬆的落在了夏頡的頭上?

  尤其是,在中部領隨意挑選一塊方圓萬里的土地作為族地,這是什麼意思?加入夏頡挑選的是中部領礦產最多最富庶的那塊地盤,也就這麼給了他?方圓萬里的族地啊!族地!可不是尋常的封地!尋常的封地,就好似九州天候那樣的封地,履癸還能找藉口收回,就好似這次的事情一般。但是族地啊,除非夏頡舉著旗幟造反,否則,族地是不可收回的!

  族地,就是國中之國!

  如今歷數大夏朝中的大巫家,能夠有萬里方圓族地的,加起來也不超過兩百家!而且都是自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老巫家。夏頡這麼一個剛剛從南方山林中蹦跳出來的沒開化的猩猩,居然一下子就和很多古老的巫家平起平坐了?

  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夏頡這個得到履癸賞賜,許諾他自成一家的巫家,到現在為止,也就夏頡一個人哩!最多最多,算上可能成為他妻子的旒歆罷,小倆口兩個人,方圓萬里的族地啊,他們有這麼好的胃口吞下去麼?

  嫉妒,極其嫉妒,讓人撕心裂肺的嫉妒啊,燒得某些人的眼珠子都紅了。尤其是相柳柔兄弟幾個,以及其他那些大巫家的年輕人,看夏頡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這可是真正的千夫所指,那一道道淩厲的目光,若非夏頡如今的肉身已經達到了九鼎巔峰的狀態,土屬性巫力又是防禦力最強的力量,夏頡怕是真會被這些充盈著狂暴巫力的目光給肢解了。

  就連刑天厄,都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說道:“大王,這賞賜,也太。。。太。。。”刑天厄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是痛並快樂著。萬里方圓的族地啊,還是由夏頡隨意挑選的。夏頡的家族,是他刑天家的友客家族,也就是附庸家族啊!這麼大一塊新鮮火辣的地盤,起碼就有刑天家的一半的利益在裏面。

  但是,太燙手了,就連刑天厄都在考慮,他刑天家能否吞得下這麼大一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毫無疑問,若是夏頡接受了這塊族地,他刑天家立刻就要站到所有巫家的對立面去,誰叫王宮裏還有他刑天家的一位王后呢?

  但是,放棄麼?真的捨不得啊!隨意挑選的一塊萬里方圓的族地,每年能有多少收益啊?這能武裝多少家族的私軍啊?換成原玉的話,能讓家族中的年輕子弟提升巫力的速度增加多少啊?這,這,這根本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啊!

  刑天厄還在這裏思量呢,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了!

  太弈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晃悠悠的走進了大廳,指著履癸叫道:“大王啊,不如這樣,夏頡呢,把射日弓獻給大王,這樣一來,東夷人的鎮族神器就變成了我大夏的鎮族神器!這份功勞,你看著辦,多賞賜點罷!”太弈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大夏人不擅長弓箭,那是東夷人那群滑頭小子才使喚的招式,射日弓在夏頡手上,沒太大用呀!”

  夏頡剛要出言制止太弈的搗亂,履癸卻已經欣喜的鼓掌道:“大善!就這樣定了!猛天候獻上射日弓,大大的折辱了東夷人的臉面,有大功於大夏。唔,五萬里方圓的族地罷!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唔,快快上酒上菜,哈哈哈,今日要好好的痛快一番!”

  履癸大笑道:“今日射傷一天神,大大的出了本族先祖的一口怨氣,也小小的報復了一下大禹祖王之父死於天神之手的怨氣!哼哼!理當慶賀,傳本王旨意,大夏下轄百姓,盡情歡樂三天,三天之類,任何事情都不算逾規。”

  ‘咣當’,一塊大了足足五倍的餡餅將刑天厄等刑天家的老人砸出了幸福的眩暈。不要說和其他的大巫家站在對立面,就算是讓刑天厄如今正面去挑戰天神,他都一點兒都不畏懼了!五萬里方圓的族地,還是由夏頡在中部領隨意挑選的!這筆豐厚的利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值!

  刑天厄、刑天歿、刑天鋣等幾個刑天家的老人衝到了夏頡身邊,用暴力將他按倒在地,朝履癸磕了幾個頭。刑天厄大笑道:“夏頡啊,趕快向大王謝恩!哈哈哈,這塊族地,你可要好好的挑選啊!”

  眼珠都變成了慘綠色,好似看到了無數腐屍的豺狗那樣瘋狂的刑天厄已經在開始盤算了,要不要趁著夏頡和旒歆還沒成親的時候,趕快讓自己家族中最年輕貌美的那幫族女去勾引夏頡,先生他個千兒八百個兒子出來?唔,五萬里的族地啊,足夠刺激他刑天厄了,哪怕和黎巫尊動手呢,自己也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啊!

  夏頡真的是想要哭都沒力氣了。太弈這老而不修的,也太會給自己招惹麻煩了罷?這亂七八糟的,都叫什麼事情啊?

  他看出來了,履癸在有意無意的針對刑天家,而且做得很明顯。但是,他夏頡被捲進去算什麼呢?自己還沒想好怎麼爬上岸呢,又被太弈狠狠得在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他更加深陷這個漩渦了。

  長長的哀歎了一聲,夏頡只能自我安慰道:“無妨,無妨,我的後臺靠山也硬啊!不要說黎巫殿、隱巫殿,就我的那位脾氣不甚好的師尊,就足以保住我了罷?不過是五萬里的族地嘛。誒,五萬里的族地,有多少面積呢?長寬五萬里?老天啊,這也太大了罷?”

  看著笑得大牙都幾乎脫落的刑天厄等人,夏頡只能無奈的意識到,好處是鐵定要分給刑天家一大半的。不說別的,就說這長寬五萬里的族地,按照大夏百里一鎮、三百里一城、千里一邑的規格,駐軍和行政官員的數量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夏頡哪里有那個人手去管理啊?

  同時,再看看那些目光兇狠的瞪著自己的人,夏頡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徹底的被太弈給坑了一把。他敢打賭,拋開相柳柔他們幾個,在場的人中起碼有一半想要親手取下自己的腦袋。

  無奈何之下,夏頡只能勉強打起精神安排宴會招待履癸等人。伊楓丹露城池原本就不大,有名的廚師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個,一百個廚師要給履癸以及隨行的數千臣子準備上好的筵席,可想而知這是一件多麼繁重的工作。若非夏頡臨時將軍中的伙夫抽調了近千人去幫忙,怕是沒有三五天的功夫,履癸他們這桌酒宴是吃不到的。

  酒宴在總督府大廳前臨時開闢出的巨大廣場上舉行。數百張華麗的長木桌整齊的排開,所有人都按照白露公國的規矩,整整齊齊的坐在長桌的兩邊,看著白露公國的特色佳餚流水一樣送來。這等充滿了異國情調的酒宴,讓包括履癸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舉杯高呼,大為過癮。

  朝臣們輪流向履癸敬酒,讚頌他親手一箭射傷天神的偉大功績。滿面春風的履癸來者不拒,一杯杯的美酒不斷的灌進了肚子裏。

  在旁邊負責招呼那些侍者的夏頡大為詫異的看著狂歡中的眾人,心中驚問道:“這些傢伙,不怕天神的報復麼?怎麼還

阿庭 於 2008-09-28 00:0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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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8 00:08:00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高科技與巫術的結晶


    狂風自眾人頭頂壓下,剛剛走到王宮門口的夏頡急忙偏過頭去。

    兩頭通體漆黑,體格巨大無比壯碩的雙翼飛龍緩緩的自空中落下。它們的巨翅用力的拍打著,長滿了指頭長短尖銳利齒的大嘴時不時的張開,發出幾聲低沉的咆哮,一縷縷煙氣從它們嘴里冒出,那等凶狠的煞氣,讓夏頡他們這幾個久經戰場考驗的戰士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一身戎裝的刑天十三領著刑天虐、刑天破自飛龍背上跳下,飛龍背上的兩名翔龍軍戰士右手握拳,用力的在胸口拍了一拳,隨後一聲呼喝,兩頭巨龍原地飛起,在王宮上空盤旋了幾圈,急速朝城外飛去。

    刑天大風迎向了刑天虐,躬身喝道︰“爹。”

    刑天玄蛭則是走向了刑天破,溫文儒雅的和聲呼喊道︰“父親。”

    夏頡雙手抱拳行禮道︰“夏頡見過御龍軍尉、翔龍軍尉。”

    御龍軍尉刑天虐,刑天大風之父;翔龍軍尉刑天破,刑天玄蛭之父。兩人面沉如水,朝夏頡用力的點頭示意,隨後同時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肩膀。身披火紅色鎧甲,背後扛著刑天盾的刑天十三怪聲怪氣的說道︰“好啦,我們剛剛收到風聲,昨兒晚上,赤椋娃娃被人幹掉了?家主叫我們過來,給你們幾個娃娃撐腰哩。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刑天十三瞇著眼睛朝王宮大門口的那些護衛怪笑了幾聲,那些護衛本能的退後了幾步,一個個扭過頭去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每一個人願意和刑天十三對上的。刑天十三得意洋洋的點了點頭,笑道︰“家主畢竟身份放在那里,身為輔公,不好在大王面前吵嚷。嘿嘿,可是我嘛……”

    晃了晃脖子,扭動了一下腰肢,渾身骨節發出一連串的‘ 啪’聲,刑天十三拉過夏頡,和他勾肩搭背的走進了王宮。經過大門的時候,不知道他看某個護衛怎麼不順眼,突然飛起一腳將那護衛踢飛了老遠。那可憐的護衛‘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嘆息了一聲,刑天十三突然說道︰“不過,夏頡,我們給你撐腰,也是有限度的。如今這關頭,可不能胡亂動起來啊。”他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頡,手臂緊緊的摟住了夏頡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拉到了自己面前,低聲的和夏頡說了幾句。夏頡的面色立刻變了,眼里掩飾不住的怒火冒了出來,他憤怒的踏了一下地,一股黃色的土氣轟鳴而起,狠狠的將方才那護衛又打飛了數百丈。

    旒歆聳了聳肩膀,輕飄飄的跟在夏頡的身後,一行人在剛才傳令的內侍帶領下,朝宮內行去。沒人看那倒霉的護衛一眼。

    王宮內,一處夏頡從沒到過的園林。

    園林規模不大,也就是兩三片樹林,三五條小溪的規模,但是園林正中的那個小湖泊很是俊秀,瓦藍的湖水上一縷縷白色的靈氣在飄蕩,湖底鋪著無數拳頭大小的極品美女,幾頭頭頂帶角的大魚懶洋洋的臥在湖底,懶散的吞吐著道道靈氣。

    數十名宮女手捧著玉盤,正流水般送上美酒、鮮果和各種佳肴。

    履癸躺在湖邊的一個草團上,小腹凸起的刑天華鎣滿臉是笑的坐在他身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履癸的長髮。履癸則是探出手去,不斷的摸索著刑天華鎣的小腹,兩人硬是表現出了一派夫妻美滿、家庭幸福的完美景象。

    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的青月手持一根玉簫,好似自地獄逃出的幽魂般渾身冷氣森森的坐在湖對面的一根樹樁上,眯著眼楮看著刑天華鎣。她的手掌輕輕的哆嗦著,玉簫時不時的劃過空氣,發出極輕微的聲響。

    盛裝打扮的白蠨靜靜的坐在履癸身邊的玉板上,湖面上升起的一縷縷靈氣纏繞在她身邊,也分不清到底那些靈氣到底是從湖里冒出來的,還是自她體內滲出去的。她被白紗蒙住的面孔,益發顯得蒙蒙朧朧的。她盤膝坐在於半晌,雙膝上放著一個玉盤,玉盤里呈金字塔狀堆著四個人頭,看那頭頸處血淋淋的精壯,分明是剛剛砍下不久。

    而同樣身穿海人盛大典禮上才會出現的禮服,顯得格外華貴大氣的安道爾,則是悠閑的在湖邊走來走去,一對色迷迷的眼睛,不斷的瞥向那些宮女豐滿的乳房和大腿。他的損友托爾,則是乾脆的混在了宮女群中,偷偷摸摸的用手指佔著那些宮女的便宜,時不時的引起三五聲嬌嗔的呵斥,引得履癸不斷的‘呵呵’大笑。

    夏頡一行人走了進來。

    白蠨的身體突然繃緊,她怨毒的掃了一眼跟在夏頡身後的旒歆,飛快的閉上了眼睛,唯恐自己那不善的目光會被旒歆發現。

    刑天十三吊兒郎當的晃到了履癸面前,很是不正經的仰天狂笑道︰“大王,看起來你和華鎣,很是美滿嘛。”

    履癸笑吟吟的直起了身體,拱手道︰“十三爺爺,請坐罷。”

    履癸算是給足了刑天十三的面子,以大王之尊卻按照刑天華 的輩份稱呼刑天十三,已經把自己擺在了極低的位置上了。

    刑天十三大咧咧的坐在了一名宮女捧來的玉板上,笑嘻嘻的指著白蠨膝蓋上擱著的玉盤,笑問道︰“這些人,不會就是昨夜殺了赤椋那娃娃的人罷?嘖嘖,人頭在這里了,夏帝太康弓呢?太康弓呢?那可是傾大夏之力打造的神器,不會不見了罷?”

    白蠨睜開眼楮,淡淡的說道︰“昨夜白蠨在城外踫到這一干人,見他們神情慌亂,故知其中有古怪,出手斬殺了他們。”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大步走去的夏頡,冷淡的說道︰“白蠨也見他們手上有人拿著一張長弓,只是,沒想到那是太康弓罷了。”

    夏頡站在白蠨身前,問道︰“就四個人麼?”

    白蠨嘴角挑了起來,淡淡的笑道︰“其他人,跑了。太康弓,也被帶走了。可惜了,若是知道那是太康弓,我會盡力先殺那人的。”

    身上肌肉突然膨脹開,上身的衣物被膨脹的肌肉炸成了粉碎,雄壯無比的肌肉袒露出來,夏頡很不客氣,極其失禮的一腳踏在了白蠨所坐的玉板上,雙手死死的扣住了白蠨的肩膀,獰笑道︰“哦?真這麼巧?赤椋被殺,我就在附近,等我趕去,刺客已經全部不見了。偏偏你能碰到這些人?”

    白蠨冷冷的看著夏頡,冷冷的說道︰“大膽!你敢對本公主無禮?”

    履癸瞇起了眼睛,裝作沒看到夏頡這異常無禮的動作,因為刑天華鎣正不懷好意的用拳頭輕輕的磕碰自己的小腹。履癸臉上肌肉哆嗦了幾下,隨手握住了華鎣的手。

    夏頡十指猛的用力,指尖幾乎陷進了白蠨的體內。他陰沉的盯著白蠨,冷酷的說道︰“公主?公主是什麼東西?老子連王子都殺了三個,再殺一個公主,算什麼大不了的?”

    履癸突然咳嗽起來,用力的咳嗽著。

    刑天十三吹起了口哨,他翹著二郎腿,有意無意的將背後的刑天盾抓在了手中,手指輕輕的彈動著盾牌,發出一聲聲蕩人心魂的輕鳴。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幾個大步走了上來,團團圍住了白蠨。

    刑天虐、刑天破背著雙手,兩個血腥滿手的屠夫般的人物,卻裝出了一副儒雅文人的德行,站在湖邊朝湖底的幾條大魚比比劃劃的,低聲商量著這些魚是清炖的好吃呢還是用來烤了更鮮美一點。

    白蠨面色慘變,她慘笑道︰“果然,是你殺了?”

    夏頡獰笑道︰“是我殺了他們三個,我敢說是我殺的,你呢?”

    白蠨死死的盯著夏頡看了半天,突然閉上了眼睛。她幽幽的嘆息道︰“罷了,人都死了,還追究這些幹什麼呢?猛天候,我說,赤椋不是我殺死的。”她眼角挑起,被白紗掩蓋變得有點朦朧的臉上露出一極其甜美的笑容,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在夏頡的臉上,悠然的說道︰“赤椋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呢?”

    一縷涼風射出,白蠨右手五指被白色的水波覆蓋,筆直的刺向了夏頡的心口。她輕聲呵斥道︰“我替猛天候殺了仇人,猛天候怎能如此無禮?”

    ‘波’,白蠨右手上的水波突然炸開,同時炸裂的還有她的手掌。她白淨細嫩的小手上,皮肉被炸飛起來,露出下面白蠨生生的骨頭,大股的鮮血噴出,瞬間沾濕了夏頡的半條褲子。

    旒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夏頡身邊,見到白蠨出手襲擊夏頡,她立刻一指迎了上去。白蠨輸得毫無懸念,在真鼎位達到了九鼎的旒歆面前,白蠨根本就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一旁的履癸咳嗽了一聲,指著玉盤上的四個人頭淡淡的說道︰“好啦,猛天候,凶手已經伏誅,你也不用為難白蠨了。赤椋是你的副將,本王也知道你和他的友情深厚。這樣吧,本王給赤椋的本家一塊族地,這事情,就這麼算了罷?”

    夏頡慢慢的鬆開了扣在白蠨肩膀上的手指,默不作聲的退後了一步。

    刑天十三在一旁怪聲怪氣的說道︰“這次是赤椋,下次會是誰?大王,我們刑天家對大王可是忠心耿耿,可不能總是稀里糊塗的死人啊?”

    刑天十三攤開雙手,擺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很是無奈的說道︰“大王啊,家主說了,說最近大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呢,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這個,家主可就沒說明白了。只是,在這樣重要的關頭,若是我刑天家時不時的死幾個族人或者屬族的子弟,我們面上不好看啊?”

    擺出一副憊懶的模樣,刑天十三近乎威脅的說道︰“家主不想為了這些事情多操心,還請大王明白我刑天家對大王的忠心‘支持’啊!”

    履癸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低聲說道︰“沒有下次了,夏頡,白蠨,沒有下次了,明白麼?”

    白蠨沉默良久,突然‘噗哧’一笑,隨手揮出一道寒氣封住了自己的右手,淡淡的說道︰“大王什麼意義呢?白蠨可不懂。”

    夏頡則是陰沉的說道︰“四個人頭,不足以抵償赤椋的性命。”

    履癸看向了白蠨,用力的說道︰“那麼,白蠨,追殺那些刺客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四個人頭不夠,就斬殺四千個人頭賠給夏頡。你,明白?”

    夏頡立刻說道︰“可不要用一些胡亂的人頭來糊弄我。”

    旒歆在一旁淡淡的說道︰“赤椋的修為雖然不強,但畢竟也是真鼎位測定中上榜之人。能殺得了他的,可不是那些鼎位都沒有的人哦?”

    旒歆帶著一點惡意的朝白蠨笑著,旒歆很氣憤,剛才白蠨居然敢對著夏頡的臉吹氣,難道她想要調戲夏頡麼?這個不知道羞恥的女人!

    所以旒歆毫不猶豫就給白蠨下了一個套子,一個讓白蠨手上的實力會受到極大折損的套子。若是青鶬  他們幾個黎巫殿的老祭巫見到這一幕,一定會非常的欣慰的旒歆,那個不諳世事的旒歆,開始學會坑害人了,她距離成為合格的黎巫殿主,又前進了一大步啊!這可都是夏頡的功勞。

    白蠨死死的咬了咬牙,她低著頭沉聲說道︰“自然,我會將那些刺客都找出來的。”

    白蠨的語氣極其的沉悶,充滿了陰郁的怒火。但是沒人看清她的白紗下,她的嘴角已經按捺不住的挑了起來。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啊,白蠨簡直太佩服自己了。

    三言兩語之間,眾人對赤椋的事情達成了妥協的處理意見,各方都退後了一步。

    夏頡雖然心中不滿,不滿赤椋的一條性命就此丟失,但是,刑天十三對他說的那些東西,讓他明白,現在不是挑起是非的時機。白蠨,只能放她一放了,不過,以後有得是機會對付她,不是麼?

    等得多寶道人他們將神女湖封地內的道場理順了,他們會來安邑城和夏頡匯合,到了那時候,嘿嘿!

    履癸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牽扯,因為很可能牽扯出一些讓大家都不痛快的事情來,比如說,如果夏頡說出指使他殺死三個王子的是履癸,豈不是讓他和白蠨之間無法轉圈了麼?哪怕白蠨知道履癸是實際上的主使人,只要話沒有捅破,雙方總還是能維持如今的和平局面的。

    故而,履癸看夏頡退後到了刑天十三的身邊,他立刻鼓掌叫道︰“很好,追究刺客的事情交給白蠨。恭天候,你過來。”

    正在一棵大樹後奮力的揉捏一名宮女那細嫩卻彈性極大的臀部的安道爾聞聲急忙走了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有點凌亂的衣衫,雍容的給履癸行了大禮,隨後微微的朝夏頡等人鞠躬示意,手指一彈,卻是揮出了一根手絹,輕輕的擦了擦嘴角的兩點胭脂。

    履癸憤怒的瞪了一眼安道爾,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恭天候……好興致啊……那宮女,就賞賜給天候罷。”

    安道爾聳聳肩膀,淡淡的說道︰“哦,尊貴的,睿智的,偉大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王啊,您誤會我了。我欣賞鮮花,但是並不需要將花盆帶回家里,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還是來談談正經事罷。”

    冷哼一聲,對於這個敢在自己王宮內挖自己牆角的大膽海人,履癸只能是憤憤的說道︰“很好,你給刑天軍尉他們解釋一下罷。”履癸朝刑天十三他們指了指,在場的刑天家人,就有五個是軍尉的身份,履癸不由得臉色又難看了一點。

    安道爾點了點頭,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領巾,微笑著說道︰“事情很簡單,在猛天候夏頡大人奉命離開中部領,來安邑城報到期間,我帶領中部領的人,對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等人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剿活動。我們繳獲了一些他們的絕密資料,有很大效用的資料。”

    夏頡本能的問道︰“什麼方面的資料?若是將大巫們改造成那些怪物的,也就不用說了。”

    安道爾聳聳肩膀,淡淡的說道︰“哦,猛天候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當然,那樣的資料也有,但是,更寶貴的是如何利用我們亞特蘭蒂斯的技術,結合大夏的巫術,在短時間內提升大巫們身體機能的方法。”

    彈了一下手指,安道爾微笑道︰“夏頡,還有刑天家的幾位大人,你們都認識我們的神殿護衛的首領穆圖。”

    安道爾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很得意的,他在原地走動了幾步,笑吟吟的說道︰“按照那些資料上的方法,我利用來自於大巫們身上的血液,讓穆圖的肉體實力達到了,可以和所謂的九鼎大巫的肉體相抗衡的程度。”

    他優雅的朝履癸輕輕的鞠躬,笑道︰“想想看吧,穆圖的生理機能根本無法和大巫們相比,若是實驗對象變成大巫,將一名高鼎位的大巫進行這樣的改造,將會達成什麼樣的奇跡呢?”

    安道爾笑吟吟的說道︰“其實,大巫的身體之所以這麼強悍,無非是能量對肉體的改造。當我們能有有充足的大巫血液和身體進行試驗後,這里面的奧秘,已經不是奧秘了。雖然對於巫力的研究還在進行,但是僅僅是肉體的提升……想想看罷,假如大夏能夠有一百萬名擁有九鼎大巫肉身的戰士!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呀?”

    安道爾輕聲的誘惑道︰“尤其是,如果你們能夠提供一些來自於所謂的天神的身體組織,也許,一百萬名擁有天神那樣強悍身軀的戰士,將會橫行於這個世界?”安道爾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好似誘人自殺的惡鬼一般,幽幽的述說著亞特蘭蒂斯的高科技和大夏的巫術結合起來,將會起到多麼神妙的作用。

    夏頡倒抽了一口涼氣。

    旒歆、刑天十三等人,卻同時笑了起來。

    履癸更是興奮的叫道︰“如此一來,那計劃,就可以更快的實施了。只要有了足夠強大的肉體,積蓄巫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得到了履癸的稱贊,安道爾高興的笑著,不斷的朝眾人鞠躬行禮。履癸和刑天十三的大笑聲融在一起,就連托爾在樹林里姦淫兩名宮女的喘息聲,都被覆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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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天蜈攔路(上)

    “該死的地方。

  夏頡一腳踏在沙地上,柔軟的沙地好似吸奶的嬰孩小嘴,將他腰肢以下的身軀立刻吞了進去。憤然咒駡了幾聲,巫力鼓動,讓這一片流沙地變成了堅硬的石塊,夏頡身體扭動了幾下,震碎了周圍的岩塊,慢吞吞的爬了起來。正好大風卷來了幾塊中空的石頭,‘啪啪’打在了他的頭上,迸出了大片的火星,石塊被彈出了老遠。

  騎在�身上的刑天大風有點無精打采的哼哼道:“夏頡,你也去玄武的背上罷,這路,太難走了。”

  路,這裏有路麼?夏頡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這片該死的地方。

  到處都是黑濛濛的沙地,大小不一造型古怪的石頭胡亂的堆砌在地上,沒有一根草,沒有一棵樹,自然也看不到一點兒水的痕跡。偶爾會有一些外表斑駁的石柱自地面凸起,這些最高快有千丈的石柱胡亂的伸向天空,在漆黑的大地和漆黑的天幕襯托下,好似死屍伸向天空的手臂,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大風卷起的沙石狠狠的抽打在這些石柱上,大片大片的火星在半空中濺射出,傳出‘啪啪’的巨響。

  搖了搖腦袋,揮手打碎幾塊撲面襲來的石塊,夏頡跳上了玄武的背,緊跟著前方的嚮導,繼續朝北方前進。

  十天前,因為赤椋的事情,夏頡找到了刑天厄,想要動用刑天家的力量,在背後教訓一下白繡以及漸漸聚集在白繡身邊的那些人。但是,刑天厄態度鮮明的制止了夏頡的衝動。為了安撫夏頡,他向夏頡洩漏了更多的一些東西,比刑天十三說給夏頡的更多更詳細。最後,為了不讓夏頡留在安邑城鬧出事情來,刑天厄將他連同刑天大風等人派來了這支背負了特別任務的小小的隊伍。

  以四大巫家的精英子弟組成,配上一些他們本家的友客、強力的屬下,組成的一支三百多人的小隊伍。

  夏頡熟悉的相柳柔、相柳燹、相柳�,以及不太熟悉的申公家的申公鵬,防風家的防風野等人,都在隊伍裏。這次的任務一旦成功,將會立下極大的功勞,四大巫家的家主,也是為了未來的繼承人,在刻意的培養他們了。

  當然了,既然刑天大風他們這些繼承人都在隊伍中,隨行的也自然都是真正的精銳。自王宮暗司的一小隊精銳大巫,以及各家派出的心腹屬下,使得這支隊伍的戰鬥力是極強的,人員組成也是極複雜的。比如說夏頡就帶來了水元子,其他幾家也帶了一些擁有獨特技能,卻不屬於人類範疇的存在��相柳家領隊的,就不是相柳柔,而是一個傳說由大蟒修成人身的精怪。

  從肩膀上抓下白,給他抓了一會兒跳蚤,又喂了他兩塊肉乾,夏頡站起身來,朝北方眺望著。一眼望去,還是無邊無際的沙石,遠處黑漆漆的天幕,和大地連成了一片,黝黑深邃,有如地獄之門。

  嚮導,是在易昊的府上被活捉的殳。及時的得到瞭解藥,殳的生命力又強悍無比,沒兩天就恢復了過來。夏頡拿著一車的錢物砸在了殳的面前,立刻讓殳改換門庭成為了夏頡的屬下。小分隊前往北方行事,正好需要一個對胡羯的北漠無比熟悉的人,殳正好派上了用場。他自告奮勇在前方領路,來自王庭暗司的幾個巫也就正好省事,舒舒服服的坐在浮空的大車上修養,懶得去隊伍前方吞沙子。

  看到夏頡不斷的起身眺望北方,殳‘嘎嘎’大笑起來:“老闆,你就放心罷,這裏一路平坦,沒有什麼風險。再往前面走個萬把裏地,就是‘陰風峽’,過了那裏,就是北方雪原了。唔,你們要去的地方,只要在雪原中行走十萬里也就到了。

  話音剛落,一塊桌面大小的青黑色巨石從一旁高高聳立的石柱頂部呼嘯落下,擦著殳的身體砸在了地上。

  這塊巨石密度大得嚇人,從數百丈高的地方落下,衝擊力居然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數十丈深的窟窿。夏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苦笑道:“這就是沒有風險麼?”唔,也許,對於大巫們是沒有風險,但是對於普通人嘛。。。

  殳滿不在乎的拍了拍肚子,笑道:“我們胡羯人,就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嘿,沒什麼希奇的。這算什麼風險啊?每年春秋兩季,北方雪原的大風吹起來,滿天都是這樣的石塊到處亂飛亂砸,那才叫做有點看頭哩。凡是不夠強的,都被砸死了,留下的,都是我這樣的好漢!”

  用力的屈了一下手臂,殳發達的手臂肌肉強力擠壓在一起,發出‘吱吱’的聲響。夏頡和刑天大風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暗自歡喜。殳這個強力打手,來得太便宜了。臨行前給殳做了一個測試,這廝居然快突破真鼎位八鼎的極限,就要達到真正的九鼎大巫的水準。這麼一個強者,只用了一車的錢物就買了下來,實在是便宜啊。

  想必,如今白繡正氣得跳腳罷?殳可是她辛辛苦苦從胡羯部落裏找了出來,丟給易昊使用的。

  一直坐在玄武的脖子上,油乎乎的雙手抓著烤獸腿啃得不亦樂乎的水元子突然叫嚷了一聲:“小心,右面百里開外有人,殺氣!”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掏出了強力的巫器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是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沒有絲毫的動靜,相柳柔不由得譏嘲道:“你這不知道來路的精怪,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百里開外有人?我們沒有發現,你又怎麼知道?”

  水元子看都懶得看相柳柔一眼,他自顧自的啃著烤肉,嘰哩咕嚕的說道:“哼,這片荒漠上有水,天地間有水,只要有水的地方,就瞞不過我的神識哩。。。唔,他們在幹什麼?”

  水元子臉上的驚愕表情剛剛冒起,數十道極亮極長的箭光已經自右方射來。刑天大風猛的揮出一面黑色的大盾,大盾上放出的黑色光芒護住了自己一干本家兄弟,嘴裏大聲吼道:“小心!是東夷人!操!”

  箭光飛快的到了面前,刑天大風手上黑盾放出的光華被轟散了大半,嘴角也冒出了一絲血跡。其他各家的子弟也紛紛施展巫法,攔住了那些箭光,卻也有人被那箭光上的衝擊力打得倒飛數裏,好生狼狽。

  “咦?這群小雜種有了準備?”驚歎聲遠遠的傳來,隨後就沒有了聲響。

  刑天大風舉著大盾,飛起在半空中大聲吼道:“東夷雜碎,你們的新族長向我們大夏臣服納貢的使節團,前幾日才趕到安邑,你們敢對我們出手?”嘹亮的聲音將天地間的狂風震碎,零碎的風勁裹著他的聲音傳出了數百哩外。

  “嘻嘻嘻,你是說現在坐在寶座上自稱後羿的那小子?我們可不是他的子民。”

  一個陰冷的聲音怪聲怪氣的叫道:“你們這群小雜種,不老老實實的留在安邑城,偏要跑到這裏來找死!你們等著瞧,除非你們運氣好得每次都能提前做好預備,否則,不是你,就是我,總有人要留在這裏。”

  夏頡突然冷聲喝道:“是漢子的,告訴我,你們怎麼知道我們來了這裏?”

  隊伍中所有人都露出了一絲懷疑,他們這支小隊伍離開安邑城,是極其秘密的事情,知道他們目的地的,除了夏頡,也就只有幾個帶隊的大巫和刑天大風這樣的直系子弟。甚至他們是往大夏的西部領地趕了幾天路以後,這才掉頭北向,趕到這裏來的。要說有人可以在大夏的境內跟蹤他們好幾天而不被發現,萬萬沒有這個道理。

  那古怪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嘻嘻,當我們傻的麼?你們就自己猜罷!沒錯,有人告訴我們關於你們的消息,但是,我就不告訴你。嘻嘻,哈哈,哈哈哈哈!”數十人的笑聲同時傳了過來,而且笑聲正在不斷的遠去。

  一名來自王庭暗司的大巫,早就揀起了一支這些東夷人所用的箭矢。夏頡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這名大巫正在那箭矢上不斷的刻畫巫咒,念誦著古怪的咒語。此刻一聽那些東夷人正在逃走,他立刻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到了那箭矢上。一聲脆響,那箭矢上射出一道細細的綠光,筆直的伸向了右方。這大巫一聲獰笑,拔出一柄人骨所制的骨刀,一刀斬斷了那根綠線。

  遠遠的傳來一聲慘呼,一片血光炸起,就連夏頡他們在數百裏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多人的驚呼聲同時傳來,隨後就見數十道速度極快的箭光飛快的遁向了東方。夏頡他們隊伍中的數十名大巫同時發出了得意的獰笑,紛紛向那施展巫法的大巫祝賀。

  施法的大巫得意的笑道:“看來,是一群東夷人的小傢伙。他們就連箭矢不能落在我們手中的道理都不懂,難不成東夷人的老人,都死光了?”

  得意的慶祝了一番,隊伍繼續前進。不過這一次,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戒。刑天大風他們這些將本家的鎮族之寶攜了出來的人,走在了隊伍的兩側,隨時準備攔截對方的襲擊。大巫們都清楚,東夷人的箭矢,在數百里的範圍內,擁有比巫咒更直接、更難以防範的殺傷力。尤其他們的箭訣,可以輕鬆的撕開比他們強得多的巫士的身體。誰都不想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支長箭。

  帶著對突如其來的東夷箭手的防備,三日後,夏頡他們到了‘陰風峽’,這個從胡羯荒漠到北方雪原的通道。這裏也是方圓數萬里內最為偏僻的孔道。因為距離胡羯人的聚居地太遠,因為這裏周邊的野獸過於兇猛強悍,也因為北方雪原實在不是什麼修心養性安居樂業的地方,故而這裏常年不見人跡,只有偶爾幾個離開族群進行修煉的胡羯人,才會在這裏留下足跡。

  天色已晚,胡羯荒漠一旦到了夜裏,就算是大巫都會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風險。曾經有高鼎位大巫在這裏被吞噬掉,屍骨無存的傳聞。故而為了安全,夏頡挑選了一堵懸崖前平坦的空地,讓眾人紮下了營寨。

  白早就偷偷的溜走,吃了好幾天的乾肉,白已經開始厭惡那乾巴巴的沒有一點兒鮮血味的食物。他蹦跳如風的順著懸崖朝遠處跑去,想要找幾頭倒楣的野獸打打牙祭。刑天大風的那頭同樣凶性未除的�,則是興致勃勃的跟著白跑了出去,他也饞鮮肉饞得狠了。

  大堆的篝火燃了起來,幾個陶土甕架在了火堆上,大把大把的茶葉灑了進去。水元子拈動印訣,在那陶土甕前搗了一陣鬼,就看到一縷縷晶亮的白氣注入甕內,一會兒功夫,甕裏就積滿了清澈甘冽的淨水,不一時茶湯的香氣就飄蕩了起來。

  刑天鼇龍在一旁輕聲發笑,低聲朝幾個兄弟咕噥道:“夏頡找到的這個幫手不錯。日後我們大軍行軍,到了哪里都不用擔心水源了。”

  刑天家的兄弟幾個笑得牙齒都露了出來,哪怕大巫有開天闢地之能,但是想要在胡羯荒漠這樣的鬼地方找到水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有水屬性的大巫能凝聚水汽,卻哪里有水元子這般輕鬆自如的?對於大軍行軍而言,水元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啊。

  夏頡則是在營地裏到處遊走,將一小隊精英巫武安排在了一些隱蔽的所在。夏頡再次發現了大巫們的一個弊病,也許就是因為個人實力過於強悍,他們的戰爭技術極其粗糙,就連哨兵都是大咧咧的放在最明顯的地方,這不是做活靶子麼?在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的大軍營地裏,這不算什麼大的弊端,但是換成這樣的小隊伍中,這毛病可是致命的。

  按照前世的特訓,給這些巫武安排了明暗哨的哨位,並且做了幾個小巧卻實用的警報裝置,夏頡剛要去營地裏喝一口熱茶,啃點乾糧,遠處突然傳來了白和那頭�的低沉咆哮。

  夏頡的眼睛猛的眯起,和白自幼一起長大,對於白發出的各種聲音所代表的意思,他已經爛熟於心。如今白顯然對上了難以收拾的強敵,正在向夏頡發出警報。而且絕對是野獸,不會是人。如果碰到的敵人是大巫,白的聲音會更加的尖銳一些。

  “白碰到扎手的貨色了,我去看看!”夏頡朝刑天大風打了個招呼,拔出了狼牙棒,氣呼呼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刑天大風跳起來,問夏頡要不要幫忙。夏頡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一人能夠解決。無非是一頭或者幾頭野獸,他不信能有野獸挨滅絕印砸一下而不死的。同時,他也在暗自責怪白,不過是想要吃幾口鮮肉,他幹什麼要挑釁那些強悍的野獸?大夏境內的凶獸,早被大巫們清理得差不多了,碰不到什麼強力的怪獸。但這裏是胡羯荒漠,天知道有多少上古異種殘留,那些怪獸,可不是好招惹的。

  刑天大風看到夏頡不用人幫手的手勢,不過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了一聲刑天玄蛭,帶上殳緊跟了過去。同時,他還叫刑天磐幾個提高了警覺。他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頓時也讓相柳柔等人警醒過來,紛紛扣上了自己的強力巫器。相柳柔身邊跟著的那個,有傳聞說是洪荒異種大蟒修成精怪的友客,也默不作聲的跟上了刑天大風等人。

  夏頡狂奔出了十幾裏,前方一片亂石崗上,白和�正上下蹦跳如飛,和四條類似於蜈蚣的怪獸廝打著。

  四條怪獸通體赤紅,形狀簡直和蜈蚣一模一樣。但是他們身長近百丈,體有千節,千支利爪上籠罩著一種淡琉璃金色的火焰,身上則是裹著一層厚厚的粘稠的好似岩漿一般的物事。這些蜈蚣大嘴噴吐中,就有一道道細細的透明的火苗噴出,那四周的石柱、亂石一碰到這些火苗,立刻化為青煙蒸發,可見其中的歹毒厲害。

  “我操!”

  夏頡一看到那四條蜈蚣,頓時傻眼了。傳承于天巫的記憶,那記憶中有關於這種怪獸的記載��金陽天蜈,和三足金烏一般,自太陽中孕育而生的上古奇獸,體外覆蓋的岩漿般的東西,是他們自地心抽取的太古毒焰壓縮而成的近乎凝固態的火焰。他們利爪上的火焰,是太陽核心中產生的一縷金陽真焰。他們嘴裏噴出的,是幾乎可以融化世間一切的太陽真火。

  這種怪物,生下時只有一尺長短,通體只有百節。每過四十九年,經受一次天雷火劫,他們的身體就多出一節來。等得他們身體有了千節,再經受最後一次重劫,就能化身為金陽真龍,破空而去。

  看這四條蜈蚣的道行氣候,怕是已經到了化龍的門檻上,最是體內火毒最盛的時候。尤其他們的甲殼,受了數百次的天雷劫火的鍛煉,堅固異常,比起玄武的背甲也僅僅是弱了半籌,實在是一種極難應付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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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天蜈攔路(下)

    這種貨色,在巫殿的記載中,早就滅絕了數萬年了,哪知道這裏還能有幸運兒留下?而且一來還是四條,還都是快要化龍的成熟品種。

  難怪心高氣傲的白都要發出嘯聲求救了,這四條蜈蚣的甲殼比他的金剛不壞之軀只會更加堅固,白的利爪難以對他們造成有效的打擊。而白體內的劇毒,碰到了可以焚毀一應毒物的太陽真火,也沒有了半點兒用武之地,他是實實在在的碰到剋星了。

  刑天大風的這頭犼,雖然有著獨鬥天龍的實力,可是這裏的四條大蜈蚣,哪一條的實力都不在天龍之下。加上他們身上那難纏至極的毒焰、真火,這頭犼也只能在四處亂蹦亂跳,時不時的跳起來對著一條蜈蚣就是一通亂踏,只見蹄子、甲殼之間大片的火光冒起,卻哪里傷得了敵人?

  “哈哈!白,我來了!”

  顧不得多想,眼看兩條蜈蚣好似剪刀一樣扭曲著身體將白圍在了裏面,大嘴上無比鋒利的大鉗子正朝白的腰間軋去,夏頡一聲大吼,猛的沖進了戰團。手上狼牙棒一揮,重重的轟在了一頭金陽天蜈的腦門上,另外一隻手已經揮出滅絕印,狠狠的砸下。

  ‘噹啷’,夏頡右手一震,虎口被震開一條極大的傷口,五指有如觸電,根本捏不穩狼牙棒,棒子脫手被震飛老遠。那被狼牙棒集中的天蜈若無其事的張開大嘴朝夏頡噴出一片火光,數十支利爪密密麻麻的朝白身上抓撓了過去。

  左手的滅絕印則是發出萬丈金光,印體上無數的上古神文流轉,地水火風四相元力裹住了滅絕印,狠狠的一擊轟在了另外一頭天蜈頭上。‘劈啪’一聲脆響,那天蜈的半邊大嘴被滅絕印打得支離破碎,缺口處大片大片的淡金色半透明的血液潑灑出來,噴了夏頡和白一身。

  ‘嗷嗚’一聲慘叫,被滅絕印擊中的天蜈驚恐的朝後急退,夏頡和白則是大聲尖叫著,帶著滿身的淡金色火焰跳起來老高。這天蜈體內的血,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太陽真焰,世間萬物一旦碰及,只有化為飛灰的下場。若非夏頡和白的身軀都是變態的強橫,就這一片蜈蚣血,已經將他們兩個自人間蒸發了。

  劇痛,無邊的劇痛直透心底。夏頡和白慘叫著原地連連蹦跳,夏頡還能保持一絲神智清明,但是白卻狂性大發,身體猛的膨脹到數百丈高下,拔起地上的一根石柱,‘嘩啦啦’的滿天下亂打亂掃。

  狂躁的白爆發出了比平時強大十倍的戰鬥力,他如今的體形比起四條天蜈更是大了數倍,手上那根石柱也是在胡羯荒漠上被罡風萃煉了無數年的至堅至固的玩意,白的蠻力揮動起那長達千丈極重極堅硬的石柱,居然在空氣中蕩起了一道道白色的氣浪,罡風一道道的朝四周橫掃開去,將那四條天蜈逼得連連倒退。

  受傷的天蜈發出尖銳的嘯聲,在遠處盤成了一團,凶巴巴的瞪著發狂的白。另外三條天蜈則是急速的貼著地面遊走,輕巧的躲閃著白手上那巨大的石柱。就算他們是上古異種,卻也不敢嘗試被白當頭一柱轟下的味道。

  只是片刻的功夫,遠處荒漠中突然冒出了無數稀奇古怪的毒蟲,而且都是蜈蚣一類。有金頭銀角的、有赤身黑頭的、有銀甲墨足的、有背生雙翼的,有得長有數十丈,有的卻有如蠶豆大小。這密密匝匝的數十萬隻大小蜈蚣鋪天蓋地的朝這邊爬來,好似一片五顏六色的潮水在大地上奔湧,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頭犼被這無邊無際的蜈蚣海驚得渾身肌肉都在急驟的跳動,屬於上古神獸血脈中那股子天然遺傳的暴虐和兇殘猛的冒出,犼的身上噴出了一道道半透明紫藍色飄忽不定的火焰,腳下冒出了四團蔚藍蔚藍的烈焰,頭上雙角更是噴出了兩道數十丈長的藍色火影,他發出一聲長嘯,身體急飛而起,撲向了那大片的蟲海。

  大嘴張開,從犼的無數利齒中噴出了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透明火焰。那微微顫抖的火光覆蓋了裏許方圓的一片荒漠,那一塊地面突然消失,縷縷青煙飄起,原地出現了一個深有千丈的深坑。數萬毒蟲,被那火光一掃,頓時化為灰燼。

  四條天蜈猛的抬起頭來,嘴裏發出古怪的‘咕咕’聲,同時張開嘴,朝犼噴出了四道太陽真焰。

  ‘咚咚咚’,連續三聲巨響,毛髮被燒得乾乾淨淨,露出毛髮下那密實的白色鱗甲的白趁著身邊三條天蜈噴吐火焰的關頭,手上舞得風車兒般石柱當頭落下,砸得三條天蜈苦不堪言,身體被硬生生砸得下陷了數十丈。被火燒得渾身劇痛,燒得頭昏腦脹的白嘴裏噴著大片大片的白沫兒,好似搗藥杵一般掄起石柱,‘咚咚咚咚’連續數萬下轟在了地上的土坑中。

  三條天蜈憤怒欲狂的在坑裏掙扎咆哮,不斷的噴射出數千丈長的烈焰打在白的身上。

  發狂的白,那神力就連夏頡都為之瞠目,他連續的瘋狂敲擊,硬是打得三條天蜈除了噴火,一點兒鬥動彈不得。那火焰噴在白的身上,無非是讓他的身軀更加疼痛一點,已經發狂的白,自然不在乎這點。

  自從白落入旒歆的手中,就不斷的被餵食各種各樣的巫藥。被旒歆當作實驗品的白,身體已經被煉製得變態的堅固,但是他的體內,還有著絕大部分的巫藥效力潛藏。僅僅依靠白的自我修煉以及旒歆或者青殜的外部催化,這些巫藥想要徹底的改造白的肉體,天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尤其白在玄武的幫助下,吸收的巨量的神屍精氣,更是無法被白徹底的吸收。多餘的精氣凝聚成一團七彩的晶體,圍繞著白的內丹急速盤旋,不斷的滲出一道道七彩精氣融入白的內丹中。

  白畢竟是個畜生,雖然得夏頡傳授了《白虎真解》,偶爾也能湊巧的內視觀察自己的身體,但是他畢竟無法確切的描述出自己體內的情形。他保持著這種狀態已經有了一段時日,若是再沒人幫他吸收那一團七彩晶體,很可能這團精氣就會白白飄散,不知道便宜了誰。

  可是今日被這太陽真火一鍛煉,劇痛中的白本能發動,全力的按照《白虎真解》的法門運轉起體內的真元。他肉體內的糟粕被真火一絲絲的煉化,體內那巨量的巫藥藥力和天神精氣則被急速的催發,不斷的修補著他受損的身體,無限制的將他的肉體強度推升、推升、再推升!與此同時,更多的藥力和精氣湧入白的內丹,將他的內丹催化,不斷的膨脹。

  一絲絲的太陽真火強行侵入了白的內丹,被他的內丹轉化,融於他的丹火之中,開始灼燒起白體內的真元。

  一股股好似長江大河般巨大的庚金精氣自天地四方蜂擁而來,注入了白的身體。白的眸子裏透出兩道雪亮雪亮的精光,身上鱗甲伴隨著‘嘎嘎’巨響開始急速增厚,隨後又在太陽真火的灼燒下不斷的變薄。增厚、變薄,增厚、變薄,這樣的變化不斷的繼續,每一次都讓白鱗甲的堅韌度大幅度的上升。

  白體內的真元也在異變的丹火灼燒下開始了異變,有如夏頡體內的真元轉化為氤氳紫氣的性質上的異變。

  巨量的庚金精氣不斷的湧入,被丹火提煉後,化為半液態的元力,滲入白的身體,讓他的身體益發的堅固。漸漸的,這些半液態的元力隨著外界精氣的湧入,漸漸的被壓縮,被提煉,最終化為了一種類似於結晶體卻有著氣體性質,閃爍著迷人的黃金色的奇異元力。


  白的力量,在那一瞬間暴漲數百倍,他歡呼著一柱子轟下,石柱粉碎,一條倒楣的天蜈被轟飛數十裏遠,數百條長腿被打成稀爛。

  四條天蜈同時發出憤怒的咆哮,無數的毒蟲朝白撲來。天空中的犼不斷的躲避著天蜈嘴裏真火的噴射,同時噴吐出大片的火焰焚燒著地上的毒蟲,但是這些毒蟲的數量無窮無盡,他哪里燒得乾淨?

  而夏頡此時,也陷入了和白一樣的被迫修煉的境地。

  體內所有的真元,經過數次奇遇,早就全部轉化為氤氳紫氣,再也沒有絲毫的土性真元殘留。和白一樣,太陽真火也被夏頡金丹吸入,異變的丹火灼燒著氤氳紫氣,不斷的改變著氤氳紫氣的性質。夏頡的身體漸漸的陷入地面,漸漸的向地下沉去,無窮量的戊土精氣翻滾過來,被夏頡吸入體內,經過金丹的轉化,彌散於體內。

  自夏頡的體內產生第一縷氤氳紫氣,直到今日,他的全部真元才順利的轉化完成。

  而太陽真火的霸道,逼迫夏頡不斷的運功,將體外的真火納入金丹,想要將這霸道的火氣化去。

  但是很顯然,氤氳紫氣這屬於先天真元的能量,無法消化太陽真火。

  夏頡的玄武元神自他天靈蓋沖出,那只巨大的玄武慢慢的人立而起,龜眼閉上,兩隻前足開始在面前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玄奧的弧線。一絲絲的紫色真元在虛空中勾勒出清晰的軌跡,漸漸的,那軌跡化為了一輪巨大的陰陽太極的圖案。

  通天道人強行灌注於夏頡元神中有著通天道人無數年來對天道的領悟,有如電火石光般在夏頡眼前閃過。夏頡心中有了一點明光,他知道這是突破的玄機,突破氤氳紫氣所代表的境界,達到另外一個更加深奧的層次的機會。

  多寶道人是屬於那個層次的,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他們,也都是屬於那個層次的。。。

  夏頡體內的氤氳紫氣急速湧向了金丹,他體內一點兒真元都不剩下,所有的真元都被金丹抽取,在金丹內鍛煉、萃取,最終萃取出了微不可見的一點紫金色的原點。金丹也隨之縮小,不斷的縮小。。。

  突破,機會就在眼前,但是,夏頡沒有那個實力突破。

  自普通真元轉化為氤氳紫氣,需要一百份的普通真元,才能轉化為一份的氤氳紫氣。而比起氤氳紫氣更高一層的那種力量,需要的也許是一萬倍、一百萬倍的轉化比率。多寶道人這些太古先民,生於鴻蒙開闢之際,他們耗費了多少年的苦功,才得到今日的修為?

  夏頡體內積蓄的氤氳紫氣,根本不足以從量變達成質變。他對於天道的領悟,對於這個世界層次的感悟,對於天地間能量的體悟,也根本不足以讓他突破到那個境界。

  這就好似大巫們突破天神之道,一旦突破,人不再為人,那已經是另外一個層次的生命體。

  多少煉氣士億萬年的苦苦掙扎,也不過是追求這最後的一步!

  夏頡,在如此古怪的情況下,被四條真陽天蜈逼迫到強行突破的地步。和白不同,白並沒有得到通天道人的天道傳授,白只是依靠本能,用太陽真火萃煉肉體。而夏頡,就因為他有了通天道人一生的天道感悟,卻又無法全盤的領悟其中的至理,卻貿然的走上了這一步,面臨的結果最好也就是金丹被那一點原點逼散,散功而成廢人。

  結果差一點,就是他無法控制體內那達到臨界點的原點,最終金丹爆裂,魂飛魄散!

  玄武元神比劃的速度越來越快,外界無窮量的戊土精氣好似大洋倒卷,呼嘯著沖進了夏頡的身體。丹火熊熊,戊土精氣不斷的轉為氤氳紫氣,然後融入夏頡丹田中已經不可見的金丹。。。夏頡想要按照通天道人領悟中的,讓那一點原點爆發,以強力突破另外一個層次。但是金丹中有一股極大的束縛力量,他根本沒有充足的力量爆發。

  哪怕外界的補充源源不絕,但是這點補充,對於所需的能量,只是滄海中的一點水滴罷了。。。

  ‘噗哧’,夏頡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的心神一亂,頭上元神一陣搖晃,他再也無法控制那異變的金丹,只能發出一聲驚呼:“罷了!”

  雙手一攤,夏頡就要認命的讓金丹炸裂,自身化為飛灰。

  商族族地內,正在商湯的陪伴下挑選道場駐地的通天道人突然驚呼道:“糟糕!徒兒,你怎敢如此作?依你之力,此時怎可能突破到那等境界?”大袖一揮,心急如焚的通天道人架起四道劍光,就要沖天而起。

  突兀間,一片帶著清香的雲氣出現在通天道人面前,雲氣化為一支大手,輕輕的將通天道人一把攥住,將他放回了地面。

  通天道人呆了一下,突然笑道:“噫嘻?原來如此?貧道收個徒弟都如此幸運,大師兄、二師兄豈不是要氣煞?”

  “哈!哈!哈!”仰天長笑三聲,通天道人卷起袖子,朝著面前一處山清水秀牧草豐美、周邊有湖泊河流纏繞的風水寶地指點道:“就這裏罷。商湯,道場就建在這裏。”

  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四周灰濛濛的一片,看不清天和地。無數道朦朧的電光在那一片灰濛濛中閃過,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無邊的空虛中,懸浮著一個蒲團,一個身形融入這一片空虛的道人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有一尊小小的香爐,三縷清香正冒出冉冉輕煙。

  一條身形矮小的黑影站在那道人面前,聲音無比蒼老、沙啞,好似他的聲音就是歷史,給人一種無端端的厚重感。他輕聲說道:“留下一線生機,我就全心助你。你當知道,就算是你,也不能勉強我!你需知道,我是什麼!”

  那道人緩緩的抬起手來,他開口時,好似整個虛空在同時說話,那聲音,好似直透進人的靈魂裏。

  他只說道:“善!”

  隨後,道人手上的拂塵輕輕的展動,一縷靈光自虛空中生出,激閃間已經轟在了夏頡的身上。

  奇異的力量湧入夏頡的身體,瞬間填滿了他體內那個異變的原點。那一原點迅猛的炸開,好似洪荒開闢時演化天地,夏頡的身體內,突然產生了無比奇妙的變化。

  一個具體而微的世界,一個只有夏頡本人所能體味的世界出現在他體內。

  那一道靈光帶有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用尋常的語言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夏頡體內新生的世界發展壯大,不斷的穩固,瞬間就有了尋常上古煉氣士苦心經營多年才有的氣候。

  三道青氣自玄武元神的頭頂沖起,三團金色蓮花在那青氣中徐徐開放,盤膝而座的夏頡身下有片片蓮葉升起,清氣纏繞四方,有如仙境。

  “這是?”夏頡駭然睜開了眼,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於通天道人傳授的天道的感悟,都前進了一大步!這一切,根本就是沒道理的事情!

  但是,更加沒有道理的事情發生了。

  夏頡左手上那個手鐲中,削元刀、戮神錐,連同半截旒歆送給他的天神脊椎骨接二連三的蹦了出來,被震飛的狼牙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飛回了他面前。一縷清氣毫不掩飾的在夏頡面前化成兩隻手掌,那手掌上冒出一團灰濛濛的火焰,將那削元刀、戮神錐、天神脊柱、狼牙棒在火焰中化為四團汁液。

  又有數百塊閃爍著各色光芒的,夏頡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金屬材料憑空冒出,同樣被那灰濛濛的火焰化為汁液。這些汁液融在一起,慢慢的化為一根全新的狼牙棒。那清氣所化的兩隻手掌急速的彈動著,無數道玄奧無比的印訣打進了那狼牙棒,只是頃刻間的功夫,就有數百億道亮光沖進了那狼牙棒。

  ‘嗡’的一聲,四周清氣飄散,那兩隻手掌親昵的拍了拍夏頡的腦袋,同樣消散無形。夏頡被那手掌拍了幾下,突然心口一熱,一口心血噴出,噴到了那棒影上。

  一根近乎虛影的,閃爍著灰濛濛的光芒的全新狼牙棒落在夏頡手中。

  重,極重,重得無法形容的重,以夏頡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抬起的重。但是夏頡一旦將體內如今的黑白二色的真元輸入棒內,那棒子就變得輕重合手、揮動隨心,無比的奇妙。棒體上纏繞著古怪的雷光電紋,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山嶺虛影在那棒體內閃爍,這是一種夏頡聽都沒聽過的可怕禁制,一棒之下,將會有無數山脈的重量隨之轟下,任憑是誰,都要被轟成肉餅。

  這是一柄兇器,實打實的兇器!

  雖然,因為這根新的狼牙棒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和滅絕印一般,夏頡只能發揮其中少許的力量,也足夠他橫行霸道了。

  揮動著有如自己手指一般隨心而動的狼牙棒,夏頡一棒轟碎了頭頂數十裏厚的岩層,狂笑著沖天而起。

  大棒掃出,四條正飛行在空中噴吐烈焰,和刑天大風他們糾纏不休的天蜈‘呼’的一聲被打飛了老遠,身上甲殼碎裂,大片大片的鮮血裹著太陽真火噴灑而下。

  刑天大風欣喜的叫道:“夏頡!你還沒死啊?”

  夏頡長笑道:“沒死,怎麼會死?”

  略微在心底懷疑了一陣那兩隻清氣所化的手掌是誰,是誰給了自己偌大的好處。但是,夏頡轉瞬就把這個疑問丟在了腦後。

  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上的強悍人物太多,天知道有沒有比通天道人、太弈他們更加了不起的存在?與其苦苦思忖這些問題,不如先打發了下方億萬隻毒蟲再說!

  大棒揮動,夏頡長喝道:“兄弟們,先對付了這些無腦的蟲豸才是。哈,清水燉蜈蚣,也是一道好菜哩!”

  歡笑聲中,眾人聯手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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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地之根

    方圓百里的荒漠被平平的掀起了一層,陷下去數裏深的一個大坑。大巫和神獸的破壞力,在這裏得到了赤裸裸的證明。

  四條天蜈召喚出的億萬毒蟲被殺得乾乾淨淨,毒蟲的精氣和毒液都被暗司的幾個大巫收集起來,留待以後煉製巫器之用。四條被打得甲殼碎裂,千對長足折斷大半的金陽天蜈可憐巴巴的蜷縮在一個最深的大坑裏,驚恐萬分的瞪著兩隻燈籠大的眼珠,‘嘰哩咕嚕’的含糊不清的哼哼著。一縷縷淡金色半透明的火焰從他們的嘴裏和傷口上噴出來,燒得附近的沙石岩層融成了赤紅色的岩漿。

  一條紫金色的九頭巨蟒大咧咧的盤成了蛇陣,趾高氣揚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四條天蜈,九張大嘴裏不斷發出張狂至極的狂笑聲。這條九頭大蟒就是相柳家這次的領隊,看他腹下的四條利爪,以及九個大頭上長出的金色犄角,可見他也是功候足夠快要化龍飛升的厲害角色。

  自古以來,蛇和蜈蚣就是天敵。尤其是金陽天蜈和這種洪荒遺族九頭巨蟒,更是多少萬年來的生死仇敵。自稱相柳九的這條大蟒得一干大巫相助,將四條勁敵打得重傷待斃,這股子得意,可想而知。相柳九的大嘴裏不斷的滴答出粘稠的涎水,十八隻冰冷無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金陽天蜈,粗大的腹部急驟的收縮起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吞食這四條大補的敵人了。

  夏頡站在不遠處一根半傾斜下來的石柱頂部,冷冷的看著四條金陽天蜈,冷笑道:“沒事幹甚招惹白?這下吃苦頭了罷?”收拾了四條天蜈,發現白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和自己一樣神跡般境界提升功力大進,夏頡也有了寒磣人的心思,故意在這裏譏嘲起四條倒楣蛋。

  “好啦,哪位對這四條異種有興趣的,就收服了他們罷。”夏頡拍了拍手,微笑道:“趕緊辦完事,還得趕路哩。唔,若是沒人要,就讓相柳九前輩吞吃了他們,蛇和蜈蚣畢竟同屬,日後化龍也是一般無二的正果,吞了他們,相柳九前輩也好補補身體。”

  身形巨大的相柳九詫異的看向了夏頡,很是奇怪夏頡居然會為他說話。不過,面對四條金陽天蜈的誘惑,相柳九無視夏頡和相柳家之間的矛盾,很沒有立場的叫道:“夏頡說得對啊!這四條東西,你們拿去祭煉巫器也弄不出什麼好貨色來,你們就大方一點,讓我老九占點便宜罷!”

  正當中的那顆腦袋正在說話呢,相柳九的其他八個腦袋已經探出頭去,一頭一尾的咬住了四條金陽天蜈,將他們撕成了八段,大嘴一張,就吞進了肚子裏。一絲絲明亮的火苗自相柳九的身上冒起來,相柳九身體一陣搖晃,重新恢復成人形。他好似喝醉酒般赤紅著一張臉,張嘴打了一個飽嗝,很是贊許的朝夏頡揮手道:“小娃娃不錯,很是體貼老人。我看啊,就是相柳柔那小子不對,才招惹了你。”

  一番話說得剛剛趕到的相柳柔面色漆黑,他憤憤的哼了一聲,慍怒的看著相柳九。

  相柳九卻根本不理會相柳柔的氣憤,他跳到了夏頡身邊,長臂伸出搭住了夏頡的脖子,笑吟吟的說道:“你刑天家的娃娃向來大方,很久以前就是這麼大方。唔,以後相柳家的娃娃再找你的麻煩,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們。”

  夏頡和刑天大風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同時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湊了過來,一番馬屁拍得相柳九是滿臉紅光、容顏煥發,大包大攬的對幾個人許下了不少承諾。一些完全不公平的承諾,聽得相柳柔是連連跺腳,嘰咕著將相柳翵都在心裏痛駡了一頓――您老人家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窩裏反的活祖宗帶隊啊?

  吧嗒著嘴,不斷的回味金陽天蜈那美妙滋味的相柳九和夏頡勾肩搭背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行人興致勃勃的談論著今日的所見所聞,朝營地的方向走去。金陽天蜈,這種上古的異族居然還有後裔留下,而且還一出現就是四條,這足夠在場的人談論上好幾天了。

  白‘吱吱喳喳’的在夏頡的肩膀上憤怒的蹦跳著,跑出來打獵,沒有找到一頭野獸,反而和一群讓人肉麻噁心的蟲子打了半夜,如何能讓白不氣憤?他的鼻孔張開,急驟的抽縮著,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手勢,向夏頡抱怨著沒有鮮肉吃是一種多麼多麼虐待貔貅的可恥行徑。

  夏頡的手掌輕輕的拍打著白的腦袋,安慰著他。

  相柳九哈哈笑著,讚歎說白這樣靈性十足的貔貅,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見過。然後,相柳九就開始描述多少多少年前,他曾經和幾頭成年的貔貅交手的事情。他大肆吹噓自己將那幾頭成年的貔貅打得抱頭鼠竄,聽得夏頡肩頭上的白直瞪白眼,一對爪子比劃著想要掏向相柳九的腦袋。

  突然,相柳九和白的身體同時僵硬了一下,相柳九吼道:“有殺氣!”

  白卻已經蹦跳起來,身體化為一道白線,連續數百爪帶著丈許長的刺目白光,狠狠的劃向了一側的沙地。

  ‘嘩啦’,方圓數百丈的沙地有如颶風中的海面被一股大力掀起,十幾條鬼魂般閃爍不定的黑影在滿天的塵土中破土而出,朝夏頡他們急速殺來。白揮出的數百爪被其中一條黑影擋下,其他的黑影避開了白的鋒芒,幾乎是眨眼間就沖到了夏頡他們的隊伍中。

  一些人朝刑天大風、相柳柔等人絞殺而去,他們清一色的使用兩柄短刀,左手的一柄不斷的散發出陰魂的淒慘嚎叫,卷起一團團漆黑的霧氣;右手的短刀則潑灑出大片大片的晶瑩雪花,刺骨的寒氣隔開老遠,已經讓人骨節發硬,行動一時間變得比平時遲緩了五成。

  三條黑影同時撲向了夏頡,六柄短刀陰損無比的刺向了夏頡的下陰、丹田、肚臍、兩腎和後心六處要害。同時遠處有一條黑影自地下破土而出,手上捧著一支骨笛在嘴邊吹奏出一首難聽到了極點,有如破柴刀和鏽鋸子相互撞擊一樣的曲子。但是這曲子卻有著極強的勾魂奪魄的異能,一道道鋒利如刀的無形力道狠狠的刺向了夏頡的識海巫源。

  相柳九怒斥一聲,剛要出手,另外兩條黑影已經纏向了他。似乎明白相柳九的本體,這兩條黑影離開相柳九還有老遠,就丟出了兩條紫黑色的尺許長毒蟲。這毒蟲在空中一陣磨搓蠕動,突然張開三對透明的翅膀,揮動著近百條長足,張開大嘴咬向了相柳九。

  相柳九尖叫了一聲:“吸髓鬼蜈!天下怎還可能有這樣的東西?”他好似被一群色狼包圍的小姑娘,尖叫一聲後,掉頭就跑,哪里還有剛才吞食四條金陽天蜈時的威風?一物克一物,吸髓鬼蜈正好是九頭巨蟒的天生剋星,就算是相柳九這樣快要化龍的九頭巨蟒,也由不得他不逃跑。

  眼看相柳九逃走,那擲出毒蟲的兩名黑影人也手揮短刀刺向了自己,夏頡不由得冷冷一笑。

  這十幾個黑衣人,都有著極強悍的實力,巫力修為和現在的夏頡相當。更兼他們修煉的巫咒秘法似乎是專為了刺殺而設計,數人聯手攻擊,若是一個時辰前的夏頡,早就在他們手上吃了大虧。

  但是現在,莫明其妙的得到了天大的好處,雖然巫力修為上和這些刺客相當,但是夏頡卻又怎會將他們放在心上?

  眉心間一縷金光射出,絲絲金光有如活物,靈動無比的射向了遠處正在吹奏骨笛的黑影。夏頡成就了玄武元神,更是被那一道靈光催生了頂上三花,道行修為已經到了尋常人不可思議的境界。以他如今的精神力發動反擊,好似泰山壓雞蛋,只聽得那遠處的黑影一聲慘嚎,手上骨笛炸成粉碎,黑影的腦袋‘啪嗒’一聲炸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短刀已經快刺進身體,夏頡卻不和這幾名刺客硬拼,他腳踏七星方位,輕巧的脫離了包圍圈,隨後右手一指,以意化神,以神化虛,以虛合道,以自身體內一點兒黑白真元調動了體外無窮的天地巨力,右手食指在虛空中急速揮動,連畫了五個泰山壓頂苻轟向了五條黑影。

  噴出一口真元,嘴裏清叱一聲‘疾’,四周空氣一陣抽搐,虛空中好似有數座大山當頭落下,將四周虛空都震得一陣顫抖,極強的壓力四處擴散,地面都裂開了道道縫隙,正在遠處和其他刺客糾纏的刑天大風等人只覺心頭一陣憋悶,駭然退後老遠。

  ‘轟轟轟轟轟’,連續五聲巨響,可憐五個刺客還沒看清夏頡是如何脫離自己包圍圈的,已經被那無形的大山當頭砸下,生生砸成了肉餅。

  一聲長笑,夏頡欣喜讚歎道:“妙極!”他大袖一揮,無窮的潛勁朝四周擴散,方圓百里的虛空被他神識覆蓋,好似這一片空間內的一草一木都盡被他所掌控,他甚至能察覺到這片空間內最微小的物質組成微粒的運動。

  這是夏頡的領域,這是夏頡的世界。

  舉手投足之間,就有了無窮的天地巨力自然而然的隨心所動,這才是真正的上古煉氣士的龐大威力――舉手開山,反掌分海,追星拿日,只是尋常之間。真正到了這個境界,夏頡才真正的察覺到這個境界的美妙。此時此刻,夏頡有信心和真正的真鼎位九鼎大巫一戰!

  一道道蛟龍般奔騰不息的潛勁轟出,輕柔的繞過了刑天大風等人的身體,重重的轟在了那些刺客的身上,十幾名刺客悶哼一聲,同時被打飛老遠。其中一名刺客身體還沒落地,已經發出了急促的叫聲:“情報有誤,這廝起碼是真鼎位九鼎的實力!撤!”

  十幾條黑影同時在空中一個靈巧的轉身,借助夏頡打飛他們的力量,他們滑翔了數裏遠近,

阿庭 於 2008-09-28 00:0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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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8 00:09:00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包圍

    劍發於硎,其芒大盛。

  “吾,先上罷。大兄等可在後伺機而動。”

  大袖揮動間,夏頡輕鬆超越了前方眾人,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話。

  刑天大風等人相顧愕然,夏頡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的夏頡,就如那地裏的石頭,偶爾露出一點崢嶸,絕大部分時間,卻始終平淡純厚,不見絲毫的鋒芒。而如今的夏頡,自從那日碰到金陽天蜈被天蜈噴出的太陽真焰灼燒過後,就好似一柄被祭煉千年的利劍,終於嶄露出頭角,舉手投足之間威勢四溢,竟然有讓人不敢正視的錯覺。

  眾人心裏清楚,在大巫的天地中,這只能證明一件事情――夏頡的實力得到了極大的長進。沒有實力的巫,是絕對不會如此的鋒芒畢露。只有擁有了絕對的實力,才會有這絕對的霸氣。問題就是,夏頡的實力,怎會突然得到提升呢?哪一個大巫不是辛辛苦苦數十年,依靠自己的天分和家族的傾心培養,運氣好點碰上點奇遇什麼的,才能提升一個鼎位?

  夏頡,有這樣的實力,甚至超過了暗司的幾個大巫,首當其衝的去對付那看守建木的神獸麼?

  憤怒的咆哮聲自建木下方的一個洞穴中傳來,一頭形狀如虎,頸上累贅的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頭的通明獸,又叫做開明獸的神獸,猛的從那洞穴中沖了出來。這獸的前爪狠狠的往地上一撲,頓時方圓百里內地動山搖、風雲變色,肉眼可見的道道氣浪朝眾人卷了過來。這獸狂叫道:“滾開!你們這群骯髒、下賤、貪婪、無恥的巫人,給老子滾!不然,全咬下你的頭啃了你們。”

  “哼~~~”

  一聲冷哼,其聲有如雷霆,綿綿不絕好似大洋浪潮,將那滿天的白色氣浪震得支離破碎。夏頡大袖一揮,一道罡風裹著無數刀片一樣鋒利、沉重有如山石的黃色刀芒朝那獸撲去。夏頡冷笑道:“你這廝見過幾個人?口氣就敢如此之大?獻出建木,放你一條生路。”

  獸嘴裏噴出一道白光,將夏頡拍出的罡風抵消,夏頡和獸同時倒退了幾步。那獸呆了呆,驚訝的用爪子撥了撥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人頭,呆呆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見過幾個人?唔,你怎麼知道的?”

  夏頡冷笑一聲,厲聲說道:“開明獸吞食一人,則頸上長出一個人頭來,五官齊全,雙目中可放出鎮魂神光傷敵。看你頸上人頭不過三五個,吃過的人也就三五人,實實在在是還沒長齊乳牙的娃娃。獻出建木,有你的好處,若是打了起來,可就由不得你了。”

  開明獸有點心虛的倒退了幾步,低聲嘀咕道:“你怎麼知道我乳牙還沒長齊呢?不可能啊?”搖了搖大腦袋,他憤然吼道:“建木是我冒著風險好容易偷來的一縷枝椏長成,怎能交給你們?我還要靠著他修煉哩!沒得說,拼命罷!殺了我,建木是你們的。殺了你們,我正好補補身體!”這獸的身體猛的膨脹有十幾丈長短,鐵鞭一樣的尾巴狠狠的朝地上一砸,大嘴張開一吼,無數天雷頓時落下。

  天雷?

  “來的正好。”夏頡欣喜的長笑了一聲,右手劍指朝天空一比,通天道人秘傳的禦雷大神通使出,無數天雷距離地面還有百多丈,已經紛紛掉轉了目標,當頭朝那獸轟了過去。

  那獸正得意洋洋的等著看夏頡他們的熱鬧,冷不丁的被自己放出的天雷打個正著,一時間只見煙塵密佈,一道道雷光閃過,雷霆爆炸的聲音震得地動山搖,那獸發出憤怒欲狂的咆哮,一股颶風從那煙塵中吹出,將煙塵掃得乾乾淨淨。只見那獸剛才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有百丈的大坑,渾身毫毛變得焦黑一片的獸傻乎乎的站在坑裏,突然張嘴吐出了一道黑煙。

  夏頡微微一笑,搖搖頭沒吭聲。用天雷轟擊夏頡?這只能說是笑話了。煉氣士精通的法訣,大部分是控制自然力量為自己所用的玄門妙訣。尤其是通天道人傳授的神通法門,更是不得了。除非是比夏頡道行精深的人使出的雷訣,否則一應天雷都能被夏頡控制。

  這獸,說到底只是憑藉本能招來的天雷,哪里是夏頡所使用的雷訣神通的對手?

  獸怒了。他自坑底跳出,身體一陣搖動,頸子上的幾個人頭突然張開了雙目,數道黃不黃、白不白的怪異光芒當頭朝夏頡落下。夏頡一個不查被那光正正的罩在了印堂上,一時間只覺腦海一陣,魂靈兒就飄飄忽好似要離體飛去一般。

  幸好夏頡已經結成了元神,他默念穩固心神的咒文,還能控制魂靈兒不至於飛走。但是他也失去了對外界元氣的控制,身體一晃,已經自空中一頭栽下。後面刑天大風等人大驚,急忙揮出兵器,朝那獸撲了過去。

  那獸一邊使著那怪異光芒罩住夏頡,一邊大力的咆哮了一聲。這不大的草原上突然刮起了幾道旋風,狂風中,幾條神獸張牙舞爪的直撲了過來。其中有一條離火天龍,剛剛長出角的;一條七彩鳳凰,羽毛剛剛蛻換的;一隻火羽畢方,看體形才如公雞大小,也是乳牙還沒長齊全的。

  分明是幾頭還沒成年的神獸,跟在夏頡背後的玄武卻是一咧嘴,低聲的罵了一句娘:“這群天庭裏的傢伙,也太不會管教孩子了罷?都是純正的神獸血脈,得到過天庭正式傳授的,和我這種野路子的神獸,可大不相同啊!”玄武的眼裏帶著點焦慮:“我積存數億年的元力,肯定比他們醇厚,但是,論起各種法訣,不見得是他們對手哩。我玄武一族的獨特法門。。。我就是從一個蛋裏面鑽出來的,雙親都沒見到過咧。”

  自艾自歎了幾句,玄武的體形突然拔高到裏許大小,他大聲嚎叫道:“你們幾個且慢來,我們好好商量!”

  那條離火天龍大聲吼道:“商量什麼?宰了,吃了,吃了!咱們偷了這一枝建木的枝椏,好處還沒看到,就被人找上門來了!宰了再說,宰了再說!呼呼!宰了,宰了!”這龍嘴巴一張,頓時滿天裏都是南明離火飛灑,燒得刑天大風他們措手不及,急忙倒退。

  那七彩鳳凰也是火屬性的,雙翼一展,他也興高采烈的叫道:“宰了吃了,宰了吃了。這麼多年不敢出這大山一步,多少年沒吃過活人了?宰了吃了,宰了吃了!那頭老烏龜,拿來做僕人最好不過。”他雙翼展動,無窮量的七彩色澤的鳳凰真火鋪天蓋地的熊熊燒起,刑天大風他們又倒退了數百丈。

  公雞大小的畢方‘桀桀’笑了幾聲,歪著腦袋笑道:“吃,吃,吃。。。”滿天裏都是南明離火和鳳凰真火,他也就不再發動大規模的全面攻擊,小嘴張開,一道道極其銳利的火線呼嘯射下,當場打得幾個王庭巫衛身軀洞穿,一縷天火自五臟六腑燃起,瞬間將他們燒成了灰燼。

  玄武大怒,咆哮道:“大膽!”

  身軀再次膨脹,玄武變幻到數十裏方圓大小,大嘴一張,一道黃色的洪流自嘴裏噴出,化為一道戊土之盾,將那漫天的大火一步步的逼退。他巨大的身軀上下蹦跳了幾下,高空中突然出現了三座巨大的山峰,‘呼’的一聲當頭朝那三頭神獸砸下。玄武根本不和這三頭神獸較量各種法術上的本領,直接就用他億萬年來積存的龐大元力來欺負人了。

  三頭神獸呆了一下,同時尖叫一聲,憤怒的咒駡了幾句玄武,身體同時化為三道旋風,圍繞著建木急速盤旋起來。

  一股股浩大的青色元力自建木上放出,在三道旋風的操控下化為一支巨大的青色手掌,輕而易舉拍碎了天空落下的三座山峰。那大手一展,快如閃電的朝玄武抓了過來。玄武一個不提防,被那巨掌一手握住了尾巴,將他甩了起來,重重的轟在了地上。玄武偌大一個身軀砸在地上,砸得數百里內的地面同時開裂噴出了熾熱的蒸汽水柱,玄武的身軀被砸進了地下起碼十幾哩的地方。

  相柳九尖叫起來:“都當心了!這幾條畜生把這建木煉製成了自己的法寶!宰了他們,才能奪走建木。”相柳九身軀一陣搖晃,恢復了長有近萬丈的本體,九個大頭同時張開嘴,各色法術有如潮水一樣湧了出來,黑壓壓的一大片轟了出去。他那十八隻冰冷的眼睛貪婪的望向了那條離火天龍,不斷的幻想著自己若是能夠吞食了那條天龍,距離化龍而去,還有多久呢?

  三條神獸圍繞著建木急速旋轉,建木上噴出源源不斷的青氣,化為各種刀槍劍戟將相柳九的法術一一刺碎。突然間,那畢方怪笑了幾聲,建木噴出的青氣突然化為一條條矯健的身影,這些身軀高大通體青色的人影都做那全副鎧甲的神人裝扮,抓著各種兵器朝刑天大風他們殺來。

  這些乙木青氣所化的戰士平均都有真鼎位三鼎左右的修為,刑天大風他們隨手就能拍碎一個,但是架不住這青氣所化的人影源源不絕的湧出,拍碎了一個,那青氣立刻又重新凝聚成一個完好的人影,一行人漸漸的被數萬青色人影團團圍住,好一頓廝殺。

  被鎮魂神光定住的夏頡默念清心咒,抵擋著那鎮魂神光的侵襲,同時掏出了風火乾坤錢,突然朝那獸打去。

  那獸正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三個同伴將入侵的人打得連連倒退難以抵擋,猛不丁的聽到頭頂惡風響起,他本能的一個虎撲,朝前蹦竄了數十丈遠。一道水缸粗青紅二色的先天風火擦著他的腦袋掃了過去,將他頸子上不多的幾個人頭化為灰燼。那獸疼得‘嘎嘎’亂叫,身體一陣抽搐,突然抬起頭朝那拳頭大小的風火乾坤錢望了一眼,眼珠差點沒從眼眶裏跳出來。

  “操!這是那些煉氣士所用的法寶!不是巫器!你,你是煉氣士?”開明獸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幾絲畏懼,身體本能的朝建木退了幾步。

  夏頡心頭靈光一閃,微笑道:“我的恩師,道號通天。”

  “通。。。通天。。。”開明獸身體一抖,驚駭的吼道:“那個煞星的徒弟?”

  “我的娘咧~~~我,我,我,我沒做多少缺德事咧~~~怎,怎麼是~~~那個煞星的徒弟咧~~~”開明獸毛茸茸的臉都皺成了一團,他哆哆嗦嗦的望著夏頡,好似腦漿子都一時間凍結了起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煞星?通天道人的名號還真好用。夏頡面帶微笑,手指一點,風火乾坤錢上射出億萬道青紅二色的毫光,鋪天蓋地的射向了那獸。那獸身體騰轉正閃避間,滅絕印好似泰山壓頂,當頭砸下。只聽得‘謔啦’響亮,那獸被砸得七竅中噴出紅來,大嘴裏噴出幾點碎玉,一口大牙都被震成了粉碎。那獸厲嘯一聲,長尾巴軟綿綿的夾在兩條後腿中間,拖泥帶水的往建木逃去。

  夏頡一時心軟,沒有催動滅絕印的最大力量,沒有當場砸死那獸。眼看著那獸爬到了建木邊,身體往那建木一靠一吸,一股青色的靈氣湧入他的身體,被砸得變了形狀的腦袋好似氣球一樣‘汩汩’的膨脹開,瞬間身體就恢復了正常。

  “就算是那煞星,也別想搶我們的寶貝!”得到建木靈氣滋養,那獸又神氣起來。偌大的身軀化為一道旋風,和那三條神獸所化的旋風圍繞著建木一陣旋轉,高約百丈的建木頓時放出一道強烈的玄光,放出的青氣益發的龐大,有如那大洋中的海潮,一陣陣的湧了出來。

  數十支青色的巨掌當空顯形,抓住了玄武、夏頡、白、暗司的大巫等幾個修為最高的人物,握在掌心中就往地面砸去。連串的巨響聲中,玄武被砸了個暈頭轉向,夏頡一干人也被震得昏天黑地,哪里分得出青紅皂白?

  那獸發出得意的獰笑:“就算是那煞星的徒弟,又怎麼樣?只要不是那煞星當面。。。嘿嘿。。。就算是那煞星當面,莫非我們四兄弟又怕了他不成?聽說不久前,他可是為了一些事情,被迫鴻蒙轉生重新修煉,嘎嘎!”

  ‘呼~~~呼~~~呼~~~’,建木發出了巨人呼吸的聲音,每一次呼吸,都有近萬名青色靈氣所化的重甲戰士出現在空中。這些平均實力都在真鼎位三鼎上下的戰士,漸漸的密佈了整個草原,數量怕不有數百萬上下?他們排成整齊的隊伍,組成了上古之時天神所用的殺戮大陣,將那一塊兒虛空圍得水泄不通,每一次轟擊,都是數百萬道青色元力轟向正中的一行大巫。

  青色的手掌縮了回去,將夏頡他們幾個丟在了包圍圈的最裏面,和刑天大風他們一起承受這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攻擊。

  先是被建木所化的大手砸了個差點沒暈死,然後就被數百萬人圍攻,哪怕夏頡他們都有著相當於真鼎位七鼎、六鼎的強悍實力,相柳九、暗司的大巫們甚至擁有接近真鼎位九鼎的大能,面對眼前的陣勢,也是被打得抬不起頭來,好歹依仗著玄武那龐大、無窮無盡的元力,撐起了一個小小的土性屏障,勉強的活了下來。

  玄武背後放出一輪龜甲形的黃光,光罩極強極明亮,團團護住了夏頡他們一干三百許人。那外界的青氣密密麻麻的同樣是無窮無盡的轟下,每一次轟擊,黃光都被削走近千丈的厚度,隨後再次被玄武恢復原狀。如此一盞茶的時間,玄武放出的黃色光罩被削弱又被復原了近萬次,就連玄武都有點扛不住了,再多的元力儲備,也禁不起這數百萬人輪番蹂躪的。

  那帶路的血袍大巫尖聲叫道:“要趕快收拾那四頭畜生!建木乃天地之根,能抽取天地間所有的混沌元力作為補充,力量根本是無窮無盡的。若不能殺了那四頭畜生,我們要被活活圍死在這裏。”

  說話間,那建木就好似發狂一樣又噴出了超過三百萬的青色人影,鋪天蓋地的都是青色的戰士,就連陽光都被遮蓋,就連大地都被覆蓋,夏頡他們看得頭皮發麻,這才是一株沒有長成的建木啊!當年身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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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包圍(下) 血紅
說話間,那建木就好似發狂一樣又噴出了超過三百萬的青色人影,鋪天蓋地的都是青色的戰士,就連陽光都被遮蓋,就連大地都被覆蓋,夏頡他們看得頭皮發麻,這才是一株沒有長成的建木啊!當年身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強?

  又一輪**般攢射過後,玄武張開大嘴嚎叫道:「吾之元力消耗了三成!快想辦法!附近的所有元力都被那建木吸走,吾無法補充。」

  夏頡怒極,大吼道:「拼了罷!大家用最強的法咒和巫器進行攻擊!大兄,你用那盾牌替玄武分擔一點壓力!」

  刑天大風應了一聲,巫力注入他背著的大盾內,大盾化為一道黑光沖天而起,和玄武的黃色光罩融為一體。又是一輪密集的青色光雨轟下,刑天大風身體一抖,七竅中突然噴出血來。「我操他阿姆一百遍啊一萬遍!一擊,我的巫力損失四成!」刑天大風的臉色都變了。四周根本無法吸收到任何的元力以補充消耗,他只能掏出藥瓶,不斷的往肚子裡灌巫藥。

  「哼!哈!」夏頡也急了,他滅絕印、風火乾坤錢同時砸出,以他如今的修為,滅絕印化為一座高有百里的大山,風火乾坤錢噴出數百道水缸粗細的火力,朝四周那無窮無盡的青色人影轟去。滅絕印一砸,方圓百里內的青色人影都化為一蓬蓬青氣飄散,原地立刻一空。風火乾坤錢所放風火一燒,滿天裡的青色人影被引著,化為一團團火把滿天裡亂竄,頃刻間也變成青氣流散。

  其他大巫各出手段,各種惡毒的巫咒鋪天蓋地般放出,頓時超過五十萬的青色人影被轟成了粉碎。

  奈何那建木上的光芒更盛,那些飄散的青色人影重新凝聚,數量反而比剛才更多、氣勢更盛。

  夏頡的滅絕印還在空中亂砸呢,建木上突然衝出一道青光,青光凝聚成一枚和滅絕印一般形狀一般大小的印璽,當頭轟在了滅絕印上。那一聲巨響好似天地迸裂,青光所化的印璽轟然爆炸,半空裡一朵青色的蘑菇雲冉冉升起,滅絕印硬是被打飛了數百里遠。夏頡寄托在滅絕印中的一縷元神『轟』的一下被震成了稀爛,夏頡 『嗷嗚』一聲,嘴裡、鼻孔中同時噴出了血柱,身體一晃好玄沒倒在地上。

  恐怖,實在是太恐怖,這建木落在這四頭神獸手上,簡直比任何先天法寶還要來得厲害。夏頡估算著,按照他前世裡看過的那些資料,這建木的威力,大概只有通天道人他們那個檔次的人物自己使用的幾件極品法寶,才能和他抗衡。

  強大,沒有道理的強大。這建木放出的玄光已經將方圓數千里的地域化為他的領域,有如天神一般操縱著這領域內的一切,夏頡他們怎可能脫出他的手去?夏頡漸漸的覺得自己的神識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壓制,一步步的退回了自己的識海,哪裡還能觀察四周的動靜?

  「罷了!」噴出的血不能浪費,夏頡連續幾大口血噴在了自己那根新生的狼牙棒上,脫手一道黑光朝那四團兒圍著建木急速旋轉的旋風砸去。他厲聲喝道:「寶貝,全看你的啦!」通天道人秘傳的御寶法訣一道道的印在了狼牙棒上,加上自己那幾口鮮血的催動,那狼牙棒突然幻化出無數道棒影,帶著用魂靈可以感受到、耳朵卻無法聽到的古怪雷聲當頭朝四團旋風落下。

  建木上玄光騰起有數千丈高,那玄光有如活物,扭曲著迎向了無數的棒影。

  『嗡嗡』聲中,一層層密密麻麻近乎無窮無盡的山嶺虛像自那狼牙棒上閃出,一蓬蓬灰濛濛的光芒纏繞著那些山嶺虛像,撕裂了虛空,帶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可怕壓力,迅猛無匹的落下。

  狼牙棒中某種夏頡還沒察覺也無法理解的玄妙禁制發動,狼牙棒突然凌空一閃,已經避開了那玄光的攔截,突入了玄光的保護圈,在那四團旋風上狠狠的砸了一記。骨肉炸裂的巨響,讓夏頡他們都為之頭皮發炸,真的叫做一個血肉橫飛,四團旋風恢復了本體,四頭神獸被砸得骨斷筋裂,四團兒血團在那建木下掙扎,半天動彈不得。

  狼牙棒餘勢未消,棒體帶起的罡風掃過那建木四周的窪地,將地面又生生剜下去數里厚的一層。建木生長之所,這土地都變得有如金鐵一般堅固,只是餘勢所帶的力道就將地面掃去如此之深,夏頡總算是直觀的認識到了這狼牙棒的威力。

  四團血肉在建木旁邊蠕動著,眼看著一道兒魂靈就要凌空飄散化為死物,那建木上突然灑下了道道金色光雨覆蓋在四團血肉上,四團血肉一陣的扭曲掙扎,只是一彈指的功夫,四頭神獸又恢復了正常,而且氣焰比剛才還旺盛了數分。

  那獸憤怒的望著夏頡咆哮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就算你是那煞星的徒弟,你也死定了!只要我們不離建木,我們就是不死之軀!天上地下,沒人能殺得了我們!嘎嘎,你們死定啦!兄弟們,動手!」

  四獸同時伸出了爪子按在了建木上,建木發出了一陣蒼涼渾厚的低鳴,滿天裡數百萬的青色戰士突然開始了融合,不斷的融合,漸漸的,數百萬戰士合體成為了十八人。

  極其可怕的威壓自那十八名和生人沒有絲毫不同的戰士身上放出,這些戰士腳踏青雲,身上閃爍著青色的烈焰,一對眸子裡放出的青色強光掃過虛空,空氣被那青光一激,放出刺耳的『啪啪』聲。偶爾他們低頭望了地面一眼,那青光立刻在大地上轟出深深的溝渠。如此強大的十八名戰士,他們身上的氣息稍微放出了一點,原本那兩千里方圓的草原已經整個的被翻了過來,無數獸群化為飛灰。

  四頭神獸冷笑連連,對著建木又是一通比劃,十八名戰士立刻飛了八名回去護住了他們四個,剩下的十人遙遙的包圍了夏頡他們,手上清一色的青色長槍隱隱對準了夏頡他們的要害。

  那獸得意洋洋的從一名戰士的腋下探出偷來,狂笑道:「你們這些巫人可看清楚了,他們有多強的力量呢?老實告訴你們,他們的實力,不在中位天神之下,這是當年天庭用來看守通天之路的絕密法門呀!你們一些巫人,敢和天神對戰麼?」

  那頭畢方尖聲尖氣的比劃著叫道:「給你們一個機會~~~做我們的奴隸~~~每天從外面抓活人來給我們吃~~~你們可以不死!」

  那離火天龍滴答著口水,含糊的說道:「剛才打傷我們的事情,也就算了。」

  七綵鳳凰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大人大量,不和你們計較太多。做我們奴隸,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豈不是好麼?」

  那獸搖頭晃腦的,滿臉奸險的說道:「做我們的奴隸,好處多啊。依仗著這顆天地之根,可是不死不滅的好事情。嘿嘿,不過,看樣子你們是不會輕易投降的,那麼。。。先殺你們一個?」

  一名青氣所化的戰士突然悶哼一聲,手上長槍一抖,筆直的朝夏頡刺出了一槍。那獸發出了猙獰的笑聲,低聲嘀咕道:「叫你敢傷我,叫你敢打我,先殺了你。。。煉氣士,聽說很好吃啊,比巫人嫩得多啊。唔,長輩們說,巫人的肉硌牙,煉氣士的肉,又鮮又嫩呀!」

  一槍,槍尖上一點兒青光化為一道青色的蛟龍,有如活物般刺向了夏頡的心臟。

  夏頡剛要用狼牙棒擋在身前,面前黑影一閃,刑天大風已經攔在他前面,手上大盾放出一道黑光,毫不畏懼的朝那青色蛟龍迎去。

  夏頡一愣,剛要發話,黑光已經粉碎,盾牌被震飛,刑天大風持盾的雙手被巨大的力量炸得稀爛,眼看那蛟龍就要透過他的身體。(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

  「操!」夏頡長腿撩起,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刑天大風的屁股上,將他高高的踢飛起數百丈,恰恰避過了那道青色蛟龍。他自己卻被那刺出一槍的戰士神識鎖定,避無可避,只能硬生生的擋住了那一槍。

  『當~~~』,狼牙棒脫手飛出,夏頡兩條手臂被震成了數十截,亂雜雜的斷骨撕開了手臂上的肌肉,白生生的骨刺爆了出來,兩條手臂噴出了大量的鮮血。那青色蛟龍當心刺入,透體而出,夏頡只能勉強用煉體的功夫,將心臟和一些要害的臟器偏移了數寸,勉強躲過了心臟被粉碎的大禍,胸口上卻也出現了一個尺許大小的透明窟窿,那血好似泉水一樣噴出,夏頡一會兒就變成了血人。

  元神不滅,肉身不死,夏頡倒還不害怕這傷害,無非要耗費大量的元力修補肉身而已。

  可是一旁刑天玄蛭兄弟幾個已經發出了憤怒欲狂的咆哮,刑天磐衝到夏頡身邊,掏出幾個碩大的藥瓶,刑天家密藏的極品巫藥好似不要錢的土疙瘩一般灌進了夏頡的嘴裡。刑天玄蛭、刑天羆、刑天荒虎、刑天鰲龍連同剛剛落下的刑天大風,則有如發狂的母虎,同時撲向了那一槍刺傷了夏頡的戰士。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雙目冒火的白。

  那獸怪聲怪氣的叫道:「這可都是好奴隸的人選,可不能死了!」

  那戰士剛要挺槍刺出,聽到那獸的命令,頓時伸手握住槍頭,將那槍桿掰成了一個圓弧,隨手一鬆,槍桿帶出一道槍風掃了出去。

  『砰』,饒是刑天玄蛭他們都是真鼎位上有數的高手,依然被那一槍掃飛了老遠,同樣是口噴鮮血、身上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多少。白趁著刑天玄蛭他們被打飛的功夫,撲到那戰士的身上,狠狠的朝他的雙眸掏了一爪。這些戰士都是建木靈氣所化,哪裡有什麼實體?那戰士只是張口噴出一道青氣,白就好似出膛的炮彈,『呼』 一下不知道被打飛去了哪裡。

  那獸嘴賤,眼看自己一方大獲全勝,不由得放聲譏嘲道:「一群蠢才,就憑借你們這群廢物,也敢動我們建木的主意?你們莫非傻了?一點兒都不知道建木的神威麼?」

  帶路的暗司大巫們面色狼狽,建木,這種東西,早就是傳說中的存在了,就算是隱巫殿的典籍中,也只記載了建木的一些特性和特徵,並沒有說建木能夠當作強力的法寶使用啊?這一次他們是大敗虧輸,輸得一塌糊塗。難不成他們還真要做這些神獸的奴隸麼?

  可憐的開明神獸啊,他的一張嘴實在是太臭了。他看得一干大巫被建木靈氣所化的戰士壓制得喘息不得,頓時趾高氣揚得跳到了眾人面前,對胸口破開了一個大窟窿的夏頡譏嘲道:「通天道人的徒弟?你報出那煞星的名頭就有用麼?啊呸!通天道人?就算他是煞星。。。我們。。。」開明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咬著牙齒說道:「咱們也不怕那廝!」

  帶著兩名戰士一步步的逼向夏頡,那獸獰笑道:「通天道人?哼哼,我會怕他麼?我會怕他?呸!就算他親自來了,我們也能打得他狼狽逃走!哈哈哈哈哈!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們一齊來,又怎麼樣?」

  那獸指著夏頡大聲叫道:「我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你能怎麼樣啊?」

  他蹦跳著,很是歡快很是囂張的吼道:「我現在要殺了你,你師父能怎麼樣啊?」

  他猛的跳到了夏頡身前,他身邊的戰士一掌將刑天磐打飛,他大笑道:「我就來殺你,你師父能把我怎麼樣啊?」他的爪子猛的揮了起來,就要朝夏頡的脖子斬落。

  夏頡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古怪,他低聲咕噥道:「你剛才說我師尊如何?」

  那獸得意洋洋的叫道:「通天道人嘛!就算他來了,也只能做我的奴隸的份兒!我,不怕他!」

  不僅是夏頡,就連刑天大風他們的面色都變得無比的古怪,一個個用無比憐憫的眼神盯著那獸。

  那獸心頭一股子寒氣冒了出來,他猛的一個大旋身,腦袋轉回去望了一眼,突然全身的長毛都筆直的豎了起來,他尖叫道:「啊~~~救命啊~~~爹啊~~~娘啊~~~煞星啊~~~」

  他身後,一身大紅道袍,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大寶劍,衣領上插著一根拂塵,一張俊美的臉蛋整個皺成了一團,氣勢洶洶、滿臉凶氣的人,不是通天道人本尊在此,又是誰?

  通天大人腳踏一朵祥雲,朝那開明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陰沉的說道:「小娃娃,你家爹娘在哪裡啊?我等會拎了你的腦袋,去探望探望他們。嗯,很多年了,沒見過老熟人了,真的很懷念他們啊!」

  『咕咚』,開明獸被活活嚇得暈了過去。通天道人冷笑一聲,大劍狠狠的揮動了幾下,斬碎了那十八條靈氣所化的戰士,大袖一探,將四頭神獸全裝進了袖子裡,他得意的說道:「哼哼,四頭畜生,正好去給貧道新開的道場看門。這建木麼。。。」掃了一眼那建木,通天道人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們拿回去交差就是。」

  走到夏頡身邊,夏頡想要掙扎著爬起來給通天道人行禮。通天道人搖搖頭,一掌按在了夏頡身上,微笑道:「罷了,徒兒毋庸多禮。嘿嘿,你有一幫好朋友,為師卻也甚是欣慰。」

  白『吱吱』叫著跳到了通天道人的肩膀上,爪子輕輕的在通天道人的臉上磨搓著。通天道人樂得大笑,隨手掏了一顆半金半紫的靈丹塞進白的嘴裡,大笑道: 「嗯,還有白,也很不錯啊。」看了一眼在旁邊累得『呼哧』喘氣的玄武,通天道人也給他丟了一顆靈丹過去,玄武急忙張開大嘴吞掉了丹藥,大頭朝通天道人連點,玄武的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一不做、二不休,通天道人給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也很是給了幾顆增長修為、萃煉肉身的丹藥,這才幫助夏頡吸取建木上的靈氣,將他的肉體修補完成。忙完了這一切,通天道人一個飛身已經到了半空中,他微笑道:「貧道正在忙著建新道場,突然心血來潮趕到此地,幸好夏頡徒兒無恙。你等且回去。夏頡,一切隨心而為。。。無需為了他人改變你自己。」

  點了點頭,通天道人完美的展現了高人逸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風,也不多說什麼,踏著祥雲飄然而去。他那強橫無匹的實力,對夏頡的寵溺愛護,看得相柳柔以及暗司的大巫們是一陣的眉頭蹙起,心裡暗自盤算著,以後對夏頡的態度,可要轉變一二了。

  通天道人走出了老遠,夏頡正和一干人盤算著怎麼將這百多丈高的建木扛回安邑城呢,夏頡耳邊卻又飄來通天道人的囑咐:「乖徒兒,有一幫小娃娃往你們那方向去了。你們好生應付罷。唔,借助那建木之力,你們可以輕鬆的收拾了他們。為師,也就不好欺負他們了。」

  夏頡一驚,大聲喝道:「有人來襲!大家戒備!」

  話音剛落,極遠的東邊天際裡,兩千多道明亮的箭光呼嘯射來,地下更有數百道土浪急速湧來,只是片刻的功夫,兩千多名東夷的箭手,數百名全身黑衣的巫,齊刷刷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巫得意的上前了幾步,朝夏頡陰沉的笑道:「你們和這建木的看護神獸拚殺了這麼久,想必也沒什麼力氣了罷?」

  夏頡淡淡的問道:「你們怎知道這裡的情況?」

  那巫陰沉的笑道:「我們東夷的盟友,有人以巫法在萬里之外觀望這裡的情況。雖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起碼最終留下來的是你們,這就足夠了。那看護神獸和你們打了許久,很好,非常好。你們現在,還有多少力氣呢?」

  東夷的箭手們嘻嘻哈哈的將夏頡他們圍了起來,隔著十幾里的距離,他們一個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弓弦和箭矢,渾然不把渾身是血的夏頡他們看在眼裡。怎麼看夏頡他們都是一派經過了苦戰之後,重傷待斃的模樣嘛。尤其夏頡他們滿打滿算只有三百多人,對方可有將近三千人,這實力對比一目瞭然,還有什麼好說的?

  相互望了一眼,夏頡、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乃至相柳柔、相柳燹等人都同時放聲大小,十幾隻手紛紛按在了建木上。

  『呼』,好似溫泉噴湧,無法計量的青色靈氣自建木上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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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死之決
大獲全勝。

  建木果然是天地之根,天地間數一數二的靈物。夏頡他們十幾個人同時操控建木的靈氣,幻化出無數的天兵天將、怪獸異形、乃至海人的重型戰車、重型攻擊機等等,將兩千多不到三千的來襲者打得落花流水。當場打殺了一半,重傷了一半,只有寥寥幾個一見風頭不對,轉身就走,結果還是被建木靈氣所化的手掌生擒活捉,每一個能跑出十里開外的。

  最終所有被活捉的重傷者同時服毒自盡而亡。那巫毒連巫的魂魄都能化去,還能感染到身邊的死屍上,將那些被打殺的巫的魂魄都燒成烏有。暗司的幾個大巫想要擒了生魂來拷問口供,卻哪裡能找到一縷殘魂?只能憤怒的咒罵了幾句幕後的指使者算數。

  同時,夏頡也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在剛開戰的時候就被建木靈氣逼得急退數千里的水元子。這廝太不爭氣,先天水靈的化身,見了那建木就有如見鬼一般狼狽逃竄,等得塵埃落定了這才鬼頭鬼腦的跑了回來,夏頡不教訓他,教訓誰?

  一路辛苦的扛著百丈高的建木徑直朝南方行進,剛剛出了雪原,就碰到了履癸派來接應的七名真鼎位的九鼎大巫。當下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安邑,秘密的將那建木送到了巫山天巫觀測周天星相的山井內暫時安放。

  建木扎根於巫山之時,無窮盡的龐大青木靈氣滾滾放出,旒歆乃至黎巫殿的一干木屬性的大巫頓時兩眼發光,霸佔了天蜈觀測星相的山井進行修煉,旒歆就連和夏頡溫存片刻的心思都沒有,都忙著吸取這最為純淨的青木靈氣增長修為。夏頡卻也省事,在進宮見履癸接受獎賞之前,會合了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去刑天家的秘殿中見了刑天厄。

  這是刑天厄叩請刑天筮等家族元老出關相助的秘殿。

  那副巨大的魔神刑天雕像前,刑天厄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張黑玉雕成的靠椅上,方方正正有如鐵板的兩隻手掌穩穩的放在膝蓋上,同樣方方正正的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向夏頡他們打量了許久,這才點頭笑道:「頡,大風,玄蛭,荒虎,鰲龍,磐,羆,恭喜你們。」

  心中存著事情的夏頡呆了一下,驚愕的問道:「有何喜事?」

  刑天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海人的領地極其廣袤,和我大夏不同,我大夏周邊還有東夷、南蠻、胡羯等國乃至大小屬國數萬,故而我九州疆域,比起海人的領地,實在是比不過。」頓了頓,掃了一眼夏頡他們,刑天厄笑道:「你們出門的這一段時間,海人的領地已經被勘測清楚,五大領地不復存在,而是分拆成了三十六州,統稱海域三十六州。」

  三十六州?也就是說,五大領地幾乎有著四個大夏的國土面積?

  刑天厄卻又面帶欣喜的說道:「三十六州的領地,就需要三十六個天候。夏頡是猛天候,而大風你們,如今也是天候了。」

  秘殿內突然響起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興奮若狂的歡呼聲。他們聽出了刑天厄言語中的意思,他們都是天候,也就是說,他們都能領有一州之地的大權。雖然已經在刑天家的繼承權的爭奪上佔據了優勢,但是在他們正式接掌刑天家的大權之前,起碼還有數百年的過渡期,手上握有一州之地,數百年的收益足夠讓他們的個人勢力變得極其龐大。

  刑天厄也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不斷的拈鬚微笑。族中子弟能有六人成為新立三十六州中的天候,這對於刑天家的勢力的好處,可想而知。加上夏頡,他刑天家就在這三十六州內獨佔了七州,比起相柳家的三州,防風家、申公家的兩周,他刑天家這一次也算是輝煌至極了。

  夏頡坐在一塊玉板上,他身量高,恰好可以和坐在椅子上的刑天厄平視。琢磨了一陣刑天厄剛才所說的話,夏頡很穩重的問道:「海人的五大領地被劃分為三十六州,那大王承諾給我的族地呢?」

  刑天厄點了點頭,含笑道:「長寬五萬里的豐饒土地,本公親自領了一干長老去勘測的,絕對沒問題。正好就在以前的中部領範圍內,你麾下的五百萬蠻軍,連同我刑天家的三支私軍,已經調進去駐紮在各個險要所在了。」

  點了點頭,夏頡也不含糊,他笑道:「我夏頡孤家寡人一個,要那麼大的族地有何用處?還有勞家主代為看管,每年我只取其中五成的賦稅收入就是。」

  刑天厄眼睛一亮,他原本準備給夏頡那塊族地每年賦稅收入中的七成的,畢竟那是履癸賞賜給夏頡的族地啊。刑天厄盤算了許久,夏頡一個人孤零零的,那麼大的一塊族地肯定是要刑天家幫忙看管的,他刑天家收三成的『服務費』,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夏頡如此大方,一口多讓出了兩成。

  當下他拊掌道:「善,那三支刑天家的私軍,日後統轄權交與你手。」

  夏頡微微頷首笑了笑,這才轉入正題:「海人領地被分割成三十六州,新設三十六天侯封侯,其中有人做了不少手腳罷?」

  刑天厄也不含糊,知道夏頡的腦筋靈活,不似一個真正的南方蠻人,他將夏頡他們去北方這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一一述說了一遍。

  首先就是一群大夏王族中的遠近族親拚命的唆使履癸趕快將那五塊領地的管轄權交待清楚,畢竟臨時設立的五大總督,根本不可能有效的管轄那麼大的領地。然後就是刑天華鎣--說道這裡,刑天厄的臉色有點陰沉--同樣也向履癸提出了同樣的意見。正志得意滿的履癸,就立刻召集臣公,在短短七天的時間內,就將五大領地分割完成。

  領地分割之後,三十六名新天候的名單在一天內就火辣出爐。王庭族親和刑天家得到了最豐美的一塊肥肉,其他諸大巫家也都有斬獲,一些中小級別的巫家也都在裡面分潤了一州或者兩州的利益。

  當然了,按照履癸在和海人決戰前頒布的王令,這些新任命的天候,在海域三十六州內只有有限的監督權、一定的賦稅權以及不超過三萬人的私軍權,其他的駐軍、司法、日常行政的大權,都收歸王庭所有。對於這條王令,自然也沒有人會有意見。

  然後,等得一切都已經形成了詔令向九州頒布了,白蠨突然冒出頭來,替被幽禁的八大天候以及易昊等人說話,要求一視同仁的恢復這最為古老的九大封侯的權位。白蠨的理由就是:九大天候完全享受和新天候們一樣的權力,但是這權力一定要有,履癸不應該破壞祖先們的封賞,將這些對大夏『忠心耿耿』的重臣幽禁在囚禁海人的軍鎮中。(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大王答允了?」夏頡皺起了眉頭。

  「大王答允了。」刑天厄冷冷的笑了幾聲。他的聲音有如金鐵交鳴,震得人耳膜一陣陣的發痛。正在歡呼雀躍的刑天大風幾個也趕緊坐穩了身體,乖乖的聽刑天厄和夏頡的交談。

  「那,基本可以肯定,此番北行,背後計算我們的,是白蠨了。」夏頡用力的點了點頭:「殳就是她派人從胡羯那邊招攬來安邑的,那麼她勾結幾個部落的東夷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刑天厄鋼板一樣的臉突然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極其危險的獰笑。他陰陰的笑道:「這就是本公今日在這裡見你們的原因。」

  他右手朝身後的刑天雕像一揮,雕像左右分開,露出了後面黑漆漆的一片用巫法禁制隔開的空間,一個完全獨立的小世界。那個空蕩蕩的空間內,懸浮著三百多條僵硬有如死屍的軀體,一個個都老態龍鍾,有些人老得都散了架,有如骷髏一般模樣。

  刑天大風他們驚呼起來,尖叫道:「家主,這是。。。」

  刑天筮慢吞吞的自那片黑漆漆的空間中行了出來。他微笑道:「我是刑天厄的曾祖,而這『絕獄』內的人,最老的是我的太祖父。」

  刑天厄已經恭敬的自那黑玉靠椅上站起,畢恭畢敬的朝刑天筮磕頭行禮。刑天大風他們不敢怠慢,急忙緊隨刑天厄之後行禮不迭,這可是真正的刑天家的老祖宗啊。夏頡卻是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朝刑天筮點了點頭,心裡大致的明白了一些刑天筮和刑天厄的想法。

  看看如今恢復了年輕的刑天筮,再看看那『絕獄』內一個個老得好似鬼怪的刑天家的先祖,再想想旒歆手上暗自留存的神屍精氣乃至用神屍提煉的巫藥,就知道刑天家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了。

  數百個在那與世隔絕的小空間內用秘法苟延殘喘的刑天家的祖先,那,他們最厲害的應該有真鼎位九鼎的水準罷?畢竟數千年前的大巫,總是比後世的要厲害一點。這樣的數百個高手,若是能恢復青春,恢復他們最巔峰的戰鬥力。。。

  夏頡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刑天厄這一次敢獅子大開口的吞下七州的領地,那可是王族的待遇啊,履癸的那幫子王族的親屬,加起來也不過得到了七州的領地,他刑天厄就不怕其他巫家的嫉恨?感情他的底牌全在這裡!

  其他的巫家肯定也有這種大限來臨前不甘心死亡,用秘法將自己禁錮的先輩。所有人都指望著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指望著能有什麼天材地寶補充他們的壽元,讓他們重新修煉,有望突破天神之道呢。但是,如今這年頭,上哪裡去找這麼多的天材地寶?

  看著滿是笑容的刑天筮,夏頡漸漸的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微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坦白的說,在伊楓丹露城外,那些神屍身上的精氣,並沒有全部耗費。旒歆偷偷的藏匿了一批精氣,數量麼,足夠提供給五百名壽元枯竭的大巫。」

  刑天筮、刑天厄的眼睛全亮了。不僅他們兩個,那絕獄內正漂浮在半空中有如殭屍的一干刑天家的祖輩,也都筆直而起,雙目中閃出了慘綠色的光芒。一個骨頭都翻出了皮膚外,年代久遠得都可以當考古用的文物的老頭顫顫巍巍的飄出了絕獄,剛一到秘殿裡,就猛的摔了一跤,重重的一頭栽倒在地上。

  刑天筮、刑天厄急忙扶起了他,刑天筮連聲呼喚『太祖』,刑天厄就根本沒辦法稱呼了,只能口口聲聲的叫著『老祖宗』。

  這刑天家的老祖宗艱難的抬起頭來,指著夏頡說道:「把那精氣給我們,你就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

  夏頡用力的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說道:「沒問題!還請刑天家主陪我去巫山取那精氣就是。我只有一個條件。」

  刑天厄四四方方的嘴唇裂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本公明白,你既然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你的所作所為,自然可以調動我刑天家的全部力量。。。」他看了一眼那刑天家的老祖宗,沉聲說道:「甚至諸位老祖宗,若你需要,都可以親自出手。」

  「善!」夏頡只是說了一個字。

  「善!」刑天家的一干老頭兒同時叫了一聲,這一刻,夏頡被大夏歷史上的所有美人靈魂附體,這些老頭兒看夏頡這麼一條大漢,卻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怎麼歡喜,怎麼看怎麼就覺得心頭暖烘烘的。

  刑天厄心中更是激動萬分,這些老祖宗一旦真的恢復了青春活力,他刑天家還害怕誰啊?如今整個大夏擁有的真鼎位九鼎高手不過三十多人,而他刑天家的這幫老祖宗裡面,曾經的真鼎位九鼎以上的高手,就有將近半百之數。這樣的刑天家,才是真正的大夏第一巫家!

  「舒坦咧,嘿嘿,忘恩負義的履癸小兒!舒坦咧!」刑天厄的那個舒服勁啊,就不用說了。通天道人贈送過他靈丹,讓他刑天厄的壽命得到了極大的延長。但是刑天厄秘密哭求通天道人多賞賜幾百粒那樣的靈丹時,卻被通天道人當怪物一般瞪了許久。刑天厄也自知那個要求過於荒唐,只能壓下了這份心思。

  可是,天道注定他刑天家要成為大夏第一的巫家啊!

  刑天厄此刻越是看夏頡,就越是覺得飄飄然有若要升仙一般。「履癸小兒,老夫能鼎力讓你登上王位,就能將你拉下來!哼哼!」刑天厄的心中的快意,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過了幾日,安邑城內四大巫家同時擺開了盛大的流水席,慶功宴。四條大街被長長的青玉條案佈滿,只要是平民以上身份的人,都能在這裡隨意的吃喝,每人還有不小的賞金喜錢。所有人一下都知道了,四大巫家的一批精銳子弟在北方立下了大功勞,同時被撰升為大夏的玉熊軍候,享受了在大夏任何一軍中都能擔任軍尉的特權。

  當然了,具體是什麼樣的大功勞,這是絕對的機密,不是尋常人能知道的。

  四大巫家的流水席,尤其以刑天家的格外奢侈浪費。各種珍饈佳餚、陳年美酒也就不用提了,去吃酒席的人每個人都能得到一枚金熊錢的賞錢,也不用多說,僅僅刑天家將西坊所有的姑娘都包了下來讓她們在街頭巷尾的給那些食客唱小曲尋開心,這就是震驚了整個安邑的大手筆!

  相柳翵有點酸溜溜的在朝會上陰損道:「不就是幾個晚輩得了功勞麼?我相柳家的娃娃也不錯呀?功勞和賞賜不都是一樣的麼?就他刑天家格外的風騷哩!」相柳翵心裡可真不舒服,在這慶功宴上被刑天家壓了一頭,他心裡實在有點不舒服。

  沒人知道刑天家這一次怎麼如此的鋪張浪費。只有刑天家的真正核心成員才清楚--刑天家雪藏了十幾代的一些耆宿,已經恢復了!

  大朝會上,大夏的臣子們這一日的議題是盡快的將海域三十六州完美的掌控在手中,要盡快的清除裡面的海人餘孽,盡快的讓海域三十六州的財富源源不斷的注入大夏,讓大夏的發展更上一層樓。

  各種複雜的政令,就在朝堂上一條條的被扯開來分析,朝臣們分成了幾個派別相互爭論,爭吵著到底要溫柔的對待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呢,還是將他們視為奴隸。這,決定著這三十六州的子民在大夏的地位和身份。

  就在眾多臣子相互爭吵的時候,剛剛在名義上恢復了對中州的管轄大權的易昊突然走出了班列,朝履癸深深的叩拜行禮。

  他提出了一個讓滿朝文武悚然色變的要求:他要和殺死他父親,上一任中天候的兇手,當今大夏的猛天候,海域三十六州中一州的統治者,當今朝堂上風頭正勁的人物--夏頡--進行生死決鬥。

  易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父死子辱,若臣不能為父報仇,臣無能失德,豈不是大王臉上都沒有光彩?」

  履癸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要知道,刺殺中天候,讓九大天候無法聚集起來駁回他的王令,以奪取九大天候手中的軍政大權,這可是他履癸的主意啊!易昊的這種行徑,分明是當著諸多的臣子,抽他履癸的耳光嘛!

  憤怒的履癸冷冷的掃了一眼易昊,也不問夏頡的意見,就頒發了王令:「哦?你父親是夏頡殺的?那,本王准了,生死決鬥罷!」

  夏頡心頭微微一驚,愕然看向了履癸。

  履癸冷冰冰的臉上未露絲毫表情,看不出他心裡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大殿內沉默了許久,履癸才陰惻惻的說道:「決鬥之後,本王將會宣佈一件有關於大夏千萬年氣運的大事,諸位臣公,萬萬當心了。」

  刑天厄、相柳翵、防風炑、申公酈等四大臣公聽得這話,表情頓時無比的嚴肅。他們知道,真正的大計劃,將要正式提出了。

  履癸更是似笑非笑的補充了一句道:「也算是湊巧,碰上了這事情,猛天候和中天候決鬥的勝者,本王將會在他本職之外,另外交託重任。可萬萬不能疏忽啊。」

  夏頡看向了履癸,履癸卻不看他。

  夏頡回想了一陣最近發生的事情,將這些事一條條的串聯起來,他不由得一驚,詫異道:「不會罷?」

  易昊卻已經無比興奮的跳了出來,指著夏頡叫道:「夏頡,你殺我父,今日,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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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監工
   

九鼎所在的廣場上,夏頡和易昊遙遙相對而立。

    生死決斗,尤其是天候級別的生死決斗,對于大夏是一件極其隆重的事情。雖然最近兩年,大夏的天候突然冒出來許多,這一次海域三十六州的分劃,就讓大夏又一次多了三十幾個天候,顯得天候似乎有點不值錢了。但是畢竟是掛著天候的牌子,生死決斗的時候,還是要在九鼎之下進行。按照大夏的祭祀風俗,天候的血和靈魂,是對天神的最好祭品。

    今日的太陽格外的毒辣,強烈的陽光照在九鼎上,九鼎居然冒出了冉冉的青氣,氤氳的青氣籠罩著廣場,九鼎在青氣中若隱若現,神秘的氣氛自九鼎上擴散開來,彌漫在所有旁觀大巫的心頭。也許是因為上次那大量的混沌元氣的補充,最近這鎮國九鼎日益顯得神異無比。很多時候,經過這廣場的人都能听到九鼎內傳來的輕輕嘯聲。

    身披大祭酒長袍的水元子愁眉苦臉的蹲在廣場的一角,時不時的偷偷的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面,偷偷的咬一口袖子里的炖肉。他有點擔憂的看著夏頡,夏頡是他最好的朋友,對于剛剛修成人身的先天水靈而言,這份來自于‘酒肉’的情誼是很值得珍惜的。當他從王庭的其他祭祀那里得知,大祭酒的任務就是主持生死決斗,並且引導失敗者的靈魂成為祭品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擔憂在水元子的心頭冒了出來。雖然不諳世事,但是水元子卻也清楚,易昊若是沒有一點兒把握,怎會找夏頡決斗?

    刑天家的人一個個好似要吃人一樣,凶狠的眼神在所有在場的大巫臉上掃來掃去,觀察著這些大巫的神情變化。夏頡贏了也就罷了,但是一旦夏頡輸了,可想而知那些被懷疑是幕後主使的人,將會受到刑天家的慘烈報復。現在的刑天家,有那個實力報復任何人,同時,他們也有足夠的動機這樣做。現在的夏頡,已經是他們刑天家不可缺少的元老級的人物,怎能讓他白白的犧牲在莫明其妙的決斗中?

    夏頡退後了幾步,背靠著一尊大鼎的圓足站定。一股很明澈讓夏頡無比舒適的氣息涌入了他的身體。夏頡的精神一振,神識的敏感度猛的提高了一個數量級。神識掃過四周,夏頡突然發現白、磐華、刑天華 等幾人正站在遠處一棟偏僻的樓閣上眺望著這邊,白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夏頡頓時明白,這又是白給他制造的麻煩。

    麻煩,真的是麻煩。白缺少對夏頡一擊斃命的能力,但是她卻能源源不斷的給他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煩,這實在讓夏頡憑空冒出了無限的殺機。夏頡的眼里閃過了一縷陰沉的殺氣,殺氣的目標是遠處站著的易昊。也許,應該逐一的鏟除白的爪牙了罷?唔,白甚至還和東夷人有著一些不清不白的勾結,這就讓夏頡有充足的理由將易昊殺死。

    不過,場面話還是需要的。

    “你不是我的對手。中天候。”夏頡淡淡的說道︰“不要忘了,上次真鼎位測試,你的鼎位,遠不如我。”

    “殺父之仇不可不報。你的鼎位比我高,卻又如何?我自然有殺你的手段。”易昊異常自信的昂著頭,甩手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柄古怪的巫器。這巫器只有一個玉質的手柄,手柄上有無數細細的孔隙,一道道青色和白色的光芒有如流水一樣自那孔隙中蕩漾出來,裹住了易昊的手掌,在他手上形成了一柄長有丈許的奇形長劍。(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中天候一脈秘傳巫器‘分水斬’,當日大禹祖王降服水怪無支祈所獲的上古異寶,擁有水木二氣,水氣專傷人魂魄,木氣專損人肉體,切切當心。”刑天厄的聲音在夏頡耳中響起,夏頡會意的點了點頭。

    手掌在手鐲上一拂,閃爍著古怪的灰蒙蒙光芒,本體一時黑一時白好似虛影的狼牙棒握在了手中,夏頡冷冷的對易昊說道︰“蚩尤骨精煉狼牙棒一根,重二十四萬斤。”夏頡說謊了,這根狼牙棒此時的重量,遠超二十四萬斤,若非那一對清氣所化的手掌是以血煉法門融了一部分夏頡的精血在那棒子里,此刻的夏頡都無法揮動它的。

    易昊隨手揮動了一下分水斬,淡淡的說道︰“巫器分水斬。他會讓你魂飛魄散的,你相信麼?”

    夏頡沒說話了,他上下打量著易昊。不對啊,這易昊看起來神智清楚得很,沒有被人控制了魂魄的異狀,他怎麼會傻到和自己來決斗呢?不說鼎位的差距,就說他易昊也是一個聰明人,下令干掉他父親的分明就是履癸,他易昊怎會故意的挑開這件事情?

    端坐在遠處高台上觀戰的履癸開口了︰“兩位都是大夏的能臣。奈何殺父之仇不能不報,生死決斗,本王也就允了。”履癸冷冷的笑了一聲,歪著腦袋說道︰“只是,天候的生死決斗向來有點彩頭的,這也是歷代先王的習慣,歷代先王的規矩。今日的彩頭,就是一件極重要的差事,誰勝了,誰就去負責那差事罷。”

    手指彈了一下,天空一道雷霆掃過,發出一聲巨響。履癸微笑道︰“決斗開始!唔,猛天候啊,不要心軟留手呀!猛天候,你就是太憨厚了。”

    履癸笑得很和藹可親,一對雷光閃爍的眸子里,卻是殺氣蕩漾。也不知道他的殺機是沖著誰去的,但是滿朝文武都听明白了,履癸是站在夏頡這邊的。已經有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易昊了。

    但是廣場上,還是有著易昊的支持者。剛剛從幽禁之處被放出來不久,還沒有被許可返回自己的治地的八大天候,就在亂糟糟的給易昊鼓勁打氣。易昊感激的朝那八大天候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的舉起了手上的分水斬。

    如電,如風,易昊一步跨越了自己和夏頡之間三里左右的距離,當頭朝夏頡一擊重劈。大巫的戰斗,就是這樣的直接,強者勝,弱者死,見面就是殺招,擋得住就活,擋不住就死。

    夏頡‘哈哈’長笑一聲,狼牙棒猛的朝分水斬轟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易昊,留著易昊,遲早是自己的一個威脅。故此,他也沒有留手,狼牙棒上的禁制全開,地水火風四相元力重重的和那青白二色光流對撞在一起,一道道灰不灰白不白的雷霆自棒體轟在了分水斬上,分水斬被震得反彈起老高。

    易昊卻早就松開了握著分水斬的手,他兩手緊緊握拳,重重的轟向了夏頡的心口。

    拳風呼嘯,拳頭前的空氣已經被壓縮成了淡黑色的罡氣。夏頡駭然吼道︰“你的肉身……”

    易昊狂笑道︰“真鼎位八鼎級別的肉體!受死罷!”

    可怕的拳勁距離夏頡的身體還有尺許遠,就已經在夏頡的身上激蕩起兩個小小的凹陷。要知道,夏頡的真鼎位級別,不過是七鼎的水準。夏頡大駭之下,身體後方一輪明亮的八卦龜甲光暈閃起,玄武不滅體獨特的光盾猛的挪到了他身前,擋住了易昊的拳頭。

    一聲巨響,夏頡被轟得倒飛里許,一頭撞在了一尊大鼎上。光盾巍然不動,夏頡卻被那兩拳震得五髒六腑都顫悠起來,好玄沒吐出血來。幸好夏頡的真鼎位也有七鼎的水平,他的土屬性肉身的強度更是超越了尋常的大巫,加上玄武不滅體的光盾,才讓他沒有真正受到傷害。

    “好陰險的家伙。你的實力怎會提升如此之快?”夏頡惱怒了,他呆呆的看著易昊,半天沒吭聲。

    易昊只以為夏頡被自己暴漲的實力嚇住了,仰天無比猖狂的笑了起來。他哪里知道,夏頡只是在享受大鼎上注入他體內的清流給他帶來的舒適,那清流所過之處,身體內的灼燒感蕩然無存,一縷縷清涼的氣息,讓夏頡無比的受用。

    腦子里靈光一閃,夏頡也突然長笑起來,他想到了一件可以讓易昊氣得吐血的事情。夏頡得意的笑道︰“中天候,你的功力大漲的確不假,卻看你能奈我何。”

    體外光芒閃爍,通天道人賞賜的那件用補天的玄龜甲殼所制的戰甲穿上了夏頡的身體,這件覆蓋了全身,一絲皮肉都沒露出來的鎧甲一穿戴完畢,廣場四周圍觀的大巫都不由得發出了爆笑聲。那甲冑的形狀,實在是由不得人不笑。那不就是一人形站起來的大烏龜麼?

    無數大巫賊兮兮的瞥向了正趴在刑天厄身邊的玄武,狂笑聲突然變大了數倍。

    坐在高台上的履癸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他抱著肚子一陣的抽搐,差點沒栽下台去。“若是……若是……若是猛天候贏了……本王要重重的賞賜他……哎喲,這鎧甲,這鎧甲……哈哈哈哈!”

    只有面對夏頡的易昊差點沒哭了出來。夏頡的這鎧甲,防御力是變態的強,加上夏頡將自身的土性巫力注入了鎧甲中,益發是堅不可摧,更蘊藏了無窮的反震力量。易昊連續數萬記重拳轟在了夏頡的身上,拳頭和鎧甲接觸,不斷的發出沉悶的巨響,一道道靈光在鎧甲上閃出,一股股可怕的反震力量順著易昊的拳頭直轟他的內腑,震得易昊差點沒吐出血來。

    不公平,實在是不公平,易昊真的想要哭。

    在夏頡去北方公辦的這一段時間,易昊接受了地獄一般的磨練,這才強行將他的力量提升到了真鼎位八鼎的水準,這在如今的大夏而言,可是實實在在的頂尖高手啊!

    可是,夏頡有這麼一套古怪的鎧甲,這麼一套堅不可摧的鎧甲!易昊郁悶得快要發瘋了。

    生死決斗,不分出生死,是不能停止的,除非,那勝利者開口,放過失敗者一條性命,但是失敗者也注定會失去所有的一切除了生命的一切。易昊好似已經看到了那等可怕的結局在等待自己,他發狂一樣的嚎叫起來,粘稠的白沫在嘴角噴出,易昊尖叫著退後了老遠,揀起被擊飛的分水斬,又急速沖回到夏頡身邊,掄起分水斬朝夏頡就是一通狠劈。

    無數道刺目的亮光閃出,夏頡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圈丈許厚有如實質的黃光籠罩著夏頡,易昊的那分水斬,就連那光罩的一絲半點都無法撼動。

    玄武縮起了腦袋,意興闌珊的打起了瞌睡。他低聲嘆道︰“可憐的家伙,從建木那里,我才知道那通天道人是什麼來歷。唉,天地初開的聖人賞賜給徒弟的保命鎧甲,是你一個小小的巫能劈開的麼?通天道人原來是這樣的出身,可怕呀,可怕!無聊啊,無聊,這也叫做決斗?這叫送死罷?”

    就算是大巫,也承受不起連續十幾萬次的全力攻擊。

    終于,易昊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僵硬的站在了夏頡面前。他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這是什麼鎧甲?沒道理,沒道理啊!我這是上古巫器分水斬,我這是上古巫器呀!”

    狼牙棒自易昊的前胸轟入,自他後背透了出來,瞬間滅殺了他的生機。

    夏頡淡淡的說道︰“法寶也是分檔次的。你這上古巫器的來源,只是一頭上古的水怪,我這鎧甲的來歷,比那水怪高了何止百倍呢?”

    易昊重重的倒下,直到死,他都不明白,夏頡為什麼能夠戰勝實力暴漲的他。

    一身白衣的白掠進廣場,朝履癸嘆道︰“大王,中天候死了,就讓他入土為安罷。可憐,可憐,他中天候一脈的直系後裔,卻是斷絕了。”

    履癸甚至沒看易昊的尸體一眼,他拊掌歡笑道︰“猛天候果然是威猛絕倫,一套鎧甲也是……嗯,嗯,艷絕天下。”

    全場爆笑,夏頡差點掄起狼牙棒給履癸來上一棒。

    履癸卻飛快的說道︰“今日決斗,勝者是猛天候。本王詔令,猛天候贏得彩頭,當為‘鎮天塔’之監造大臣,提督大夏舉國之力,不惜一切代價,建造‘鎮天塔’!”

    鎮天塔,什麼玩意?

    大夏的臣子們紛紛交頭接耳的詢問有關于鎮天塔的消息。什麼樣的塔,需要調動大夏的舉國之力來完成?

    刑天厄、相柳等站在大夏最巔峰的大臣,則是同時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終于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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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庭 於 2008-09-28 00:0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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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8 00:29:00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鎮天塔--通天塔

    高不過三丈,寬不過十丈,卻有兩百多丈長的幽邃大殿盡頭,夏頡盤膝坐在一塊圓柱形的漆黑玉柱上。一道黃濛濛的光自天花板上照下,正好將夏頡籠罩在內。這是大殿內唯一的光源,夏頡沐浴在唯一的光芒內,在這漆黑的大殿中,他好似唯一的存在,恆古的核心。

    大夏的建築,擁有各種奇異的作用,比如說夏頡所處的這間大殿,就能有效的凸現出他的重要、他的尊貴、數百倍的放大他的氣勢,擁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奇妙效果。一些很隱晦的巫咒被大殿加持給夏頡,只要坐在那黑玉柱上,夏頡就掌握了大殿內的一切。

    這是刑天家專門建造了,用來接待某些不受歡迎的賓客的地方。很多時候,借助大殿內的各種神秘禁制,很多賓客會被坐在玉柱上的主人活活嚇死,這種事情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夏頡此時正在享受這種奇妙的禁制,他的氣息、他的威壓,有如大江中的洪峰,翻滾著朝他前方數十丈外的幾個男子壓了過去。一分自身的威壓,被大殿放大了數百倍,那幾乎等同於天神的威嚴。

    幾個頭插金色羽毛,身形呈流線型,無比精悍的東夷箭手艱難的挺直了身體,苦苦的抵擋著四面八方不斷壓下的可怕威壓。這幾乎凝結成實質的威壓,幾乎要壓碎他們的靈魂,要將他們撕成碎片。這座大殿和夏頡已經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小世界,夏頡就是這個世界裡唯一的神,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神。在神的面前,凡人怎能站穩?

    「跪下!」夏頡冷冷的大喝了一聲。

    『砰、砰、砰』,幾個東夷箭手膝蓋一軟,重重的跪倒在地,膝蓋和堅硬的黑玉地板碰撞,發出讓人發怵的骨肉碎裂的聲響。有幾個東夷箭手的臉都扭曲了,又要抵擋夏頡的威壓,同時還要苦苦忍受膝蓋上軟骨和韌帶傳來的劇痛,他們幾乎崩潰了。

    「你們來幹什麼?」夏頡低沉的問了一句。他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化為一道道沉悶的雷霆,直接轟在了這些箭手的靈魂上。

    一名頭插九隻金羽的箭手勉強抬起頭來,擦了一下鼻孔裡流出的兩道血跡,艱難的叫道:「奉我東夷大族長后羿的命令,來和猛天候談一點事情。有關於,我們東夷幾個部族和猛天候出生的篪虎族部落的事情。」為了東夷的臉面,這個九羽箭手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四周的威壓突然增強了十倍,有如泰山一樣沉重的壓力當頭落下,他的身體又彎下了少許,哪裡能站起來?

    東夷人的九羽箭手,原本就比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一籌。更何況如今大夏的精銳大巫,使用的都是得到了混沌元力補充的鎮國九鼎的上古真鼎位測試,擁有真鼎位七鼎巫力的夏頡,真實實力比起這些九羽箭手,可就強太多了。加上這座大殿內那些巫法禁制的幫助,夏頡想要擺佈這些東夷的使者,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又怎會讓他們好受?

    「呵,呵,呵,呵!」夏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團怒火和無邊的悲憤在他心頭燃燒,將他的心臟幾乎都要融化了。他憤怒的拍打著那黑玉柱,大聲咆哮道:「我父母親族被屠殺一空,這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向你們東夷人的報復,還沒開始哩!」

    那九羽箭手艱難的抬起頭來,憤然叫道:「抓蝦峽外,你借助海人末日堡壘的力量屠殺我東夷精銳近千萬,還不夠出氣麼?」

    夏頡大聲的吼叫起來:「放屁!兩國交戰,和我為親族報仇,可有任何干係?我要的,是夷狼族、夷虎族這幾個屠戮我親族的東夷部落自人間消失,你其他東夷部落的人死傷再多,干我屁事!」夏頡大聲的咆哮著,巨大的聲浪在大殿內翻滾,震得一干東夷人的七竅中都噴出了血來。大殿的大門『轟』的一下敞開,一隊刑天家的鐵衛和黎巫殿的大巫衝了進來,將這些東夷人緊緊的圍了起來。

    九羽箭手扭曲著一張臉嚷嚷道:「你們大王已經接受了我們東夷的臣服,我們東夷已經是你大夏的附庸,我們來和你計議,只是給你面子。」這九羽箭手在心裡嘀咕道:若非你手上有五百萬蠻軍,背後有隱巫尊和黎巫尊撐腰,你又是刑天家舉足輕重的友客,我們會給你一個蠻子公平談判的機會麼?早就派出幾個高手剷除了你啦!

    「老子不需要你們的面子。」夏頡突然壓制了自己的怒火,淡淡的說道:「我只要給我的親族報仇。我不會忘記,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是他們用粟餅和燉肉將我撫養成人。我血管裡流淌的,是蠻人的血,是篪虎一族的血。這事情,沒得商量。」

    他冷兮兮的說道:「不管你們東夷是否成為了我大夏的附庸,大夏也不能禁止一名大夏的天候向滅族的仇敵報復,這是刻錄在鎮國九鼎上的規矩,以仇人之血,還我親族之血,這是上古之時我大夏的先民部族征戰時的鐵規,就是大王都無法說我不對。」

    指著那幾個箭手,夏頡冷笑道:「回去告訴那幾個手上沾了我篪虎一族鮮血的部族,他們當年在我家村子裡幹的事情,我會在你們東夷大草原上同樣幹一次。誰敢阻攔我,我不介意多殺一些人。」

    夏頡爆喝道:「給老子把這幾個混帳趕出去。。。唔,重打一萬鐵棍,然後丟出安邑城外。」

    刑天家的鐵衛欣然應諾,笑吟吟的拎起這幾個倒霉的東夷箭手,拖出去就按在了大殿的台階上,早有人聞訊帶來了刑天家施加私刑的五金合金的鐵棍,由鐵衛中修為最深的巫武動手,將那幾個箭手打得皮開肉綻,好不可憐。

    冷冷的觀望著幾個東夷箭手受刑,夏頡突然低聲的嘀咕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道主義?狗屁!」

    驅逐了幾個東夷的使者,和那個把這些使者帶來找夏頡的王宮內侍隨意的說了幾句,給他塞了一袋金錢過去,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夏頡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他不會和東夷人和解。履癸也不能多說什麼,作為大夏的天候,夏頡有那個權力發動報復。東夷人更不會多囉嗦,他們如今要休養生息蓄養實力,同時要在這一段虛弱期內好好的拍大夏的馬屁。對於夏頡隨時可能降下的報復,東夷人也只能暗地裡做準備了。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早就興致勃勃的帶了大批的家族人手趕赴海域三十六州上任了,刑天家一群剛剛自絕獄內脫身的老祖宗,也有數十人跟了上去。夏頡只能將自己的那個州委託給了刑天大風照料,他卻要留在安邑城等候公幹,因為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務去做--監督鎮天塔的製造。

    在趕走了東夷人的使者七天後,夏頡接到履癸的王令,連同輔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重要的大夏朝臣一起,趕去了巫山。

    天巫午乙用來觀測星相的山井內,那塊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石板上,建木的根系將那塊玉板纏得結結實實。無數道各色流光自山井光滑的山壁內湧出,被建木吸進體內。同時一股股龐大的青木靈氣自建木體內噴放式的射出,深不見底的山井內翻滾著濃密的青色靈氣,時不時過於濃密的靈氣聚集在一起,好似下雨一樣落下無數拇指大小的青色液滴,那都是最精純的靈氣所化啊。

    夏頡趕到山井內,剛剛踏上那被建木盤踞的石板,正坐在建木的一根枝椏上修煉的旒歆就興奮的跳下了建木,凌空撲進了夏頡的懷中。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的吻在了一起,一旁的履癸、太弈、午乙、刑天厄等人急忙扭過了頭去,一個個嘴唇微動,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夏頡帶著前世裡的開放觀念,根本不在乎這幫子大巫的異樣眼神;旒歆則是對於某些基本的東西完全沒有概念,她看到夏頡來了,她高興,她要接吻以表達自己的高興,所以兩人就接吻了,就這麼簡單。

    同樣有權佔據了一根建木的枝椏修煉的青殜猛的睜開了眼睛,鬼鬼祟祟的打量著夏頡和旒歆緊緊接在一起的雙唇,突然幽幽的歎息道:「旒歆姐姐和夏頡又玩這種遊戲~~~唉,這種遊戲好玩麼?夏頡怎麼說我要再過幾年才能玩這種遊戲呢?」

    太弈等人裝作沒聽到青殜的話,坐在青殜身邊的青鶬老頭兒則是差點沒一頭從樹頂上栽了下去,他無比憤怒的瞪了一眼夏頡,張牙舞爪的差點沒撲下去和夏頡拚命。

    山井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極其的古怪,最終是太弈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大聲嚷嚷道:「好了,今天商量正事,山井內天候以下的朝臣,祭巫以下的巫殿所屬,都給老子乖乖的滾出去。」

    數萬正在山井內修煉的黎巫殿大巫急忙跳起身來,匆匆的離開。山井內,就留下了幾大巫殿的二十幾個祭巫,王庭的三十幾個重臣,以及還親暱的摟在一起的夏頡和旒歆。夏頡的塊頭比旒歆大了許多,他兩條長臂將旒歆緊緊的摟在懷裡,外人根本看不到旒歆的所在,只能聽到那微妙的『吱吱』聲。興高采烈的白站在夏頡的頭頂一陣的手舞足蹈,卻沒一個人注意他的。

    咳嗽了好幾聲,太弈大聲的咳嗽了好幾聲,旒歆和夏頡根本就沒理會他的提醒。

    最終太弈怒了,他憤怒的跳到了夏頡身後,當頭一杖狠狠的砸在了夏頡的後腦勺上,怒聲道:「給老子停下!你們這才幾天沒見哪?不用急著給老子弄出一個孫子來罷?今日可是來商量正事的。正事,你們明白什麼是正事麼?」

    夏頡翻著白眼放開了旒歆,旒歆擦了擦嘴唇,隨手將嘴唇上殘留的一點兒吐沫抹在了夏頡的衣襟上,很不含糊的脆生生的說道:「可是,我這也是正事啊?難不成你們的正事就比我的這個要來得重要麼?」

    太弈默然,履癸默然,午乙默然。山井內所有人都沒了言語,一個個顧左右而言他,沒人敢在這個問題上和旒歆爭辯。

    最終還是夏頡一手抓住了旒歆的肩膀,將她拉在自己身邊,旒歆這才摟住了夏頡的長臂,不再說話了。但是她又從夏頡頭上抓下了白,捏在手裡百無聊耐的玩了起來。她下手極重,捏得白『吱吱』直叫,眾人就當作沒聽到,午乙自石板下升起了數十塊玉板,眾人一一座下了。

    除了旒歆,其他人都看向了履癸。履癸點了點頭,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極薄的黑色玉片,凝重的說道:「好,開始商量正經事情。」

    履癸的臉上有一層不正常的紅光閃爍,代表著他已經興奮到了極點。他緊緊的握著哪玉片,大聲說道:「自從我大夏掃平海人,擊潰東夷,威震南蠻之後,天降祥瑞!天地通道再次打開,猛天候夏頡勇悍不畏死,偷入天庭帶來了巫神們的上諭,才有了以後的事情。」說到這裡,履癸和午乙等人,又在太弈的帶領下,狠狠的誇獎了一番夏頡,對於他偷入天庭帶下那塊黑色玉塊的事情,給與了最高的評價。

    刑天厄等朝臣從善如流,立刻附和著對夏頡大加誇獎。眼看這馬屁洪潮有向不受控制的趨勢發展時,旒歆冷淡的一句話,卻讓馬屁聲嘎然而止。「唔,你們說得這麼好聽,可是給夏頡的獎勵也太少了。」旒歆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包括太弈都有點過意不去了。履癸一張臉更是說不出的精彩。刑天厄看了看左右那些快要抓狂的朝臣,終於說了一句公道話:「黎巫尊,夏頡被封天候、領海域三十六州一州之地,又有五萬里的族地,這已經是豐厚無比的獎勵了。」

    幾大家主、眾多朝臣同時點頭稱是,這獎勵,豐厚得他們都眼紅了。

    旒歆輕飄飄的歎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這點東西值什麼呢?也不見讓夏頡在朝中做個重要的職位啊?」她纖纖玉指惡狠狠的一扯,在白的臉上強行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履癸咬牙切齒的叫道:「黎巫尊,本王。。。本王這不是已經讓猛天候擔任鎮天塔的督造大臣麼?這,這個職位,可以調動大夏舉國之力,權威之重,就是輔弼相丞四公也難以比美呀?」

    橫了履癸一眼,旒歆冷冷的說道:「不要以為本尊這些天在建木上修煉,就以為本尊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旒歆得意洋洋的捏了一下夏頡的臉蛋,讚許的說道:「督造大臣的職位,是夏頡和易昊那死鬼決鬥贏來的。哼哼,夏頡冒著生命危險和易昊決鬥,就只贏了一個督造大臣的職位,他的性命就這麼不值錢麼?」

    山井內冷場了,冷汗從午乙、刑天厄等人的頭上一顆顆的滑下,對於旒歆的歪理怪論以及極其明顯的偏心,他們還能說什麼?

    夏頡訕訕的摀住了旒歆的小嘴,不再讓她開口說話,訕訕的笑道:「大王,還請繼續,繼續。。。哈哈哈哈,那黑玉是我從天庭帶下,但是裡面到底說了些什麼東西,我也不清楚的哩。」

    誠惶誠恐的看了一眼被夏頡的大手摀住了半張臉蛋的旒歆,履癸這才打起了精神,興奮的說道:「是。這是天降祥瑞。前任天巫臨死之時以三年壽命為祭品,預測我大夏的氣運。」(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午乙接口道:「前任天巫臨死的預測顯然是正確的,正是在大王的帶領下,我大夏度過了重重危機,更是從天庭得到了巫神們的上諭,這是我大夏興旺發達的良機啊!」

    用力的拍了拍手,履癸大聲說道:「按照黑玉中的神諭,本王命令人測試大巫們的真鼎位,從中選出了一萬名年輕大巫中的精英;隨後,猛天候帶領人馬去了北方雪原,順利的取回了建木!」

    旒歆突然一口咬在了夏頡的手上。夏頡手指吃痛,急忙鬆開手。旒歆冷哼一聲,怒聲說道:「奪來建木,夏頡他們冒死和四頭神獸拚命。結果就換了一個玉熊軍候的軍銜,有何作用?」

    履癸的臉一黑,這話又沒辦法說下去了。夏頡無語看天,有個極其呵護自己的小情人,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但是假若這個小情人過於強勢,強勢到滿天下都沒幾個人敢招惹她,偏偏她的情商卻又比較缺乏的時候,自己就難以做人了。

    苦笑了幾聲,夏頡小聲在旒歆耳邊道:「這個,為了大夏出力,也是為臣子的本分。」

    履癸的臉上剛剛露出一絲笑容,正要附和夏頡的話呢,旒歆的一句話,再次沉重的打擊了履癸一次。「臣子?你是我黎巫殿的新任祭巫呀!臣子,是刑天厄他們這幫老東西,你可是巫殿的祭巫哩,算不得是他履癸的臣子。」

    履癸的臉都歪了,他求助的看向了午乙,午乙急忙低頭。履癸看向了太弈,太弈歪了歪腦袋當作沒看到他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履癸無奈,低頭無語哀歎道:「黎巫尊啊,夏頡既然是您的祭巫,您又何必說本王的賞賜太少呢?這,這不是強詞奪理麼?」履癸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折感。

    最終還是夏頡和旒歆低聲嘀咕了好一陣子,旒歆這才惡狠狠的瞪了履癸一眼,歪著腦袋不吭聲了。

    苦笑了幾聲,履癸臉上的紅光也沒有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巫神神諭,一萬名精選出來的大巫,將修煉黑玉內秘傳神陣神術,以待後用。神陣所需的巫器,正由王庭暗司和隱巫殿聯手秘密打造,預計要三年時間才能勉強備齊,故而這事是不急的。」

    手指朝那玉片一點,一蓬黑光升起,在那黑光中,一副極其古怪的圖像出現在眾人面前。履癸指著那好似一根大柱子,外面纏繞著九條大道的物事說道:「這就是黑玉中記載的鎮天塔的圖樣。以建木為基,以建木吸來的混沌元氣為禁制保護塔體,這鎮天塔將能修建得極高。。。」

    履癸看向了那些還沒有資格提前知道這事情的朝臣,嚴肅的、帶著幾分得意、幾分狂熱的說道:「高到能夠通向天地通道,高到能夠順著這九條塔體上的大道直上天庭的程度。也就是說,最少要有近百萬里高!」

    好似一道雷霆在夏頡的腦海中劃過,夏頡腦子裡嗡嗡直響,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狂叫:「巴別之塔,通天之塔。。。」他艱難的吞下了一口吐沫,突然捏了一下旒歆的臉蛋,近乎傻乎乎的說道:「旒歆,我突然發現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神話傳說,往往有事實作為根據。」

    詫異的看了一眼夏頡,旒歆溫柔的摸了一下夏頡的額頭,眨巴著眼睛狐疑道:「不對呀?腦袋沒發熱呀?神話傳說自然是事實了,比如說刑天家的祖先,認認真真的憑借大巫之軀硬扛十萬天兵天將,這可是巫殿典籍裡清清楚楚記載著的。」

    「呵呵呵呵呵呵!」夏頡只能傻笑了,他還能說什麼?

    履癸已經開始介紹這鎮天塔的規模了。底座直徑九百里,保守估計的高度,起碼在百萬里上下,要穿越數百層對於大巫的巫力有著極強削弱力的罡風層,直通天地通道。塔體上要修建九條規格極高的大道,九條纏繞而上的大道設計寬度在十里開外,塔體內要有大量的空間、傳送法陣,能夠迅速的從大夏各地調集各種物資到高塔之上。

    夏頡舉起了右手,他有點乾澀的問道:「大王,鎮天塔建起後,做什麼用?」

    履癸得意的狂笑了幾聲,用力的一揮手,好似在那一揮手間已經砍下了無數的頭顱。他隆聲笑道:「自然是調兵!九條寬達十里的大道,可以迅速的讓我大夏的千萬大軍湧入天庭!」

    太弈在一旁輕輕的點頭道:「按照黑玉中巫神們的描述,此時天庭中的天神人數不過十萬,我大夏可以調動的有戰力的巫起碼在億萬規模。加上各屬國、屬族的精銳,以及蠻國、東夷、胡羯被我們強迫出兵的人數,加上。。。」

    午乙陰惻惻的說了一句:「加上海人剛剛研究出的那種叫做『生物個體改造』的東西,可以將平民改造成擁有真鼎位三鼎左右肉身的戰士。。。加上海人大量製造的狼人和血族這些用來消耗的戰士。」

    力巫狠狠的一拳劈在了地板上,他大聲叫道:「十年準備,我大夏就可以調動真鼎位三鼎以上的戰士過十億,殺進天庭!」

    刑天厄發須飛舞,他獰聲道:「殺絕天神,讓巫神獨尊,為我等巫族的先輩報仇!」

    相柳翵興奮得雙手伸向了天空瘋狂的叫道:「當年天帝懼怕我巫人勢強,斬斷天地通道,在天地之間增加了無數可以削弱我大巫巫力的罡風層,以阻止我大巫登臨天庭。自那時起,我大巫唯一能去天庭的方式,就是悟通天神之道飛昇!」

    防風炑憤怒的叫道:「天神更以陰謀手段,不斷抽取我人間的混沌元氣,使得我人間的族人日益衰弱,壽命直線下降,最近千年以來,除了黎巫尊福澤深厚,哪裡還有大巫踏過了那一步?」

    申公酈狂暴的叫道:「鎮天塔,鎮天塔,通天之塔!通天之路!我等重修一條通天之路,殺入天庭,屠光天神,讓我巫神為尊,讓我等祖神重定天地規則,我大夏巫族,當能一統三界。大夏基業,千秋萬代,永世不墮!」

    旒歆的眼珠裡面,都透出了一種不正常的紅光,其他的大巫,就更是通體殺機凌厲,四溢的殺氣,在那山井的山壁上狠狠的劃過,劃出了大片大片的火星。

    手持原始巫杖的太弈,手舞足蹈的有如跳大神的神棍一樣繞著建木興奮的旋轉著,他不斷的發出『唷唷』的尖叫聲,念誦著古老而神秘的巫咒,大聲的嚷嚷著不明含義的語句。

    刑天厄等朝臣,連同巫尊、祭巫們同時拔出了隨身佩戴的強力巫器,不斷的用巫器敲擊著地面,發出興奮的喊殺聲。

    「鎮天之塔,通天之塔;鎮天之塔,通天之塔;鎮天之塔,通天之塔。。。殺,殺,殺!」

    此時此刻,作為三屆之內最為凶殘好殺的種族,大巫們狂暴的一面嶄露無遺。旒歆坐在夏頡身邊,也許是被夏頡身上那渾厚穩重的氣息所影響,旒歆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發狂,她只是雙目中泛出紅光,雙手緊緊的握住了白,差點沒把白捏得吐口白沫暈倒過去而已。幸好夏頡反應得快,手忙腳亂的將白從旒歆的手上搶了下來,否則白還真得無緣無故的吃一個大苦頭不可。

    所有在場的巫都陷入了癡狂狀態,夏頡無法理解他們此刻的狀態從何而來。他也不明白,作為巫,和那些強大得可怕得天神開戰,到底有什麼值得興奮的地方。

    十萬天神,說起來不多,大夏到時候揮動十億大軍殺進天庭,一萬比一的數量比,加上那些巫神也會出戰,就算能殺光那些天神,怕是大夏的精英,也會為之一空罷?

    當然,大巫們根本不會覺得這種損失有什麼不可接受的,他們平日裡獻祭,那一次不是以十萬為單位的屠戮犧牲?用一次的冒險換取巫族以後無數年的興旺發達,也許,這真的值得?

    夏頡呆呆的看著那黑光中氣勢逼人的鎮天塔,幽幽的問道:「這麼高的塔體,到底怎麼樣才能修建起來?罡風層對大巫的削弱是極其可怕的,進入了罡風層,大巫們就和平民相仿,甚至更加不如一些。百萬里的高塔,要怎樣才能修建起來?」

    太弈興奮的舞動了一陣,用力的敲擊著建木大笑道:「乖兒子,若是僅僅以大夏的國力,根本不可能修建鎮天塔,正如你所言,進了那該死的天帝設置的罡風層,大巫的巫力就再也沒有了作用,強大的肉體也會被削弱到不如平民。」

    喘息了幾聲,太弈笑道:「沒有了巫力,那些建築材料根本不可能被運去高塔之上,純粹以平民運輸材料,那天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修成。」

    午乙接口道:「但是,有了建木,一切都不成問題!」

    履癸興致勃勃的比劃到:「以建木為基礎,配合巫神傳授的巫陣,建木吸來的各種元氣將會順著塔體直上高空。這些元氣加以巫訣配合,可以憑空生成金、木、水、火、土各種材料。就算罡風層削弱了大巫的力量,大巫依然可以用巫訣點化各種材料,讓那些工匠進行建造。」

    刑天厄冷兮兮的說道:「平民不受罡風層內削弱巫力的影響,哪怕罡風太猛烈,死傷太重,平民就是平民,死傷一批,他們又生下一批,不值得考慮多少。」

    幽巫淡淡的說道:「一次徵召千萬平民工匠,有大巫配合,進度還是很快的。罡風層內損失大點,也無須計較什麼。用人命去填,也能將鎮天塔修上去。死掉的平民立刻用他們的血、魂進行祭祀,還可以增強塔體結構,更好不過了。」

    夏頡張了張嘴,這樣的損失,簡直是駭人聽聞的。罡風層,他見過罡風層內的場景,除開罡風對大巫的削弱,僅僅那些罡風本身,都能洞穿金石。讓平民在那種環境中修建鎮天塔,可以想像,每一步都要用無數的屍骸去填啊。百萬里高的鎮天塔,這要多少性命才能填平?他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突然開口道:「可是,還有一種替代方法,海人的機器就不錯。」

    皺了下眉頭,履癸無奈的攤開手道:「恭天候對本王說過,他們的能量有限,根本無法支撐這麼大規模的工作。若是他們的能量可以無限制的供應,本王早就能讓他們開著末日堡壘直上天庭了,哪裡還需要耗費這麼大的功夫?」

    夏頡不說話了,對於海人的那些複雜的科技,他也不是多麼的明瞭。海人的末日堡壘的能源供應,居然來自於一根權杖,這已經脫離了科技的範疇。對於自己不明白的東西,他並不想胡亂的發表意見。

    可惜了,若是海人的那些東西能用上,鎮天塔這注定給百姓帶來浩劫的東西,就不用出現了罷?

    一旁的太弈看到夏頡這樣子,不由得搖搖頭,暗自尋思道:「乖兒子還是太仁厚啊。。。不過,這也是老子喜歡他的原因啊。」

    清了清嗓子,太弈淡淡的說道:「好了,不用考慮海人的那些東西了。以建木為基修建鎮天塔,不僅僅是運送兵力的問題,到時候還要依靠建木本身的神力打開天地通道,同時鎮天塔以法咒煉製後,將會成為一件恆古未有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議的巫器。這也是用來對付天神的武器啊。所以,鎮天塔,是一定要修建的,哪怕末日堡壘能運送整個大夏的子民衝進天庭,鎮天塔,也必須得修。」

    太弈的話,為鎮天塔的出現做了最後的註腳,這已經是不可違逆的事情了。

    大巫們聚集在一起,興奮的討論著關於鎮天塔修建的一切細節。夏頡也漸漸的明白了自己這個督造大臣的任務。他不由得在心中哀歎,這果然是權力趨近無限的一個職位,但是,也是一個造孽無邊的職位。那些注定要死去的平民工匠,他們的因果,是算在履癸他們的頭上,還是算在他這個督造大臣的頭上呢?

    愁眉苦臉的夏頡正在這裡低頭歎息,通向山井的那條甬道內,突然傳來了一片喧嘩。

    午乙大怒,爆喝到:「誰敢在此喧嘩?」

    白光閃過,一身白衣的白蠨衝進了山井,她身後還跟著數十名天巫殿的大巫。

    太弈、履癸等人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的陰沉。

    夏頡看著白蠨,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這麼千分之一秒的時間,目光中還有著一股讓自己不舒服的陰狠和怨毒,夏頡突然猛不丁的跳起來,指著白蠨大聲喝道:「擅闖議事重地,來人,拖出去,砍了。」

    履癸、午乙一愣神間,旒歆早化為一道青光撲向了白蠨。

    旒歆冷喝道:「賤人,又是你麼?」對白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旒歆,當胸一掌朝白蠨按了下去,她已經毫不猶豫的下了殺手。

    白蠨尖叫了起來,急速朝一旁閃躲,她大叫道:「誰敢殺我?我有要事稟告大王!」

    太弈突然閃到了旒歆身前,原始巫杖輕輕的攔住了旒歆那致命的一掌。

    履癸陰森的看著白蠨喝道:「何事?」對於這個不斷的給他製造小麻煩,但是他卻一時捨不得處置掉的妹妹,履癸也有點無可奈何了。

    白蠨俏生生的朝眾人一笑,悠然說道:「大王,大喜事呀!華鎣懷上您的孩子了。」

    履癸大驚,他差點沒跳起來叫罵。

    掩飾不住的狂喜,卻在刑天厄的臉上嶄露。刑天厄看了一眼履癸,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大王,恭喜,恭喜啊!大夏,有後了。」

    夏頡手一抖,這就是白蠨闖進這等議事場所的借口?

    不過,看到刑天厄和履癸那截然相反的表情,夏頡心裡明白,好戲還在後頭哩,怕是自己身上的麻煩,會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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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聯袂來襲


大夏王后腹中有了太子,這條消息首先由給刑天華鎣檢查身體的黎巫殿放出。以大夏巫法的精深,刑天華鎣腹中的這個孩子注定會是一個男孩。這讓大夏的臣民歡欣雀躍,城鎮鄉村,金吾不禁,大夏的領土上,億萬子民狂歡七七四十九天,以為慶祝。

  這個年代,一個部族、一個勢力的領導人是否有自己的直系子孫,這是關係著勢力內部穩固的大事。一個王,若是遲遲沒有王子,就會被視為被上天拋棄的人,權位定然受到極大影響。履癸剛剛率領大夏掃平了海人,嚴重的打擊了東夷和南蠻的勢力,接著就傳來了王后有身孕的消息,對於大夏的子民而言,這是大夏受到上天庇護,福澤綿綿無窮盡的最好證據。

  狂歡勁舞,在這四十九天內,數以千萬計的牲畜被製成了各種佳餚,數以億計的酒甕被喝得涓滴不剩。在這慶祝履癸有子得慶典中,接著酒意和狂歡的氣氛,過億的青年男女成就了好事,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盟結同心。

  到處都是狂歡的人群,每一條大街上都能看到飲酒過度栽倒在地甚至酒精中毒口吐白沫的百姓。王宮裡,鐘鼎轟鳴,燒烤大型牲畜的火光照得天空都紅通通的;各處臣公的府邸中,濃烈的酒氣在天空化為一團團白色的雲彩;貴民富商的家中,也是燈火通明、各處樓閣被裝扮得喜氣洋洋,酒肉香飄數里;百姓家中,也是沽酒添菜,以為喜事;就算最為卑賤的奴隸,這些天裡也是吃好喝足,享受了一番。

  所有人都在歡呼慶祝,大夏的勢力和福氣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所以,所有人都在瘋狂的享樂,否則怎麼對得起如此富饒強盛的大夏?

  『咚』,一枚暗黃色上品美玉雕刻的印璽重重的印在了一塊雪白的絹布上。夏頡傾聽了一陣遠處傳來的狂歡作樂的聲響,用力的將那印璽在白絹上按了按,慢慢的抬起手來,那寫滿了字跡的白絹上,已經多了一個殷紅如血的印記。印記上是四個大字:督造府印。四個大字的中間,是一個小巧的暗紋記號,隱約可見是一個小小的貔貅頭像。

  抓起那白絹丟給了一旁站著的一名臣僚,夏頡命令道:「半月之內,在鎮天塔地基周邊,必須建起所有所需的庫房,積存足夠的糧草、工具、各色藥丸藥散,不得有誤。」

  接過白絹的臣僚躬身領命,夏頡又喝問到:「通向鎮天塔的各條道路可修好?沿途守衛的士卒可調集了?」

  又一名臣僚躬身道:「各地通向鎮天塔的一百七十二條大道,由力巫殿下屬土巫殿大巫親力施為,已經完全建好。沿途守衛的士卒,正從九州各處軍鎮內抽調。」那臣僚遲疑了片刻,身體又向下彎了些許,小心翼翼的說道:「有些軍鎮過於重要,乃是監視防範東夷等部族的重鎮,一時間難以抽調過多的精銳,您看?」

  點了點頭,夏頡淡淡的說道:「那,也罷了,我自會去和輔公商議此事。鎮天塔修建期間,嚴禁任何現雜人等靠近,嚴防有人從中破壞,若無精銳士卒把守,難不成讓你們去麼?」他掃了一眼這些從安邑各處官衙部門中抽調的能員幹吏,輕輕的搖了搖頭,大部分都是真鼎位一鼎不到的文臣,這話也就只是打趣他們一番,當不得真的。

  那說話的臣僚尷尬的笑了笑,躬身退回了班列。

  夏頡又沉聲問道:「鎮天塔周邊千里,用來藏匿氣息和掩去鎮天塔形跡的巫陣,進度如何?」

  一名來自幻巫殿擁有真鼎位八鼎七星的實力,同樣被抽調分配給夏頡做臣屬的大巫恭聲說道:「大人放心,巫陣所需的巫咒、祭壇、祭品等物已經全部就緒,只要從王宮內庫中提出足夠的原玉填充進巫陣,鎮天塔方圓千里之內發生的事情,外人絕不可能發現絲毫動靜。」

  「妙極。」夏頡拍了一下手,大笑道:「從內庫提出原玉的事情,我會去和大王分說,你且去巫陣等候就是。」

  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臣屬,夏頡摀住自己的腦袋,左右拇指狠狠的揉動了一陣太陽穴,終於長聲道:「好了,今日議事就到這裡。大王得了太子,大家都在歡慶,我夏頡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大家都早點回去,該樂和的樂和,想幹點什麼就幹點什麼罷。」

  諸多臣屬轟然應諾,夏頡口風卻又一轉,變得殺氣騰騰的冷笑道:「只是,還得給諸位敲打敲打,有關鎮天塔的一應事情,乃是大夏的絕對機密,敢於洩漏一個字的,誅滅全族。所以,修為不夠酒量不好的人,這幾天就不要沾酒了,省得飲酒誤事,還連累了那些聽到你胡說八道的人。」巫力流轉,兩道逼人的黃光自夏頡眸中激射而出,在下面一干臣屬的臉上掃過。

  所有臣屬再次大聲應諾,看到夏頡的大手一揮,他們頓時排著整齊的隊伍,魚貫出了這間議事的大殿。

  大夏鎮天塔督造府,對外的稱呼是大夏朝新設的行軍令,專門負責大夏軍部乃至諸多衙門的後勤事務。以夏頡擔任督造大臣,由輔弼相丞四公擔任輔造大臣的督造府,不折不扣的成為了大夏權力最大、可以調動的資源最多的權威部門。

  不提四位輔造大臣手上的全部力量都要用來滿足督造府的所有要求,就說夏頡如今的直屬臣屬,直接向他負責的大小管事官員,就達到了三千之巨,每日議事時,那等氣勢和規模,和履癸的大朝會也相差無幾了。這些管事官員的手下,更有多則數萬、少也有數百的差役,加上受督造府調度的無數軍隊和工匠,使得督造府變得無比的龐大,龐大到夏頡每日裡忙得焦頭爛額,也不能能勉強理順其中紛雜的事務。

  喝退了堂下三千臣屬,夏頡掀了掀身上寬大的官袍,苦笑歎息了一聲,幾步就出了督造府,吩咐自己的侍衛開道,往王宮行去。

  王宮內,大臣們還在各處殿堂和園林內歡樂,卻看不到履癸的影子。夏頡好容易抓到了一個級別較高的內侍,著他領著自己去見履癸。

  繞過了數十處巨大的園林,最終在王宮內一處極偏僻的山林小道上,夏頡見到了履癸。剛剛穿過這片山林外的巫法禁制,夏頡就看到頭戴高冠、身披紫袍的履癸正順著一條小道緩緩行來。在他身邊,一身白衣的白蠨正有點激烈的說著什麼。

  看到夏頡猛不丁的自虛空中浮現,履癸還沒說什麼,白蠨已經尖叫起來:「大膽!沒有王詔,私入禁宮秘地,形同叛逆!來人啊,抓刺客,將這膽大妄為的東西拉下去殺了!」夏頡前幾天對白蠨做過的事情,白蠨今日毫不含糊的還給了夏頡。

  一群如狼似虎的血巫衛猛的自虛空中跳了出來,他們伸出大手剛要抓向夏頡,猛不丁的看清了夏頡的容貌,不由得同時一怔。夏頡急忙在腰間一拍,掏出了一塊黑玉令牌,大聲叫道:「白蠨,不要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滿嘴胡柴!老子有大王賜下的令牌,隨時可以進宮面見大王,誰謀反呢?誰是刺客呢?我要刺殺大王,我會傻到一個人來麼?」

  冷笑了幾聲,不給白蠨反駁的機會,夏頡已經無比陰損的說道:「就算要刺殺大王,我也要有公主你這樣的修為,才有可能成功啊?」

  履癸笑了笑,朝白蠨看了一眼。白蠨氣極敗壞的一跺腳,猛的衝進了路邊的密林。只聽得『喀嚓、卡嚓』一陣巨響,也不知道有多少顆參天古木毀於白蠨掌下,突然變得心平氣和的白蠨這才俏生生的行了出來,朝夏頡嬌滴滴的打了個招呼:「哎喲,這不是當今的大紅人督造大臣猛天候夏頡大人麼?小心啊,您如今的位置,可有不少人盯著呢!」

  履癸咳嗽了一聲,白蠨卻依然自顧自的笑道:「大王也是一時疏忽了,這麼重要的職位就這麼輕率的給了夏頡你,也不知道你能否坐穩了?」

  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夏頡隆聲道:「夏頡身軀顢頇粗笨,坐在那裡,自然是穩穩當當的。」

  自從古怪的突破了先前的境界,體內真元也從氤氳紫氣轉化為更高級的能量層次後,夏頡比起以前的小心謹慎,卻憑空多了七八分的信心。前世裡屬於那個特工玄武的威風霸氣,也慢慢的自他靈魂深處又冒了出來。對於白蠨這三番五次找他麻煩的女子,夏頡更是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作了。他微笑著對白蠨奉勸道:「只是公主你,身嬌肉貴的,可不要什麼時候受了點傷損,可就大是不妙了。」

  白蠨冷哼一聲,雙目一瞪,原本幽邃有如深潭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老大,一圈眼白裡面套了一對黑色的眸子,而且那瞳孔還在不斷的縮小,一道道詭異陰寒的波動自她瞳仁裡射出,直向夏頡轟去。

  暗笑一聲,夏頡雙目同樣一瞪。通天道人所傳授的萬千法門中,有一門『誅邪神眼』的玄妙神通,專門在一對眸子上下功夫。這門神通練到最高境界,眉心會出現第三隻『雷火神睛』,有破除一切邪障、上窺天庭下透九幽、洞穿金石的無上威力。

  此時夏頡並沒有時間專門修煉這些神通法門,但是按照口訣略微運用,還是可以的。只見兩道紫金色雷光自夏頡眼裡激射而出,和白蠨眸中射出的隱隱白光狠狠的對撞了一記。夏頡只覺雙眸微酸,身體略微搖晃了一下。白蠨則是一聲尖叫,她猛的閉上了眼睛,大眼角中已經滴下了兩串血珠。

  夏頡厲聲喝道:「公主小心了。」

  履癸剛要伸手去攙扶搖搖欲墜的白蠨,白蠨卻強行睜開眼睛,露出兩隻被夏頡震傷變得血紅一片的眼珠子。她沙啞著嗓子尖叫道:「夏頡,你。。。好,很好,你這個臣子,真的好得不得了!」劇烈的喘息了幾聲,白蠨陰狠的說道:「大王,這樣的忠臣能臣,您要好好的賞賜他啊!若是大王不賞,我也可以替大王分憂的。」

  一直在旁邊坐觀好戲的履癸終於開口了,他輕聲笑問道:「好啦,白蠨,不要調皮搗蛋了,看你的眼睛,差點沒瞎了罷?還不快去叫人救治?」隨手一掌拍在白蠨的後心,將白蠨強行震飛出了這片山林的巫法禁制,履癸的面色這才突然一沉,擺出大王的威嚴來問道:「夏頡,有何事?」

  朝履癸行了一禮,夏頡淡淡的說道:「半月之後,鎮天塔動工的一切準備就緒。還請大王親臨,替鎮天塔的開工奠基,舉行祭祀大典。那建木,也要由大王連同諸位巫尊,從巫山移出去塔基處才行。」

  履癸的面色一動,狂喜道:「這就準備好了麼?這才幾天的功夫?夏頡,你的功勞,本王記下了。」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履癸若有所指的說道:「你的功勞,本王不會忘記。只是白蠨那邊。。。看在她是先王骨血的份上,你,就受點委屈罷。」

  夏頡皺起了眉頭,淡然道:「但,大王不怕公主她壞了鎮天塔的大事麼?」

  履癸眉頭一挑,厲聲道:「她敢!她若是敢壞了鎮天塔的大計,本王也就顧不得這麼多了,非要讓她受盡天下的酷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履癸兩手向天筆直的舉起,厲聲喝道:「誰敢壞我大夏千秋大計,殺,殺,殺,殺,殺!本王給你大權,殺!」

  半月之後,都廣之野。

  這裡,是當年建木曾經矗立的地方;這裡,是當年的登天捷徑所在。

  這裡,曾經有一座比安邑的規模還要大上百倍的城池;這裡,曾經聚集了巫族九成以上的高手菁華。

  這裡,曾經是天神、仙人、諸多神獸、洪荒精怪、遠古妖靈等等族類頻繁出沒的場所;這裡,是那個神話時代的焦點,多少風流人物,多少強絕一時的三界尊者,在這裡演繹過一幕幕讓人心跳、汗流的或者悲壯、或者旖旎、風華絕世的篇章。

  這裡,曾經是三界的樞紐;這裡,曾經是一切的核心。

  天神們在這裡游曳過,上古的煉氣士們在這裡交換過各種寶物,各種各樣的族類,在這裡求得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有不知道多少強大的生靈,通過這裡登上了天庭,脫離了生老病死的輪迴之苦。

  鴻鈞,在這裡講過道;三清,在這裡訪過友;傳說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神,曾經在這裡飲酒聚賭,打架鬥毆;那些被人類視為聖人的傳說中的伏羲、神農等人,也在這裡留下過自己的足跡。

  但是,一切都終結於極其久遠前的某一天,不可考證的某一天。天帝突然命令一對天神兄弟揮起戰斧,劈斷了這天地之間最古老的靈根,散去了溝通天地的靈氣之橋,斷絕了天地之路。自此之後,天神回歸天庭,人類留於大地,幽魂返回地底,精怪散失於山川湖海之間,妖靈奔走於青冥雲朵之上,都廣之野,漸漸的被人遺忘。

  隨後,一切曾經存在的,一切曾經經歷過的,從歷史變成了傳說,從傳說變成了神話,從神話,變成了只有少數人知曉的神秘囈語。

  都廣之野,漸漸的沉寂,終歸死寂一片,最終被所有人遺忘。

  歲月抹去了曾經的巨大城垣,荒草覆蓋了那遠古的風流所在,那些強者的墓地,在無數年的風吹雨打中化為一杯荒土,只有蒼涼的風時時在這片廣袤的神異的荒原上拂過,在偶爾經過的人耳邊低聲的喃喃自語,述說著那曾經有過的絕世風流。

  這裡,是大地上靈性最重的地方,任何一名合格的大巫,擁有著真鼎位六鼎以上巫力的大巫,只要站在這土地上,就能聽到風中無數的靈魂在向他們述說那曾經的故事,講述那曾經艷絕天下的美人、強絕一時的英雄。那些風花雪月,那些刀光劍影,那些曾經的喜怒哀樂以及恩怨情仇,被這些靈魂用自己獨特的幽魂之聲一一傾訴。

  那細碎的聲響,好似一道道通透的風,在大巫們的身體上進進出出,在大巫們的巫源上留下古老蒼涼的烙印。

  這一塊荒原,是神性的土地。他是一塊無形的豐碑,九州之上,無數種族、無數年來所積蓄起的光輝萬丈的文明,哪怕這些種族已經消散於時間的洪流中,只要都廣之野還在,他們的光輝就會流傳下去。那是神話,神話的年代,神話中的人,那是綺麗的,不可描述的偉大時代。

  這一日,無數年的死寂被人打破。按照巫神的指點,大巫們重新尋回了都廣之野這片被世人遺忘的所在,在曾經的建木舊址上,大興土木。

  直徑九百里的圓形地基,這是鎮天塔的底座將要佔據的地盤。地基之外,密密麻麻的一處處山巖壘成的房屋、庫房,是提供給建造鎮天塔的大巫和工匠居住的場所,一切所需的輜重,也都儲存在那些庫房中。

  從地基的邊緣向外推進一千里,這麼大的一個圓形區域,被數千座大小軍鎮分割包圍,近千萬來自於大夏各支軍隊中最為強橫的戰士匯聚在這些軍鎮中,嚴密的保護著鎮天塔的機密。大夏軍部,刑天厄親自頒發了最為嚴酷的屠殺令,凡是沒有正當理由敢於隨意靠近這個包圍圈的任何人,殺!並誅滅九族。凡是進入了鎮天塔的工地,沒有夏頡的親筆諭令而想要離開工地的,無論是大巫還是工匠,一律誅滅九族!

  數萬來自幻巫殿的精英,分佈在直徑三千多里的廣袤範圍內,死死的鎮守著地上一個巨大巫陣的重要陣眼。他們手上都捧著小山一般巨大的極品原玉,只待一聲令下,這些原玉填充進地上預先留下的陣眼中,這有史以來最為龐大最為複雜的一個幻陣即將發動,除非是實力比這數萬名大巫聯手還要強大三倍,否則沒人可以用任何手段窺探這一塊區域內的一草一木。

  在鎮天塔完工之前,這些大巫將作為看守陣眼的巫衛,一步都不得離開,他們的巫力、他們的性命、他們的靈魂,將和腳下的巫陣連為一體,巫陣若是被破,他們將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同樣規模龐大的巫陣,還有十幾個,分別是其他幾大巫殿佈置的,用來預防地下滲透和空中滲透的殺陣。這些殺陣隱藏在幻巫殿的巨大幻陣中,沒有嶄露絲毫。只有那偶爾隱約飄散出的一絲殺氣,讓人覺得這裡並不是什麼安居樂業的好所在。

  數十萬名巫殿中修為最為精深的大巫,同樣將自己作為巫陣的陣眼,牢牢的守護著鎮天塔的工地。

  正午時分,九條異蛇所化的金甲蛟龍拖著履癸的車駕,被一團雲霧裹著,離地數丈的急飛而來。履癸車駕的後面,輔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有資格知曉鎮天塔奧秘的臣子領了大隊護衛隨行。巨大的隊伍中,有九輛通體用青銅鑄造的巨型車輛,每一輛車都用三千六百頭鋼甲暴龍拖動。這九輛車輛上放著九尊巨大的青銅圓鼎,正是大夏的鎮國九鼎。

  履癸等人頭頂上不遠處,十塊丈許直徑的金屬圓碟托著太弈、午乙、旒歆等十位巫尊,後面跟了大批巫殿的大巫,朝工地的方向急速飛來。

  那數量超過十萬的大巫在空中組成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巫陣,好似三條黑龍纏住了一顆寶珠般,防禦力極強的巫陣。那顆由三千大巫組成的寶珠核心處,就是閃動著玄色靈光的建木,建木頂部的幾根枝椏迎風招展,葉片發出清脆的聲響,隔開還有老遠,一股濃郁的青木靈氣已經撲面湧來,同時天地間的一切元力都急速朝建木湧了過去。

  「九鼎?」站在鎮天塔基正中的一處黃土台上坐鎮指揮的夏頡呆呆的看著那九輛巨大的青銅大車。鎮國九鼎,輕易不能離開安邑,上次不知被哪一位大神通者強行奪走了一段時間,使得大夏上下都陷入了顛狂狀態,今日九鼎都被運來了這裡,卻是做什麼?

  青光閃出,旒歆自那圓碟上飛撲到了夏頡身邊,踮起腳尖,嘟起了小嘴。

  低沉的咳嗽了一聲,夏頡急匆匆的放開了一個土黃色的屏障,大嘴飛快的在旒歆的小嘴上蜻蜓點水般擦了一下,低聲說道:「唔,這裡人多。」

  旒歆會意的點了點頭,甜滋滋的笑道:「那,等會找個沒人的地方。」

  夏頡翻起了白眼,蹲在夏頡頭上的白齜牙咧嘴的笑著,興奮的用兩隻後爪撲騰著夏頡的腦袋。

  土黃色的屏障解開,太弈、午乙、履癸等一干大夏高層已經走到了土台上。太弈嚴肅的說道:「以建木為基,以九鼎鎮壓元氣,這鎮天塔,是一定能成的。。。必須得成功。」對於鎮天塔,太弈異常的用心。他的年紀不小了,他距離突破天神之道還欠缺了一個契機,而旒歆,他的晚輩,已經突破了天神之道,這逼得原本就有點瘋瘋癲癲的太弈,益發的神經質了。

  太弈、午乙商談了幾句,九鼎就被大巫們用巫力卸下。其中八座副鼎按照天地八極的方位圍住了鎮天塔,正中的主鼎,則被八十一名大巫聯手合力,穩穩的懸浮在了塔基正中的上空。

  夏頡略微交待了幾句工地的準備情況,履癸興致勃勃的擺手道:「毋庸多說,猛天候行事,本王放心。」

  看了一眼履癸,夏頡點頭退後了幾步。

  履癸上前幾步,站在了高大百丈的土台最高處,他舉起雙手,大聲喝道:「今日,一切無需廢話。幻陣起!」履癸直接下達了命令。

  數萬名幻巫殿的大巫聽得號令,同時放下了手上的極品原玉,一道道早就準備好的巫訣轟入了陣眼之中。方圓三千多里的虛空突然扭曲了一下,肉眼眺望高空,空氣中隱隱的帶上了一層七彩光芒。若是在遠處眺望這一塊土地,則所能看到的就是一派高山流水、森林湖泊,可以聽到野獸咆哮、飛禽起落。

  兩道光滑柔潤有如絲綢的藍色電弧自履癸手中射上天空,他長聲喝道:「幻陣靜,殺陣起!」

  藍色的電弧朝四面八方柔和的靜悄悄的流散,天空一時被那美麗的藍色所覆蓋,數十萬名控制殺陣的大巫同時施為,濃厚的殺氣沖天而起,隨後迅速的融入了幻陣之中,再也沒有絲毫的氣息洩漏。

  大陣佈置完成,更是沒人浪費時間,隨著一聲聲號令,訓練有素的大巫們穩穩的托起建木,將他挪到了土台上空。夏頡等人飛身而起,飛上了半空懸浮,大巫們齊聲大喝,將建木丟向了土台。旒歆及時的打出了數十手靈訣,建木蜷縮成一團的根系張開,穩穩的扎根在那土台之上。

  太弈手一張,將躲在夏頡身後的水元子抓了出來,笑吟吟的向他許諾了三萬頭烤牛的好處。兩眼放光的水元子頓時不要命的催動體內的精氣,自遙遠的大洋深處招來了自洪荒時遺留至今的先天葵水精氣,化為一蓬銀光閃爍的雨點撒在建木上。

  玄武仰天長嘯,他自大地的深處招來了純正的戊土精氣,包裹住了建木的根系。

  得到兩大精純元力的補充,建木很優雅的抖動了一下身體,根系突然迅猛的擴張,瞬息間覆蓋了方圓九百里的地盤。夏頡以神識跟蹤建木的根系,發現最深的主根,已經扎進了地下十萬里的深度,正在不斷的抽取下方的土性元力補充自己的消耗。

  控制九鼎的大巫們同時發出靈訣,八座副鼎同時轟鳴一聲,自鼎口冒出了粗有數百丈的奇光異彩,遙遙的射到了建木之上,和建木組成了一個完美的能量循環結構。建木的枝椏招展了幾次,幾支枝椏上突射出玄色靈光,化為一道玄色靈雲,向上托住了正上方的主鼎。主鼎同樣一聲轟鳴,鼎身上無數的扭曲文字閃過一道道七彩流光,大片大片細碎的七彩光芒自鼎口噴出,灑遍了方圓數千里的地界。

  四周空間一凝,自從建木和九鼎溝通完成,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夏頡的神識四處掃瞄時都無比的晦澀,隱隱有一種力量在消磨他的元神力量,嚇得他急忙收回了自己外放的神識,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應該是大夏最高巫術的綜合運用,夏頡可不敢大意。

  玄色的靈雲托著正中的主鼎筆直向上,一直飛到了目力不可及的極高處。主鼎和靈雲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道粗有百丈筆挺筆直的黑色光帶,這就是日後鎮天塔修建時遵循的標尺。

  履癸主持了塔基奠基的工作,午乙拉著水元子飛到了建木之上,主持接下來的祭神大典。

  為了討取天地鬼神的歡喜,為了讓鎮天塔的建造工作能夠順順利利的,大夏費了很大的勁,才準備了這次祭神的祭品。

  祭品中,數以百萬計的奴隸是不用說的;數十萬頭純色沒有一根雜毛的白牛、黑羊、白馬、黑狗,這是大夏向東夷和胡羯勒索的;精挑細選每一顆都規定了最起碼的大小標準的粟米五穀,這是無數奴隸一顆顆的從億萬顆谷粒中挑選出來的,最後挑選出這些谷粒的奴隸,也一起充入了祭品的名單;更有各色鮮花美酒,數量都是極其龐大的。這些常規的祭品毋庸多廢口舌,只有那些珍奇的祭品,就讓一旁觀禮的幾大巫尊都嘖嘖稱奇,對於履癸這些花費的力氣大加稱讚。

  這些珍奇祭品中,有海龍十八條,這是天龍的血脈;巨型海鯨三十二頭,每一頭體長都在千丈開外,這是鯤鵬的一脈後裔,這次幾乎被抓絕種了;各色血統不正的神獸後裔加起來超過一千頭,這是在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內,由王庭暗司的血巫衛以及一些更加隱秘的組織捕捉來的。除了這些珍奇異獸,還有上古異族數百人,其中就包括了被懷疑有誇父血統的巨人十三人,每一人都身高百丈開外,身上被沉重的鐐銬捆出了斑斑血痕。

  吸了一口氣,夏頡退後了幾步,距離那血腥的祭祀場又遠了一點距離。旒歆看到夏頡臉上的不愉神色,急忙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輕輕的撫摸了幾下。

  一隊隊的祭品被大巫壓上祭壇,用自己的鮮血和魂靈滿足天地神靈的慾望。不管是普通的奴隸還是神獸、異族,他們都被巫咒控制了神識,只會麻木的走上祭壇,根本無能反抗掙扎。

  麻木的殺戮尺許了一個時辰,直到最後一隊誇父後裔被押上祭壇時,其中一名個頭比族人高出了十幾丈的巨漢突然睜開了大眼,聲音有如雷霆一般的怒聲喝道:「你們,聽我說。」

  「嗯?」履癸眨巴了一下眼睛,驚訝的說道:「奇怪,這蠻漢沒有被禁錮麼?他要說什麼?」

  履癸身後的新任宮廷總管黑冥延厲聲喝道:「將那漢子押上來。」

  數十名巫衛緊緊的扣住了那巨漢身上的鐐銬,將他押到了夏頡他們面前。履癸上下大量了一陣這漢子,殘忍的笑道:「快要死的祭品,有什麼話要和本王說的?唔,若是說要給你們留下一條血脈,這。。。不行呀。本王還嫌祭品的數量不夠哩,怎能留下你們的性命?」

  那巨漢咬著牙齒朝履癸怒視了一陣,突然慘笑起來:「放屁!我們什麼時候要你們這幫巫人饒命過?我們是天神的後裔,我們身上流動的是天神的血脈,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就算死,我也要拖著你們一起去死!」

  大漢突然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他爆發出一股極強的力量,將身上的鐐銬睜開,猛的撕裂了自己的腹部。他獰笑道:「我不知道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剛才距離你們有數百里,我害怕炸不死你們啊!」

  大漢的小腹裡被掏出了一個丈許立方的大洞,對於這大漢而言,無非等同尋常人的一處小傷口而已。那大洞中,有著幾個黑漆漆的金屬柱狀物,其上正有許多紅紅綠綠的光點在急速閃動!

  「我操!」夏頡氣得牙齒差點沒崩掉,這分明是曾經從海人的末日堡壘中收繳的億噸級的核彈,那大漢的肚子裡,一塞就是八枚!而且夏頡清楚,這大漢既然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和靈魂,那麼這八顆核彈的起爆裝置,鐵定連在了他的脈搏上,當他的脈搏一停,立刻爆炸!

  履癸、太弈連同一干大巫、朝臣傻乎乎的看著那幾顆核彈頭,履癸呆呆的問道:「你肚子裡,怎會有這種東西?」

  大漢狂笑一聲,他身上的肌肉炸開,露出了他身上的十幾個洞眼,每個洞眼裡,都有多多少少的幾顆同樣當量級的核彈。這大漢獰笑道:「一起去死罷!」話音剛落,他的靈魂已經燃燒殆盡,身上的所有脈動同時停止。

  一道讓夏頡覺得雙眼失明的強光猛的冒起,合計近百顆億噸級的核彈在距離他不到十丈的地方轟然暴開。

  夏頡本能的穿起了玄龜戰甲,揮出了紫綬仙衣,飛身撲去,將旒歆牢牢的摟在懷裡,隨後一個轉身,用自己的脊背迎向了爆炸點的方向。在那一瞬間,他甚至還有空閒一手抓下了自己頭上趴著的白,將他塞進了自己的懷裡。與此同時,滅絕印自手鐲中飛出,一團靈光沖天而起,牢牢的護住了夏頡。

  極其遙遠的商族族地某處新建的道場內,正口噴蓮花宣講無上天道的通天道人劍眉倒豎,憤怒的低聲的罵了一句極其不雅的粗話,右手已經破開虛空,朝不知名的空間抓了過去。

  狂暴的,可以摧毀一切的衝擊波朝四周狂猛的奔湧,無數的生命體都在那一道刺目的白光中化為一道道永恆的黑影。

  淒厲的喊殺聲自遠處傳來,大批的東夷箭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們嘴裡口口聲聲大叫著要和夏頡進行部族生死決的口號,興奮的衝向了被劇烈扭曲的幻陣所包圍的鎮天塔工地。

  憤怒欲狂的叫喊聲自爆炸的中心點附近傳來,那是履癸的怒吼!

  「白蠨,若我抓住你,一定活活的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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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叛亂 血紅
在爆炸的一瞬間,一隻閃爍著黃金色璀璨光芒的巨掌自虛空中破空而出,一手攥住了那一團狂暴的烈焰。

  近百顆億噸級的核彈同時爆發,金色巨掌似乎也沒料到那威力會如此的強大,在爆炸的核心處,一切存在都被撕裂。空間、時間、一切的粒子都化為混沌狀態,在小小的一塊十丈見方的空間內,充滿了無數上古鴻蒙未開時混沌空間的毀滅能量。金色巨掌被撐得猛的膨脹開,一時間光芒黯淡,眼看就要被爆炸的威力撕裂。

  極遠處,通天道人怒斥一聲,雙目中射出兩道灰不灰白不白的混沌光芒,低沉的喝罵了一句,一道靈光自他腦後激射而去。

  幾乎是同時間,金色巨掌光芒大盛,強行將那爆炸產生的毀滅性光團撕下了一塊。一道靈光斬過,虛空裂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金色巨掌拖著大概四成左右的爆炸產生的威力,遁入了那虛空之中,不知在何處爆發開。

  金色巨掌的插手,給了許多人逃生的機會。

  履癸身體化為一道電光,瞬息間射出了近萬里。他所化的那道雷光穿梭於爆炸產生的強光和衝擊波中,上下劇烈的起伏好似颶風中的一片落葉,孤零零的沒有憑依,只能任憑爆炸的威力將他肆意的蹂躪。等得履癸逃出了保護塔基的幻陣和各大殺陣的範圍,他才重新凝聚了身形。此刻的履癸,渾身皮膚被強光和強大的能量流生生扒去,露出一身赤紅色的肌肉,粘稠的血漿順著身體『汩汩』流下。

  履癸的面孔被強光燒得稀爛,畢竟他是距離爆炸中心最近的人。百顆億噸級的核彈同時爆炸,量變產生質變,爆炸核心的那一塊被化為鴻蒙的空間散溢出的能量流,差點沒摧毀了他的身體。履癸懸浮在離地數里的高空,呆呆的看著不斷扭曲變幻出各種顏色的諸多巫陣,突然劇烈的喘息起來。履癸在後怕,剛才,他直接面對了死亡,那一刻,他真的感到自己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幽冥。

  太弈、午乙等巫尊離開爆炸中心稍遠一點,他們又都是快成精老奸巨猾的人物。僅僅以他們身上佩戴的各種玉器而言,自動出發的保命巫器就不知道有多少。爆炸一起,他們身上攜帶的保命巫器敏銳的察覺到那可怕的威力可能對太弈他們造成威脅,立刻發動詭異的巫術禁制,直接將他們挪移出了萬里開外。

  只有夏頡一手摟住了旒歆,在那裡硬扛爆炸的威力。身為修煉土屬性巫力的大巫,速度、乃至各種保命逃跑的巫咒,並不是夏頡的特長。。。或者可以說,在夏頡的理念中,似乎缺少一點兒見機不妙立刻逃命的習性。硬扛、硬擋、硬碰、硬撞,這是他從前世帶來的習慣。

  強光覆蓋了夏頡,流竄出的毀滅性混沌能量淹沒了夏頡,夏頡摟著旒歆和白,兩人一獸同時發出了低沉的痛呼。夏頡體內元力全開,紫綬仙衣化為一蓬厚有近百丈的紫光包裹住了他,玄龜戰甲更是放出了厚厚的黑光,死死的護住了他們。狂暴的能量奔流中,玄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邊,口吐一道黃光籠罩住了一行人等。

  厚達千丈近乎晶體一般結實的黃光、近百丈的紫光和黑光在那混沌一片的強光中劇烈的顫抖著。每一個瞬間,都有數百萬次狂暴的衝擊轟在這三層護罩上。三層護罩被急速的一寸寸削成璀璨的光雨飄散,隨後又在夏頡和玄武的強力補充下回復原狀。

  短短的衝擊持續了三彈指的時間,爆炸產生的威力已經掃出去了數千里,只有一點兒振蕩的餘波還在附近往來衝撞。夏頡、玄武放出的光罩幾乎同時碎裂,夏頡渾身大汗淋漓,體內真元也好、巫力也罷,都為之一空。玄武也好似被急驟脫水的橘子,身上的肉褶子耷拉著晃蕩著,突然顯得老了不少。

  只有旒歆很舒服的縮在夏頡的懷裡,樂滋滋的笑道:「看到你為我拚命,真好!」

  夏頡臉蛋猛的拉了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這可是真的拚命了,夏

阿庭 於 2008-09-28 00: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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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9-28 00:30:00

第一百九十九章 傳教

    雲層上,紫氣纏繞,三隻白鶴拖著長長的靈光在原始道人的身周飛舞盤旋,白鶴嘴中叼著紫紅色半透明的芝草,嫋嫋香氣氤氳撲鼻,只是聞到那芝草的香氣,夏頡都覺得體內的巫力、真元一陣的翻滾,似乎有了很大的進步。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衝出了巫陣,搖頭晃腦的左右看了一陣,大聲叫囂了幾句,領了大批護衛,徑直奔向了安邑城的方向。原始道人、夏頡和他們近在咫尺,兄弟幾個硬是沒看到旁邊站著的兩個大活人。只聽得蹄聲如雷,瞬間的功夫他們就去得遠了。

  看了看刑天大風的背影,夏頡知道他們肯定是去安邑城調兵去了。夏頡心頭一急,急忙朝原始道人再次行禮道:“師伯,不知為何事找弟子?”

  原始道人笑眯眯的一展手上的拂塵,雲朵上出現了一張石案,兩隻石凳。他笑吟吟的說道:“唉,坐,坐,坐。師伯找你,莫非你還不高興不成?”拂塵輕輕的一扯,夏頡身不由己的坐在了石凳上,原始道人這才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師伯找你,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加上師伯最近得了一些好東西,這不,特特的來找你品嘗品嘗。”

  將拂塵插在了領子後面,原始道人興致勃勃的掏出了一個陶土壺,兩個茶杯。揭開壺蓋,原始道人手朝虛空中一抓,抓出了幾朵閃爍著七彩毫光的絨花丟進了壺裏,手再一抓,又是三五片碧玉般晶瑩的茶葉丟了進去。那空中一隻正在盤旋的白鶴清啼一聲,變成了一個白衣小童子,手裏捧著芝草,‘噔噔噔’的走到了石案邊,將那芝草輕輕的丟進了壺中。

  原始道人手一指,芝草突然崩解化為一壺清澈的淡紫紅色的液體。單手托住了陶土壺,通天道人手上冒出三縷乳白、赤金、深紫色的火焰,火苗輕輕的顫抖著,裹住了壺身。一縷細細的七彩水汽自那壺嘴中噴出,一股說不出來的,無比清雅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夏頡深深的吸了一口這香氣,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通透,渾身細胞好似都被蒸餾水清洗過一次,整個人清爽得不成。

  稍頃的功夫,原始道人收起手上火焰,抓起陶壺,手腕輕晃,一柱清澈無比卻閃動著七彩神光、熱氣騰騰的茶水注入了兩個茶杯。正好兩杯,一滴不少,一滴也不多。原始道人端起一個茶杯,笑道:“夏頡師侄,來,試試師伯在昆侖山中找到的‘七色神茵’和‘碧龍葉’熬出來的茶湯如何。”

  舔了舔嘴唇,夏頡也不客氣,他也知道自己拗不過原始道人,在他說出這次的來意前,自己想幹什麼都是空的。能給自己一杯茶喝,已經是原始道人給足了自己面子了。端起茶杯,朝原始道人虛敬了一下,夏頡將那一杯茶湯一飲而盡,只覺得好似一股燒紅的鐵汁滾進了肚子裏,夏頡渾身立刻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水。只是一彈指的功夫,那一股熾熱的茶湯在夏頡肚中炸開,帶著清香的能量洪流瞬間填滿了夏頡的身體,七道七彩霧氣自夏頡的七竅中噴出,在他頭頂彙聚成一朵小小的七彩雲朵。

  “呼~~~”夏頡吐出一口長氣,這茶湯的滋味如何他沒嘗出來,但是自己的巫力和真元起碼增長了十倍以上,這是實打實的好處。

  他看著原始道人,半天沒吭聲。

  原始道人微微一笑,將自己手上的茶湯也慢慢的飲盡,這才點頭笑道:“師侄剛才急匆匆的跑出來,所為何事啊?”

  夏頡沉吟了一陣,低沉的說道:“回稟師伯,師侄只是想去救幾個人而已。”

  原始道人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救幾個人?還是幾十萬人啊?”他的聲音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力量,輕柔的壓在了夏頡的身上,讓夏頡只覺得好似數十座大山壓在了心頭,根本提不起勇氣說假話騙人。

  老老實實,夏頡坦白道:“救莫族和涚族的數十萬族人。”

  “怎麼救?”原始道人面帶笑容,很好奇的看著夏頡,笑問道:“怎麼救?嗯?你去殺了履癸?”

  夏頡面色一僵,呆住了,半晌不能吭聲。

  原始道人搖了搖頭,歎息道:“你能讓大夏停建鎮天塔麼?”

  夏頡搖了搖頭。

  原始道人歎道:“你能讓大夏不向那些附庸徵調美玉、精金麼?”

  夏頡再次搖了搖頭。

  原始道人深深的望了夏頡一眼,低沉的問道:“鎮天塔修好後,你能讓大夏的巫不順著鎮天塔攻上天庭麼?”

  夏頡還是搖了搖頭。

  原始道人攤開雙手,微笑道:“好罷,你回去繼續督造鎮天塔。昆侖山被從天庭生生的打斷摔到了人間,師伯好容易隱藏了它,如今正在山上修建一處道場,手上也有事情麻煩哩。”他看著面若死灰的夏頡微笑道:“師侄啊,天道迴圈,有些事情,你做不到的。”

  夏頡低下頭,艱難的說道:“師侄,只是想要盡盡心力而已。師尊曾說,修道之人,修道,也是修人,更是修功德啊。”

  “功德?”原始道人突然‘呵呵’大笑起來,拂塵重重的敲了敲夏頡的腦門,原始道人笑道:“你娃娃身上的功德還少麼?你自己不知曉而已。哈哈哈哈!功德?嘿嘿!”

  怪笑了幾聲,原始道人搖頭道:“回去督造鎮天塔罷,這也是你的一份功德哩。過得幾日,師伯派你的幾位師兄來助你,以他們的法力,當能救助一些建造鎮天塔的匠人,這也算是一份功果。”

  “但是!”夏頡突然叫道:“師伯,莫族和涚族數十萬族人的性命呵!”

  原始道人面色一肅,淡淡的說道:“大巫殺戮祭品的時候,幾十萬性命算什麼?”

  夏頡沉聲道:“兩族族民,是無辜的。”

  原始道人冷笑道:“那,莫非那些祭品有罪?”

  夏頡叫道:“但是。。。”

  原始道人一拂塵打在了夏頡的腦袋上,他沉聲喝道:“夏頡師侄,清醒過來罷。天道輪廻,巫教註定衰敗乃至在這三界徹底滅絕,這是天命!巫人造下殺孽,也是天命;你若是救了莫族、涚族的族人,就是逆天行事!”

  原始道人冷冷的盯著夏頡,冷冷的說道:“師伯相信你有那個實力救了兩族百姓!但,天道無情,他們是註定該死的!”

  拂塵招展了幾下,原始道人冷哼道:“師伯不願見你逆天行事,這才在這裏特特阻你一阻,您還不明白師伯的好心麼?”

  救人,是逆天行事?夏頡看著原始道人,說不出話。原始道人搖了搖頭,幽深不可測的雙眸盯著夏頡,沉沉的說道:“天道無情,大道無情。夏頡,若是你勘不破那人心人情,你終生不能得到真正的大道!”

  拂塵狠狠的點了點夏頡的心臟,原始道人歎息道:“看看你自己心裏,有多少駁雜東西耽擱了你的道行?若不能拋開這些東西,你怎能精進?”

  “喂,師兄,夏頡怎麼說也是我的徒弟,你教訓他做什麼?”

  一團白雲急速飛來,一陣翻捲後,兩道劍眉高高挑起的通天道人出現在石案邊。他一腳將夏頡踢開,大模大樣的坐在了石凳上,伸手朝那兩隻還在天空盤旋的白鶴叫道:“小童子,把那‘天府紫芝’給老爺我弄來嘗嘗。嘿嘿,師兄,恭喜你得了昆侖山啊!那玩意從天地通道中摔出來,師弟我跑去的時候,可就已經落入師兄你手中,師弟我不好意思下手搶啊!”

  手狠狠的一抓,兩隻還在空中猶猶豫豫的白鶴尖叫一聲,渾身白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扒掉了大半,撲騰著光溜溜的兩隻翅膀狼狽的摔在了雲頭上。通天道人蠻橫的抓過兩隻白鶴,從他們嘴裏搶下了兩支芝草,得意洋洋的塞了一棵在夏頡的嘴裏,隨後自己吞了一棵。

  夏頡的巫力、真元又是一通暴漲,他歪著腦袋看著那兩隻狼狽無比好似脫毛野雞的白鶴童兒,很是替他們可憐的歎了一口氣。兩隻白鶴驚恐的拍打著光禿禿的翅膀縮到了原始道人身後,就連那已經化為人形的童子也都面露驚駭的連連倒退,再不敢看通天道人一眼。

  原始道人面皮一抖,惱怒道:“師弟。。。你。。。”看著那兩隻羽毛被扒掉大半的白鶴,原始道人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我,我怎麼?”通天道人擺出一副蠻橫的嘴臉,用力的拍著夏頡的肩膀道:“徒弟,要做什麼事情,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故意看了一眼原始道人,通天道人笑吟吟的說道:“師尊可不管什麼天道地道胡說八道,我通天教主的徒弟想要幹什麼,那就去做罷!就算把天捅了窟窿,那又如何?”

  原始道人陰沈著臉蛋,冷冰冰的說道:“師弟,這是師尊的意思。你從島上破關逃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罷?”

  沉重的一擊狠狠的打在了通天道人的死穴上,通天道人嘴巴張了張,愁眉苦臉的說道:“師尊出關了?他老人家,不是應該正在擺弄那些我們搶去的賊贓麼?”

  “吭。。。吭。。。吭。。。”原始道人憤怒的咳嗽了幾聲,狠狠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

  通天道人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歎息道:“好罷,既然他老人家都說話了,我們做徒弟的還能說什麼?夏頡乖乖徒兒,那莫族和涚族的人,死了就死了罷,你也別傷心,以後這種事情,你還要看得多了。”

  用力的擦了擦鼻子,通天道人怪笑道:“不愧是昆侖山上挖出來的天府紫芝啊,這藥力好強,我都快流鼻血了。”

  原始道人哼了一聲。夏頡卻只是暗笑,這芝草他吃下去都沒事,通天道人何樣人物,怎可能有事呢?卻又聽得通天道人怪笑道:“大道無情,天道無情,那是放屁。”一句話,說得原始道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猛的站起了身來。通天道人搖頭晃腦的說道:“本教主因為,有情也好,無情也罷,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啊,是我的徒弟,那是一定要有情有義的。。。所以,乖乖徒兒,師尊又有事情給你做。”

  同樣站起身來,通天道人用力的拍了拍夏頡,贊許道:“好徒兒,嗯,好徒弟。。。明兒天或者後兒天,師尊把你那一幫子師兄師姐全派來鎮天塔,這鎮天塔內如今有多少工匠啦?”

  夏頡呆了呆,微笑著躬身答道:“近億。。。而且,還在不斷的徵召之中。”

  用力的點了點頭,通天道人斜眼看著原始道人,得意洋洋的說道:“你是鎮天塔的督造大臣,這鎮天塔就是你的地盤。所以,你讓你的師兄師姐還有一干師弟什麼的都去裏面傳道罷,傳我教的大道!哈哈哈,這份功德,可是極大的。”

  原始道人剛要說話,通天道人突然怒喝道:“誰敢偷聽本教主說話?”

  ‘哧啦’,一道可怕的強光自通天道人腦後狠狠斬出,將原始道人身後一片虛空斬成粉碎。廣成子、赤精子、姜尚、申公豹等人突然自那一片虛空中出現。廣成子、赤精子狼狽的朝通天道人行禮道:“師侄。。。見過通天師叔。”通天道人那一劍,不盡破開了虛空,還把廣成子他們身上的道袍都劈得稀爛,大片大片的皮膚都露了出來,和那兩隻被扒毛的白鶴有異曲同工之妙。

  通天道人邪氣十足的笑了幾聲,然後,他突然仰天狂笑了足足有一頓飯時間。

  過了許久,通天道人突然收斂了笑聲,很是神氣十足的對原始道人說道:“師兄,你原來也打著讓諸位師侄來這裏傳道的主意啊?哦呵呵呵呵呵呵,您早說嘛!何必半路攔下我的乖乖徒兒,你的乖乖師侄,嚇得師弟我心肝一陣亂顫,急匆匆的就跑過來呢?”

  眉飛色舞的通天道人背著雙手,在原始道人面前邁起了四方步。他搖頭晃腦的說道:“您要師侄們來這裏傳道,您要給我明說嘛,你不明說,我怎麼知道你要這樣做呢?我們是師兄弟嘛,如果你大大方方的說了,師弟我不可能不答應的嘛。。。”

  絮絮叨叨的,通天道人說了足足一刻鐘的廢話。原始道人的一張臉抽啊抽的,硬是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夏頡低頭垂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他心裏那個笑啊,差點就憋不住狂笑出聲了。

  原始道人今日巴巴的找上了自己,扯了好一陣子,給了自己偌大的好處,原來是想要搶佔先機,讓廣成子他們在鎮天塔工地傳道啊?呵呵呵,沒想到,自己的師尊反應這麼快,及時的趕到啊!

  笑,夏頡在偷笑,既然要在自己的地盤上傳道,既然自己這個護短的師尊趕到了,那,自己的好處,應該是不少!

  沒能去救莫族和涚族人的憋悶,一時間輕輕飄散,夏頡已經開始期盼,原始道人要用什麼寶貝,才能堵上通天道人的那張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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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血影
    清風陣陣,冉冉白雲在腳邊飄過。

    這里是鎮天塔四千五百八十里的高處。一根粗丈許的鋼梁斜斜的挑出了鎮天塔百數十丈遠,上面托起了一片方圓不過三十幾丈的小平台。平台上有亭台樓閣各一,甚至還有一眼湖泊、一座假山、數片樹木。一切都是精致入微,有如假山盆景般一切都恰到好處。

    青?領著幾個年輕的女巫在最高的那座六層樓閣屋頂上蹦蹦跳跳,手里拎了一根長繩,繩子上系了一只碩大的白色大鷹,正在那里放活風箏。也不知道青?給這大鷹放了什麼藥,大鷹精神亢奮的在天空一陣亂舞,卻總是飛不出一百丈遠,淒厲的鷹啼聲在高空中傳出老遠。

    ‘嘿~~~喲,嘿~~~喲’,高塔頂上一道灰蒙蒙的靈氣一陣卷動,一塊方圓數十丈的巨石憑空生成,重重的砸下。大群螞蟻一樣的工匠涌了上去,用纜繩、鐵棍等物拼命的撬動這巨石,將它慢慢的推開,堆砌在它應該在的地方。隔開他們不遠就有幾個大巫懶洋洋的站在一旁,卻沒有一個大巫出手相助。哪怕這些大巫隨手就能將這些巨石挪走,但是大巫怎麼可能干這麼粗笨的活計?

    ‘咚咚咚咚’,數十塊巨石自天空落下。有一處工匠過于密集,他們來不及躲閃,巨石砸死了數十人。那些監工的大巫這才疾走過去幾個,施展巫法將巨石挪開,隨手一道巫炎噴到那死尸上,將那一團團的血肉燒成了灰燼。一旁有巫開始念誦祭祀的咒文,這些被砸死的人,直接被當作祭品,將靈魂和血肉獻給了那冥冥中的鬼神。一干工匠面帶悲淒的低下頭,沒人敢吭聲。

    ‘咚咚咚咚’,巨石一塊塊的落下,工匠們只要將這些規格標準的巨石稍微調整一下位置,就能鋪起一層平坦的塔體。自然有大巫施展巫法將建木噴射出的靈氣融入那些巨石,將鋪成的巨石和塔體連成一體。方圓九百里、高數十丈的一層塔體,若是一切順利,只要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完全鋪成。這其中,建木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濃郁的青木靈氣在塔身上蔓延,工匠們被浸泡在這粘稠有如液體的靈氣里,他們的肉體的勞累和傷痛被靈氣驅除,每時每刻都能以最佳的狀態工作。除了吃飯和短暫的休息,在青木靈氣的滋養下,他們能沒日沒夜的拼命工作,直到他們被巨石砸死或者被狂風吹出塔身活活摔死。‘嘿~~~喲,嘿~~~喲’,沉重的號子聲從最低的塔基一直合唱到最高的塔尖,那充滿了力量的號子聲,震得天空都在顫抖,震得大地都在哆嗦,震得白雲都粉碎飄走,只有大巫們無動于衷。

    旒歆坐在小平台上的小湖邊,腿上堆著一件很寬大的長袍,手持陣線,正在那里縫補長袍肩膀上掙出的裂口。平日里可以靈動的掐動巫訣的縴縴玉指,今日卻有如鐵柱子般僵硬沉重。旒歆用握巫刺的方式握著那鐵針,近乎咬牙切齒的對著那裂口一通亂插亂縫,突然鐵針一劃,狠狠的在她指頭上捅了一下,鐵針‘啪’一下被震成了粉碎。

    苦惱的抬起頭來,旒歆抓起那件長袍,輕輕的扯了扯,無奈的發現自己又將長袍的前胸和後背縫在了一起。近乎氣急敗壞的旒歆惱怒的左右看了看,嘴里突然噴出一道青色烈焰,將那長袍燒成了粉碎。隨後,她厲聲喝道︰“青?,去城里再給夏頡定做一百套一模一樣的長袍來……唔,告訴他,這都是我縫補好的。”

    青?哆嗦了一下,手上長繩猛的一用力,那可憐的大鷹一頭栽下,狠狠的撞在了鎮天塔上,被撞了個昏天黑地,再也動彈不得。青?輕輕嘀咕道︰“夏頡大哥好可憐,好可憐……這幾天他的衣服都被燒掉了好多,好多。”

    搖了搖頭,青?卻又怪笑道︰“不過,也是活該。他對旒歆姐姐說什麼他喜歡‘賢惠、持家’的女子,嘻嘻,惹得旒歆姐姐學著做那些雜務,唉,自作自受啊。”青?搖頭晃腦的領了幾個女巫縱身朝安邑城的方向飛去,嘻嘻的笑道︰“那時候夏頡大哥一定喝多了,絕對是喝多了。”

    面色極其陰沉的旒歆緊咬銀牙,又從身後的假山腳下抓出了一雙被踢開了縫的皮鞋,找出了修補皮鞋的工具艱難的勞作起來。結果,一盞茶的時間不到,那雙可憐的皮鞋也在旒歆的怒火中化為灰燼。呆呆的看著兩手的白灰,旒歆愁眉苦臉的哀嘆道︰“忘了給青?說了,要她多帶幾雙皮靴回來哩。夏頡穿靴子,怎麼老是壞得特別快?這可都是飛龍皮做的靴子,也算結實了呀?”

    被旒歆在背後嘮叨的夏頡,此刻正陪在多寶道人的身邊,殷勤的扶起了一名被巨石砸斷了手腳,正要被處死做祭品的工匠。多寶道人手持淨水,右手在水碗里急速畫著符,一碗清水頓時放出了熠熠光芒。將清水給那工匠服下,工匠的傷勢頓時痊愈,那工匠欣喜若狂的對多寶道人連連磕頭稱謝。

    多寶道人笑吟吟的對那工匠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于是乎,通天道人的信徒,又多了一個。

    夏頡站在多寶道人身邊,那些監工的大巫沒一個敢靠近來偷听多寶道人說話的。夏頡是督造大臣,對于鎮天塔工地內的一切人都有著至高無上的生殺大權。他帶了數百名煉氣士進了工地,這些煉氣士整日里忙著給那些受傷的工匠療傷,整日里對那些工匠說一些玄妙的、稀奇古怪的話,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夏頡往那里一站,刑天家派給夏頡打下手的大批高手往夏頡身後一站,哪個不知道死活的巫敢多事?

    漸漸的,也就十幾天的功夫,這道門的教義,可就在工地的工匠中漸漸的傳播開了。只是,原始道人的道和通天道人的道在理念上就有著一些不同,廣成子帶領的煉氣士和多寶道人帶領的人同時傳道,往往弄得那些工匠一頭霧水就是。

    突然間,一塊巨石就在距離夏頡不遠的地方轟然砸下,夏頡有如受驚的豹子,猛的沖了過去,一腳轟在了那巨石上,將巨石踢開了數丈,救下了石頭下數人的性命。‘嘎吱’聲中,他腳上的靴子又裂開了一條很大的口子。

    幾個被嚇得呆呆怔怔的工匠急忙向夏頡磕頭道謝,夏頡搖了搖頭,看了看左右那些一臉麻木的大巫,苦笑道︰“毋庸謝我。這是我師兄,多寶道人。你們身上有什麼病痛,或者過得幾天因為被驚嚇了,夜不能寐心頭驚悸的,都可以找我師兄化解。”

    多寶道人挺配合的朝幾個工匠點頭,臉上盡是何須燦爛的笑容。這些工匠哪里見過夏頡這樣溫和、這樣關愛他們的巫?那里見過多寶道人這樣平和近人的大神通之人?一時間他們將兩人奉為天神,截教弟子在工匠們心頭的份量,隨著這幾個工匠的述說,又多了一分。

    就在夏頡他們腳下一里的地方,工匠們正在辛辛苦苦的在地上雕刻巫陣的所在,幾個原始道人的門徒,也正在辛勞的傳道。一名身穿月白道袍,頭上帶了一個風兜,慈眉善目很有親和人的道人坐在一塊碩大的精金上,對那些剛剛完成了一處巫陣雕刻的工匠微笑著說道︰“若心中突生猛怖,心不能安;若野外突逢猛獸毒蟲,性命不能保時;當默誦吾之道號慈航,當有大威能助你。”一圈溫潤的白光自慈航道人的眉心射出,罩住了這些憨厚純樸的工匠,使得他們心頭突然升起了濃濃的暖意,身心一陣的輕松,眼前好似凸現大光明世界,耳邊隱隱纏繞天籟妙音。

    面容益發顯得蒼老的姜尚背著一個竹簍,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坐在一群休息的工匠群中,用扯家常的語調和那些工匠講述如何分辨野外的藥草,如何找出解毒的、療傷的、治病的各種草藥。他從竹簍中取出一株株藥草,詳細的向這些工匠講述它們的特性和用法,周圍的工匠們听得如痴如醉,這等知識,向來只有黎巫殿的大巫們才能掌握啊。

    過了不多時,工匠已經對姜尚口口聲聲直稱︰“尚翁。”粗手大腳的姜尚,有如取自大江的一碗水重新倒回了大江,太容易融入這些工匠了。

    而另外幾層刻畫巫陣的所在,截教弟子們傳教的方式,就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了。

    一名面色黧黑的中年道人手扶寶劍,領了大熊、虎山君等一干強悍的精怪,隨手將幾塊巨石砸成了稀爛。那道人笑道︰“吾乃白鹿島煉氣士柏禮,乃掌教大老爺的親傳弟子。爾等听好了,信我教門,當得我等庇佑。有誰招惹爾等,就找吾等,吾,定幫你們出氣。”柏禮目中紅光一閃,他身邊一塊巨石內突然冒出一點白色火焰,頃刻間那臥牛般大小的一塊巨石,就被燒成了灰燼。

    更有一處,幾名剛剛從神女湖邊的道場內出道的精怪,抓著一干工匠的脖子在那里暴力威脅道︰“老子給你們說啊,那個廣成子領著的人,你們可不許信他們的話。要信,就要信我們多寶師兄和金光師兄他們的話。啊,你們若是跟著廣成子他們那幫人走,咱們就掐吧死你!”被他們掐著的工匠,已經被掐得口吐白沫,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廣成子一干闡教煉氣士在前面傳教,這群精怪就在後面暴力威脅,卻也是配合得絲絲入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鎮天塔已經修到了近萬里高。高空中的強風已經能吹得碗口大的石頭滿地里亂跑。此時的施工,就更加的困難。工匠們的傷亡益發的慘重,而王庭許諾他們的一年一次輪換的時間還遙遙無期,他們的情緒也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陷入絕望的境地。

    兩教弟子恰好的補充了這些工匠心頭的空虛,撫平了他們的絕望。再過得一段時間,就時常能听到這些工匠們休息的時候,隱隱傳來的‘三清掌教大老爺’和‘仙師’、‘上師’的稱謂了。

    夏頡對于這種情況也很滿意,工匠們心里有了寄托,他們的情緒一點不見低落,工作進程也是節節攀高。隨著兩教弟子不斷的進入鎮天塔工地,隨著他們開始用道法保護這些工匠,工地上的傷亡率直線下降,這讓夏頡很欣慰。大巫們也覺得高興,工匠的死傷少了,工程進度就更快了,工程進度一快他們這些監工的大巫就有功勞,故而一些原本對兩教弟子還有戒心的大巫,再也懶得理會他們傳教的事情。

    但是這一日,鎮天塔上下突然停工了。

    原因很簡單,倉庫里的糧食快吃光了,所有的糧草加起來,只夠上上下下一億多工匠、雜役撐上一天的。而外界調運糧草的車隊,按道理,應該在兩日前就趕到。

    夏頡和旒歆以及一眾屬下的官吏商議之後,派出了使者趕赴安邑城,向履癸反應這個問題。都廣之野在大夏境內,運糧的車隊都有重兵保護,想要同時截斷來自九州各地的運糧隊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頡的初步考慮就是,安邑城中出了某些問題,難不成是因為耗費太大,這鎮天塔不用修建了?所以糧草也停運了?這更加沒可能嘛!

    使者離開了工地,卻遲遲不見任何回音。等到了這天夜里,工地上就連一棵黍米都找不到的時候,夏頡也急了,準備親自去安邑城問個清楚了。他倒是不著急鎮天塔的進度問題,而是擔心這上下一萬多里高的鎮天塔上,一億多工匠的生存問題。最頂部的工匠們,若是沒有大巫的幫助,想要回到地面都需要一年多的時間,這沒有了糧草,餓死人可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結果,他和旒歆剛準備動身呢,一支龐大的運糧隊伍慢吞吞的趕到了外圍巫陣處,一名身上帶著轄校標志的巫用秘法叩開巫陣,將文書遞進了巫陣里。這支隊伍來自正南次州,沸騰網有標準負重萬斤的大車五千架,上面全是供大巫們享受的美酒等奢侈物事。同時有活的負重牲口一百萬頭,每一頭牲口上都馱著多少不等的糧草,這些糧草和牲口,足夠鎮天塔內的工匠使用一月的時間。

    夏頡陰沉著臉蛋清點這支隊伍帶來的糧食,他盯著那個有點拘束不安的轄校怒道︰“你們就送來這麼點糧食,能頂幾天?”除了鎮天塔內的工匠,塔外的巫陣中,還有大小軍鎮數百處,里面有無數的士卒,這些士卒也要吃飯喝酒的啊!這麼一平攤下去,這點糧食也就能頂個十天。

    那轄校呆呆的看著夏頡,過了半晌才說道︰“大……大人,我們前面還有三批車隊啊?他們比我們早出發好幾天哩。”

    夏頡瞳仁內閃過一道寒光,他死死的盯著那轄校看了半天,尤其是在他的脖子上凝視了好一陣子,夏頡突然問道︰“這一路上,沒甚亂子?”

    轄校驚訝的說道︰“大人說的哪里話,能有什麼亂……啊~~~啊~~~啊~~~”

    這轄校突然發出了可怖的慘叫聲,他的皮膚一時間變得通紅一片,身軀急驟的膨脹起來。夏頡身體猛的一彈,向後剛剛彈出了十幾丈遠,那轄校‘砰’的一聲好似炸彈一樣炸開,粘稠的黑血噴灑出數十丈遠。與此同時,車隊內的所有牲口和押送的士卒都紛紛慘叫,同時膨脹炸開,污血沾染了所有的糧草,就連迎接他們的士卒都有數千人被污血沾染,一塊塊的血肉急速的腐爛,這些士卒疼得連連慘叫。

    “這是~~~”夏頡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憤怒的叫罵道︰“娘西皮的,尸爆!”夏頡氣得把前世里的某位好友的口頭禪都給罵了出來。多麼熟悉的景象啊,這分明就是他前世里打過交道的某個黑暗勢力最擅長用的尸爆之術!而且,前世里所見的尸爆,絕對沒有今日所見的威力強大,前世里所見的,污血和尸體碎片能噴出數丈遠,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修為了。

    旒歆閃到了夏頡身邊,她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夏頡,皺眉道︰“你剛才說什麼呢?是你南方山林的土話麼?‘shi~bao’,什麼意思呢?”

    夏頡沒回答旒歆的話,因為他听到了一種讓他感覺到荒謬絕倫的聲音。

    陰沉的、沙啞的,好似幽靈在地下呻吟的鈴聲遠遠的自黑暗中傳來。一點點的綠色鬼火閃起,灰色的濃霧自地下用處,在離地數尺的地方飄蕩。濃霧中有一股腐敗腐爛的氣息,那霧氣晦澀的流動著,好似凝結的蛛絲網。

    一個個雙目中閃爍著綠光的大夏士卒快如閃電的奔了過來,他們張開大嘴,朝夏頡他們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們的嘴里,四顆長長的閃爍著蒼白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見。他們的身後,無數的牲口踏著沉重的步伐,死氣沉沉的行了過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這些牲畜早就死去,卻被一種詭秘的力量催動,再次的站了起來。

    “趕尸之術啊,這是幽巫殿的秘法,但是也僅僅是不入流的秘法呀!”旒歆驚訝的叫道。

    夏頡卻從那些無比熟悉的特征中發現,這哪里是什麼幽巫殿的趕尸之術,分明就是亡靈法師的死靈召喚。但是,在大夏這片天空下,什麼時候出現的亡靈法師呢?他們為什麼會和這些被控制的血族後裔一起出現?

    幾條夏頡熟悉的身影自那些牲畜中行了出來,正是夏頡派出去趕往安邑城的使者。

    這些眼里閃爍著血光的使者發出了得意的獰笑,其中一使者尖聲尖氣的說道︰“夏頡,大夏毀掉了亞特蘭蒂斯,那麼,亞特蘭蒂斯也一定會摧毀大夏。這是宿命啊!”

    這個聲音,如此的熟悉。

    夏頡陰沉的說道︰“該隱,終于還是讓你們成了氣候麼?”

    頭疼啊,夏頡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什麼妖魔鬼怪,一下子全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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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鳥人,再見鳥人

    從那使者嘴里發出的,赫然是該隱的聲音。

    “你今夜來,想要干什麼?”夏頡點了點面前的那些被變成了血族後裔的士兵以及渾身死氣涌動的牲畜,冷笑道︰“想憑借他們,來攻打我?”

    “你認為我是白痴麼?”該隱的聲音從附近的一頭馱牛嘴里發出。他‘桀桀’怪笑道︰“我知道附近有大批你們大夏最精銳的部隊,我知道你們大夏巫殿中力量最強大的一批巫也在這里。我怎麼會用這麼一點點可憐的小兵,來攻打這樣的一個基地?”

    “我不是白痴,我是偉大的該隱,血族的始祖。”聲音從另外一頭角馬的嘴里傳來。該隱笑道︰“所以,你猜不中我的目的。”

    夏頡身後的空氣一陣波動,幾個闡教弟子自巫陣中行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蒼發白須,面容飽滿有如滿月、精神充足的老道人。他走到夏頡身邊,一聲清喝道︰“何方妖孽,敢在這里放肆?”聲音很輕,一出口卻化為一道道雷霆,震得四方大地一陣顫抖,天空雷聲隱隱,一塊塊破碎的雷火電屑‘ 里啪啦’的墜下,燒得地面‘ 啪’作響。

    白霧中傳來一聲慘哼,身披血紅色披風,臉色蒼白七竅中潺潺流出一絲血跡的該隱從黑暗中跳了出來。他雙眸中血光隱隱,憤怒的瞪了那老道人一眼,陰沉的說道︰“好可怕的力量呀!多麼神奇的法術!你使用的,不是巫的力量,你是誰?”

    那老道雙目一翻,一股無形的威勢逼得該隱以及一干後裔、死靈朝後急退了數百步。老道冷笑道︰“闡教,玉鼎。”

    這老道,就是原始道人座下號稱神通第一的玉鼎真人,同樣是這次鎮天塔工地傳教大計的負責人之一。他一身玄功變化神通莫測,也是煉氣士中極罕見的可以在肉身強度上超過大巫,近身格斗的實力比大巫更強悍幾分的人物。夏頡更是知道,玉鼎真人的名聲不顯,但他的弟子楊戩,則是名動三界的人物。徒弟在三界中號稱戰神,可知玉鼎真人這位當師父的,有多強悍。

    ‘嘿嘿’笑了幾聲,夏頡朝該隱擠眉弄眼的說道︰“這位玉鼎真人,是我的同門師兄。該隱,你的一些小花招,就不用在這里使喚了。沒用的。”

    該隱目光閃爍,沉吟半晌沒說話。

    一道道漣漪出現在巫陣上,多寶道人、廣成子等兩教弟子紛紛行了出來。夏頡回頭看了一眼這些兩教的精英,心中不由得暗嘆道︰“該隱,你好命苦。這些人若是出手,就是天神都打成渣了,你何必來這里送死?”

    一聲清昂的龍吟傳來,黃一身上盤著的小龍腳踏四朵水雲,搖搖擺擺的飛上了半空,一對大眼眨巴眨巴的望著該隱。雲從龍,風從虎,這條小龍一飛上天,就有片片雲彩纏繞在他身邊,雲彩中雷光隱隱,一道道細細的丈許長的霹靂偶爾射出,那方向都是對準了該隱的。

    夏頡右臂一緊,旒歆摟住了夏頡的手,眯著眼楮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什麼話,就趕緊說罷,沒空和你玩哩。再不說,就不要怪我下殺手了。”一道道綠光自天空落下,被綠光掃過的地面上,一片片的藤蔓、花枝急速的生長起來,將該隱控制的那些後裔和死靈團團的包裹了起來。那比鋼筋還要堅韌百倍的藤蔓有如魔怪的手臂一樣在空中招搖,時不時的掃過該隱的頭頂,發出‘嗖嗖’巨響。

    該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看到這等威勢,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一腳踢中了一塊天大的鐵板。原本他認為夏頡好說話,但是如今在鎮天塔工地里,比夏頡強悍無數倍同樣比夏頡難說話得多的人比比皆是。玉鼎真人、廣成子、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這群人有哪一個是好糊弄的?更不要說旒歆這個脾氣依然古怪,時不時會發作一次的巫尊了。

    干澀的笑了幾聲,該隱明智的發現,就算自己讓自己控制的後裔和那些被轉化的死靈同時自爆,也不可能傷到夏頡身邊的這群強悍得不似人類的存在後,他非常英明的轉換了態度,將自己放在了極其卑微的位置。他恭下腰,語氣極其謙卑的說道︰“其實,我是來向您報信的。”

    “報信?襲擊給我輸送糧草的車隊,殺了我大夏這麼多的士卒,還殺了我派去安邑的使者,你是這樣來給我報信的麼?”夏頡有點發怒了。

    聳了聳肩膀,該隱‘嘿嘿’的笑了起來︰“哦,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我想要給您展示一下我們如今擁有的實力。”

    “哼!”手提金鞭的趙公明催動座下黑虎向前撲進了幾步。面色陰沉的趙公明低聲喝道︰“妖孽,殺戮如此之多,今日,你當死。”

    金鞭揚起,趙公明就要揮鞭打殺該隱。該隱急忙叫道︰“等一下!我坦白!”

    驚駭的看了一眼趙公明手上的金鞭,該隱眯了眯眼楮,細聲細氣的說道︰“哦,其實我這次來,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將我如今掌握的力量,向夏頡先生做一個小小的展示。而展示力量的最好手段,就是殺幾個人,難道不是這樣麼?”

    對如今擁有的力量的展示?該隱這話里面有著一些別樣的含義啊?夏頡仔細的打量了一陣他身邊站著的那些別轉化為血族後裔的士兵,唔,這些士兵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該隱身邊的那些被死靈牲畜,以及空氣中飄蕩的灰白色霧氣麼……

    旒歆突然開口道︰“你用得是來自幽巫殿和化巫殿的巫訣罷?只是被你變幻了一下使用的手段。這些牲畜,被你用幽巫殿的秘法催動;而這些灰白色的霧氣,實則上是化巫殿的湮滅巫力轉化而來的罷?”

    數千根細長的藤蔓同時向該隱扎了過去,旒歆大喝道︰“你從何處得來的幽巫殿和化巫殿的巫訣?”

    該隱笑了笑,突然化為一團黑煙急速逃遁。無數的藤蔓鋪天蓋地的朝那團黑煙罩了過去,藤蔓上有明亮的綠光纏繞,化為一張沒有絲毫縫隙的大網,將黑煙緊緊的網在了里面。黑煙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讓人耳膜發痛的尖嘶︰“笨蛋,自然是白那個女人教給我的……父親大人,救命啊~~~哈哈哈哈哈!”

    夏頡曾經感受過的可怕威壓自遠處用來,這曾經將夏頡打成重傷,將他一擊轟入幽冥幾乎不得脫身的威壓筆直的自天空落下,一擊將那滿天的藤蔓轟成了粉碎。這股威壓中蘊含了無比強大的黑暗力量,那無數的血族後裔和死靈牲畜‘咚咚咚咚’的連續炸開,一股股粘稠的黑血和一道道黑氣筆直的沖上了天空,被那股威壓強行凝聚成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黑色光點,有如閃電一樣轟向了夏頡一干人。

    “哼!”一聲冷哼,天地震動。滿天雲片粉碎,露出瓦藍瓦藍的夜空,滿天的繁星閃爍。

    多寶道人、廣成子聯手出擊,四條大袖灌注了無邊力量,朝那一個小小的黑點筆直的轟去。

    旒歆憤然喝道︰“當心,這里面是最純正的湮滅盡化的巫力。”

    湮滅盡化之力?夏頡仔細的感應一下那個小黑點中的所謂的湮滅巫力,隨後破口大罵道︰“湮滅之力……純粹的黑暗之力。”

    ‘嗡’,黑色光點和四條大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滿天里都是黑色光華亂閃,廣成子踉踉蹌蹌的被震退了十幾步,頭頂一縷白氣沖起來老高,一根根的長發筆直的豎起。多寶道人一身修為道行勝過廣成子,他穩穩的站在了原地,只是兩腳膝蓋以下已經陷入了地面。碎帛聲中,多寶道人、廣成子的大袖粉碎,露出了四條瑩白晶瑩的手臂。兩人的臉色一時間難看到了極點。

    那股來自于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威壓並沒有消失。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懸浮在半空中,該隱尖銳而無比得意的聲音傳來︰“親愛的夏頡先生,現在請您親身體驗一下我們偉大的亞特蘭蒂斯最尖端的科技力量和你們大夏最神秘最強大的巫法,以及來自于南方蠻國最強大的戰士聯合在一起,所造成的奇跡罷!這是奇跡啊,神跡,無上的神跡呀!”

    恢復了人形的該隱得意洋洋的躲在那條模糊的黑影後面,朝夏頡他們放肆的叫囂著。他‘咯咯’狂笑道︰“白那個女人想要拿我們當工具來對付你們,可是,愚蠢的女人畢竟是愚蠢的,偉大父親,偉大的該隱,如此偉大的我們,怎麼會听她的使喚?哦呵呵呵呵!”

    該隱得意、猖狂的笑道︰“她把大夏巫殿的許多典籍給了我們,而我們在西方的領地里進行了大量的活體實驗,最終才有了今天的成果。夏頡,你樂意領教一下我們最成功的一名實驗體的力量麼?”

    ‘咚’,大地隱隱的震動了一下。前方的黑暗中,一條高大的人影漸漸的走了出來。

    身高丈五左右,身體壯碩得驚人,赤淋淋的身上僅僅在下體穿了一條小小的三角皮褲,肌肉虯結的身上浮現出無數繁復的符印痕。光禿禿的頭上寸毛不生,深深凹下去的眼眶里,一對漆黑的眸子中有兩團幽邃的火焰在燃燒。而最吸引人的,是如此一條強碩得沒天理得身軀背後,兩只巨大的,正在輕輕拍動的黑色羽翼。

    在場的人都是修為精湛的煉氣士和大巫,他們清晰的感應到,四周翻滾的黑暗能量,或者說是大巫們所謂的湮滅之力,正源源不斷的涌入拿兩只巨大的羽翼。滿天的星光、以及末日堡壘上反射的淡青色光芒,也化為一道道青黑色的光流注入羽翼。隨著這些能量的不斷注入,大漢身上的威勢直線的提高,一圈圈黑色的光流漸漸的自他身上冒出,纏繞著他急速的飄動。

    這兩只羽翼所起到的作用,就等同于煉氣士的所謂天人一體,或者說大巫們突破天神之道後內外一體才能達到的功效。不需要境界,不需要體悟,不需要自己的苦修,這兩只羽翼,讓這條壯漢達到了尋常煉氣士無數年苦修才能達到的層次。

    ‘嗤~~~’,好似牙疼一般,夏頡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壯漢他認識,金鋼,曾經做過夏頡一段屬下,在和海人的決戰中被隱巫們所俘虜,後來因為戰亂不知下落的金鋼。按道理說,他應該已經被隱巫殿制成了巫傀儡,但是如今他卻以這麼一副形象出現在這里。

    金鋼如今的形象,和夏頡腦海中的某種神話傳說中的存在是如此的相符啊。完美的軀體,強橫的力量,不斷的抽取四周的能量供應本體使用的羽翼,而且明顯比易昊背後的兩只沒長全的母雞翅膀要來得完美得多的黑色羽翼。夏頡喃喃自語道︰“見鬼……不,是見天使了……鳥人,鳥人……媽的,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金鋼,或者說鳥人的右臂緩緩的提起,一柄被黑色火焰纏繞的巨大戰斧出現在他手中。那黑色的火焰冰冷刺骨,隨著巨斧的出現,四周天空里飄下了黑色的雪片,旒歆剛才招出的藤蔓和花枝,在大雪中漸漸的有腐爛枯萎的趨勢。

    “噫?”旒歆驚嘆了一聲,就要上去和金鋼較量一下。

    夏頡一手抓住了旒歆,帶著她大步退後了幾步,滿臉是笑的對多寶道人一干煉氣士笑道︰“諸位師兄、師姐在這里,哪里還用我們出手啊?”

    听到夏頡這般說,申公豹第一個退後了幾步,隨後是黃一招回了他那條小龍,同樣謹慎的向後退去。姜尚很憨厚的站在了廣成子的身後。而截教的那一幫山精水怪,則是氣焰囂張的揮動著兵器就要向前沖殺。

    “好啦,都給我退下。”多寶道人畢竟是大師兄,他一聲呵斥,大熊、虎山君一干精怪乖乖的停住了腳。多寶道人看著金鋼冷笑了一陣,揮手也拔出了一柄巨大的黑色戰斧。多寶用力的揮動了一下戰斧,空中隱隱傳來了萬鬼哭嚎的尖嘯,多寶道人興奮的說道︰“兀那廝,貧道和你比劃比劃,看看誰的斧子更厲害!”(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旒歆驚愕的叫道︰“那不是刑天家的鎮族之寶麼?”

    夏頡翻著白眼說道︰“又是多寶師兄仿制的。”

    好似失去了神智的金鋼大吼一聲,身體帶起了一道惡風,天地突然一暗,他拍動翅膀沖天而起,升至了里許高的地方,隨後翅膀一斂,大斧當頭朝多寶道人劈下。

    玉鼎真人眼皮一挑,低聲喝道︰“多寶當心!”

    多寶道人並不擅長格斗之術,但他仗著一身修為以及手上仿制的刑天干戚,橫起斧頭朝金鋼迎了上去。

    ‘ 當’一聲巨響,多寶道人仿制的法寶再次發揮了他一貫的優良傳統,在劇烈的踫撞中炸成了粉碎。多寶道人腳下的土層一抖,龐大的力量在他腳下土地中爆發,大量的泥土、岩塊被沖起來數十丈高,原地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多寶道人冷笑連連,瑩白如玉的雙手夾住了金鋼手上巨斧,冷笑道︰“有點力氣!”

    一聲厲喝,多寶道人腦後長發無風自動,兩手之間金光激閃,金鋼巨斧上滾滾朝多寶道人卷過去的黑炎、黑氣被金光逼得急速後退,一道金光眼看著就要沖進金鋼的身體。金鋼發出了憤怒至極的咆哮,丟掉了已經被金光佔據的巨斧,巨大的羽翼一陣拍打,身體化為一道黑色的龍卷風,圍繞著多寶道人急速奔走起來。黑色的颶風中,無數拳影呼嘯而出,沉沉的轟向了多寶道人。

    玉鼎真人看得是眉飛色舞,他笑道︰“這等蠻人技擊之法雖然粗陋,卻也有可取之處。妙哉!”

    一連串的皮肉撞擊聲響起,只擅長道法,對于近身格斗幾乎是一竅不通的多寶道人被金鋼接連轟中了數萬拳。金鋼原本就是大巫之軀,被該隱他們用秘法煉制成了這等模樣後,身軀更是得到了百倍的增強。加上他體內翻滾的黑暗能量,他一拳少說也能毀滅一條山脈。如此沉重的拳頭轟在多寶道人的身上,打得多寶道人有如暴風雨中的楊柳,身軀亂顫,一時間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多寶道人畢竟是通天座下第一弟子,能夠用肉體硬扛廣成子翻天印重擊的變態角色。金鋼的拳頭威力自大,卻也難以真正的打傷他。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多寶道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赤紅色的蒲團,他隨手將那蒲團朝天空一丟,一道黃氣卷了出來,徑直將金鋼卷進了蒲團內。

    “呵呵呵呵!諸位師弟,且看師兄我這‘風火蒲團’威力如何?”多寶道人得意的拈須微笑。這風火蒲團,是他按照太上道人的至寶仿制的,擁有無數奇妙的用途。今日一試,金鋼果然不能抵擋,被那蒲團生擒活捉。

    風火蒲團懸在多寶道人頭頂緩緩旋轉,一道道玄黃氣流在蒲團上奔涌流竄,天地間一片通明,黑暗能量被玄黃氣流驅逐得干干淨淨。

    該隱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小心翼翼的往那模糊的黑影身後縮了縮。

    那黑影一聲冷哼,威壓有如潮水一樣自他身周涌出,匯聚成一根極細極尖銳的黑色光絲,狠狠的扎進了風火蒲團。

    正在得意微笑的多寶道人面色一凝,突然嘴角流出一縷金色血液。他一聲低喝,風火蒲團好似充氣的氣球,‘轟’的一聲炸成了粉碎。多寶道人身體一陣搖晃,剛剛退後了一步,那根極細的光絲又朝多寶道人的心口刺去。剛剛從風火蒲團中脫身的金鋼一手抓住了丟在地上的巨斧,配合著那根光絲,一斧劈向了多寶道人的脖子。

    一聲憤怒的獸咆響起,身軀膨脹到十幾丈高下的白自巫陣中蹦了出來,有如厲電一樣沖到了金鋼身邊,一手抓起了金鋼,狠狠的朝地面砸去。‘當當當當’一連串密集的巨響中,金鋼有如被打樁機敲擊的柱子,瞬間被打進地面不見了蹤影。

    夏頡則是拔出狼牙棒,一棒朝那光絲抽了過去。他高呼道︰“撒拿旦•奧古斯都,你好生沒品!偷襲下殺手,算什麼英雄?”

    那黑影正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的一個分身,听得夏頡的呵斥,撒拿旦•奧古斯都獰笑了幾聲,剛要說話呢,哪知道天地間突然涌出了無數道七彩靈光,在場的截教弟子已經同時出手,無數法寶雨點一樣朝他和該隱砸了過去。大熊、虎山君這些入門沒幾年的精怪弟子也就罷了,他們使用的也不過是一些上品的法寶。可是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金光道人乃至柏禮這些二代門人使喚的,可都是通天道人賜下的先天級別的法寶,哪怕是一件,都有斷江分海的威力,如今是十幾件這樣的法寶同時落下。

    截教弟子的齊心,由此可見一斑。撒拿旦•奧古斯都用這種手段襲擊了多寶道人,那可就是捅了馬蜂窩啊。

    撒拿旦•奧古斯都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天地一陣震動,好似天地間所有的黑暗力量都在這一刻聚集了起來,被撒拿旦•奧古斯都驅使著,化為一道道巨大的黑色浪潮,朝那無數法寶迎了上去。

    魔功驚天!那密密層層數萬重厚達萬丈的黑色浪潮震飛了無數的法寶,十幾件先天級別的靈寶也只是砸碎了數千重的黑暗能量,就後力不繼,被彈飛了出去。撒拿旦•奧古斯都發出了得意的狂笑︰“我就是神!你們,能勝過神麼?”

    狂笑聲中,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這個分身突然解體,虛空中出現了一個丈許方圓的黑洞,無量數的黑暗能量涌入了那黑洞中。數百條黑漆漆的長有數百里的黑色光帶從那黑洞中射出,在空中招搖擺動,一時間魔焰滔天,不可一世。

    廣成子怒笑道︰“大膽妖孽!”他手一翻,翻天印已經全力打出。

    平空里冒出了一方長寬數萬里的巨大金印,那金印帶著恐怖的巨嘯,自數百萬里的高空轟然落下。大印越是靠近那黑洞,體積就縮得越小,只是一剎那功夫,金印縮成了拳頭大小,狠狠的一印轟在了黑洞上。

    ‘轟~~~’,千里方圓的地面被平平的掀去了一層,廣成子好似炮彈一般被震飛了老遠,張口就是一道金色鮮血噴出。玉鼎真人、雲中子、赤精子急忙沖上前去,各種仙丹不計成本的給他灌了下去。廣成子身子一陣哆嗦,一時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翻天印搖搖擺擺的自天空落下,化為一道金光融入了廣成子的身體。

    空中急速翻滾的黑洞中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氣流,剛才就是這氣流震飛了翻天印,震傷了廣成子。只是,很明顯撒拿旦•奧古斯都也不是很好受,他的聲音一陣的虛弱,同時無比狠戾的叫道︰“你們打傷了偉大的神!你們都得死啊!”

    隨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咆哮,空氣中出現了數百條長有數百里的黑色巨龍。這些巨龍都是由天地間的黑暗能量所匯聚,通體纏繞著黑色的火焰。巨龍一陣翻騰,同時轟向了正在地上一陣猛砸的白。白嚇得尖叫了一聲,身體猛的縮小到了拳頭大小,一個蹦跳在趙公明的肩膀上借力了一下,飛快的竄回了夏頡的頭頂。

    數百條黑暗能量所凝聚的巨龍射入了金鋼的身體。被白打得陷入昏迷狀態的金鋼仰天發出一聲長咆,他猛的站了起來,背後的黑色羽翼發出刺目的黑色光芒,通體黑炎繚繞的他突然蜷縮成了一團,過了片刻後身體猛的一振,奮然跳上了天空。他的兩只羽翼一陣顫抖,背後突然多了一對翅膀,四只長有數丈的羽翼,輕盈的在金鋼的背後迎風招展。

    “**~~~”剛剛費勁的一棍砸飛了那根黑色光絲的夏頡驚駭的叫了一聲,看著天空中的那四只翅膀的鳥人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呆呆的嘀咕道︰“這里是大夏,還是***……什麼鬼地方。”

    那黑洞中傳來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猖狂的笑聲︰“以吾撒拿旦•奧古斯都之名,賜予你尊號毀滅!”

    緊接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再次咆哮道︰“以吾之名,賜予你等尊號破壞、混亂、欺騙、墮落、恐懼、陰謀!”

    六道黑光自那黑洞中沖了出來,和金鋼塊頭相當的六條鳥人出現在空中。這些背後同樣背著四只翅膀的壯漢手持劍、斧、槍、錘、弓、權杖等武器,和金鋼在空中站成了一排。

    夏頡目光怪異的看著這七名壯碩的鳥人,嘴里‘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的腦海中一陣的混亂,眼前這七個怪異的生物,和他前世中從某些資料中得到的信息混合在一起,讓他差點沒暈了過去。同時,他也差點沒被那種荒謬絕倫的怪異感覺弄得瘋了過去。七個鳥人,以毀滅、破壞、混亂等負面詞語為號的鳥人,這,這,這不是前世里他所知道的所謂的地獄七君主麼?

    看看這七個家伙那壯碩的身軀,看看他們胸口上還殘留的獸頭紋身,顯然,和金鋼一樣,後來的這六個家伙,也都出身南方蠻國!

    夏頡長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撒拿旦,難道你認為,就他們七個,能能對付我們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怪聲怪氣的笑道︰“這是進化程度最高的七個完成體,金鋼……不,毀滅是其中完成度最高的一個。他們每個人,都有著不弱于你們最厲害的大巫的實力,加上我,偉大的神撒拿旦•奧古斯都,殺死你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夏頡獰笑了一聲,狼牙棒狠狠的在地上一杵,大聲喝道︰“布陣!”

    “吼!吼!吼!”隨著三聲殺氣騰騰的咆哮,無數的大夏精銳士兵有如潮水一樣自巫陣中涌出,瞬間布成了一個殺氣直沖雲霄的軍陣。

    夏頡冷笑道︰“這里有百萬巫武!後方巫陣內還有我大夏最精銳的千萬大巫!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有你,該隱!不要以為你們得到了一點點力量,就能和我們大夏對抗!不要忘記了,亞特蘭蒂斯,是被我們大夏摧毀的!”

    多寶道人、廣成子這時也更換了一件道袍,領了一干同門飄然直上高空,這些煉氣士也被撒拿旦•奧古斯都給惹出了火氣,準備配合著下面的百萬大巫,將這些在他們看來絕對屬于‘妖孽’一流的人給斬殺殆盡。

    撒拿旦•奧古斯都猖狂的笑著,他陰陰的說道︰“沒錯,你們摧毀了亞特蘭蒂斯,但是你們沒能摧毀我。有我撒拿旦•奧古斯都在的地方,就是亞特蘭蒂斯!而且,我要感謝你們,就是因為你們摧毀了亞特蘭蒂斯,才讓我得到了這麼好的機會呀!”

    該隱在後面陰陰的補充道︰“無數的活體實驗的對象,甚至是用你們大巫的身體來進行活體實驗。尤其,你們大夏的公主給我們提供了我們最急需的資料和材料。所以,我們才能成功的制造出這些完美的戰士呀!”

    撒拿旦•奧古斯都‘嘿嘿’的笑了幾聲,陰柔的說道︰“比人多麼?誰怕誰啊?”

    那丈許方圓的黑洞突然膨脹到里許直徑,巨大的羽翼拍打空氣的聲音傳來,一隊隊背後長著黑色羽翼的壯漢自那黑洞里翻滾而出,看那人數,也在百萬上下!這些壯漢都只有一對翅膀,翅膀的顏色也是深的深、淺的淺,實力最強的有著鼎位大巫的實力,實力最弱的,大概只相當于七等、八等巫武的水準。

    但是,毫無例外的就是,他們的翅膀都在急速的吸收四周濃密的黑暗能量,他們自身的力量強度,正在直線上升!

    夏頡張了張嘴,終于無力的說道︰“***,你是要玩真格的?這算什麼呢?”

    蒼藍的天空,深青的月光之下,無數黑翼壯漢,凌空飛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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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罡風層

“嘿嘿!”夏頡很陰損的笑了幾聲,突然振臂高呼道︰“風緊,扯呼!”

    隨後,夏頡邁開兩條長腿,一馬當先的跑回了巫陣之中。煉氣士也好,大巫也罷,加上那百多萬擺成了軍陣的殺氣騰騰的軍士,一個個掉頭就走。只听得腳步聲如雷霆騰動,不過眨眼的功夫,百多萬人跑得干干淨淨,前方空氣里一圈圈碩大的漣漪蕩漾開來,露出了里面的青山綠水,無邊的美好景致。

    這些背後帶翅膀的鳥人壯漢神智被撒拿旦?奧古斯都完全控制,他們只知道一條命令殺死眼前所有的生靈。故而夏頡領著人朝後逃竄,他們緊跟著就追殺了進去。高高漂浮在空中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滿天的黑翼鳥人除了那七個四翼的以及數百個完成度較高的兩翼的,其他都沖進了前方那一片蒙蒙朧朧的美景中去。

    只見那一片空氣突然一陣扭曲,天翻地覆,無數的雷霆閃電當頭轟下,無數天火地炎漫天的燒起,金刀巨木在空中亂撞,山岳大河在左右沖擊,加上無數的鬼叫鬼嚎,一道道黑白分明的鬼氣、煞氣滿天里沖突不休,只是片刻的功夫,滿天黑壓壓的黑翼鳥人被殺了個干干淨淨,一根毛發都沒留下。撒拿旦?奧古斯都呆呆的看著前方那空蕩蕩的一片虛空,尖叫道︰“這不可能!”

    一點漣漪在前方虛空中蕩漾開來,夏頡的大腦袋從漣漪中冒出。他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怪笑道︰“不可能?這里有百萬大巫擺下的幻陣一、殺陣無數,反掌之間可以滅殺億萬生靈。你若是不信,可以進來試試。”夏頡笑得那個開心啊,陣法,不管是煉氣士的法陣還是大巫的巫陣,都是能上百倍、上千倍的增強布陣人破壞力的強悍法門。近百萬大巫聯手主持的殺陣,可想其中的險惡之甚。

    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相互看了看,同時向後面急退了十幾里。該隱‘桀桀’干笑道︰“這個,就,我們今日前來,也就是……拜會,拜會。”該隱捏著嗓子,學起了文縐縐的言語,一番作態看得夏頡更是大笑連連,就要出言譏諷他。

    就這時候,自極遠處有數道極強的光芒破空而來,氣極敗壞的履癸、張牙舞爪的太弈、歇斯底里的午乙,一干大夏的頂尖人物領了無數的強橫大巫橫空殺來。隔著老遠的,履癸就在那里尖叫道︰“誰敢來大夏放肆?給本王殺,殺,殺,殺滅他九族……不,十族……不,連他的街坊……不,連他同一座城的百姓都給本王屠了!殺!”

    太弈更是不客氣,隔著老遠的,原始巫杖朝撒拿旦?奧古斯都一指,一股無形無跡的卻直接攻擊人的魂魄的符印筆直的轟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分身上。那分身一聲慘叫,體外的黑光一斂,尖叫道︰“你們,等著瞧……我亞特蘭蒂斯的榮耀,不是這樣能被你們輕易侮辱的。哼哼,有白公主作我內應,你們大夏算得了什麼?”說罷,他身體解離為一團黑煙飄起,裹著該隱他們逃去了。

    遠遠的正待一刀劈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履癸手一沉,突然凝在了空中。他目光閃爍,一對眼珠游離不定的胡亂轉悠著,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他這一延誤,撒拿旦?奧古斯都早就帶了一干屬下去得遠了。

    這次撒拿旦?奧古斯都領了該隱等一干屬下襲擊鎮天塔工地,引發的反應並不大。大夏的王庭還是那樣死水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紋,只是派去各地征調美玉、精金等物的官吏,卻又多了不少。同時,大批王庭暗司的巫衛出了安邑城,窮搜天下,暗暗的打探白的下落。這些巫衛出手狠辣,為了求得一點蛛絲馬跡,不惜嚴刑拷打任何可疑人等,動輒滅人滿門,卻又給大夏憑空添了無數的罪孽。

    鎮天塔工地,卻是再也沒有任何的變故,一年後,在煉氣士的幫助下,鎮天塔已經建起十二萬里,直逼近了天空中的第一層罡風帶!

    鎮天塔的建造,踫到了第一個難關。

    夏頡站在鎮天塔的最高處,抬頭呆呆的望著丈許高處那一層乳白色半透明的罡風,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一臉的愁眉不展。這平滑有如琉璃,沒有發出一絲兒聲響的罡風靜靜的在他頭頂滑過

阿庭 於 2008-09-28 00:3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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