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頌(轉載)

瀏覽: 21685
回覆: 65
共5頁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16:00

神話從什麼時候完結?歷史從何處開端……

  中國第一個歷史王朝是夏!可惜關於夏的一切資料,都是傳說。外國人是不肯相信的,但是豬頭相信!豬頭不單信,還寫了出來!

  中國第一代的異能者,是巫,不是仙,不是神。編輯說,這是《封神演義》的前傳,我覺得他們只說對了四分之一。

  因為還有亞特蘭蒂斯,一個當時可以媲美大夏朝的文明。

  月亮為何上了天,柏拉圖的羊皮卷記錄的是什麼內容?

  《邪風曲》的傳承,從哪裡發軔?

  《巫頌》可以告訴兄弟們答案。

  就是這本了,《巫頌》讓豬頭可以不再隱忍,可以大聲地嚎叫,可以爽快地和兄弟們聊!


.......................................................................................................
《巫頌》內容簡介 作者:血紅
  
  前生執行特別任務,被敵伏擊重創,在堅決完成任務的覺悟下拚死一擊,引發九鼎之一--zone 53的秘密研究對象的能量爆發,被不明力量在不明規律下送到了一個奇怪的時代,親身經歷了中國歷史上號稱神話的終結、歷史的開端的大夏朝末期的血雨腥風,見證了大夏朝從極其強盛到突然衰竭的歷史變遷,以巫教星宗潛星的身份無奈的看到巫的隕落以及道的興起,並且和歷史上傳說中的那些神一樣的人物有了各種的糾纏,親自目睹了歷史是如何變為故事,故事成為傳說,傳說最終演變成了神話,而後又全部消散在了歷史之中,僅僅留下只鱗片爪。
─────────────────────────────────────────────────────────────────
第一章 zone 53
  江南好,春色如錦,春風如醉,春柳如水。

  青石板的小道在兩側古舊圍牆的包夾下扭曲前行,牆上斑駁的青苔,漫無聲息的已經在石板間紮下了根基。如粉如霧的春雨掃過,那綠色就更加鮮艷。小道上,三五衣著鮮艷的少女手持花枝雀躍而來,江浙一帶吳語儂音甜軟嬌脆,已然讓人醉了半邊身子。

  小道盡頭,一塊三五米見方的平院,小巧的青磚圍牆,古舊的黑木院門。門外,兩樹梔子花開得正好。

  站在院門外,楊佟輕手輕腳的收起了手上那嶄新的紅油紙傘,輕輕的摔了一下傘面上細碎的水珠,站在那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滿含清新香味的空氣,舉手就要敲門。

  那黑木院門卻自動打開,發出了『吱呀』的聲響。門後院內,一名坐在滿園的茉莉花中的大漢鼓掌大笑:「楊頭,怎麼有空來看我?」

  楊佟臉上肌肉跳動了幾下,近乎氣極敗壞的低聲罵道:「我說過了上萬次,不許叫我楊頭!」

  那坐在滿滿一院子的茉莉花中,手裡端著一隻小茶壺的大漢樂不可支的大笑起來,雄渾的笑聲猶如山崩海嘯,綿綿不絕。他扭頭朝著後面的那幾間傳統式樣的黑瓦白牆小房內叫嚷了一聲:「小花,楊頭來了,去鎮口找屠夫買兩腿狗肉來,順手扯幾片橘子葉,家裡老母雞剛下了幾窩雞蛋,等狗肉燉好了把雞蛋臥裡面,楊頭就喜歡這一口!」

  隨手把那茶壺放在面前的小几上,那大漢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渾身骨節發出了清脆的『噼啪』聲,這才扭動了一下腰肢笑道:「嘿,掛著楊頭賣狗肉,這話是誰先傳出來的?不過,楊頭,你喜歡吃狗肉,卻也沒錯啊。」

  溫文爾雅很有點大師風度的楊佟臉上露出了幾絲狼狽,氣急叫嚷道:「得,我怕了你們這幾個傢伙的狗嘴,吐不出好字句來!」

  後面正屋內突然細碎步子跑出了一個嬌小的姑娘,黑布褲子,月白色長衫,眉如青山,目如秋水,唇似秋天那一抹火紅的楓葉,好一個動人的丫頭。她笑嘻嘻的朝著楊佟點點頭,說道:「楊教授來了?夏侯,先給揚教授泡茶,我去買點小菜和狗。。。就回來。」她精緻的嘴唇無奈的撇了撇,似乎對那狗肉很是忌憚。

  楊佟乾笑了幾聲,看著那姑娘清風一樣擦過了自己的身體,扭頭直到她已經去了老遠,臉色突然變得極其的嚴肅:「怎麼,還沒有讓她知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不過,這樣也好。」歎息了一聲,他走到夏侯的身邊,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肚子上:「造孽啊,這月牙兒一樣溫柔的姑娘,怎麼就被你這頭大猩猩給勾搭上了?你的手這麼一用力,還有活人麼?」

  夏侯嘿嘿直樂,臉上滿是憨厚的笑容。說起來,他也是一個算得上非常英俊的男子,奈何他那體型,實在讓人害怕。身高在一米九左右,可是肩寬大概就有一米以上,兩條手臂更是大異常人,站在那裡垂下雙臂,中指指尖竟然已經快要超過膝蓋。土黃色的皮膚下是一塊塊極度膨脹的肌肉,整個人往那一站,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可摧毀的一座大山。

  而他的妻子小花,卻是一個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小姑娘,嬌小可愛,兩人站在一起,就彷彿泰山搭配上了一朵白茉莉,對比強烈。

  伸手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夏侯把責任歸結於了楊佟:「誰叫那年我受傷,你們急了手腳,就近把我往小花他們醫院送呢?」抬頭回味了一陣以前的事情,夏侯也變得嚴肅起來:「有什麼事情?我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了,你這位大局長,可是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就在朦朧的春雨內,楊佟小心的把那油紙傘掛在了身邊一株杜鵑花枝上,和夏侯對坐在那小小的茶几兩側,壓低了聲音說道:「的確有事,現在抽不出人手來,所以,你這個半退休的玄武,還得給我再出一次外勤。聽說過zone 53麼?」

  夏侯端起茶壺,先是自己對著壺嘴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來小花的吩咐,這才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茶杯,給楊佟也滿上了一杯。看看那已經泡得有點發白的茶水,夏侯左看看右看看,就在身邊一大蓬茉莉花上扯下了兩朵,手一捏,那花已經變得焦枯,就這麼丟進了楊佟的茶杯:「茉莉花茶,試試味道。」

  楊佟苦笑,搖搖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罵道:「一點茶葉的味道都沒有了,茉莉花茶?」

  夏侯卻是悠然自得的往肚子裡灌了一大口,這才說道:「zone 51,也就是五十一區我聽說過,不僅聽說過,當年和小蟲、小貓、小鳥三個,我們還闖進去大鬧了一次。可是zone 53麼,還真沒聽說。」

  楊佟謹慎的看了看左右,這才更加壓低了聲線,仔細的解說道:「五十三區,剛剛成立不到兩年,保密級別紅色s級,研究方向不明,研究對像不明,我們湊巧,才在裡面安插了十二名鼴鼠,但是半年後就損失了十一人。最後一名鼴鼠昨天給我們發來了緊急情報,五十三區似乎已經搞出了一些對我們非常不利的成果。」

  「所以?」夏侯皺了下眉頭:「是奪取研究成果還是毀掉那個區域?如果是潛入偷取成果,小鳥的成功率向來比我高百分之三十。如果是暴力破壞,小貓一個人可以對抗一隻全副武裝的加強裝甲師。我向來是負責殿後接應或者清道的。」

  再灌了一口茶,夏侯有點愁眉苦臉的說道:「就更加不要說我們老大小蟲,他是總體謀劃、潛入匿跡、暴力襲擊,樣樣精通,一個頂我們三個!怎麼不去找他們,非要出動我這個已經半退休的人?」

  楊佟臉上一臉的晦氣:「不要說了。青龍在英國招惹了大麻煩,十幾個吸血鬼中頂級的人物追著他從歐洲跑到了非洲,從非洲又偷渡到了拉美,哪裡分得出身?朱雀正在休假,跑到拉美偷人家瑪雅神殿內的圖騰,被一大批不知道哪裡出現的異能者給追殺得喘不過氣來,青龍帶著那些吸血鬼混水摸魚去了。」

  「那,白虎呢?這種事情,最適合這個暴力男了。」夏侯狠狠得抓了抓腦門,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不是看到我剛結婚,就非要給我找麻煩事情吧?誒,楊頭,按照局裡的規矩,我結婚了,要麼退休,要麼轉內勤,這外勤的事情,一般就不沾了。」

  楊佟氣惱的低聲罵道:「白虎?等你從那邊回來了,我建議你去禁閉室探望他!沒組織沒紀律,他和你內定的接班人小玄武,兩個傢伙,他媽的。」楊佟心中恨急,突然開口罵了一句粗話。

  「招惹麻煩了?」夏侯臉上很是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容。

  楊佟苦笑:「沒錯。他們不知道跑去找誰拼酒,兩個人同時喝了個酒精中毒回來!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見鬼,國際上公認的s級異能者中的頂尖好手白虎,居然酒精中毒!這要是傳出去,整個局子都要被人笑話!」

  夏侯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似乎是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的那模樣。搖搖頭,他低沉的說道:「那麼,我去好了。行動計劃,程序,目標物,接應的小組,都準備好。對於zone 53,你們到底知道什麼?」

  楊佟的臉色更加嚴肅了:「坦白的說,具體的什麼都不知道。你進去後,一切行動都要聽我們那內線的指揮,但是他的權限也是有限的,所以,行動有很大的風險。」

  夏侯站了起來,嘀咕道:「風險倒是不怕,我的玄武真解別的能力不說,保命卻是一等一的。什麼時候出發?」

  楊佟坐在那裡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點頭:「現在。兩小時後,浦東機場有一架外交專機就要起飛,經過zone 53所在的區域外圍時,你空降下去。」遲疑了一下,楊佟說道:「你考慮清楚,內線給出的信息非常緊急,但是。。。白虎兩天後可以恢復正常。青龍和朱雀,我已經急令他們了結手上的麻煩直接趕去。或者,不需要你出動。」

  夏侯臉色一沉,突然笑道:「楊頭,幹我們這行的,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走吧。」

  楊佟靜默了一陣,猛的站起來,抓起了那把油紙傘,兩人並肩走出了院子。

  小花正好提著一個籃子走了回來,看到兩人並肩出門,連忙笑道:「楊教授,夏侯,你們現在出去麼?吃了飯再走啊!」

  楊佟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對不起啊,小花,一個緊急的學術會議,這不,夏侯只能跟我跑一趟了。」

  夏侯嘻嘻一笑,猛的把小花給摟了起來,重重的親吻了一下:「老婆,燉好狗肉等我回來。嗯,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大概明兒天晚上我就回來了。做好飯等我啊!」

  小花有點害羞的拍了一下夏侯的腦袋,不敢看站在旁邊嘻嘻笑的楊佟,點點頭說道:「那,路上開車小心點,下雨天,路滑。」

  夏侯一步步的走了出去,身形移動間,肩膀卻是紋絲不動。他也不回頭,就這麼大聲叫嚷道:「知道了,你先回去,這雨打在身上也難受,小心著涼了。放心吧,最遲我後天回來,啊?做好晚飯等我。」

  小花看著夏侯的背影,笑了一聲,輕盈的走進了院子裡去。

─────────────────────────────────────────────────────────────────
第二章 鼎

  萬米高空,一架波音客機急速掠過。它的前起落架艙緩緩打開,一條高大的身影從那艙內跳了下來。

  沒有進行任何的姿勢更改,也沒有見他打開降落傘,他就這麼伸直了身體,筆直的朝著大地落了下去。

  一聲沉悶的響聲,這人筆直的砸進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米許粗的窟窿。兩條粗長的手臂從那黑漆漆的地洞內伸了出來,輕輕的往地上一按,夏侯整個身軀也就帶著一身的灰塵跳了出來。能夠採用這樣囂張的方式空降的,也只有玄武真解修習到了玄武九轉的第八轉,身體堅硬勝過金剛石,防禦力、自我恢復力驚人的夏侯一人。

  一架美洲百姓常用的豐田皮卡慢吞吞的跑了過來,兩個身穿髒兮兮的工作服的年輕人從車內跳了出來,朝著夏侯比出了大拇指:「四哥,您可真是咱們局裡一等一的厲害啊。就算青龍老大也不敢像您這樣大頭朝下的從一萬多米的地方跳下來!嘖嘖,厲害啊!」

  夏侯晃了晃震得有點發暈的腦袋,沉悶的咳嗽了一聲,他的咳嗽聲都是帶雙響的,喉嚨裡一聲,寬敞的肺部還能帶起一個回音來。成標準的站立姿勢,雙手背在腰後,夏侯嚴肅的說道:「任務期內,嚴肅一點。附近可否有目擊者?」

  其中一年輕人立刻拿出了一個小型儀器掃了一眼:「根據我們釋放的小型無人機,方圓二十公里內沒有大型生物。」

  另一人則是掏出了一個三維圖像生成器放在了地上,一番操作後,朦朧的藍光中出現了一棟建築的內部結構圖。「這是zone 53地下基地的外圍圖像。內線也沒辦法弄到全部的圖紙,他只知道有限的兩條通往核心區域的通道。四哥你的潛入點在這裡!」構造圖上出現了一個閃動的紅點,那年輕人用手指了一下。

  「這裡是一個雜物儲藏室,很少有人出入。裡面有一套基地內的制服和無線耳機,更換衣物後,聽從內線的安排行事。」

  夏侯看了一下腕表,點頭道:「那麼,不要浪費時間,這些事情大家也不是頭一次做了。現在是二十一點三十七分,兩小時後如果我沒有出來,接應小隊全部撤退。」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夏侯露出了微笑:「如果我不幸完蛋了,告訴小蟲、小貓和小鳥,給我好好的報復他們。不過,我沒這麼倒霉吧?」

  三人同時輕笑,再次討論了幾句細節後,按照他們標準的行動程序,夏侯身體上籠罩起一層厚重的土黃色光芒,鑽進了地面。

  腕表上同時出現了兩個紅點,一個紅點代表了夏侯,另外一個紅點代表了他潛入的儲藏室。

  憑藉著一身土系異能,夏侯輕鬆的穿越了zone 53的外圍防禦圈,進入了那處於基地底層的儲藏室。從一個角落裡的木箱中找到了無線耳機塞進了左邊耳朵,又拿出了那黑色緊身制服穿在了身上,夏侯突然瞪大了眼睛,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衣服倒是很合身,是按照標準的一米九零身高的大漢體型製造的。可是夏侯的身材有異常人,他穿上那衣服,手臂還露在袖子外一尺多!「倒霉,我就知道有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這些內線給我準備衣服的時候,總是不合身呢?」

  無奈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強行用體內元力把手臂的結構壓縮了一尺多,看著更顯得粗大的胳膊,更加古怪的身形,夏侯只能小心翼翼的拉開了儲藏室的門,朝著外面偷偷瞥了一眼。

  耳機內傳來了清晰的聲音:「不要抱怨了,就你那身材,能找到湊合的衣服不錯了。不要發出聲響,儲藏室內也有攝像頭,但是被我控制著。聽我說,現在門外沒人,出門左轉前進兩百米有一電梯,電梯密碼是a993572x,下到最低一層。」

  內線控制了攝像頭?夏侯悄無聲息的按照內線的指示前進,心裡對特勤局的一幫子同事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似乎能夠在任何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個部門都埋下鼴鼠,這種本事,夏侯自認難以比擬。

  電梯直接下到了最低一層,門開處,一名肩上掛著少校肩章的女子突然走了進來。隨便的抬頭掃了夏侯一眼,那女子隨口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她看了看夏侯身上的制服,這個基地內除了少數軍官,其他的工作人員制服幾乎都一個樣子,從衣服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耳機內及時傳來了指示,夏侯按照他的指示露出了笑容:「凱林少校,您不認識我麼?可是我們頭兒,嘿嘿!」他用帶著一點異樣的眼神,狠狠的掃了那少校的胸脯一眼。

  呆了一下,那少校又羞又怒的罵道:「你們內保隊的,都是從軍隊拉來的一幫流氓麼?」高傲的甩了一下頭,那少校指向了電梯門外:「難道你還要和我一起上去?」她又狠狠的瞪了夏侯那幾乎把衣服撐破的手臂一眼,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吐沫。

  內線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道:「凱林,基地內有名的浪貨,只要你有一點個人魅力,就可以拉她上床。動作快一點,我不管你是哪個部門派出來的人手,我們只有不多的一點點時間。快點,快點,你認為我在基地主控電腦的權限內開闢一條絕密的通話信道,很容易麼?要是被發現了,我不怕死,但是死得和那十一位兄弟一樣沒價值,我可虧本了。」

  夏侯順著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朝前走去,走廊的兩側有不少凹進去的小空間,裡面站著一個或者兩個手持槍械的彪形大漢,目光凶狠的瞪著夏侯。

  「不要理會他們,他們和你一樣,是內保隊的軍人。你的衣服上有內置芯片,我已經把權限調到了我能觸及的最高級別。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掃瞄儀器沒有報警前,他們就等於擺設。」

  前面是一道厚重的金屬門戶。耳機內再次傳來了內線的指示:「你口袋內有一張磁卡,在門上讀卡器內刷卡,然後輸入密碼z53sa35732。密碼沒有任何意義,是用來檢測你指紋的。可是我已經搞定了一切,你隨意。」

  金屬門戶打開,在那些士兵警惕的目光中,夏侯大步走了進去。

  「注意,現在開始,空間內有能量屏障,盡量不要暴露你的異能。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在外圍的儲藏室混進來的原因。zone 53是一個急就章的基地,很多地方步完善,但是內部的力量很強,不要小看了他們。我到現在還沒有明白我的同伴是如何暴露的。」

  這是一個古怪的空間,彷彿一根豎直的炮管。直徑五百米的圓形炮管,上下高有將近一公里。從四周的金屬牆壁上探出了一根根鋼樑,無數大大小小的圓形區域就被鋼樑托在空中。透過那些區域透明的牆壁,可以看到很多人在裡面對著一些古怪的儀器忙碌著。

  「就到這裡。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讓你靠近核心區,但是剩下的就完全要依靠你個人能力了。核心區在大炮筒的最下面,最核心的機密就在裡面,我希望你能取得他們的研究資料。祝你好運!我是不能暴露的,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過了一陣,那內線突然笑起來:「如果等一下聽到了警報聲,我會盡力給你創造逃走的條件的。。。祝福你,希望你不要被熟人發現,不要過早的暴露了。」

  耳朵裡面突然一燙,那耳機居然冒出了無數電火花,自動銷毀了。夏侯嘀咕道:「熟人?應該不會吧?和我們交手後還能活下來的,沒有幾個。偶爾幾個幸運兒也是被白虎弄得缺胳膊少腿的,也不會再服役了。」

  搖搖頭,夏侯愕然發現這個巨大的空間內絕大部分工作人員都穿著雪白的工作服,自己一身黑色的制服顯得異常的刺目。

  思忖了一陣,他徑直走向了空間正中央的那全通透型的電梯。夏侯站在電梯內,隨手按了最下一層的按鈕,好整以暇的站在電梯的正當中,隨著電梯緩緩下降,朝著一路上所經過的那些圓形透明房間中的研究人員露出了醇和的微笑。

  那些研究人員愣了一下,朝著他回以同樣有友善的笑容,然後再次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儀器上。

  「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夜裡二十一點,他們居然還在工作,難道是三班輪換的麼?不過,似乎也不困難,這裡的安保力量比起zone 51可差太多了。或者他們認為,我們不會盯上這裡?」夏侯有點好奇,這裡的防禦力,比起楊佟所說的,實在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內線的接應,自己不就是很輕鬆的潛入了靠近他們核心的中心地域了麼?

  電梯停下,夏侯走出了電梯,心裡卻猛的一沉。

  就在他面前,站著十幾名同樣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他們正好堵上了通向基地核心的唯一門戶。而這些男子身上若有若無釋放出來的元力,則證明了他們都是不弱的超能者。

  「防禦的重心全部放在了這裡麼?」夏侯有點犯愁:「門口就有這麼多的超能者,那麼裡面呢?」

  他心裡沉重,但是臉上卻露出了開朗的笑容朝著那些人走了過去:「嘿,有人願意來一局黑傑克麼?這樣的值班實在是太無聊了。」

  一名超能者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你想要讓頭兒罰我們繞著基地跑上一萬圈麼?唔,新來的?你是哪個部門的?」

  夏侯耷拉了一下眼皮,隨口說出了他曾經接觸過的一個隊伍的番號:「紅色arrow,你們呢?」

  一人驚愕的叫起來:「你和我同一個部門的麼?怎麼以前沒見過呢?」

  一股渾厚的力量幾乎同時拍上了這些人的胸口,猶如土龍震怒,那淡黃色的元力已經把他們的身體內部震成了粉碎。夏侯無奈的看著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裡的十幾男子,歎息道:「執行第二計劃,摧毀這裡。」如果取不到資料,那麼就破壞好了,總比讓人家掌握了某些先進的東西然後用在自己的頭上要好。

  實際上,他們四靈將一旦出手,往往意味著破壞,其他性質的任務,還真的很少交給他們。

  一拳,眼前兩尺厚的合金大門就在土黃色的強光中化為粉碎,夏侯晃動著高大的身軀衝了進去。裡面的安全防禦系統立刻發作,無數火舌呼嘯著掃到了他身上,但是所有的子彈一碰到他的身體,立刻就被震飛了出去。

  二十幾名超能者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而夏侯只是往地上狠狠的一跺腳,空氣中立刻響起了古怪的咆哮,十幾股巨大的黃色元力從地上冒了起來,彷彿巨蟒一樣纏住了這些超能者,把他們攪成了各種奇怪的形狀,遠遠的丟了出去。

  上身的制服炸開,夏侯恢復了自己的原本模樣,兩條比常人要長得多的手臂隨手亂揮,每一擊都有數萬斤的力量,打得一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精銳士兵慘呼連連,彷彿沙包一樣被丟了出去。

  兩道極其強大的氣息突然射了過來,一個聲音在憤怒的咆哮著:「又是你,玄武!你還記得我麼?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為什麼每次我們有一點好事,你們該死的四靈將總會出現?」這兩道氣息極強,比起剛才的那些超能者,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夏侯抬起頭來,看著一名渾身裹在熊熊烈焰中的青年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比爾?你還好麼?對不起,你的弟弟是被白虎幹掉的,你總不能把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吧?」一拳擊出,空氣中再次響起了古怪的聲音,彷彿四周的空氣被這一拳抽空,夏侯的拳頭變得足足有一尺大小,彷彿鐵錘狠狠的擊中了比爾的肚子。

  外面的烈焰對夏侯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比爾張大了嘴巴,一口血帶著心肝肺子的碎片噴了出來,一名在實力劃分上已經達到s級的超能者,被夏侯活活一拳砸死。另外一名和比爾實力相當的美麗少女一聲驚呼,立刻架起一陣狂風倒退了數十米,驚恐的叫嚷起來:「怪物!」

  拖著兩條長臂,夏侯皺起了眉頭:「我可是很正常的大男人,哪裡是什麼怪物?哆!」一聲爆喝,一團土黃色的元力猛的在那少女身邊炸開,那少女一聲悶哼,七竅同時噴出了血泉,仰天就倒。

  一腳踢開了又一道金屬大門,夏侯操起那接近十噸重的大門胡亂的揮舞著,嚇得四周越來越多的士兵抱頭鼠竄,一步步的接近了基地的核心地區。一邊展示著自己恐怖的戰鬥力,夏侯一邊抱怨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每次我出外勤都這樣,總是半路上就要開始全武行!為什麼我就不能像小鳥那樣,偷了東西就走,主人還沒有發現一點痕跡呢?」

  苦笑了一陣,隨手把那金屬大門丟出了二十多米,砸碎了兩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裝甲車,夏侯歎息道:「所以,我在特勤局只能做接應或者清道夫的工作。」又是一腳,前面的那扇高十米、寬六米多,足足兩米厚的金屬大門猛的晃動了一下。

  呆了一下,夏侯身上冒出了一尺多厚的土黃色強光,他一聲炸吼,彷彿數百顆特警用震盪彈同時爆炸一樣,當場就把後面畏縮著追來的數百名士兵全部震翻,他緩緩的一拳朝著那大門轟了過去。

  彷彿擂鼓一樣沉悶的響聲,那道巨大的金屬大門被整個從門框內砸飛了出去,飛出了十幾米遠。裡面zone 53的核心研究室內,立刻發出了驚怒的叫喊聲。大門轟然倒地,下面流出了一道道鮮紅的小溪,不知道有多少倒霉鬼被砸在下面。

  夏侯一個虎撲衝到了那足足有上萬平的核心研究室內,雙手一陣亂抓亂丟,十幾個撲上來的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員頓時被他扔稻草一樣丟出了十幾米。看在這些人是文職的分上,夏侯還算手下留情,並沒有把他們怎樣。

  長吸了一口氣,身上大汗淋漓的夏侯定睛掃了一眼這研究室,目光一下就被大廳正中那座三腳圓鼎給吸引住了。鼎高五米左右,通體青色,上面雕刻了無數山川草木怪獸圖像,有淡淡的潤澤光芒從那鼎體內散發出來,威嚴莊重,在夏侯看來卻更是那鼎矗立在那裡,整個空間就已經被它控制了一般。

  「這就是你們研究的東西?」沒有理會前後左右上千名精銳士兵,夏侯皺眉問道。

  一個枯瘦的猶太血統的老頭兒猛的跳了出來,他尖叫到:「沒錯,這就是我們正在研究的東西!我不管你是哪個國家派出來的超能者,我不管你來這裡是什麼目的,求求你千萬不要破壞這裡的任何東西!否則,你就是在對人類的文明進程犯罪!這個鼎,他裡面包含的科技信息,超過了地球現在科技起碼十萬年!」

  夏侯搖搖頭:「我的目的就是拿走資料或者摧毀這裡。嗯,十萬年?」夏侯突然明白,為什麼那內線傳出的信息是如此的緊急了。現在的地球,如果哪個國家掌握了超越地球文明十萬年的科技,對於其他國家的影響,不言而喻。

  那老頭兒尖叫道:「no,如果你要破壞這些東西,那麼,就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夏侯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沒問題!」一腳踢出,那老頭兒已經飛出了十幾米外,倒在地上叫嚷起來。

  就聽得那老頭兒尖叫:「你們這群該死的士兵,暴力分子,戰爭狂人,你們快阻止他!阻止他!」

  士兵們謹慎的看著夏侯,沒有動彈。夏侯無奈的抓抓腦門說道:「對不起,老先生,可是似乎你們這個新組建的基地的防禦力量,並不足以把我怎麼樣。坦白的說,你們整個國家的超能者,都曾經是我或者我同事的手下敗將,所以,想要依靠他們阻止我,是不可能的。」

  老頭兒猛的跳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充沛的生命力。他歪著腦袋看著夏侯,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笑道:「啊,我想到了,你不能破壞這裡的東西。這裡所有的一切資料和儀器都屬於美利堅合眾國,你如果敢於在這裡做任何事情,那就是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甚至可能爆發戰爭。你不能這麼做。」

  夏侯攤開雙手,很坦白的說道:「也許您並不明白我們之間的事情。可是超能者之間的相互行動是不會引發戰爭的。我暴力進入你們基地,可是你們國家的超能者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我們有默契,這種小規模的衝突不會引發太多的糾紛,最多再來一次經濟制裁,可是如今大家都加入了wto,誰還在乎這一點呢?」

  小老頭兒尖叫:「可是,你搶走了可能改變整個地球文明進程的東西!」

  夏侯歪著腦袋看著那大鼎,皺眉道:「但是,我很奇怪,這個鼎,似乎是我們中國出產的貨色。」

  小老頭兒語塞,良久這才吭吭哧哧的說道:「但是現在屬於我們,最少,我花費了七千萬美金從一個文物走私團伙手中買了這東西。」

  夏侯猛的點點頭:「啊哈,那麼,是您首先觸犯了法律。按照國際刑警組織相關的法律,這玩意還是屬於我們國家的。最多,我們把七千萬美金還給你們。但是,請您交出所有的資料。」遲疑了一陣,夏侯盯著那大鼎看了半天,苦笑道:「見鬼,這個東西我怎麼帶走它?摧毀麼?太可惜了。」

  躊躇了好一陣子,夏侯還想不出對策,那老頭兒卻揚揚得意的說道:「你帶不走他,也無法毀壞它。但是很奇怪,我們剛開始研究它的時候,它只有五十公分高。隨著我們不小心把高壓電流輸入了進去,它的體積就越來越大。嗯,我很想知道,等下個月附近的核電廠竣工了,把整個電廠的能量輸送給它,它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吸收能量?體積變大?這個圓鼎的來歷,很不簡單啊!

  長吸一口氣,夏侯咬著牙齒哼哼道:「你們可以向你們的上司打報告了,就說我順利的帶走了這寶貝。嗯,這是你們太無能,可不是我太厲害。」他化為一道黃色光芒,朝著那大鼎撲了過去。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吧,五米高的青銅鼎,重量並不是太嚇人。帶著它,發動土遁,應該可以順利的跑出百多公里的。

  眼看著夏侯就要接觸那青銅大鼎了,一道無比強烈的白色光芒從高處射了下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黃色的土性元力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夏侯的右邊胸部被穿透了一個海碗口大的透明窟窿,一絲絲的鮮血從傷口流了出來,漸漸的就變成了血泉。強大的衝擊力讓他一個趔趄,無力的斜靠在了那大鼎的一隻腳上。

  七名身穿黑色風衣,左邊胸口上有著一隻紅色箭頭徽章的男子站在研究室牆壁的天橋上,冷冷的看著被重創的夏侯。正中的那中年男子臉上滿是陰鳩的笑容:「玄武先生,很抱歉我們紅色arrow的領導沒有親自出來和您切磋一二。我們知道,那是無效的,您的超能實在太可怕了。但是,人的智慧總是能夠戰勝您這樣的體力工作者的。」

  夏侯不斷的吸著冷氣,渾身都在哆嗦,任誰的胸膛上多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那味道都絕對不好受。「海維爾,沒想到被你暗算了。你用的什麼武器?威力可比加農炮都要強了很多啊。」

  海維爾得意洋洋的朝著夏侯一個鞠躬,手上獻寶一樣的拿出了一柄通體銀色的單兵火箭筒一樣的武器。「請看,來自這個神奇的大鼎的最新科技成果:實用型粒子炮。神奇麼?從你們山西某地出土的不知道多少萬年前的青銅鼎內,居然蘊含了這樣的信息。是史前文明麼?還是外星人留下的信息?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打敗了你。」

  海維爾很得意的再次鞠躬:「您知道的,我們國家的超能者,沒有一個是您的對手,甚至我們七人聯手,也不可能攻破你的防禦。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手上有技術,有科技,並且正在這個基地內轉化為可實用的實驗品。」

  七個強大的超能者跳下了天橋,緩緩的走向了夏侯。「想想看,當我們國家的士兵,每人手上都有這樣的一柄粒子炮。啊哈,那時候的世界局勢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當然,這是政客們考慮的事情,而讓我最高興的,是我打敗了玄武。」

  海維爾怪笑著:「玄武,號稱世界上生命力最強,防禦力最強,破壞力第三的玄武,我打敗了你。那麼,我的名氣應該提升多大呢?我的薪水,也應該提升一個數量級了。我們可以對外宣稱,我們紅色arrow,是第一個打敗了中國特勤局四靈將的超能組織。萬歲!完美!輝煌的勝利,不是麼?」

  一名肩膀上扛著上將軍銜的銀髮老者緩緩的從牆壁上突然裂開的一條門戶內走了出來,他威嚴的說道:「玄武先生,您不覺得奇怪麼?我們手上如今掌握的科技,足以讓整個基地變成銅牆鐵壁,可是您還是如此輕鬆的混了進來。甚至您的那位內線,那條可惡的鼴鼠,還活得好好的,甚至能夠向你們組織發出警報。為什麼?」

  夏侯苦笑,他感覺到,那青銅鼎在發生某些古怪的變化,它竟然在吸食夏侯流淌出去的血液,而且是那種迫不及待的感覺。看著那名上將,夏侯只能配合的說道:「那麼,為什麼?」何必管這麼多?那青銅鼎任何的變化都是好的,如果能夠從裡面釋放出數百個妖魔鬼怪,那麼夏侯就要愛死它了。事情還能變得比現在更壞麼?他是無所謂的。

  那上將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點得意:「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實驗品,而中國的強大的超能者,就是最好的對象。很久以來,發生在你們超能者之間的戰鬥中,沒有留下活口,也就是沒有俘虜,所以世界各國都形成了默契,超能者引發的事件,不會影響到國家之間的大的關係。可是現在,我們有了您這樣一名俘虜,那麼,我們會佔據多大的優勢?多大的主動?」

  上將微笑著,突然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夏侯的下體上:「你這頭骯髒的黃皮猴子。。。啊,我的腳!」原本想要擺露一下威風的上將突然抱著自己的腳慘叫起來。夏侯體內殘餘的元力,已經毫不客氣的把他整個小腿都震成了一團糨糊。

  海維爾近乎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將軍,您不應該小看一名超能者,哪怕他身受重傷,尤其是玄武先生這樣的強者。您必須給他足夠的尊敬,否則後果就會像您這樣。」

  那上將瘋狂的咒罵起來:「把那鼴鼠給我幹掉!把這該死的玄武或者海龜給我關進監獄!我會讓總統立刻向中國方面提出抗議照會!」他惡狠狠的盯著夏侯罵道:「等著瞧,黃皮猴子,我會讓你在全世界的人面前丟臉的。你是世界上第一個被俘虜的超能者,想想看你的國家會因為你而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吧。」

  海維爾朝著夏侯笑了笑,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粒子炮,很高傲的墊了墊腳尖:「不得不說,科技主宰一切,您認為呢?您會受到貴賓級別的服務,親愛的玄武先生。」海維爾等七人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回過頭來說道:「您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我們紅色arrow缺少您這樣大師級別的超能者,您願意加入我們麼?我們可以對外公佈,您已經被幹掉了。」

  背後的大鼎內有極其強大,強大得讓夏侯嚇得渾身顫抖的力量在奔湧。他無法想像這股力量從何而來,也無法想像一座五米高的青銅鼎,為什麼會蘊含這麼可怕的力量。但是他知道,這些力量是在他的血液被大鼎吸收後才突然出現的。似乎,他的血液只是成為了一個引子,引發了這座大鼎的活力!

  沒錯,是活力。這座大鼎是活的,或者說,是有靈性的。它被夏侯的鮮血,所喚醒了。

  反過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那大鼎的一條腿,夏侯慘笑:「我答應過我妻子,會回去吃晚餐的。」

  海維爾皺起了眉頭,揮動起雙手:「哦,得了,得了,我們沒說要殺死你。你有機會回去吃您妻子的晚餐。嗯,不要孩子氣,好麼?您抱著那大鼎,莫非以為我們無法讓您離開這裡?」

  夏侯咧咧嘴,閉上了眼睛:「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因為,我無法實現對她的承諾。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情。我被特勤局選中,從我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代的玄武那裡接受嚴格的訓練的時候,我發誓過:永遠不因為我,而造成任何危害國家的後果。」

  足足米許厚的黃光從夏侯身上衝了出來,他厲聲喝道:「想要利用我麼?你們只能得到屍體!抱歉。。。小花。。。我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如果我能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去找你,說,對不起。」

  玄武真解內驅動靈器的獨特法訣發動,夏侯強行抽取了那大鼎內浩蕩無邊的巨大力量,以自己的身體為渠道,朝著四周擴散了出去。

  地水火風,這青銅大鼎內居然蘊含了所有性質的元力。

  彷彿金鑼迸裂,震天介一聲炸響,夏侯的身軀被那各種性質的元力融合,近乎混沌狀態的恐怖力量撐爆,化為一團血漿炸了開來。夏侯的血噴吐在了那大鼎上,大鼎猛的膨脹到了百米高下,通體釋放出古怪的黑色光芒。

  爆炸,一次毀滅性的爆炸,大鼎內的靈性似乎甦醒了,它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也作出了什麼決定一樣,把體內那絕大的力量完全的釋放了出去。

  基地在億萬分之一秒內化為虛無,基地附近,方圓二十里的地面整個翻了起來,一道直徑超過十公里的黑色光柱筆直的朝著天空射了出去。那光柱巧不巧的正好轟擊在了夜空的圓月上,月球發出了古怪的轟鳴聲,強烈的青色光芒朝著四周迅猛的擴散了出去。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

  zone 53,如今就剩下了一個深千多米,直徑十公里的大窟窿,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遠處,夏侯的接應小組的成員目瞪口呆的看著彷彿科幻大片中的那一幕,手忙腳亂的發出了加密的信息。

  「任務完成,目標徹底摧毀。。。玄武。。。犧牲。」
─────────────────────────────────────────────────────────────
第三章 降生
  四週一片混沌,有溫熱粘稠的液體包裹著自己的身體。

  腦子裡有點糊塗,但是夏侯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身體早就在那大鼎內的力量衝進來的時候,就化為粉碎。

  可是現在,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完整的身軀。動動腿,動動手,一切都完好。雖然沒有什麼力氣,動作的幅度不是很大,同時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麼,但是自己的身軀還存在,這是無庸置疑的。夏侯有點疑惑的想到:「難不成局裡有人練成了招魂術,把我的三魂六魄給招進了新的身體裡?豈有此理,人死燈滅,哪裡有精魄留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自己身處的環境一陣劇烈的抖動,體外那溫暖粘稠的液體在大量的流失,一股很大的力量推搡著自己的身體朝著一處吸力極大的地方蠕動了過去。劇痛,似乎身體被套在一個皮口袋中的劇痛,一陣艱難的蠕動和擠壓,同時還有很大的力量抓著自己的腦袋往某個方向拉扯,過了好一陣子,身體突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身體光溜溜的,刀子一樣的寒氣直接撲到了皮膚上,疼得夏侯忍不住的叫嚷了幾聲。可是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類似於嬰兒的吱呀聲。惶恐中,他猛力的睜開了雙眼,眼前低下了幾滴粘稠的血水,第一印象是自己身處一個寬敞的巨石搭建的房間內,然後就是那搖曳的昏暗的燈火。耳邊,還傳來了屋外呼嘯的風聲。

  兩根手指拎住了夏侯的腿,一個粗豪的聲音發出了巨大的笑聲。那人笑得很開心,笑得渾身都在哆嗦,小心翼翼的把夏侯捧在了蒲扇一樣的巴掌內,托到了一群圍觀的人面前。於是,一些同樣粗豪的笑聲響了起來,不時有粗糙彷彿砂紙一樣的手指湊上來好奇的撫摩夏侯的臉蛋,甚至還有人不知道輕重的在夏侯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上兩下以示親熱。

  夏侯疼得吱哇亂叫,眼看著一隻污漆麻黑的粗糙大手又朝著自己的臉蛋摸了過來,他奮起體內的一點點力氣,狠狠的朝著那大手踢了過去。他的腳丫子和那大手狠狠的撞了一下,夏侯立刻呆在了那裡:粉嫩白淨的小腿,上面粘著一絲絲的血污和髒物,甚至還沒有那大手的一根手指粗的小腿。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爺,難道你讓我投胎轉世成嬰兒了麼?夏侯在心裡慘叫!

  玉皇大帝保佑,佛祖保佑,上帝保佑,真主保佑,總之天上地下一切神靈保佑,自己可千萬不要投胎去中國境外的那些國度。如果投胎在中國,就算這轉世投胎的事情有點難以理解,夏侯也就認了。他甚至開始飛快的盤算起來,只要到了兩歲多,有了語言的能力,就應該可以撥通電話叫楊頭來派人接自己了吧?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那大手的主人被夏侯狠狠踢了一下,卻爆發出了雷霆般的笑聲,附近的那些人笑得更是厲害,似乎對於夏侯的生命力,他們感到無比欣喜。

  勉強睜開還糊著羊水的眼睛,夏侯烏溜溜的大眼睛朝著四周掃了一眼,一眼看過去,頓時心裡猛的一沉。

  黑色的粗糙岩石搭建的房子,式樣極其簡單,長寬大概在十米左右,頭頂就是茅草和一些木板。這種房子,大概只有中國最偏遠的山區還有遺留。這不要緊,只要他們和外界有交流,自己就能盡快回到組織裡。想來局裡那些行蹤詭秘的老人家,應該有辦法解決自己面臨的問題。

  但是牆壁上掛著的數百張層層疊疊的猛獸皮,讓夏侯的心頭一陣冰冷。猛虎、狗熊、金錢豹,這些猛獸的皮比他以前所見的獸皮平均大了一倍以上不說,現在中國哪裡有這麼多的猛獸存在?而且那些獸皮中,更有無數他不認識的奇怪種類,從皮毛的面積來說,這些獸類原始體型更是有亞洲像一般大小,這又是什麼東西?

  而站在他身邊,無比欣喜的裂開大嘴朝著自己笑的那群男人!!!天啊,自己來到了野蠻人的部落麼?

  稍微以前世的經驗判斷了一下,這些男人的身高都在兩米以上也就罷了,他們黝黑的或者發青的肌膚,彷彿鐵塊一樣結實的肌肉,濃密但是雜亂的長髮,亂七八糟的鬍鬚渣,以及僅僅在腰間胡亂纏繞的一塊獸皮,最多就是在上半身多蒙了一塊毛皮的模樣。怎麼看,他們也不像是一群開化了的現代文明人。

  幸好他們的頭髮還是黑色,眼珠子也是黑色,這讓夏侯感受到了一點點的親切,一點點的安慰。但是眼前所見的一切,已經讓夏侯做好了思想準備,準備迎接縹緲不可測的命運。

  死死的睜大了眼睛,他看著一個皮包骨頭,比附近的大漢矮了兩三個頭的黑皮老頭顫巍巍的杵著一根獸骨走了過來。那老人臉上也帶著笑容,隨意的用手撥弄了幾下夏侯的小雞雞,很欣喜的拉著他的小雞雞扯了幾下,老頭裂開只有三五顆牙齒的大嘴笑起來,於是那一群男子又發出了哈哈大笑。那把夏侯捧在手中的,身材尤其高大的濃須男子,狠狠的拍打了幾下夏侯的屁股。

  「沒弄錯的話,這個捧著自己的男人,是自己這輩子的父親?那躺在一側石床上被幾個婦女照顧的,是自己的母親?」夏侯睜大了眼睛,狠狠的盯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一眼,把他們的容貌深深的刻在了心裡,以後可不要認錯了人。在自己身處嬰兒期的時候,父母的保護是自己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可要好好的巴結他們才行。

  在特勤局受訓的時候,教官的訓斥在夏侯的腦海中迴盪:「不管你們在什麼地方,碰到什麼事情,只要你們還有一口氣,就要想辦法回來!記住,祖國,才是你們的家。不管碰到任何危險,任何困境,活下去,回來!」

  「活下去,回去!也許不能和小花在一起,但是我答應了她回去吃她燉的狗肉。」

  初生的夏侯,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微笑。這笑容嚇得旁邊的一群男人猛的安靜,然後立刻又爆發出了更加熱烈的笑聲。

  那枯瘦的老人連連點頭,眼裡閃出了一圈朦朧的綠光,從頭到腳的掃了夏侯一遍,呵呵的笑了幾聲,大聲的叫嚷了起來。他的聲音蒼老乾澀也就不說,可是他所用的語言,是夏侯從來沒有聽過的那種。似乎是中國境內的某種方言,但是精通三十幾種外語、數百種方言的夏侯,就硬是一個字都聽不懂。

  心裡再次一涼,也許,自己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不可解釋的事情。夏侯看著那老頭眼裡那一圈綠光,心裡一陣的寒氣慢慢的爬了起來。他自己也是超能者,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有超能者能夠在身體外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就一對眼珠子突然發出綠光的。

  『嗷』,一聲沉悶嘹亮的猛獸吼叫聲傳來,夏侯猛的扭頭看過去,兩條皮膚發青的壯漢正死死的抓著一頭猛虎走了過來。那猛虎的身體有足足四米多長,通體枯黃,眼裡透出凶殘暴虐的光芒,拚命的掙扎著。可是那兩大漢卻是舉重若輕的,一人抓住了他的兩條後腿,一人掐住了那大虎的脖子,就把它這麼扛了過來。

  那猛虎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兩顆足足尺許長的犬牙露了出來。夏侯發出了驚呼聲:「劍齒虎!」可是他現在又哪裡能說出話來,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了幾聲嬌弱的嘶喚。

  一口黑漆漆的陶土大鍋大概有一米高,鍋子的直徑在一米五左右,就是一口大陶罐的模樣。下面撐起三塊大石,幾個身材粗壯的男孩抱著大捆的木柴走了過來,就在那陶罐下升起了大火。

  一男子嘴裡發出細微的喘息聲,扛來了另外一口大罐子,裡面滿是清水,倒了一半清水進了那大陶罐,眼看著他臉色發紅,似乎體力消耗了不少。夏侯目測了一下那陶罐,體積大概在兩立方米左右,也就是可以容納兩噸清水,而這男子不過是有點氣喘,這都是些什麼種類的生物?他們真的是人類麼?兩噸的重量,最精銳的特種兵恐怕都要六七個人聯手才能抬起來。

  大火讓那大鍋內的水冒出了裊裊蒸汽,那枯瘦老頭用手摸了摸水的溫度,點點頭,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布口袋,一把把的稀奇古怪的草藥、古怪的蟲豸屍體等等,就這麼隨手抓了丟了進去。那原本清澈的熱水,馬上就冒出了五顏六色的泡泡,時不時還有三五個蠍子、兩三條蜈蚣、十幾隻蜘蛛的屍體在裡面翻騰起來。

  夏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難道,他們準備用這種東西給自己這麼一個初生的嬰兒洗澡不成?天啊,這都是一群什麼樣的粗人?外面寒風大作,一個初生的嬰兒沒有好好的用棉布包裹起來也就罷了,還要用這種顯然帶了劇毒的熱水來洗刷一下,他們是準備煉製生物武器麼?

  更加讓夏侯渾身哆嗦的事情出現了。

  那頭劍齒虎被那兩大漢抓了過來,那枯瘦的老者看了看那瘋狂掙扎,渾身熱氣蒸騰的猛獸,滿意的點了點頭,右手骨杖朝著那猛虎一點,嘴裡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單音詞。那猛虎立刻僵硬,身體就這麼漂浮在了空中。

  超能者,而且是非常強大的超能者!夏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老者的動作,心裡卻在疑惑,這老者身上怎麼一點真元的波動都沒有?難道是因為自己剛剛降生,所以就連感知的能力都削弱了麼?

  一柄漆黑的石刀。那老者手持石刀,乾淨利落的一刀斬斷了那猛獸的腦袋,讓它一腔子熱血噴進了那大鍋內。原本就已經五顏六色的毒湯,立刻又多了一種可怖的血光,襯著周圍昏黃搖曳的燈火,很是陰森。

  那老頭抓著那猛獸的腦袋,眼裡的綠光更加強烈。一聲聲奇怪的咒語從老頭嘴裡發出,那已經被砍下的獸頭內居然發出了一聲暴虐的嚎叫,一條朦朧的和那猛獸的形體相近的虛影從那虎頭中射出來,依舊射進了那一鍋好湯中。隨著這條猛獸虛影射了進去,那一鍋湯立刻迅猛的翻騰起來,甚至發出了細微的爆炸聲,也就是幾次眨眼的功夫,又恢復了平靜。

  綠油油的一鍋子湯水在那裡散發出裊裊的蒸汽,那蒸汽彷彿有生命的活物在空中扭動纏繞。

  老頭兒從夏侯父親的手裡一手抓過了他,『撲騰』一聲就丟進了滾開的湯水裡。

  劇痛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夏侯掙扎嚎叫,在湯水中手舞足蹈的想要跳出來,可是他哪裡有那個力氣?「難道這老頭想要吃嬰兒燉的湯?沒道理,他下了這麼多的蟲豸劇毒,除非他想要服毒自殺才是?」

  一不小心,夏侯吞了幾口那綠油油的湯水進去,頓時一股熱氣從肚子裡升了起來,一道道熱流順著經脈蔓延了開去,夏侯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嬰兒的軀體,在一定程度上被強化了。而那湯水中更有一種很神奇的力量慢慢的滲入,讓他有一種想要戰鬥的極大勇氣。

  那老頭的骨杖再次揮動起來,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見的綠色波紋從骨杖上發出,杖頭就直接在那大鍋上晃動,晦澀難懂的咒語彷彿催眠曲一樣,讓夏侯昏昏欲睡。漸漸的,那一鍋子綠油油的湯水慢慢的澄清,最終裡面那些不知道什麼材料混雜出來的古怪力量,被夏侯全部吸了進去。

  夏侯的父親呵呵大笑,伸手進了那還翻滾的湯鍋,把渾身紅彤彤彷彿燒熟的乳豬一樣,還冒著熱氣的夏侯一手抓了起來,又大笑著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打了幾下。幼嫩的皮膚和他手掌上的繭子摩擦了幾下,那劇烈的疼痛讓已經半昏迷的夏侯又再次醒了過來。

  粗人,一群粗人,這個族類一定都是些粗人。雖然對具體如何照顧嬰兒沒有任何經驗,但是夏侯上輩子的妻子小花卻是專業的護士,多少也知道的知識。夏侯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剛初生的嬰兒會赤身裸體的被三十幾條壯漢你捏一下,我拍一下的玩弄大半個小時,再放進滾湯鍋中煮個十幾分鐘,很幸運的沒有被燙熟,還要被自己的父親再毆打一頓的。

  他們是撫育嬰兒,還是虐待寵物?

  那枯瘦的老頭兒張大嘴笑著又湊了過來。夏侯的嘴裡正好還含著一口綠色的湯水,他奮起那僅有的一點點肺活量,狠狠的一口水噴在了那老頭兒的臉上,隨後小雞雞一陣膨脹,一道清澈的尿液對著那老頭撒了下去。

  大漢們同時大笑,那些打雜的少年也憨憨的笑起來,那邊正在照顧產婦的婦女也笑起來。只有那猶如老巫師的老頭兒臉上一陣的難堪,胡亂的抓起一塊破布,在臉上狠狠的擦拭了一把。

  那抱著夏侯的大漢終於拎起一塊溫軟的獸皮把夏侯包了個結結實實,又請幾個同伴連同那石床都抬了起來,扛起上面的產婦,一路哼著不知名的怪異小曲,大步出了那石頭房子,朝不遠處的幾棟木屋走了過去。

  夏侯降生後的第一天最後的一個印象,是數百人聚集在篝火旁邊啃著烤肉,跳著歌舞,大聲的歡笑。一罈罈劣質的老酒被他們泉水一樣灌進了肚子,就連夏侯,都被他的父親一口氣灌了半碗下去。那猶如刀割的酒漿在夏侯肚子裡一陣翻騰,他吐出了幾口母乳,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這裡不可能是中國。我從來沒聽說過,中國哪個村子還這樣虐待嬰兒的。」這是夏侯的最後一個念頭。
────────────────────────────────────────────────────────────────
第四章 家族

  太陽堅韌的懸掛在西邊山頭上,遲遲不肯落下,猩紅的陽光灑遍大地,同樣也鋪滿了木樓的地板。

  高四米,長寬都在十米開外的房間以青石板打底,房間正中挖了一個土坑,裡面有一堆篝火燃燒,三塊石頭撐起了一個陶土鍋,裡面燉著噴香的一大鍋鮮肉。房間東南角上大概有三張床大小的面積鋪上了地板,上面墊著豐美的獸皮,是一個很溫暖很舒適的休憩場所。

  按照這裡的曆法已經是三歲多的夏侯就蜷縮在最角落的皮褥子上,盤著兩條腿,腦袋一耷一沓的彷彿在瞌睡。但是他體內,一股很是不弱的土性元力正在緩慢的遊走,按照玄武真解的修煉方法穿梭於各條經脈之中。一絲絲土氣從屁股下傳進了身體,厚重溫良,滋養著他的肉體,鍛煉著他的元神。

  一隻大概兩尺長的白貔貅脖子上套了一根紫色的老山籐,山籐的另外一頭牢牢的拴在了地上一個石碇上。這還處於幼生期的貔貅身體如獅,後腿粗壯有力,兩條前臂奇長,利爪上白光閃動,身上更是佈滿了細小的鱗片,甲縫中有細細的絨毛探了出來。一張嘴,一口細密的尖銳白牙;金色的眼皮稍微一翻,就有通紅的血光冒了出來,確實是一等一的猛獸。它同樣盤腿坐在夏侯的身邊,腦袋直往夏侯的大腿上晃,一副也要瞌睡的模樣。

  猛不丁的,那貔貅一個沒坐穩,一腦袋砸在了夏侯的大腿上,夏侯眼睛猛的睜開,狠狠的一巴掌就把它拍飛了丈許遠。那小貔貅可憐巴巴的朝著夏侯低聲嘶叫了幾聲,小心翼翼的,滿臉巴結的湊了上來,一條粉紅色的長舌頭在夏侯的手上舔了舔,乾脆就爬到了他腿上。

  夏侯歎息了一聲,拍拍小貔貅的腦袋,解開山籐的那一頭拴在了自己手上,拉著自己取名為『白』的貔貅走出了房門。那貔貅在房內悶了一整天,猛不丁的見了天風,頓時上下一陣亂跳。奈何那山籐被夏侯抓了個結實,它的力氣卻沒有如今的夏侯強,只能無奈的繞著夏侯的腿趔趄的爬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著屋子一角獸圈內的兩頭馱獸齜牙咧嘴的發狠。

  摸了摸坐在地上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白,夏侯抬頭看著西邊山頭上的太陽,大聲的叫嚷起來:「阿姆,阿爸什麼時候回來。」

  夏侯這世的母親,一個沒有自己名字的普通女子從屋子一側的樹林內笑應了幾聲,扛著一捆起碼兩百斤的木柴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夏侯牽著那貔貅站在門口,她連忙趕了幾步,笑道:「餓了?你先吃幾塊肉墊肚子,你阿爸回來了,有新鮮的果子再給你收拾。」

  夏侯點點頭,緊了緊腰上紮著的那塊麻布說道:「我去村口等他。」說完,也不等母親回話,就拉著白走出了院子。

  他阿姆隨手把那柴捆丟出了三米多遠,壘在了院子一角的柴火堆上,拍了拍身上麻木褂子上的草葉,叮囑夏侯:「不要出村子,就在村口等,知道麼?外面林子裡這幾天來了一群牙狼,不要被叼走了。」

  夏侯嗯了一聲,自顧自的拉著白去了。

  這是個規模並不大的村子,兩百多座木屋居住了篪虎氏一千兩百多名族人,在方圓五百里的山林內,是規模最大的氏族之一。篪虎氏這一支族人中,精壯能戰的男子就有六百人,在這個世界這片山林中,是足以主宰一切的強大力量,因而夏侯自出生後的日子,過得很快活。充足的食物供應,尤其有大量的肉食、鮮果提供營養,氾濫的猛獸怪獸也無法對村子造成太大威脅,夏侯盡可以安心的修煉上輩子的玄武真解。

  自幼開始修煉玄武真解的好處很快就體現了出來,最起碼就是夏侯表現得比同齡的孩子力量大了十倍,雖然夏侯同齡的孩子,放在前世的地球已經是怪物一樣的生物了。兩尺多高的孩子,可以抱起一尺方圓的石頭亂撞,放在前世,只能是進科學院被切片研究的下場。可是在這裡,就算夏侯三個月前一不小心一腳踢動了一個石轱轆,那些大人也不過表示出欣喜,卻不覺得奇怪。

  除了強健的身體,夏侯的元神和內氣也得到了很好的鍛煉,最現實的作用就是在他調勻了氣息後,根據上輩子的經驗,判斷出了自己所在的世界,一天的時間還是二十四小時左右,大概稍微長了一點,但是差別不大。而一年也大概是三百六十五天,這都是沒有差距的。

  太陽東昇西落,大量在地球上曾經記載過的動植物,這些都讓夏侯很有一段時間欣喜的自我欺騙自己還在地球的某個角落,不過是因為地方太偏僻與世隔絕,所以才殘留了很多希奇的物種。

  但是在他第一次看到夜空後,他就徹底絕望了。天空中,他可以分辨出北斗七星、北極星,各大星座,方位和地球上所見的分毫不差。可是,月亮在哪裡?天空沒有那一輪明月!而應該是火星和木星的兩顆行星之間,分明還存在著一顆璀璨的大星,這又是地球上所沒有的。

  所以,一頭霧水的夏侯剛開始只能告訴自己,這是一個該死的,還處於原始社會的,依靠狩獵以及有限的圈養、種植來獲取生活必需品的糟糕世界,而且很幸運的擁有了和地球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相似的自然環境。

  而讓夏侯徹底迷糊,最終認命的放棄了對這個世界的盤究的物品,是他自己的父親篪虎貅狩獵時所用的那柄大砍刀。

  夏侯能夠搬動那柄大刀後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用他所能辦到的各種手段測試那柄大刀的質地。最後他選擇了一口氣喝乾了一罈子劣質烈酒放翻了自己,絲毫不顧那種烈酒對那時候兩歲多的自己未成熟的大腦所能造成的破壞。

  因為夏侯差點神經分裂的發現,那柄大刀所用的材料,竟然是上好的鋼鐵,而且似乎還混合了一點其他的金屬,這種黑色合金不僅沉重,而且硬度極佳,韌度極強。如果非要用一種材料來形容,那麼他上輩子在中國的一個秘密武器研究所定制的那柄格鬥刀的材質,倒是比那柄大刀所用的鋼鐵強了一籌,嗯,也就是不太多的一籌而已。

  夏侯只能麻醉自己,再也不理會自己身處一個什麼樣的變態世界。他甚至嘲笑自己,也許哪天三清道尊或者什麼神仙妖魔的突然出現,那麼也千萬不要吃驚。因為他的父親,篪虎貅就曾經和族人配合,成功的殺死了一條迅猛龍。經過給夏侯『洗禮』的那老巫師的一番精心製作,如今那迅猛龍的骷髏正掛在夏侯家的大門口做裝飾物。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極其變態的世界,一切都無法用常理來形容。

  高高的昂著頭,一點都不理會那幾個拖著鼻涕、扛著粗大的木棍相互打鬥的同齡孩子,夏侯身邊的白一通齜牙咧嘴的嚇唬,讓那幾個鼻青臉腫打得火熱的孩子驚慌的讓開了道路,夏侯大搖大擺的走向了村口的小土坡。

  開玩笑,上輩子夏侯已經是三十多的人了,如果不是為了小花的工作,孩子也許都有了好幾個的夏侯,怎麼可能和這些孩子有共同語言?雖然這些孩子之間的『戰鬥』實在是太驚人了一點,那成人拳頭粗的木棍,往往就直接砸斷在了小腦袋瓜子上啊。

  「那老巫師『洗禮』的藥水還真有效,就沒聽說附近的部落有孩子生下來後因為病症而夭折的,一個個的力氣比水牛還足。」夏侯看著那些同齡人又歡呼著相互『毆打』,不由得惡意的想到:「阿爸他們似乎都單純過頭了,是不是小時候被砸壞了腦袋?」

  靜靜的坐在土坡上等候,白在身邊亂跳亂撲,齜牙咧嘴的朝著幾頭溫順的長得彷彿豬的牲畜凌空虛撲。夏侯總是在白快要抓到那些『豬』的最後關頭,猛的一拉山籐,把白給凌空又給拉了回來。那幾頭肥胖的『豬』眨巴了一下小眼睛,居然就趴在了地上,看著白一次次堅忍不拔的撲向自己,然後一次次又被夏侯拉了回去,彷彿看戲劇一樣。

  「真是一個好地方,給自己孩子的寵物,都是這樣『溫柔』的生物!」夏侯由衷的讚歎著。當他兩歲多的時候,他的父親貅把還是只有巴掌大還沒有睜開眼睛的白送給他好玩的時候,夏侯並不知道貔貅是一種多麼可怕的生物。

  但是那天晚上夏侯立刻就領略了成年貔貅的恐怖。追著自己失蹤孩子的氣味衝殺過來的兩頭白貔貅,行動如風,刀槍不入,神力驚人,篪虎族的男丁傾巢出動,忙碌了一個晚上,用盡了各種手段,最後還是老巫師暗地裡灑了一把草藥粉一舉麻翻了在場的所有活物,這才把那兩頭貔貅給收拾了下來。

  就算這樣,也有三十幾個力能扛千斤的族人在床上哼哼了半個月才爬起來。要知道,這些族人可是單人殺死一頭劍齒虎,那都不會受一點傷害的。而據那老巫師說,那兩頭白貔貅僅僅是成年,年歲還不夠大,並沒有擁有貔貅的某些獨特的能力,否則的話篪虎族只能乖乖的交出小貔貅,然後立刻遷徙千里之外才行。

  看著身邊那撲擊了幾十次,終於委屈得眼淚一滴滴落下的白,夏侯心頭一軟,一把抱起它安撫起來:「白,乖,聽話。等阿爸回來,有血肉給你吃。你忘記了麼?上次你把巫養的那頭角牛屁股上抓了十幾斤肉下來,巫氣得差點沒把你毛都給你拔光了麼?」

  「自己族人養的東西是不能碰的。以後只要是村子裡的肉,除非是我餵你的,否則不許吃,知道麼?」

  白的眼珠子眨巴了幾下,火眼一通亂轉,眼淚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居然發出了類似人的奸笑聲。夏侯一陣頭皮發麻,立刻掐住了脖子:「我告訴你,村子附近那些小部落蓄養的牲畜,也不許你碰。他們夠可憐的了!」

  白伸了個懶腰,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又奸笑了幾聲,趴在了夏侯的大腿上,眼巴巴的望向了遠處山嶺的出口。

  過了好一陣子,眼看著太陽就要落下西山了,那邊山嶺裡發出了連串的震天的長嘯,數百條人影風一樣的跑了過來。那些大漢僅僅在下體上裹了一條獸皮,手上抓著鋼刀長矛重弓等等武器,肩膀上或挑或扛,滿是皮毛豐美的野獸,顯然又是一次大豐收。

  夏侯的父親貅左邊肩膀上扛著一頭巨大的箭齒獸,右肩扛著那柄大砍刀,砍刀上還挑著一頭比夏侯以前所見過的野豬更要大兩圈的巨豬,一路發出的『嗷嗚、嗷嗚』的叫聲,一邊大步的朝著村子跑了過來。他一步就輕鬆跨出五米開外,速度絕對比夏侯上輩子的所謂世界飛人快了一倍以上,就這麼滿臉笑容的跑了過來。

  兩頭上千斤的獵物被貅隨手丟在了地上,大手一抓,熟練的抓著夏侯的脖子就拎了起來,把他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堅挺彷彿鋼針的鬍鬚在夏侯的臉上一通亂扎,貅瞇著眼睛笑問他:「今天幹了些什麼?沒和二、三、四、五他們玩?」

  夏侯翻了個白眼,一臉的無奈。

  果然是一群粗人。篪虎氏,哦,不,是現在幾乎所有的部族,在自己的孩子滿十二歲親手獵到一頭猛獸前,是沒有名字的。按照他們在那一年人中出生的先後順序,就是一二三四五的亂叫。夏侯很幸運,在新年剛過的時候出生,卻是那一年最大的孩子,所以稱呼就是貅家的阿一。其他的比如熊家的阿二啊、蟒家的阿三啊等等,無不如此。

  只有當滿了十二歲,單獨去山林裡親自獵殺一頭猛獸後,才會根據那頭猛獸來命名你。夏侯的父親篪虎貅就是運氣極好,碰到了一頭還沒有成年的五尺貔貅,一番苦鬥後殺死了那頭也可以歸於猛獸級別的大傢伙,獲得了『貅』的美名,代價就是身上留下了十幾道深深的傷疤,到現在斗清晰可見,彷彿刀剜的一般。

  一腳踢在貅的肚子上,夏侯跳了下來,一手拉著白,另外一手拖著那頭巨豬的一條後腿,拉著那巨豬就往村子裡面走。白已經很麻利的爬上了那頭巨豬的肚子,鋒利的爪子撕開了那頭巨豬的一條前腿,大一口小一口的啃著那還帶著熱氣的血食,樂得吱呀亂叫。

  貅裂開嘴哈哈大小,一手提起箭齒獸,一手提起砍刀,用刀尖指著夏侯吹噓道:「看,我家的阿一,力氣比我小時可大太多了。不止是我,你們都沒一個比得上他。等他長大了,肯定也是一條好漢。」

  數百名出去狩獵的大漢同時裂開嘴笑起來,憨厚的連連點頭。部族中的漢子,誰不喜歡有力氣的孩子?三歲多一點就能拖著一條數百斤的巨豬在地上亂跑的孩子,不要說方圓五百里的山林,就算更遠的更大的部族裡,都沒有這樣的好漢。

  一個大漢挺了一下腰肢,把自己的獵物一頭黑紋大虎換了個肩膀,吧嗒著嘴巴叫嚷起來:「貅,這可不行,好漢子可不能只出在你家。今年多存一點過冬的口糧,回去好好的加把勁,讓我家的婆娘再生兩個。嘿嘿!」

  一眾漢子又大笑起來,邁開大步朝著村裡走去。

  突然間,一個看起來有點腦筋的壯漢朝著貅身邊靠了過去,大聲叫嚷道:「貅,也許你家的阿一,這麼好的天分,以後可以跟著巫學東西哩。我們篪虎族的這一支族人,說不得也要出一個厲害的戰士了。」

  貅樂得哈哈大笑:「沒得說的,我家的阿一就是好。你們現在的那些孩子都比不過他,想要有個孩子比得上我家阿一的,你們還得要在婆娘身上多下點功夫,多生幾個出來。」

  漢子們同時哄笑。貅吧嗒了一下嘴巴,樂滋滋的說道:「等兩年。等阿一歲數再大一點懂事點了,就讓他跟著巫過幾個月,看看能不能學點東西。」

  一群漢子都很開心的瞇起了眼睛:「是啊,要是我們這支族人裡面能出一個厲害的戰士,以後篪虎部落召開大會的時候,可就露臉了。嘖嘖,說不定能長老們挑中加入軍隊,就有好酒喝了。」

  夏侯耳朵抖動了幾下,猛然間回過頭來,同樣瞇著眼睛問道:「阿爸,跟著巫學什麼東西?」

  貅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刀柄狠狠的在頭頂上摩擦了幾下,含糊的說道:「啊,學,學什麼?嗯,這個,我明天找巫問問啊。」

  似乎覺得夏侯問了一個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讓作為阿爸的很是沒有面子,貅一腳踢在了夏侯的屁股上喝道:「問這麼多幹什麼?你才幾歲,怎麼從能開始說話就問這個問那個的?所有的崽子裡面,就你最麻煩。再問這些奇怪的事情,我揍你屁股。」

  夏侯被踢飛了兩三米遠,狼狽的摔進了一團『豬』的大糞裡面。

  夏侯氣得齜牙咧嘴,被他手腕上的山籐猛的一拉脖子,同樣騰雲駕霧般飛過來,同樣摔進了『豬』大糞裡面的白更是跳起來,『吱吱嘎嘎』的跳著腳罵咧著。夏侯氣極敗壞的爬起來,尋思道:「這要是在上輩子的美國,就你這一腳,警察局、報社都得上門來告你虐待兒童。誒喲,我的屁股,別我玄武真解第一轉都還沒有練成,這屁股就已經到了第九轉的防禦了。」

  看著對自己張牙舞爪的白,貅用刀柄狠狠的一刀柄砸在了白的腦袋上。鋼柄和白腦門上的鱗片撞擊,點點火星亂閃。白眼珠子幾個轉悠,仰天就倒。貅隨意的踢了踢白的屁股,大聲叫嚷道:「爬起來,跟阿一回去吃飯。你這傢伙再對我瞪眼,就扒了你皮,正好給阿一做件褂子穿。」

  白一聲尖叫,立刻跳了起來,團身跳上了夏侯的肩膀,卻是不敢再對貅多看一眼。

  貅搖搖頭,隨手拎起地上的巨豬,邁著四方步朝著自己的木屋走去。一邊走,夏侯依稀聽到貅在那裡抱怨:「一張貔貅皮頂一千張白虎皮或者一百張劍齒虎的皮。嗯,等白長大了,要不要真的扒了它?阿一成親,可要找個好婆娘。好婆娘,要用很多皮毛才能換來啊。」

  一口濃痰重重的吐出去,那濃痰砸在路邊的石頭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貅歪著腦袋嘀咕:「嗯,還得叫族人打聽,看看方圓千里地裡哪裡有俊的女娃娃,先給阿一留意著。可別學火狐那小子,找了個婆娘用了兩張熊皮十頭豬就換來了,又蠢又笨,除了生孩子,什麼都不會。」

  夏侯身上一陣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長滿了,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白卻是耳朵極尖,把貅的話聽了個清楚,它眼淚吧嗒的看著夏侯,雙臂緊緊的摟在了夏侯的脖子上,渾身都在哆嗦。

  夏侯緊緊的抱住了白,輕聲安慰道:「白,乖,聽話。你放心,就算我不成親,錯,就算我不找婆娘。」

  心頭一陣惡寒的感覺,夏侯結結巴巴的說道:「就算我這輩子都不找女人,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扒你一根毛。」

  白無比激動,伸出長舌頭連連舔舐夏侯的臉蛋,一時間夏侯的臉上血水口水亂飛。這貔貅的智力驚人,雖然不會說話,可是其他方面並不比人類的孩子差。

  夏侯低聲歎息了一聲:「天地良心,我是真心話。按照我上輩子的審美觀點,要我在這裡娶一個『能幹』的女人,我寧願自宮了做太監。」

  眼角餘光在路邊掃了一眼,那火狐大叔家的阿姆正朝著夏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身高一米九以上,身形有如狗熊的火狐家阿姆輕鬆的,把石轱轆給抓了起來,對著一塊石板上的粟子就是一通亂砸。地面微微的顫抖,那粟子成功的變成了粟粉,可是那石板也變成了石粉。

  火狐家的阿姆『呵呵』的笑起來,無比興奮的抓起一個陶罐,把那粟粉連同石粉一骨碌的抓了進去,帶著陶罐進去做晚飯去了。臨進門,那阿姆卻突然驚醒,回頭朝著夏侯再次露出了無比『憨』厚的笑容:「貅,貅家的阿一,來我家吃餅。」嘴巴張開出,火狐家的阿姆一口鋒利的牙齒上,依稀還掛著幾絲鮮紅的肉筋。

  夏侯嚇得抱著白一通亂跑,氣喘吁吁跑回了自己家裡。他渾身哆嗦著,抱著白毅然發誓道:「白,放心,我最疼你不過。就算我終身不娶,我也絕對不會讓我阿爸扒了你的皮。」

  白那個感動啊,無比親暱的用腦袋在夏侯的懷裡蹭了幾下,把一頭的『豬』大糞全蹭在了夏侯的胸口上,自己一個虎撲,已經撲到了火坑邊,眼巴巴的看向了陶土罐裡面的肉湯。

  那邊,貅正在用那柄大砍刀一通亂砍,把箭齒獸和巨豬劈成了一條條的肉塊,用樹枝串了起來掛在了屋簷下。又有幾塊肉被阿姆拿了進來,就著火坑的大火燒烤。村子裡到處都冒起了炊煙,到處是烤肉和肉湯乃至粟餅的香味。過了一陣子,就有大漢們從自己的木屋走了出來,把今天所得的獵物中的一半,用樹枝穿好後送到了巫所居住的石屋。於是,巫的石屋內也冒出了縷縷炊煙,只是那煙的顏色極其古怪,總是帶著各種稀奇的顏色。

  趴在窗台上,看著巫的石屋煙囪內冒出來的五彩煙氣,夏侯有點惡毒的嘀咕道:「吃,吃,吃,儘管吃!肉湯和烤肉裡都放了蠍子蜈蚣,總有一天吃死你這個老骷髏。」

  一根粗大的木柴帶著風聲被砸了過來,準確的命中了夏侯的屁股。貅端著一個兩尺見方的陶土罐子,大聲的吼叫起來:「阿一,過來,吃東西!吃,多吃,多吃肉,吃肉了才有力氣!快點!」

  端起那足足可以容納十幾斤肉的陶罐往嘴裡倒了一通,貅的手伸向了那兩寸厚、尺許見方的粟餅:「快點過來,吃東西!吃,多吃,粟餅也要多吃,否則解不掉油膩會生病的。」

  一口尺許見方的陶罐和半塊粟餅被阿姆放在了夏侯的面前。貅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含糊的說道:「吃,吃,快吃。今天吃不完這麼多東西,我揍你。」

  夏侯仰天歎了一聲,愁眉苦臉的,把整個身體都差點埋進了那口陶罐,大口的吞嚥起來。「爆食,天啊,二十一世紀,就算是寵物也不會遭受這樣的虐待啊。這個世界的嬰兒,成活率真的有這麼高麼?」

  滿天的星辰閃爍,天空沒有月亮。

  清冷的薄霧籠罩了整個村子,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牙狼淒厲的嚎叫聲。

  夏侯坐在二樓的屋頂上,瞇著眼睛看著天空的星辰,一絲絲土黃色的氣流漸漸的融入了他的身體。白嘴裡叼著一根大骨頭,嘴角掛著一大攤口水,躺在夏侯大腿上睡得正好。

  村子裡,到處都是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聲。最後,伴隨著無數聲漫長的嚎叫,村子終於恢復了平靜。
──────────────────────────────────────────────────────────
第五章 游商
  時日就像村外林子中的落葉,一片片的隨風消散。

  夏侯已經五歲,玄武真解已然修練到第二轉,初步達到了氣如凝珠,週身若鐵的境界。此時的他,身高五尺開外,卻比同齡的孩子粗壯了老大一截。土黃色的皮膚看起來有點怪異,而修煉玄武真解的後遺症也漸漸的表現出來:他肩膀比常人寬了一半,兩條手更有著朝長臂大猩猩發展的趨勢。一身極度發達的肌肉塊兒,一旦運動一下,那塊狀的肌肉上下游動,強悍、健美,極為驚人。

  篪虎貅眼看著自己家的阿一如此壯碩,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整日裡咕噥著要給夏侯找一個好婆娘回來,因而整日裡帶著一批族人在深山出沒,也不知道有多少猛獸死在了他們手上。那華美厚重的獸皮,就彷彿一副副彩畫,已經掛滿了夏侯家的牆壁。

  夏侯對此毫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增強自己的實力,不斷的加強自己的實力,以方便自己在這個古怪的蠻荒世界生存下去。只有活下去,他才能找到那可能的回家的道路。雖然他一直沒弄懂,怎麼會有一顆星球,他的星圖和地球是一模一樣的。

  「老天,如果能有一些天文器具就好了。可惜,我大學讀的是考古和古文,居然連一塊玻璃都做不出來。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有點瑟縮的抱著兩條異乎常人的手臂,夏侯站在村子一側的密林中,仰天長歎。「早知今日,當年我就應該學習工業製造、槍械設計、生物科學、高能物理,哪怕學煉鋼煉鐵,也比玩弄那勞甚子歷史要有用者。」

  林內,一群牙齒有如小刀般露出唇外,眼裡閃動著幽藍光芒的牙狼低聲咆哮著,慢慢的朝著這個『肌肉豐滿、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包圍了上來。夏侯卻是自顧自的仰天歎息,差點就潸然淚下,哪裡去理會這群凶狠的牙狼?

  天空突然傳來了大聲的猛獸嘶叫,一條白影帶著嗖嗖的破空聲劃空而來。那白影拖起幾條殘相,在十幾米高的樹幹上輕輕借力,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那群牙狼的上空。『嗷~~~』,那白影竟然在天空懸浮了一眨眼的功夫,拍打著自己的胸脯,發出了震動百里的吼叫。

  那群剛才還圖謀不軌的牙狼渾身哆嗦著軟在了地上,他們聽出了這是一頭貔貅的嚎叫。相對於這種山林中的霸王,牙狼只是一碟子小菜而已。他們只能趴在地上表示臣服,希望這頭貔貅能夠按照山林中的規則,吃飽喝足了,就讓剩餘的族群離開。

  比夏侯還高出了一拳的白滿臉凶悍的從空中落下,一屁股坐在了一頭老牙狼的背上,喀嚓一聲已經把它脊椎給砸成了十幾斷。拖著兩條長臂,白在這近百頭牙狼中走了一圈,隨手抓過了一頭年輕力壯的,一爪子撕開了天靈蓋,大嘴湊上去,就是一通狠吸。那牙狼尖叫兩聲,腦髓卻被吃了個乾淨。白手起爪落,把那牙狼的肚皮撕開,掏出了心肺一通亂嚼,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到了夏侯身邊,乖乖的坐好。

  夏侯看了看滿臉血污的白,搖搖頭,隨手替他擦去了嘴角上掛著的幾條心肺的殘渣,訓斥到:「下次吃完了,自己去溪水邊洗洗乾淨。上次你可是嚇壞了好幾個阿姆。」

  白齜牙咧嘴的吼吼了幾聲,腦袋湊到了夏侯身上一頓亂磨蹭,把臉上的鮮血全部給抹到了夏侯的獸皮褂子上,這才高興的裂開嘴大笑。

  夏侯給了他一個白眼,拍了他一個響頭,一人一獸帶著古怪的笑容,朝著那群牙狼逼了上去。

  感受到夏侯身上那森冷的氣息,那群剛才還想用夏侯加餐的牙狼,渾身都哆嗦起來。按照山林中的潛規則,白應該放他們離開,可是,這個兩條腿的人,怎麼和這頭凶悍的貔貅是一路的?他難道還想破壞山林的規則,趕盡殺絕不成?

  就好像在瓜田內挑選西瓜,夏侯對著一群牙狼挑肥揀瘦,在它們身上一陣亂摸。「這頭太肥,吃起來油膩;這頭太瘦,吃起來塞牙;這頭太老,筋骨堅硬,只能用來煮湯;這頭呢,嗯,不老不嫩,肥瘦合適,午飯烤一烤,正好吃它。」

  抓起那頭壯年牙狼,一巴掌把它抽得暈倒了過去,白看看夏侯已經選好了午餐的對象,頓時仰天發出了一聲大吼。那一群牙狼如逢大赦,跳起來夾著尾巴就跑。這些身長兩米左右的牙狼跑起來速度極快,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一手拎著那牙狼的頂瓜皮,拖著它往村子入口走去,夏侯看著一步步跟在自己身邊的白,有點遲疑問道:「白,你覺得牙狼可以像是巨豬那樣的被馴養麼?牙狼的鼻子可是好用,如果能馴養一群牙狼,阿爸他們去狩獵,卻是輕鬆多了。」

  白怪眼一翻,雙目中血光翻湧,兩條長臂狠狠的朝著自己胸口拍打了幾下,嘶叫了幾聲。夏侯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哦?你是說你能馴服它們?那就太好了,明天你來這裡,抓一群壯年的牙狼回去。每天你帶著它們在林子裡轉悠,可能對村子造成威脅的野獸,全部殺掉,你能做到麼?」

  白一陣的手舞足蹈,嘴裡大聲的吼叫著,白生生細密的牙齒縫隙裡,口水亂濺。很顯然,白對於夏侯的懷疑感到很不高興,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打擊。不就是馴養一批牙狼麼?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是一群劍齒虎,現在的白可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夠勝過它們,可是一群牙狼,這也算是挑戰麼?

  他眼珠子亂轉,猩紅的舌頭不斷的舔舐嘴角的鮮血,似乎在盤算著,要是馴養了一批牙狼,自己每天就有新鮮血食了。想著想著,白嘴巴裡一串串的口水又流淌下來,一對血目死死的盯住了村子圍牆裡幾隻懶洋洋走來走去的豬,臉上露出了和夏侯同樣奸詐的笑容。

  和白一起長大,對他的脾性瞭解通透的夏侯翻了個白眼,嘀咕起來:「吃吧,吃吧,吃了人家養的豬,就等著阿爸扒了你的皮去還人家吧。」

  白身體猛的一抖,立刻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長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無比慇勤的抓過了夏侯拖著的牙狼扛在了肩膀上,一條手臂耷拉在夏侯的肩膀上,一人一手勾肩搭背的走進了村子裡去。

  路上,那些阿姆已經習慣了外形幾乎一樣的夏侯和白如此古怪親暱的行走模樣兒,一個個熱絡的打起了招呼:「貅家的阿一,來阿姆家吃午飯啊,新做的粟餅哩。」或者那家又說有剛摘的果子,剛采的野菜等等。那些和夏侯同齡或者更大兩歲的孩子,去還是那幅傻乎乎的模樣,手裡拎著沉重的木棍打來打去,卻沒有一個敢靠近夏侯和白。

  夏侯朝著那些阿姆笑了笑,搖搖手:「下次吧。我阿姆燉了湯了,我回去收拾一下這頭牙狼就好。」

  於是,一群阿姆又唧唧喳喳的讚歎起來,無非就是貅家的阿一多能幹,才五歲就能狩獵了之類的話。當然,也有不以為然的,在有些阿姆看來,夏侯的戰利品,無非都是白的功勞而已。任誰在山林中能夠有一頭五歲大,快要成年的貔貅做伴,都是能橫著走的。

  路邊就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在不忿的嘀咕著:「貅大叔家的阿一,不就是有那頭貔貅,才每天都能打到獵物麼?」

  「就是,一頭和他一起長大的貔貅。誰不知道貔貅出生後,第一眼見到誰就把誰當作自己的父母。貅大叔家的阿一,就是佔了這便宜。」

  「要是我們的運氣好,也能找到一頭剛出生的貔貅。哼哼!」

  「等到我們的貔貅成年,就算是最兇猛的野獸也不怕了。貅家的阿一,就是佔了這便宜嘛。」

  夏侯只是朝著那兩個少年笑了笑,沒有理會他們故意放大聲量的挑釁。白卻是不善的瞪了他們一眼,一對血目衝著兩少年看了又看,記清了他們的模樣兒。白盤算著,今兒晚上是不是要去這兩個少年的家裡光顧一下,把他家養的豬全部給生吃了。吃不完的,抓到村外山林裡找個洞穴圈著,當點心慢慢的吃。

  『哧溜』,白又吸了一下口水,裂開大嘴陰笑起來。

  突然間,村口那三丈高的瞭望塔上,一名留守村子的族人大聲吼叫起來:「有大隊人馬過來了,女人和孩子都進屋裡去,男人拿兵器,出來準備作戰。」三聲清脆的弓弦響處,那瞭望塔上的族人已經射出了三支長箭,同時喝道:「來的人是敵人還是朋友?是朋友說出你們來自何方,是敵人的話,那就準備送命。」

  各家的阿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抱起自己家的孩子就衝回了屋裡。在大隊人馬出門狩獵時留守村子的八十名男子抓著自己的兵器衝到了村口,趴在了那圍牆上,同時發出了大聲的吼叫。「敵人還是朋友?出來,出來一個說話的。」

  夏侯眼裡黃光閃動,猛的從一棟木屋外的木樁上抓起了砍木柴用的鋼斧,也衝到了村口去。白愣了一下,看看肩膀上那已經睜開眼睛的牙狼,一口咬在那牙狼脖子上,腦袋狠狠擺動幾下把那牙狼的脖子差點沒撕斷了,眉開眼笑的化為一條白光,跟著夏侯衝了過去。

  村口,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隊人馬很慢的走了過來。大概有三五百人的樣子,驅趕著數十輛角馬拖拽的雙輪車。一個白鬚老頭遠遠的就叫嚷了起來:「篪虎族的朋友,是我,草原上的金雕呀,難道你們忘記了老朋友麼?好幾年沒見啦,你們又添了不少小崽子吧?」

  篪虎族人轟然大笑,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迎出了村子。篪虎火狐遠遠的就張開了雙臂,爽朗的大笑:「是你這隻老鳥啊,有六年沒有來我們部落吧?我們可是想念你們的好酒和細布哩。你這該死的老鳥!」他已經和那老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巫也慢吞吞的從他的石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是草原上的防風金雕麼?好久不見了,請進,請進。」他的聲音細弱無力,卻遠遠的飄了出去,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聽了個清楚。這聲音也等同於解除警報的信號,各家的阿姆都帶著孩子走了出來,同聲歡笑。

  夏侯的阿姆手裡握著一根拳頭粗的木棍,氣沖沖的跑了出來,對著夏侯就是劈頭蓋臉的好幾棍子。「阿一,你怎麼不進屋子裡來?你以為你已經是山林中的猛虎,已經長大了麼?你手上提著的是什麼?斧子?啊?你想要幹什麼?」

  白髮出了尖銳難聽的笑聲,在那裡嘲笑夏侯被阿姆責打。阿姆聽到白的笑聲,猛的轉過身來,對著白的腦袋就是幾棍子狠狠的砸了下去。白齜牙咧嘴的抱住了腦袋,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他眼珠子亂轉,心裡只有一個疑惑,分明是夏侯帶頭過去看熱鬧的,怎麼自己也要挨打,並且,分明那棍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比落在夏侯身上的多太多了。

  那金雕已經率領隊伍進了村子,猛然看到趴在地上的白,以及在那裡沒有絲毫誠意的勸阿姆不要再責打白的夏侯,金雕不由得眼睛一亮:「貔貅?而且是馴熟的貔貅?天神在上,這可是極好的東西。巫,你們這頭貔貅賣麼?」

  夏侯一手接住了阿姆手上的棍子,隨手捏成了粉碎,眼裡黃光閃動,把白從地上拉了起來。狠狠的瞪了金雕老頭兒一眼,夏侯冷冰冰的說道:「賣,怎麼不賣?只要你們能受得了他,我當然賣。」

  金雕驚愕,突然拊掌大笑:「好厲害的娃娃。嘿嘿,貔貅這東西,還真是個禍害,只吃血食不說,這麼大的貔貅,我也馴服不了,不買,不買。」搖搖頭,他從車子上抽出了一柄巴掌寬的鋼劍丟給了夏侯:「好娃娃,送你一把劍。能和貔貅在一起的,肯定也是好漢。」

  夏侯不做聲,抓過了那柄巴掌寬四尺長大概有六十來斤的鋼劍,猛的迎風舞出了一個劍花。用前世學得的劍招力劈華山一劍狠狠劈下,身邊一塊三尺高的巨石被他一劍劈開,火星亂閃。篪虎族的男子們以及那金雕帶來的族人同時大聲叫好,讚歎不已。

  巫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緩緩的說道:「貅家的阿一,是個好娃娃。剛出生的時候,他可是把一頭劍齒虎的魂魄力量吸了個乾淨,別的娃娃,都不如他。貅家的阿姆,你也不要生氣,你家的阿一現在不比成年的族人弱到哪裡,加上有白做伴,他能有什麼危險?」

  夏侯的阿姆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丟開了手上被夏侯捏碎的半截木棍,很淳樸的說道:「巫說得是,不過貅說了,阿一畢竟還是個娃娃。」

  巫手上的骨杖揮動了一下,就此做了定論:「其他的娃娃沒成年的時候,只能在村子裡,你家阿一和他們不同,你隨著他去。金雕,去我屋裡,你這回帶了這麼大的商隊過來,一定有好東西吧?」

  那金雕老頭兒又盯著夏侯看了幾眼,更是戀戀不捨的盯了白一陣子,這才點頭應到:「沒什麼好的,幾車老酒,一車細布,剩下的就是兵器和陶土家什。我們老朋友了,我對半價錢的和你們交換。這次來,我收草藥,各種草藥都要。」

  伸手摸了摸夏侯的腦袋,金雕老頭兒跟著巫朝著他的石屋走去,隱隱的,聽到金雕說道:「草原上,九蛇和柳虎兩個部落打起了死鬥,傷亡很大啊,看樣子還要打下去。我趁機收點草藥去和他們交易,他們受傷的戰士需要草藥救命的。尤其是續血籐,你多給我採一些。」

  商隊!走南闖北的商隊!來自山林外草原的商隊!也就是說,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一定遠超夏侯甚至是窩在山溝中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山林的巫。

  夏侯把鋼劍交給了阿姆,讓阿姆拎著那頭脖子斷裂的牙狼回去收拾,自己則是和白一起,進了巫的石屋。

  巫、金雕以及金雕屬下的幾個老人圍坐在火坑旁,手裡捧著獸角杯飲酒。看到夏侯和白走了進來,這些老人也不在意,隨便的挪動了一下屁股,給夏侯和白讓出了一小片空間,巫指著一個酒罈說道:「貅家的阿一,給我們倒酒。」一句話就承認了夏侯擁有合法的留在這個石屋聽他們閒扯的權力,同時很不客氣的把夏侯徵召為了臨時的僕役。

  自然,夏侯是不會做這些雜務的,他盤膝坐在火坑邊,也一副大人樣的捧起了一個獸角杯。只有白翻著怪眼,齜牙咧嘴的不知道咕噥著什麼,拎著酒罈子繞著火坑慢吞吞的晃悠,看到誰的獸角杯空了,就給誰滿上一杯。

  金雕呵呵的笑起來:「有趣,有趣。都說貔貅靈性極大,果然是真的。」

  巫尖笑了幾聲:「貅的運氣很好,正好碰到了新出生的白。嘿,九蛇和柳虎真的是全族開戰麼?他們可是草原上最大的兩個部落啊。」

  金雕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攤開雙手說道:「全族開戰,不死不休啊。兩個部落都有數千名精壯戰士,這廝殺起來,血流成河啊。候的領地又遠,沒有人制止他們,看來還要廝殺下去。我,老金雕,只是一個遊走的行商,他們開戰,我賣給他們草藥,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巫搖頭歎息:「兩個大部落啊,這樣下去,怕是兩個部落都要衰敗了。他們的巫,不制止他們麼?」

  金雕身邊的一名老人搖搖頭:「哦,戰火的起因,就是九蛇族的巫殺死了柳虎族的巫的孩子。雖然說是誤傷,可是正好給了他們的族長開戰的借口。族長、長老們要開戰,兩名巫又結下了仇怨,自然是不會調解的了。」

  巫的臉色變得很陰沉,輕輕的摩擦著手上的骨杖,他陰森的說道:「那麼,他們兩個巫,怕是也要受到懲罰了。不過,在大巫的命令下達之前,我害怕兩個部落已經留不下什麼人了。」巫的語氣有點低沉:「敵對的部落相互廝殺、擄掠奴隸,這是大家都認可的。但是如果說導致了兩個部落的衰敗,這可就觸犯了規矩啊。」

  幾個老人絮絮叨叨的囉嗦著,夏侯聽得很是沒有意思。他們無非就是在閒扯,金雕出售草藥給兩個部落,可以換來多少利益,以及兩個坐視征戰卻不理會的巫,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其中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夏侯發現,似乎所有部落的巫都出自於同一個組織或者說宗教系統,他們之間有著分明的等級關係。但是這些關係卻又是只有巫自己才清楚的,就算是金雕這些見多識廣的行商,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過了好一陣子,外面的喧嘩聲已經停下,那些商隊的人已經被安頓好了,夏侯看著幾個陷入了沉默的老人,開口問道:「金雕阿爺,您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世面,那麼,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呢?」

  巫和金雕同時吃驚的看向了夏侯,巫揮動著骨杖笑起來:「呵呵呵呵,貅家的阿一還沒有成年,就想要去山外闖蕩了麼?」他很是高興的笑著:「是啊,對於這片山林來說,貅家的阿一,這片山林太小了,容納不下你啊。你有成為一名高級戰士的潛力,這片山林容不下你啊。」

  金雕則是笑瞇瞇的捻動鬍鬚,隨手把獸角杯放在了地上。「外面的世界啊,很大啊,貅家的阿一。」

  他一副神往的模樣:「你們篪虎族,在這片山林中算是大的了。每一支族人加起來,你們篪虎族也有數千名精壯戰士呢。但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還有更強大的部落。我就曾經到過一個叫做申公的部落,他們可是有數萬的戰士。」

  數萬戰士的部落?夏侯悠然神往,也許在那裡,自己可以擺脫在山林中狩獵取皮找個婆娘拚命生娃娃,生了娃娃再去狩獵取皮,讓娃娃再去找婆娘生娃娃的蠻人命運吧?

  「一定要加快玄武真解的修煉,去山林外的世界。」雖然老金雕的話也說得不清楚,但是夏侯的腦海中,已經刻下了深深的印痕。增強自己的實力,然後去山外的世界。他想到了那些鍛造精美的兵器,山外的世界,應該是無比的精彩吧?

  只不過,現在他還必須留在村子裡。面對這個蠻荒的未知世界,危險太多,變數太大,在擁有足夠強的實力前,夏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

阿庭 於 2015-05-25 08:42:05 修改文章內容


商業贊助
發文數:1
發表時間:2024-04-16 19:56:22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27:00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王家

於肉山一樣的盤庚堆在大殿正中的‘碧青草’席上,紅潤的大嘴張開,近乎可以探出嘴唇半尺長的舌頭靈活的卷著一塊塊的熏肉、烤肉、臘肉、燉肉、蒸肉、炸肉丸、煮肉餅、烹肉塊、燜肉條兒流水一樣送進自己的肚子。他己經吃下去足足有三十幾斤的肉食,面前卻還起碼堆放著兩片整豬才有的肉量,更有數十名侍衛源源不斷的把各種肉食送了上來。

於盤庚的左手一側,一溜兒十幾張草席上端坐著的是他的孩子和親信臣子。除了依然有點頭暈的暴風,這位身材巨大的蠻王居然還生下了其他八個孩子。雖然比不過大夏的夏王,但是在山嶺中,這也是人丁繁茂的表現了。至於他的右手邊,則是夏頡他們按照地位高低依次落座,每個人面前的芭蕉葉上都擺著堆積如山的肉和酒。‘吧卿、吧卿’,盤庚啃了幾口手上的牙狼後腿,很舒服的打了個飽嗝,樂呵呵的笑道:“來,篪虎兄弟,多吃肉。男人嘛,就是要吃肉才有力氣。肉,才是最好的啊。其他的什麼粟餅啊、茶湯啊,包括那些果子菜葉之類的,都是虛的東西。大塊的肉,大碗的酒,還有,大群的女人,這才是我們男人要的東西啊。肉,肉啊,肉好啊,不管是獸肉還是美人的肉,都是好東西。”

於張開血盆大嘴,一口幾乎把那條牙狼後腿啃掉了一半,盤庚‘哈哈’大笑起來,用那後腿骨指著夏頡身邊坐著的穆圖問道:“篪虎兄弟,你們從大夏來的商隊果然希奇,就連這種黃毛藍眼的怪物都有?要是在山林中,他會被當作野獸殺了。”

於穆圖怒哼一聲,惡狠狠的看了盤庚一眼,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個渾身膘肉都在抖動的蠻王。盤庚的話無疑損害了穆圖的自尊心,難道他們這些強大的狼人戰士,只能是被狩獵的物件麼?盤庚的言下之意,很是有點看不起他們這些狼人的意思啊。不過,想要站起來展示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好好的顯示一下自己的強大的穆圖,被夏頡硬塞了一塊豬蹄在嘴裏,差點就沒憋死了他,哪里還能站起來充威風?

於夏頡是端起巨大的陶土大碗公同樣哈哈大笑,隨手把白的腦袋從大碗公邊上拍了下去,拎過一個酒罎子,讓白自己抱著酒壇去自己身後暢飲去了。他站起身來,朝著盤庚舉起了大碗公笑道:“大王你是說穆圖他們這些海人麼?我們大夏剛剛橫掃了海人的大軍,佔領了他們大片的領地,他們是一群不錯的戰士,我買了他們來給我們商隊做護衛。別看他們樣子奇怪,力氣卻是不小的。”盤庚嘿嘿一笑,長舌頭在嘴唇上卷了一下,把嘴唇四周的肉末全部捲進了嘴裏,‘吧嗒’一聲吞進了肚子。他也舉起面前的大碗公,和夏頡相互遙敬了一下,‘咕咚咕咚’的就把足足兩斤烈酒吞了下去。張開肥厚的大嘴打了個酒嗝,盤庚心滿意足的拍打著厚厚的肚子,讓肚子上翻起了一層層滾動的肉浪,樂道:“海人被大夏打敗了?那,怕是就要輪到東夷或者北胡羯倒楣了吧?海人,可有戰士麼?"他很是不屑的看了看正在滿臉通紅的從嘴裏挖出那塊大蹄子的穆圖一眼,臉上帶上了一點古怪的笑容:“聽說海人的士兵都是用一些奇怪的武器和你們大夏的軍隊交戰的,他們自己,卻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漢。喂,叫穆圖的漢子,你可算是好漢麼?"

於穆圖‘嗷’的一聲,拼著把自己的嘴角拉破了一絲血痕,用蠻力把那塊豬蹄給拔了出來,滿臉怒氣的跳起來喝道:“我,穆圖,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王國的青銅貴族,強大的戰士,絕對無法容忍你對我們王國的誣衊。我要求和你們的戰士進行決鬥!尊貴的王,讓我的拳頭來告訴你們,我們亞特蘭蒂斯是否有真正的好漢,真正的戰士吧!"

於盤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拼命的拍打著自己的肚子,發出了‘砰砰砰砰’的巨響。他的那些兒子和臣子,則是滿臉的譏嘲笑容,樂呵呵的看著氣鼓鼓的走到大殿正中空地上的穆圖,一個個都在拼命的搖頭,似乎都懶得派自己的屬下出來占這個便宜。只有刑天玄蛭面色陰沈,低聲痛駡道:“蠢得和我們正在吃的肉一樣,這種時候,他沒事生事作甚?"

於作為大夏的世家子弟,刑天玄蛭根本無法理解穆圖這種簡單的純粹的貴族榮譽感從何而來。為了完成夏王的旨意,刑天玄蛭他們並不忌諱某些小處的得失,就算偶爾受辱又如何?穆圖他們,相比之下就太衝動,太不成熟,太容易給整個隊伍帶來麻煩了。還是夏頡跳了出去,手按住了穆圖的肩膀大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我還沒有發話,你有什麼資格和大王的屬下好漢交手?別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夏頡怒視了一眼穆圖,他可不願意現在和盤庚哪怕發生任何一點的不愉快。

於一名坐在盤庚的左手邊,距離盤庚的位置最近的老人陰森森的發話了。他的頭上帶著一個巨大的蛇頭骷髏,面部仿佛就從那張開的大嘴中長了出來,讓他青綠綠的蒼老面孔無比的猙獰和邪惡。這老頭一邊啃著一條山猴的尾巴,一邊含糊的說道:“是買來的奴隸啊?沒資格沒關係,就當給大王獻上一場比試,大家做做樂子嘛。”面色慘澹,七竅中還有一點血跡,坐在那老人旁邊的青鴆不滿的看了那老人一眼,有氣無力的喝道:“蛇嵐,你說什麼呢?這些可都是來自大夏的商隊,他們帶來了我們所需的海鹽和大量的器具。做做樂子?若是一不小心傷了人,可如何是好?”青鴻心裏翻著自己的小九九,在旒歆正式出手把巫毒放進蠻王以及這些大臣的肚子裏之前,他可不能讓商隊的人有任何意外。

於暴風也跳了出來,他手裏抓著一塊獸肉,手舞足蹈的看著盤庚道:“父親,他們可算是孩兒的客人,大家還是不要動手罷。

於立刻,就有青鴆挨壓的時候走進大殿的那名高壯漢子大聲叫嚷道:“暴風,你的客人又怎樣?我們又不是為難他們,只是大家比劃比劃,湊個趣兒,你來這裏敗壞父親的興致怎麼的?”這位暴風的兄長從自己的草席上跳出來,指著穆圖喝道:“叫做穆圖的海人,我這裏也有一支來自南方大洋島上的商隊,裏面很有幾個護衛身手不錯,你如果是真正的好漢,你敢不敢和他們較量一下?"他不等暴風開口反對,就己經大聲叫嚷起來:“如果你不敢,那麼你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乖乖的吃肉喝酒,承認你們海人都是一群廢物。也只有廢物,才會被大夏這樣輕鬆的給擊敗了!哈,你們和大夏交戰了才多少年?居然就一敗塗地!看看我們蠻國,自太古天神的時代就和九州征戰,一直到現在的大夏,又能把我們怎麼樣呢?"

於盤庚呵呵大笑,連聲讚歎鼓掌道:“大花豹,說得好啊。海人是弱了一點,但是他們當中應該也有好漢罷?篪虎兄弟,你覺得呢?"穆圖臉上的青筋己經暴了出來,他暴吼一聲,一拳打在了夏頡的肩膀上,居然力量很是不弱,讓大為詫異的夏頡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卻聽得穆圖大聲咆哮道:“那麼,就戰鬥罷!亞特蘭蒂斯的榮耀,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詆毀!戰鬥!戰鬥!來吧,叫出你的那些打手罷!”穆圖眼裏閃動著慘綠的獸性凶光,手指指向了蠻王稱為大花豹的那男子。

於夏頡皺了下眉頭,刑天大風卻己經開口道:“篪虎兄弟,回來罷。卻也好,讓南方的朋友見識一下,看看我們大夏是否擊敗的是一個軟弱無能的海人王國。”刑天大風心裏也暗自動怒了,按照大花豹的說法,仿佛大夏擊敗的是一個無比弱小的國度一樣,這可是連大夏的面子都被削去了不少的,他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話?

於刑天大風又指著穆圖喝道:“動用你所有的本事和你所有的武器罷,卻不要藏私了。需知道,你被殺了不要緊,弱了你們亞特蘭蒂斯的名頭和削了我們‘商會’的面子,可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刑天大風卻也忒奸猾,他想要看看,除了那些普通槍械,穆圖他們在身上是否還裝備了其他的古怪武器。對於安道爾硬塞給他們的這支百人狼人小隊,刑天大風一直抱著很深的戒心的。

於穆圖大喝一聲,眼裏綠光閃動,隆聲道:“那就來吧!”‘鏗鏘’一聲響,也不知道他在身上哪里抓了一下,兩支黑漆漆的鋼爪己經套在了他的手腕上。那鋼爪的材質古怪,相互碰撞時發出的聲音漫長渾厚,更有點點寒光閃爍其上,顯然是一對削鐵如泥的利器。暴風的哥哥,未來王位的競爭者之一的大花豹猛的比劃出了一個大拇指,大笑道:“好,果然是條漢子。來人,去把前幾天的商隊裏那叫做‘戮’的護衛帶來。”大花豹很是有點得意的笑道:“海人的戰士?這‘戮’可是真正大洋中生長的土著,怕是穆圖不是他的對手罷?"

於穆圖只是冷哼了一聲,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的臉色卻是陰沈下來,他們已經沒有心情再和這些南方的蠻人糾纏下去。刑天玄蛭很是恭敬的朝著旒歆使了個眼色,旒歆冷冷的笑了一聲,慢慢的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我卻討厭看到血肉橫飛的。篪虎,我出去車隊上把那甕最好的酒叫人送來,等得這打鬥完了,卻派人來叫我。”

於夏頡甕聲甕氣的哼了一聲,一屁股扭到了刑天大風的身邊坐下,端起一大大碗公酒湊到了嘴邊,低聲的、含糊的哼哼道:“穆圖,你要出手,可就不要留活口。省得人家以為你生下來就是不敢殺人的懦夫。”南方山嶺有南方山嶺的規矩,這種正面的挑戰,不死不休,若是穆圖獲勝卻不殺死敵人,反而會被對方認為是對他們的侮辱,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於大花豹哈哈一笑,他解開腰帶,從腰帶裏掏出了十幾塊拇指大小的淡銀色玉髓,大笑道:“這位篪虎兄弟說得有理,比劃嘛,不見血怎麼行?就是不知道海人他們敢不敢殺人?我這裏有十七塊上好的玉石,卻都是金屬性的希罕貨色,不如我們來賭一局?我也不貪心,十七塊金屬性的玉石就和你們賭三十捆上好的棉布就是。”

於刑天兄弟幾個人的眼珠子都綠了,金屬性的原玉原本就是極其罕見的東西,何況是玉髓呢?吸收這樣的一塊玉髓,肯定可以讓他們的實力暴漲一大截。這樣的好東西,只要三十捆棉布就能換來?他們再次享受到了‘奸商’這個行當帶來的快感,忙不迭的答應了大花豹的要求。金屬性的玉髓啊,刑天大風他們生下來就還沒見過這種東西,倒是其他的各種屬性的原玉見得多了。

於‘噹啷、噹啷’,一陣巨響傳來,一名身高兩丈五尺左右,手裏拖著一柄沉重的白色骨錘,身體肥碩粗壯,腦袋卻是一顆大鼇魚頭的怪人大步的走了進來。他的身軀沉重,每一步都讓整個大殿微微的晃悠起來,聲勢好不驚人。尤其他那白色的骨錘,大有夏頡那狼牙棒的威勢,長達兩丈,粗有尺許,上面滿是藍微微的倒刺,顯然還淬上了極其罕見的毒液。

於塊頭比夏頡還要大上一點的穆圖,在這條大漢面前顯得如此的嬌小玲瓏,這等強弱對比分明的刺激感,立刻讓盤庚屬下的那些臣子發起狂來。無數珍奇罕見的玉石、礦石、寶石,極其稀有的巫器的材料等等都被他們丟了出來,紛紛要刑天大風他們和自己賭上一局。夏頡卻是樂得看到這種情形,乾脆就用整個商隊剩下來的貨物,和這群蠻國的重臣打上了賭。

於相比而言,盤庚的那幾個兒子卻是沉靜得很,他們一個個默不作聲的端著酒碗在旁邊痛飲,一時看看大花豹,一時看看暴風,臉上滿是古怪的笑容。這些蠻國的王子,把這場決鬥只是當作了大花豹和暴風兩位兄弟之間的一次正面對撞,他們樂見其成,巴不得多惹出點人命才好。

於暴風的臉上皮肉一抖一抖的,緊張的抓住了坐在他身邊的青鴆身上的獸皮褂子。他一肚子的鬼胎,唯恐穆圖萬一失利讓夏頡他們心中惱怒,如果破壞了自己和夏頡他們達成的秘密協定,這可是讓暴風絕對接受不了的。他不由得更加痛恨大花豹這名大哥,歹毒的目光不斷的偷瞥向大花豹的致命要害,恨不得抓起面前石桌上切肉的石刀,一刀捅進大花豹的喉嚨裏去。大花豹卻是得意洋洋的看了暴風一眼,又掃了一眼穆圖,鼻子裏哼出了一團冷氣:“戮,殺了這個海人的‘勇士’,我就給你們商隊多換三成的草藥帶回大洋裏去。”他故意加重了‘勇士’這個詞的讀音,分明就是在挑釁腦筋有點發熱的穆圖。

於果不其然,容易暴怒的穆圖狂吼了一聲,雙腳在地上一蹬,身體己經化為一條黑線沖向了戮,兩隻手掌探開,鋒利的鋼爪一個撕向了戮的心口,一個挖向了戮的下體。戮的身體實在過於高大,為了能夠同時攻擊到這兩個要害所在,穆圖只能是高高的跳了起來,身體旋風一樣的旋轉著,淩空丈許,化為一團黑色的風影卷著數百點寒光,‘嗤嗤’有聲的籠罩了戮的身體。

於戮的魚頭上那兩隻呆滯的大眼轉動了一下大聲的吼叫道:“三成的草藥!去死!”他的骨錘帶著一陣惡風,‘呼’的一聲掃向了穆圖所化的黑影。隨著戮的眼睛裏閃過的一道碧藍色寒光,白色的骨錘上突然水波蕩漾,己經有一層細細的冰棱長在了那骨錘的尖銳倒刺上,讓這柄沉重的兇器憑空更增加了數倍的殺傷力。更有一道寒氣纏繞著戮巨大的身軀,讓他肥碩笨重的身體猶如一片雪花一樣輕盈的轉動起來。

於‘砰’。穆圖慘哼一聲,根本看不起戮這條怪物的他吃了天大的一個暗虧。數千斤重的骨錘砸在他身上,讓他渾身氣血一陣奔湧,嘴角已經掛起了血絲。最厲害的卻是那寒氣,已經把他兩條手臂凍得結結實實,寸許厚的白色冰塊順著手指一直蔓延到了肩膀上,讓他根本無法自如的活動手臂。他的手指更是被那骨錘上的一個小小倒刺劃破了皮膚,中了那骨刺上來自於深海海蛇的異毒,一抹淡淡的藍色正從他的手指向著他的手肘、肩膀、心臟一路緩慢的蔓延了過去。

於大花豹驚歎了一聲,故意的攤開了雙手:“父王,看來小弟請來的這些客人,並不是什麼好漢呀。一個南方大洋裏最常見的土著就能輕鬆的殺了他。唉,好漢,還是得從我們自己蠻國裏面找。小弟請來的客人,也就只能做做販運海鹽的事情嘛。”

於‘嗷嗚~~~’,回答大花豹的嘲諷的,是發自于穆圖的一聲極其野蠻的咆哮。他原本丈許高的身體,突然膨脹到了兩丈左右,渾身長出了粗長的金色硬毛,身上的衣服隨之漲大,那兩隻鋼爪卻不知道被他收去了哪里,反而是他自身的十指上彈出了尺許長的鋒利爪子。他的腦袋也一陣抽搐,突然變成了一個狼頭。猙獰的面孔,凶光閃動的眸子,流淌著粘稠唾液的利齒,穆圖己經徹底的變為了一條人狼。正在吞一口肉的赤椋差點沒被肉噎死。他拼命的把那口肉咽進了肚子裏,無比驚訝的嚎叫起來:“這傢伙,怎麼。”他們這些有鼎位的巫自然看得出來,如今的穆圖身體內流竄的力量,己經不弱於一名一鼎的巫武了。

於而更讓赤椋他們吃驚的,是穆圖那超出普通巫武的速度。

於身體一閃,帶起十幾道殘影,穆圖喉嚨裏不斷的發出震天的咆哮,身體圍繞著戮瘋狂的旋轉了一陣,突然一個大跳,己經跳出了十幾丈外,身體掛在大殿中的一根柱子上,目光兇狠的看著戮,發出了‘嘿嘿’的獰笑聲。那身體粗壯的戮渾身抖動了一下,身上的水波寒氣消泯無蹤,突然仰天慘嚎了一聲。

於數以百計深達尺許的淒慘傷口伴隨著一道道血泉的噴灑而突然出現,戮這麼一條強壯的漢子,就這樣活生生的被穆圖淩遲碎剮。這卻還不算完,那跳到十幾丈外的柱子上仰天長嘯的穆圖身體猛的繃緊,化為一道弧形黑色閃電突然到了戮的頭頂,右手鐵爪狠狠的朝著戮身體劃了下去。‘璞味’一聲大響,戮那巨大的身軀被劈成了六片,無數的內臟血塊噴出了數丈遠,一道血泉直接噴到了大花豹面前的石桌上,讓大花豹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輕輕的伸出長長的舌頭舔紙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穆圖的身軀漸漸的縮小,漸漸的恢復成人形。他盯著大花豹冷漠的哼道:“我是亞特蘭蒂斯青銅貴族,偉大的狼人戰士。野蠻人,不要挑戰我們亞特蘭蒂斯貴族的榮譽,否則你一定會付出代價。”大花豹臉色難看,暴風卻是意氣洋洋的站起來,很殷勤的幫夏頡把那些賭注收集了起來,紮進了一個大的布口袋,放在了夏頡他們身邊的地上。

於蠻王盤庚卻是自有一番為王的風度,他站起來舉起一個大碗公笑道:“穆圖兄弟果然是好漢,嘿嘿,海人嘛,還是有出色的戰士的,大花豹,以後說話可要當心了。來,大家都喝一碗,這一場打得夠快的,卻也夠味道。”看到穆圖回轉到自己座位上,滿臉興奮紅暈的喝下了一碗酒,盤庚這才笑道:“大花豹,去把解藥送給穆圖。把這些死肉都清理出去,那海族的商隊,給我趕出蚩尤城。”大花豹的臉色一變,悻悻然的站起來,隨手把一個黑色的葉包丟給了穆圖,陰沈著臉蛋指揮幾個大殿中的護衛,把那地上的屍體殘塊拖了出去。至於地上的血跡和一些細小的肉末卻己經不要他去處理了。那叫做蛇嵐的巫身上己經鑽出了數百隻各色斑斕的小蟲,沖到了那血跡上‘吱吱’有聲的大口咀嚼,頃刻就把那些血漿之類的物事吃了個千淨。夏頡看著那些目光陰森的小蟲,心裏一陣的發寒,皺了一下眉頭,朝盤庚笑道:“大王,剛才的事情卻也不要再提。這次我們來南方,只是來做買賣,順便讓我們的少老闆多點見識,卻沒有其他的用意。唔,這次在暴風兄弟的山城,聽得說。”夏頡微笑著打住了話題。

於盤庚左手抓著一塊蹄膀,右手抓著一塊豬肝,聽得夏頡提起了這個話題,頓時臉色變得有點猶豫。他沈默了一陣,這才含糊的說道:“蛇嵐長老,你給客人們說說那些蝙蝠成精的事情罷。哼,萬年沒遇到過的事情,如今居然在我們蚩尤城附近發生了,這是祖先的靈魂動怒了啊。可是我們每年都有祭祀,卻又怎麼會招惹到祖先的靈魂呢?"

於夏頡看向了那帶著大蛇頭骨的蛇嵐巫公。蛇嵐抿了一口酒,看了看同樣面色都有點難看的臣子和巫們,突然歎息起來:“這也不用多說什麼,應該是一群喜歡吸血的蝙蝠成精了罷?到處擄掠我們的族人,卻很難抓到他們的蹤跡。唔,說起來,前一陣子有一個部落突然整個村子都不見了,想必也是他們做的古怪。”刑天玄蛭抽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皺眉問道:“僅此而己?”

於盤庚接上了話頭:“當然就是這樣。除了那個村子的數千族人不見,其他的各個部落也只是零星失蹤些人,卻也不算什麼大礙。”他嘿嘿笑了幾聲,油乎乎的手指頭抓了一下腦袋,大笑道:“我蠻國立足南疆無數年,區區一些蝙蝠精怪卻算得了什麼?只要巫殿出動數名大巫,自然是手到擒來。嘿嘿,這次不過是大王我掛念幾個孩兒,趁機叫他們回來聚聚罷了。”這時,剛剛服下瞭解藥,消除了身上藍色毒氣的穆圖跳了起來,他大聲問道:“如此說來,莫非你們就一點都沒發現那些蝙蝠精怪的蹤跡?”

於盤庚驚訝的看著穆圖,滿不在乎的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些精怪莫非敢來攻打我蚩尤山城麼?這點小事,值得擔心麼?"

於眨巴著肉泡一樣的眼睛,盤庚抓著一柄黑鐵打造的小刀站了起來,手裏還端著一個很大的陶土大碗公,晃悠悠的朝刑天大風湊了過來。他笑嘻嘻的看著刑天大風,陶土碗己經湊到了刑天大風的面前:“來,吃了這麼久的酒肉,我還忘了要問一句,商隊的主人貴姓啊?我們這裏物產豐富,卻有很多東西只能向大夏交換的,貴商隊若是能經常來,可就是好。”刑天大風不敢怠慢,連忙雙手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個酒碗,和盤庚對碰了一下,一口幹了下去。他笑道:“本家商會卻是尺家,小商會,怕是大王並沒有聽說過。這次來南疆,果然長了不少見識,也交換了不少好貨。以後自然是要常來的。”夏頡深深的看著盤庚,深覺這一個看起肥胖無能的蠻王,似乎並不如他表面表現出的那樣。相對于那些僅僅顧著吃肉喝酒的巫老和臣子,相對幹那幾個相互間投以兇狠眼神的王子來說,這位蠻王,也許是整個大殿中最大的變數罷?夏頡可不相信,一個在山嶺這樣野蠻原始,純粹以實力衡量人的地方,一個無能的胖子可以順利的幹掉自己這麼多的兄弟登上王位。

於盤庚‘嘎嘎’笑著,很是歡快的笑著。他親自端起刑天大風面前的陶土盤子,用那黑鐵小刀對那盤子裏面的肉塊就是一通亂割,非要挑選一塊最好的肉獻給刑天大風這位他嘴裏的‘最尊貴’的客人。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失手,也許是無意,也許是有意,盤庚手上的黑鐵小刀突然和陶土盤子磕了一下,盤庚的手指又是滑膩膩的滿是油脂,那刀頓時脫手跳了起來,巧不巧的朝著刑天大風的眼珠紮了過去。

於刑天大風面色不動,他雙手還端著那酒碗,眼裏一絲銀光閃動,憑著他對金性物質良好的操縱力,那黑鐵小刀突然一個翻轉,跳起來尺許高,穩穩的紮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噔’的一聲,那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的小刀,居然刺進了石桌面足足有寸許深。

於蠻王盤庚‘嘎嘎’一笑,兩根手指輕輕的拔起那柄小刀,慢慢的從自己手上的陶土肉盤內插了一塊很是鮮嫩的好肉放在了刑天大風面前。“肉,吃肉,男人嘛,只有多吃肉喝酒才有力氣。不管殺人還是幹女人,沒有力氣可怎麼能行?”他很是嚴肅的發表了這番意見,看到刑天大風伸出手指取了那刀尖上的肉塊,盤庚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搖搖擺擺的輪次向刑天玄蛭、夏頡他們敬了一輪酒。

於夏頡的面色有點嚴肅了,他看了看盤庚,又看了看同樣有點緊張的刑天玄蛭,兩人心裏清楚:盤庚怕是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麼。最少,這種不動用巫力就能控制金屬刀劍的本事,九之內也只有精通金性巫咒的刑天氏的族人才能做到了。如此有一點巫力波動,沒有一點煙火氣的讓一柄來勢洶洶的小刀突然跳起來尺許高,夏頡自問都沒有這樣的能耐。這是天賦,不是後天鍛煉就能達到的。

於但是,就是這樣的天賦,太容易暴露刑天大風他們的身份了啊。莫非,這盤庚己經發現了一些什麼?不可能罷?

於大殿的門戶打開,戴著面紗的旒歆拎著兩個大酒甕慢慢的行了進來。她淡淡的說道:“篪虎,車上最好的酒就只有這裏的兩甕百年左右的了。你看,是現在打開喝掉,還是拿來交換貨物呢?”她隨手一丟,兩個大酒甕貼著地面‘哧溜’一聲就滑出了十幾丈遠,穩穩的停在了大殿正中的地板上。兩個酒甕相互撞擊了一下,那完好無損的封泥頓時炸裂開來,裏面飄出了一縷縷極其濃郁的酒香。

於盤庚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呆呆的盯著那兩甕酒不動了。青鴆、暴風則是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但是很快也收斂起了那笑意,同樣傻傻的抽動著鼻子,仿佛要多聞聞這酒香的貪婪模樣。

於暴風身邊的一個身體高大,肌肉仿佛黑鐵塊一樣的漢子猛的跳了出來,大聲吼道:“果然是好香好濃的酒。父王,這酒現在就拿來喝了罷?我們的穀酒和粟米酒,可沒有這大夏的酒香。唔,那篪虎兄弟,我用一千斤玉塊和你換這兩壇酒怎麼樣?父王,我換了這酒,可就獻給你。”

於暴風猛的跳了出來,指著那黑大漢叫道:“黑風!!,你來占什麼便宜?這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獻給父王的。

於黑風‘嗤’了一聲,指著旒歆喝道:“剛才這婆娘還在說要麼喝掉,要麼拿來換東西,怎麼又是你挑出來的?"暴風頓時啞巴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良久,他才無奈的瞥了己經坐在夏頡身邊的旒歆一眼,有氣無力的哼哼道:“最少,是我的客人帶來的酒,就算要交換後獻給父王,我也有權佔先罷?"

於頓時又有一名渾身肌膚雪白如銀,肌肉發達勻稱,看起來很有點美男子的派頭,奈何一張臉卻醜得可以嚇死鬼的漢子跳了出來,他一手就把暴風推到了一邊去,大聲喝道:“簡直就是說笑話,暴風,你真有孝心孝敬父王,幹嗎不在你的山城,就把這些好酒都買下來?反而要到現在才在父王面前賣弄你的那點心思?嘿,黑風,我可告訴你,一千斤玉塊算什麼?我出三千斤又如何?"

於暴風、黑風同時怒喝道:“銀狻,你!"

於那邊又有一皮膚通紅,額頭上更是長了一隻小小的黑色尖角,也不知道盤庚是和那一族的女子才生下來這麼一個孩子的壯漢一手推開了面前石桌,大步沖到了自己的幾個兄弟面前,含糊的但是無比霸道的吼道:“父王,我的;好酒,我的;好酒給父王,我的。你們的,都給我滾開!喂,那帶酒進來的婆娘,我給你三萬斤風磨金銅,再加上一千條上好的奴隸怎麼樣?”

於聽到這離譜的價碼,好嘛,暴風的另外幾個兄弟也都紛紛鑽了出來,大聲的在盤庚面前表現自己才是對盤庚最有孝心的兒子,這兩壇好酒也只能是自己才有資格買了獻給盤庚。至幹這兩壇酒具體值多少價錢,到底這兩壇酒能否換來盤庚的歡心,這些腦袋裏面少一根筋的傢伙可都忽略了過去。總之,他們一定要在盤庚和這麼多的巫公、臣子面前表現一下自己,這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

於於是乎,這兩壇普通的老酒,就在幾個王子‘吱吱喳喳’的嚎叫聲中變得金貴無比,只是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這兩壇酒的價錢就己經上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就算是最近一直在昧著良心進行‘奸商’倒賣活動的夏頡,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赤椋卻己經是緊緊的抓住了白的尾巴,不斷的用手指去掏自己的耳朵,嘀嘀咕咕的哼道:“我沒聽錯罷?我真的沒聽錯罷?”

於最終,還是盤庚親自出手解決了這份難題。他不願意自己的幾個兒子在客人面前給自己王族丟臉,當下他晃動著顫巍巍的肥碩的身軀,大步的走到了兩個酒壇前,突然張開了肥膩通紅的大嘴。就看到他嘴裏一團黑氣猶如漩渦般捲動,兩道酒泉‘嗤嗤’的從那酒壇中射出來,盡數沒入了他的嘴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兩壇老酒被盤庚吞得乾乾淨淨,涓滴不剩。

於盤庚大搖大擺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笑道:“你們這群孩兒,實在是淘氣,這點小事,有什麼好爭的?唔,尺家的少老闆,這兩壇酒,就算是本王買下了罷。你要多少價錢,到時候給本王說一聲就是。來來來,大家繼續吃肉。肉,好東西啊,肉啊。不吃肉,怎麼有力氣呢?"旒歆面紗下的臉色卻是震駭不已,她偷偷的湊到夏頡耳邊低聲道:“我身上帶的可以暗算到九鼎大巫的巫藥,己經全部放進了那兩壇酒中。”

於夏頡愕然,他看了看瘋狂的往肚子裏面塞肉的盤庚,看了看那些‘哧溜’著口水盯著兩個空壇不放的臣子和巫公,看了看那些相互之間較勁不依不饒的很有點就要現場打鬥意味的王子們,心裏一陣的憋悶。難不成,這蠻王盤庚,還真看出了什麼東西?他怎麼就恰好把兩壇加了料的老酒全給吞掉了呢?

於那邊,渾身銀白的銀狻突然暴吼一聲,跳起來一拳就把暴風打飛了十幾步遠,就聽得銀狻怒號道:“暴風,你可有膽和我比劃一次麼?"夏頡愣住了,旎歌則是輕輕的鼓著小手,巴不得他們趕快打鬥一場。刑天大風、赤椋他們一邊倒的在往銀狻的頭上押注。只有刑天玄蛭還算有點良心,瞥了一眼臉色極其難看的盤庚,低聲歎息道:“別人的家務事,我們卻就不要插手了罷。”

於大殿內一陣的劍拔弩張,暴風屬下的巫公青鴆和銀狻屬下的巫公己經開始大眼對小眼的相互虎視眈眈;他們的護衛,卻也都拔出了兵器,擺出了一副忠心護主的龐大氣勢來。於是,盤庚作出了極其明確的暴力鎮壓的決定。他一拳轟碎了面前的石桌,朝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大聲咆哮道:“你們這群混帳東西,好幾年才讓你們湊在一起,難道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心的吃一口肉麼?等我死了,你們在來爭奪這個王位,難道不成麼?"

於蠻王一怒,大殿內頓時風平浪靜,諸人紛紛坐回原位,滿臉春風的朝著夏頡他們商隊的人敬酒不迭,從大夏和蠻國的數萬年的傳統友情開始討論,一直到最後上升到了夏頡他們的隊伍帶來的貨物對蠻國蚩尤城的社會經濟的推動作用。蠻王盤庚笑呵呵的坐在那裏,滿臉‘慈祥’、‘慈愛’的看著自己幾個‘融洽’的‘談笑風生’的孩兒,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王道

拳頭大小的雨點覆蓋了整個蚩尤山城,一層尺許厚的朦朧水汽罩在所有的物事上,天地間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有清晰的雨點拍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不斷傳來,讓人的耳朵裏除了‘啪啪’聲就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響。暮色下降,山城就好似被扣在了一口漆黑的水缸裏,到處都是水,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水汽,到處都是‘嘩嘩’的水聲,讓人昏昏欲睡。

一行百多條馴養的豬整齊劃一的排著隊伍,卷著自己的尾巴,‘騰騰’的自夏頡他們下榻的小樓前走過。兩隻馴熟的牙狼一左一右的守在這支豬的隊伍兩側,不時的吧嗒著舌頭,很有點想要趁著無人能看到的時機,從隊伍中選出一頭倒楣的豬分而食之的衝動。

十幾條幽靈般鬼鬼祟祟的黑影飛快的在芭蕉林中穿進穿出,大群大群的家禽發出淒慘的叫聲,被這些黑影從芭蕉林裏趕了出來,拍打著濕漉漉的翅膀,有氣無力的朝著記憶中的巢穴跑了回去。這黑壓壓的一大片家禽迅速的從街道上沖了過去,嚇得那一隊豬和兩條牙狼連忙縮到了街道兩側的屋簷下。一頭肥碩無比的公豬氣呼呼的朝著一隻家禽撲了過去,卻被那家禽大隊後的一隻馴養的劍齒虎一掌拍了個跟頭,嚇得他又匆匆的沖回了自己的隊伍,小心的躲在了那兩隻牙狼身後。

白日裏盤庚的家族聚會最後不歡而散,大醉如泥的盤庚氣惱的指著自己的幾個兒子破口大駡了一通,從他們的母親開始問候起一直問候到了他們的祖母,這才悻悻然的被十幾個護衛扛回了自己的寢宮。暴風氣衝衝的跑去找自己母族的長老議事去了,就把夏頡他們安置在了這個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小樓中,說是讓他們隨便做點什麼都好。

刑天大風幾個摟著嬌滴滴的蠻族少女去自己的房間做白日美夢去了,夏頡卻被殷勤的暴風安排在了旒歆的房間內,他哪里敢當著旒歆的面高臥床頭?只能可憐的蹲在窗臺下,呆呆的看著旒歆在那裏重新煉製可能用上的巫藥。酒宴上,旒歆把手上威力最強最沒有痕跡的那點巫藥用得乾乾淨淨,如今趁著手頭上原料足夠,正好重新煉製一批出來。

一口足以裝下兩百斤老酒的土甕裏注滿了清水,如今那水已經變成了粘稠的漿糊狀液體,不時的翻騰出幾個熱氣騰騰的水泡。旒歆披頭散髮的繞著這口懸浮在空中的土甕疾走不休,各種稀奇古怪的原料雨點一樣的丟進了那漿糊裏面去。窗外偶爾有一線電光閃過,照耀在旒歆雪白發青的面孔上,加上這口土甕帶來的陰森氣息,旒歆很是有點食人巫婆的風範。

可憐的白斜斜的躺在地上,手裏捧著一團綠色的鬼火,不斷的轉動自己的手掌,讓這團鬼火均勻的給整個土甕中的漿糊狀液體加溫。時不時的,伴隨著旒歆一聲命令,白就深深的吸氣,然後一口真氣吹出,讓那鬼火立刻膨脹開來,一股股陰寒刺骨卻又同時烤得人渾身燥熱的古怪氣流立刻籠罩了整個房間,讓一旁蹲著的夏頡一陣陣的難受。

一個拼命的轉著***,一個拼命的吹著氣,還有一個傻乎乎的蹲在旁邊拼命的看著熱鬧,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隨著那綠色的液體漸漸的化為墨綠色最終轉為黑色,旒歆低喝了一聲,連續數千手巫印打進了那土甕中,土甕‘啪’的一聲炸成了粉碎,大概半兩不到的漆黑粉末從那土甕中飄了出來,被她收進了一個黑色的玉瓶中去。

“湊合吧,沒有好的丹爐,沒有好的藥引,沒有厲害的巫用自身精氣化為藥力融進去,這巫藥卻也只能湊合著用了。”旒歆很是不滿意的用小指指甲挑起了一小點藥末抹進嘴裏品嘗了一下,對這急就章趕出來的藥末的藥力很是不滿:“夏頡,你說那盤庚可是得知了我們的身份?否則他怎會一人把足以毒死整個蚩尤山城的兩甕酒都喝了下去?”

地上,白拖著那團綠色的鬼火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長長的紅舌頭無力的耷拉在嘴外,可憐巴巴的看著旒歆,兩條腿輕輕的挪啊挪的,小心翼翼的湊到了夏頡身邊。他唯恐旒歆再抓住他做這樣的苦力差事,只能去求助於夏頡的庇護了。

夏頡打了個呵欠,無奈的看了看房間內唯一的一張床鋪,摸了摸鼻子,含糊的嘀咕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來著。”他心裏害怕旒歆聽到自己這含義不明的嘀咕聲,連忙放大了聲音,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旒歆:“我說也奇怪,這麼大劑量的巫藥吃下去,他沒有當場七竅流血而死,的確古怪到了極點。難道說,南疆蠻國的巫醫,有人可以化解你的巫藥?”

旒歆身體一縱,到了夏頡面前盤膝坐了下來,隨手抓過了白手上拖著的那團綠色鬼火雙手一揉收了起來,這才點點頭很是自信的說道:“南方蠻國的巫醫,絕對沒有人在巫藥的修為上能比得過青鶬他們,就更不要說和我比美了。我給暴風的許諾是,讓他的父親和兄弟等人半個月後駱繹死去,自然不會讓他當場發作。”

兩隻小手一探,猛的把白抓了過來,把他的腦袋放在手上一陣亂揉動,讓白無奈的擺出了數十個鬼臉出來,旒歆這才歪著腦袋看著夏頡問道:“故而,他應該不會想到那酒中被我下了巫藥罷?若是他知道了,又怎麼會把那酒喝下去?”

夏頡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聽那聲響,那人卻是沒有穿著靴子的,就是赤腳踏在了石板上,夏頡立刻跳了起來,站在了窗邊朝外面看了過去。附近遠遠近近的樓閣內都只有暗淡的***飄出來,潤成了一片朦朧潮濕的光亮,讓那天上落下的雨點都變得水銀一樣光華閃亮。拳頭大小的雨滴打在那大步走進夏頡他們院子的那高大漢子身上,反射出一點點的***,讓這漢子好似穿上了一層銀色的甲胄,面目卻不過是依稀可見了。

似乎察覺到了夏頡的目光,那漢子抬起頭來瞪著夏頡,很是小心的壓低了聲音喝道:“可是篪虎兄弟麼?我們大王叫我來請你赴晚宴哩。”這漢子身體壯碩,聲音也似打雷一般嘹亮,雖然是很小心的壓低了聲音,卻依然震得整個院子‘嗡嗡’作響。

夏頡樓下的房門立刻打開,赤椋的聲音傳了出來:“兀那漢子,你們大王可不知道禮數,這都快要半夜了,還請人赴宴怎麼的?你們南荒莫非有半夜裏請客吃飯的道理麼?唔,莫非你們大王給我們篪虎頭領準備了數百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半夜三更的請他過去享受不成?”

又是窗戶被打開的聲音傳來,刑天玄蛭冰冷的聲音響起:“赤椋,你給我閉嘴。喂,這位兄弟,你們大王怎麼這個時候請我們商隊的護衛頭領去赴宴呢?這可不是你們待客的講究。”

那聲音嘹亮的大漢看到院子裏住的客人都被自己吵醒,頓時也不委屈自己,立刻放開了嗓門:“哈,我們大王興致來了,有時一個晚上都要開三道宴會的,卻有什麼希奇?至於只請篪虎兄弟赴宴,卻是只有篪虎兄弟沒有帶我們安排的婆娘上床,你們卻哪里還有功夫跟著我去大王的宮殿呢?秋風寒了,諸位兄弟剛剛還在床上玩婆娘,可不要受了寒氣生了大病就是,快快關了窗子和門戶繼續幹罷。”

夏頡的臉色狼狽得緊,刑天大風他們一路上憋得辛苦,盤庚卻是叫人給他們每人都安排了兩個蠻國的少女侍寢,這群在安邑就喜歡出入煙花之地的色鬼哪里肯放過這個打野食的機會?但是如今被盤庚派來請客的漢子一口說了出來,卻是很有點丟臉了。

旒歆心裏也是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氣,盤庚一口氣喝掉了足以毒死整個蚩尤山城的兩甕酒,對於旒歆來說,不大不小也是一個損失。毒藥並不可貴,但是可以瞞過南荒蠻國的大巫的巫藥,卻是非常珍貴的。盤庚隨口暢飲,卻讓旒歆趕工來煉製巫藥,這種暗虧她什麼時候吃過?如今聽到盤庚派人來請他們赴宴,旒歆心裏卻又有了別的計較。

“篪虎,就我二人去赴宴罷。主人邀請,我們若是不出席,卻是太不知禮數了。”旒歆眼裏閃動著青色的鬼火,一心盤算著在酒宴上再次下毒,非要把除了盤庚以外的其他的王子、大巫之類全部給下藥了才能出這口怨氣啊。

刑天大風的聲音傳來:“就你們二人,怕是不妥罷?”

旒歆冷哼了一聲:“有何不妥?你們卻在這裏看好了貨物才是。若是換來的那些草藥有了任何損失,你們可要小心了。”說完,不等刑天大風他們再開口,旒歆已經拉著夏頡、拎著白的頂瓜皮飄下了樓,戴上了那大漢帶來的大斗笠,披上了用獸皮製作的雨披,朝盤庚的山崖王宮行去。刑天大風卻捨不得自己床上嬌滴滴的美娘兒,更心知有旒歆在夏頡根本不會有危險,卻也懶得隨行,更寧願沉浸溫柔鄉中。

雨大得嚇人,帶路的大漢卻是一路悶不作聲,只是沿途所過,敢攔在他面前的,不管是偷偷摸摸去會情人的青年還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出沒的訓獸,通通被他一腳踢飛老遠。那些訓獸彷佛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夾著尾巴一聲不吭的急奔而走,那些遭受無妄之災的年輕人,卻也只是痛呼幾聲,猛不丁的看清了那大漢的面孔,卻是比那些訓獸更加快的狂奔而逃。

夏頡看得有趣,不由得問這個根本不帶任何雨具,任憑大雨沖洗自己身體的大漢道:“不知道兄弟你怎麼稱呼?”

那大漢的聲音彷佛雷霆一樣:“哈,我是金鋼,大王的近衛副統領。他娘的,你在幹什麼?”街邊一棟木樓的二樓窗沿下,一個青年人正懸掛在那裏和窗子內的一個少女竊竊私語,金鋼彎下身子,鐵條一樣的手掌挖起了一塊青石,狠狠的就朝著那年輕人砸了過去。那石頭命中了那青年的臀部,砸得那青年一聲慘嚎,雙手一松就從窗沿上掉了下來,抱著屁股奪路而逃。

“操,下次不要讓老子看到你們,否則老子一定打斷了你們jb,讓你們這輩子都碰不得女人。”金鋼滿口污言穢語的就是一通破口大駡,罵得附近的房屋內都紛紛的點起了***。“火把節剛過去哩,要配對也要等明年哪?各房各屋的阿姆阿爸,你們可把自己的女兒給看緊了,別還沒長全哩,就被鑽進籬笆的野狗日了去。”

金鋼‘嘎嘎’一通狂笑,回頭看了夏頡一眼,卻看到旒歆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不由得有點訕訕的抓了抓腦門,嘿嘿乾笑道:“篪虎兄弟,你這婆娘是大夏人罷?臉皮嫩了點。嘿嘿,這群兔崽子,他們不被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些還沒夠資格參加火把節的女子,都會被他們弄大了肚子,到了明年,可怎麼嫁得出去啊?這可是規矩,亂不得的。”

夏頡感受到了旒歆身上滲出的一絲絲極其陰寒的殺氣,他嚇了一跳,連忙笑道:“金鋼兄弟說得對,這種事情,的確要管一下。這個,大夏和我們南方的規矩不同,這個,有些話,哈哈。”他只能不斷的打著哈哈,指望著這個金鋼多少有點腦漿,千萬不要再說出什麼激怒旒歆的話了。就金鋼剛才大吼大叫的那一通葷話,若是以前的旒歆,早就一拳把他轟成粉了。

“嘿嘿。”金鋼乾笑了幾聲,連忙加快了步伐,帶著二人朝盤庚的宮殿行去。一路上,可以看到一隊隊赤裸著上身任憑雨打風吹的壯漢手持各色兵器,排著淩亂的隊形往來遊走,時不時的發出嘻嘻哈哈的喧嘩聲。這些蠻國的漢子,和大夏的軍人比起來,起碼紀律上差了老遠。

夏頡看著這些粗豪的漢子一陣陣的蹙眉,他唯恐這些漢子看到旒歆的模樣,又說出什麼葷素不忌的話來,若是觸怒了旒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幸好似乎金鋼在這些漢子中有極高的威信,金鋼就好像趕鴨子一樣把他們驅趕到了附近的木樓裏面去躲雨,帶著夏頡二人一路經過了三五處哨卡,長驅直入盤庚的山崖宮殿。

宮殿內一路上***暗淡,路上的衛兵卻也是懶散得很,一個個斜靠在甬道的牆壁上打著呵欠。金鋼卻是不肯放過這些偷懶的傢伙,一路上看到誰精神不濟的樣子,立刻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啪啪啪啪’的聲音響徹整個甬道,夏頡他們的身後多了數百名精神抖擻、挺直了腰杆到處游走的衛兵,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個凸起的掌印,卻也可謂壯觀。

旒歆一邊跟在夏頡身後,一邊用譏嘲的眼神打量著這些蠻國的衛兵。而她的眼角餘光,卻是猶如刀鋒一樣掃過了黑漆漆的甬道那些角落中篆刻的各種符文和詭異的符號。她的手指在隨著那些符文和符號的變化而輕輕抖動,隱隱就有很細微的一點巫力波動散發出來。

金鋼行走的腳步聲極大,說話的聲音更是大得嚇人,他帶著夏頡和旒歆到了一扇漆黑的大型拱門前,朝著那門口十二條渾身刺滿了花紋的壯漢嚎了一嗓子:“喂,兄弟們,大王今兒個開晚宴,怎麼沒請其他的人呢?”他卻不等那些壯漢回答,就自顧自的回過頭來,朝夏頡哈哈大笑起來:“篪虎兄弟,你看,還是你們大夏來的商隊的客人吃香啊。平日裏就算是其他地方來的再大的商隊,大王也不過請他們白日裏喝一頓酒,這晚宴卻是絕對不會請他們的了。”

夏頡看到那十二條壯漢很吃力的推開了那兩尺多厚的鐵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金鋼兄弟,你們大王,一天開幾頓飯呢?”

金鋼抓抓腦袋,粗獷的臉上是一陣的猶豫。過了好一陣,他才板起手指,低聲嘀咕道:“唔,每日白日裏起碼是五頓酒肉罷?加上晚上的兩頓三頓的夜宵,如果不是心情特別好,總不會超過十頓的。總的說來,前幾年被巫殿的大巫公訓了一次後,大王這兩年還是很注意節食了。”

夏頡呆板著一張臉蛋沒吭聲,大步的走進了那鐵門。旒歆則是一臉古怪的看了金鋼一眼,搖搖頭,一手拎起渾身白毛濕漉漉的白,也走了進去。只有金鋼站在後面搖頭晃腦的說道:“說起來,大王這兩年可是瘦了不少啊,大巫公的話,還是很有用的。”

這是一間並不是很大佈置也很簡單的宮室,長寬五丈許的房間高不過丈許,夏頡都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碰到天花板了。屋內只有很簡單的幾個草席子以及一張很大的木方桌。肉山一樣的盤庚興高采烈的揮動著兩個豬大腿朝夏頡連連打著招呼:“哈哈哈,篪虎兄弟,你們來了?來來來,白日裏被我那幾個兒子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沒有招待好你們,現在嘛,正好我們補上這一頓。”

張開大嘴,一口就從那豬腿上扯下了起碼一斤肉塊吞進了肚子裏,盤庚笑呵呵的說道:“這裏沒有外人,就算是那些巫公們,我也沒有請他們過來。這裏就是我,還有你和你的女人。唔,坐下,坐下,桌子上有酒有肉,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哩。”

夏頡朝盤庚微微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坐在了盤庚的對面,甩開腮幫子抓起那木盤上的大堆烤肉就是一通狂吃海喝。就憑夏頡這塊頭,吃肉喝酒他怕什麼?他就更加不怕盤庚在酒肉裏搗鬼了,有黎巫旒歆在,還有什麼巫藥能夠毒倒夏頡的?

‘哧溜’一聲,白已經跳到了桌子上,他卻不客氣,施施然的抓起肉塊就啃。他唯恐夏頡、盤庚和自己搶奪肉食,一邊啃著肉塊,還在其他的兩盤肉塊上噴了不少口水上去,估計正常人都不會有興趣去品嘗貔貅的口水罷?

旒歆卻沒有坐下,她有點厭惡的看了滿桌子的肉食,靜悄悄的站在了夏頡身後三尺不到的地方,用一種欣賞的眼神看著夏頡默不作聲的大吃大喝。但是同樣是在暴飲暴食的盤庚,旒歆的目光偶爾落在他身上,也變得無比的厭惡和冰冷。

‘哈~~~’,盤庚很舒坦的打了個飽嗝,這時候他起碼已經吞了數十斤酒肉下肚,這才心滿意足的用油膩膩的手在外套上擦了擦。拍了拍肚皮,發出了擂鼓一樣的聲音,盤庚朝著門口的那些衛兵揮了揮手,於是那些衛兵慢慢的又把鐵門給拉了起來。隨著‘轟’的一聲悶響,那鐵門被衛兵們在外面扣上,夏頡這才注意到那鐵門後面雕刻了無數的符籙,更有巫力的光芒閃動,顯然整個鐵門就是一件極其難以摧毀的巫器。

“呵呵呵呵。”盤庚輕聲笑了幾聲,他看了看旒歆,又看了看蹲在桌子上距離自己不過丈許遠的白,再看了看隔著木桌和自己之間相距三丈開外的夏頡,突然開口道:“本王修煉的是陰鬼入體的巫術,常人有三魂六魄,其中損失一魂一魄,就性命難存。而本王卻比常人多了六魂十二魄,就算一個肉身死了,卻也是性命無礙,只要引魂入體,本王照舊能活過來。”

夏頡停下了肆意的吃喝,慢慢的用一塊麻布擦乾淨了手上的油膩,淡淡的看著盤庚問道:“大王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呢?”

盤庚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本王的意思就是說,如果夏頡大人願意把那酒中巫藥的解藥給本王,本王就不用死一次了。”

夏頡眼裏黃光閃動,他還沒有準備出手,旒歆卻是一聲低哼,他們面前的那張木桌突然通體變為碧綠一片,上面長出了無數的嫩芽藤蔓彷佛章魚的腕足一樣,‘嗤啦啦’的就撲上了盤庚的身體,把盤庚死死的包裹在了裏面。若是用神去看,還可以看到每一片嫩芽、藤蔓上都有細小的青色符籙隱沒,這些藤蔓卻比鋼筋還要結實百倍,硬把盤庚的身體勒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響。

盤庚面色一邊,七竅中突然沖出了十幾條黑煙想要逃走,那些藤蔓上卻是綠光大盛,硬生生的又把那些黑氣重新逼進了他的身體。盤庚原本紅潤的臉色,立刻就變得蒼白無比,驚惶失措的看著旒歆,嘴唇哆嗦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旒歆冷冷的看著盤庚,低沉的說道:“陰鬼入體的修練法門麼?我自幼見得多了,比你厲害百倍的人都被我教訓過,何況是你?”

盤庚的眼珠子一陣亂轉,鼻子裏發出了‘哼哼’的聲響。

夏頡使了個眼色,白立刻暴跳而起,身體猛然間膨脹到丈許高下的白用自己涎水直滴的長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盤庚的臉,十隻鋒利的爪子已經彈了出來,慢慢的在盤庚的脖子上劃來化去。為了證明自己爪子的殺傷力,白輕輕的用左手在身邊的地板上劃過,那漆黑的火山熔岩混雜了各色金屬鍛造而成的地板,立刻出現了五條深深的印痕。

“好了,現在,大王,你能否告訴我,你怎麼得知我的名字?”夏頡站了起來,身體傾向了盤庚,兩隻手按在那木桌上,極有威攝力的盯著夏王看個不休。他體內巫力流轉,身上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就好似一塊塊巨石在相互碰撞一樣,發出了‘砰砰’的響聲。‘哢嚓’一聲脆響,僅僅是夏頡外放的氣勢,就已經把他按著的那張大木桌給震成了粉碎。

盤庚眼珠子亂轉,旒歆則是冷兮兮的開口道:“他不會告訴你的,他有九魂十八魄,這具軀體內不過只有一半。不過,若是斬了他的這一半魂魄,也能滅掉他大半的巫力修為,他的這個大王,也就不用做下去了。”

吸了一口長氣,旒歆有點興奮的說道:“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以幽巫殿習來的秘法,在這裏可以滅掉他所有的魂魄,哪怕他把其他的一半魂魄藏到天邊,我這裏也有法器可以讓他徹底的魂飛魄散。殺了這蠻王,乾脆連夜幹掉他所有的臣子和兒子,再讓那暴風登上王位,事情卻也能夠成了。”

夏頡聽得一身冷汗,他剛要發話,盤庚卻是呵呵的笑起來:“果然是暴風想要殺我,就和我當年殺了父王和幾乎所有的兄弟一樣。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大夏的將領,為什麼會來我蚩尤城幫暴風爭奪王位?還有,你們殺了我,殺了我其他的兒子,卻又怎麼讓巫殿承認暴風,讓他登上王位呢?難道你們真的認為,我們南方的蠻族,就蠢得連這點手段都看不出麼?”

旒歆皺起了眉頭:“哪里有這等麻煩?凡是懷疑的人,全部殺了豈不是方便?”她手上已經發出了一團綠光,綠光中有一柄漆黑的骨刀隱現,作勢就要朝盤庚的腦袋拍下。

夏頡連忙抓住了旒歆的手,皺眉道:“且慢。盤庚,我也不瞞你,的確是你的兒子暴風主動請我們殺你,若不是你白日喝掉了那兩甕酒,你的所有臣子和兒子,早就中了巫毒,半月後就要陸續發病死去,暴風就可以接掌王位。只是,你怎麼得知我在大夏使用的名字,又怎麼會這麼半夜請我們來赴宴呢?”

夏頡看了一眼這空蕩蕩似乎並沒有什麼機關暗門的房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作為一名王,你總不會真的蠢到半夜招兩名敵國的人來赴宴罷?我們乾脆一點,我們蠻族的人從來不做這些蹊蹺的花招,不如都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如何?”

“我們蠻族不會花招麼?那你叫這女人在酒中下毒,卻是什麼道理?”搖搖頭,盤庚歎息了一聲:“暴風,果然長大了,比他的幾個兄長卻更加心狠手辣一點,只是有點蠢。”

連連的歎息了好幾聲,盤庚嘀咕道:“當初我敢下手幹掉我的那些和我奪位的兄弟,可是準備好了一切的時候。暴風他現在卻有什麼能耐,也敢作出這樣的事情?哼哼,好罷,卻也不用裝戲下去了。”

盤庚渾身的膘肉都朝著體內收縮了回去,原本一座肉山一樣的大胖子突然就變成了一條筋肉發達渾身肌肉虯結看起來威勢駭人的壯漢。就看盤庚雙手一抖,兩柄通體黑氣繚繞的彎刀‘鏗鏘’一聲自手臂上劃出,把旒歆的那些嫩芽藤蔓輕鬆粉碎。

屋內空氣接連抖動,九名身上披著凶獸皮,頭上頂著各色骷髏頭手持骨杖等法器的老巫突然出現在室內。緊接著,就看到虛空中一團黑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自裏面慢條斯理的走出了一個人。

盤庚笑呵呵的和那人打了個招呼,夏頡卻是呆呆的看著那人,驚呼道:“怎會可能是你?”

────────────────────────────────────────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買賣
    該隱!

    披著一身黑色的皮長袍,長袍的材質卻是挑選最上好的水貂心口處的寸許方圓的薄皮連成,細小柔順的黑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襯托出容貌俊美的該隱更多了幾分神秘怪異的氣質。那長袍上還不知道施加了什麼古怪的法術,袍袖、衣擺無風自動,一絲絲細風纏繞著該隱飄動,讓他長發輕輕飛揚,一對變成淡紅色的眸子在發絲間隱沒,正如兩盞鬼火,靜靜的凝視著夏頡。

    盤庚反手抓起白隨手丟了出去,拍了拍手,指著該隱樂道:“唔,該隱,本王秘密聘請的客卿,按照你們大夏的人的說法,他是本王的友客。”手上兩柄彎刀輕盈的舞了個刀花,瞬間又化為兩條黑影沒入手臂中,盤庚笑吟吟的坐了下去,搖頭晃腦的嗤笑道:“本王離老死還差了一點年頭,對自己的幾個孩兒是什麼品性,難道還不清楚麼?你們大夏的大王和王子為了一個王位都可以背地裡下殺手,何況是我蠻國?本王可不想死在自己孩兒的手上,故而總要有點防備罷?”

    夏頡冷冷的看著這原本肥得猶如豬一樣,卻奸詐狡猾好似狐狸的蠻王,低沉的問道:“那麼,你找我來,卻是為什麼?”

    盤庚一拍手,九名老巫慢慢的走到他身後成一字形站好,該隱卻是滿臉高傲的坐在了盤庚身邊,目光炯炯的盯著夏頡身邊的旒歆打量個不停。卻聽得盤庚大聲笑道:“本王也無他求,你幫暴風,還不如直接幫我。你的那幾個少老板,卻是刑天家的直系族人罷?刑天家有一大塊族地靠近我們南荒,以後每年你從那裡支援我蠻國糧食、兵器和坐騎,怎樣?”

    看到夏頡面色紋絲不動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盤庚身上的肌肉卻又慢慢的蓬松,最後又化為了那一堆肉山的德行。他抓了抓肥嘟嘟的下巴,皺起眉頭道:“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我用我們南方的特產和你們交換,價錢肯定比那些商隊的要便宜。怎樣?這可是你們大夏各大巫家都想要占的好處,只是我蠻國歷代大王都沒有私下裡答允他們。”

    “理由。為何現在你答允了呢?和我大夏交易,卻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夏頡狐疑的看著盤庚。他自然知道,各大巫家無數年來都在偷偷摸摸的和大夏周邊的各大勢力接觸,都想要獨占和這些勢力私下貿易帶來的巨額利潤。胡羯的異獸、東夷的坐騎和海鹽、南荒的金屬和珠寶之類,都是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巫家短短數百年內成長為超級大家族的好東西。只是,這麼多年來,所有的私下接觸都沒有了下文。胡羯、東夷和大夏結了私仇,又怎麼會便宜了大夏的巫家?至於南荒蠻國麼,向來信守封關鎖國政策的他們哪裡肯搭理大夏人呢?畢竟大夏的巫家,可是他們祖先的仇敵啊。

    夏頡可不相信這盤庚突然就開竅了,突然就明白了搞活經濟的好處了,突然就明白了一個國家的富強壯大是必需要開源節流的道理了。當然,如果刑天家能夠和蠻國偷偷的貿易往來,裡面的利潤何止是用金山銀海能形容的?但是如果不弄清楚裡面的緣由,夏頡怎麼敢代替刑天家答應盤庚這老狐狸的要求?別什麼時候被這老狐狸坑了一手,刑天家可就要承受夏王的怒火了。

    夏頡問得干脆,盤庚回答得更加干脆:“篪虎兄弟,我們南方蠻人,是從來不玩心眼的。”

    話剛出口,猛不丁看到夏頡臉上一臉的譏嘲笑容,盤庚連忙打了個哈哈:“當然啦,這個,總有例外,比如說本王和夏頡兄弟你,就是例外中的例外嘛。人活在這世上總不容易,嘿,不多點心機,怎麼活呢?遲早都要被自己的兒子用刀給捅死。”

    嘆息了一聲,盤庚輕輕的摸著自己的下巴,眯著眼睛看了夏頡半天,這才點頭道:“篪虎兄弟在大夏廝混了這麼久,想必也見了不少世面,這話也不用我多說。刑天家和我蠻國私下聯手,他刑天家發財,我蠻國增加實力,這對大家都有好處嘛。至於篪虎兄弟你,我盤庚給你的好處,起碼要比暴風能夠許諾給你的更多,你覺得呢?”

    “理由!”夏頡不依不饒的盯著盤庚,然後又掃了坐在旁邊陰笑的該隱一眼,冷冰冰的說道:“給我一個理由。僅僅是蠻國缺少兵器麼?你去大夏冒險擄掠一批工匠回來,要多少兵器沒有?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怎敢相信你說的話?”

    盤庚咳嗽了一聲,手指頭輕輕的敲打了一下面前木桌殘余的粉末,一股黑氣射出,那張被夏頡震碎的木桌頓時又原樣杵了起來。他搖搖頭,有點無奈的說道:“去大夏搶劫工匠麼?說起來容易,可是大夏打造兵器的工匠,都控制在大夏王庭和申公家的手裡,哪裡又是這麼容易搶來的?至於說我要和你們刑天家合作的理由麼。嗯,我要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兵器,還要各種強力的巫器,這可就要從大夏巫殿才能弄到了。”

    “理由!”夏頡的眉毛倒豎了起來,狠狠的一掌又把面前的木桌震成了碎片,隨後擺出了前世裡碰到的那種地痞流氓最常用的凶狠面孔對著盤庚大聲喝道:“給我說重點,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可好?我夏頡可不相信,你盤庚會對下了巫毒想要干掉你的大夏臣子突然心慈手軟不想下手。你若要浪費時間,我卻不懼的,中了巫毒的人是你,我可不著急。”

    盤庚笑了笑,他身後的一名老巫則是上前一步,老氣橫秋的訓斥道:“無知的娃娃,有什麼巫毒可以難倒我們的?”

    旒歆冷冷的看了那老巫一眼,淡淡的說道:“大夏黎巫殿祭巫青鸧親手煉制的‘千蟲千草千獸千魂散’,如何?其中更有幽巫、靈巫的詛咒加在了那巫藥內,若你有那本事,可以嘗試著去給你們大王解毒就是。”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懷好意的低聲道:“不過,可別忘了,這種混合的巫毒,若是第一劑解藥出錯,必死無疑。”

    她懶懶的坐在了夏頡身邊,雙手拖著下巴,秋水一樣的眸子冷冷的掃了面色呆滯的盤庚一眼,冷笑道:“若是第一劑解藥出錯,就算有了我的正牌解藥,也是有死無生。加上靈巫和幽巫聯手下的詛咒,怕是盤庚大王你的陰鬼入體的巫術,呵呵,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那出頭的老巫,在聽到了旒歆所報出的巫藥的名稱時,就已經臉色慘白的退了回去。盤庚更是目光游離,低聲咒罵道:“暴風,我的好孩兒啊,你請了這麼厲害的巫醫來計算自己的父王,果然有你父王當年的風範。”咬著牙齒發了一陣狠,盤庚指著該隱喝道:“該隱,你告訴夏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情本來和我蠻國無關,但是勢必會波及到我蠻國頭上,為了增強實力,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該隱慢慢的站了起來,彬彬有禮的朝著房間內的所有人鞠了一躬,這才又坐回原位,咬著牙齒淡淡的說道:“事情狠簡單,亞特蘭蒂斯制造出來的終極武器,可以徹底的摧毀整個大夏的文明。無法防御,無法抵擋,無法攻擊,是真正的最終極的毀滅性戰爭堡壘。大夏被擊敗後,亞特蘭蒂斯定將成為大陸的主宰,這是毫無疑問的。”

    夏頡立刻喝道:“那你蠻國增強實力又有何用?大夏都要被摧毀,你蠻國莫非有那實力對抗海人麼?”

    ‘哼’,盤庚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看了看該隱。該隱點點頭,淡淡的說道:“只是自保而已。我相信大夏的實力,就算亞特蘭蒂斯的戰爭堡壘摧毀了整個大夏的文明,他們也必然耗盡‘海神之權杖’中所有殘余的神力

阿庭 於 2008-09-25 22:2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27:00

巫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日食,三清(下) 血紅

履癸手扶‘大夏龍雀刀’的刀柄,站在夏王的身側帶著謙恭的笑容連連點頭:“父王說得正是。海人已敗,孩兒當提千萬大軍,東平東夷,北伐胡羯,南鎮蠻國,為我大夏再開一個萬世不移的基業。以前某些兄弟得罪過履癸,甚至派人刺殺履癸。這些事情,孩兒都忘記了。”

“忘記得好啊!”夏王猛的一鼓掌,狠狠的看了履癸一眼:“等父王‘老’死、‘病’死了,你就是大夏的王,這些小事,也就不要記掛在心上了。天巫!開始祭祀罷!上次你用‘定星輪’得來的預兆卻是不清楚的,這次趁著日食的關頭,天地陰陽混亂,鬼神不安,動用九千萬人進行血祭,天神一定會心喜下降,給我們帶來天神的旨意。”

天空,一顆拇指大小的黑點已經出現在太陽的邊緣。大氣中的渦流混亂,狂風無端端的升起,沙塵漫天。安邑城內那充沛至極的天地靈氣一陣的混亂,城牆四角的四座高山突然顫抖起來,被那四處流竄的天氣靈氣震得‘嗡嗡’作響差點就被連根拔起。隨著陽氣的紊亂和陰氣的突然盛起,所有在場的巫都能看到一些隱約的影子在天地中飄蕩,那些是鬼魂或者山神地神之類的小神氏。

天巫午乙手指一彈,輕鬆的把幾條想要撲向他身體的惡鬼打成了虛無,嘴裏已經開始高聲的叫嚷起來:“天神啊,接受您的子民的祭品罷!”

三千六百座青銅祭壇突然發出了強烈的綠色光芒,祭壇的體積並沒有變換,但是在所有人的眼睛裏,這些祭壇卻又彷佛變得彌天極地一樣,巨大無匹。一個個古怪的符籙文字在祭壇的表面遊走不定,浩大無匹的巫力波動引得九鼎‘嗡嗡’作響,發出了一層尺許厚極其溫潤綿密的綠色光芒。‘喀喇’一聲巨響,三千六百道閃電自天空劈下,正中那些祭壇的中心,頓時那祭壇的光影瘋狂旋轉起來,數以百計的橢圓形門洞出現在祭壇邊緣的虛空上。空間扭曲了,那看起來體積不變實際上已經變得碩大無朋的祭壇,已經同時身處於大夏宮廷所在的廣場的空間以及另外一個人力所無法觸及的虛無世界。

那些橢圓形的散發出強烈光芒的門洞內,有全副武裝的大夏士兵拖著一隊隊被緊緊的綁在一起的奴隸和戰俘走了進來。手起刀落,一顆顆頭顱頓時被斬下,一道道血柱噴灑出來,祭壇上很快就蓄起了一層熱血,那尺許厚的血海慢慢的滲入了祭壇上的複雜花紋裏去。一絲絲淡青色的陰火自那祭壇上冒了起來,凡是被斬首的奴隸和戰俘,他們的屍體都被陰火慢慢燒化,連同那些血水,一同化為祭品。

天空太陽已經被遮蓋住了一半。陰風大作,無數鬼神自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圍繞著大夏的王宮‘唧唧’怪叫。陰氣大盛的日食之日,這些鬼神陰神盡數現出了自己的本體,各種稀奇古怪的形象帶著各種光芒在天空往來飛行,蔚為大觀。那些斬首的士兵很好的控制著他們砍頭的速度,太陽被遮住一半的時候,他們正好斬下了四千五百萬個頭顱。

慢慢的,慢慢的,太陽被全部遮住了。

最後一顆頭顱‘咚咚’有聲的落在了祭壇上。

三千六百座祭壇通體化為了血紅色,無數血浪在那祭壇的外層蕩漾。‘汩汩’聲中,血腥氣沖天而起,那四周的億萬鬼神怒號著,拼命的掙扎著自己的身體,想要撲到這些祭壇上,享受這鮮美無比同時充滿了力量的血浪。

九鼎發出璀璨的光芒,九道綠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彷佛靈蛇一樣,把那九千萬條靈魂盡數卷在了一起,彙聚成一個直徑百丈左右的綠色光球。那慘綠色的光球中,數千萬張面孔瞬息變幻,淒慘的嚎叫聲直透人的心底,讓在場的那些看慣了各種淒厲場景的大巫,都不由得渾身發寒。大夏這麼多年來,斬首數百萬以祭祀天地的事情做得不少,但是一次斬下九千萬顆人頭,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天空的太陽被徹底的遮蓋住,天地間一片黑暗,滿天繁星點點,強勁的星辰力量蓬勃而下,在天巫殿若干大巫的指引下,這些星辰之力注入了那綠色的光球中,讓那光球裏的九千萬條靈魂洗滌了心頭一切的記掛,傻呆呆猶如豬羊一樣,變成了最為合適不過的祭品。

天巫伸開雙手,看著天空曼聲吟唱起來。‘定星輪’從他體內飛出,瞬息間膨脹到直徑十裏左右,億萬複雜的巫咒符籙飄蕩而出,印得天地一片銀光閃動。天巫急促的念誦著讚揚天帝和天地鬼神的祭文,同時掏出一柄玉刀,狠狠的朝著自己心口捅下,一道心血直噴在了那‘定星輪’上,‘定星輪’‘嗡嗡’作響,急速的旋轉起來,引得周天無數顆星辰放出了亮銀色的強光,最終彙聚成一道頂天立地的銀色光柱,彷佛一道隧道,直接貫通了天地。那綠色的包含了九千萬條魂靈的光球,就順著那隧道‘轟轟’有聲的直射而上。

三千六百座祭壇上,那濃厚的血浪‘嘩啦啦’的沖天而起,彙聚成了一道巨大的血泉,直沖進了那銀色的隧道中,化為最為精粹的靈氣簇擁著那綠色光球直沖九天,作為向天神的祭品,飄蕩于那九天雲霄之上,等待天神下界享用。

此時此刻,大夏東方極遠處大洋之上,三名老道正腳踏祥雲,飄然向大夏安邑城趕來。正中的老者,面容瘦削清矍,一抹長須隨風飄蕩。手持一根黎杖,上掛三個金色葫蘆,頭頂一道清氣沖出,上面懸著一盞九九八十一瓣青玉連花燈,上有一點燈火如豆。那燈火上紫煙繚繞,直沖三丈高下,有數朵金色蓮花蕩漾其中,時不時噴射出點點清光流泉,瞬間化為一顆顆拇指大小金銀二色丹丸,紛紛被他黎杖上那三個金色葫蘆攝入。這老者身披大紅色八卦仙衣,腰佩七彩玲瓏仙鶴佩,腳踏紫面青底雲靴,的確是神仙氣概。

他身邊的那兩名老道,卻是不用介紹,正是通天道人和原始道人。他們一人腦後飄蕩著四道四色劍氣,一人頭頂數朵金蓮無數纓絡,也是滿臉帶笑的踏著祥雲,瞬息間千萬裏直奔安邑而去。

突然間,那日食正到了最後關頭,天地間一片黑暗的時候,自安邑城內沖出一道銀色光柱,直沖九霄,一股股浩浩蕩蕩無比龐大的力量引動了周天星辰命相之力,朝著安邑城中一個彙聚了極強力量的物事直沖而去。那銀色光柱的力量浩蕩無匹,卻是纏繞著無數陰魂厲魄的沖天怨氣,隔著數百萬裏的距離,這一切都在三個老道的神念中清晰可見。

通天道人最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物,眼看得這安邑城中的大巫們又在動用那逆天改命預測未來妄圖逆天道而行的事情,不由得連連冷笑,右手朝著腦後一拍,四道劍氣突然收斂了光芒,化為無形無跡之物,頃刻間已經到了安邑城上空,‘轟隆隆’的帶著億萬層雷霆天火轟鳴砸下。

此時日食完成,天地中陰陽二氣最為混亂不堪,天理命相的規矩被擾亂得一塌糊塗,就算是常人,只要有一定的修為,就能在此時預測出一定的未來命相。更何況天巫午乙自身修煉的就是天星運數之術,加之他以‘定星輪’這件可以行走於過去、現在、未來的神器作為輔助,更有九千萬條性命作為獻祭所帶來的天神之力為依仗呢?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他一定能夠把大夏朝未來百年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趨福避禍,先去剷除那可能危及大夏根本的劫難源泉,度過這一次的大劫,保佑大夏的江山再過萬世不移。

此刻的天巫無比的緊張,他要謹慎的控制天星命相之力以及自天空傳下的天神之力的平衡,驅動那‘定星輪’走入未來百年的時光,讓在場的所有人親眼目睹未來會發生的所有事情。這等逆天之事,前任天巫也只敢在自己臨死前三年以三年的陽壽作為代價來做,今日天巫午乙行之,若是僅憑他自身修為,早就被那命相之力震成了粉碎。幸好他有那九千萬條性命作為獻祭,引來天神的力量護住了自身,才能順利進行。

奈何,此刻最大的意外,就在大夏王宮廣場千多萬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

為了順利的引來天星命相之力,安邑城內外的禁制法陣盡數解除,大夏王宮上空的禁制也是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那些在場的大巫,更唯恐自己的巫力干擾了命相之力的動作,一個個小心謹慎的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控制在體內,哪里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們一個個呆呆的看著午乙在天空中手舞足蹈的施展天巫殿的秘法,心中早就沒有了提防的意思。

四道無色無相的劍氣轟然落下,當場就把措手不及的午乙從天上直劈下地。幸好通天道人的意思並不是要殺人,劍氣的威力減輕了九成,饒是如此,依然把神力附體的午乙砸得渾身筋骨斷裂,身上四條深深的血痕看起來好不淒慘。午乙一聲慘嚎,被砸進地面足足有十幾丈深淺,一口淤血噴出嘴來,頓時不知生死。

其他懸浮在九鼎之上的七名大巫剛剛想要驚呼出聲,億萬層通天道人發動的雷霆天火已經‘嘩啦啦’彷佛下雨一樣落了下來,當場打得他們無法取出巫器來防範,只能苦苦的憑藉著自己強橫無比的肉體死撐。

若是僅僅通天道人發難卻也罷了,那還在數百萬裏開外的原始道人看到通天道人已經出手,不由得微微一笑:“罷了,命中定數,天上太古神人自身難保,巫教當滅,卻也,卻也怪不得我等。”他大袖一掄,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把那正在全力推動命相星辰之力的‘定星輪’卷了過來,右手一握,已經把那‘定星輪’上午乙附著的神念清理得乾乾淨淨,隨手塞進了腰間的百寶囊中。

若是僅僅收了‘定星輪’怕是也沒什麼大不了,巫殿的秘法極多,下次再挑選一個好日子,砍下他幾億個頭顱,依然可以預測未來的運勢。只要九鼎不失,就可以依靠九鼎溝通天界,和天神直接對話,引來天神的神力護體,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

奈何原始道人就是給大夏的大巫們上了一課,什麼叫做:“皮笊籬撈黃豆,撈了個乾淨。”他這大袖一揮啊,不僅是‘定星輪’被他從數百萬裏開外招了過來,那九尊大夏的鎮國寶鼎,更是‘忽悠悠’的隨著一道道清氣沖天而起,直入九霄雲外,瞬息間就不見了蹤影。那‘定星輪’多少還是朝著東方的方向飛去,還可以循著蹤跡尋找,那九鼎卻是直接奔進那雲層裏不見了。

夏王大駭,猛的跳了起來怒聲嚎叫道:“還不快快去追!‘定星輪’也就罷了,鎮國九鼎,九鼎,九鼎!”夏王怒極沖心,體內巫力瘋狂運轉,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直噴出了數百丈外,正正的把幾個巫衛打得粉身碎骨。

一直坐在地上的太弈動作比誰都快,剛剛是‘定星輪’飛出的時候,他已經一聲怒嚎沖天而起,渾身上下黑煙繚繞,滿天都是烏雲密佈,就追著那‘定星輪’朝東方飛去。奈何剛剛飛出十幾裏,突然聽到夏王的怒吼聲,太弈嚇得是魂飛天外,一聲咆哮,身體化為一道黑光,死死得追著九鼎直上九天所留下的那一道銀光追了下去。

通天道人和原始道人中間的那老道突然微微一笑:“九鼎已經被師尊大老爺收走,日後煉製‘九州結界’,這大夏九鼎可是其中不可缺的物事,則能讓他追上?這巫已經近乎天神之道,已經有了上古天神九成的實力,卻是不容易對付。”

老道笑眯眯的在袖子裏摸索了半天,良久才摸索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白二色的丹爐,隨手就朝著天空丟了上去。

安邑王宮內,千多萬大巫眼睜睜的看著太弈剛剛沖天而起只有七八裏的高下,突然一尊黑白二色高有千丈的巨大丹爐裹著三色火焰轟鳴而下,彷佛泰山壓頂,‘噹啷’一聲命中了太弈的腦門。太弈尖叫一聲,被那沉重得不可思議的丹爐從高空直打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大夏王宮的正殿,‘轟隆隆’一聲巨響,卻是把正殿整個炸成了粉碎。

夏王怒極,猛然拔出了身邊履癸佩戴的‘大夏龍雀刀’,身體化為一道銀色強光沖天而起,狠狠一刀朝著那丹爐劈下。那丹爐卻是聚而成型,散而化氣,乃是真正的先天法寶,刀光還沒靠近,就已經突然化為黑白二色清風飄散,‘哧溜’一聲不知道去向了。

“哇呀呀呀呀,這次我們大夏的臉面,可是徹底丟光了!天下哪里還有人,敢在我大夏巫教的頭上摘東西?”怒吼聲中,被砸得暈頭轉向的太弈渾身湧動著強橫無比的氣流直飛而起,指著在場所有的大巫就是一通破口大駡:“你們可都是傻子?死人麼?有人趁著我們不注意的功夫,連祖宗留下來的鼎都偷走啦!你們可都一個個是死人?若是同時出手攔截,東西可會丟掉麼?”

夏王眼睛已經氣得血紅一片,他揮動著‘大夏龍雀刀’瘋狂的沖進了那些巫衛的隊伍中,手起刀落,就是千多名巫衛被他斬於刀下。“廢物,廢物,廢物!怎麼就讓人搶走了祖王留下的九鼎?大夏的劫數啊,劫數啊,劫數啊!這就是我們大夏的劫數啊!沒有了九鼎溝通天地,我們還怎樣能得到天神的旨意?”

渾身筋骨斷裂的午乙也艱難的自那大坑中爬了起來,捂著漏風的嘴也‘唧唧嗚嗚’的嚎叫起來,卻聽不清楚他在叫嚷著什麼。

另外七名在場的巫殿之主瘋狂的蹦跳著,上上下下的蹦跳著,指著下面目瞪口呆的大巫們咆哮道:“快去追,快去查,以安邑為中心,掃蕩整個天下,也要把九鼎和‘定星輪’的下落找出來!快去,快去!動用大夏巫教所有的力量,哪怕是毀掉九州和那些蠢物東夷、胡羯、蠻國開戰,哪怕就是破除所有的禁忌和他們開戰,也要把九鼎找回來。”

整個大夏王宮,瞬間就陷入了瘋狂。就連刑天厄他們這種陰沈奸猾的家主身份的人,兩個眸子也一瞬間變成血紅色。鎮國九鼎被搶走了,這比挖了所有巫家的祖墳還要讓他們感到屈辱啊。

眼看著這群瘋狂的大巫就要衝出王宮,去發洩他們的怒火,突然,整個大地,真正的,真真整整的是整個大地都突然顫抖了一下。甚至,就連天空的星辰都顫抖了一下,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天地。

天空中,異相出現了。

極遠處正在和胖子蠻王盤庚在山頂上喝酒觀賞日食奇景的夏頡,突然站了起來,張開了大嘴怒號了一聲:“我操,他媽的沒這麼邪門罷?”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無奈的人生

大洋之上,三個老道抬頭看了看那天上的異相,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搖搖頭卻是懶得理會這些事情,自顧自的拔雲趕路。

安邑城外數百里,一片非常靜謐祥和的草原上,稀稀落落的有著數百座方圓裏許、高不過百丈的小峰頭。這些山峰層巒疊翠,草木蔥蘢,更兼山勢或俊秀或溫和或雅致或有淩雲飛騰之氣,的確是一片洞天福地。數條清澈見底的河流緩緩從那山峰之間蜿蜒流淌而過,山頭上一條條乳白色的霧氣飄蕩而下,和那河面蒸汽糾纏在一起,宛如仙境一般。

眾山拱衛之中,是一片長寬十裏許的平地,其上有一莊園,高簷飛角,銅鈴聲聲,香風陣陣,誦經聲隱隱傳來,正是夏頡耗費了大力氣、大量的財物加上刑天家的大勢力,才在短短數月之間建成的三清道觀。自從這道觀建成,安邑城內的通天道場就沒有了一個煉氣士,廣成子、多寶道人他們把一應門徒都帶來這裏,汲取天地靈氣,苦修內功,傳授鴻鈞道人的無上大道。

這道觀所處的位置,乃是夏頡利用前世學來的一點風水堪輿的小本事挑選的。夏頡對這風水之道並不精通,只是本能的覺得這處平原生氣靈動、山峰秀朗,兼之有靈風淨水,乃是一處上好的地方。哪知道這處地盤的地下,卻是真正有三處奇大無比的龍脈氣穴糾纏,乃是九州地脈的一個大氣穴,靈氣充沛得只能用嚇人來形容。廣成子等一眾老道待得道觀建成,帶了幾個門人跑來一看,頓時大喜過望,這才匆匆的把所有收下的門人都帶來了這裏閉關苦修。

如今,剛剛把安邑城鬧得雞飛狗跳,真正是讓各大巫家數年內都不得安穩的三個老道,就是踏著祥雲,一路上施展禁法避開了那些瘋狂狀態下的大巫搜索,施施然的到了這道觀上方。三個老道的修為精深,一對眸子上窺天地玄機,下勘億萬眾生,卻比廣成子他們的眼光更好上了無數。他們對著這道觀定睛一看,就只看到整個道觀都籠罩在一層厚重彷佛水波一樣的綿綿氣流中,純金、乳白、深紫三色靈氣相互絞纏匯合,化為一點點液態狀靈氣注入那道觀之中,地下更有一道十幾裏粗細的紫色光柱沖天而起,委實是一塊上上的洞府。

那居中的老道拊掌讚歎:“好地方啊,這次派來的門人卻還中用。這等洞天福地,那大夏的大巫們卻也有眼力好的,居然沒有佔用了,反而便宜了我們新收的門人。唔,也不知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金光他們如何把這地盤弄到了手?還建了這麼大一個莊園。”

原始道人呵呵大笑,卻沒吭聲。通天道人則是得意洋洋的腦袋一晃,雙手背在身後大模大樣的說道:“大師兄有所不知,二師兄第一次派出滄風想要在安邑城建一個道場,結果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好不狼狽。哪知他卻和師弟新收的那徒兒叫做篪虎暴龍的,如今改了名叫做夏頡的結交,把他引入了我通天的門下。”通天道人大拇指朝著自己一比,笑呵呵的說道:“這夏頡徒兒卻是有孝心,更有能耐的。安邑城的道場,是他一手建的,這道觀,也是他前後打理,才得了結果。”

搖搖頭,通天道人對著原始道人連連歎氣道:“比較起來,倒是那兩個有意拜入二師兄門下的門人,一個叫黃一的,一個叫申公豹的。嘖嘖,一個是大夏王宮的龍奴,沒有什麼權勢,這不怪他。可是那申公豹,身為申公家的直系族人,卻沒有為這道觀獻出哪怕一點力氣。這種門人,也就是二師兄這種脾氣好的人才容忍得了,若是他拜入我門下,我定然一掌打死了他。”

通天道人在那裏拼命的損原始道人的門人不中用,原始道人只是悶頭笑,過了好一陣,還是當中的那老道咳嗽了一聲,一巴掌飛在了原始道人的腦袋上:“夠啦,你不過是轉世重修了一次,哪里就真正變成了這種古怪脾氣?都沒有一點師長的樣子!若是被門人看到了,成何體統?那兩個門人你不要,卻也正好是想要拜入二師弟的門下,你卻操什麼心?”

老道手上黎杖一揮,祥雲冉冉落下,他漫步走到了那道觀門口,黎杖輕輕的在大門上點了幾下,長聲道:“廣成師侄、多寶師侄,你們還不快快開門,可是要把我們三個關在外面喝風麼?”

‘當、當、當’,金鐘長鳴;‘叮、叮、叮’,玉罄連響。就聽到院門內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院門大開,廣成子、赤精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烏光真人等等一干三清門人魚貫而出,朝著三個老道拜了下去,嘴裏亂糟糟連稱師父、師伯、師叔不止。一干道人拜了幾拜,廣成子這才站了起來,朝著三個老道稽首道:“老君師伯,師尊,通天師叔,你們今日來得正好。我們收的門徒昨日才剛剛出關,正好有了小成哩。”

三個老道點點頭,邁步進了道觀,原始道人溫聲問道:“有了小成,何等成就啊?你們來安邑卻也一年多快兩年了,怕是門人們的成就不大罷?”原始道人心裏清楚,大夏巫教一統天下,普通的平民理解的都是巫教的那一套東西,如今半道出家做了道人,怕是理會不了他們的微言大義,卻是難得在區區一兩年時間內就有什麼成就出來的。

一干小老道緊跟在三個老道身後朝道觀的正殿行去,廣成子抱著一肚子的鬼胎,唧唧咕咕的說道:“稟告師伯、師尊和師叔,這些門人的成就卻是不小。雖然他們拜入我等門下才區區年餘光景,更有人是數月前才引入門來,卻也有人結成了金丹,步入大道了。”廣成子在這裏回稟,他身邊的赤精子朝著他一陣的擠眉弄眼,模樣好不古怪。

那老君呆了一下,回頭看看廣成子問道:“一年時間,就有人能結成金丹?這,這。”

三個老道互看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若是如此,可真正是天才了。就算是先天之人,若是練我教法門,沒有十年光陰,如何能成就?”

廣成子一咬牙,用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緊閉著眼睛大聲回稟道:“不止一人,如今門下弟子,有千余人已經結成了金丹!”

‘嘎’,饒是老君、原始、通天三個老道道心穩固,一時間也是手腳有點發顫。那老君黎杖連連杵在地上,發出‘砰砰’的響聲,喜形於色道:“千余人已經結成了金丹?若是如此,只要耗費玄功苦修百年,卻也能派上用場。加之以我等授下的各色法寶,就算面對巫教的八鼎大巫,也有一拼之力。莫非師尊說得果然,這巫教當滅,我教當大興麼?”

原始道人也是連連拈須道:“好,好,快快把門人們都叫出來,讓我等好好的挑選一二。此番來,正是三教分立,我等挑選三教門人,日後當廣大我等教益的。師兄、師弟,這千余結成金丹的門人,不如我等平均三分如何?”原始道人心裏大樂,這廣成子、赤精子果然能幹,雖然這道觀什麼的都是原始道人的那個門徒夏頡的功勞,可是這一千多結成金丹的門人,可就是因為廣成子和赤精子的能耐了。就算多寶道人、金光道人要分去一半的功勞,日後在掌教大老爺鴻鈞道人的面前,也是大有光彩的事情啊。

廣成子、赤精子長吸了一口氣,半天沒吭聲。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烏光真人等等則是在一旁耷拉著臉蛋拼命的忍著肚子裏的那陣狂笑。就看得他們一個個手爪發抖,面皮發硬,嘴角發顫,若是一時壓不住肚子裏的那股子氣,早就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老君卻是沒有注意到這些門人的古怪,他興致勃勃的問道:“那,廣成子,如今你們收了總共多少門徒?其中資質好進度快的,卻有多少?”

廣成子咬咬牙,朝著老君道人比劃出了四個手指。旁邊赤精子連忙點頭,也是拼命的舉起右手,四根手指連連晃來晃去。

老君大樂:“妙極,四千門人中,就有一千多結成金丹的,此番你們功勞,果然不小啊。”

廣成子悶哼一聲,甕聲甕氣的說道:“師伯,不是四千門人,是四萬!”

旁邊多寶道人終於插嘴了,他搖晃著腦袋,目光閃爍不敢正視老君和原始道人,連連帶喘氣的說道:“四萬門人,確切的說,到上個月最後一批門人,總計是四萬五千七百八十九個門‘人’。唔,其中一千三百七十‘人’結成了‘金’丹,更有七千多‘人’只差臨門一腳,那‘金’丹也是快要成形了的。”多寶道人在言語中拼命的搗鬼,金丹的‘金’字他狠狠的重讀了,那門人的‘人’字,更是加重了語氣。

就好似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大餡餅啊,老君和原始道人臉上都笑開了花,他們也不進正殿了,手一招,三個蒲團已經出現在正殿前的臺階上,三個老道盤膝在那蒲團上坐下,老君興致勃勃的大聲叫嚷道:“妙極,廣成子,卻把那些門人都叫出來罷。此番我等正好給他們按照修為高低賜下道號,排定班輩,分別賜予法寶丹藥和煉法丹書,日後卻也好得個正果。”

笑容滿臉的老君點點頭,朝著廣成子很是親熱的說道:“此番你們竟然招攬了四萬多門徒,果然是天大的一份功勞。日後我三教大興,就是從今日奠定了基礎了。”說到這裏,老君很是高興的右掌朝著腦門一拍,那清氣、玉燈、金蓮等物又從囟門沖出,飄蕩在他頭頂發出陣陣仙音妙曲,紫光道道,把這正殿前的廣場染成了一片仙境模樣。

通天道人嘿嘿一笑,他看了看在旁邊拼命朝自己打眼色的多寶道人和金光道人,曾經來過安邑的他心裏頓時有了譜兒。他也不急不慢的一拍後腦勺,四道劍光沖天而起,彷佛四道旌旗在他腦後搖曳飄蕩,更有三朵丈許大金、白、青三色蓮花在頭頂載波載浮,威勢自生。

原始道人微微頷首,朝廣成子笑道:“既然是師伯說了,就去召集門人罷。這正殿前的空氣卻也夠大,想必也足以容納四萬門人的。”他手一揮,頭頂的金蓮、瓔珞同時發出億萬道奇異光芒,那正殿廣場頓時面積擴展了何止百倍?

廣成子臉蛋一抖,身子一震,一咬牙關,大聲應道:“謹遵法旨。”就看得廣成子右手掐了一個法印,猛的朝著天空一指,就有一道金風直沖而上,化為點點光雨飄散于整個道觀上空。‘叮叮咚咚’的聲響中,剛才還原本安安靜靜的道觀,則突然活了起來。

‘撲騰撲騰’的腳步聲中,姜尚一馬當先,身後跟著申公豹、黃一以及十幾名身披道袍的年輕人大步的從後院側門沖了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正殿前的廣場上。他們看到廣成子的召喚信號,加上剛才聽到的老君傳遍了整個道門的叫門聲,心知肚明是師門長輩到了,一個個都不敢抬頭,個個雙手貼著身體,無比小心謹慎的伺候在臺階下。

三個老道法眼朝著這十幾個人一掃,頓時滿意的連連點頭。姜尚的資質差了點,但是體內功德金光極盛,更隱隱有金蓮翻舞,日後定成大器。那申公豹身體矯健強悍,雖然體內巫力強橫,以致於真氣被那巫力死死的壓制住無法得到大的發展,但是卻不是什麼大問題;以他的身體資質和身後的家世背景,日後也定然是有能為的煉氣士。

至於那黃一,依然是有點嬉皮笑臉的站在那裏的黃一,身上纏著那條身體長到了兩丈多長的黃龍,一人一龍的腦袋湊在一起,看起來卻是古怪得緊。但是想必是和那黃龍相處了很長時間的關係,黃一的身體受那黃龍自帶的天龍靈氣洗滌,早就是百脈俱通,體內五臟六腑更有一層瑩潤的黃光籠罩,分明已經不是凡人體制。以他的資質修為,日後進度當是無比驚人。

姜尚、申公豹、黃一三人中,姜尚資質最差,但是日後災劫最少,前途廣大不提;申公豹巫力過強,修煉的真氣過弱,但是實力卻是最強;而黃一雖然嬉皮笑臉的,體內真氣則是最為精純洗練,日後的修為當以他最為深厚。

除了這三人乃是諸人之首,其他的十幾名新門人也無不是中上之資質,更有數人的資質直追黃一,乃是修道煉氣的上上人選。如今他們一個個印堂發亮,舉止間有清風相隨,分明是真氣火候已經登堂入室,有了不弱的修為。如果輔之以三清煉製的極品丹藥,加上強力法寶的幫助,這些門人短期內定然將有極大的成就。

老君看得連連點頭:“好,好,好,果然是我等門下的徒兒。唔,廣成子,其他的門人何在?”

老君話音剛落,那後面院子裏已經有人大聲咆哮起來:“什麼卵鳥,大清早的這麼呱噪?被你們幾個老道逼得閉關了半年,酒沒喝一口,肉沒吃一塊,好容易出關得個清閒,剛剛睡得舒坦,他娘的你們又開始叫喚!就算是人家使喚奴隸也要給奴隸吃飽喝足了養精神哩,怎麼我們拜入了你們門下,酒飯都不管飽,整日裏喝風的?”

這聲音一出,廣成子、赤精子整個臉立刻扭曲起來,整張臉就好似那成精的黃瓜,青一塊綠一塊,說不出的難看。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烏光真人則是整齊劃一的低下了頭去,拼命的瞪大了眼睛數自己腳邊到底有幾顆灰塵,唯恐自己的師尊抓住自己問個端倪。

剛剛讚歎過姜尚等一干人的老君張大了嘴剛要說話,那嘴巴就再也閉不上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面色瞬息間千變萬化的廣成子、赤精子,手指頭哆哆嗦嗦的舉了起來,指著這群門下晚輩半天沒出一口氣。滿臉微笑的原始道人就卻好似被一盆冰水整個扣在了臉上,整個臉瞬間發白,拼命的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兩個得意徒兒不吭氣。

只有通天道人老神在在的坐在蒲團上,兩隻手合成一個手印罩在自己丹田上,不斷的低聲嘀咕道:“大道無形,皆為虛幻;大道無形,皆為,那個,虛幻啊。”他俊臉微側,嘴角上勾,一對大眼眯起來,偷偷的瞥著一臉呆滯的老君和原始道人,恨不得捶地狂笑。

卻聽得那粗豪的聲音剛落,又有一‘人’大聲叫嚷起來:“可不是然?靈龜老兄,你是最愛瞌睡的不假,不過不瞌睡也要不去你的命。你對酒肉的癮頭也不大,三五百年不吃肉不喝酒又有何妨?可是我這幹兄弟,每天沒有老酒二十斤,肉百斤,讓我們怎麼活?”這聲音怒斥道:“我可是聽了黑熊大哥的話,這才跑了幾十萬里來這裏拜師學藝,不是說這道觀的後臺,那個叫做夏頡的傢伙說了麼?每天管飽酒肉,每個月還發工錢的麼?若不是如此,我在山中幹幾頭母老虎,生下一窩的老虎崽子,讓他們個個跟著我煉氣化形,豈不是痛快?”

“然也!虎山君此言大善!當日招我們過來,可是許諾我們每日裏都有酒肉管飽的。我可是聽說,那夏頡留下了一大筆錢在道觀裏,讓這群老道給我們買酒肉吃喝。可是這半年我們閉關也閉關了,每日裏吃的什麼?清茶素齋,哇呀呀呀呀!氣煞人也!”

“喏!這地方是好地方,道觀也是好道觀,那夏頡大人更是好人!一定是這群老道壞事克扣我們的工錢,不如我們聯手揍他們一頓如何?”

“妙極,妙極!今日裏原本以為可以多睡一陣,難得更是日食的天氣,大白天的還沒太陽刺眼,正是好瞌睡的時候,卻把我們給吵醒,這群鳥道人,好不省事哩。揍他們一頓,揍他們一頓。打翻了那叫做廣成子和赤精子的,我們也好香香的吃一頓好肉食。”

伴隨著這等粗獷的交談,數百名粗壯的大漢敞胸露懷的大步走了出來。就看他們行走之間,身上皮肉大塊裸露;揮手之時,偶爾還去挖弄鼻孔耳朵;腳下有黑雲纏繞,體外有煞氣千條;一個個滿臉橫肉,個是個銅鈴大眼;分明就是一群攔路打劫殺人貨,哪里像煉氣修道活神仙?

這群人一出場,那場面就叫做一個震盪。老君和原始道人差點就沒從蒲團上一頭栽倒,一直幸災樂禍的通天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這還罷了,這數百人之後,潮水一樣湧出了數萬人馬,其中有完全人形的,人身獸頭的,獸身人頭的,更有還沒有脫去那原本的一塊皮毛,分明還是野獸本體,嘰嘰喳喳的仗著幾分道行混在人群中口口聲聲叫嚷‘祖師爺萬歲’的。

老君的兩隻手氣得抽搐成了雞爪瘋一般,渾身上下骨節子‘劈啪’亂響;若不是他道德高尚,修為精深,換了另外一個煉氣士,早就一招手喚來滿天的雷霆把這四萬多妖魔精怪盡數劈死,上演三清門下第一次的流血大慘案。

原始道人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指著滿臉通紅不敢抬頭的廣成子、赤精子,‘咯咯咯咯’就是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一群妖魔精怪,你叫一向高高在上的原始道人如何去收他們為徒?原始道人對自身的道法道訣視為至寶,就算是門下門人,若不是心性端正資質極佳的,也難以得到真傳,何況是這群濕生卵生的畜生?

只有通天道人差點狂笑出來,他在強行鎮壓下自己心頭的震驚後,故意翻臉看著老君和原始道人問道:“兩位師兄,你們可以先挑選了。這四萬多門人,師弟我盡可以把那些有金丹修為的讓給你們。這,也算是師弟的一點心意罷。”

心意?

老君和原始道人恨不得直接掐死通天道人。這等心意,他們卻是不敢恭維。要這兩個保守傳統的老道收這些看起來奇形惡狀的精怪做門徒,不如讓他們再次的進入紅塵轉世重修來得容易。

良久,就看得老君漸漸的恢復了柔和的表情,看著面前的那數萬精怪和十幾個人類淡淡的說道:“罷了,這裏卻無人和我有緣。”當下就看到他身下蒲團化為一朵十幾丈方圓的祥雲,無聲無息的急速升起,帶著一層溫和的祥廣,急速的朝著東方大洋的方向去了。

原始道人也是歎息了一聲,看了看通天道人,無奈的搖頭道:“罷了,我就知道會有這種事情。師弟,等你見了夏頡,卻是讓他多給我們收一些,門‘人~~~’罷!”原始道人簡直就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門人’這個詞,故意的拖長了聲音狠狠的重讀了一句,這才大袖一揮,把姜尚、黃一、申公豹等在場的僅有十幾個門‘人’卷了起來,大聲道:“爾等和我有緣,今日卻傳授你等無上大道,此處靈氣極佳,爾等日後當在此處用心潛修,努力增加修為才是。”

‘哧’的一聲,原始道人化為一道金光,連同廣成子、赤精子一起,朝道觀的後院方向去了。

通天道人似笑非笑的抬起頭來,朝著那一個個面色不善,卷袖子揉拳頭想要揍人的精怪很‘慈善’的笑道:“貧道卻不如兩位師兄那樣挑剔。濕生卵生,僅是天生。天地大道,有靈識者盡能窺視之,何分先天之人,後天之人,又或人類精怪乎?”

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極其邪惡的笑容,通天道人興致勃勃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指著這四萬多精怪喝道:“我通天道人被掌教大老爺鴻鈞老祖立為截教祖師,今日大開方便之門,收爾等臭毛團入我門來,享受無極大道!此乃爾等無數輪回才積累下的一點功果,一點善緣,萬萬不可當作普通的機緣,就此浪費了。”

‘嘿嘿’陰笑了幾聲,通天道人脫下了身上的大道袍,露出了裏面的一身緊身小打扮的勁裝,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抽出了一隻拂塵,猛的就從正殿前臺階上跳進了精怪群中。“那夏頡給祖師我說了,爾等都是只認拳頭大的。今日我通天教主就打得你們一個個害怕了,日後入我門來,當小心伺候,有得你們的好處!”

一頭長著野豬腦袋狻猊身軀的精怪怒聲道:“老子們四萬多兄弟,還害怕你一個小道人不成?兄弟們,往死裏揍啊!”‘轟’的一聲,四萬多早就心懷怨氣的精怪也不管擠不擠得開手腳,揮動著拳頭和各種奇怪的兵器就猶如泰山壓頂一樣朝通天道人擠了過去。

通天道人哈哈一笑,體內那已經近乎天地鴻蒙開闢時原始混沌先天之氣的真氣順著拂塵狠狠揮出,‘嘩啦’一聲就有百多名牛高馬大的精怪被他摔出了數百丈,重重的砸在了道觀的圍牆上。‘嘩啦’一下,就是百多精怪飛出;‘嘩啦’一下,又是百多精怪飛出。通天道人略施小計,就看得數萬精怪彷佛那狂風中的燈芯球兒一樣滿天的飛舞,一個個哭喊著爹娘的名號,苦苦求饒。

是日,也許是命中註定:三清之中太上老君李老君還是沒有收到一個徒兒,悻悻離開;原始天尊原始道人無奈何的收下了僅有的十幾名人類為徒,日後大名鼎鼎的闡教十二金仙就在這日裏補全了名號;通天教主通天道人興高采烈的狂收四萬多精怪入門,日後震驚天下的截教萬仙就此成形。只是今日裏,那日後擺下萬仙陣讓闡教仙人無技可施的截教萬仙,還在通天教主的拂塵下哭爹喊娘則個。。。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什麼叫做震撼

在日食還沒有發生之前一個時辰。蚩尤山城西側最高的一座山頭上,數百條蠻族漢子用蠻力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闊的平,在上面鋪上了南邊大洋的海族用海裏珍奇的‘冰絲’編織的長毯,上置木桌草席之類,更是擺放了大量的肉食和無數的酒壇。木桌上,用三五個陶土盤子裝了些時新的水果之類作為點綴,其他的就全部是肉,大塊的肉,純粹的肉。

滿臉通紅氣色極佳的蠻王盤庚領著夏頡等一行人到了這山頭上,卻是沒有帶自己的兒子,更是不見夏頡他們隊伍中的穆圖等人。身為夏頡他們此番追殺目標的該隱,則是大搖大擺的公然帶著數十名金髮碧眼的後裔身穿黑色長袍行走在佇列之中,一個個和身邊的刑天大風兄弟幾人言談甚歡,顯然雙方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甚至已經有了不淺的交情。

換了其他一頭豬都會作出刑天大風他們相同的選擇:放棄追殺該隱的任務,出賣穆圖等一百狼人,以贏來蠻國通國上下對大夏名義上的效忠以及蠻國和刑天家實質上的盟友關係。為什麼不這樣做呢?抓了該隱又能有多大的功勞?不過是讓夏王出一口氣,最多得到幾萬玉錢的賞金罷了。可是勸服了蠻國對大夏獻上降表稱臣,這份功勞讓一行人的候位穩穩的提升三五級還是足夠的。加上蠻國私下裏和刑天家達成的秘密通商貿易協定,這可是數以億記的玉錢的大買賣,那幾萬賞錢,還稀罕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了這樣大的利益,刑天大風他們還非要抓活的該隱,他們就真的腦袋發燒了。

如今,以盤庚為首,一行人正端坐山頭之上,吃著烤肉,喝著好酒,靜靜的欣賞萬年難逢一次的日食奇景。跟隨在盤庚身後的那些老巫,更有幾人已經偷偷的把自己身體內蓄養的各種奇怪的毒蟲和巫器釋放了出來,盤踞在山頭上的某塊大石上,靜靜的等待那天陰陽之氣最為混亂,近乎混沌之時自天上洩漏的一絲混沌靈氣,以增長這些奇怪毒蟲和巫器的力量。

一時間,正中的毯上盤庚帶頭大吃大喝、肉汁酒液橫飛,一邊是無數形容猙獰的毒蟲和各色飛舞的巫器盤踞峰頭,山峰上一陣的熱鬧。

旒歆緊緊的靠在夏頡的身邊,趁著一群男人不注意,她也偷偷摸摸的釋放了兩道綠光直飛出去了數百裏外,在一座山頭上停了下來。對於其他大巫而言,日食之時天釋放出的那一絲混沌之氣並無大用,但是對於木屬性的黎巫,這一絲混沌之氣卻是增長她本命巫器威力的最好補品,哪里有不趁機進補的呢?何況,這等混沌之氣,對於她自身的巫力萃煉也是大有好處,正要通過那巫器多多吸收一點。

夏頡則根本不知道裏面的玄虛,他舉起一個大大碗公朝著盤庚比劃了一下:“大王,我篪虎暴龍也是山林之民,正是大王的子民,這等幫忙之類的言語卻是再也不用提起。只是大王應諾的那三萬勇士、三百巫士,卻是要大王多多費心了。篪虎暴龍在安邑城勢力大漲,日後也好為蠻國出力啊。”夏頡趁著大家酒興慢慢上來的機會,狠狠的敲定了自己向盤庚敲詐來的人手。

刑天大風他們則是哈哈大笑,這三萬勇士、三百巫士,盤庚送出來的人,定然是蠻國最精銳的人馬,否則他怎麼送得出手呢?這正好彌補他們黑厴軍、玄彪軍戰力不足的問題啊。至於說,蠻王盤庚所謂的這是送給夏頡的親兵護衛――夏頡就是刑天家的人,他的人不就是刑天家的人麼?這也就不要說見外的話了。

盤庚也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連連舉杯道:“這事情,篪虎兄弟只管放心就是。雖然你那山林離蚩尤山城遠了點,畢竟也是我蠻國的子民嘛,不都是蚩尤老祖的後人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那三萬勇士,我挑選最強的人手。那三百巫士麼,誒。”盤庚臉上肌肉哆嗦了一下,咬咬牙哼哼道:“三百巫士,也許和大夏的巫比起來弱了點,但是本王也保證他們的各種能力絕對有用啊。”

盤庚突然一陣的心疼,三萬勇士算什麼?如果不是害怕夏王誤會,他恨不得塞給夏頡三百萬強壯的戰士才好。這群漢子在蠻國,每天要吃多少東西啊?一個個又不事生產,都是近乎標準的職業軍人的模樣,這要浪費多少酒肉啊?他蠻國別的東西不多,可是這精壯的戰士麼,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盤庚有自信,他的精壯戰士比同級別的大夏巫武更有戰鬥力!

但是這巫士,三百巫士,這可就是盤庚的心頭肉啊。蠻人的性情粗獷,三百巫士也是得來不易咯。

抓起大碗公和夏頡遙敬了一把,盤庚惡狠狠的把那酒水灌進了肚子裏,他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亂轉,心裏尋思道:“三萬勇士?哼哼,我讓他們赤身裸體的進你們的營房,這首先就賺了你們刑天家一身衣服罷?然後麼,我全部挑選六鼎以上的巫武送給你們,三萬六鼎以上的勇士,適合他們使用的兵器,也是要特製的巫器罷?好,又是三萬巫器到手。你總還要給他們發軍餉罷?你總不好意思發太低的水準?這不都是錢?”

想到這裏,盤庚樂滋滋的笑開了,怎麼看這筆買賣都合算啊。就算那三萬人中有了損失,這巫器他刑天家總不好意思要回去罷?

夏頡也樂滋滋的笑了,他正愁手下沒有好手可用,這可不是三萬精銳到手?昨夜和盤庚的一番討價還價,總算是值回了口水的價錢。有了這三萬精銳,不僅他在刑天家說話更有分量,就算在安邑,想要做什麼也是有力量去進行了。比如說,刺殺某些東夷人的使節之類?

刑天大風他們同樣樂滋滋的笑了,三萬精銳啊,按照盤庚的說法,起碼都是五鼎以上的人手,這就瞬間足以將黑厴軍、玄彪軍的戰力提高五六個檔次,成為大夏屈指可數的強軍之列啊。如今大夏正和東夷打得熱鬧,自己麾下軍隊變強了,搶奪軍功不是更加容易了麼?

想到這裏,一眾人等都是心懷大暢,紛紛舉起大碗公痛飲,一個個都不再提剛見面時旒歆給盤庚下毒的事情了。至於和暴風達成的協定麼,有了條件更加優厚的蠻王盤庚,誰還在意一個小小的王子啊?何況,盤庚已經很明白的點出了,就算他和一眾臣子死了,暴風也不可能順利的登上王位,畢竟蠻國和大夏的體制不同,下面還有無數個野心勃勃的部族首領盯著這個位置哩。

酒過三巡,盤庚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低聲咒駡了一句:“這老天怎麼搞的?到了現在,這太陽邊上也不黑一點?嘿,該隱先生,你說你的一些後裔居然開始懼怕陽光了,這大太陽當頭照下來,你可沒事罷?”

該隱皺著眉頭,抬頭正視了一下太陽,搖頭道:“我卻無妨,只是不知道,我的那些低級後裔出了什麼毛病,碰到陽光,就可能渾身燃燒起來。可是我直接‘初擁’的那些後裔,卻沒有這些事情。難道是遺傳給他們的基因不穩定,導致變異麼?但是和他們同一代的後裔中,卻也有人能夠承受陽光直射呀!唔。”

該隱低頭沉思,陷入了深刻的學術思考之中去,盤庚看得這等情形,卻是感覺無趣,舉起大碗公又是一聲大喝:“來,來,來,這太陽不變黑,我們酒肉總是要吃喝的。孩兒們,來點樂子啊!”

他一聲大喝,就看到百多名手持彎刀的少女快步的從附近山林中搶了出來。這些身穿緊身小馬甲,極短的小褲頭,身材極其火辣的少女一聲嬌斥,手上彎刀同時揮舞,寒光閃動,整齊劃一的舞動起來。這些少女身手矯健,明顯擁有不弱的巫力,行進之間,暗合軍陣步驟,揮刺之時,隱隱有法有度,映著那天空陽光,寒光道道,卻是極有看頭。

可是這還不算,就在百多名少女舞到*時,那山頭下一條大峽谷內突然發出了震天長嘯,數千名騎著體長數丈的翼角龍,手持木杆長槍的精壯漢子沖天而起,在天空飛舞盤旋。這正是蠻國仗以和大夏‘翔龍軍’對峙的飛行隊伍,這些巫武乘坐的翼角龍生性兇殘,戰力卻比翔龍軍的坐騎翼龍更盛幾分,尤其這等翼角龍在南方山嶺中鋪天蓋都是,捕捉容易,這蠻國具體有多少如此的飛行隊伍,也許只有蠻王自己清楚。

這些騎士一飛起來,就立刻分成了兩隊相互刺殺,那木杆長槍不堪重負,在刺擊在人體上後紛紛斷折,無數殘破的碎片灑了下來。但是可以看得出,這些騎士攻守之間法度森嚴,僅僅有條,同樣是一支極其強悍的隊伍。

刑天大風鼓掌大聲叫好:“妙極,那三萬人中,大王總要給我們配點這些會飛的爬蟲才是。”

盤庚立刻雙掌一拍,大聲喝道:“好,就送你三萬條翼角龍又如何?保證是所有翼角龍中體格最大,最有戰力的。”說道這裏,盤庚的臉色突然猶豫起來,支支吾吾的哼哼道:“只是,這些翼角龍若是能批掛上鋼甲。”

刑天大風立刻一揮手,大咧咧的說道:“三萬套鋼甲算什麼?我請家主把鋼甲都練成巫器給這些爬蟲披掛上,戰力起碼可以提升一倍!”

盤庚、刑天大風二人相視奸笑,都沾沾自喜自己得到了好處。夏頡在旁邊看得好笑,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間日頭已經黑了下來。山嶺之中狂風大作,無數鬼怪白日現身,揮動著尖銳的爪子朝著附近的活物就撲了下來。陰風自無數山谷中席捲而上,可以看到無數精怪鬼神之類順著那陰風沖天而起,這些平日裏躲在山谷中潛修的怪物仰天咆哮,巨大的聲浪震得無數山峰瘋狂顫抖起來。

夏頡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因為太陽被慢慢遮蓋而引起的天巨變。這南方山嶺之中陰氣最盛,如今天陰陽二氣混亂,引發的變動就越發巨大。無數平日裏被至陽之氣壓制的山精水怪紛紛跳了出來,仗著天氣息變化的關頭好一陣的耀武揚威,有那性格暴虐的,就立刻朝著身邊的活物下了殺手。而那性格稍微老成一點的,則是紛紛佔據了一個山頭,靜靜的等待天陰陽二氣徹底混亂,天上洩漏出那一絲混沌之氣的時候大肆采補,以增長自己的功力。

這些精怪不分好歹的一通亂嚎亂叫,也不知道驚起了多少平日裏在那深谷、沼澤中潛修的洪荒巨獸。就在夏頡他們目力所及的方,就有三條蛟龍、七八頭麒麟、兩隻畢方以及玄蜂、火鼠、商羊、夔牛等物沖天而起,朝著那漸漸變黑的太陽瘋狂咆哮。有那性格不好的三條蛟龍無比霸道的朝著一座山頭沖了下去,大嘴一張,腥臭無比的水浪轟然沖下,瞬間殺光了那山頭上的一切生靈。

‘啾啾’聲中,更讓夏頡他們眼熱的生物冒了出來。兩條幼年的九尾白狐不知道從那個山旮旯裏鑽了出來,蹦蹦跳跳的在山頭上一陣亂叫。他們身上天然生成的龐大靈氣,頓時震懾得附近的小精怪一陣哆嗦,倉皇的讓開了那山頭去。

奈何那三條剛剛大發淫威的蛟龍看到這兩條小九尾狐,立刻口水長流,怪叫連連的朝著那山頭沖去,就要把那兩條小狐狸吞食下去。

旒歆怒斥一聲,就要出手擊殺這三條蛟龍,卻看得白光一閃,那兩條小九尾狐身邊突然蹦出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只是一揮手,就把三條蛟龍彈飛了十幾裏。這女子長袖一卷,目光森冷的瞪了旒歆一眼,抱著那兩隻拼命掙扎的九尾狐突然消失不見。她剛剛消失,一條身高四丈,腳踏黃蛇的黑漆漆的大漢就從那山頭上閃了出來,甕聲甕氣的嚎叫了一聲,同樣也沒於空氣中。

‘嘩啦啦’的聲響中,一頭趴在上,身高都有千丈左右的巨大玄武神龜不知道從那個沼澤中爬了出來,吭哧吭哧不斷喘氣的爬上了一座山頭,慢慢的探出了長長的脖子,大嘴朝著那已經被遮蓋了一半的太陽張開,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吞食混沌之氣以增強功力的模樣。

刑天磐一下子就尖叫起來:“玄武神龜!殺了它取得背甲,足夠我們煉製數萬套玄武鎧甲!那可是天帝的親兵才能資格穿戴的神甲!”

旒歆扭過頭來瞪了刑天磐一眼,低聲罵道:“蠢才,當今世上,還有誰能殺了天四靈中防禦第一的玄武?”眼前這玄武神龜顯然並不是大名鼎鼎的四靈中的玄武,但是看他的塊頭,畢竟是玄武一族中有了極其高深修為的長者,以如今世上九鼎大巫的實力,根本和太古時期近乎天神的洪荒大巫沒得比,如何能殺得了這頭玄武?

夏頡卻是猛的激動了起來,雖然他如今修煉了通天道人傳授的煉氣法訣,體內的真元已經全部轉化為先天氤氳紫氣,可是他最基礎的根底,卻還是‘玄武真解’,身體肌肉和骨骼中充盈的,還是最純粹的依靠‘玄武真解’修練而出的土性力量!他前世也號稱四靈戰將之一的玄武,可是到了這輩子,他才真正的見到了一頭活生生的玄武神獸啊。

心情激蕩之下,夏頡體內的氤氳紫氣頓時按照‘玄武真解’的運行路線瘋狂運轉起來,就見得夏頡體表黃光大盛,充沛到了極點的土性元力瘋狂的朝著夏頡源源湧來,這等情形,就好似有一頭真正的玄武在吞噬土性的元力以增進修為一樣。

那一本正經的張大了嘴對著太陽不斷吸氣的老玄武神龜驚愕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艱難的扭過了脖子,呆呆的盯著夏頡看了半天。‘玄武真解’,還真的讓夏頡釋放出了幾絲玄武的氣息。這頭老龜朝著夏頡看了又看,突然尖叫了一聲,張嘴就是一顆人頭大小的黃色光球朝著夏頡打了過來,隨後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天空近乎全黑的太陽上。

那光球速度極快,瞬息間就飛到了夏頡身前,旒歆還來不及抵擋,那光球已經沒入夏頡身體,頓時夏頡體表黃光暴漲,那黃色的光芒近乎凝聚成了水晶一般的實質,隱隱然有一面篆刻著先天八卦圖形的背甲在夏頡背後浮現。

刑天玄蛭尖叫一聲,指著夏頡就是破口大駡:“天四靈,必有祥瑞,見之大吉。有緣者,必得好處!**,我怎麼不是修煉的土性巫力?”

夏頡卻是懶得理會這群嫉妒得眼睛都通紅的刑天家的兄弟們,悶著頭只顧拼命的運轉自己體內的土性元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洪荒蒼老的氣息潛入了自己的軀體,讓他的身軀益發的強橫。同時,一些古怪的,威力強大的法咒也湧入他的腦海,讓夏頡不由得一陣的鬱悶:“這老烏龜把我當成了一隻小玄武龜進行傳承不成?”

那一直在旁邊大吃大喝的白卻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了夏頡半天,口水都差點流淌了下來。就看得白身體暴漲,猛揮動了爪子,狠狠的朝著夏頡身後尺許處那懸浮出來的金黃色背甲揮了一爪。‘鏗鏘’一聲巨響,火星四濺,白足以把丈許厚鋼板一撕兩半的爪子,卻在那光影組成的背甲上無功而返,夏頡如今的防禦力,已經達到了用恐怖都無法形容的步。那背甲上更有一股極強的反震力量湧出,把白彈飛老遠。

夏頡體內的土性元力越轉越快,眼看著他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壓縮了下去,顯得益發的堅韌結實,隨後又慢慢的膨脹起來,最後他身上的肌膚都散發出了金屬般的色澤,哪里還像是一個活人?一對眸子更好似那遠處的玄武神龜一樣,開闔間金光閃動,濃郁的土性元力噴薄而出,目光掃過眾人,眾人都彷佛被巨石正面砸中一樣,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旒歆滿臉喜色的看著實力突然暴漲了一大截的夏頡,點頭道:“你的運氣果然不錯,這玄武神龜居然把你錯認為一頭小的玄武進行了傳承。那個光球,怕是有他一分的本命精血在內罷?”旒歆沒說出來的話就是,按照她的神念掃描,那頭身體無比巨大的玄武神龜,體內的力量折算成巫力,起碼相當於數百名九鼎大巫的份量。這一分,也就是所謂的百分之一的本命精血,起碼也蘊含了數名九鼎大巫的全部能量在內,這等龐大的力量,卻全部用來給夏頡鍛造身軀,夏頡如今的身軀,還能算是人類所能擁有的麼?

“可惜,可惜。”心知肚明一切的旒歆有點惋惜的搖搖頭,玄武一族並不擅長攻擊,最擅長的就是防禦,故而這龐大的精氣盡被夏頡的肉體吸收,讓夏頡居然都凝練出了一面玄武背甲來。若是這分精氣中能有一點被夏頡的巫力吸收,怕是夏頡也就步入了九鼎大巫的行列罷?

想到這裏,旒歆看著遠處那趴在上就有千丈高下,體長數千丈的巨大玄武不由得連連歎息。洪荒大巫居然可以輕鬆屠殺這樣的天靈獸,而旒歆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怕是連那玄武的皮膚都打不破,大夏立國數萬年來,這大巫的血脈淡了,這力量也削弱太多了罷?

一行人正盯著夏頡把他當怪物看待,那太陽卻已經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全黑色,天中一片鴻蒙初開的黑暗景象,隱約可見一縷縷極其龐大的說不出什麼顏色的混沌之氣自那虛空中沖了下來。頓時遠近億萬山嶺上無法計數的精怪神獸等物同時歡呼,張開大嘴,對著那混沌之氣就是一陣的大口呼吸。

那玄武卻是不慌不忙的張開了那數十丈大小的巨大嘴巴,狠狠的一抽氣,頓時就聽得‘呼呼’一聲巨響,方圓千里之類所有洩漏而下的混沌之氣全部被它吸進了嘴裏。那玄武盤踞的山頭附近數千座大小山頭上,卻無一點靈氣漏下,氣得那數百萬的精怪一陣破口大駡,直從那玄武神獸的祖宗罵道了他未來數萬代的後人。這玄武卻是不管不顧,自顧自的張開大嘴拼命的吸納那混沌之氣,眼看著他的身體一分分的膨脹起來。

不過是一刻鍾不到的功夫,那玄武吸納了巨量的混沌之氣,身體居然又漲大了一圈,顯然功候大進。他的體重更是嚇人,體下的那座山頭經不住他的身體重壓,已經開始裂出了無數的縫隙。

就在這關頭,大一陣的顫抖,整個大都晃動起來,那讓夏頡破口罵娘的異相,出現了。

極細處的方,極其緩慢的升起了一個只有桔子大小的物體。夏頡他們身為大巫,目力自然是好到了極處,加上一點巫咒施為,更是清楚的看到那物體乃是一碩大無朋,直徑起碼在兩萬里開外的金屬球體。如今這球體外表還附著著無數的岩塊岩層,那岩塊一塊塊的向下方墜落,那金屬球體向上飛升的速度就隨著這些岩塊的墜落而益發快了起來。

天之間的所有生靈,都看到了這副奇異至極的景象:一個直徑兩萬里許的人造金屬球體,就這樣緩慢的升了起來。這球體越飛越高,漸漸的開始反射天空露出了一角的太陽的光芒,自身也散發出了強烈的光彩。

‘咣當’一聲,那原本站起的該隱一屁股癱在了上:“戰爭堡壘,以‘海神之權杖’驅動的戰爭堡壘,該死的亞特蘭蒂斯人,他們真的讓他飛了起來。”該隱嘀嘀咕咕的詛咒著,對著海神神殿的十二海神祭司以及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都施加了無比美好的問候。“可惡的狼人,如果不是你們插手,我已經慢慢的控制了整個亞特蘭蒂斯神殿實驗室的祭司們,這個戰爭堡壘,最後是應該控制在我的手下的呀!”

該隱看著那巨大的,越飛越高,漸漸的直沖九霄的戰爭堡壘,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穆圖,還有你們這群該死的狼人,我該隱發誓,一定要徹底的剷除了你們!你們這群該死的傢伙,你們也是被製造出來的戰爭工具,你們卻對那群該死的亞特蘭蒂斯人這麼忠誠!你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一個青銅貴族,就收買了你們這群雜碎麼?”

那戰爭堡壘漸漸的升到了極高處的天空,變得只有拇指般大小,隨後,他似乎在慢慢的調整自己的位置,肉眼所見的那球體一時大,一時小,卻是慢慢的朝著東方飛了過去。那邊,正是大夏九州的方向。

夏頡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他一手抓住了刑天大風的肩膀,沉聲道:“準備和海人再次開戰罷,這一次,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夏頡一陣的心頭亂顫,大夏如今正和東夷人拼得你死我活,如果再和海人交戰,加上天上那該死的戰爭堡壘的加入,大夏這一次可是三線作戰了。

刑天大風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巨大無比的金屬球體,艱難的說道:“啊?哦!呃!他飛了多高?我們大巫,有辦法飛這麼高麼?”

夏頡沒吭聲,幾十萬里的高度,九鼎大巫,能飛上去麼?也許能,也許不能罷?誰知道呢?但是夏頡最起碼知道一點,除了幾個禁忌性的超大型巫咒,大夏巫殿,並沒有可以攻擊到這麼高的物事的有效手段。那些禁忌的巫咒,能夠打破那戰爭堡壘的防禦麼?

刑天鼇龍突然怒吼了一聲:“操,我們害怕怎?海人不就是造了一個希奇的玩意出來麼?這玩意到底有多強還難說,就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作甚?是漢子的,儘快趕回安邑,提起手下大軍,和海人痛戰一場又如何?”

眾人同時大喝一聲,紛紛端起面前的酒壇,一口飲了下去。

這邊,夏頡他們剛剛暢飲了一壇烈酒,山嶺中的無數精怪突然同時顫抖起來,一股極其龐大暴虐的氣息自遠處的一處山澗直沖九天,一條奇怪的生物大搖大擺的急速飛起,朝著天空就是瘋狂的一口吸去。那日食還沒結束,天空中混沌之氣的洩漏正達到了*,這匹馬一樣形狀卻有兩丈高下的怪獸一口就吸幹了數萬里方圓內的所有混沌之氣。

正在同時吸納混沌之氣增長功力的玄武神龜異常不快的轉過頭去,朝著那頭怪獸怒吼了一聲。身為玄武,這頭神龜還很是給附近的精怪面子,他很本分的只吸收了千餘裏方圓洩漏下來的靈氣而已,哪里像這頭馬形怪獸一樣,大咧咧的一口就是數萬里的盤被他獨佔了?

那馬形怪獸卻是不冷不熱的看了玄武一眼,挑釁的吼叫了一聲,張開大嘴瘋狂一吸,這一次,方圓十幾萬里內烏雲翻滾,所有的混沌之氣被他抽得乾乾淨淨。‘吼吼’聲中,這馬形怪獸身體外側一陣通紅的火焰冒出,瞬間就把十幾座山頭徹底的燒成了灰燼,連同上面數萬精怪,盡數化為烏有。

旒歆驚訝的叫了一聲:“神獸犼?這可是好東西!”

刑天大風更是衝動無比的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大聲咆哮道:“兄弟們,給我抓住這頭犼,用他座坐騎,可比夏頡的那匹麒麟更威風百倍!這可是有力殺天龍實力的犼啊!九鼎大巫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玄武神龜眼巴巴的看了看那犼,哼哼了幾聲,突然張大嘴瘋狂一吸,他發出的吸力比那犼何止強了百倍以上?就看得天間的靈氣、空氣乃至灰塵沙石盡數化為一道直徑百里的巨大漩渦,‘轟轟轟轟’的帶著電光沖進了那玄武的嘴裏。天空中數千翼角龍騎士一聲驚呼,齊刷刷的被吸得向玄武的嘴裏飛了十幾裏,嚇得他們連忙驅動翼角龍急速落,彷佛石塊一樣砸在了上,這才保住了性命。

那神獸犼性格暴虐,眼看得自己競爭不過這頭實力強橫至極的玄武,氣極敗壞的一聲大吼,腦袋上突然冒出了兩隻彎角,身上鱗片浮起,體外的火焰變成了青白色,彷佛一顆流星般朝著那玄武砸了過去。

刑天大風嘶吼道:“兄弟們,幫我抓住這頭該死的畜生!”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聲音突然降低了八個調門:“夏頡兄弟,這個,你請旒歆姑娘出手幫幫忙可好?這神獸犼,可是極其罕見的好貨,若是降服了,日後在戰場上,我刑天大風也能頂一名九鼎巫武使用啦。”

旒歆皺了一下眉頭,她是木性的巫力,那犼的火力正好克制她的力量。但是,當她看到夏頡已經拔出了那根狼牙棒沖了出去,她卻是一言不發的緊跟了上去。她的身後

阿庭 於 2008-09-25 22:2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28:00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王的產生(上)

夏頡制止了還在相柳家大營內肆虐的金鋼等人,帶著這一次南行的收穫去見了刑天厄等刑天氏的長老。當夏頡他們聽得夏王被海人得突然襲擊殺死,如今整個大夏亂得一團糟的時候,一眾心裏有鬼的人,頓時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當下夏頡就拉著金鋼介紹給了刑天厄:“金鋼兄弟是蠻國盤庚大王的近衛統領,如今盤庚想要和我們刑天家結盟,故而派了五萬精銳壯士跟隨我們前來安邑。”

刑天厄眉毛一揚,笑嘻嘻的看著壯碩無比的金鋼問道:“盤庚大王和我們刑天家結盟,想要什麼好處?”

金鋼‘嘿’的一聲笑起來,扳著手指說道:“不要太多,只要兵器,各種各樣的兵器,還有你們巫殿產的巫器、法器一類,越多越好,而且質量都不能差啊。另外,就是鎧甲之類,越厚重的鎧甲越好,是巫甲就更妙,我們大王說了,我們可以用每年我們蠻國所產的七成的原玉和各種礦石來換這些東西哩。當然,要美女也行,我們蠻國的婆娘和南方大洋海族的婆娘,都不錯的。”

夏頡趁熱打鐵,掏出了有著盤庚印璽以及手指印的文書道:“這份文書原本是拿去給先王看的,是蠻國向我大夏臣服的公文。但是現在先王慘死,新的大王還沒有選出來,故而,這份文書,還是請家主保管的好。”夏頡清楚,這份文書代表了蠻國這麼大一個勢力,最起碼在名義上向大夏的臣服,雖然這是迫於海人的威脅而不得不為之的事情,可是對任何一任夏王來說,這都是了不起的功績。而且,有了這份文書做底子,刑天家才能肆無忌憚的向蠻國輸出各種所需的軍械啊。

果然,刑天厄的眼睛一亮,夏頡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刑天厄就已經把那文書搶了過去,仔細的誦讀了好幾遍,這才滿意的貼身藏好:“妙哉,夏頡、大風,你們這番又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份文書的事情,你們先不要對外去說,只有用在最好的方、最恰當的時機,才能發揮他最大的用處。好,好,好,我刑天厄向來是有功必賞。”

他看了看金鋼,朝著金鋼點點頭道:“給你們鎧甲軍械巫器的事情,你放心。也許大量的巫器不好辦,但是數萬件強力巫器,我刑天家還是能勉強拿出來的。至於鎧甲、兵器之類的事情,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我刑天家自己打造的鎧甲兵器,卻也是大夏朝一流的貨色,到時候我刑天家和你們直接交易,你們把那原玉、礦石、各種寶物直接交給我刑天家,也就不用通過大夏王庭了。”

金鋼點點頭,裂開大嘴無比‘深情’的看著刑天厄笑道:“家主果然是大方,那,不如先給我們兄弟把鎧甲、兵器給配齊咯?不然我們怎麼幫你們打仗啊?哈哈,我們塊頭大,這鎧甲一時半會湊不齊,先給我們整些兵器也成!你們點了大軍湊在這裏,不就是要爭奪王位麼?這種買賣老子在行啊,不就是殺人麼?我幫你們殺就是了!哈,哈,哈!誒,殺一個你給多少錢啊?”

刑天厄、夏頡相互間看了又看,心裏同時咒駡起來:“***,這還是蠻人麼?比積年的老狐狸才奸詐啊!”

搖搖頭,刑天厄安撫金鋼道:“這些事情,本公自去安排,明日你們就可以拿到順手的兵器和合適的鎧甲,我刑天家這麼多年的經營,若是五萬套兵器鎧甲都拿不出來,豈不是笑話?夏頡,金鋼等人日後就歸你統帥,我已經叫人打掃了營帳,你們先去休憩。唔,明日我召集所有的家主和那些大臣開會,就把新任大王的事情給定下來,我們刑天家這一次,可要穩穩的壓過其他各大巫家了。”

夏頡點點頭,拉著金鋼出了大帳,而金鋼已經開始咆哮起來:“媽的,安邑城被幹成了這個樣子,刑天大風給老子說的安邑城那些皮膚一按就出水的婆娘,豈不是都成灰了?老子可從來不幹死人!娘的,刑天大風,你不是說到了安邑就請老子一夜玩一百個婆娘麼?現在怎麼辦?”

刑天大風面色呆滯,僵硬的挪動著兩條腿朝前行走,他感覺到背後刑天厄等一群刑天家的長老都在用那種能吃人的眼神盯著自己,他哪里敢回頭?哪里敢停下?就這麼僵硬的,臉上還擠出了一絲微笑的緊跟著夏頡跑了出去。刑天大風心裏那個恨啊,就算要去西坊找女人,也不能當著這麼多的長老叫嚷出來啊!這一下,他刑天大風在諸位長老心目中的印象,可就全毀了!

夏頡他們剛走出大帳,那帶著人去‘安撫’,實際上是去威嚇相柳家族人的刑天十三大搖大擺的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他一拳轟在了夏頡的胸口,大笑道:“小子,聽說你剛出安邑就增長了一大?什麼時候陪老子玩玩?誒,你可真古怪,放著好好的墨麒麟不用,你怎麼騎一隻烏龜?那玩意吃起來口味不錯,可是用來做坐騎,可沒有什麼大用!”

一臉老實模樣趴在大帳門口慢條斯理的啃著一根乾草的玄武神龜猛的睜開了眼睛,他一掌就把刑天十三按在了上,隨後狠狠的拍擊了兩下。‘砰砰’兩聲巨響,整個不及反應的刑天十三就這麼傻乎乎的被平平的拍進了面,這玄武神龜這才慢吞吞的哼哼道:“小娃娃,我是玄武,不是你嘴裏的烏龜!你平日裏吃的那些,可以叫做鼇,也叫做鱉,和我玄武能比麼?”

‘咚咚咚咚’,玄武神龜故意的從平平的‘鑲嵌’在面上的刑天十三身上踏了過去,慢吞吞的靠在了夏頡身邊打了個呵欠:“走罷,去休息罷,唔,聽白這小子說,你們這裏的‘酒’,很是不錯?”那白‘哧溜’一聲,兩隻腳掌狠狠的踏在了刑天十三的臉上,抓著玄武神龜的尾巴就蹦上了他的背甲,滿臉奸笑的朝著夏頡一陣的擠眉弄眼。

夏頡默然,搖搖頭,領著一行人去了。

刑天十三無比艱難的從那深深的人形坑內爬了起來,眼光閃爍的他盯著那玄武神龜看了又看,低聲笑駡道:“果然是玄武,這麼大的力氣,起碼也是修煉了數億年的成年玄武!這一下,我刑天家的勢力大增啊!有了這一頭玄武,起碼在戰場上可以保護我十萬軍士不受九鼎大巫以下實力的傷害啊!夏頡這娃娃,運氣簡直好得離譜!”

又羡慕又嫉妒的小聲問候了夏頡好幾句,刑天十三突然臉色一變,陰沈的看著前面走來的一個個子不高容貌也不出眾的中年人:“關龍逢,你死活來找我們刑天家的麻煩作甚?你要重修安邑城,那大夏的國庫錢財,都是相柳家的人管著的,你身為安邑令,也歸相柳家的那老鬼管轄,你卻死活賴在我刑天家頭上作甚?重修偌大一個安邑城,我刑天家哪里拿得出錢來?”

刑天十三一手卡著關龍逢的脖子,就要把他往外面驅趕。關龍逢卻是個不怕死的倔人,他對著刑天十三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大聲喝罵,兩人一時間鬧了個不可開交。突然,大帳內傳來了刑天厄的聲音:“十三,讓關龍逢大人進來!你怎麼如此失禮呢?重修安邑城,這是必須的事情嘛,我刑天家忠心為國,怎麼能不理會這樣的大事?”

夏頡回到給他安排下的帳幕,剛想要洗刷一番,卻看到自己的親兵進來回稟說旒歆回巫殿去了。夏頡了然,發生了這等大事,就連鎮國九鼎都被人給捲了去,巫殿還不一定亂成什麼樣子。如果旒歆現在還不回巫殿,那她也實在是沒心沒肺得緊了。

尋思著旒歆去了巫殿,整個軍營中就沒有女眷了,夏頡乾淨俐落的脫了個乾淨,拎起了一個三尺方圓的大木盆,沖到了自己帳幕外的水井邊,打上來了涼水,痛痛快快的洗刷起來。一盆盆的涼水自他頭頂潑下,順著那一塊塊雕刻般的肌肉流淌下來,看得附近的那些軍士一個個嘖嘖驚歎,個個都有自行慚愧的表情。就連金鋼屬下的幾個猛男頭目,猛不丁看到了夏頡身上的那等腱子肉,也只能搖搖頭,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肉塊,仰天歎息了幾聲,跟著刑天家的護衛們去伙房開飯去了。

洗刷乾淨,換了一身黑色的內甲,夏頡渾身神清氣爽的回到了自己帳篷內,卻愕然看到一個不是很熟的熟人已經坐在了他帳篷內的條案後,慢吞吞的用手指在那裏彈著案面,笑嘻嘻的對自己說道:“夏頡大人好悠閒啊。這一次讓相柳家吃了虧,我們主人說了,還要重重的感激你才是。誰不知道大王子之所以有底氣和我們主人爭奪王位,就是因為相柳家在背後撐腰呢?”

夏頡笑了一聲,隨手把那木盆丟在了帳篷門口,拍了拍身邊沾光同樣洗了個通透的玄武和白,讓他們自己去帳篷外找樂子去了,這才拱手道:“碂將軍,倒是有一段時日沒見面了,沒想到先王去得這樣快啊,安邑城的風雲變幻,卻是難以消受了。”頓了頓,夏頡笑道:“這次應先王的旨意去南方辦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大撈了一筆回來,很是有一些珍奇的寶物,將軍卻是也有一份的。”

碂黑虎嘎嘎笑了幾聲,起身道:“不要提先王,先王死了,誰不在心裏拍手稱快呢?這次的事情,不也是先王好大喜功,還沒把海人打垮,就因為海人上了一封降書,輕易的放過了他們,才種下了今日的惡果麼?這是先王自作自受的事情,若是再由他這樣胡鬧下去,我大夏怕是就危險了,夏頡兄弟以為如何?”剛見面還稱呼大人,現在就變成了兄弟,碂黑虎卻是和夏頡熟絡得快。

陪笑了幾聲,夏頡坐在了氊子上,朝碂黑虎笑道:“我夏頡是粗人,卻也懶得講這些道道,誰做大王好,誰不好,這是那些大人的事情,我可沒那個能耐參合。碂將軍這次來,怕是有所為而來罷?”

碂黑虎點點頭又坐了下來,滿臉帶笑的說道:“的確是有所為而來,這一次我們主人當上大王,那是沒有問題的了。除了刑天家的認可和支持,巫殿也承認我們主人太子的身份,又有三千屬國、數百大族的鼎力相助,這王位的確是穩穩的到手了。只是,還有其他的關礙,讓我們主人很是不放心,但是這種事情卻又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的,所以,只能求夏頡兄弟幫忙了。”

什麼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呢?夏頡心裏已經明白了大半。顯然,因為刑天華鎣的關係,刑天家樂意在履癸登基的事情上出一把力,但是身為四大巫家之一,刑天家是肯定不能親自下手清理掉那些對王位有威脅的人物的。而夏頡現在帶著一批彪悍強大的蠻人戰士突然出現,顯然就是完成某些見不得人的任務的最好人選。更何況,夏頡自從接受了太弈的巫法傳承,自身實力也有了一個飛躍呢?

咳嗽了一聲,夏頡眼珠子一轉,一臉誠懇的看著碂黑虎道:“將軍客氣了,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九王子和我也有交情,大家平日裏都親近得很,有什麼事情,只要我夏頡能做到的,一定給九王子辦好了。”

碂黑虎要說的,果然就是夏頡猜測的那個問題:“這事情說起來也簡單,我們主人做了大王,按照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其他的諸位王子,都是要分封去其他八州各領一城或者一邑或者一的。我們主人卻是害怕,其中有幾個到了方上不會安靜下來,所以,哈,夏頡兄弟明白了?盤罟、袞、舙,他們三個,一定要死!”

盤罟手上有數百萬軍隊,但是一旦履癸登位,立刻就能從軍部下令收回軍權;袞手上軍勢也不小,但是都是安邑的城防軍之類,新的王庭成立了,這軍權也是想要奪就奪走的。但是舙手上一無兵馬二無高手,履癸幹嗎要殺掉舙呢?

夏頡不解的看了碂黑虎一眼,碂黑虎立刻笑起來:“夏頡兄弟可是奇怪,為甚我們主人要對付舙?實則也很簡單,舙當年卻是受先王寵愛的,尤其舙的娘舅乃是沃天候,掌管沃土一州之,更是不能讓他活著啊。”

夏頡點頭:“我明白了,只要九王子成了大王,一月之內,保證讓他們死得乾乾淨淨。唔,事情就可以推到海人的頭上,卻是可以不讓大王背上殘暴的罪名。”夏頡心裏一陣的忐忑,履癸,履癸,這個履癸登基了,到底會變成怎樣?他真的會變成歷史上那個兇殘暴虐已經成為了昏君代表的‘夏桀’麼?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和整個局勢勾連在了一起,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夏頡來選擇、來決定。

碂黑虎輕輕鼓掌叫好,他低聲笑道:“夏頡兄弟果然痛快,那麼兄弟也不瞞你,我們主人許諾了,只要夏頡兄弟乾乾淨淨的抹殺掉他們,就讓夏頡兄弟自立一家,並且選一塊肥肥的皮封賞給夏頡兄弟。呵呵呵,到時候再見夏頡兄弟,就要稱你為夏頡家主了。”

夏頡無所謂的點點頭,自成一家也好,依舊在刑天家門下做友客也罷,總之對他來說,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意義呢?

碂黑虎看到夏頡這等漫不經心的模樣,知道這條件並沒有觸動夏頡,於是他立刻又說道:“除了這自立一家,我們主人還說,等到我大夏徹底毀掉了海人,到時候就讓夏頡兄弟你領軍去東征東夷!想必夏頡兄弟很有興趣去把東夷人的幾個部族給滅門的罷?”

‘嗡’的一聲,夏頡身上黃色、紫色的光芒閃出了丈許開外,一股強勁至極的氣流沖得碂黑虎臉上皮肉生疼!夏頡雙眼泛紅,語聲有點堵塞的低沉道:“若是如此,還請碂將軍告訴九王子,只要他信守承諾,我夏頡當以全力報答他。有恩報恩,有怨報怨,男子漢大丈夫生在人世,若是不能手刃血海仇人,這還算男人麼?”

碂黑虎滿意的看著渾身氣勢暴漲,猶如一尊金甲魔神樣坐在對面的夏頡,臉上露出了親切的帶著點安慰意思的笑容。他輕輕的安撫了夏頡幾句,心裏卻是震驚道:“這夏頡好霸道的氣勢,好強的巫力!受了太弈巫尊的傳承,有了七鼎以上的巫力卻也不希罕,他身上的那紫色氣勁卻是什麼來路?浩浩蕩蕩卻彷佛大洋波濤一樣,讓我都有點摸不清他的底細!主人說得不錯,這夏頡果然是一個好的助力,卻又好控制,只要幫他報了滅族之仇,主人麾下,豈不是又多了一員悍將?”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王的產生(下)

一夜無話。卻說第二日一大清早,刑天厄就全身甲冑披掛整齊,手持他刑天家先祖魔神刑天用以挑戰天帝的魔斧,威風凜凜的在萬名刑天家的高手簇擁下,在中軍大營內親自敲響了那面用以聚集全軍將士的大鼓。以龍骨為基,蛟膠粘合,傳說中的雷神的皮膚為鼓面的大鼓一旦敲響,頓時方圓萬里那地面震動,巨大的聲浪震得天空中朵朵白雲盡皆飄散。 

  各大巫家的家主紛紛帶了親近的族人湧向了中軍大營,經過了刑天厄一夜的活動,這些大巫都明白今天要發生什麼事情,一個個面色各自不同的大步彙集在一起。大夏的數十名王子也紛紛在自己的護衛簇擁下快步走向那大營,等待著決定某些人命運的那一刻。而除了這些人,更有大夏數千屬國的代表以及大夏的附庸那些大族的人例如商湯等等紛紛帶著護衛,也趕了過去。 

  中軍大營內扯開了一個方圓十幾里的空地,接近十萬名各方勢力的代表就聚集在這片空地上。以靠近刑天厄所在高台的距離遠近劃分,站在第一排的,是大夏的諸位王子;第二集團的,是各大巫家的家主;第三集團的,是九州天候派來的代表和安邑殘餘的一些官員;第四集團的,是商湯這樣大族、大國的代表;第五集團的,則是那些小屬國、小族的代表。這些人按照自己的身份地位排列下來,卻是秩序井然,絲毫不亂。 

  而在這片空地的四周,以夏頡、刑天大風等刑天家的友客、族人為首,數以百萬計的軍隊全副武裝,排成了整齊的方陣,把這麼大一塊地皮圍了個水洩不通。夏頡騎在玄武神龜上,肩膀上蹲著白這頭心狠手辣的凶獸,背後是五萬名實力強勁的蠻族武士和三萬黑厴軍騎兵。那些蠻族戰士一個個身披寸許厚的青銅甲冑,甲冑上都有符箓閃動,分明是防禦力極高的巫器一級的好貨色;他們手上握著的,則是清一色漆黑的兩人長的雙刃大斧,大斧上也有光芒隱隱,同樣都是威力至大的巫器。從這一點看來,蠻王盤庚想要狠狠的宰夏頡一刀的打算,起碼是成功了一大半,就這五萬人的鎧甲和兵器,一人身上的一套裝備,起碼都要值數方原玉的價碼! 

  這不過是刑天家拉出來擺露威風的軍隊,真正的殺手卻在這百萬大軍的後面。以刑天蒼雲和刑天十三為首,刑天破、刑天戾、刑天暴、刑天孽四人為輔,大夏最強的幾支軍隊例如御龍軍、齏犼軍、暴熊軍、翔龍軍等,各自佔據了一個方位,死死的監視著相柳家以下的諸傢俬軍和那些王子糾集的人馬,很有一點一言不合就立刻動手殺人的味道。 

  而刑天閼、刑天歿、刑天铘、刑天殂四位刑天家的一代長老,同時身為大夏伐東令、伐南令、伐西令、伐北令的四員悍將,則是手控千萬大軍,佔據了安邑城四面數千里內的戰略要地,死死的控制住了這大夏的象徵所在。而在更遠的看不見的地方,刑天大風的父輩的那些將領,已經是提起大軍,將天下九州的各大城池、關卡盯得死死的,嚴防各大巫家的族地、各大天候的私軍以及各地民眾的異變。 

  夏頡端坐在玄武背上,一對眼珠嘰哩咕嚕的亂轉:「這還用說什麼呢?刑天家已經把實力擺在這裡了。除非其他各大巫家聯手和刑天家拼一個血流成河,讓大夏就此一蹶不振,最後讓那海人來揀便宜,否則履癸成為新的大王,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啊。」 

  搖搖頭,夏頡又暗自歎息道:「若是夏王安在,刑天家哪裡有權力出動掌握中的所有兵馬?奈何夏王暴亡,唯一可以對刑天家進行監察監管的官員陪同夏王死了個乾乾淨淨,王庭的令璽、兵符更是蕩然無存,這種情況下,刑天家的族人在大夏各支軍隊中為將,自然是想要怎麼調動軍隊,就怎樣調動軍隊了,其他各大巫家,只能傻瞪眼!」 

  「原本還不至於此,有了巫殿的震懾,或者是隱巫殿的壓力,刑天家怎麼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調動大軍威脅各大巫家呢?可是誰叫鎮國九鼎都被我那師尊和師叔伯給搶了去。比較起來,巫殿的諸位大巫,肯定是要去全力追查九鼎的下落,這區區一個王位,卻也不放在他們的心裡了。」

  看了一臉面色鐵青的盤罟和袞,夏頡有點同情他們:「怪就怪你們老爸死得太突然,根本就沒有留下可以制衡刑天家的人啊。嘖嘖,你們輸得不冤枉,一點都不冤枉!誰叫刑天華鎣那女人和履癸有私情呢?刑天家若是要幫一個王子上位,自然寧願選履癸,肯定不會選你們。」 
 
 

 
  最終,夏頡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是找一個好老婆,可以少奮鬥若干年啊!娘的,這履癸說起來,怎麼像是吃軟飯的?」他如今陰損得履癸厲害,卻沒想到,他和旒歆走得這麼近,若是以後他和旒歆成就了好事,豈不是吃得軟飯比履癸更軟了無數倍麼? 

  『咚』,最後一記重錘擂下,刑天厄左手輕輕一鬆,把那號稱是用天上雷神的腿骨製造的骨錘隨手丟開,右手晃了晃那柄刑天魔斧,頓時整個虛空都是一陣的晃蕩。刑天厄眼裡射出數十丈長兩縷極細的銀光,朝著場中接近十萬人的臉上一掃,頓時有九成九的人都受不了他那目光的威懾,紛紛低下了頭去。所有在場的人中,反而是商湯身邊的伊尹,一個沒有絲毫巫力的凡人,正視刑天厄的凶狠目光,高高的直起脖子。 

  「嘿嘿。」刑天厄皮笑肉不笑的抽動了一下臉皮,他心裡得意啊。就看到他故意裝模作樣了一陣,這才點點頭說道:「大夏不幸,先王殞命,國器丟失,此乃大劫之兆,前任天巫臨終的預言,卻是一一應驗了,我大夏,怕是要有一段風雨飄搖的日子了。卻不知,在場的諸位,還有誰記得前任天巫臨終前說的那幾句話呢?」 

  相柳翵的臉臭臭的,他心裡在滴血啊,百萬私軍死光了卻也無妨,可是自己的直系族人被殺了七八百,最疼愛的兩個孫子--相柳胤去見了祖先,相柳柔重傷不起--他能不惱火麼?奈何如今刑天家軍勢浩大,他相柳翵還得滿臉賠笑,這不是『賤』麼? 

  其他的各大巫家的家主、長老則是紛紛點頭,示意他們還記得前任天巫臨終前透支三年的陽壽預測大夏的未來,最終沒來得及說完的那幾句話。滿臉帶笑的前任天巫的的確確是說出了『九王子』這個詞,這是誰都糊弄不了的,這是誰都抹殺不了的,證明前任天巫已經有了預見,履癸才應該是大夏的新王,他才能帶領大夏走出困境啊。 

  看到場內眾人議論紛紛的樣子,刑天厄滿意的點點頭:「既然諸位都還記得,那就好,刑天厄在此也不囉嗦,只是想要問一句:雖然不知海人為何這一個月沒有發動任何攻擊,但是畢竟海人的威脅就懸在我們的頭頂上!大夏沒有了大王,政令不行哪!我大夏到底是要和海人血戰到底,還是先和他們協商和談,等我們掃平了東夷再和他們計較,這都是要一名大王來做主張的。」 

  歎息了一聲,刑天厄看著盤罟大聲說道:「按照我們大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不論王家也好,各大巫家也好,都是長子繼承家業。」 

  盤罟呆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盯著刑天厄看了又看。他尋思著:這老頭不會呆傻了吧?盤罟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機會登上王位呢,除非是等得日後慢慢發展,勾結自己母族的勢力,再聯絡一些地方上的重臣,積蓄一筆軍力幹掉履癸,才有這個機會。 

  果不其然,刑天厄剛剛說出了上面那句讓在場所有人詫異的話,刑天厄就已經狠狠的陰損起盤罟來:「奈何我大夏這一代的王長子,乃是一貪戀財物婦人的廢物,除了吃喝玩樂,還有其他本事麼?東夷一戰,他耗費數十萬大軍包圍了東夷一支小小的隊伍,卻還死傷了數萬人馬才全殲了那東夷的一支軍隊。這等廢物若是讓他當了王,我們大夏還有希望麼?」 

  刑天厄的斧頭指著盤罟,大聲咆哮道:「盤罟王子,你自己說,你除了吃飯喝酒玩女人,你還會幹什麼?你能上陣打仗麼?你能解決懸在我們頭頂的那個威脅麼?你有什麼好主意對付海人?你說,你說,你除了花天酒地,你還能做什麼?」 

  盤罟呆了好一陣子,突然一口血噴出了三五丈遠,仰天倒了下去。他身後的幾個親近護衛手忙腳亂的抬起了盤罟,匆匆的擠出了人群離開。  

那魔斧又指向了袞,刑天厄剛想要說話,袞卻已經笑嘻嘻的站了出來,朝著刑天厄連連行禮道:「輔公不用說了,袞卻也沒有當王的心思。何況先王判我幽禁數年,這時日還沒到,我怎麼能當王呢?此番無非是安邑被毀,一眾小人趁火打劫,鬧得安邑百姓不得安寧,故而袞才拉起城防軍─震─壓那些宵小之輩,維護安邑的良善百姓,卻並無其他的用意呀!」 

  夏頡那個佩服啊,這就是叫做睜眼說瞎話呢,而且還說得其他人都沒有反駁他的話,果然是厲害!維護安邑城的良善百姓?安邑城都變成平地了,百姓都變成了鬼,你真的是大白天的說鬼話哩。 

  「你並無其他的用意?」刑天厄左手輕撫長鬚,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袞連連點頭,無比自覺的從袖子裡掏出了幾面玉牌,恭恭敬敬的交與了刑天厄身邊的一名將領:「此乃安邑城衛軍的掌軍兵符,輔公執掌大夏軍戰之事,如今父王殞命,這兵符自然應該暫由輔公掌管。」 

  刑天厄也不客氣,他點頭應道:「這是應該的,如此,嗯,舙王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面容粉嫩的舙笑瞇瞇的看著刑天厄,用力的點頭道:「舙年齡尚幼,很多事情卻是不懂的,有什麼事情,自然應該聽從各位兄長和諸位臣公的。只是此番父王殞命,這大夏的王位,卻是不能空懸的。舙以為,如今我大夏諸位王子中,最能殺伐決斷、英明神武的,除了九王兄履癸還能有何人?故而,舙請諸位臣公立九王兄為新的大王。」 

  頓了頓,舙朝著刑天厄深深鞠躬道:「尤其九王兄乃是先父王欽定的太子,要接掌王位,也只有九王兄有這個資格呀。」 

  履癸『哈哈』大笑了幾聲,手持十三節三十九疙瘩七十八靈竅的紫金鞭,腰佩『大夏龍雀刀』,在碂黑虎和黃飛豹的護衛下大步走了出來,朝著舙行禮道:「王弟如此說,倒是讓王兄慚愧了。我等兄弟之間,有能耐的自是不少,但是一個個都珍惜羽毛,卻不願意出來搶這個燙手的王位。履癸身為大夏九王子,正值大夏劫難當頭,豈能不出力焉?儘管履癸德才微薄,可是這王位,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掌了。」 

  彎下腰朝舙行禮的時候,履癸的臉上是滿臉帶笑的,等他直起身來,他臉上已經是一片的威武豪壯。就見履癸身上紫色雷光大盛,『噼啪』巨響震動全場,履癸大聲喝道:「諸位兄弟,諸位臣公,乃至大夏的臣屬之國,對我履癸接掌王位的,可還有異議否?」 

  袞沒吭聲,耷拉著眼睛站在原地沒動彈。其他的大夏王子們則都是庸碌之輩,卻也無人敢開口說話,一片的靜悄悄。只有舙伸手去拉履癸的手,笑道:「九哥也就不要謙讓了,這王位除了九哥,還有誰能接掌呢?」 

  『啪啪』一聲,履癸身上如今電光纏繞,這電流卻是不受巫力控制的。履癸的巫力並沒有震傷舙,可是那高達數百萬伏的電流頃刻間打在了舙的身上,就看到舙全身一陣細碎的電火花冒出來,整個身體立刻被打飛了十幾丈遠。『呀呀』一聲慘叫,舙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暈厥了過去。他身後的幾個親信護衛立刻尖叫起來,匆匆的扛著舙也離開了人群。 

  履癸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盤罟和舙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刑天厄則是跳下了空地前方搭建的不過三尺高的平台,絲毫不懼履癸身上的強勁電流,拉著履癸的手直接上了那平台,大聲喝道:「諸位臣公,今日由先王第九子混天候履癸接掌王位,可還有人有異議否?」 

  場邊那百萬軍士同時大吼了一聲:「吾等參見大王!」『嘩』的一聲,整整齊齊一百萬大軍同時單膝跪在了地上,那等聲勢,簡直就是驚天動地,這些軍士一個個都是肉身極其強悍的巫武,一個個鐵杵一般的膝蓋砸在了地面上,可見那方圓百多里地都猛的下陷了寸許。黑壓壓一大片跪倒的軍士中,反而就只有夏頡率領的五萬蠻人戰士嘻嘻哈哈的站在那裡看熱鬧,卻也沒人敢去責怪他們。 

  商湯猛的跳了出來,大聲吼道:「商族全力支持混天候接掌王位!商湯參見大王!」 

  商湯第一個跪倒在了地上,緊跟在他身後跪下的,是和商族交好的數十個大族大部落的代表以及百多個小國的代表。這些大夏的附庸勢力卻也並沒有太傾向的對象,看到商湯跪下了,其他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跟著跪了下來。的確有數百個屬國是暗地裡結交盤罟和袞這些王子的,但是看到七八成的人都跪了下來,他們也就只能委屈的彎下了膝蓋。 

  刑天厄一聲長笑,在高台上朝著履癸雙膝跪下:「老臣刑天厄,率刑天家闔族,叩見大王!」 
 
 
 
  申公酈、防風炑緊跟著刑天厄跪了下來。他們一個家族掌管文教禮數之職,一個掌管百工鑄造之任,都不以武力出名,哪裡願意和刑天家對著幹?總之他們平日裡暗地裡也沒有給履癸好處,履癸上台了對他們兩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實權還在手上,他們有什麼挑選的? 

  可是比他們跪地更快地,反而是一臉笑容地相柳翵。他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好像過去一個月中曾經挑戰過碂黑虎和黃飛豹的幾個相柳家的子弟不是他的意思一樣,就這麼很乾淨利落的跪了下去,並且是五體投地的膜拜履癸:「老臣相柳翵率相柳家闔族叩見大王!」 

  四大巫家的家主跪下了,四大巫家的長老高手們跪下了,其他和四大巫家交好的各家的家主長老也就紛紛下跪,其他的那些游離狀態的巫家和九州天候派遣來的官員更是沒有太多的選擇的權力,就一個個跟風跪下。 

  如此,履癸幾乎是沒有耗費什麼力氣的,就憑藉著刑天氏手上的武力,順順當當的登上了王位。他坐在一張急就章用黑玉雕琢出來的交椅上,接受了在場所有大夏臣子軍士的叩拜後,立刻宣佈道:「本王今日第一道旨意,就是策立本王的王后!刑天華鎣,你,過來。」 

  刑天厄的臉上笑出了一朵燦爛開放的老菊花,相柳翵他們那些大巫家的臉上,則是一個個難看到了極點。 

  而那碂黑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夏頡的身邊,輕輕的耳語了幾句。夏頡默默點頭,拍了一下那玄武神龜的腦袋,帶著金鋼等百多名實力最強的戰士,趁著接掌王位和冊封王后的儀式舉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平台上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現場。在場所有人中,只有最為機靈的赤椋發現了夏頡的行動,也連忙驅動坐下雨工,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
第一百二十章 後羿族公

被刑天厄一通訓斥羞辱得當場吐血暈倒的盤罟,如今正精神抖擻卻神情驚惶的騎在一匹速度極快的風雷獸上,在數千名死士的簇擁下,倉皇朝著東方逃竄。四名可以控制風力的大巫懸浮在他們隊伍的四周,從他們身上釋放出的狂風,包裹了整個隊伍,讓隊伍的速度提升到了原本的十倍以上,倏忽間就是數十哩掠過,整個隊伍化為一團淡青色的風氣,急速朝著東疆馳去。

“他跑去東疆作甚?莫非他以為,就憑藉他留在東疆不到百萬的大軍,就可以興兵造反麼?”夏頡站在玄武背上,領著金鋼、赤椋等百多名強悍的蠻人戰士,靜靜的站在一座山頭上,看著盤罟的隊伍。“就那不到一百萬的雨師軍、風伯軍,也不受他完全控制呀?大夏王庭的王令一下,這支軍隊就會立刻把他綁了起來送回安邑,莫非他以為,那些下了巫神誓言僅僅效忠大夏王庭的軍士,會為他一個敗落的王子賣命不成?根本沒道理,沒道理啊!古怪,大有古怪,他去東疆作甚?”

夏頡在這裏低頭沉思,赤椋卻是躍躍欲試的揮動著手上的輕巧長刀,大聲道:“夏頡大兄,還等什麼?抓了盤罟回去安邑,九王子,不,大王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我們的。”赤椋出身安邑世家,自然明白新任大王登基後首要的任務就是剷除對自己有威脅的兄弟,若是能夠把盤罟完整的獻到履癸的面前,履癸一定會對他大加賞賜的。

搖搖頭,夏頡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鐲上,把那張射日弓給拉了出來,慢慢的搭上了一根拇指粗五尺長的寒鐵重箭。他淡淡的說道:“抓他回安邑?盤罟怕是就難得死了。大王的意思,是要我們直接殺了他,然後嫁禍在東夷人的頭上。嘿,東夷人?娘的,莫非盤罟跑去東疆,是要投奔東夷人麼?若真是如此,今日我殺他,卻是一點負疚都沒有了。”夏頡眼裏寒芒激閃,突然一箭朝著盤罟的坐騎射了過去。

東夷鎮族秘技‘射日訣’之‘九耀箭’。就看到夏頡射出的那支寒鐵重箭通體發出了刺目的火紅色光芒,彷佛一輪紅日自天空落下,循著一道詭秘的弧形軌跡,帶著隕星沖入大氣層才能發出的浩大聲浪,‘轟隆隆’震鳴不斷的朝著盤罟坐下那匹風雷獸射去。

盤罟等人眼前紅光大亮,渾身上下彷佛被火燒了一般,一股可怕的熱力直透內腑,身上立刻冒出了大量的汗水,而那汗水卻也瞬息間被蒸發了個乾淨!原本就近乎草木皆兵的盤罟慘叫一聲‘啊呀’,坐下那匹風雷獸已經是一聲慘嚎,無數火焰從它體內冒了出來,整個身體在瞬間就被燒成一團灰燼。他們原本前進的速度過快,那一團灰燼一邊冒著高溫的火焰一邊朝前激射,彷佛一枚炮彈重重的砸在了前方地面上,硬是把那荒郊的土石地面炸出了一個丈許方圓的窟窿。

盤罟可是吃了大虧了,坐下的坐騎突然蒸發,身體就循著慣性,張牙舞爪的朝前猛撲,動作好似一隻被釣出水的王八。前方的地面撲面而來,盤罟驚呼數聲,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哧溜’一聲滑出去了老遠。嶙峋不平的荒野地面上,立刻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帶著點點血跡的痕跡,數十隻馬蹄狠狠的踏過了盤罟的身體,踏得盤罟連聲慘叫怒駡起來。

數千死士知曉自己中了暗算,怒聲大喝中,他們勒住了韁繩,想要把自己的坐騎停下來,奈何他們速度過快,等得他們勒住了坐騎,隊伍早就衝出了十幾哩外,就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盤罟,咬牙切齒的躺在了後方的荒野地上,朝著自己的心腹死士們就是一通的破口大駡。隨後,盤罟突然收斂了自己的罵聲,因為一柄極其鋒利的短劍,已經穩穩的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渾身哆嗦著嚇得魂飛天外的盤罟,呆呆的看著夏頡,突然嚎叫起來:“夏頡將軍,我盤罟和你無冤無仇啊!你且看看,我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針對老九的,我可從來沒招惹過你們刑天家和你夏頡將軍呀!你,你,你今日放我一次,日後我盤罟定有重報。”為了增強自己許諾的說服力,盤罟哆哆嗦嗦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軟軟薄薄的羊皮,諂笑著舉了起來:“看,這是我為父王經營近百年私扣下來的巨額寶藏,我全部獻給夏頡將軍,夏頡將軍可否放過我?呵呵!”

夏頡聳聳肩膀,從玄武背上跳了下來,隨手把白丟在了盤罟的身上,白通曉人意的‘吱吱’奸笑了幾聲,十隻鋒利的爪子已經扣住了盤罟的腦袋,隨時都可以發力,把他的腦袋整個從脖子上拔下來。夏頡自己則是搶過了盤罟手上的那張地圖,笑呵呵的看著盤罟道:“多謝大王子,多謝大王子!正好大王許諾我夏頡能夠自成一家,我還發愁這成立一個新的巫家耗費太大,我夏頡卻是窮得慌哩。這可不就有錢上門了?”

看到夏頡收了自己的羊皮,盤罟頓時鬆了一大口氣,他嘿嘿笑道:“如此甚好,恭喜夏頡將軍日後也要成為一家之主了!按照我大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若不是對大夏有大功勞的人,可是無法重新成立一個巫家的。恭喜夏頡將軍了,一個巫家,起碼名下也有數十座城池的封地啊!”

搖搖頭,夏頡把那羊皮藏寶圖小心的放進了那手鐲中,臉上突然帶上了溫和的笑容:“不好,真正不好!大王許諾我自成一家,條件就是要我殺了大王子你啊!若是沒有大王子的人頭拿去交差,大王又怎麼會給我那樣的承諾呢?”

盤罟面色一變,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身軀,又開始彷佛波浪一樣顫抖起來。他剛要開口求饒,卻聽得蹄聲雷響,他屬下的四千多死士已經急速奔跑了回來,手持各種武器,把夏頡、玄武神龜、白以及用短劍逼著盤罟的赤椋團團包圍了起來。盤罟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得意洋洋的說道:“夏頡,你還敢殺我麼?看,我的人到了,你殺了我,你也別想活!”

聳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的夏頡,拍了拍身邊嘴角上勾露出古怪笑容的玄武,淡淡的說道:“哦?好啊,那我們來試試,看看是你的性命金貴,還是我的爛命值錢?唔,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盤罟,我下令讓赤椋兄弟割開你的脖子,你下令你的屬下同時下手殺我們,看看誰死得快一點?”譏嘲的笑了笑,夏頡冷冷的說道:“也許您的命比我好,赤椋還來不及割開你的脖子,我們已經被打成了肉醬,您可就贏了。”

盤罟的臉上一顆顆油汗不斷的滴了下來,他渾身哆嗦著,死活不敢和夏頡玩這個遊戲。夏頡饒有興致的看著渾身突然濕透的盤罟,終於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有趣,大王子的膽色果然出眾,既然不和我玩這個遊戲,不如這樣,我問一句,大王子回答一句,若是一切答案都符合我的心意,我夏頡今天也許還會給大王子一個機會,如何?”

眼珠子轉了幾圈,盤罟吧嗒了一下嘴巴,勉力道:“好,你要問什麼?”

旁邊那包圍了夏頡等人的數千死士內,一名身穿黑色巫袍的巫士突然跳了出來,手上一根人手骨磨制的骨錐朝著夏頡一指,怒喝道:“定住!轉魂!死!”三聲淒厲的詛咒過後,那骨錐突然化為一蓬粉末飄散。

夏頡只覺一股極其陰寒邪惡的力量籠罩全身,就要生生抽走他的魂靈。當下夏頡‘哈哈’狂笑,手引龍虎伏魔印,嘴裏念誦太清真言,眼裏紫色光芒閃過,通天道人親傳的無傷降魔心咒,已經把那股龐大邪惡的能量化解得乾乾淨淨。同時夏頡嘴巴一張,一道黃光激射而出,他的那根得了器魄已經煉製成道門法寶的奇大狼牙棒帶著一聲呼嘯沖出,把那黑袍大巫整個砸成了一癱肉漿,肉末兒飛出了十幾丈外啊。

“媽的,人家煉氣士玩飛劍,老子這算什麼?飛棍麼?”眨巴眨巴了眼睛,夏頡突然在心裏對著通天道人,就是一通狂罵。既然通天道人能夠給他的狼牙棒,煉製出近乎先天靈體的器魄來,為甚就不幫他把那狼牙棒的本體,煉製成一柄飛劍?就算是一柄雙手重劍的形狀,也必現在這個樣子好得多啊!前世裏的修道士也見了無數,這輩子的煉氣士也見了許多,夏頡就沒見過誰沒事煉飛棍的!

‘嗖嗖’一聲,那柄極大的狼牙棒拖著數丈長的光芒繞著夏頡盤旋了幾周,慢慢的懸浮停在了夏頡身側。夏頡死死的盯著身邊的這根大棒子,又想了想其他煉氣士,包括滄風道人都是御使飛劍的瀟灑勁頭,頓時一股子火氣直沖腦門啊。這股邪火,夏頡可就立刻轉移到盤罟身上了。

大大的腳丫子帶著那生獸皮靴子,足足有兩寸厚的靴底,狠狠的踏在了盤罟的肚子上,夏頡彷佛抽風又彷佛跳霹靂舞一樣的,在盤罟的肚子上就是一通瘋狂的踐踏後,這才一腳踏在盤罟的臉上,給他白嫩的臉龐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鞋印。“呔,你們主子的性命在我手上,你們還敢鬧騰不成?金鋼,給他們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好漢!”

金鋼‘嘎嘎’的獰笑聲突然響起,百多名漢子騎著烏雲豹從遠處山頭上瘋狂衝下,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到了那一群死士的隊伍中。就看到金鋼手上的雙面大斧一掄,頓時一道十幾丈長的半圓月形寒光閃過,百多名盤罟的心腹死士慘嚎一聲,已經被攔腰截斷。巨大的蠻力震飛了那些心腹死士的心肺內臟,一團團破碎的內臟噴出去了老遠。

“哈!”百多名粗魯的蠻人漢子,可不理會夏頡僅僅是讓他們擺露一下威風的命令,而是按照他們在山嶺中養成的習慣,一出手就直接下了死手,那就是往死裏掐吧人啊。百多柄一模一樣的巨大斧子‘嘩啦啦’一陣亂劈亂砍,盤罟辛辛苦苦招攬的四千多死士頓時死傷狼藉,只有百多名身手實在不錯的巫武,護著七八名實力極強的巫士,倉促的退到了百丈開外。

盤罟看得面色慘白,嘴唇哆嗦的他居然還在念叨:“虧本了,虧本了!以前招攬他們的時候,一個個說得自己一拳可以打死一條龍,現在看來,就好像蟲子一樣被人掐死。我損失了多少玉錢啊?這群無能的廢物,我養了他們這麼久!虧本了,虧本了啊!”他雖然自身實力不高,但是還是有著一定的基礎,身為前任夏王的長子,他的肉身卻也足夠強橫,足以讓他在被夏頡暴踏了一番後,還能說出話來。

不過他的虧本論馬上就變成了:“值,太值了,想不到你們還會這等高深的巫術!”

盤罟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三分,拼命的扭轉頭去死死的瞪著那群推開的死士。他脖子扭動的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致于白鋒利的爪子在他脖子上已經劃出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殷紅的鮮血一滴滴的流淌出來,盤罟卻彷佛沒感到任何疼痛一樣,只是不斷的看著自己的死士低聲叫好。

那退開百丈開外的幾個巫士連聲怪叫,從袖子裏分別掏出了人的骷髏頭以及其他幾種奇異的野獸的頭骨。這些頭骨或者是白色、或者是黑色、或者是綠色、或者是紅色,都透出一股子極其邪惡猙獰的氣息來。幾個巫士咬破了舌尖,把自己的精血噴在了那頭骨上,立刻就看到那些頭骨‘滴溜溜’的旋轉起來,一個個懸浮在空中,眼眶內射出了邪惡歹毒的綠色光芒。

十幾面用人皮和人髮編織的長幡,帶著絲絲黑霧憑空湧現,這些巫士把那長幡插在了地上,圍成了一個古怪的陣法,一個個手持著黑漆漆的骨杖,就在那裏載歌載舞的大聲叫唱舞動起來。其中帶頭的那名巫更是手持一柄青銅短刀,每唱三句歌詞,就用力的在自己的心口捅一刀,頓時就有一股淡綠色的血液噴出,噴在那黑霧纏繞的長幡上。

‘颼颼颼颼’,平地裏黑風卷起,四野傳來了鬼哭神嚎的慘叫,無數鬼怪頭顱在黑風中浮現,一個個拖著長長的黑色光焰往來飛舞,四周的溫度直接降到了零度一下,甚至天空開始飄下雪花片片,只是這血花卻是無比恐怖的鮮紅色。

盤罟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夏頡,我告訴你,你還是趕快放了我。否則這‘死陰煉屍巫法’一旦發動,你們都要骨肉成泥,然後被製成僵屍傀儡,魂魄永遠封印在那死靈軀殼中,一生一世不得超生!這可是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你們怕了吧?哈哈哈,還不快點放了我?”

夏頡一腳踏在了盤罟的腦門上,大聲吼道:“你腦子有病啊?在他們發動巫法之前,老子就先宰了你,又怎麼樣?”

盤罟面色突然呆滯了一下,臉上立刻露出了無比諂媚的笑容:“夏頡將軍,我們都好商量,什麼都好商量,什麼事情都有價錢可以談的嘛。老九給你的好處,我也可以給你啊?啊?你信不信?我也可以讓你自成一家嘛,嘿,我還能給你更多的錢,更多的女人,更多的戰士,更多的封地,你不如跟著我走?怎麼樣?只要到了東疆,我就不用害怕履癸那歹毒的傢伙了。”

夏頡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他清楚的知道,巫門的巫術和道門的道術最大的差別,就是巫術的發動極其快速,而且猙獰猛惡,動輒魂飛魄散骨肉成泥,是一等一的厲害法門。但是就不是說巫術只有那些快速發動的法門,也有那種需要佈陣運氣才能發動的大型巫術,但是這等巫術往往都是威力極大,並且傷人傷己的可怕法門,一般的大巫,誰沒事會用這種拼命的巫術啊?

不能讓這些巫士把那‘死陰煉屍巫法’發動完畢,否則天知道那巫術會有多大的威力!但是,還有百多名身手極其不弱的死士圍在那些巫士的身邊,怕是金鋼他們也沒有辦法很快的解決他們!至於用盤罟的性命去威脅那些巫士?夏頡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盤罟一定是要死的,那些巫士還不如拼死一搏,也許還有得救出盤罟得機會哩。

用盤罟的性命威脅那些巫士停下巫法?怕是盤罟自己都不相信,那巫法若是停下了,夏頡會信守諾言放過他。嗯,夏頡也不相信!

於是乎,夏頡立刻動用了他如今手上威力最大的法器:震地!

手一揚,就看到一點極其刺目的黃色精光從夏頡手上飛出,打了幾個盤旋,‘嗖’的一聲飛上了九霄雲外。隨後,一股極其龐大、浩浩蕩蕩、猶如汪洋大海颶風瀾濤一樣綿綿不絕的氣壓從那虛空中傳了下來,‘呼呼’的風聲中,平地裏捲起了一陣狂風,立刻就把那黑風鬼氣沖散了大半,虛空中一座方圓裏許的山頭‘嗖’的一聲筆直的朝著那正在發動巫法的巫士們砸了下去。

這座小山頭通體金光燦爛,週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彷佛火焰一樣,熊熊燃燒的土性元力,讓這座山峰的重量,更是達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而那山峰的本體乃是東夷人的聖地‘落日山’,這山峰無數年來受了裏面‘射日弓’的淩厲殺氣的洗練,更有九個金烏神魄的靈氣萃煉,不僅有一股極其銳利的箭氣在內,同時通體蘊含了常人無法想像的熱力在內,稍微靠近一點,就有骨肉化為焦炭的危險。

而最是讓這被夏頡命名為‘震地’的法寶威力絕倫的佈置,乃是那山頭的底座上,密密麻麻的數以十萬計的洪荒神文!

太古鴻蒙之時,自盤罟大神開天闢地以來,天地間自然而然生成了最為原始的文字符號,只有天地間的聖人乃至那些太古巨神方能懂得,方能使用。任何一個太古神文,以本身神識驅動,就有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的巨大威力!而那雕刻在‘震地’底座上,閃爍著萬丈金光的神文,是總共三百六十五萬太古神文的全篇!

這三百六十五萬個太古神文,是通天道人以自身元神所化的四支飛劍注入靈氣,原始道人以符�禁制將它們打入那山峰之內,老君以丹爐熔煉讓它們和那山峰融為一體,最後是鴻鈞道人也插了一手,以開闢洪荒的無量神通啟動了三百六十五萬個太古神文的靈識,讓它們擁有了近乎人的靈魂一樣的靈識,更加的威力絕倫靈動活潑!

鴻鈞祖師加上三大教主聯手打造,加之這‘落日山’內涵上古大神後羿的一縷射落九日的淩厲殺機、一縷金烏的熾熱元靈,威力已經接近甚至超過了不少的所謂先天級的法寶!

就看得一個個彷佛蚯蚓扭曲一樣的太古神文,通體金光燦爛,金色的光液急速的流轉,那山峰上下就有地水火風、五行元力、混沌大力瘋狂纏繞,最終化為一團漆黑的山峰虛影,重重的砸在了那就快要完成巫術的巫士們的頭上。

“大兄,你下手太狠了點!”赤椋呆呆的看著前面一陣的光影扭曲,看到那一小片的空間都被攪成粉碎的可怕場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夏頡也呆在了那裏,他只是聽通天道人吹噓說:這件山形法寶是多麼多麼的威力無窮,是比廣成子的翻天印甚至要更勝一籌的至寶,他初時只當通天道人吹噓來著。可是,誰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徹底滅絕生機的威力呢?通天道人只是說這法寶是他們師兄弟三人聯手煉製的,可是也沒有告訴夏頡說,他們耗費了這麼大的心力在裏面啊?

那山峰之下,百多名死士連同那幾個巫士瞬間化為虛無,這山峰直接就一捶轟進了地面,生生的轟下去了十幾裏地的深處!若不是夏頡反應過來,急忙用符咒收回了法寶,怕是這‘震地’會直接轟進地肺裏去!而這,還是因為夏頡的道法修為不夠,僅僅發揮了這件法寶億萬分之一的威力呢?若是夏頡能夠擁有通天道人的那道行、那法力,怕是一擊之下,就是天上的星辰,也要化為齏粉!

玄武神龜輕輕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帶著點畏懼的神色看了看,夏頡虛托在掌心的看起來不過三寸大小的玲瓏山峰,低聲的說道:“以我這麼數億年來的見識,怕是天神界的天神使用的神器,都沒有比這更強的了。唔,幸好夏頡你如今似乎不能發揮他的全部威力,否則今日你可惹了大麻煩啦,嘿嘿,以後可要注意出手的輕重才行啊!”

夏頡呆呆的點點頭,同樣抽了一口涼氣,看了看被徹底震懾住的金鋼等人,張開嘴,把那‘震地’化為一道金光吸回了體內。他喃喃自語道:“震地?這個名號太不符合你的威力了!廣成子有翻天印,你的威力不在翻天印之下,卻有一股滅殺一切生機的可怕力量,不如以後叫你‘滅殺印’的好。滅殺滅殺,一切生機皆被斬殺!妙極!”

盤罟已經是面如死灰,兩個眼珠彷佛死魚眼睛一樣,失去了任何的神采。就見得他渾身大汗淋漓,身體已經快陷入了虛脫狀態,卻是聲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夏頡,我才是大夏的王長子!我才應該接掌大夏的王位!你為甚要和我為難?你,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你明白麼?你殺了我,你就違反了大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各大巫家的人嚴禁參與王權爭奪,你不能殺我,否則你會給刑天家帶來麻煩的。”

眨巴眨巴了眼睛,夏頡淡淡的笑了笑,蹲下身體輕輕的拍著盤罟的臉蛋笑道:“唔,我來之前,刑天家主已經把我開革出了刑天家,我不是刑天家的友客了。你信不信呢?我現在是替大夏效力的將領,正準備立下功勞自成一家,卻還沒有自成一家,故而,我殺了你,卻是不觸犯所謂的祖宗的規矩哩。”

搖搖頭,夏頡笑問道:“現在大王子可否告訴臣下,您去東疆作甚?據說大王子昔日做生意的時候,和胡羯人很有點交情,您就算要逃走,也要逃去胡羯的地盤,您卻怎麼要去東疆呢?可否告訴臣下,以解臣下的疑惑麼?”

盤罟半天沒吭聲,他只是用絕望的眼神盯著夏頡,嘴裏喃喃的發出了最為歹毒的詛咒。

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老人的聲音:“若是你想要問原因,何不問我?其實事情很簡單,盤罟和我們大族長達成協定,若是他爭奪大夏王位失敗,就逃去東疆,趁他的兵權沒有被解除的時機,把那掐住了幾個關卡的百萬夏軍都出賣給我們東夷。我等剷除了那百萬攔路的大夏精銳,就可以動用大軍前後包抄,連同另外幾支大軍盡數圍殲,隨後徑直西進,趁著你大夏新王登位之時,奪走你大夏一二州的地盤,豈不是快活?”

果然,盤罟叛國!

夏頡的臉色一下就陰沈起來,他轉過身去,死死的盯住了那站在不遠處一個小土包上,手持一柄彤弓的瘦削老人。這老者頭頂光禿禿沒有絲毫頭髮,臉上也沒有絲毫鬍鬚,身高近丈腰圍卻不過二尺左右,瘦削至極。一對赤紅色的眸子裏,一股滔天的殺機、殺意瘋狂湧出,死死的籠罩住了夏頡,而他身上,更是有萬道異常淩厲的箭氣直沖九霄,在他身後幻化出了一名手持巨弓的壯漢虛像。

盤罟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興奮就是那種絕處逢生的意外笑容,他大聲的叫嚷起來:“族公,你可要救我!只有我,才能幫你們引開那攔路的百萬大軍,讓你們順利的突入大夏哩。你可別忘了,按照我和你們大族長的協議,若是你們輔助我登上了大夏的王位,我是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唔!”夏頡一腳重重的踏在了盤罟的胸膛上,巨大的力量,讓盤罟的胸骨盡數炸裂,疼得盤罟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脖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夏頡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低聲道:“想要救這個背叛自己宗族和國家的敗類麼?來,和我夏頡較量較量吧!”夏頡身上一絲絲黃色和紫色的幽光漸漸蕩漾出來,他俯下身體,雙拳緊握,全部的精神已經集中在那老者的身上,同樣滔天的殺機從他眼裏瘋狂的射了出去。“說實話,老子最討厭的他媽的就是漢奸。”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也不管赤椋他們是否懂得自己言語的意思,夏頡已經一聲虎咆,身體化為一顆炮彈,直接突破了音障,拖著一道白色的氣浪,一拳朝著那老者轟了過去!

七鼎土性巫武的巫力,擁有強橫超越普通九鼎巫武的肉體,更得到了玄武神龜的本命精元加持血肉筋骨,尤其體內擁有可以讓他的破壞力和爆發力暴漲百倍的氤氳紫氣全力的提供強大的力量,夏頡的那一拳,在一瞬間已經達到了超越音速近千倍的可怕程度!

無窮無盡的土性元力被夏頡強橫的神識驅動,裹挾在了他的拳頭上,簡簡單單的一拳,卻彷佛是一座大山一樣充滿了整個空間,無窮無盡的威壓猶如潮水一樣包裹了那老者全身。拳頭,已經到達距離那老者面門不到一尺的地方。

卻只聽得那老者冷笑一聲,一隻枯瘦滿是皺紋的手掌,突兀的握住了夏頡的拳頭,隨之那老者輕輕的一轉一送,夏頡那偌大的身軀頓時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那破壞力驚人的一拳淩空轟出,把數十裏外的一座高大的山頭通體炸成粉碎!

‘咕咚’一聲,夏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身體接著慣性滑出了十幾丈外,隨後他右手極其有力的朝著地面一按,身體已經借力飛起,團身十幾個空翻後,穩穩的站在了地上。他面色古怪的看著那後羿族的族公,嘴裏嘰哩咕嚕的用前世的普通話嘀咕道:“見鬼,他娘的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或者說乾脆就是太極的雲手!這老鬼,怕是已經到了傳說中的大巫的最頂級的天神之道的門檻上了罷?否則怎麼會領悟這麼精妙的武技?”夏頡心裏清楚,這個時代的巫武,一個個就是依靠蠻力和巫力在進行戰鬥,哪里有什麼精妙的武技?

而這個老者能夠讓夏頡這麼狼狽,手法又是如此的輕靈巧妙,怕是已經到了巫道的頂端,由巫入道,領悟到了其他一個境界的東西了。

“小娃娃,你們都死,然後我帶盤罟離開。唔,你們能不能安安靜靜的讓我殺死,不要讓我耗費太大功夫呢?”老者很雍容的看著夏頡。

夏頡冷笑一聲,右手一指,那根巨大的狼牙棒立刻分化出了十幾道黃色光芒,‘嗤嗤嗤嗤’的朝著那老者砸了過去。隨後,‘滅絕印’被夏頡張口噴出,化為一座十幾丈方圓的山頭,狠狠的朝著那老者當頭落下。

老者好整以暇的屈指彈飛了夏頡的‘棍’光,剛要說點‘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之類的場面話,突然當頭一陣惡風壓下,眼前一陣的金光閃亮,更有一股透體的熱力直沖內腑而去。老者猛然抬頭,看到那滅絕印聲勢浩大的落了下來,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太古神文?這是什麼巫器?”他卻不敢用肉腦袋硬接這法寶,身體一閃,已經輕飄飄的挪出了數百丈的距離,手上多出了一根赤紅色極細的長箭,搭在了弓弦上。

一道淡淡的青色弧形光芒突然閃過,擦著那老者的頭皮就飛了過去。老者只覺頂門一涼,猛然抬頭,看到是一柄巴掌大小上面雕刻了無數古怪符�的淡青色青銅彎刀拖著十幾丈長的光尾飛過。卻是夏頡在飛出滅絕印的同時,也把另外一件法寶‘斬元刀’很不厚道的飛了出來。

這斬元刀陰損無比,不似其他飛劍法寶那樣直接傷害人的元神、肉體,而是徑直從人的道行法力下手。若是功候差一點的修士被這斬元刀斬過,就能削去了頂上三花,滅去了心頭的三味真火,把一身的道行付諸流水。

而對於大巫來說,這斬元刀卻也是威脅力極大的東西!

這後羿族的族公只覺腦門一涼,體內神識飄飄欲飛,巫力瞬間就下降了一個檔次,竟然被那斬元刀輕輕的一揮,就化去了一個甲子的巫力修為!這是夏頡的法力道行不足,發揮不出這斬元刀的全部實力,若是由通天道人這樣的人物使出來,這族公一身的巫力修為就要化為烏有,立刻從一名實力極度強大的大巫變成一個普通的凡人!

這族公暴怒,可是卻也是嚇到了極點。夏頡那古怪的法器,實在是給了他太深刻的教訓!一刀就是一個甲子的巫力修為不見了,若是多來了幾刀,他豈不是這輩子都沒希望踏上天神大道了麼?

眼看著那一道淡青色的光芒又閃了回來,這族公哪里還敢讓夏頡繼續的削下去?他一聲怒吼,手上彤弓赤箭發出了萬丈紅光,嘴裏怒吼一聲‘九耀箭’,一箭已經朝著夏頡當心射了出去!

同樣是九耀箭,夏頡射出的不過是一個紅色的光球,而這老者修為已經到了化境,一箭射出,九日齊出,九團金光萬丈的小太陽閃耀虛空,方圓百里內草木枯焦、河流瞬間見底,那熾熱的高溫,差點就沒把夏頡他們給直接烤幹!

巨大的金色光球‘轟隆隆’呼嘯而至,瞬間已經到了夏頡當面!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夏,夏家

“呀哈~~~”

夏頡一聲大吼,渾身肌肉已經繃得比那億萬年的金鋼還要牢固數百倍,就要發動巨力跳離那後羿族公射出的‘九耀箭’的籠罩。可是那九團赤紅火光上附著了那族公的極強神識,就好似九發自動追蹤的導彈一樣,死死的摳住了夏頡的身體,他哪里逃得開去?就看到眼前紅光大盛,身體肌膚彷佛被鐵汁燒灼一般,體內經脈一通的火熱,夏頡張開大嘴,好似嘴裏都能噴出火來!

“完蛋!這次可真正要歸西了!卻不知道死了之後,我到底去哪里投胎呢?是前世還是今世?”夏頡腦海中一通亂七八糟的念頭閃了過來,同時心裏一陣大恨,這盤罟叛國就叛國吧,怎麼還給東夷人許下了這樣天大的好處,讓東夷人居然派出了這種變態級別的高手來接應他?面對這種近乎踏入天神之道的絕頂大巫,夏頡就連反抗的權力都沒有。

巨大的轟鳴聲在荒原上蕩漾看來,一根方圓十幾丈的紅色火柱沖天而起,那火柱中有無數拳頭大小的純陽巫雷亂閃亂撞,每一次撞擊都發出天崩地裂般巨響,震得數十裏外的山頭都一陣的跳動。那火柱籠罩了夏頡的身形,生生在地上燒出了一個深達裏許的大窟窿。這‘九耀箭’的威力卻是凝而不散,全部作用在了夏頡的身上,卻沒有絲毫擴散出去。否則這一箭若是連盤罟一起幹掉,豈不是笑話?

赤椋、金鋼怒吼了一聲:“夏頡大兄(兄弟)!”

赤椋反手就是十幾箭朝著那後羿族公射了過去,每一道箭矢上都附著了淡淡的青色風影,赤椋顯然已經動用了全力。金鋼更是怒駡了一聲,問候了一下那族公自遠古女媧造人以來這族公的所有女性祖先,隨後招呼一聲,百多天蠻人漢子同時揮動那沉重的斧頭,淩空把那斧頭砸了出去。十幾支‘嗤嗤’作響的箭矢加上百多柄極沉重的斧頭,幾乎是瞬間就到了那老頭的面前。

老頭冷笑一聲,不屑的抬起頭來,十幾支箭矢、百多柄斧頭幾乎同時劈在了他身上,卻一一被反彈了出去,於他身體絲毫無損。老頭冷笑道:“爾等巫力微弱,乃是不入流的小巫,也敢和本尊動手?那漢子已經是屍骨無存,你們卻還待怎的?”

突然夏頡的聲音冒了出來:“娘的,你說老子死了?老子怎麼還活得好好的呢?‘斬元刀’,給我斬啊!”

一聲招呼,那淡青色的斬元刀突然化為數萬道虛影,編織成了一張大網當頭朝著那老頭落下。‘嗤嗤’聲中,正陶醉在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生靈生死的美妙感覺中的老頭措手不及中被那數萬道虛影同時劈在了身上,就聽得這老頭驚惶失措的一通亂喊亂罵,體外的赤紅色霧氣急速的消散,他的巫力正以赤椋他

阿庭 於 2008-09-25 22:2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28:00

正文犼第一百一十五章兩族深仇

‘砰、砰、砰、砰’,蠻國特有的龍皮鼓發出的巨響在莽莽山林中回蕩,霧氣升騰中,可以看到近百隊蠻人武士正鋪天蓋般包圍了方圓千里的一大片山林。這每隊武士都有三五千人左右,就見他們大聲叫喚著,驅使著自己馴熟的凶獸猛禽,慢慢的朝著正中的一座極其險峻的山峰包圍了過去。數百萬人集體行動,加上近千萬頭禽獸在那裏大聲啼叫,整個山林一片的烏煙瘴氣。

穆圖率領自己屬下的百名狼人戰士全副武裝,率領著一支兩萬人的精銳武士大步朝那山峰前進。他眼裏閃動著噬血的凶光,嘴裏低沉的咆哮著:“你們這群該死的叛徒,等待你們的末日到來罷!愚蠢的夏頡,你骨子裏還是一個蠻人,難道我會讓你把該隱活捉回去麼?我要把該隱的骨頭都燒成灰燼,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大夏掌握該隱?”

夏頡盤膝坐在那玄武神龜背甲上,雙手之間有一團淡紫色的真火熊熊燃燒,不斷的燒灼著其中的一件拳頭大小通體金紅色的奇形法寶。這法寶看起來就仿佛是一座山峰,山棱、岩石通透入微,道道濃郁的靈氣不斷的從那小小的山峰上流淌出來,卻比一般的洞天福的靈氣更加充沛百倍以上。就聽得夏頡一邊祭煉法寶,一邊淡淡的冷笑道:“這些狼人卻是腦袋糊塗了,我們根本沒有出手,只是請蠻王派遣了大隊人馬陪他去圍殲該隱的後裔,他居然就這樣去了。”

旒歆大袖隨風飛舞,滿臉冷笑的站在夏頡身後的玄武背甲上,冷冷的說道:“他們怎會知道你已經和盤庚以及該隱達成了協定要他們死在這山林內呢?盤庚動用了數十萬的軍隊,最大的用意,不過是害怕穆圖他們會溜走而已。不過,真的需要這麼小心麼?”

夏頡微微一笑,體內氤氳紫氣流轉,不斷的化為真火燒灼那座山峰形的法寶,淡淡的說道:“這是該隱的意思。穆圖他們既然被海人派遣出來追殺該隱,身上定然有保命的好東西。不動用幾十萬人,在山林之中還不一定能擊殺穆圖。呵呵,我卻是等著看熱鬧了。”夏頡不僅是在等著看熱鬧,更是等著驗證他的某個想法。至於這騙了穆圖等人配合盤庚的軍隊圍殲所謂的‘蝙蝠精’的行動,不過是該隱想出來的最為妥善的能夠擊殺穆圖不讓他們有逃走機會的計畫了。

刑天大風意氣洋洋的騎在那頭神獸犼的背上,得意的叫囂道:“不過是一百混血的怪物,我一人就可以殺個乾淨,何須如此小心?”

刑天玄蛭得意洋洋的騎在墨麒麟的背上,笑嘻嘻的分說道:“大哥,話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們和穆圖等人還是同行的同伴,親自出手殺了他們,在面子上卻是過不去的。雖然海人如今註定和我們要決戰一場,但是既然有人為我們出力,何必親自動手?”

刑天磐更加意氣風發的騎在一頭饕餮的背上,笑哈哈的說道:“二哥說得沒錯,既然能省下力氣,何必自己親自動手呢?萬一和這群狼人征戰之時傷了屬下的人,可怎麼去參加和海人的大戰?他們的那什麼堡壘已經升上了天空,想必不久就要動手了,我們如今可萬萬不能有絲毫偏差的。有那和穆圖等人動手的力氣,不如好好的和我們的新坐騎親熱親熱才好。”

刑天家的六個兄弟連同赤椋一起呵呵的傻笑起來,赤椋如今的坐騎是一頭雨工,雷霆屬性的神獸,速度最是快捷不過,最合他的心思,自然捨不得出手去和穆圖廝殺。有那空閒功夫,他不如好好的哄一哄這頭,憑空掉下來的雨工才好。

這一次,通天道人的出手可是大方,他眼看得刑天兄弟和赤椋眼熱夏頡的那頭玄武,當下出手在數十萬里山林內,挑選了這幾頭罕見的神獸給他們做坐騎,卻是差點沒洗壞了兄弟幾人,對通天道人的敬愛更是深重了幾分,記下了老大的人情。通天道人對這幾個年輕人更是賞賜了不少丹藥之類,好好的結納了一番後,見他們要起刀兵廝殺之事,這才踏雲離開。

夏頡如今正在祭煉的法寶,正是通天道人特意從道觀分了一分元神化為本相送來的法寶之一:以東夷聖落日山為本體,經鴻鈞道人的混沌之火祭煉,混入了半隻金烏神魄、小半截大禹定海神鐵、昆侖山底所挖掘出億萬年的戊土精魄、更有一小撮息壤等等數千種珍奇的材料,加入了夏頡獻出的那一份心頭熱血之後煉製而成的法寶。這法寶不用時不過是拳頭大小一塊,猶如微型盆景一樣的小山,一旦施用,極大處可以覆蓋數十萬里方圓,勾動天雷火、先天真火元魄以及各種水火風的巨力,一擊之下,就算是大羅金仙若無重寶護體,也要化為齏粉。尤其這落日山重得嚇人,除了夏頡這等土屬性的蠻力驚人足以擔山挑海的巫武,其他煉氣士哪驅動得?正好是為夏頡量身打造的一件威力無窮,足以和那些所謂的先天級法寶比美的好東西。

至於通天道人送來的另外幾件法寶,那專門傷人元神讓人魂飛魄散的‘戮神錐’也就罷了,專門毀人道行根基削人頂上三花的‘斬元刀’也就算了,最合夏頡心意的,卻是通天道人強迫老君和原始道人聯手,給他的那根狼牙棒煉製的器魄。那器魄也不知道是用何等物事煉製的,看上去就有如人的陰魂一樣,和夏頡的那根以蚩尤骨為材料鍛造的狼牙棒一匯合,立刻將那狼牙棒從一根只能拿在手中錘打的死物化為了一件近乎先天級的可以用元神驅動的類似於飛劍的好貨色。

如今那戮神錐、斬元刀以及通體化為土黃色的狼牙棒已經被夏頡收入丹田金丹上以真火祭煉,只有這夏頡名為‘震’的山形法寶,因為質量太大、鑄造時動用的材料太好,靈氣實在是太過於充沛,雖然鑄造的時候已經混雜了夏頡的心血進去,但是要以元神控制他還是過於晦澀,如今只能繼續以真火煉製九天,這才能驅使自如。故而夏頡坐在那玄武背上觀戰的時候,依然在用真火煆燒個不停。

就看得遠處山林內,穆圖率領的兩萬人馬正四散分開,朝著前方那座極其險峻的山峰包抄而去。其他的近百隻隊伍也是分散開來,形成層層疊疊數十重的包圍圈,飛速的朝著那傳說中的‘蝙蝠精’的巢穴前進。在那些隊伍帶隊的巫的指揮下,這些隊伍有意無意的,已經讓穆圖率領的那兩萬人的大隊沖到了最前面,所有的其他的隊伍,從四周已經合圍了穆圖所在的那一隊。

“唔,該隱那怪物在那山上準備了五萬後裔做魚餌,加上後面蠻國的三十多萬大軍合圍,方圓兩百多裏到處都是要取穆圖性命的人,怕是他在劫難逃了。”刑天大風一邊拍打著犼的腦袋,一邊用自己手上的鋼槍遠遠的指點著那邊山林評說起來。

“呵呵,五萬後裔做魚餌?我害怕這個魚餌就足以把穆圖他們撐死罷?”刑天玄蛭也變得極其的樂觀,他心裏那個高興啊,自己不用帶人去和該隱這樣的怪物交手了,雙方反而達成了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去對付穆圖等人,這是何等快樂的事情?回想在安邑城出發的時候,憑藉一千多人的隊伍,就想要活捉該隱,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笑話。不說該隱自己如今擁有了數量這麼多的後裔,再加上他和蠻王盤庚的關係,自己這區區一千多人,簡直就是羊入龍口,沒得倖存的道理。

“怕是難說。”夏頡手上真火更盛,一邊煆燒那‘震’,一邊淡淡的說道:“大巫的神識比一般煉氣士更加強大,你們卻往天上看看,天空有什麼東西?”夏頡早就發現了,離百多公里也就是兩百多裏的方,有一顆直徑三尺多的小型衛星懸浮,想必正是給穆圖等人提供作戰支援的海人特別發射的軍用衛星。

刑天大風他們雖然不過是一鼎大巫的實力,但是自幼都以刑天家秘法鍛煉,那神識也就是所謂的精神力的潛力卻比普通的五鼎、六鼎大巫更要強盛活潑,只不過是修煉的時日太短,沒有及時的把那精神力轉化為巫力罷了。饒是如此,僅僅以他們一鼎大巫的實力,神識發現兩百多裏外的偌大一個金屬物體,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和海人打過一場大戰的刑天鼇龍努哼一聲:“什麼鬼東西?又是海人鬧的玄虛!”他手一揚,手上出現了一柄石刀,巫力洶湧灌入了那石刀去,突然那石刀化為一道慘綠色的鬼火帶著‘嗤啦啦’的雷霆炸響朝著天空射了過去。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綠光‘嗤’的一聲又轉了回來,但是所有人的神識都看得清楚,天空那顆海人的衛星已經被炸成了粉碎。

與此同時,正在山林中快步奔走,眼看繞過一片懸崖就要靠近那座險峻山峰的穆圖等狼人突然停了下來。穆圖目光閃爍,從耳朵裏扒拉出了一個小型的耳機看了又看,轉頭問自己的同伴:“我無法接收資訊了,是我的接收器壞了,還是怎麼的?”

百名狼人同時搖頭,一名袖子上有金邊的狼人皺眉道:“我同樣接受不到任何資訊。似乎,我們發射的衛星被破壞了。但是該隱他們逃離的時候,並沒有來得及攜帶任何的高精度的反衛星武器,以該隱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破壞衛星罷?”

穆圖的臉色陰沈了下來:“這樣說來,只有那些大巫才有辦法攻擊到位置這麼高的衛星。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攻擊我們的衛星?”

那狼人無奈的攤開雙手:“也許,他們無意中發現了天空懸掛的‘怪物’?您要知道,這些蠻人還沒有開化,比大夏人更加原始。大夏人也許還知道衛星是我們海人發射的,可是這些蠻人,他們,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呢?”

穆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如果是蠻國的人破壞了這衛星,卻也不要緊。可是,若是跟隨我們前來的那些夏人動的手,那麼。”穆圖沉思了一陣,又跟隨著隊伍朝前行進了幾步,突然發佈命令道:“亞漢,你帶領五十名兄弟繞開隊伍,從右側前進,不要和我們在一起。若是有什麼變故,總要有人能夠逃出去給安道爾總督大人報信。”

亞漢,一名袖子上有三根金線的狼人皺眉道:“穆圖,你不會想到了什麼壞事情吧?”

穆圖苦笑一聲,指了指天空那在白日裏依然依稀可見的戰爭堡壘,低聲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戰爭堡壘突然提前升空了,但是我必需要做好應變的準備。跟隨我們前來的那些大夏人都不是笨蛋,他們應該能想到那麼大的金屬物體,肯定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作品。那麼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呢?可惡的傢伙,昨日看到戰爭堡壘升空,我就應該下令立刻撤退的。”

亞漢面色一變,不再多話,立刻點了五十名同伴,要他們跟隨自己離開大隊,朝右側前進。

但是他們前進的路途,被一千多名赤裸著上身,手上掄著巨大的黑色岩石磨制而成的戰斧的壯漢給攔住了。那千多名壯漢的首領滿臉都是憨厚的笑容:“這位兄弟,前面可危險了,有山熊啊、劍齒虎啊、錐角獸啊,甚至還有猛獁什麼的。你們這麼點人,可不要隨便亂跑啊?跟著我們一起去,殺了那些蝙蝠精,這不是你們這次要做的事情麼?”

穆圖面色一變,剛要說話,他的兩個肩膀已經被兩隻極其有力彷佛鋼錠的手掌握住。那日夜裏帶夏頡去盤庚宮殿的金鋼重重的拍打著穆圖的肩膀,大聲的嚎叫道:“穆圖兄弟,不要胡思亂想,快點走罷,繞過了前面那個山崖,就可以看到蝙蝠精的老巢了。嘿嘿,你們這次來,是要殺絕那些蝙蝠精嘛,正好和我們大王的意思相同哩。”

身體猛的一掙扎,穆圖想要擺脫金鋼的兩隻大手,可是金鋼的手腕是多麼的有力?就看得金鋼‘嘎嘎’一笑,已經抓著穆圖的肩膀把他給原提了起來:“哈哈哈哈,兄弟們,繼續走,不要停。誒,你幹什麼?”

穆圖突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柄高能射線槍,艱難的翻轉了槍口,對著金鋼的小腹就是一通亂射。與此同時,穆圖大聲的咆哮起來:“兄弟們,用最快的速度撤退,這是個陷阱!”他是用亞特蘭蒂斯的語言吼叫出來的,他自信這些粗魯的蠻人根本不可能懂他們的語言。

金鋼一聲悶哼,小腹上一陣火光亂閃,胡亂纏在身上的那塊獸皮被高能射線打得到處都是窟窿,黑漆漆一大塊被燒糊的皮肉出現在金鋼的小腹上。金鋼用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那塊皮肉,頓時一片片已經化為焦炭的肉末飄散了下來。金鋼頓時暴怒,大聲吼道:“該死的海人,老子帶人幫你們殺人,你居然還敢打傷老子?這麼大一塊傷,你差點讓你金鋼大爺斷子絕孫啊。”

‘呼’的一聲,金鋼從身後拔出了一根粗重的黑色的石棍,重重的砸向了穆圖的腦袋。穆圖的反應速度極快,立刻一個翻滾逃了開去,可是他身前的一名目瞪口呆的狼人戰士卻是反應不及,被金鋼那一棍子直接從頭頂砸到了腳板,整個人被砸成了一塊四濺的肉餅,滾燙的鮮血濺得到處都是。尤其是最靠近的穆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一片通紅。

穆圖呆了一下,突然一聲瘋狂的嘶叫,手上槍口已經對準了金鋼,不管不顧的瘋狂扣動了扳機。剩下的那九十九名狼人更是一聲怒吼,同時變身,一個個都變成了三米高下的巨大狼人,手上出現的武器,卻赫然讓數百裏外觀戰的夏頡等人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這些狼人戰士從腰帶的壓縮空間中拿出來的單兵武器,赫然是海人裝載在重型步兵戰車上的小功率湮滅炮――夏頡怒駡道:“難怪他們僅僅一百人,敢跟著我們來這裏抓該隱!他們身上佩戴了這樣的武器,恐怕還有心思連我們一網打盡吧。”

但夏頡馬上犯了猜疑:自己不過是刑天家的一個友客,刑天大風他們卻也不算什麼重要將領,安道爾沒必要動用這麼大的心機計算自己吧?

‘砰砰砰砰’連續的巨響,九十九道極粗的白色光芒橫掃了大片的山林,‘轟隆隆’的爆炸中,數裏方圓大小的一塊山嶺被炸成了粉碎。偶爾聽到幾聲慘叫,卻是那些躲閃不及的蠻人戰士被那光柱掃中,直接被炸成了粉碎。但是這九十九炮的效果並不甚好,狼人戰士的反應並沒有這些蠻國的戰士快,這些蠻人戰士都迅速的閃過了那些光柱的攢擊,只有兩千多名倒楣鬼在光柱中被炸成了灰燼。

“攻擊!全軍向西方撤退!”穆圖也迅速變身,手上扛著一門炮管有尺許粗的湮滅炮,大聲的下達了命令。

“嘿嘿,你們還能跑麼?”該隱陰森冰冷的聲音從前方的山崖上傳來,背後張開了兩對淡金色蝙蝠翅膀的該隱露出了嘴裏鋒利的金色獠牙,漂浮在數百丈的高空,瞪著穆圖大聲吼道:“穆圖,你們這群自甘做奴隸的混血雜種,你這次是自己來送死,不要怪我該隱下手太狠!哈,你們狼人第一批次的精英級戰士,就要在這裏全軍覆沒,你是不是很興奮啊?”

穆圖大眼睛猛的睜開,怒視該隱咆哮道:“該隱!你,你已經進化了麼?”

該隱得意洋洋的揮動了一下背後的淡金色翅膀,大聲的狂笑道:“沒錯,借助蠻國的這些戰士以及無數珍奇的怪獸強大的血液,我已經連續進化了三次!每一次,我的力量都得到了成百倍的提升!穆圖,你這次死定了!我先殺了你,吸收了你們的血液,我就能擁有和你們一樣強大的肉體!哈,我最終的目的是毀滅或者控制亞特蘭蒂斯,你覺得這個想法怎樣?”

穆圖獰笑起來,他慢慢的指了一下天空中那依稀可見的戰爭堡壘,低聲的說道:“就憑你麼?”

該隱冷笑幾聲,不屑的看了穆圖一眼,低聲詛咒道:“你們這些低等的野獸,怎麼會明白我們偉大的血族的智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給我殺光他們!留下這該死的穆圖,我要得到他的鮮血!”該隱瘋狂的下達了命令。

數十道光柱立刻朝該隱射了過去。該隱背後翅膀輕盈的揮動,帶著數十道殘影從原消失,再次出現時他已經撲到了那些狼人戰士佇列中,鋒利的爪子瘋狂的撕扯了幾下,就有兩名狼人戰士慘叫著抱著自己的脖子倒在了上。該隱‘嘎嘎’一聲狂笑,‘嗖’的一聲化為一道黑色光芒又再次沖回了天空,他懸浮在天上,對穆圖不屑的笑道:“看,這就是我如今擁有的力量!比你更加強大百倍的力量,穆圖,你還能逃走麼?”

‘唔哈’,四周傳來了一陣瘋狂的吼聲,數千名蠻人戰士已經包圍了這一塊山林,隨著金鋼一聲令下,數千柄沉重至極的岩石兵器帶著刺耳的風聲朝著穆圖等人砸了過去。‘啪啪啪啪’,那些岩石兵器所過之處,所有的樹木都被砸成了粉碎,數千柄兵器瞬間就落在了穆圖等一干狼人的頭頂。穆圖淒厲的嚎叫了一聲:“快點閃開!該死的!”他的身體已經一矮,突然急速轉折跳躍了開去。

可是這些蠻人戰士投擲出的兵器如此密集,哪里是能這樣輕鬆躲閃開的?八十幾個狼人戰士一聲慘哼,連同他們身上的那些重型武器,一起被那些沉重至極的武器砸成了碎塊。只有亞漢等十名袖子上有金線的特別精銳的戰士才勉強躲過了這些武器的攢射。

“哈哈哈,穆圖,你這個愚蠢的傢伙,你就不應該來到這裏!你想要殺我?可是你是否知道,我已經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最尊貴的客人?”該隱瘋狂的在天空飛來飛去,發出了尖銳的命令:“孩子們,出來幹掉這些該死的狼人吧!他們的血,可也算是大補的藥品呢。”到蠻國這麼久,該隱說話的口氣,已經帶著點蠻國的巫醫的口吻了。

和該隱同時被製造出來的十三後裔拍動著一對淡金色的翅膀‘嘩啦啦’的帶著數萬人後裔從那山崖後沖了出來,鋪天蓋的看起來真正猶如蝙蝠成精的血族讓上的那些蠻人戰士都不由得變了臉色。該隱發出了尖銳難聽的笑聲:“穆圖,你們死定了,你們死定了!哈,失去了你這個絕對的完美體,我看你們狼人一族一定會被那些該死的亞特蘭蒂斯人拋棄!到時候,你連我們都不如!我們是叛徒,你們卻只是廢物!”

亞漢瘋狂的用手上的湮滅炮射擊著,一道道光柱讓數以百計的血族後裔雨點一樣的落了下來。他瘋狂的吼道:“穆圖,你先走!不要管我們!”一炮把一名瘋狂沖近的血族後裔打成了粉碎,光柱餘波更是掃蕩了裏許方圓的一片山林,炸死了數百名蠻族戰士,亞漢一邊一腳踢在了穆圖的身上:“你必須安全的回去!只有你身上擁有完美融合的狼人基因!”

‘完美融合’,這個詞立刻讓該隱陷入了瘋狂狀態,他尖叫一聲:“穆圖,你居然是完美融合的基因?那份基因是我的!”他翅膀一陣拍打,嘴巴張得大大的,猶如戰鬥機一樣俯衝而下,朝著穆圖的脖子一口叼了下去。

穆圖怒號了一聲:“該隱,我和你們這群該死的傢伙不死不休!大夏人!你們等著瞧,你們欺騙了我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穆圖耗盡了全身的力量來吼出這一聲,聲音傳出了百里開外,卻是無法讓數百裏外的夏頡他們聽清了。與此同時,他的身上開始蕩漾起湛藍色的光紋,一圈圈的光紋帶著極其強勁的能量,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去。這等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極其謹慎小心的該隱立刻尖叫了一聲,倉促的飛起。

亞漢等其他十名高級狼人戰士一聲怒吼,身體化為一道道殘影朝著四面八方急速掠去。他們一邊瘋狂的射擊,一邊在山林和巨石之間急速跳躍,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阻止任何人和血族靠近如今的穆圖。

金鋼一聲怒吼,帶著數十名高階的巫武迎了上去。他們的力量更強,他們的速度更快,他們的反應更加敏捷,立刻就把亞漢等人逼入了死路。擁有超越八鼎巫武實力的金鋼乃是蠻王盤庚的護衛首領,那等實力豈是亞漢等狼人所能想像的?他一拳擊出,已經轟碎了亞漢的身軀,反手就把亞漢手上的那門湮滅炮抓在了手裏。

“哈哈,這傢伙看起來好玩,我也來開一炮試試?”金鋼憨聲憨氣的吼了一聲,就扣動了那湮滅炮上的扳機。當然,炮口是朝著殘餘的一名狼人戰士的身影。

正在天空急飛的該隱看到金鋼搶奪了狼人戰士的武器想要開火,深知亞特蘭蒂斯的武器都擁有個人指紋等判別條件的該隱立刻尖叫了一聲:“不!你這個蠢貨,丟下那個該死的東西不要碰他!”可是哪里來得及?金鋼已經重重的扣下了那扳機。

湮滅炮內置的小型重核反應爐爆炸了,一團小小的蘑菇雲在那片山林中升了起來,近三萬名低級的血族後裔以及萬多名蠻人戰士被湮沒在那刺眼的火光和高溫中。隨後,剩餘的那些保存完好的湮滅炮紛紛殉暴,又是連續十幾朵小小的黑雲升起。該隱耗費了老大心力好容易才發展起來的數萬後裔,除了千多名高級的後裔,其他的盡數喪命在這一場征戰中。

該隱淒厲的咆哮起來:“該死的亞特蘭蒂斯!該死的海人!”

所有觀戰的人以及在場的人之間,只有夏頡注意到了,那穆圖身上的藍色光紋越來越密集,最終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嗖’的一聲帶著他方圓百多米內的一些泥土等雜物傳送了出去。一個小型的空間跳躍裝置!按照它的作用範圍,若不是被大軍包圍不得喘息的機會的話,穆圖他們應該是有機會盡數逃離這片山林的罷?

“唔,果然,狼人信奉的狼神穆圖,並沒有死在這一場戰鬥中。那麼,我,夏侯,又或者篪虎暴龍,又或者如今的夏頡,只是在旁觀歷史的變化,並沒有改變歷史的進程啊!只是,我所處的歷史,的確是那一段歷史麼?”

夏頡盤膝坐在玄武背上,手裏真火益發明亮,讓那‘震’放出了明亮的金紅色靈光。

玄武神龜卻是閑得無聊,慢吞吞的伸長了脖子,從‘白’的手上輕輕的叼了一個山果,然後迅速的縮回了自己的脖子。

“呼,兄弟們,準備罷!這裏的事情了了,我們要準備回大夏參戰了!”夏頡大眼一翻,眼裏黃光射出老遠,大聲的吼叫起來。

“哈!”刑天大風幾個好戰分子同時舉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高高的刺向了不知道多高的那依稀可見的堡壘。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夏王暴亡

一陣玉器碎裂的噪音從大夏王宮夏王的寢宮中傳來。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肌肉,眼裏閃動著狂亂光芒的夏王一邊肆意的毀壞著寢宮內那些價值巨萬的玉器,一邊瘋狂的嚎叫著:“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夏不成?‘定星輪’被搶走也就罷了,也不是第一次丟失,可是鎮國九鼎!鎮國九鼎在本王的手上丟失了啊!這是要本王的命啊!本王難道要成為大夏第一個被巫殿和諸巫家聯手廢黜的王麼?”夏王眼裏狂亂的光芒漸漸變成血紅色,突然沖到了寢宮的一角,一手捏在了兩個宮女的脖子上,把她們活活掐死。

寢宮內還有七名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人。也分不清是其中的哪一人低聲的說道:“大王不用焦慮,事情還不至於此。鎮國九鼎的丟失,和大王並沒有太大關係,就連隱宗之主都被那搶奪九鼎的人打傷,大王又何必擔了這責任呢?這一次的事情,反而對大王有好處。”

夏王慢慢的丟開手上兩具屍體,冷哼了一聲,眼裏恢復了清明,隨手抓起一件丟在上的外袍裹在了身上,身體騰空跳回了自己的那張巨大的軟榻坐下。他舒坦的伸開兩條腿,右手撐在自己下巴上,目光閃爍的看著那七人:“你們是本王真正的心腹,本王的事情卻也從來沒瞞過你們。你們有什麼話,卻也只管和本王說。這可是一件大壞事,怎麼會成為本王的好事?”

一個黏糊陰森的聲音響起:“大王心境亂了,所以看不清裏面的關礙。若是真讓天巫祭祀上天成功,用那‘定星輪’看破了大夏未來的氣運,如果真如前任天巫臨終所言,是九王子才能救我大夏,那大王怕是會當場丟掉王位。”這聲音打了個頓,歎息道:“雖然大王在祭祀前走了一步好棋,立九王子成了太子。可是,若天巫真的說出了對大王不利而對九王子有利的預言,怕是大王立刻會被廢黜為天候,而九王子會成為新的大王,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

又一個乾巴巴冰冷的聲音冒了出來:“所以,這一次祭祀被破壞,實實在在是一件對大王大有益處的好處。以現任天巫午乙的修為,他根本不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看破大夏未來的運勢,‘定星輪’卻又再次丟失,唯一能夠威脅到大王王位的巫殿,卻是再也沒有什麼好的藉口讓大王交出手上權力了。”這聲音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自從前任天巫臨死時說出了那幾句莫明其妙的話以來,大王唯一擔心的,不就是害怕巫殿的諸位大巫因為前任天巫的預言,捧九王子上位麼?”

夏王‘嘿嘿’的笑起來,他滿臉輕鬆的點點頭,斜躺在了那軟榻上得意的笑道:“你們不愧是跟隨本王數百年的心腹,果真懂得本王的心思。若不是擔心這一點,本王何必捧出盤罟那個廢物和老九爭權?可惜,盤罟果然是個廢物,好容易壯起膽子派人去刺殺老九,卻被老九給逃脫了。”有點惋惜的歎息了一聲,夏王揮揮手道:“如此說來,這一次的事情,果然是大好事了。”

“的確是大好事,大王的王位無憂,大夏的國力正盛,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巫殿和九王子找不到新的藉口,誰又能威脅到大王的王位呢?至於鎮國九鼎的丟失嘛,正好把隱宗宗主死死的拴在安邑,著他去查訪九鼎的下落。有了隱宗的人在安邑,巫殿的那幾位大巫就算想要做點什麼,那些各大巫家的家主想要做點什麼,怕是都要仔細稱量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夏王滿意的笑了幾聲,一揮手間已經把渾身顫抖著蜷縮在寢宮另外一個角落的一個宮女給抓了過來,當著七名心腹的面撕光了那宮女的衣衫,大手在那宮女的軀體上肆意的揉捏玩弄起來。他一邊捏得那宮女低聲慘叫,一邊放聲大笑:“這樣就好,喏,傳本王的命令,著巫殿派出所有人手,都給本王去追查鎮國九鼎的下落,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不許他們回轉安邑。”

頓了頓,夏王又命令道:“叫盤罟和履癸,都給本王滾回東疆去,告訴他們,不打到東夷人的巢穴,不許他們回來。著九大巫殿出動百萬大巫幫他們,這一次要狠狠的揍東夷人一頓,能殺多少東夷人就殺多少,殺他個血流成河,起碼要讓東夷人數百年恢復不了元氣。這也正好轉移一下天下子民的心思,不要讓他們總是想著鎮國九鼎丟失的這件事情。”

沉思了片刻,夏王把懷裏赤裸的女體隨手丟出,指了指天空陰沈的說道:“那天上的古怪玩意,應該是海人造出來的東西。這樣巨大的一個物事,他們怎樣把他升上去的?莫非他們也和我大夏一樣,能以巫力將山峰升起不成?發一份文書給海人在安邑的使節,要他們給本王一個解釋,他們造那個東西到底是要幹什麼?”

七人中的一人上前了一步,低沉的說道:“大王,這海人偷偷的造了這麼大一個鐵球升上天,怕是沒安什麼好心。若是他們動用海人的那些古怪武器從天空向我們攻擊,我們卻是要吃大虧的。故而,臣以為,當請隱巫太弈命令數萬最強的隱巫殿所屬,進駐安邑城四角的靈山,將安邑的整體巫法禁制全部發動起來,這樣就算海人有什麼詭計,卻也傷不到我大夏的根本。”

遲疑了好一陣子,夏王這才低聲嘀咕道:“這麼大一個東西,他們用來打仗麼?若是能夠用來打仗,他們已經把那物事升上天好幾天了,卻為何沒有絲毫的動靜?這幾天卻是為了鎮國九鼎的事情慌了神,倒是沒得空閒理會這些海人。”

眼珠子‘嘰哩咕嚕’的轉了好一陣子,夏王這才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狠狠的一揮手道:“從北疆和南疆各調派四成的軍隊,全部送到西疆去。駐守安邑的全部精銳大軍,也都送去西疆。叫刑天厄親自領軍去西疆,把海人答應獻上的三塊領全部占下來,做好隨時和海人再次大戰的準備。”

夏王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滿臉陰沈的笑道:“履癸那小子和刑天家走得太近,聽說他和刑天家的刑天華鎣那丫頭很是親熱,這等風頭浪口的功夫,可不能讓刑天厄這些人留在安邑。唔,叫刑天家、相柳家兩家的家主一起帶領大軍去西疆罷,把他們家族中能作戰的成年壯丁都帶上。嘿,本王可不會讓那幾個小崽子抓到任何機會造本王的反!申公家、防風家卻還本分,他們就留在安邑罷。”

猛的一揮手,夏王怒喝道:“現在就去下達本王的旨意,盤罟、履癸即刻離開安邑,不打到後羿一族的祖,不許他們回來。隱巫殿的隱巫挑選十萬精銳,進駐安邑城四角靈山。隱巫太弈坐鎮安邑,著他總管尋回鎮國九鼎之大任。天巫午乙以及其他諸位大巫,盡數帶人離開安邑,他們要去找尋九鼎也好,他們要去打東夷人也罷,總之這個關頭不許他們留在安邑就是。至於調集軍隊去西疆的事情,叫刑天厄和相柳翵今天就帶人給本王離開安邑。嗯,那刑天華鎣,給本王招進宮來。”

‘嘿嘿’的笑了幾聲,夏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淫笑起來:“履癸這娃娃,想要借助刑天家培養自己的勢力?嘿,父王我還沒老呢。他想要靠刑天華鎣和刑天家拉上關係?那本王就拔了刑天華鎣的頭籌,封她一個妃子的名號卻也不錯嘛。”

七個渾身上下黑煙繚繞的夏王心腹目瞪口呆的相互看看,同時跪倒在上朝著夏王磕了一個頭,化為道道陰風飄散了開去。

大概一個時辰後,七名夏王心腹又返回了夏王寢宮。其中一人有點畏縮的上前了一步,朝著夏王行了一禮:“大王,盤罟、履癸以及刑天家、相柳家兩家的家主和兩家的精銳族人,都分別出了安邑。但是!”

正摟著一個宮女上下其手的夏王淡淡的橫了那人一眼,冷笑道:“但是什麼?”

那人低下頭,無奈的說道:“但是,刑天華鎣被履癸帶走了。如今他們已經離開安邑,怕是此時已經遠出數千里了。”

“放肆!本王要的女人,居然敢不進宮?”夏王勃然大怒,揮起一拳,就把懷中的那宮女擊成了粉碎,血漿塗滿了大半個寢宮的面。夏王跳起來,暴跳如雷的咆哮道:“履癸!哼,以為你是太子又如何?本王,本王!”

指天劃的想要破口大駡的夏王突然安靜下來,他淡淡的說道:“本王明白了,是刑天厄安排刑天華鎣跟隨履癸走的罷?不願意送自己的族女進宮,刑天厄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算了,非常時期,倒也懶得和他們計較,只要他們不在背後給本王添亂,也就罷了。退下罷!”夏王有點意興闌珊的揮揮手,就要讓那七人退下。

那剛才回稟夏王的人卻是笑了一聲,低聲道:“大王,刑天華鎣被履癸帶走了,可是海人給您送了美女過來。那海人的使節送了兩名極品的美貌處女,委實動人。大王若是有興致,不如現在就招她們進來?”頓了頓,這人又笑道:“海人的使節還說了,他們升起的那顆鐵球,是他們用來祭神的祭壇,說是在天空才能和他們的海神更好的溝通,他還說,要面見大王給大王一個解釋呢。”

夏王冷冷的笑了起來:“給本王解釋?”

就看到夏王面色一變,怒聲道:“祭神的祭壇?這麼蠢的話你們也相信麼?什麼祭壇要這麼大?把那使節趕出去,讓他們給本王一個確切的回答。至於那兩名處女,現在就帶進來罷!趕快去找太弈,要他把安邑城所有的巫法禁制都升起來,我倒是要看看,海人到底想要搞什麼鬼。”

夏王得意無比的笑了起來:“兩名極品的處女?嘿,本王就消受了,可是這和海人的一場大戰,看來是免不了了。這海人的使節是心虛了啊,否則怎麼會突然想著這時候進宮來給本王解釋呢?前兩天他幹什麼去了?退下,退下,把那使節的兩條腿打斷了趕出去,美人快快帶來!”

天空,安邑城正上空五十萬里的高空處,那顆海人製造的終極戰爭堡壘正在緩慢的自轉。足足有近百里厚的特種裝甲板下,是一道道粗粗細細半透明的導線,裏面正有刺目的電光激烈閃爍,充盈著一種雄壯的力量感。各種奇怪的高能武器隱藏在裝甲板下,每一尊巨大的高能武器旁邊,都有數十名身穿鎧甲的海人戰士在那裏精心的調試這些高精尖武器。

堡壘的最核心處,是一顆直徑三百里許的圓球,通過數以萬計的巨大圓形通道和上一層堡壘結構相連。每一條通道內,都密佈著數不清的殺戮者機器人以及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的狼人戰士。他們手持各色武器,嚴格的審查著進入通道的每一個人的身份。

而這個核心圓球的外緣,有一個通體用透明的湛藍色晶體搭建的房間,長寬數百米,裏面放置了一排排的儀器,正有近千人身穿制服坐在那些儀器前,緊張的發佈著一條條的命令。這裏,就是海人這顆終極戰爭堡壘的指揮部,如今直屬安道爾和托爾的管轄。

安道爾站在指揮部後方一個十幾米高的半突出平臺上,手裏端著一杯色澤鮮豔的果酒,不眨眼的盯著指揮部內那些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女兵看了又看,良久才發出了一聲歎息:“真是天堂啊,如果能夠在這裏騷擾幾位美麗的女士,簡直就是至高的享受。唔,幸好我的家族勢力強大,否則這戰爭堡壘最高指揮官的位置,怎麼輪得到我?”

輕輕的抿了一口果酒,安道爾低聲笑道:“哦,親愛的士兵,我以最高指揮官的名義命令你,脫光你的衣服躺在我的床上。啊哈,多麼刺激的事情。不過,她們會服從這樣的命令麼?哦,誰知道呢?值得嘗試一下呀!”他猛然回頭,盯著那坐在主控台後監視一條條反饋資訊的托爾問道:“托爾,我的好朋友,有什麼激動人心的消息麼?”

托爾抬起頭來,無力的歎息了一聲:“一條壞消息,穆圖率領的一百精英級狼人戰士被該隱全殲。但是好消息就是穆圖自己逃了回來,神殿空間跳躍點接收到了穆圖,他只是有一點皮外傷。嗯,我們現在為止唯一的一頭擁有完美基因的狼人戰士,總算是保存了下來。”

安道爾皺起了眉頭,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廢物!啊,難道他忘記了我給他的命令?追殺該隱是假,殺掉那個大塊頭現在叫做夏頡的傢伙才是真啊。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看到夏頡這傢伙,總是渾身發冷,難道說,他是我的天敵麼?該死的穆圖,他怎麼就違背了我的命令呢?用湮滅炮偷偷的對著夏頡的腦門來上一炮,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麼?”

托爾卻不理會安道爾的自言自語,他突然興奮的叫嚷起來:“啊哈,安道爾,看啊,很好的好消息,我們派駐在安邑的使節,已經順利的把兩名體內裝有定位裝置和能量感應裝置的美女送進了大夏的王宮。按照我們對大夏國王的性格心理分析,現在他應該正在享用那兩個美人兒。可惜的就是,我們的使節被那個國王下令打斷了兩條腿。”

安道爾隨手把酒杯丟在了上,他沖到了主控台前,死死的盯著那主控臺上最新的情報看了一眼,突然歡呼起來:“呀哈,多好的消息啊。啟動那兩個美人兒身上的定位裝置和能量感應裝置!”

過了兩個呼吸的時間,連續按下了幾個按鈕的托爾指著那主控臺上的大螢幕說道:“順利啟動。兩個美人在一起,她們身邊還有一個人,能量反應極其,海神啊,多麼強大的能量啊!怎麼可能呢?比我們曾經抓到的大夏的奴隸身上的能量數值強大了近億倍,這還是人類麼?”

安道爾也被那螢幕上顯示出來的數值嚇了一大跳,他面色陰沈的計算了好一陣子,這才說道:“不管他是否人類,但是他擁有的能量數值並沒有超過我們終極堡壘的主炮所擁有的威力!按照既定計劃,我們堡壘的主炮進行滿負荷齊射,按照定位裝置傳來的座標進行精確打擊,必須確定一次就幹掉他們大夏的國王。然後,我們的軍隊,立刻從陸發動全面反擊!”

托爾操起了身邊的一個通訊器,大聲的喝問到:“你們聽到了指揮官的命令,現在請告訴我,主炮準備完成了麼?”

清晰的回答從那通訊器內傳了出來:“海神之權杖運轉正常,供應的能量極其充沛,堡壘第一主炮、第二主炮、第三主炮可以同時射擊!”

“那麼!”安道爾輕佻的搶過了那通訊器,淡淡的命令道:“就三門主炮按照我們可憐的兩位美人兒送來的座標,進行同時射擊吧。畢竟是一個巨大的國家的國王,他應該得到一個體面的葬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安道爾眼裏閃過了一道猙獰的光芒:“主炮齊射之後,所有現在能夠進行攻擊的武器同時對安邑城進行全方位覆蓋攻擊。把大夏的國都給我打成一片粉碎,一名國王的葬禮,總是需要有一個昂貴的殉葬品才符合他的身份。”

一盞茶的時間後,三道粗達十裏能量凝聚猶如實質肉眼不可正視的光柱呼嘯著自天而降,一擊就擊毀了大夏王宮上所有的禁制。

隨後,三道光柱猛的凝縮到了只有丈許粗細,能量卻益發恐怖的,準確無比的覆蓋在了正在瘋狂享樂的夏王身上。無法計量的恐怖能量,經過了海人戰爭堡壘的極度壓縮之後,擁有了正面殺死一個神靈的威力,當場就將夏王的身軀連同他的元神化為了烏有。殘餘的光柱能量‘轟隆隆’帶著巨響沖進了王宮的面,打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窟窿,隨之,一點強光自那窟窿下爆發了。

整個大夏王宮就好似發酵的麵包正在烘烤一樣突然鼓脹起來,隨後所有的宮廷樓閣、假山湖泊瞬息間都在能夠讓人瞬間失明的強烈光芒中化為粉碎,直接被撕裂成了最細小最本源的能量微粒。

然後,無數道大大小小的白色光柱猶如雨點一樣的落了下來,安邑城瞬間籠罩在了無數的火光和塵土中。

一顆又一顆海人製造的特大當量的‘末日烈焰’自天而降,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真正猶如末日一樣的火焰和高溫橫掃了整個安邑,破壞了所有的巫咒禁制,把安邑城肉眼能見到的所有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隨之,三道毀滅性的光柱再次的覆蓋了下來!
───────────────────────────────────────────────────
巫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流血的帷幕 血紅


‘砰’,‘砰’,‘砰’,好似巨石夯擊地面的聲音很遲緩,但是節奏穩定的從茫茫荒野中傳來。夏頡騎著的那頭玄武神龜一板一眼、穩穩當當、慢慢吞吞、沒有絲毫焦急的一步一步穩固的朝前邁行。他邁動步伐的速度比起刑天大風騎著的那頭犼乃至墨麒麟、雨工之流慢了何止十倍?古怪的卻是這頭玄武神龜一直穩穩的跟在隊伍中,看起來行走速度極其緩慢,實際上卻快到了極點。

除了諸人屬下的一千士兵和一百巫衛,如今夏頡他們隊伍中還有整整齊齊五萬實力超過五鼎的巫武、三百名蠻國特產的鬼巫毒巫,帶隊的大首領,正是和夏頡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金鋼。原本蠻王盤庚答應的三萬巫武,卻因為事情不周密最後放走了穆圖,被夏頡借著這個理由又敲詐了兩萬精銳過來,盤庚卻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嘻嘻哈哈的順水推舟額外送了兩萬人給夏頡,順便連坐騎都配齊全了。

五萬巫武,清一色的騎著蠻國更南方極遠處山嶺中特產的一種烏雲豹,體長三丈左右,高有丈許,性情兇殘,速度極快,又能耐長途奔襲,實在是蠻國一等一的作戰坐騎。這五萬烏雲豹奔走之間下腳無聲,只能依稀聽到它們低聲的喘氣,一道道黑光就這麼靜悄悄的劃過了荒原,跟在夏頡他們身後朝安邑城急速前行。

這一次,不僅沒有活捉該隱,反而和該隱以及蠻王盤庚達成了秘密的協定,讓刑天家平白的落了一大塊的好處下來,這等事情,夏頡他們卻也有了計較。有了蠻王盤庚的臣服公文,夏王怕是早就忘了派夏頡他們去南荒到底是幹什麼的了。就算他還記得這個碴兒,大不了臨時說一句該隱已經被他們殺了,這不就了結了麼?

因而夏頡騎在玄武背上快速前行,身後還坐著一個渾身清香四溢的旒歆,心懷舒暢,就不用再說了。他看著白一隻爪子勾在玄武長長的脖子上在那裏打秋千,不由得笑問道:“玄武,你怎的為了一顆靈丹,就願意做我的坐騎?這豈不是委屈了你?”

玄武努力的翻過脖子瞪了夏頡一眼,用呆板乾澀的聲音緩緩回道:“當我願意麼?奈何沒有那靈丹,我還要多少年才能脫去這副身軀,得成人形?我等靈獸卻和你們人類不同,若是不脫了原本的皮囊,終身不得窺見天神大道,就算在人間逍遙度日,卻也不是一個道理。唔,你這娃娃好不奸詐,分明是一人類,卻有我玄武一族的氣息,白白耗費我一點真元給你好處,委實可惡。”

夏頡只能乾笑幾聲,摸摸腦袋含糊道:“這,哈,你玄武乃是有名的天地四靈之一,化為人形也這樣難麼?”

玄武翻回了腦袋,有氣無力的哼哼道:“你以為如何?普通精怪,百年可為人形;凶獸一級的野獸,體形格外巨大,靈氣分外強悍,千年苦修也能成人;珍禽異獸一類,天生本質強大,難以脫去血脈,沒有十萬年的苦功,人皮都修不出一點。至於珍禽異獸以上的靈獸、仙獸乃至神獸之類,動輒千萬年才有希望成人。越是天生靈氣強大,越是體格巨大的,那耗費的光景就越多。”

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玄武用一種上了賊船無法翻悔的口吻抱怨道:“這是以血脈而論,若是以體格而言,普通狐狸、老虎一流,數百年時間足以;若是山熊、猛獁一類,則要千年以上。蒼天有心,最是公平不過,體格越大者,化為人形後擁有能力越強,本命元氣越盛,日後成就越大,故而化為人形越發困難。大致上本體體積大了一倍,就要耗費兩倍的時間修煉;大了兩倍,就要耗費四倍的時間修煉。”

沒奈何的搖搖頭,玄武差點沒哭了出來:“你想像,一條狐狸才多大一團毛團?我的本體卻有多大?按照老天爺制定的規矩,狐狸之類百年成人形,我就要數百億年的功夫才能修煉出一個結果來!若沒有那靈丹相助,怕是等我修練成人形時,早就鴻蒙再次開闢了。從古自今,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玄武一族有順利成人的,就算我們的老祖宗,如今還在天神界苦修哩。”

夏頡、旒歆默然,只能用那等很是憐憫的眼神看著玄武,說不出話來。沒辦法,材料太好了,修煉起來也是一種折磨啊。

這頭玄武怕是苦修了數億年,早就悶得緊了,好容易打開了話匣子,他怎麼會停下嘴來?就聽得他‘嗚嗚嗚’的嚎哭了幾聲,突然又‘哈哈哈’大笑了三聲,於是,夏頡很湊趣的問了他一句:“玄武神龜為何發笑?”

玄武‘嘿嘿’笑了幾聲,步伐益發的有力起來,他得意洋洋的鼻孔朝天的哼哼道:“我的本體不過方圓數千丈而已,還有那可憐的,北溟之下的鯤,本體數百里方圓,這只是他的第一道本體。等他化為大鵬,雙翅一展就有九萬里大小,卻是比我的本體更大了萬倍,哈,哈,哈,他是今生今世再也無望修成人形了!”

夏頡、旒歆語塞,對於這頭幸災樂禍的玄武,他還能說什麼呢?就看得這玄武興致勃勃的口沫四濺的叫嚷道:“五百萬年前,我還在北溟汪洋下一個大水洞中居住,卻是碰到了一頭鯤,問了一句他未來修煉成人終成天神的事情,他哭得可比我今日厲害得多哩。”

咳嗽了一聲,夏頡突然想起了通天道人門下大弟子之一的金光道人,他低聲說道:“玄武,你怕是說錯了一件事情。鯤鵬想要成人的確極難,我卻知道有一隻大鵬,已經修成了人形哩。”

玄武猛的停了下來,他尖聲嚎叫道:“沒道理!這天地開闢才多少年?一頭鯤鵬,怎麼可能修成人形?”

夏頡‘嗯’了一聲,輕輕的摸了摸玄武的大腦袋,歎息道:“沒奈何,那金光師兄,卻是我師尊門下大弟子之一,怕是早就服下了靈藥吧!”

玄武鼻子裏沖出了兩道白氣,氣鼓鼓的仰天長嘯了一聲,邁開步子,故意走得一個地動山搖的快步朝前奔去。一邊狂奔,這玄武一邊低聲抱怨道:“沒天理,沒人情,沒道理。我好容易要來一顆靈丹,還是賣命做苦力才得來的。你那金光師兄,卻為何有這樣的緣法?想我們玄武一族的祖先,還在天神界修煉,卻也沒能得到一顆助他化形的丹藥哩!氣煞,氣煞啊!”

‘嗷嗷’一聲,這頭玄武徹底的陷入了狂走狀態,一聲瘋狂的嚎叫,就看得夏頡他們隊伍外側方圓數百里內一陣的地動山搖,數百座小小的山頭突然崩潰成了平地,原本的平地卻又突然拔高千許丈成為高山,一聲之威竟至如此,旒歆說這玄武體內蘊含的能量強度等同數百名九鼎大巫的強度,看來並不是虛言啊。

夏頡卻是又驚又喜,驚是驚歎於這頭玄武的實力委實可怖;喜麼,還能歡喜什麼呢?有了這麼強的一頭坐騎,在戰場上誰還能傷了他不成?不要說戰場上,就算日後到了安邑若是和其他人起了糾紛,卻也再也不用害怕被夷令刺殺那次傷得如許之重了。有了玄武護體,誰能動他?

前方騎著雨工往來奔走的赤椋突然遠遠的跑了回來,就聽得他大呼小叫的吼道:“刑天大兄,夏頡大兄,我們到了安邑哩,我認出這道路了,再往前五百里,跑上了那個山坎,就能看到安邑了。”

騎著烏雲豹一直跟在夏頡身邊的金鋼一聽得說安邑到了,就看得他兩眼發光,猛的操起一柄巨石磨制的大斧吼叫道:“安邑到了麼?大王說的那天下最大的城市安邑到了?有無數美酒美食加美人的安邑到了?哈,夏頡兄弟,你是不是要準備給我們兄弟們換一身甲胄和兵器了?你看看,我們穿成這樣子,丟你的臉啊。”

夏頡掃了一眼金鋼以及他的那五萬名屬下,氣得七竅生煙。這蠻王盤庚果然做得出來,五萬精銳的巫武,是真真整整‘赤身裸體’的出門的,除了一頭坐騎,除了金鋼手上還有一柄石頭磨制的武器,他們就連褲衩都沒穿一條,就跟著夏頡出了蚩尤山城!五萬條裸奔的超級猛男啊,最後他們用來遮蓋身軀的獸皮,都還是夏頡他們商隊再次耗費了大批的食鹽給交換回來的――當然,獸皮的價錢貴了十倍不止!

“換,為什麼不換!你們這樣子在路上這一個月也就罷了,可是若是這樣進城,何止丟了我夏頡的臉,就連大夏和你們蠻國的臉都丟盡了。”夏頡咬著牙齒直哼哼,一路上他們瘋狂趕路,有大巫沿路做法加快速度,又是走的直線,可是從蠻國一直趕到安邑,卻也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趕到。這五萬蠻漢身上的獸皮,早就是大窟窿套小窟窿,小窟窿套更小的窟窿,渾身上下的皮肉都要露出來晃蕩了。

五萬套頂級的大型鎧甲,五萬柄經得起五鼎巫武的蠻力折騰的沉重兵器,一想到那個巨大的花費,夏頡就有一種預感:自己要破產了。沒奈何,誰叫這五萬人是以夏頡招收的私兵的名義跟隨過來的呢?雖然也是屬於刑天家的名下,可是很顯然,刑天大風說了,他沒錢給這五萬人置辦裝備,那除了夏頡自己掏腰包,莫非還能找大夏軍部報銷花費不成?

金鋼卻是故意不看夏頡那扭曲的面孔,他得意洋洋的大吼了一聲:“兄弟們,夏頡兄弟說啦,到了安邑,好鎧甲好兵器隨我們選,好酒好肉隨便吃,漂亮的大夏婆娘隨意睡啊!哈哈哈,來幾個人,跟老子去看看安邑城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城門比我們蚩尤山城都要寬一些!”話剛說完,就看到金鋼兩條大腿一夾,坐下烏雲豹突然加速,帶著十幾條漢子瘋狂的超出了隊伍,朝前奔走而去。

旒歆突然低聲笑起來:“安邑的城門,的確還比他們蚩尤山城的城門寬哩。蚩尤山城的那城門,還能算城門麼?”

旒歆笑起來,夏頡也笑起來,白看到兩人一起笑了,也‘吱吱’的狂笑起來。就看到白十個鋒利的爪子在玄武的脖子上一陣瘋狂的撕扯,想要讓玄武也跟著笑,可是卻只看到火星亂閃,哪里能傷得了玄武的一點皮肉?‘老成持重’的玄武神龜自然不會和這頭才十幾歲大小的貔貅計較,大眼珠子掃了白幾眼,鼻孔裏噴出一道白氣,頓時把白沖飛了十幾丈遠,氣得白飛奔回來,朝著玄武就是一通亂劃。

‘鏗鏘鏗鏘’,金鐵交鳴聲爆響,白就這麼一路在玄武身上亂抓亂劃,也不知道劃了多少下,最後累得白癱在夏頡懷裏直吐舌頭,卻也沒見玄武身上出現了哪怕一點的小痕跡。玄武神獸的防禦力,果然是驚人到了極點。

刑天大風只是無比眼饞的看著那玄武,突然覺得自己座下的犼實在不是一頭好的坐騎。刑天大風那個羡慕啊,他拼命的轉悠著眼珠子尋思著,絞盡腦汁的想要折騰個主意出來,把玄武也放在自己屁股下面騎一陣子呢。“只是,騎著一頭烏龜上戰場,這個,是不是太沒臉了一點?誰也看不出這頭烏龜是玄武啊,可是是人都看得出來,我坐的是一頭可以力殺天龍的犼啊!”想到這裏,刑天大風頓時又猶豫起來。

一路前行,卻遠遠看到前方跟隨金鋼跑出去那些漢子中有一個漢子卻又騎著烏雲豹跑了回來。就聽得這漢子大驚小怪的一通嚎叫:“奇怪,奇怪,那安邑城不是你們的都城麼?怎麼就變成了一攤破爛?就好似我們蚩尤山城燒陶土的瓦窯被打翻的樣子哩。”

夏頡大驚,連忙問道:“你說什麼?安邑城怎麼了?”

那漢子抓抓腦門,憨憨的笑道:“安邑城啊?如果那一堆破爛就是安邑城的話,安邑城已經完蛋了哩,一塊大點的石頭都看不到了。”

夏頡面色一變,刑天大風卻是急聲問道:“那你們的首領金鋼去幹什麼了?”

那漢子‘哦’了一聲,興奮的吼道:“那一堆破爛四周圍了無數人馬,分成了好幾個大營在相互挑戰哩。金鋼大哥看得手癢,聽得裏面有你們刑天家的人在和別人動手,就沖下去幫忙了。嘿,不看不知道啊,那場子裏面的土都是紅色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哩。”

安邑城被毀,夏王乃至一干重臣被鋪天蓋地的海人火力殺得乾乾淨淨,前線的履癸、盤罟聞訊立刻拋下了和東夷人的戰事,不管不顧的率領百萬大軍急速趕回安邑爭奪王位。兩支大夏朝最為精銳的軍隊在安邑城的廢墟外擺開了陣勢,正式的對峙起來。而幸運的十三王子袞卻不知怎地在海人的火力覆蓋下逃生,他居然也拉了幾個兄弟做依仗,拉起了自己母族親人麾下的大批人馬,和履癸、盤罟的大軍來了一個三國混戰。

三方剛剛小規模衝突了半個時辰,刑天家主刑天厄以及一眾因為出城點兵而幸運躲過滅頂之災的刑天家將領,拿著夏王臨死前一個時辰頒發的軍令點起了軍部下屬的龐大軍隊,橫插了一刀,勒令三方罷手,嚴禁他們私下械鬥損傷了大夏的元氣,勉強的維持了一個平和的局面。

這等不穩定的平和僅僅維持了小半個月,隨著伐北令、伐南令隸屬刑天家的大軍到來,履癸自信自己和刑天家關係夠硬,立刻趁著盤罟、袞陣腳大亂的時機半夜偷營,斬殺了盤罟、袞的直屬兵馬數萬人,取得了一個小勝。可是履癸剛剛做賀了不到小半個時辰,隨著相柳家、申公家、防風家各大巫家駐守族地的長老和私軍的大舉前來,安邑城外的軍馬居然超過了兩千萬之數,勢力糾纏複雜,哪一邊都不敢再胡亂動手。

於是乎,最後的十幾天時間就變成了各大王子麾下勢力的大鬥將時段,盤罟、履癸、袞等人屬下大將紛紛邀鬥,十幾天的時間死傷了數百名領軍的將領。而盤罟、履癸、袞等人就在各大巫家的面前,就誰最有資格接掌王位這個性命攸關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盤罟身為大王子,按照大夏朝的祖制,夏王暴亡,他有資格監國;履癸身為夏王親自晉封的太子,按照大夏的法律,他應該即刻登基;袞雖然不是大王子也不是太子,但是他有大夏王族十幾名王子和幾位王叔的支持,麾下兵馬卻也不少,自己的母族更是掌握了中州的大權,他自認也有資格爭奪一把,當然死也不肯相讓。

安邑城外如今超過兩千萬的兵馬,掌握在刑天厄手上的就超過了一千兩百萬。而天下九州之中,一半以上的軍隊也在刑天家的控制下。毫無疑問,如今的刑天厄傾向於誰,誰就立刻能夠登上王位。可是刑天厄卻分明是在待價而沽,甚至根本不在各大巫家面前露面,一應事務都推給了脾氣暴虐動輒揮手揍人的刑天十三處理,哪里還能弄清一個端倪來?

而原本有實力有威望制止這一切事情的巫殿和隱巫殿,所有的大巫卻忙著去尋找鎮國九鼎的下落,哪里有功夫理會這等閒事?就連最是喜歡生是非的太弈,都被海人終極戰爭堡壘的炮火炸出了內傷,如今正在運轉玄功治療傷勢,更是懶得管這等閒事了。

於是乎,安邑城外紛紛亂鬥,履癸屬下兩大打手碂黑虎和黃飛豹實力極高,下手狠毒,一連斬殺了盤罟、袞屬下三百多員大將,導致兩個王子屬下軍隊中再無人敢向他們挑戰。於是乎,兩個暴力分子就開始挑釁那些支持盤罟和袞的巫家的子弟,十幾天的時間,很是殺了幾個防風家、申公家乃至相柳家的子弟,一時間弄得各大巫家紛紛翻臉。

各大巫家翻臉的結果就是:在刑天厄的無形震懾下,無人敢動用大軍私鬥,可是各家的子弟卻是紛紛按照自己的實力相邀鬥毆,時有死傷,把諸大巫家最近數百年來積累下來的怨氣和仇恨集中爆發了一次,反而履癸、盤罟、袞三人成了看客。

金鋼騎著烏雲豹蹲在那山坎上看熱鬧的時候,正好就是刑天家的刑天犴和相柳家的相柳胤交上了手。

手持長劍的刑天犴身形靈動,繞著相柳胤一通亂刺,嘴裏嘀嘀咕咕的咒駡相柳家不應該和刑天家爭權。

手握兩刃蛇牙斧錐的相柳胤猶如一條毒蛇一樣滿地亂竄,一邊朝著刑天犴亂捅一邊噴著毒氣,同時咒駡刑天家不該一家坐大,壞了祖宗的規矩。他更是痛斥刑天家的人太不給他們相柳家面子,他們相柳家不過是在安邑城的衛司下找了點清閒職務廝混,怎麼就招惹了他刑天家的人,居然坑害到相柳柔跑去守王宮的大門,這一次若不是相柳柔的命好,也就跟著夏王一起去見了祖先了。

兩人越打火氣越大,漸漸的兩人控制不住脾氣,刑天犴一聲怒斥,渾身銀光大盛,那長劍上一陣轟鳴,手一揮,無數道十幾丈長短的弧形金精劍氣朝著相柳胤猛轟,炸得那地面一片的坑窪不平。那相柳胤卻也怒斥一聲,眼裏綠光閃動,體外突然泛起了數百丈的水波,那水波的流水都是粘稠無比,隱隱有綠色氣泡‘汩汩’而起,臭氣熏天的水波‘嘩啦啦’的朝著刑天犴猛衝。

旁邊觀戰的刑天狴看到刑天犴被劇毒的流水包圍,立刻右手一伸,一個印訣轟出,巨大無形的力量震碎了那一片粘稠的水波,震得相柳胤蹊蹺噴血,狼狽的連連倒退。那同樣觀戰的相柳柔看到相柳胤吃虧,哪里肯甘休?他自己不敢上前打鬥,卻是手一揮,幾條奇形小蛇飛射而出,嘴裏毒氣狂噴,措手不及正在揮劍追殺相柳胤的刑天犴‘啊呀’一聲,臉上已經被毒氣噴了個正著,頓時渾身發綠,拖著長劍轉身就走。

相柳胤看到刑天犴吃虧,哪里肯甘休?他怒吼一聲‘刑天犴,賊子休逃’,揮動那蛇牙錐已經淩空跳起,朝著刑天犴劈下。

那在山坎上看熱鬧的金鋼一看這等情形不對,那渾身綠氣纏繞的傢伙叫什麼?‘刑天犴,賊子休逃’?誒,刑天犴,豈不是刑天家的人麼?按照大王的命令,這一次五萬蠻人戰士豈不是當作禮物送給刑天家做私軍,以拉攏刑天家和蠻國的關係麼?這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蠻國的利益麼?那,刑天家的人吃虧了,我們要幫忙啊不是?

於是乎,金鋼叫了一個蠻人回去給夏頡他們報信,自己則是帶著十幾個同伴一聲狂吼:“刑天家的好漢在此,那娃娃休得囂張!”

烏雲豹的速度多快啊?那是一陣風一樣的就能跑出數百里的腳步。加上金鋼他們以蠻人驅獸之法禦使這些烏雲豹,速度更是快得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颼颼颼颼’,那些觀戰的世家子弟都是一些輩份極低的族人,修為也不甚高,哪里看得清金鋼這接近九鼎巫武的厲害人物突如其來的攪場?

就看到一道黑影閃過,一條巨大的身影突然停在了相柳胤的面前,金鋼揮動起他那數千斤重的巨石斧頭,怒吼了一聲:“兒子呃,你給老子死罷!”八鼎頂峰巫武的蠻力發作,金鋼‘颼颼颼颼’在一眨眼的時間內朝著相柳胤劈出了數千斧頭。

‘砰’的一聲,相柳胤如何可能是金鋼的對手?就看到原本完完整整的一個人突然炸裂開來,通體炸成一團血霧,那血霧還被金鋼強勁無匹的氣勁催動,化為無數鮮紅的斧形氣勁‘轟轟’有聲的拖著一道道白色的風勁朝著相柳家的大營沖了過去。

首當其衝的相柳柔剛剛喊了一聲:“阿胤,你死得好慘啊!”那無數斧形氣勁已經轟到了他的面前。相柳柔卻是識趣的人,他二話不說,立刻一個團身朝著地上一滾,朝著身邊一個積滿了污水的土坑砸了下去。‘嘩’的一聲,一道斧形氣勁擦過了相柳柔的後背,卷起了他背後一寸厚的皮肉,露出了下麵白慘慘的骨頭,這傷口再被那污水一浸,頓時疼得相柳柔是‘吱兒’一聲慘叫,吞了兩口污水暈了過去。

相柳柔運氣好躲過了金鋼的氣勁攻擊,可是其他的相柳家的子弟卻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數以百計的斧形氣勁呈扇形朝著那觀戰的近千名相柳家的直系子弟狂轟而去,當場把八百多名相柳家的子弟轟成了肉渣,血漿、肉塊‘嘩啦啦’的朝著後面的營帳猛衝,又殺傷了千多名相柳家的私軍戰士。相柳家的營地正門外,頓時一片的血紅,好似到了血池地獄一般。

金鋼‘哈哈’一聲狂笑,朝著那滿臉發綠的刑天犴以及同樣滿臉發青的刑天狴笑道:“刑天家的兄弟,老子是自己人,哈哈哈,以後都是給刑天家幹活的。這群崽子敢和你們動手,看金鋼大爺我殺絕了他們。兄弟們,嘿哈,沖啊!”

他身後跟來的十七條蠻人漢子看到了血,早就興奮得渾身上下的鮮血都被腎上腺激素給替代了,整個就陷入了狂化狀態。就聽得他們一聲‘嘿

阿庭 於 2008-09-25 22:2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29:00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們,臣服罷

“呔!都給本王安靜!擺巫神開天大陣!”聽到無數將士或者憤怒或者驚疑的叫聲,履癸心頭一陣無名火起,舌吐驚雷,猛的一聲大喝,手上紫金鞭已經化為一道數百丈長碗口粗的金光掃出,在虛空中重重的抽打了三下,發出了震天的轟鳴。猶如雷霆般聲浪滾滾傳出數百里地,王令一下,頓時安邑城廢墟附近的接近兩千萬大夏士兵同時運轉起來!

就看到數以百萬計的巫士淩空飛起,在空中各按周天星相的方向站定了方向,又有數百枚流光溢彩、造型古樸的巫器淩空飛舞,佔據了空中那大陣的陣眼,釋放出了無窮無盡的恐怖威能。而地上那訓練有素的大夏軍士則是在軍部諸位將領的指揮下,分天地四靈之像、占九州龍脈之形、化地水火風元力之勢、引周天鬼神威力附體,瞬息間就擺成了一個占地兩百里方圓的巨大陣勢。

而那些各大巫家的私軍,則是沒能參與到這開天大陣的架設中去。但是他們也是反應極快的,紛紛驅動坐騎瞬息間遠去了數百里,在開天大陣的邊緣處擺下了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方針,故意的釋放出了滔天的殺氣。又有軍陣中的大巫驅動天地陰神的力量,卷起了陣陣陰風邪氣,驅動各種鬼物白日顯形在那陰風中若隱若現,發出了尖銳難聽的聲音。這等殺氣陰氣沖天而起,和開天大陣那肅穆凝重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卷成了一股讓方圓數萬里內一切有靈性的生靈都不敢略微動彈的恐怖壓力。

平地裏九十九朵黑雲飛起,每一朵黑雲上都站著十八名赤裸著上身的力士。這些力士每二人圍住了一隻龍皮戰鼓,手持人骨鼓槌,瘋狂的敲擊著那戰鼓,奏出了一曲震天動地的殺戮之音。於是那接近兩千萬軍士同時發出了巨大的喊殺聲,一聲‘殺’字出口,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翻滾之中,電光隱隱,伴隨著數十聲雷霆轟下,有那頂天立地的天神幻象在那烏雲中隱隱下降,附帶著巨大無邊的神力湧入了這大夏軍陣中的第一殺陣。

履癸冷笑一聲,隨手把那紫金鞭插在了腰帶上,手一招大聲吼道:“猛鬼候,領你那私軍,隨本王出陣去見海人的使者!”

嗯,猛鬼候,夏頡愣了一陣,結果被刑天厄狠狠的在後面踢了一下屁股,這才醒悟履癸是在叫自己!他連忙招呼了一聲金鋼,金鋼一聲令下,那排著整齊的隊伍卻無法融入這開天大陣中的五萬蠻人戰士一聲大吼,勉強排成了還算整齊的一個長方形佇列,跟在履癸、夏頡、刑天厄等大夏臣公的身後搖搖擺擺的避開了開天大陣的幾個絕殺陣眼,大步的行了出去。

夏頡回頭看了看金鋼率領的那些蠻人戰士,心裏頓時明白履癸為甚刻意要自己帶著人跟上了!大夏軍隊中,身材最為高大的力士,身高也不過一丈,而普通的士兵,平均都在七八尺的身高。而金鋼以下的這些戰士,平均身高都在一丈開外,最高的幾個更有丈五尺的高度,渾然不似人類。尤其他們面容猙獰,滿臉的殺氣,一塊塊肌肉都快要從那全鋼的鎧甲中炸出來,手持的又是那般大的戰斧,座下又是那等兇狠的烏雲豹,履癸要給海人使節一個下馬威,金鋼他們的確是最好的護衛人選。

開天大陣外百多裏的地方,三艘小型的運輸艦艇在十幾艘戰艦的護衛下,正緩緩的重新拉升高度。而那些運輸艦的下方,一支海人的隊伍正在數十名大夏軍斥候的怒目監視下,乘在了華美堂皇的四輪馬車上,用不快不慢的速度朝著開天大陣這邊行了過來。

履癸面色陰沈,招來了一架套著八匹四角龍馬的馬車,大搖大擺的斜靠在了馬車的車轅上,擺出了極其蔑視不認真的樣子,斜斜的睨向了那擺著譜兒慢慢行來的海人使節。與此同時,履癸嘴角微動,低聲的傳話給了夏頡他們:“等下,若是海人使節敢在本王面前放肆,就給本王好好的給他們一點厲害看看!夏頡,我許你出手擊殺除他們使節外的所有人,下手越狠越好!”

在場這麼多大夏的臣公,就夏頡的塊頭最大最有威攝力,而且夏頡的地位也是最低,這種充當御用打手威嚇敵國使者的事情,他正合適。

夏頡剛剛點頭應諾了,那邊開天大陣的一個陣腳突然一陣忙亂,渾身上下煞氣沖天雙目通紅的申公豹手持一柄明晃晃的松紋寶劍,騎著一頭黃毛老虎快速的沖了過來。就看得申公豹在距離履癸的車駕還有百多丈的地方就開始叫嚷:“呔,那些海人還敢來我大夏麼?他們毀我申公家的祖宅,殺死我申公家的親眷,他們還敢來安邑?”

申公家家主申公酈在海人戰爭堡壘的轟擊下重傷,勉強逃脫了滅頂之災;而申公家留在安邑的族人長老,則是死了個乾淨,其中就包括了申公豹的父親、祖父、曾祖,也就是申公豹這一支申公家的族人,所有有權有勢的長輩死了個乾淨!剛剛受了原始道人傳授仙法,巫、道同修合流,實力暴漲的申公豹剛破關而出,就聽得了這個消息,立刻拉了一頭黃皮老虎衝殺了過來。

申公家在場的一個長老立刻跳了出去,指著申公豹厲聲呵斥起來:“大王在此,不得喧嘩,還不快快退下?”這長老也是一臉的震驚,申公豹如今身上的巫力波動已經接近了七鼎大巫的水準,體內更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但是明顯極其純正強大的力量在翻滾,手上那柄松紋寶劍更是放出了淩厲的劍氣,這一切都代表申公豹的實力在短短年餘時間內暴漲了數千倍!

“這娃娃哪里來的奇遇?”在場的凡是認識申公豹的各巫家長者紛紛詫異的用自己的神念去掃描申公豹通體上下的能量波動,卻越是掃描越是吃驚,這申公豹的進度也委實太快了一點罷?要知道修巫法可不和其他的修煉法門相同,修巫法除了自己的血統血脈中蘊含的潛力,就是要依靠時光和努力一年年的打熬的,哪里有申公豹這樣一日千里的進度?

夏頡心裏明白肯定是原始道人用了通天手段給了申公豹好處,申公豹如今丹田內已經明顯金丹成形,自身神識暴漲。而神識暴漲後,精神力極大增加的申公豹,如是巫力水準還提不上去,他就應該一頭撞死了。而他手上的那柄長劍,顯然也是一柄一等一的法器,若是禦劍殺人,當能斬人於萬里之外,想來他也修了煉氣士的劍術一道。

履癸卻揮手斥退了那申公家的長老,很是和氣的帶著笑容把申公豹招了過來:“申公豹,你卻是實力進漲了。妙極,如今我大夏正是用人之際,你有了這等實力,本王卻也好委託你重任!罷了,你今天,唔,先幫著猛鬼候震懾那海人使節罷!你申公家的這份仇恨,乃是我大夏上下所有巫家的仇恨,又豈能不報呢?”

‘猛鬼候’?剛剛朝著履癸磕頭行禮的申公豹愣了一下,‘猛鬼候’又是誰?

夏頡看到申公豹那詫異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不由一樂,連忙上去拉著申公豹退到了自己的蠻人軍陣裏面。申公豹這才明白,那所謂的‘猛鬼候’就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夏頡。二人相視交換了一個眼色,心有默契的輕輕的點了點頭。就看到申公豹長吸了一口氣,體外清氣流轉,一陣清涼湧上心頭,卻是把那心頭的怒火以道家秘法強行給壓了下去。

趾高氣揚近乎飛揚跋扈的海人使節,一個有著燦爛的血紅色長髮,胖乎乎猶如肉球,眯著一對色迷迷的小眼睛不斷的掃視著履癸車駕上那兩名黑衣侍女的中年人,抬起了他那圓滾滾彷佛發麵饅頭一樣的肉掌,用帶著三五個肉旋兒的手指威嚴的掃過了履癸以下的所有大夏臣公:“你們,可就是那個野蠻的、原始的、沒有開化的、落後、荒蕪、沒有絲毫文明可言的夏王國的大臣麼?”

履癸斜斜的靠在車轅上,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夏頡一聲咆哮,剛要衝出去捏斷幾個海人護衛的大腿以示威呢,那申公豹卻已經猶如一股狂風般沖了出去,手上明晃晃的大寶劍‘哢嚓、哢嚓’就是一通亂剁,就把那海人使節身邊的護衛連同手上的武器和身上的鎧甲一起剁碎了十幾個。淩厲的劍氣足足沖出了十幾丈遠,又有意無意的劈開了一架海人隨行的重型戰車,讓那戰車當場爆炸,炸翻了身邊圍著的百多個海人護衛。

‘唔’的一聲,夏頡也沖了出去,他總不能只讓申公豹一個人忙活啊?怎麼說履癸是要他夏頡來做打手嚇人的。畢竟如今領了大夏的鬼候爵位,受了封地和俸祿,他夏頡就要對得起這份工資不是?就看到一條高大的身影‘呼’的一聲沖出去,夏頡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另外一架重達十幾噸的重型戰車上,一腳把那戰車踢飛了百多丈高。

“白,給我上!”隨著夏頡一聲令下,白一聲長嘶跳起來百多丈高,身體已經膨脹到丈許高下,眼裏白光射出丈許開外,十爪飛速劃動,在虛空中帶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寒光,當場就把那重型戰車外的鎧甲撕成了粉碎,從那戰車內拎出了三個嚇得鬼哭狼嚎的海人戰士來。白下手卻比夏頡狠辣得多,凶性未消的他雙手一用力,鋒利的爪子就把那三個海人戰士扯成了碎片,大量的鮮血和肉塊從天上噴瀉而下。

‘噠’,一塊殘破不全的肝臟摔落在那胖乎乎的海人使節面前,嚇得那使節倉皇的退後了兩步,卻忘記了他是站在馬車上的,就這樣一個倒仰栽,一頭從那馬車上磕了下來。一聲沉悶的聲響後,這海人使節帶著渾身翻滾的肉浪狼狽的爬了起來,臉上已經是變得畢恭畢敬:“請問諸位就是偉大的、古老的、文明的東方古國大夏王朝的大臣麼?這位想必就是英明的、偉大、神武的大夏的國王了吧?”

謙卑的海人使節諂笑著上前了幾步,朝著履癸一陣的點頭哈腰道:“我是布拉德?瑞德(blood red),亞特蘭蒂斯王國十二黃金家族瑞德家族的成員,亞特蘭蒂斯王國執政官首席特派外交官。今天,我給您帶來了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偉大的執政官們,神聖的海神祭司以及睿智的長老院全體成員的問候。”

艱難的壓縮了肚子上尺許厚的肥膘,布拉德咬牙切齒的彎腰朝著履癸鞠了一躬後,吐著長氣的直起了身體,很是小心翼翼的說道:“請問,您認可我的身份麼?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偉大的陛下您,認可我亞特蘭蒂斯執政院首席外交官的身份,那麼,我將會給您復述我們偉大的執政官們和神聖的海神祭司以及睿智的長老院全體長老給您的資訊。”

履癸手上那根奇形紫金鞭晃了晃的,輕輕的轉動了幾下後,慢條斯理的把那紫金鞭放在了布拉德的肩膀上。履癸手腕突然用力,布拉德就感覺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身上,根本無力反抗的他,就這樣乾淨俐落的跪倒在了地上。

“哼,我們大夏,所有的臣子面見大王,都是需要下跪的,這是我們大夏的規矩。”履癸面色冷淡的看了看布拉德,紫金鞭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布拉德猶如兩口肉袋子一樣的臉頰,淡淡的說道:“跪在這裏告訴我,你們的那些所謂的執政官還有什麼邪門歪道的海神祭司以及一群老而不死的老東西,給本王帶來了什麼樣的資訊?”

布拉德兩個臉頰瘋狂的抽搐著,他恐懼的看了看剛剛見面就死傷過半的隨行護衛,近乎絕望的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最高執政階層共同作出的決議就是,請大夏,向我們臣服罷。否則,類似於一個月前攻擊你們王都的那種毀滅一切的力量,將會出現在你們大夏國的每一寸土地上!你們的戰士,將會被他殺死,你們的婦孺,將會被燒成灰燼,你們整個國家,將會被變成廢墟。”

喘息了一聲,布拉德似乎突然有了底氣,他異常‘堅定’的抬起頭來,‘正氣凜然’的盯著履癸的雙眼說道:“為了證明我的話的威力,我們將會進行一次小當量的齊射,向你們展示一下我們的終極戰鬥堡壘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他沖著自己的左手腕用海人的語言大聲的叫嚷了幾句,隨後,就近乎認命一樣的閉上了眼睛。如果有人現在用大神通去窺探布拉德的腦海,就會發現布拉德正在向自己王國的守護神在祈禱:“偉大的海神啊,請保佑您虔誠的子民罷。該死的安道爾,該死的托爾,他們一個月前瘋狂的超負荷攻擊,燒壞了戰爭堡壘主炮的晶核聚能器!這兩個討厭的傢伙!如果現在主炮不能發揮威力的話,我布拉德,一定會被殺死的!”

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臉頰碰了碰壓在自己肩膀上的紫金鞭,那刺骨的寒氣讓布拉德渾身都一陣的哆嗦,雞皮疙瘩‘唰’一下佈滿了全身。

履癸卻沒有殺這個肥胖的使節的意思,他敏銳的神識已經察覺到,在極高的虛空處,有一股極其龐大的能量正在聚集。不過是三彈指的時間後,天空中突然多了一團熾熱的光芒,就好似又有一顆太陽淩空高照般,那刺目的白色光團中,數以十萬計的粗粗細細的白色光線呼嘯而下。

天地都全部籠罩在了可怕的高溫和高亮中,寰宇都在發出巨大的轟鳴,整個大地都在那強烈的光芒中顫抖。僅僅是一次齊射,安邑城周遭直徑五千里的一片圓形土地,已經被那密集的炮火給犁了一片。這些炮火刻意的避開了那些大型的城市和小型的城鎮,卻也無意中誤擊了數以百計的小村莊,那些村莊頓時在熾熱的白色光芒中化為灰燼。

雨點一樣的白色光芒密集的砸在了地面上,不停不息的砸了下來,帶來了死亡和震撼。那彷佛天崩地裂一樣的攻擊,給人的感覺就是世界末日來臨,無窮無盡沒有終結一樣。這樣的火力轟擊,足足持續了一刻鍾,方才停了下來。無數大大小小的圓形彈坑出現在直徑五千里的圓形土地上,最小的彈坑不過丈許寬,而最大的彈坑,直徑卻在裏許開外,深達百丈許,這已經相當於一名四鼎至五鼎大巫全力的一擊。而這種彈坑,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何止千萬個?

履癸、夏頡、刑天厄等會帶兵打仗的將領的面色立刻變了,高鼎位的大巫並不在乎這樣規模的齊射,強橫的巫體,讓他們可以無視這樣的轟擊。可是七成的大夏士兵以及所有的大夏子民,都無法抵擋這樣毀滅性的飽和攻擊!按照布拉德的說法,如果那戰爭堡壘真的用全部的力量輪番轟擊大夏的國土,怕是大夏真的會被這所謂的戰爭堡壘打得土崩瓦解。

沒有了億萬的子民,就算那些強橫的高鼎位大巫能夠在這樣的攻擊中倖存,又有什麼意義呢?

履癸的面色閃爍,半天沒說話。

布拉德卻是矜持而自得的輕輕的推開了壓在自己肩膀上的紫金鞭,底氣十足的站了起來:“這,並不是最終極的攻擊啊!”

似乎是為了證明布拉德的話,三道粗達十裏的巨型白色光柱突然從那一團熾熱的白色光芒中射下,準確的轟擊在了安邑城的廢墟上!

一團蘑菇雲蒸騰而起,強勁的颶風掃過了數千里的地域,遠遠近近的大小山頭都在那劇烈的震盪中轟然粉碎。開天大陣也突然解體,數十萬的佈陣士兵尖叫著被地上出現的巨大裂縫吞噬,只有那實力極其強橫的軍士才有能力從那深達百里的裂縫中尋得機會逃脫。這並沒有朝著開天大陣轟下的三道光柱,就是他的餘波,就讓大夏最精銳的王庭所屬大軍損失了三十萬以上!

一個直徑超過五百里,深有近千里的捅形窟窿出現在原來的安邑城廢墟上。這一擊,讓相柳家、防風家靠近廢墟列陣的百萬私軍在強光中直接化為飛灰。相柳翵只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家的私軍也沒剩下幾個人,而防風家的幾個長老則是心疼得大聲慘叫起來,百萬私軍也就罷了,那私軍中,還有他們上萬名直系族人啊!

夏頡臉上肌肉抽動,他本能的開始按照前世曾經的某些戰鬥經歷,來判斷海人戰爭堡壘的實力以及構思應對的方法。他突然發現,就算大夏巫殿的所有九鼎大巫聯手,怕是也奈何不了那高高在上的戰爭堡壘!如今那堡壘不過是飛行於離地數十萬里的高空,已經達到了九鼎大巫的飛行極限,而夏頡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堡壘還能飛得更高,那麼大夏就根本沒有了任何應對的辦法!

“除非,就和以前那次一樣,我和白虎一起闖入了五角大樓的那次。只要能夠混進他們的內部,海人士兵不堪一擊啊。”夏頡喃喃自語起來,腦袋裏已經開始飛快的勾勒出一個完整的作戰計畫。當然,這個計畫需要大夏地面軍隊的全力配合,而在最後達到目標之前,地面部隊很可能死傷慘重,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是必要的犧牲啊。

布拉德無比雍容、無比從容、無比自信的極其優雅的踮著腳尖朝履癸行了一個海人的貴族禮,他故意的拉長了聲音,用那高傲的語氣說道:“尊貴的國王,請你們,臣服罷!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的公民,並不願意造成太大的無謂的殺戮。只要我們約束了你們的力量,你們就能夠以亞特蘭蒂斯高貴的公民的身份,在我們統一的王國幸福的生活。”

履癸面色陰沈,半天沒有開口。他看到了那種可怕的威力,他終於明白,他的父王是如何被一擊而殺的。那三道可怕的光柱,如果在凝練一點,把所有的能量攻擊一點,在夏王不防範的情況下,的確擁有一擊必殺一名九鼎巔峰巫武的實力。

臣服?簡直就是可笑,大夏驕傲的巫族,什麼時候向除了天神以外的生靈臣服過?

那麼,開戰麼?拿大夏的整個國運冒險去開戰麼?履癸卻下不了這個決心,他低沉的自言自語道:“大劫,果然是我大夏的一次大劫啊。”

夏頡嘴角微動,已經將真氣凝成一縷細絲,將自己的計畫傳給了履癸。

履癸面色一動,突然大喜,就看得他一金鞭抽在了布拉德的身上,當場就把這胖乎乎圓滾滾的海人使節給打飛了出去。隨後,就聽得履癸咬牙切齒無比怨毒的吼道:“可有幽巫殿所屬?給本王以化形鬼咒,將這該死的胖子變成,變成。”

履癸目光一掃,很遠的地方正好軍營伙房內有一頭胖乎乎的野豬受驚跑了出來,履癸當場獰笑道:“給本王將這布拉德變成一頭豬!”

一名渾身黑煙繚繞鬼氣森森的大巫快步走了上來,手上骨杖朝著那布拉德一指,布拉德的身體頓時飄了起來,那大巫右手一揮,那頭遠遠跑過的野豬也‘嗖’一聲飛了過來,就看得那大巫念動咒語,通體黑光大盛,已經把那布拉德和那頭野豬的身形融合在了一起。

一頭身高超過六尺,起碼有五六百斤,通體毛髮血紅的壯碩肥豬出現在眾人面前。而那肥豬嘴裏,還在無比傲慢的嚎叫著:“你們敢傷害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使節,這是你們自取滅亡!啊,最後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臣服罷!”

履癸一腳把那頭血紅色的豬踢飛到了那些目瞪口呆嚇得渾身哆嗦的海人護衛中,他大聲笑道:“閉上你的嘴,你也給本王帶一句話回去:若是亞特蘭蒂斯不向我大夏俯首稱臣,就等著被滅族罷!滾!”

那幾艘大氣層內使用的運輸艦和戰艦灰溜溜的駛了過來,載著變成一頭豬的布拉德外交官以及百多名被嚇破了膽的海人護衛,倉皇的離開。

夏頡盯著那些只能在離地數百丈高度飛行的巨大鋼鐵製品,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罷了,若是現在就能搶一艘高空運輸船,又能怎樣呢?沒有他們的驗證代碼,想要混進他們的戰爭堡壘,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可不想剛剛飛到一半,就被那炮火給淩空打成碎片!”

突然間,夏頡眼睛一亮,他低聲道:“九鼎大巫沒有能力飛出這麼高的距離,但是他老人家,應該有那能耐罷?他可是比九鼎大巫要強大不知道多少的先天聖人啊!若是他能幫忙,嘿嘿!”

想到這裏,夏頡頓時一陣的心癢難耐,恨不得現時就能跑去道觀那邊,去找通天道人幫忙哩。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有對策

安邑正上空五十萬里高空,海人的戰爭堡壘上數十個巨大的噴口噴出了淡藍色的幽光,緩慢的調整著堡壘的軌道角。整座堡壘都在顫抖著,在那數十個噴口的推動下緩緩的朝高空爬升,堡壘運轉的速度並不快,卻蘊含了無窮的氣勢,有著無邊的壓力。幾艘小小的只有十幾丈長的銀灰色戰艦,好似小山邊的一顆黃豆,在那堡壘的附近緩慢的遊曳,指引著堡壘前進的方向。

堡壘厚厚的特種裝甲板下,海人製造的有如蜂窩一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艙室裏,到處都是緊張忙碌的海人士兵。溝通這些艙室的走廊、天橋上,時刻都有一群群海人士兵大聲吼叫著推著一輛輛小車狂奔,不斷的把各種器械和各種材料送進一間間艙室。隸屬於堡壘內部保安部隊的狼人士兵以及殺戮者機器人也扛著一件件沉重的器械,在個個艙室之間奔波。不知隱藏在哪個角落的播音系統內,不斷的傳來冷漠無情的一道道命令,將這些可憐的戰士和機器指揮得像陀螺一樣拼命的瘋跑。

堡壘最核心處,那顆三百里直徑的大金屬圓球的圓心出,一堆小山般高大,散發出美麗湛藍色光暈的透明晶體正在微微的顫抖著。這一堆形狀不規則的晶體被籠罩在近千層淡紫色的重磁防護力場下,一層厚有十幾米的透明介質將它和外界空氣隔開。無數根粗粗細細的透明導線和貫穿了那一層透明物,深深的紮進了這一堆晶體內,一道道刺目的藍色流光不斷的順著導線湧出,這裏正是整座堡壘的動力核心。

托爾透過一層透明的單面玻璃,俯視著下方近千名身穿全籠罩式白色防護鎧甲的海人官兵圍繞著那高有數百米的晶體小山忙碌著。四周十幾座控制平臺上,一個個容貌俏麗的海人女兵正在急速敲打著控制臺上無數的按鈕,發出了一道道的命令。最靠近那晶體小山的一座好似祭壇的控制臺上,海神權杖被一道藍光包裹著,懸浮在那控制臺上方尺許高的空氣裏,時而有一道細細的藍光射上了那控制臺,於是那座晶體小山就會突然的顫抖一下,輸出的藍色光流益發的強大。

“科技的力量是那種野蠻、原始、落後的文明所無法抵擋的。”托爾興奮的看著下方那充滿了力量感的動力核心,身體急促的前後衝撞著。他身前那張寬大的金屬辦公桌上,一名金髮少女正面目呆滯的趴在上面,兩條纖長有力的長腿撇得大大的,制服短裙被胡亂的拉到了左腿的腳踝處,鬆鬆的掛在了上面。隨著托爾的身體大力的撞擊,少女嘴裏發出含糊其詞的‘嗚嗚’聲,俏麗的臉上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時不時的蹙起眉頭發出幾聲尖銳的呻吟。

“讚美海神,偉大的海神在上。這麼強大的戰爭堡壘!完美的戰爭工具!神啊,我再也不用在那荒山野外沒有一點兒防禦力的指揮部,和那些野蠻的傢伙正面交戰啦。高高在上的用炮火覆蓋他們,這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親愛的中尉,你同意我的意見麼?”

興奮的托爾張大了嘴巴,嘴角噴出一縷兒白沫的他身體突然僵硬了一陣,兩條大腿劇烈的哆嗦了幾次呼吸的時間,托爾好似被抽了筋的癩蛤蟆一樣,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劇烈喘息起來。

他讚賞的看了一眼同樣軟在那裏喘息的少女,笑道:“你是一名合格的優秀的軍人,中尉。你明天就去最高指揮部報到,就說是我‘親自’下令‘借調’你去指揮部工作的。你有成為高級軍官的潛質,我很少誇獎我的部下,但是你值得我讚賞你。”

少女欣喜的抬起頭來,驚喜的笑道:“讚美海神,尊貴的閣下,您說的是真的麼?”

托爾麻利的穿上自己的制服,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以黃金家族的名義發誓,你有成為高級軍官的潛質,你是一名非常非常優秀的軍人,你在某些方面擁有那些高級將領都無法相比的獨特‘效用’。好啦,記住,明天去指揮部報到。”

沉吟了片刻,托爾摸著自己的下巴,大模大樣的盯著少女那兩條赤裸的還在顫抖的白生生的大腿,微笑點頭道:“你給指揮部的墨菲斯將軍說,你會成為我的第七秘書,他會明白如何安排你的。”

重重的在少女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用力的揉了揉那雪白滑膩手感絕佳的臀部,托爾深沉的歎息了一聲,回想了一陣,在那個可怕的冬天發生的那可怕的血淋淋的一潰千里的戰爭,他一邊往這間監控室的房門走去,一邊由衷的感慨道:“我沒說錯,這裏就是神的國度。還能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麼?那些野蠻的傢伙無法攻擊我們,我們可以輕鬆的屠殺他們。啊哈,還有這麼多美麗的小姑娘可以任憑我挑選。完美的人生呀!可是,安道爾他這幾天在幹什麼?”

站在監控室的門口左右看了看,避開了一個差點沒撞在他身上的狼人士兵,托爾憤怒的抽出腰間懸掛的一根小馬鞭在那狼人士兵的身上重重的抽了一記。他詛咒道:“你們這群該死的奴隸,你沒有長眼睛麼?你差點把你扛著的這塊破銅爛鐵撞在了我的頭上!滾!”

重重的踢了那狼人士兵一腳,完美的在遠近數百名海人官兵的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威風,托爾揉了揉下巴,朝安道爾的房間行去。他們這些海人高級將領的住所,處於這座戰爭堡壘最安全的核心位置,這也是托爾他們特意要求的。居所四周那厚厚的裝甲板,帶給了托爾他們極大的安全感。

邁著輕鬆的步伐走過了數條警戒森嚴的通道,托爾將手按在了走廊盡頭的一處光潔的金屬牆壁上。

那一塊尺許方圓的金屬牆壁透出一層深藍色幽光,托爾的面前無聲無息的敞開了一扇滑門――一扇足足有三丈厚的特種鋼板鍛造的滑門。門內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猩紅色的絨緞面沙發繞著圓形的牆壁擺了一圈,金色的牆壁上掛滿了海人特別鍾愛的那種纖細華麗的雕像,只是這裏所有的雕像全部是赤裸的少女模樣。

圓形的大廳內有十二扇大門,每一扇門內都有一處陳設奢華不亞于皇宮的居所,分別屬於安道爾、托爾以及其他的十位地位最高的海人將領。托爾放輕了步子,厚厚的地毯成功的吸走了他腳下哪怕最輕微的一點兒聲音,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左手邊第一扇大門外,將耳朵湊到了大門上。搖了搖頭,托爾又看了一眼木門上雕刻的那名裸體女子的雕像,將耳朵換了個位置,湊到了那雕像的小腹部位。

靜靜的聆聽了一陣,聽到安道爾的房間裏發出的是一些非常古怪的聲音,托爾不由得眉頭一皺,猛的拔出了腰間華麗的佩劍,一腳踢開房門,沖進了安道爾的房間。“我的末日堡壘總督安道爾閣下,您在幹什麼?”沖進房門,麻利的做了一個單兵閃避動作在地上一個魚躍翻滾,手持佩劍作出一副鬥士姿態的托爾呆滯的看著不應該出現在安道爾房間內的這件東西,臉上露出了傻瓜一樣的笑容。

臉上髒兮兮,赤裸著的上半身到處都是漆黑的油膩,下身的緊身褲被掛出了好幾個大窟窿的安道爾從一件兩丈多高的人形鎧甲後探出頭來,微笑著和托爾打了聲招呼:“啊哈,聽說我們的防禦官閣下最近幾天春風得意,已經成功的敗壞了好幾名貴族小姐的貞潔名聲。真奇怪,你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麼?難道你不能讓我有點私人的空間麼?”

隨手將佩劍丟在一旁,托爾圍繞著安道爾房間內這套顯然是特製的單兵鎧甲轉了幾圈,若有所思的問他:“你在幹什麼?安道爾,你,神殿的那幫無恥的老祭祀培養出來的海人最新一代政客中最無恥的一位政客,你的手上就從來沒有拿起過超過一柄高能射線槍重量的東西。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他很是詫異的看著安道爾,聳聳肩膀譏諷道:“如果你帶了幾位美貌的小姐來房間,我會給你足夠的私人空間。但是你帶了這麼大一個金屬人來到房間嘛!”他邪惡的笑了起來:“親愛的安道爾兄弟,我要為你的貞操負責呀!”

晃了晃手上沉重巨大的能量焊槍,安道爾有氣無力的從鎧甲背後的一架三角梯上跳了下來,將那焊槍隨意丟在了地上,油膩頓時污染了一大片雪白的地毯。他用力拍打著面前的鎧甲,不理會托爾對自己的調侃,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那麼,你看到了,我叫後勤部的人給我特製的一件單兵鎧甲,它幾乎沒有行動力,只能以正常人步行速度的三分之一緩慢的前進。”

托爾的眼珠子瞪大了,他指著安道爾叫道:“你瘋了麼?你特別定製的,就是這樣的垃圾?啊,你用的是你的私人儲蓄?”

“當然不!”安道爾義正辭嚴的說道:“我把這筆費用算入了軍火庫的正常損耗裏面去。難道你認為,我那微薄的薪水,可以造出這麼大的一件怪物麼?”

“啊哈!那麼,你沒有發瘋!”托爾用力的點點頭,隨後很不解的問道:“那麼,你製造這東西幹什麼?嗯?親愛的安道爾,你是這座堡壘的最高負責人,我只是你屬下的防禦官,具體來說,我就是你身邊的保鏢頭目和打手隊長!你才是這座堡壘實際上的主人!你已經七天沒有出現在指揮部啦,你知道你錯過了多少個美麗的美人麼?這七天,我攻陷了八個嬌貴的小姐!全部是貴族軍官!你錯過了多少好東西呀?”

用那種智者鄙視愚鈍者的眼神瞥了托爾一眼,安道爾高傲的昂起頭來,他冷笑道:“他的行動力只有普通單兵鎧甲的二十分之一,可是,他的防禦力,是我們重型地面戰車的十倍!這還僅僅是他特製高密度外裝甲的防禦力。一旦我開啟他內置的小型聚變能量電池,他產生的週邊防護場甚至能夠對那些可怕的野蠻人那恐怖的巫術產生全頻的干擾,同時還能在裝甲的基礎上增強三倍的防禦!”

驚訝的看著安道爾,托爾下意識的去撫摸安道爾的額頭,他驚恐的說道:“神啊,你病了。你在我們的末日堡壘中,隔著上下左右前後都有的一萬里厚的裝甲板,距離那些可怕的野蠻人有足足五十萬里的距離,四周有數以百萬計的精銳士兵保護,你居然打造了這麼一件龜殼!”

肩膀聳了聳,兩隻手朝兩旁一攤,安道爾做了一個鬼臉。他詭笑道:“你說我病了麼?啊哈,看看這個!”他的手探進了那鎧甲內部,在裏面某個按鈕上按了一下,兩根韌性十足的金屬杆子頓時從那鎧甲的肩後彈了起來。足足長有丈許的金屬杆子上挑著兩面雪白的旗幟,上面用工整兒不失飄逸華美的字體書寫著大夏巫文和海人文字兩種字體――‘投降’!

血紅色,赤淋淋的大字――‘投降’!

讓托爾目瞪口呆下巴差點脫臼的大字――‘投降’!

“投降?”托爾一步跳出去了將近兩丈遠,一不小心踏在了地上一攤散亂的零部件上,仰天摔了一腳。他的後腦勺在茶桌角上重重的撞了一下,他卻顧不得疼痛,尖聲見到:“投降?你瘋啦!我敢確信你瘋啦!投降?你向誰投降?”

托爾又仔細看了看那方圓丈許的雪白大旗上赤淋淋的大字,驚疑不定的看著安道爾:“你不會是準備向那些野蠻人投降吧?”

安道爾無比認真的點點頭,身上髒兮兮的他,好似王子一樣優雅的朝托爾微微鞠躬,笑道:“正是這樣,我做好了隨時向那些野蠻人投降的準備!這套鎧甲可以保護我,在我面對那些可怕的野蠻人時,能夠讓我有機會打出投降的旗幟,不至於被他們一見面就殺死。而這兩面旗幟嘛,正是我這七天來的心血之作!難道你認為我在這鎧甲上改造出這麼一個方便的機關是很容易的事情麼?”

手指頭在鎧甲內按了幾下,那兩根金屬杆子飛快的在鎧甲上縮進彈出,無比的靈便靈巧。安道爾有點憤怒的說道:“為了安裝這兩根旗杆,我這七天都快累死啦!而這樣的事情,又勢必不能讓後勤部的那群蠢貨去做,否則我一定會被元老院控訴的,難道你不這樣認為麼?”

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托爾無奈的苦笑道:“可是,親愛的安道爾,你為什麼要準備投降呢?我們有足夠的實力消滅他們。”

深沉的看了托爾一眼,安道爾走到自己房間一角的酒櫃邊,打開了一瓶果子酒丟給了托爾,隨後自己也拎了一瓶,晃蕩著身體走到托爾身邊,胡亂的坐在了地上。兩人將酒瓶輕輕的碰了一下,安道爾喝了一口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房門外的大廳,大廳空無一人,而通向外面的金屬滑門也關得緊緊的,他這才說話了。

“親愛的托爾,你是我甚至可以把我的情人託付給你的好朋友。而你呢?你的情人,也都一一的託付給了我,我們是多麼要好的朋友呀!我們簡直就好像親兄弟一樣!”安道爾深情的看著托爾,惡意的摟住了他,自己油膩的大手狠狠的在托爾身上擦拭了幾把,把他的衣服弄得一團糟。隨後,他跳起來,一本正經的打開了其他那些將領的房門,仔細的往那些房間裏看了又看,發現這裏面只有他和托爾兩人了,安道爾這才回到了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好吧,首先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為了震懾那些野蠻人,我們在主炮系統並沒有調試完善的情況下連續進行了滿負荷的火力轟擊,主炮的能量核心的一些關鍵零部件的庫存已經開始緊張。而其他的副炮,因為能量反噬而損毀的副炮超過了百分之十。”

“更要命的就是,亞特蘭蒂斯幾乎所有的能源都被收集去製造末日堡壘主炮的冷凝劑。冷凝劑,托爾!”

“是啊,冷凝劑。”托爾的目光有點游離失散,似乎想到了某些不怎麼好的事情。

安道爾很嚴肅的看著他:“末日堡壘的殺傷力的確無以倫比,但是,正如你我都清楚的那樣,這座該死的建造了數千年的堡壘,還有著很多大大小小的毛病,我們並不能讓它發揮設計方案裏的全部功能。而地面上的那些野蠻人有多少?前幾天的遙感影像你看到了麼?他們在那個破損的都城外,聚集了多少軍隊?那十幾萬平方裏的範圍內,他們聚集了多少軍隊?”

乾澀的吞了口吐沫,托爾沙啞的說道:“起碼超過兩千萬軍隊。”

“兩千萬可以把我們的重型戰車當作皮球踢飛的怪物!”安道爾陰沈的說道:“想想看吧,如果他們中間有幾個人混入了末日堡壘。那麼,後果是什麼?在這該死的鐵棺材盒子裏面,如果混進了幾個像那個黃皮長手大猴子一樣的怪物,我們的下場是什麼?”

冷汗一滴滴的從托爾額頭上滴落,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那華麗的陳設,心中卻是一陣陣的發寒。這堡壘那厚到極點的裝甲,此時此刻並不能夠給托爾任何安全感。他只是有點猶豫的說道:“我們還在向遠地軌道爬升,他們怕是來不了吧?”

“可是,萬一他們用那可怕的巫術送了幾個人進來呢?”安道爾尖聲叫道:“那麼,我們的下場是什麼?”

他大步走到了那特製的鎧甲前,手伸進了那鎧甲按動按鈕,兩根金屬杆子‘颼’一下彈出來,血紅色的大字又映滿了托爾的眼眶。

安道爾很矜持的背著雙手在房間裏繞了幾圈,他笑道:“軍事上的事情,歸你們這群軍人負責,若是能消滅那些野蠻人,那麼我們都有功勞。也許,我們就能以歷史上最年輕的記錄進入元老院。”他語氣一轉,很沉重的說道:“但是,萬一事情有了變化,一旦我們落入了某些尷尬的境地。那麼,相信我,我的選擇是不會有錯的。投降,第一時間向那群野蠻人投降。這是我,神殿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的政客應該做的事情。”

大拇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隨後食指朝托爾指了指,安道爾嘻嘻笑起來:“戰爭和殺戮,交給你;談判和性命,交給我。我們合作愉快,不是麼?我的朋友?”

托爾舉起酒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他含糊其詞的說道:“合作愉快,安道爾。不過,我覺得你實在是小題大做了。算了,你總是這樣喜歡把很多事情計算得太清楚。這就是我加入了軍隊,而你成為政客的原因。好啦,你有興趣陪我去指揮部下屬的資料室去逛逛麼?”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那裏面,有幾個出身黃金貴族家庭的軍官,年輕,貌美,而且,她們很上進。我想她們會為了自己的晉升,而付出這麼一點點小小的代價。難道你不認為,去和這些貴族小姐們進行一點精神和肉體上的雙向交流,比在這裏討論那些野蠻人,討論那個該死的黃皮長手的大猩猩,要美妙得多麼?”

安道爾笑了,他微笑道:“也許,我該採納你的意見。說得沒錯,這幾天,可是累壞了我。啊哈,你以後就會明白,像我這樣把每一件事情都考慮清楚,絕對不會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當然嘍,美麗的貴族小姐的吸引力,比起那個黃皮野蠻人的確是大得多。你已經攻陷了八位小姐的陣地了麼?難道,你的魅力已經超越了我?”安道爾有點不服氣的看著托爾。

兩人對視一陣,同時放聲大笑:“忘記那些該死的野蠻人吧。我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與此同時,正在末日堡壘慢慢的向高空爬升時,安邑城外一座極大的帳幕內,大夏的新王履癸正在召開第一次朝會。

為了防備海人堡壘上那足以將九鼎大巫都撕成粉碎的主炮的偷襲,王庭暗司所有八鼎以上實力的大巫團團圍繞住了這座帳幕。這些擁有莫測神通的大巫施展出各種奇妙的手段,將帳幕保護得銅牆鐵壁一般,僅僅那帳幕上空九十九層‘虛空大結界’,每一層都足以抵擋數十顆流星的撞擊,九十九層連貫一氣,就算是數十位九鼎大巫聯手,也要耗費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撕開這一層層的禁制。

帳幕內,履癸盤膝坐在一塊獸皮上,正激奮的揮動著雙臂:“諸位臣公,各國各族的首領,本王父親被海人用最無恥的手段偷襲殺死。東夷人更是趁火打劫,居然派出他們的族公殺死了本王的幾位兄弟。我大夏,已經到了前任天巫所言的大劫難之時。”

巨大的帳幕內一個挨著一個跪坐在地上的大夏臣屬以及那些屬國、附庸族類的首領、代表同時大聲叫道:“願為大王效死命!”

夏頡盤膝坐在帳幕的一角,雙手環抱在胸前,冷目旁觀這些人的表演。一些人是真正的在為了大夏的命運而擔憂,比如說刑天大風他們這幹熱血青年,他們叫嚷的聲音最大,言辭也最熱烈,比如剛剛重傷痊癒的相柳柔,就提出了要將所有的海人俘虜全部殺掉,作為祭品發動九大巫殿九位大巫聯手做陣眼才能發動的‘巫神滅世咒言’來摧毀海人的堡壘。

相柳柔的意見直接被在場所有的還有點腦子的人給忽視了。‘巫神滅世咒言’是極其可怕的巫咒,也許真的能夠毀天滅地,就連最急著作出一點功績的履癸都無視他的話。這個巫咒實在太可怕,後果太不可預測了。

而大帳內還有一些人,卻是在假惺惺的裝忠臣。比如說一些大夏屬國的代表,他們皮笑肉不笑的偷瞥履癸腰間的大夏龍雀刀,偶爾有驚懼的表情驚鴻一現。他們的言辭也很是激烈,但是言語中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無非是打著哈哈在那裏勸履癸要節哀順變,自己國家一定會出兵幫助大夏征討海人、東夷云云。

剩下的一種人,則是讓夏頡根本看不透他們心思的人物。商湯如此,伊尹更是如此。商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面沉如水,面色紋絲不動,好似一座大山,那股沉穩凝重的氣息,甚至都影響到了他身邊的人。而伊尹呢?伊尹卻是微笑著,保持著一個很恭敬的微微鞠躬的姿勢,好似在傾聽履癸和那些臣公的言談,可是他的精神,早就不知道飛去了哪里。夏頡甚至看到他的腳尖在很有節奏的微微抖動著。

大帳內一片吵嚷,最後結束了這片沒有任何實質內容吵鬧的,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關龍逢。

眾人爭吵中,關龍逢自最靠近門戶的座席上站起,大步的走到了履癸的面前,抓起履癸面前的一尊青銅酒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那一聲脆響,嚇得帳篷內很多人猛的跳了起來,夏頡心頭一抖,悄無聲息的朝關龍逢靠近了幾步。一旁伊尹很詫異的抬起頭來看了關龍逢一眼,他那一雙很大很有神的眸子裏流露出一絲笑意,以及一點點的欽佩。

面色陰沈的履癸緩緩的直起了腰身,他右手食指指著關龍逢冷冰冰的說道:“這,是本王的酒杯。”他的指頭上,已經有淡淡的電光閃動。

關龍逢毫不畏懼的看著履癸,大聲說道:“臣關龍逢,只有借助大王的威嚴,才能震懾這批口出千言,實則無一能用的廢物。”

一言既出,帳幕內群情湧動,一干人等全都怒了。刑天大風他們這些年輕人摩拳擦掌的想要去揍關龍逢一頓,刑天虐他們這一代人身上則是同時冒出了濃濃的殺氣,那滾滾殺意直奔關龍逢而去。刑天厄等巫族的族長原本端坐在帳篷內穩如一座大山,此刻也都面露驚容,微微開啟的眼皮裏打出兩道精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臉平靜的關龍逢。

履癸笑了。

履癸沉聲笑道:“安邑令,關龍逢。你的膽子很大。”關龍逢話語中很得體的拍了一下履癸的馬屁,心情不是很壞的履癸收起那根可以瞬間將關龍逢化為灰燼的手指,淡淡的說道:“你既然說了這話了,那,你卻給本王說說,你有何高見啊?”

關龍逢不卑不亢的朝履癸行禮,隨後朗聲說道:“臣有些微淺薄之見,還請大王和諸位臣公指點。”

他比比劃劃,很快的就指點出了如今最重要的幾件事情。

其一就是重建安邑,安邑城是大夏的象徵,大夏權力的核心所在。在關龍逢看來,履癸居然在帳幕中召開朝會,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二就是整頓軍隊,儘快的把還留在海人領地內的所有軍隊招回。如果,關龍逢是說‘如果’的確是東夷人的族老殺了盤罟、袞、舙等人,則東夷人的舉動就非常可疑。只有將海人領地上的軍隊招回來,將大軍派去東夷人的邊境處,才能威懾東夷人,不讓他們在這個時候添亂。大夏佔據的海人領土過於廣大,那等巨大的領土上,分別駐守各處的軍隊,只能是被海人各個擊破的下場,不如調回大夏固守。

其三就是,鞏固王權!

要命的第三點,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四大巫家之主的眼睛同時睜開,森冷的目光好似小刀,要將關龍逢劈成粉碎。

關龍逢卻是毫不畏縮的侃侃而談道:“大王,諸大巫家都擁有極強的力量,並且諸大巫家都有自身秘傳的巫訣,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以臣之見,諸大巫家此刻應當將族內全部力量獻出,由大王一人支派,彙集我大夏傾國之力,以求儘快的誅滅海人。”

他指著天空說道:“海人首先摧毀安邑,這是給我大夏的一個警告。而昨日海人使節團到來時,他們的那一次攻擊,則是一次武力的炫耀。但臣不解,若他海人真能源源不斷的進行那等攻擊,他們早可覆滅我大夏,何必在幾個月內不見絲毫動靜?”

履癸的精神提了起來,他身上一絲絲湛藍色雷光閃動,履癸好奇的問道:“那,以你之見,會是如何?”

沈默了一陣,關龍逢扭頭看了一眼正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己的伊尹。伊尹見關龍逢看了過來,急忙收起了面上那副專心的神采,作出了一副小心謹慎的呆板模樣,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商湯身後。關龍逢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拼命抓著白不讓他胡來的夏頡,這才繼續說道:“海人的那堡壘,怕是還有很多毛病哩。就如臣知曉我大夏的大巫製造巫器,越是強大的巫器越容易出各種毛病,何況是那些海人製造出的這般巨大的一件器具?”

嚴肅的看著以刑天厄等人為首的大夏巫家的權勢人物,關龍逢很誠懇的說道:“如今海人定然是有棘手的麻煩沒有解決,若是我大夏不集中全部的力量,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將海人斬盡殺絕,一旦他們那懸浮在空中的堡壘能夠隨心所欲的運作了,我大夏有幾支軍隊能受得起他們的全力進攻?先王有王家秘密傳承的巫力都被擊殺,何況是普通的大巫呢?”

在這一天,關龍逢的才能好似流星一樣突然的閃現,在很多巫家的家主並不樂意的情況下,他居然硬是說服了以刑天厄為首的四大巫家的家主,將諸大巫家的絕大部分力量貢獻出來,統一歸屬履癸的統轄,彙聚傾國之力,誅滅海人。

隨後的調兵遣將中,大夏東邊的東南神州、正東揚州、東北鹹州三州的軍隊,連同三州內所有巫家的私軍以及各種隱秘的力量,乃至三州內巫殿九大鎮巫所屬的所有巫士、巫武頃刻出發,威懾東夷人的軍隊,擺出一副不惜全面開戰的架勢。

同時,關龍逢自願帶上夏頡俘虜的東夷族公去東夷領地一行,遊說東夷大族長,替大夏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和海人開戰,避免兩線作戰的窘迫情況。夏頡在關龍逢眼裏看到了一種堅定的信念,夏頡不由得懷疑,關龍逢這番去,莫非還有著更大的目標麼?他不得不佩服關龍逢的勇氣,東夷人的聖地都被強行奪走,後羿一族的族人被禦龍軍打得死傷慘重,自己這次更是廢掉了他們一名族老,這等仇怨,可太大了。關龍逢敢去遊說東夷大族長,他真的不怕死麼?

不過,不管怎麼調兵遣將,這都沒有夏頡的事情。他已經順利的擊殺了履癸的三位兄弟,履癸答允他的條件也都一一兌現,他還惦記著去三清觀向通天道人求助的事情。

前世裏夏頡最擅長的是什麼?特種潛入作戰啊。那海人的戰爭堡壘再厲害,只要讓夏頡潛入,以海人軍隊的戰鬥力,根本無法抵擋他的攻擊。如果通天道人願意出手,只要他能將夏頡乃至夏頡如今手上掌握的金剛等一干蠻人戰士送進海人的堡壘,區區五萬人,就足以攻陷整座堡壘。夏頡也有自信,以他的前世的那點底子,大概的操作堡壘開火的把握還是有一兩成的。利用海人的戰爭堡壘攻打海人,何其痛快?

當下夏頡和刑天大風他們知會了一聲,騎著玄武,領了赤椋和金剛以及百多名蠻人護衛,一路風一樣的趕到了三清道觀。

他還不知道,三清道觀裏,正有著一份天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兩教門人

三清道觀,如今已成氣候。翻滾有如蛟龍的純白靈氣在一座座秀美的山峰中纏繞盤旋,各種奇花異卉在那山巔、崖壁、河邊各處盛開,處處有那彩蝶流連,每每見鳥雀飛舞。只是,讓夏頡覺得不習慣的就是,這裏的彩蝶和鳥雀實在是太大了一些,鍋蓋大小的彩蝶,誰曾見過?還是那種一鍋飯足夠十個金鋼飽餐一頓的巨型鐵鍋蓋。這些蟲豸飛禽,怕是都成了氣候,眼看要演化成精怪。

至於那一處處山巔上盤膝坐著的精怪們,雖然臉上兇悍之氣依然未消,但骨子裏已經有了幾分道味兒滲出。他們身上穿戴的也不是那些獸皮樹葉,而是用上好的布帛絲緞製成的道袍。他們腳掌也不再裸露在外,而是穿上了輕巧的雲靴。雖然時不時的有幾個精怪扭動一下身軀,伸手去撓自己的後背、抓抓自己的腦門,可是絕大部分精怪都還是保持在那玄妙的境界中,參悟天大道。

以夏頡的眼力,自然能察覺到這些精怪身體四周的靈氣,正緩緩的滲入他們的身體。靈氣在他們體內流轉,彙入了他們體內原本就不弱的真元,好似一柄精巧到極點的雕刻刀,正在一絲絲的化去這些精怪先天的劣根,將他們的身體改造得盡可能完善。其中幾名修為進度最快的精怪,體內居然已經生出了幾根仙骨,輕盈通靈,已經快要化去那後天的累贅肉軀。

金鋼看著這些精怪大驚小怪的叫道:“耶?這些變成人的畜生在幹什麼?夏頡兄弟,他們可不是人?”

赤椋輕巧的在雨工的背上翻了幾個筋斗,嘻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這些精怪可都是夏頡大兄的師兄弟。”

師兄弟?金鋼詫異的看著夏頡,一行人的坐騎速度卻快,已經到了三清道觀的門口。那門口一字兒排開了四名身穿杏黃色道袍的道童,這幾個童子卻是不折不扣的人類,他們不認得夏頡,看到一行百多人飛快的跑了過來,一名道童急忙上前了幾步,厲聲喝道:“來人止步,這裏是我等掌教大老爺的……”

一隻長滿了黑毛的大手猛的掐住了道童的脖子,將那道童隨手丟到了一旁去。夏頡的老熟人黑熊晃著膀子從道觀大門內走了出來,朝那幾個童子大聲吼道:“你們這群死鳥好多屁話,不認識這是咱們夏頡大……師兄麼?去去去,滾一邊去。”

黑熊殷勤的跑到了夏頡面前,好比夏頡是一個若不經風的小姑娘一樣,很小心翼翼的扶著夏頡下了玄武神龜。他一點兒都不知道客氣和婉轉這些詞兒是什麼意思,直接湊到了夏頡耳朵邊,口水狂噴的‘嘀咕’道:“師兄,你這次從安邑過來,身上帶了肉麼?肉啊,肥嫩嫩的肉啊!”他已經竭力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那嗓音依然大得嚇人啊。

呆了呆,夏頡還沒開口呢,那被黑熊拎著脖子丟出去的道童已經歪著脖子從上爬了起來,他指著黑熊大聲叫道:“黑熊,你敢偷偷的吃肉?”

兩根粗大的烏木杠子從四個道童的身後伸了出來,一頭臉上還帶著幾根長須的猛虎精、一頭腦門上還掛著角的犀牛精揮動那大海碗口粗細的杠子,將四個道童悶頭砸暈,隨手拎了丟進了一旁的樹叢裏。那猛虎精極其憨厚的看著夏頡笑了起來:“嘿嘿,這位就是夏頡師兄罷?師尊在咱們面前也不知道誇獎了你多少次哩。誒,你身上有肉麼?”

夏頡、赤椋沒吭聲,這黑熊也好,這頭猛虎精、犀牛精也罷,口角的那饞涎都快滴下了三尺長,夏頡只覺得丟人。倒是金鋼一看到這幾個莽貨就對上了他的胃口,他大咧咧的從自己那頭烏雲豹的屁股後面解下了一個大包裹,笑道:“肉,當然有肉!男人不吃肉,怎麼有力氣殺人玩婆娘?來,老子這裏還有一百多斤上好的熏虎肉,吃不吃?”

一百多斤上好的薰制的劍齒虎肉!那頭猛虎精,似乎本體就是一頭劍齒虎罷?可是撲得最快的就是這頭猛虎精!黑熊和那犀牛還沒反應過來呢,那猛虎精已經沖到了金鋼面前,搶過了那個包裹轉身就走。

黑熊還有那犀牛精全怒了,黑熊憤怒的咆哮起來:“虎山君!你姥姥的敢搶老子熊爺嘴裏的肉?”

一個‘肉’字剛出口,三清道觀的大門突然塌了半扇,近百名‘熊’腰‘虎’背的壯碩精怪‘嗷嗷’叫著從那大門裏擠了出來,憤怒的叫駡著朝那猛虎精撲了過去。更有野蠻一點的已經抓起了形形色色的兵器,好似那猛虎精和他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也不怕鬧出了人命,抖手就朝虎山君揮出了一道道淩厲的氣勁。

‘噹啷’,赤椋手上的夏帝太康弓落在了上。他看到那數十道猛厲的勁氣命中了虎山君,將虎山君那數百斤重的狼閌身軀重重的砸飛了十幾丈遠,他不由得驚駭道:“他,不會死罷?”

虎山君沒死,皮粗肉糙的他並不在乎這些攻擊。可是他手上那個大包裹卻是被打得稀爛,一塊塊黑漆漆的熏虎肉滿天飛舞,一干精怪大呼小叫的撲向了那滿天飛蕩的肉塊,嘴裏對那些競爭者發出了最為‘美妙’的問候。

呆滯的金鋼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百多個蠻人兄弟。蠻人戰士紛紛握緊了手上的兵器,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烏雲豹背後掛著的大包裹。這群食量極大,視食物為第二生命的蠻人戰士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有人敢和他們強奪熏肉,他們就要下手殺人了。

幸好,這些精怪眼水很清明,知道這群蠻人不好招惹,也沒人願意為了一口肉而招惹這些強大的戰士。他們只顧在道觀門口打得烏煙瘴氣。

夏頡苦笑一聲,回頭看了一陣那些坐在山頭上盤膝打坐的精怪,心裏有了譜兒:“通天道人把那些進度最快已經有了幾分仙氣的精怪放在外面做形象工程哩。說不定他老人家還親自出手給這些面子貨洗筋伐髓,否則那幾個修為最高的怎會已經將體內骨骼轉化為仙骨?”

搖頭歎息了一聲,心中暗自感慨通天道人這樣的人物還講究一個臉面問題,奈何他的面子今日卻被一百多斤熏肉給破得乾乾淨淨,也不知道黑熊和虎山君他們這群精怪,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走進了道觀,夏頡才看到廣成子和多寶道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門後,正從門軸縫隙裏偷看外面的那幫子精怪為了一塊久違的肉食而毆鬥。廣成子的面容僵硬,嘴角不斷的顫抖著,兩隻手收在袖子裏,貌似那袖子也在微微的哆嗦,顯然是氣得不清。多寶道人則是一臉苦相,眉毛、眼角、臉蛋、嘴角全耷拉了下來,看到夏頡走了進去,多寶道人連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無比幽怨的瞥了夏頡一眼。

心中有鬼的夏頡不敢看多寶道人,他笑呵呵的朝廣成子打了個招呼:“廣成師兄,你在這裏看風景啊?”

廣成子的身體猛的挺得筆直筆直的,他抬頭眺望著天空的藍天白雲,曼聲道:“然也。念天之悠悠,吾心獨悵然。”他微笑著充夏頡點點頭,微笑道:“通天師叔正在二殿裏講道,夏頡師弟你也熟悉這裏的門戶,師兄我,我去伺候師尊去了。”

用力的朝夏頡扯開嘴角微笑了一下,廣成子拔腳就走。多寶道人苦笑一聲,隨手朝門外丟出了一個白布褡褳。之見那門外空上一股惡風升起,一道黑氣捲著那百多個毆鬥的精怪飛進了褡褳裏。多寶道人將那褡褳接回手上,惡狠狠的在褡褳上錘打了十幾下,怒聲喝道:“你們這群混帳,在裏面清心靜修七七四十九天罷!肉,肉,肉,你們這四十九天連一顆粟米都別想看到!”

三清道觀第二重大殿內,通天道人高坐在一張雲床上,腦後隱隱有金光放出,四道劍氣在那金光中若隱若現,一蓬蓬光雨自大殿屋頂上緩緩墜下,融入殿內聽講的數十名精怪體內。這些精怪的先天資質都非常不錯,要麼是通靈的白鶴,要麼是年壽的白鹿,或者是年月深久的金鯉等類。他們原本就比那些山熊、猛虎之流多了幾分靈氣,又不是那種茹毛飲血的凶物,故而一旦化為人形,對於大道的領悟,遠超同輩。

此時通天道人正講到好處,他面前一團金光旋轉,正在那金光中演化鴻蒙開闢天萬物生消演化的場景。夏頡和多寶道人正好走了進來,通天道人眼睛一亮,隨手將面前的金光拍碎,朝夏頡招手道:“呵呵呵,你可從那蠻荒之回來了?來,近前坐下。爾等都退去罷。”

一干精怪戀戀不捨的看著那空氣中飄散的金光,一個個躬身應是,悄無聲息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出了大殿,關上了殿門。由此可見他們和黑熊、虎山君之流的差距,若是有人膽敢打擾他們聽道,這一干凶貨還有不拔出刀子殺人的麼?

夏頡向通天道人行禮後,在他面前盤膝坐下,通天道人左看看、右看看,隨手揮出一蓬金光籠罩了大殿,這才猛的一個挺身跳起,很是興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他‘咯咯’樂道:“你回來了就好。聽得說大夏九鼎丟失,以致於巫殿的一干大巫都慌了手腳,全跑去尋找九鼎的下落了?嘿嘿,安邑城被毀了,他們也不回來看看?”

夏頡眸子一亮,他笑問道:“師尊莫非知道九鼎的下落?”

通天道人眼睛一瞪,吊兒郎當的往那雲床上一躺,二郎腿一翹,就聽得他‘嘿嘿’的笑起來:“知道又怎樣?進了我們那師尊的手,你還想討回去不成?不要說你,大夏巫教所有的九鼎大巫聯手,只要師尊他不離開那一座元羅宮,也奈何不得他。”

他指著夏頡說道:“那九鼎關係日後一件要命的物事,卻被你祖師親自取走。那群大巫找遍天下又能怎樣?他們能跑去元羅宮不成?”

話音剛落,通天道人撒出的禁制突然一陣波動,滿殿都蕩漾起水波般金色光紋。通天道人一哆嗦,急忙跳起來在那雲床上正襟危坐,慢條斯理的嘀咕道:“所謂道,不管天道,道,人道,也不分神、聖、仙、人、鬼,乃至於蜉蝣螻蟻之類,這個道,卻是恒古唯一,永世不變的。”

金光禁制突然炸裂,化為一陣光雨帶著悅耳的清音慢慢的灑了下來。原始道人手持一柄拂塵於那光雨中顯露身形,淡淡說道:“師弟,你沒事把大殿禁制了做什麼?可又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通天道人面色嚴肅的說道:“師兄有所不知,我正在給夏頡傳授真正的大道正典,唯恐那些還沒成氣候的門人聽了後陷入迷茫不得解脫,故而才將這殿堂封印了。”他站起身來,朝原始道人稽首道:“師兄有事找我?”

狐疑的看了通天道人一眼,原始道人朝夏頡露出了微笑:“是貧道的事,也是師弟你的事。安邑被毀,新任夏王履癸要和海人開戰了罷?”

夏頡早就起身朝原始道人行禮,聽到他的問題,夏頡連忙說道:“正是如此,大王他已經命令海人領上的大軍撤回大夏。”

通天道人眉頭一皺,插嘴道:“撤回大夏?這怎麼成?那些巫是要全盤防守不成?若是不進攻,而是放任海人施為,他們豈有翻身之力?”

原始道人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天上的物事對大巫的威脅太大,怕是夏王想要盡全力先解決了那東西罷?”

夏頡一驚,連忙把關龍逢在朝會上的提議一一述說出來。關龍逢鞏固王權的第三點意見,在將刑天家控制的軍隊調回大夏,歸屬夏王統轄後,第一個目標的確就是海人的戰爭堡壘。

末日堡壘的出現,給了關龍逢一個極好的藉口來進行這件事情――大夏的軍隊在海人諸大領中過於分散,若是那末日堡壘配合海人面部隊各個擊破,大夏在海人領內的那一支大軍,可能會落得全軍覆滅的下場――只有將全部的軍隊都集中起來,利用大巫們的巫術抵擋末日堡壘的攻擊,才能有效的進行防守反擊,並且找到恰當的時機摧毀那堡壘。

聽了夏頡的解釋,原始道人、通天道士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原始道人微笑道:“這樣說來,你們卻是已經有了定算,那,就如此罷。”

言畢,原始道人突兀不見。夏頡一急,他正要請原始道人、通天道人幫忙將他們送去海人的堡壘裏呢,原始道人卻就這麼走了?

不過,走了一個原始道人,還有通天道人在場。夏頡急忙一手抓住了通天道人的大袖,叫道:“師尊,徒兒正好有事情要你幫忙哩。你可能幫我們送去那海人的堡壘中麼?”

通天道人兩道劍眉猛的揚起,他興致極高的說道:“送你們上去又有何難?為師的只要一出手

阿庭 於 2008-09-25 22:29: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30:00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亞特蘭蒂斯(下)

為了什麼?是啊,為了什麼呢?

站在巨輪的船頭,看著不遠處那一座金光閃爍的城市,夏頡的頭也一陣的發疼。是啊,為什麼?夏頡也看出來了,海人也在故意的拖延時間,但是他們如今佔據了優勢,應該急著接受大夏的投降才是,為什麼也要使用這緩兵之計呢?而且手段還這樣的低劣!三百里的水程,他們能夠晃悠了五天五夜才晃到目的,這實在是太低劣的手段了。

抬頭看著那高懸在天空的戰爭堡壘,夏頡嘀咕道:“如果有情報分析科的那群混蛋在,怕是早就猜出了幾分底細罷?誒,誰叫我當年是清道夫呢?唔,拖延時間?莫非他們的堡壘出了什麼問題?這麼大的一個傢伙,系統整合一定很難做罷?”

不管怎樣,總算到了亞特蘭蒂斯。自從亞特蘭蒂斯王國出現在這片土上,這還是第一次有非亞特蘭蒂斯貴族身份的人踏足其上。就連那些得到了亞特蘭蒂斯貴族冊封的各屬的領民,也只能生活在海人的王領內。亞特蘭蒂斯城,或者說亞特蘭蒂斯島,這是只有純正的亞特蘭蒂斯血統的人才能進入的方。

在這群對於血統有著近乎偏執狂傾向的海人心目中,一名亞特蘭蒂斯城內位最低的平民,他也比那些冊封的海人貴族高貴一百倍。嗯,比夏頡他們這群野蠻的沒開化的野蠻人高貴一千倍,也許是一萬倍。

所以,在碼頭上迎接夏頡他們一行人的,只是一名執政院的普通官員。高傲甚至倨傲的迎接官員所下達的第一條命令就是:“你們這些野蠻人的使臣,你們沐浴更衣,抽血化驗,所有的身體檢察都合格後,才有資格進入我們的王都。”

這名有點矮胖的官員不屑的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紅袍,嫌惡的退後了幾步,陰著一張臉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廣成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氣,多寶道人在他袖子裏摸啊摸的,不知道在掏摸什麼東西。金光道人的眼睛突然縮成了一個細小的針尖大小的金色曆芒,他兩隻手揮啊揮,很想就這麼恢復本體,一翅膀把這座城都給煽飛到海裏去……

這幾位都是什麼身份?他們都是原始道人、通天道人的門徒,真正的先天之人,也就是天開闢後受天混沌之力產生的第一批生靈。就以龜靈聖母而言,她的本體也是一隻大龜,但是她卻是天初開時生成的第一隻靈龜,身份位比起玄武一族的老祖宗還要來得高了半籌,夏頡的那頭玄武神龜見了龜靈聖母都只有老老實實的稱呼前輩的份兒,誰敢用這等不堪的語氣來評論他們?

先天之人的身上會有傳染病?得了,天下人都病死了,他們也不可能頭疼發燒一下的。

這些自詡為血統高貴的海人啊,他們在先天之人的面前擺佈出了這麼一副嘴臉。廣成子都有祭起翻天印將那矮胖的海人官員一印劈死的衝動了。只是,限於身份,廣成子不屑於出手而已。

夏頡強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等著那矮胖的海人官員看著。他一步步的從舷梯走到碼頭上,一步步的逼近那海人官員。路路•海爾法愣了一下,突然尖叫起來:“你,你想要幹什麼?你敢襲擊我們高貴的亞特蘭蒂斯的貴族麼?”

“操!”夏頡回頭怒視了路路•海爾法一眼,獰聲道:“這種蠢物老子殺都不知道殺了多少,揍他一頓又如何?”

輕輕的一拳轟在了那海人官員的小腹上,那矮胖的海人‘哇’的張開大嘴,從喉嚨最深處慢慢的‘噝噝’的噴出了一口冷氣,抱著小腹,彎下腰肢,慢慢的蹲在了上,臉上已經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夏頡這一拳也不重,小心翼翼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的他,只是用大概三百斤的力量轟了出去。

“呵,呵,呵!”那矮胖的傢伙說不出話來了。路路•海爾法剛要下令將夏頡抓起來,赤椋已經一縷陰風般掠到了路路•海爾法的身後,他鋒利的指甲穩穩的抵在了路路•海爾法的頸動脈上,路路•海爾法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碼頭上數千名海人士兵大嘩,紛紛拉動了手上槍械,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夏頡他們。夏頡聽得無數聲的機械碰撞聲響起,不由得眉頭一皺。怎麼全部是老式的火藥激發的槍械?海人的那些高能武器上哪里去了?難不成海人已經窮困潦倒到這種步,給他們護衛王都的士兵都只能裝備這種淘汰貨了麼?

要知道,火藥武器,可是海人的那些奴隸或者徵召軍才使用的破爛貨!

沉悶的馬達聲從四周傳來,數百輛重型戰車緩緩的從碼頭四周的建築群裏冒了出來,‘嘎嘎嘎嘎’的履帶響聲裏,數百個粗大的炮口也對準了夏頡他們。同樣都是不甚先進的內燃機驅動的戰車,他們那些磁懸浮之類的戰車都不見了蹤影。

金鋼最是衝動,雖然夏頡將他們所有的兵器和鎧甲都裝進了手鐲,金鋼他們身上連一根鐵片都沒有,可是金鋼直接跑到了巨輪的炮臺上,將一尊三聯裝的炮臺給生生的拔了出來。他揮動著那重有數萬斤的炮臺,一個跳躍就到了碼頭上。

‘呼呼’一聲,金鋼將那炮臺舞了一個絢麗的花樣,隨後重重的將那炮臺往上一砸,他吼道:“誰敢動手?***,誰敢動手,老子打爛你們的jb,讓你們這輩子都碰不得女人!”

金鋼威風凜凜的朝四周沖出了幾步,他拖拽著的那炮臺和碼頭的面相互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一片片火星從摩擦的方冒了出來。炮臺內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聲,幾個海人士兵打開了炮臺側面的鐵門,暈頭轉向的逃了出來。金鋼‘嘎嘎’一笑,左手從上挖起幾塊石塊隨手丟出,準確的命中了那幾個士兵的屁股,砸得他們慘叫連連,只能在上不斷翻滾。

眼看得事情就要鬧大,就連廣成子都做好了翻臉的準備,在偷偷的叮囑赤精子、雲中子,多寶道人更是一臉陰森的給龜靈聖母叮囑些什麼東西,而趙公明已經是滿臉興奮的從袖子裏拔出了金鞭。

恰這時候,穆圖的聲音響起:“你們代表大夏來向我們投降,你們居然還能如此的囂張!夏頡,莫非你以為你們大夏還能勝利麼?”

形體粗壯了一大截,一頭金髮張狂的豎起來,緊身的黑色皮衣讓肌肉一塊塊的暴突起,渾身充滿了力量感的穆圖領了數百名同樣打扮的壯漢順著一條大道快步走了過來。一聲聲悠長的狼嚎聲中,碼頭上大大小小數百座建築物的頂部,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手持各色沉重利器的壯漢站了起來,一股股森嚴的殺機籠罩了整個碼頭,讓金鋼興奮得仰天狂嘯,就要衝上去和穆圖分個生死。

夏頡一手扣住了金鋼的肩膀。狂性大發的金鋼死命的往前跑了幾步,以夏頡如今的力量,都被金鋼硬拖著朝前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金鋼不滿的回頭吧嗒了一下嘴巴,看到是夏頡拉住了自己,這才不滿的隨手將那炮臺丟了出去,嚇得一旁的百多名海人士兵狼狽逃竄。

炮臺落的巨響聲中,實力似乎已經得到了極大增強的穆圖雙目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大步的沖到了夏頡的面前。他瘋狂的面孔湊到了夏頡面前不到一尺遠的方,大聲的咆哮道:“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土!你,大夏的巫,夏頡,你敢在這裏放肆麼?”

“為什麼不敢呢?”夏頡很輕鬆的笑起來。他一根手指輕輕的抵住了穆圖的胸口,慢吞吞的發力將穆圖推得向後連連倒退。大概有了相當於二鼎大巫實力的穆圖渾身肌肉瘋狂的抖動著,他額頭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卻依然無法抵擋夏頡的巨力,只能極其悲哀的被夏頡連續推得倒退了十幾步。

“嗷嗚~~~!”穆圖氣得眼珠子都紅了,他雙手猛的舉起,身上衣衫炸成了粉碎,渾身金色的長毛好似雨後春筍一般急速冒出,穆圖瞬間變化成狼頭人的模樣,肉身力量再次暴漲。也不知道他從南方蠻荒逃回亞特蘭蒂斯後受到了什麼樣的改造,穆圖的肉體居然直追三鼎大巫的實力!他身上甚至有一輪幽幽的白光冒出來,有著海人軍隊常使用的能量屏障一般的某些特徵。

不過,變身後的穆圖依然不是夏頡的對手,夏頡只是用兩根手指擰住了穆圖的脖子,就讓穆圖動彈不得。穆圖氣得差點沒噴出血來,他只是一聲接一聲的瘋狂嚎叫著,漸漸的那叫聲中已經充滿了牙狼最為野性的狂暴。

數萬聲同樣瘋狂的狼嚎聲從碼頭附近響起,夏頡、廣成子他們的神識朝四面八方掃了過去,不由得眉頭都是一皺。超過五萬名和穆圖一樣的狼人大軍已經包圍了整個碼頭,他們身上扛著的要麼是沉重的利器,要麼是一些小口徑的高能武器,以他們龐大的數量,足以對夏頡他們造成極大的威脅。

看到夏頡臉上的變化,穆圖不由得譏嘲的笑起來:“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土,夏頡!你們只有不到兩百人。就算你們兩百人都是大夏最強的巫,我們也有能力殺死你們。”

一股很溫和,但是綿綿蕩蕩好似大海浪潮一樣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亞特蘭蒂斯城的深處朝碼頭這邊覆蓋了過來。很強大的能量波動,甚至讓廣成子他們都眉頭微皺的能量波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亞特蘭蒂斯島都籠罩在了一層極厚的藍色光芒中。

“海洋神殿十二位海洋祭司歡迎你們的到來!”穆圖得意的朝夏頡的臉上噴著口水,他‘哈哈’大笑道:“這裏是亞特蘭蒂斯,不是你們這麼一點兒人就可以放肆的方!明白麼?這裏是亞特蘭蒂斯!媽的!”

穆圖瘋狂的詛咒了一聲,卻是白看到穆圖的口水全噴到了夏頡的臉上,白很不客氣的一口吐沫準確的吐進了穆圖的大嘴。

穆圖差點氣瘋了,白是從來不刷牙的呀!那口水的腥臭,可想而知!也只有和白一起長大的夏頡,才能容忍白在自己的臉上塗一臉的口水!

夏頡微微一笑,他心裏暗自震驚,看來為了迎接自己一行人的到來,海人也做了不小的準備嘛。起碼這五萬名狼人戰士中,有超過四萬名的氣息都還很微弱,大概最多就相當於六等、七等巫武的水準,變身後也難以達到九等巫武的水平。可見這四萬多狼人戰士是剛剛被製造出來不久的,還沒有足夠的力量。

而穆圖的實力突然暴漲,更是讓夏頡皺眉的事情。穆圖變身後的實力居然接近了三鼎大巫的水準,天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如果這樣的實力提升再來幾次,豈不是亞特蘭蒂斯人都能擁有九鼎大巫級別的戰士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同去南方蠻荒的刑天大風也想到了相同的問題,他和刑天玄蛭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呸、呸、呸!”張口往上吐了十幾口吐沫,好容易才把白的那一口吐沫帶來的古怪味道給吐乾淨的穆圖這才說道:“夏頡,雖然你很奸詐,你和該死的叛徒一起暗算了我穆圖,但是你畢竟是一條好漢,我尊敬你們這些來自大夏的好漢。所以,你們不用受到無禮的對待。你們現在可以進亞特蘭蒂斯城。但是!”

穆圖指著夏頡的鼻子嚴厲的警告道:“亞特蘭蒂斯,並不是你們憑藉著強大的力量就能胡來的方。這裏的防禦力量可以輕鬆的摧毀你們這點人手。你們要明白自己的身為使節的本分!”

夏頡點點頭,沉聲道:“如果你們給與我們禮貌,我們就會盡到我們的本分。否則的話,你們給與我們羞辱,我們就給你們鮮血和死亡!”

穆圖用力的點點頭,揮拳砸了一下夏頡的肩膀。突然,穆圖的臉色變了,變得無比的難看!

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正掰開了自己身上的鱗片,舌頭探出去朝自己的下體舔啊舔的,隨後噴出了一團口水!

穆圖的臉色變得極其的精彩,好似見到了鬼一般。白卻根本不理會渾身哆嗦的穆圖,他懶洋洋的在大腿根部抓出了一隻讓他覺得不舒服的跳蚤,塞進嘴裏‘吧嗒’一聲咬成了粉碎。

穆圖的臉色,都變成了慘綠的綠葉色,穆圖身後的十幾名身材最壯碩的狼人戰士,無不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穆圖。

亂糟糟的弄了這麼一陣,夏頡他們終於在穆圖這些狼人戰士的陪同下,在路路•海爾法的引領下,坐上了海人特有的精巧華麗的四輪馬車,順著碼頭的那條大道,奔進了亞特蘭蒂斯城。

隨後,刑天大風的驚歎聲,就猛的響了起來。

亞特蘭蒂斯,一座黃金和美玉的城市,一座華麗到人類所能想像的極限的城市,一座大街上的街面都是用金磚鋪成的城市。

亞特蘭蒂斯的城池是寬敞而敞亮的,所有的住宅也好、各種公共建築也好,都是單體式的宮殿。高聳的一層、兩層、最高不過三層的有著巨大穹頂和弧頂的宮殿,每一座宮殿外都圍繞著高大的圓柱。所有的建築材料都是用的黃金或者白銀,黃金做牆壁、白銀做屋頂或者柱子,而那些宮殿的基,全部是巨大的玉塊,蕩漾著充沛靈氣讓夏頡他們這群巫武、巫士眼珠子發綠的玉塊。

所有的黃金、白銀的外表面,都用一種不知名的透明材料做了覆蓋,讓那些金銀不受磨損損耗,並且在陽光下,經過覆蓋的金銀也不會反射出讓人的雙眼無法承受的強光。

黃金鋪就的大街是寬敞的,足足有十幾丈寬的大街分成了整齊的車道,每一條車道中間都種植了鮮花和綠樹。比起陰森、沉重、威嚴、肅穆的安邑城,亞特蘭蒂斯無疑是精巧、華美,在肅穆中同時又有著生氣的,充滿的藝術美麗的。

如果說安邑城是一頭恐怖的鋼甲暴龍匍匐在上,那麼亞特蘭蒂斯就是一隻七彩的翱翔在天空的巨禽。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格調。

順著大道往前走,每隔數十丈,在那十字路口,就有一座圓形的或者其他正多邊形的噴泉。噴泉下是水池,池水清澈透亮,有手持豎琴的海人青年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噴泉邊,懶散的彈動著豎琴,悅耳的琴音引來了天空鳥兒的合鳴。

那些身材高大、容貌秀美的海人男女,身上披著以白色、藍色、紅色為主的寬敞的長袍,滿臉輕鬆的行走在大街上。偶爾有馬車在路上行過,馬車內那些高高昂起頭的人物,無疑都是海人的高層,他們身上穿戴的則是華麗的盔甲、僅僅遮住了臀部的戰裙。

城裏的巡邏士兵和安邑城的城衛軍也是完全不同的。安邑的城衛軍是那等的肅穆和肅殺,他們手上的兵器都是隨時能取人性命的兇器。而亞特蘭蒂斯的巡邏士兵呢?他們用來做儀仗隊的象徵意義大過真正的實際用途。他們的頭盔上插著華美的白色鳥羽,趾高氣揚的士兵們身穿華麗的綢緞製成的衣裳,短短的戰裙讓他們白嫩的大腿都袒露出來,有些士兵在那大腿上還戴上了裝飾用的黃金飾物。

而這些士兵的裝備呢?左手的黃金盾牌擦得鋥亮,上面雕刻的各種猛獸的圖案纖細入微、栩栩如生,時時可以看到這些士兵愛惜的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盾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上的一點兒灰塵。夏頡不敢相信,這些士兵捨得用他們的盾牌去攔下敵人致命的攻擊。

他們的武器……嗯,掛在腰帶上沒有開鋒的黃金短劍也能算是武器的話,那就是武器了。

這些巡邏士兵披著血紅色的大披風,一個個昂著頭,好似前世夏侯所見過的那些走t字台的模特一樣,又好似一群發情的小公雞,在大街上一路招搖顯擺的走過。時時有少女從街邊沖出來,對這些顯然是出生高貴的巡邏士兵贈與熱吻和鮮花。這等情形,看得刑天大風他們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在經過幾座格外華麗的宮殿的時候,有一座宮殿的門口聚集了數百名海人,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手舞足蹈的揮動著一個卷軸在人群中大聲的咒駡著。那老人在咒駡一名執政院的執政官,咒駡那執政官的兒子讓自己的女兒懷孕了,卻不肯娶自己的女兒。幾隊巡邏士兵就擠在人群中,笑嘻嘻的問候著那個執政官的倒楣的兒子。

甚至有一個看起來是巡邏隊長的海人在那裏抓著腦袋,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嚷著:“啊,親愛的老人家,您應該打上他門去呀?我們都會給您作證的!啊哈,我們一定會讓他娶了你的女兒,這樣就沒有人和我們搶奪其他的姑娘啦。”

圍觀的眾人轟然大笑,隨後數百人簇擁著那老頭兒興高采烈的順著大街跑了開去,一路上越來越多的人群加入了那個隊伍,甚至沿途的巡邏隊的士兵都丟下了自己的職責,全部跟上去看熱鬧去了。

夏頡他們呆滯的相互看了一眼。

就這時,穆圖大聲的說道:“好了,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最高執政院。諸位,你們在亞特蘭蒂斯的住所,就給你們安排在了執政院對面的圖書館裏,你們可有意見麼?你們休息一下,執政官們還有海洋大祭司們,會在恰當的時間接見你們。”

海人的執政院,一座占極大的宮殿,高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三丈左右的高度。

而對面的圖書館,則是一座規模比執政院更大了十倍的建築群。

執政院和圖書館之間的廣場長寬都有三裏左右,此刻正有一些老人坐在那廣場上,向四周的年輕人講述著什麼。

多麼一派寧靜安詳的景象啊。夏頡對於海人的文明,都不由得起了幾分嫉妒。刑天大風他們更是心中戒心大作,他們一個個眼裏閃動著凶光,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念頭。只有廣成子他們一臉若無其事,在這些煉氣士看來,人間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值得掛牽的,只有那永恆的大道,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

就在穆圖帶領夏頡他們走向圖書館建築群一側的一座小宮殿時,突然遠處傳來了密集好似炒豆子一般的槍聲。

一條白影飄忽著從遠處一條大街上閃了過來,他手裏拎著一塊烤肉,一邊奔跑著狂啃,一邊笑吟吟的扭頭朝身後的追兵笑道:“你們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嘻嘻嘻,哈哈哈,你們追不上我!哎呀,這肉好吃呀!嘻嘻,你們追不上我!”

夏頡眼尖,他看到那是一名面容稚嫩好似少年的男子,一頭水亮亮的白髮尤其引人注目。而他的眸子,卻閃動著一片波光,深邃不可測。

數十名身穿黑色全身作戰盔甲的海人士兵手持槍械快步跑了過來,手上槍械噴吐著火舌,橫飛的子彈打得面火星四濺,卻哪里碰得到那男子的身體?這男子的身體好似沒有骨頭一樣胡亂的扭來扭去,子彈全貼著他的身體擦了過去。

穆圖怒了,再一次的怒了。他咆哮道:“又是你這個該死的怪物!你,你,你!”

穆圖,還有穆圖身後的十幾個狼人戰士團身朝那男子撲了過去。

那男子一聲怪叫,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古怪的手段,他手上突然跑出了十幾個海人士兵常用的大威力進攻手雷,胡亂的將那手雷的保險打開,朝穆圖他們丟了過來。

‘轟、轟、轟’,十幾團火雲冒起,連夏頡他們都被籠罩在了裏面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先天水靈(上)

    大威力進攻手雷,海人士兵經常使用的一種單兵輔助性武器。也許是科技含量比較高,這種手雷的威力和夏頡印象中前世的八零炮的炮彈威力近似。每一顆手雷內都有黃豆大小的數百粒鋼珠,一旦爆發,鋼珠四射,殺傷力極其驚人。大夏鼎巫以下的巫武受到這種手雷的正面攻擊,也只有落個血肉模糊的下場。甚至那些肉體孱弱的三鼎以下的巫士,也難以抵擋這手雷的威力。

    十幾顆高爆手雷將穆圖一群狼人以及夏頡他們隊伍全籠罩在裡面。穆圖的金髮被燒得一片亂糟,滿臉漆黑的他氣極敗壞的直接獸化,撲向了那男子。其他十幾個狼人身上都被鋼珠打出了一個個透明的窟窿,壯碩的身體上噴著一道道血泉,他們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也是憤怒甚至有點歇斯底里的撲了上去。

    夏頡他們強橫的實力將那四射的鋼珠以及硝煙、衝擊波全震了回去,一行人笑吟吟的站在那裡,看著廣場上那些一本正經正在授課的老者以及那些恭敬的年輕人好似被天雷嚇壞的兔子一樣四處奔散。一隊隊身穿鎧甲的海人士兵氣極敗壞的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各種各樣的火藥槍械發出巨大的聲響,數十輛機械傳動的老式戰車也『吭哧吭哧』的跑了過來,戰車上那碗口粗的炮口已經瞄準了那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男子。

    那男子腳下飄忽不定,好似故意戲弄穆圖以及那些海人士兵。早就可以衝出包圍圈的他抓著那塊烤肉一邊啃食,一邊不斷的笑著在廣場上跑來跑去。他奔走間時而靠近那圖書館,於是槍聲立刻停歇;他的身體稍微離那圖書館遠一點,槍聲立刻重新響起。

    「嘻嘻,原來如此!你們打不中我,打不中我!」幾聲嘻笑,那男子居然一屁股坐在了亞特蘭蒂斯圖書館最大的入口處,得意洋洋的翹起了二郎腿,瞇著眼睛看著天空的太陽,又一口沒一口的啃著烤肉。「哎呀,香呀,滑呀,嫩呀,好吃呀。比那海帶好吃多啦呀!」

    穆圖在那男子身邊往來撲擊了數十次,每一次都是眼看著能夠抓住那男子的要害,卻突然指尖一滑,一股陰涼柔韌的力量推著穆圖的身體朝一旁子彈最密集的方飛了過去。那密集的子彈打得穆圖身上長毛胡亂炸開,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變得斑斑駁駁好不難看。

    「混蛋,你敢戲弄我,高貴而忠誠的亞特蘭蒂斯的戰士!」穆圖在獸化之後,又一次的狂化了。他眼珠變得血紅一片,嘴角處大串大串粘稠的涎水滴下,十指上探出了尺許長的利爪,有如一團黑色旋風,撲向了那端坐在圖書館門口啃肉的男子。

    此時四周聚集起來的海人士兵已經有近千人,戰車也有近百輛。打扮華麗奢華好似一隻隻驕傲的小公雞的貴族巡邏士兵也有了兩百多人。他們死死的圍住了圖書館正門,卻不敢打出一顆子彈,唯恐損壞了圖書館哪怕一根柱子。所有海人都在心裡加勁,更有人大聲的吼叫著:「穆圖大人,殺死這該死的賊!」

    穆圖撲擊,急速撲擊。有如一團黑色的旋風,他瞬息間已經撲到了那男子頭上不到三丈的空中。

    那男子已經啃完了手上的一團烤肉。他慢慢的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很『稚嫩』的很『天真』的笑容,那是沒有一點兒雜質的笑容。隨後,他雙手往亞特蘭蒂斯圖書館的大門口板上狠狠一拍,一塊長寬高都超過三丈的巨大玉塊被他隨手提起。

    「呀~~~呔!」

    一聲清脆的清叱,那男子揮動那光潔的美玉,一玉塊砸在了穆圖的頭頂上。穆圖哼都沒哼出一聲,甚至來不及躲閃,沒有一點兒抵抗力量的被那巨石砸得筆直落,在圖書館正門那數十級高大的台階上砸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玉塊和穆圖的腦袋碰撞,那一聲沉悶的巨響,就連夏頡的臉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那力量太大了,可憐的穆圖。

    那些狼人戰士怒了,看到自己的首領被那男子輕鬆的一石塊拍倒,怒火直衝腦門的他們根本顧不得計較後果,紛紛拔出了小當量的毀滅炮。十幾根漆黑的炮管對準了那男子,炮口同時閃動起刺目的白色電芒。

    「不!」一聲淒慘的哀嚎從一側的一棟小宮殿門口傳來,十幾個白髮蒼蒼腋下架著巨大書本的老者如喪考妣的軟在了那宮殿門口,一名老者很淒厲的嚎叫道:「不能對著那裡!你們這群罪人!」

    那男子驚訝的看了一眼在那邊痛哭流涕的十幾個老者,他歪著腦袋尋思了一揮,十幾道刺目的強光已經轟向了他的身體。那邊的十幾個老者已經有人暈倒在,這男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雙手緩緩的伸出,朝那十幾道強光迎了上去。

    一連串密集的細響傳來,好似有一根燒紅的銅柱子慢慢的放進了清水裡,那男子面前蕩漾著一層明亮亮的水波,十幾道強光在那水波中緩慢的前進,漸漸的被那水波消融無形。男子歎息了一聲,有點愁眉苦臉的抓了一下自己長長的眉毛,歎道:「真是小氣,不就是這幾天在你們這裡吃了幾塊肉麼?誒!」

    趙公明突然一聲沉喝:「道友,還請留下一敘。」他手一揚,一道金光朝那男子捲了過去,正是趙公明的得意法寶縛龍索。

    縛龍索去勢如電,那男子一個不提防,已經被綁得死死的。夏頡正不明白趙公明的用意,那男子卻已經輕笑幾聲,身體微微一扭,突然化為一攤清水潑灑在,那水光一陣扭曲,哪裡還看得到他的人影?縛龍索驀然失去了目標,一陣盤旋後又射回趙公明手中。趙公明呆了呆,驚呼道:「他,居然就這麼走了?好厲害的遁術!」

    不只是趙公明,廣成子、多寶道人一干煉氣士同是面容驚愕,半響說不出話來。只有他們才知道,趙公明的縛龍索是多麼厲害的法寶。就連廣成子都沒把握從縛龍索下脫身,而那男子卻逃得如此容易?

    正詫異中,圖書館對面的執政院門口鼓號齊鳴,數十名身穿紅色禮袍手持長號的海人衛兵在執政院門口站成了兩行隊列,四個美麗的海人少女將一卷紅毯從執政院大門處慢慢的推出,一路攤開到了夏頡他們面前。衛兵們再次舉起那丈許長的純金長號,吹奏出一連串高昂、單調的短音。天空突然多出了幾袈海人的攻擊機,從上面丟下了無數的花瓣。

    勉強平息了心頭怒火的狼人戰士們走過去將深度昏迷的穆圖扛去了一旁。廣場上的海人士兵已經麻利的排成了整齊的方陣,圍在了夏頡他們隊伍一旁。一隊隊身穿金甲、銀甲、青銅甲,每個人的鼻孔都朝著天空的俊美男子從執政院宮殿的大門緩緩行出,他們招搖過市的繞著執政院門口的廣場炫耀了一圈,這才在一旁站定。

    一名手持黃金權杖的中年男子緩緩的從執政院內行了出來,他身後跟著幾位同樣裝束的男子。領隊的這男子身材高大,頭髮銀白,威嚴而端莊,白天鵝絨的長袍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勳帶和小巧的紋章,昭顯出他高貴的身份。他站在執政院那高高的台階上,俯視的夏頡一行人。那兩列衛兵最前方一名身材額外高大雄偉的金袍男子立刻大聲叫道:「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王國十二黃金貴族元老、元老執政會執政官莫維爾殿下駕到。」

    莫維爾,安道爾的父親,亞特蘭蒂斯執政官中最有權勢的人物。他很矜持的舉了舉手上的權杖,微笑道:「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你們。」

    刑天大風在低聲的詛咒著:「該死的,他們不是說要過一會才會和我們見面麼?我這輩子都沒丟過這樣的臉,向敵人進獻投降的文書?」

    刑天玄蛭抓著刑天大風的手腕,輕聲安慰他:「沒事的,這封投降書是假的,不是麼?」

    廣成子卻是輕笑著:「看來,他們原本想把我們晾在一旁,沒想到方纔那男子搗亂了一通,看到他們海人的臉面有損了,這才急匆匆的出來見我們罷?夏頡師弟,你可以去把夏王的國書交給他們了。」

    廣成子和其他同門相視而笑,對他們而言,這次的出行不過是一次清閒的旅行罷了。能夠見到海人這個和大夏迥異的國度,他們感覺不虛此行。和刑天大風他們不同,刑天大風他們心中的壓力太大了。獻上投降書?這種奇恥大辱讓他們高傲的心臟無法承受。就算當年夏王太康失國,大夏也沒有向東夷人投降過。可是如今……

    夏頡端正了一下身上的衣甲,取出了履癸的文書,順著紅毯緩步朝莫維爾行去。

    他剛剛走到那台階前,正要邁上台階,剛才大聲報出莫維爾名字的衛兵已經大聲叫道:「跪下!你們是代表你們的王國向我們亞特蘭蒂斯投降的,你們沒有資格踏上我們亞特蘭蒂斯執政院的領,跪下!你這個野蠻的生物。」

    夏頡的身體一僵,他心頭怒火熊熊的燒了起來。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也發怒了,他猛的直起了身體,齜牙咧嘴的朝那衛兵發出了威嚇的『絲絲』聲。幾聲脆響傳出,白的指頭上彈出了尖銳的爪子,他狠狠的在夏頡的脖子上磨了磨利爪,爪子上居然迸出了點點火星。

    看到夏頡臉上肌肉一根根的暴起,以及夏頡眼裡漸漸冒出的怒火,莫維爾很雍容的一揮手,笑道:「不,不需要跪下,對於夏國的朋友,我們必須表現出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禮貌和……禮遇。」

    莫維爾走下了台階,站在了夏頡面前,很溫和的笑著:「兩個月前,我們在中部領的官員接到了你們夏國傳遞的友好信息,說你們願意向我們亞特蘭蒂斯投降,不知道是真是假?」

    夏頡將手上黃金為軸的國書舉起,冷冰冰的說道:「當然是真。這是我們大王親筆所書的國書,我們大夏願意割讓除了我們本土九州外的所有西方領給你們。並且,我們帶來了足夠證明我們誠意的禮物。」

    「禮物?」莫維爾花崗岩般莊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笑容:「你們,似乎並沒有隨行的運送禮物的車隊。」

    站在台階上的其他幾位海人執政官緩步走了下來,其中一人譏嘲的說道:「或者,我們可以理解為,你們就是夏國給予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禮物?當然,我必須承認,我們海洋神殿對你們夏國的高級戰士很有興趣。如果你們肯配合我們神殿對你們的研究……」

    幾個執政官同時笑了起來。天空陽光燦爛,幾袈攻擊機還在不斷的拋下各色花瓣,可是廣場上的氣氛已經變得無比的僵硬和肅殺。夏頡死死的盯著就在他面前幾步外的莫維爾,手指已經緊緊的扣住了國書。夏頡在盤算一件事情,如果他現在突下殺手幹掉這幾個執政官,是否算是一次成功的『斬首行動』?

    莫維爾笑了幾聲,他伸出手抓住了夏頡手上的大夏國書,笑道:「不,我們不會這麼做的,桑托斯。」他從夏頡手上拔出了國書,權杖朝那桑托斯指了指,笑道:「我們亞特蘭蒂斯軍事院的桑托斯元帥,同時也是元老執政官之一,是我們執政院的軍備執政官。當然,你可以放心,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絕對不會作出那種無禮的舉動。」

    夏頡的手指慢慢鬆開,他高高的昂起頭,冷笑道:「當然,想要把我們送進神殿研究,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那種實力。」

    桑托斯譏嘲的說道:「親愛的先生,如果你們有能力阻止我們把你們送進神殿研究,你們就不會來到這裡獻上投降的國書。」

    莫維爾眉頭一抖,夏頡臉上卻已經露出一個很猙獰的笑容。這一世,他的血脈裡流淌著的,可是那些南方蠻人衝動而好戰的血液。他身上冒出了一絲絲淡黃色的氣流,他低哼道:「那麼,您可以試試。但是請注意,你們距離我太近啦!」

    夏頡緩緩的伸出手朝桑托斯抓了過去。桑托斯微笑著看著夏頡的手慢慢的探了過來。一旁的狼人戰士以及那些身穿黃金、白銀、青銅鎧甲的年輕人剛有動作,莫維爾的權杖輕輕一揮,讓他們乖乖的站在了原。

    隨著夏頡大手的靠近,桑托斯手上的黃金權杖內流淌出一層粘稠的好似晶液的藍色光芒。這一層光芒籠罩了桑托斯全身,和夏頡的大手碰了一個正著。一聲悶響,桑托斯猛的退後了一步,他手上的黃金權杖上鑲嵌的幾顆藍色寶石突然有一顆裂開了幾條裂痕。夏頡則是手指猛的一彈,身體踉蹌著倒退了四五步。夏頡只覺手指一陣冰冷,一股巨大而陰寒的力量差點震碎了他的指骨。他右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但是在場的人都能看到,他的拳頭在細微的顫抖著。

    桑托斯得意的笑了,他渾然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權杖上的那顆炸裂的藍寶石,大笑起來:「哦,果然是夏國強大的戰士,但是請注意,這裡是亞特蘭蒂斯,我們海神的尊貴領。我們的海洋祭司在這裡擁有無窮的力量,你們根本不可能在亞特蘭蒂斯傷害到我們任何一個高貴的亞特蘭蒂斯人!」

    他矜持而又帶著點揚揚得意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老話,如果你們有那個實力阻止我們將你們送進神殿進行深度而細緻的研究,那麼你們就不會站在這裡遞交投降的國書了。」

    權杖朝天空的戰爭堡壘一指,桑托斯帶著點猙獰的意味大聲笑道:「我們亞特蘭蒂斯末日堡壘的威力怎麼樣?」

    夏頡沒吭聲了,不得不承認,末日堡壘的威力已經超出了人類想像的極限。廣場上原本心中怒氣盈胸的刑天大風等人也一下子就洩氣委頓下來。面對趾高氣揚的桑托斯,他們找不出任何辯駁的借口。甚至刑天大風都開始懷疑,大夏有可能攻擊到那末日堡壘麼?

    關龍逢的計策裡,要夏頡帶人來亞特蘭蒂斯,看看有沒有可能偷取亞特蘭蒂斯的艦船溜到堡壘中去。可是關龍逢也說了,這只是好幾個計劃中並不太重要的一個。刑天大風只能將信將疑的,按下心在亞特蘭蒂斯廝混。

    莫維爾得意的笑了,看到夏頡他們的氣焰一下就被桑托斯打壓下來,莫維爾很開心的笑了。黃金權杖輕輕的敲擊了一下自己的靴頭,莫維爾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很開心的問道:「好啦,我們會把夏國的國書敬獻給執政院全體執政官以及海洋神殿的諸位海洋祭司閣下。今晚,在我莫維爾的家裡,我代表亞特蘭蒂斯的全體民眾設宴歡迎來自夏國的朋友。」

    頓了頓,莫維爾很認真的問夏頡:「只是,不知道貴國給我們亞特蘭蒂斯的,代表了貴國誠意的禮物?」

    夏頡咳嗽了一聲,後面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倆各自掏出了一個漆黑的布袋隨手一抖。一千車精金美玉、各色珠寶憑空出現在廣場上。在場的海人同時驚呼出聲,那些士兵下意識的抬起槍口,所有武器都對準了刑天大風他們。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先天水靈(下)

莫維爾、桑托斯的臉狠狠的抽搐了幾下,他們驚駭的相互看了幾眼,終於,一名執政官有點結巴的說道:“莫維爾大人、桑托斯大人,我想,我們已經收到了夏國使節的誠意。我認為,他們旅途勞頓,應該休息了。唔,難道不是麼?”

莫維爾揮了一下手上的權杖,自然有人過來,領著夏頡他們走向給他們安排下的宮殿。執政院前的廣場上,幾個執政官,那些身穿盔甲的年輕人,以及所有的海人士兵都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那一千車突兀出現的珍寶。

“看來,在進入王領前要他們交出身上所有的兵器,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桑托斯喃喃說道:“他們身上一定還攜帶了大量的兇器!”

莫維爾嘀咕道:“兇器?這並不要緊,這是在亞特蘭蒂斯,他們不可能傷害到我們。不過,他們沒有誠意呀!他們派出的使者,居然敢對我們發怒!值得思索呀。他們沒有誠意向我們投降,我敢和你們打賭,他們並沒有投降的誠意。可是,他們想要幹什麼?”

桑托斯也皺起了眉頭:“不錯,他們的誠意就和我們的誠意一樣。他們不會投降,我們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們。他們想要拖延時間?那可真好,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國書?哼!”

隨手搶過莫維爾手上的國書,桑托斯狠狠的將那國書丟在了地上,用力的踐踏了幾腳。

幾個海人執政官湊在一起低聲的嘀咕了幾句,莫維爾最終發話了:“今晚的宴會,一定不能出任何紕漏。桑托斯,那個該死的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賊,今天下午你一定要抓住他,幹掉他!簡直丟臉丟到家啦,夏國的使者來到亞特蘭蒂斯,見到的居然是我們的士兵在追捕一名小偷!一名可恥的小偷!給我幹掉他!”

權杖狠狠的在桑托斯的胸口拍了一下,桑托斯陰森的說道:“不管他是哪里冒出來的,他死定了。莫維爾,我的老朋友,我向你保證!”

一名大概是負責海人禮儀、文化之類工作的執政官悻悻然的聳聳肩膀,不快的說道:“希望如此,桑托斯。如果你不能抓住那個小偷,我會向元老院彈劾你的。。。該死的,你們看看,多麼簡陋的儀式!如果不是那個小偷,我可以把這個儀式安排得更加隆重一百倍,起碼可以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野蠻人發呆一整天的。”

桑托斯憤怒的指著那執政官低聲罵道:“布盧斯.瑞德!你還是先想辦法如何讓你的弟弟布拉德恢復成人樣吧!是誰說的要給夏國的使節一點厲害瞧瞧,又要故意拖延時間,等他們來到亞特蘭蒂斯半個月後才正式接見他們的?”

布盧斯憤怒的說道:“難道我有錯麼?我的意見得到了執政院全體執政官的通過!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賊突然冒了出來,我們也不會這麼倉促的出面接見這些野蠻人!錯誤在你的身上,布盧斯,如果你能早幾天抓住那個賊!”

桑托斯咬牙低聲咆哮道:“那麼,就給我足夠的高能武器,給我調撥一批能源棒,怎麼樣?”

莫維爾出來打圓場了,他安撫道:“好啦,布盧斯沒有錯,給這些野蠻人一點顏色看,是我們大家都通過的決策;可是,那個賊,也不能怪桑托斯。總之,我們還要利用這些夏國的使者給他們傳遞一些錯誤的資訊,大家要明白一件事情,我們亞特蘭蒂斯,如今也沒有力量和夏人交戰。”他扭頭看向桑托斯,無奈的說道:“可是,你要能量棒,那是不可能的。神殿不會同意的。冷凝劑的製造,已經佔據了我們所有的能量。”

海人安排給夏頡他們下榻的小宮殿。夏頡的那間富麗堂皇近乎奢靡無度的臥房內,多寶道人手指一道靈光,靈光內正是莫維爾他們站在執政院門口低聲商議的場景。那清晰的語聲,將海人的底細一五一十的透露了出來。

刑天大風憤怒的詛咒著:“原來他們海人也是外強中乾,他們在地面上根本沒有力量發動一場戰爭了?”

夏頡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上,一邊撫摸著白的頂瓜皮,一邊拍打趴在他身邊的玄武神龜的背甲,很大力的說道:“想來是的了。海人的堡壘,這麼大的一個東西能飛上這麼高的天空,想必已經耗盡了他們國內所有的資源。”

他盤算道:“直徑兩萬里的一顆大鐵球,就算他裏面有六成是空的,那這鐵球該有多重?就算我們大夏,也很難將這麼大一顆鐵球送上青天吧?何況那鐵球還能發射這麼強的攻擊呢?”

刑天磐、刑天羆扳著手指頭計算起這個重量,他們手指頭越扳越慢,越算越是臉色發青,最後臉色已經是黑得一塌糊塗。白也一本正經的跳到了玄武的背上,用指甲在玄武背甲上劃拉著計算,這個關於海人末日堡壘重量的問題。不過,只能勉強計算出一條豬肯定沒有兩頭豬好的白劃拉了半天,除了給房間內製造了一串噪音,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別的成績。

夏頡沉思了一陣,笑道:“廣成師兄,你可否將赤椋送出亞特蘭蒂斯島?赤椋的雨工應該是我們的坐騎中速度最快的,讓赤椋回去把今天聽到的消息告訴給大王,看看諸位家主能有什麼好的對策?”

赤椋一骨碌的從房間內那張大床上跳了起來。他大聲道:“這是自然,我那雨工是雷性的神獸,天下還能有比他跑得更快的麼?”

金光道人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聲,他昂起頭來,輕聲笑道:“也不用這麼麻煩,貧道往回趕一趟就是了。唔,夏頡師弟,你給師兄倒一杯水涼著,等師兄回來了,正好拿溫水潤潤嗓子。”金光道人化為一道極細的光芒射了出去,隨後只聽得極遠處的海面上傳來怒濤翻滾的聲音,亞特蘭蒂斯島似乎都顫抖了幾下,想必是金光道人又化為原形,在那裏閃動翅膀趕路了。

赤椋呆呆的看著夏頡。夏頡僵在那裏,只能是苦笑道:“金光師兄的速度,怕是天下,無雙了。”

多寶道人得意的笑了幾聲,他拍著面前的那一輪靈光笑道:“多虧我有心計,方才丟了一枚靈光鏡苻在那海人執政院的門口,這才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哩。若非如此,他們執政院外的那一層水波禁制,卻也是難得如此輕鬆破開的。”

廣成子也是輕輕點頭:“多寶說得沒錯,這海人的海洋祭司也有他們的長處,不是容易對付的。尤其在這島上,諸位行事,一定要小心就是。”

一夥人在房間內剛剛談了不到十句話,房間內突然一陣風聲響過,金光道人已經顯出了本體。他大聲笑道:“我已經把消息告訴給了刑天家的家主,且看他們怎麼處置罷。唔,夏頡師弟,我的水呢?”

金靈聖母抿嘴輕笑,連連搖頭道:“金光,你卻來去得快。依你的修為,還要飲水怎地?我這裏卻有一盞水,你可喝麼?”金靈聖母笑吟吟的從袖子裏托出一尊四角塔,塔上一縷白光冒出,正正的一盞兒清水浮在那白光上。

金光道人一撇嘴,歪著腦袋看向了天花板,不吭聲了。

夏頡他們都感受到了那一盞清水蘊含著極其可怕的力量,陰寒刺骨、柔韌浩大。夏頡的神識往那一盞水內探了一下,頓時只覺得眼前一陣煙波浩淼、白色水光遮天蓋地的撲了過來,只是神識略微一碰,就通體冰冷。夏頡嚇得急忙將神識收回,他身上竟然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冰片。

夏頡聽到旁邊傳來刑天大風幾個人牙齒碰撞的聲音,他急忙扭頭看時,只見刑天大風、刑天磐、刑天羆、刑天鼇龍、刑天荒虎五個已經是凍得面色發青,通體都在哆嗦。顯然他們也用巫力往那一盞清水上碰了碰,就變成了如今這模樣。

六兄弟中唯一還面色正常的,只有刑天玄蛭。他滿臉享受的看著那一盞清水,突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白氣。刑天玄蛭驚呼道:“金靈先生,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先天一元輕水麼?”

多寶道人收起手上靈光,看著金靈聖母手上的那四角塔,好奇道:“金靈師妹,你掏出這法寶做什麼?你這四角塔內有先天地水火風,乃是我教中一等一的先天法寶,唔,這先天一元輕水的味道麼......”

一旁正在給自己的坐騎一頭巨大的黑虎梳理長毛的趙公明突然哼道:“今日吾縛龍索綁住的那人,身上氣息和這一元輕水幾乎完全一樣!”

屋內的人全是一驚,也沒人討論海人如今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紛紛都看向了金靈聖母。

金靈聖母微微一笑,點頭道:“我日常借助這四角塔內先天地水火風修煉,故而對先天之水的氣息格外敏感。龜靈師妹更是先天水族,天下水源沒有瞞得過她的。方才在外那男子,他不是人。”

趙公明猛的一拍掌,大笑道:“原來是先天水靈!原來是先天水靈修成的人形。嘿,我老趙的縛龍索捆不住他,卻是應當的。”

金光道人橫了他一眼,嘀咕道:“應當?你也不問人家來歷就用縛龍索捆人,幸好那先天水靈脾氣和緩,否則還得招惹出麻煩來哩。”

趙公明眼珠子一瞪,怒道:“那人不管他人死活,丟出那些鐵疙瘩砸人,若非我等都有一身道法,豈不是都被他害死了麼?我只是用縛龍索。若是真想傷他,早就祭出了二十四粒定海神珠,管他先天水靈後天水怪,早就一珠打殺了他!”

一行人正在紛紛討論今天的事情,房門被金鋼一腳踹開了。

金鋼拍著肚皮站在門口叫道:“夏頡兄弟,那海人叫你去參加他們的宴會哩,還派了幾個嬌滴滴的婆娘來請你。”

頓了頓,金鋼有點赧然的看著夏頡:“這個嘛,我們兄弟就留在這裏吃吃喝喝就是,夏頡兄弟你要我們跟著去麼?”

八名嬌俏美麗的海人少女,飄然從金鋼身後走了出來,她們同時輕柔的說道:“莫維爾殿下有請夏國使節。至於諸位的隨從,自然有人招待,還請諸位放心出席。”

夏頡朝刑天大風看了看,凍得鼻子上都掛上了冰棱的刑天大風重重的點點頭。

夏頡朝廣成子、多寶道人望瞭望,廣成子頷首微笑,多寶道人嘻嘻笑著往袖子裏摸了摸。

於是,夏頡站起身來,朝八名少女露出了很含蓄,但是很溫暖很陽光的笑容:“那麼,有勞八位姑娘帶路了。”

“哼哼,前世特勤局的上流社會禮儀課,別的東西我沒過關,這白癡一樣的貴族笑容,可是學了個七八分的水準。”夏頡臉上掛著標準的近乎僵硬的笑容,很標準的露出了幾顆雪亮的大門牙,跟著那幾位有點失神的少女行了出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對視一眼,也顧不得身上還掛著冰片呢,興奮的跳起來追了上去。依稀可聽得他們在低聲的嘀咕著,不知道海人的宴會和西坊粉音澤的水準誰高誰低的問題。

一干煉氣士也飄然而出,緊跟了出去。

金鋼殷勤的送他們出了門,看到夏頡他們登上海人迎客的馬車遠去,金鋼憨厚甚至帶著點蠢笨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和他平時的表現完全不相符合的笑容。很機敏,很機智,甚至帶著點奸詐的笑容。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盛宴(上)

一群強健的公牛闖進了一塊花園。

大夏的宴會,尤其是宮廷宴會,是嚴肅而充滿了威嚴,甚至充滿了肅殺的。一人一條石案,上面按照身分地位分別放置不同的酒肴,夏王敬酒一次,眾人飲酒一杯。除各大巫家家主和各大天候這樣級別的人物,其他參與宴會者不得隨意走動,不得隨意出聲,不得隨意飲酒以及品嘗食物。若是帶上了祭祀性質的宴會,則規則更加森嚴百倍,甚至就連呼吸的聲響都受到嚴格的限制。

而海人的宴會,是輕鬆而浮華,帶著一點兒腐爛的蘋果所散發出的特有的酒精氣息。每一場海人的宴會,都是纖細而精緻的,紅男綠女,輕鬆自如的在會場內遊樂嬉戲,盡情的享受著他們亞特蘭蒂斯的高度文明所帶來的各種奢靡。

大夏的宴會是一塊黑漆漆散發著冷氣和肅殺的花崗岩。海人的宴會就是一團覆蓋上了絢麗的羽毛和天鵝絨,用寶石的反光點綴的錦繡。

夏頡一行人走進莫維爾的莊園時,看到的是花團錦簇,嬌媚的少女和高大俊朗的年輕人身披最薄最細近乎透明的紗衣,好似海人傳說中的天神一樣輕鬆快活的在茵茵綠草上走來走去。數裏方圓的草地上,到處都是華美的噴泉和各種精美的雕塑,‘嘩嘩’的水聲有如音樂一樣悅耳。噴泉裏噴出來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芳香撲鼻的香精。刻意加溫到極高溫度的噴口將一部分香精氣化,夜風吹過,莊園內到處是香風陣陣。

草地的兩側,是兩座占地面積極大的花圃,裏面儘是一些夏頡不認識的奇花異卉。那開得熱熱鬧鬧的花叢上,一點點閃動著螢光的花粉被微風吹起,好似一蓬蓬璀璨的煙花飄過天空。

一陣大風正好吹了過來,那花叢裏一大片閃動著螢光的粉紅色蒲公英一類的植物突然飛出了大片雨傘般的種籽,那一大片一大片粉紅色的螢光飄忽著飛上天空,在人群中輕盈的掠過,引來許多身披白紗的海人少女的歡呼和追撲,歡聲笑語將眾人的耳朵塞得慢慢的。

草地的盡頭,是一片乳白色華麗精緻的宮殿群,細長好似美人脖子的圓柱一排排的聳立在那宮殿前。圓柱的頂端閃動著白色的火光,那乳白色毫不刺眼的光芒將莊園照耀得有如白天一樣明亮。

宮殿群後方,應該是一片果園,因為夏頡聞到了各種水果的芬芳。自幼就在山林中長大,夏頡能清楚的分辨出那香氣中有桃、梨、葡萄等等各種各樣不同季節水果的味道,有春天的、也有夏天的、有秋天的、更有冬天才會長出的一些奇異的果子。他不由得惡意的揣測道:“莫非莫維爾他家還在自家房子後面用塑膠大棚種果子吃麼?”

剛剛踏足莫維爾莊園的草地,一隊三百餘人的儀仗隊剛剛手持各種旗子、長槍、長號等物威嚴的列隊迎上來,夏頡就突然感到身上一沉。隨之而來的,是他的精神力和外界各種能量突然失去了聯繫,甚至體內的土性巫力都是一片紊亂。

夏頡吃驚的說道:“不對!”

刑天大風已經低聲叫道:“操!我,我,我已經無法從外界汲取任何力量了。”

刑天玄蛭等人也是齊刷刷的面色一白。空氣中有一種很古怪的能量波動擾亂了或者說是驅除了所有的天地靈氣,並且這種能量波動甚至能對他們體內的巫力造成干擾。刑天磐偷偷的嘗試了一下,他動用了平日裏十倍的力氣,才能在手上凝聚出一個小小的風球。

也就是說,自從踏上了莫維爾家的這片莊園,夏頡他們這些大巫的實力全部降低到了正常水準的一成左右。

廣成子他們剛剛踏上草地,面色同樣是微微一變。但是很快的,他們身上同時閃過一層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微光,一行煉氣士同時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多寶道人給夏頡、刑天大風傳音道:“勿慌,你們是巫武,不是巫士,這等手段於你們並無大用。僅以肉身的力量,他們能奈何你?”

夏頡心中頓時大定,他笑了幾聲,點頭道:“不錯,我們不能調動巫力,雙臂依然有無窮力量。”但是他面色立刻一變,他冷哼道:“不過,若是在戰場上他們能動用這種手段,怕是我大夏的巫士,就全得趴在地上。”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面色同時慘變。只有廣成子渾然不在意的說道:“這等小術並無大用。若是我煉氣之人自身已成一天地,則外界天崩地裂,也與我等無損。大巫若是能進窺天神之道,卻也不怕這等手段了。”

刑天大風的額頭上立刻滴下了冷汗。煉氣士自成一個天地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修為,但是大巫進窺天神之道,這需要什麼樣的實力他卻是知道的。如今整個大夏,也許除了隱巫太弈,就找不出第二個進窺天神之道的巫。也就是說,如果海人能夠將這種不知道是禁制還是什麼樣的能力運用到戰場上,大夏的軍力立刻就要崩潰一大半――失去了和外界能量的感應,巫士們根本談不上持久作戰,除非他們能有無窮盡的原玉。

一臉笑容的莫維爾已經快步迎了上來,他很是雍容而優雅的朝夏頡等人行了一禮,微笑道:“歡迎諸位,請隨意罷,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宴會,是非常自由的。夏頡大人,您是夏國的使節,您能跟我過來一下麼?我替您引見一位尊貴的人物。”

真正是好似一群公牛闖進了花園。

海人的宴會,所有的食物和美酒都放置在一條條長木桌上,這些木桌隨意的放置在草地上、花叢中或者宮殿兩翼整齊而稀疏的樹林裏,任憑參加宴會的人取用。當然了,宴會裏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酒,自然是擱在了宮殿正門外那一尊巨大的海神雕像下的長桌上。

莊園裏數千名參加宴會的海人很自覺的避開了那幾列長桌,只有一些最為神氣、最為俊朗、身上衣飾最為華麗的男女,才會偶爾過去取用一些酒肴,和身邊的人愜意的一邊品嘗美食,一邊漫無邊際的交談著。海人的社會等級制度是極其森嚴的,同樣是參加宴會的人,只有黃金十二家族的人,才能在海神雕像下的長桌上取用食品和飲料。

但是,白來了。早就饞得口水流出了三尺長的白,在夏頡跟隨莫維爾去宮殿內的時候,就飛撲到了那最大的一張長桌上那一整頭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烤公牛上。整個宴會數百張長桌上,也只有這麼一頭烤公牛。一般而言,這是海人宴會上獻給海神的祭品,一般情況下,為了表示對海神的尊敬,海人是根本不會碰那公牛一丁點的。

而這頭巨大、壯碩、體長有三丈多頭頂生了四支彎角的公牛,也是只有執政官級別的海人召開宴會時才有資格燒烤的東西。它就這麼匍匐在一個巨大的金盤上,金盤下有保溫的裝置讓它維持在剛剛出爐的狀態中,一滴滴的油脂從那黃澄澄的牛肉上滑落,落入這金盤裏,濃烈的肉香隨著夜風飄得老遠老遠,甚至蓋過了那些香精和鮮花所散發出的馨香。

十幾名高傲不可一世的俊男美女正從那最大的一張長桌上取了幾瓶年份古老的果子酒,幾個僕役正小心翼翼的取來湛藍色的水晶杯給他們滿上美酒,白已經撲到了那頭象徵意味大過於實際用途的公牛上。

鋒利的爪子一劃,公牛碩大的腦袋‘颼’一聲飛出老遠,正好砸在了長桌前兩名趾高氣揚的年輕人頭上。那比籮筐還要大了好幾圈的牛頭將那兩個倒楣蛋砸得‘吱兒’一聲慘叫,七竅噴紅的暈倒在地。

而白呢?流淌著口水的白欣喜若狂的發現――公牛的肚子裏還填塞了許多極其美妙的食物!白樂大了,它雙臂揮動如風,‘吼吼’的咆哮著將那祭神的公牛撕成了粉碎,一邊往嘴裏塞著牛肉,一邊將那公牛肚子裏的一堆零碎全掏了出來。

一邊大肆的吃喝,白還將他不喜歡的那些牛肉和牛骨頭到處亂丟。他最討厭吃牛肚子上的那些累贅不甚勁道的肉,於是他將整整一扇牛肋骨連同一大片牛肚子上的肉狠狠的掀飛。幾聲慘叫,四個嬌滴滴的海人貴族少女被那屏風一樣呼嘯掃蕩而來的牛肉拍飛了出去。原本打扮得乾乾淨淨華麗無比美麗絕倫的四個大美人兒,一個個噴著白沫滿身塗著滑膩的油脂掛著一片片的碎肉,張牙舞爪的飛出了十幾步才倒在地上。

白在這裏大肆的吃喝打鬧,莫維爾莊園的衛兵正在考慮是否要出手將這一頭古怪的野獸抓住的時候,刑天大風他們也招惹了極大的麻煩。

刑天大風兄弟六個,是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除了刑天玄蛭還稍微冷靜多智一些,其他五個哪個不是在安邑城上屋揭瓦的貨色?在西坊為了爭奪美貌的姑娘,他們也不知道和別的巫家的紈絝鬥毆了多少次。這一次,他們本性又暴露了。

除了刑天玄蛭在一條長桌上拎了一瓶果酒自斟自飲,刑天大風他們五個同時走向了一群正花枝招展的走過的海人少女。

刑天大風伸手攔住了那十幾名少女,‘哈哈’大笑道:“喂,你們這些姑娘,一晚上多少玉錢?”

話剛出口,刑天大風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裏不是粉音澤,這些少女更不是那些被大夏軍隊俘獲後販賣去西坊的奴隸。一見面就直接問人家一晚上多少玉錢,似乎是有點不合適的。

他還在想辦法補救這個致命的失誤,一旁更加莽撞的刑天荒虎已經伸手抓向了一名海人少女。他大笑道:“嘿,大哥,那個老頭兒叫我們隨意嘛。這個妞兒我喜歡,嘿嘿,海人的女人,胸脯都比我們大夏的女人大了一大圈呀。”

一道疾風從旁地裏刺了過來,刑天荒虎急抽手,一柄尖銳的刺劍堪堪滑過刑天荒虎的手指。那使劍的海人青年顯然也是一個高明的劍客,眼看刺劍沒有傷到刑天荒虎,他手腕一抖,那劍尖幻化成十幾點寒星,帶著隱隱的破風聲刺向了刑天荒虎上身的數大要害。那青年怒喝道:“你們這群無禮的未開化的野人,她是我的未婚妻!”

刑天磐突起一腳,近乎偷襲一樣踢到了那年輕人的小腹上,將他遠遠的踢飛了出去。那青年仰天一口血噴出,倒在地上死活不知。刑天磐怒道:“是你未婚妻又怎麼?難道我兄弟還配不上你的未婚妻麼?喂,女人,你願意給我兄弟做小妾麼?”

一旁參加宴會的海人貴族們驚悚萬分,很多打扮得富麗堂皇的中年女子已經失聲尖叫道:“衛兵!衛兵!抓住這些野蠻的傢伙!”甚至有幾個貴婦人已經尖叫著翻著白眼暈倒在地,頓時她們身邊立刻圍上了好幾個男子,殷勤的幫她用力的‘按摩’胸口,幫助她呼吸。

一隊隊衣甲鮮明的小公雞衛兵――就是那種衣冠華麗穿戴著老式鎧甲的巡邏兵――急匆匆的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幾個領隊的海人將領趾高氣揚的在那裏宣讀道:“按照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的法律,凡是公然猥褻貴族女子者,沉海處死。”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多寶道人喃喃自語道:“這,我們要管這些事情麼?沒想到,這幾個小娃娃的火氣這麼大。”

廣成子淡然抬頭,看著天空那點點星辰,淡淡的說道:“管他作甚?一切緣法,皆為因果。這是他巫教的因果,和我等有何關係?”

這幹修養極好的煉氣士雙手揣在袖子裏在一旁冷眼觀看,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溫暖的微笑,夜風吹過,他們身上衣袂飛舞,飄飄然有出塵之態,不沾染一點兒世間的糾紛。刑天大風他們則是大聲呼嘯,雙拳如飛,打得一干嘴裏拼命念誦亞特蘭蒂斯法典的海人衛兵雞飛狗跳,那些衛兵珍若生命的盾牌和鎧甲被他們撕紙片一樣撕成粉碎,一隻只驕傲的小公雞瞬間變成了脫毛的老山雞。

刑天大風也有火氣,他不斷的給幾個兄弟低聲打招呼:“這群海人還敢和我們拖時間,背後計算我們?狠狠的揍他們罷!我們怕什麼?”

刑天玄蛭雙目發亮,他也沖進了戰團,雙手籠罩著濃濃的一層寒氣,打得那幹海人衛兵雞飛狗跳,被凍得渾身直哆嗦。

兄弟六個底氣十足的將戰團不斷的擴大。大夏和海人交戰數千年,海人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大夏的使節下過手,他們嚴格遵守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所謂風度和傳統。哪里像大夏,就上一任夏王在位期間,打死打傷的海人使節都超過十幾波啦。

隨著吃飽喝足的白的加入,草地上的打鬥更亂了。這頭越來越不良的貔貅,他雙爪只往那些海人衛兵高聳渾圓結實的臀部上下功夫,就好像這些衛兵就是他最喜歡的豬一樣。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出現在那些白皙的屁股上,一個個衛兵疼得大聲尖叫。

而那些海人貴族呢?他們竟然好整以暇的圍成了一個很大的圈子,靜靜的觀摩著這一場歐鬥。一枚枚精美的金幣在他們的手上傳遞著,他們在用這一場歐鬥的結果打賭。一群滿臉驚惶不斷的用手捂住自己眼睛的貴婦,則是在指縫裏偷窺那些屁股被白劃開,褲子被白扯成粉碎的衛兵,甚至還偷偷的和身邊的同伴竊語評價哪位衛兵的臀部更加挺翹、那位衛兵的本錢更加雄厚。

莫維爾領著夏頡走過了他的宮殿,從後面一扇小門走到了一片果園內。正如夏頡所聞到的,這一片果園裏有著數百種果樹,每一棵果樹的枝頭上都是果實累累。行走在樹林裏,不時有果子磕在夏頡的腦門和肩膀上,那果香益發的濃郁。

兩人無聲無息的行走了一段時間,大概在果林內行走了一裏多地,林子裏冒出了一塊原形的草地。草地上放了一張圓桌幾支木凳,圓桌上擱了幾支瓶子上蓋滿了蜘蛛網的美酒,一名身穿海藍色長袍,頭上戴了一頂奇怪滑稽的圓錐形高帽的老人,正坐在凳子上,靜靜的看著夏頡。

阿庭 於 2008-09-25 22:30: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31:00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盛宴(下)

隨後,莫維爾上前幾步,朝那髮鬚潔白,長長的銀白色鬍鬚都塊拖到了地上的老人輕聲笑道:“我親愛的外祖父呀,這位就是夏國這一次的使節夏頡先生。正如您已經知道的,今天他向我們執政院遞交了他們大夏向我們亞特蘭蒂斯投降的國書,同時還有那數量巨大的禮物。”

腳步沉重的走上前,夏頡沒有向漢•通古拉斯行禮,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抓起了一瓶酒。手指輕輕一彈,酒瓶上的蜘蛛網消失得無影無蹤,酒瓶通透明亮得幾乎能照見人影。隨後酒瓶裏的軟木塞隨著一聲輕響自動從瓶裏跳了出來。

沒有一點兒陳年的果子酒應該有的異味,一股很醇、很乾淨的酒香從瓶裏飄散出來,一旁的莫維爾都不由得抽了抽鼻子,有點心疼的扯了一下嘴角,瞥了一眼夏頡手上的酒瓶。夏頡‘呵呵’笑了幾聲,好似沒看到莫維爾的表情,舉起酒瓶朝漢•通古拉斯敬酒:“啊,您就是傳說中和我們的巫殿之主有著同樣強大力量的海洋祭司麼?祝您長命百歲,乾!”

‘咕咚、咕咚’,東夷人的血酒都能喝掉數十斤的夏頡將手上美酒一飲而盡,隨後意猶未盡的又抓起一個酒瓶,又如法施為將酒飲盡。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桌上的五瓶美酒被夏頡喝得差不離,只有最後一瓶還剩下一小半的時候,夏頡才恍然大悟般將瓶口從嘴裏拔了出來,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瓶內殘餘的美酒,擦了擦嘴唇笑道:“誒呀,我忘記你們還沒有喝酒了。”

從桌上酒盤裏抓了三個水晶酒杯,夏頡將剩下的小半瓶酒都倒進了酒杯裏,隨手將酒瓶丟出去,抓起了一個酒杯,故意裝瘋賣傻的朝漢•通古拉斯和莫維爾笑道:“來,兩位尊貴的亞特蘭蒂斯的大人,我們乾杯!”

乾杯?

莫維爾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清楚的看到了夏頡倒酒的那個瓶口上粘著的唾液,還看到了幾絲唾液混在酒液中被倒進了酒杯裏。他怎麼可能喝這杯酒?哪怕就是在外國使節面前失禮,他也絕對不會喝這杯酒!應該說,失禮的是夏頡吧?

漢•通古拉斯卻舉起了酒杯,輕輕的和夏頡碰了一下,將那殷紅的酒液慢慢的喝進嘴裏。閉目沈默了一陣,漢•通古拉斯終於歎息道:“果然是很好的美酒啊。你們大夏,有這樣的美酒麼?”

輕輕的將酒杯放在桌上,漢•通古拉斯眯著眼睛,細長的眼縫裏偶爾閃過幾縷精芒,仔細的打量著夏頡。他的目光讓夏頡很不舒服。漢•通古拉斯看起來是一個很衰老的沒有什麼精神的老人,但是他的目光極其富有侵略性,好似刀鋒要把夏頡劈開仔細的解析一般。這等侵略性的目光,夏頡只是曾經在南方山林裏那些發狂的野獸眸子裏見到過。

“這個老傢伙,是個很危險的人哪!”夏頡從南方山林發狂的野獸,又想到了前世裏他們特勤局四相集體出動抓獲的一名精神錯亂的異能者,一名利用自己的異能造成了連環殺人案的異能者。同樣顛狂,同樣的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重重的將酒杯頓在了酒桌上,夏頡冷哼道:“你們不要看不起人,我們大夏不會比你們海人差到哪里去。美酒?你們這也叫做美酒麼?和我們那邊的蜂蜜水差不多的東西哩!真正的美酒,真正的烈酒,你們見都沒見過!”他高高的昂起頭,用那種打量鄉下土包子的不屑眼神上上下下的瞥了漢•通古拉斯一陣,這才補充道:“有機會還請大祭司去我們安邑做客,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美酒。”

嘴角朝上方微微一勾,示意自己已經笑過了。漢•通古拉斯雙手撐在酒桌上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說道:“安邑?你們的安邑已經被毀掉啦,你們的美酒,怕是也剩不下什麼。”不給夏頡開口的機會,漢•通古拉斯閉上了眼睛,有點有氣無力的問夏頡:“我,有個疑問,你們夏國的巫可以說是這塊大陸上最驕傲、同時也最野蠻、更是最蠻橫的生物,你們是真心向我們亞特蘭蒂斯投降麼?”

搖搖頭,漢•通古拉斯抬起頭來,右手輕揮了幾下,淡淡的說道:“這次我離開神殿來見你,就是給你們夏人帶來了我們海洋神殿的最終意見――為了體現你們的誠意,投降的誠意,我們需要一點兒實質性的東西。”

漢•通古拉斯眼裏射出兩道湛藍色的幽光,他死死的盯著夏頡說道:“這個消息,你回去了秘密的向你們的九大巫殿的主人還有你們的國王彙報,就說,如果想要我們亞特蘭蒂斯停止末日堡壘對你們大夏的攻擊,你們西邊的三個州的領土,我們要了。”

大夏九州,海人獅子大開口的就要了三個?

眉頭一抖,夏頡沉聲道:“這個不難,僅僅是三個州的領土,我們可以交給你們。但是要給我們時間撤走我們在領地上的軍隊。大概……”他望了漢•通古拉斯一眼:“我們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把那三個州完好無缺的交給你們。”

漢•通古拉斯微微一笑,他點頭笑道:“很好,你們本土的三州之地,我們亞特蘭蒂斯可以在上面建造堅固的防線,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利益。但是,一年的時間,你們需要一年的時間。那麼,我們神殿不能確保你們不會在這一年中做好準備來反擊我們呀?”

夏頡心頭一抖,他立刻怒氣衝衝的吼道:“放屁,我們還能準備什麼?你們把安邑毀了,你們殺死了我們上一任的大王,我們還能幹什麼?你們的那個破爛堡壘掛在天上這麼遠的地方,我們能怎麼辦?你還想要什麼保證?我們沒辦法給你們任何保證啦!”

聳聳肩膀,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鬍鬚,漢•通古拉斯微笑道:“這是實話,沒錯,你們夏國的巫都太強大啦,因為你們的強大,你們沒有什麼太多的辦法讓我們相信你們會投降。誰知道你們會否有一種巫術,將你們的戰士送去我們的堡壘中呢?”

“或者,你們會不會派出一隊精銳的戰士,搶奪我們的戰艦飛到堡壘裏?”一旁的莫維爾惡意的笑著,惡意的看著夏頡直樂。他樂壞了:“比如說,你們這個使節團一百多人,如果搶奪了我們的戰艦飛去了堡壘裏,那麼……”‘嘿嘿嘿嘿’,陰笑了幾聲,莫維爾端起桌上的酒杯將那美酒一飲而盡,隨後他面色突然變得微微發白,掐著脖子拼命的吐起口水。

“你這個……白癡!”漢•通古拉斯憤怒的瞪了滿臉苦澀的莫維爾一眼,隨後扭頭朝夏頡冷哼道:“當然,你們大夏有一樣東西是絕對可以代表你們夏國向我們亞特蘭蒂斯臣服的誠意的。‘原始巫杖’!”

漢•通古拉斯的白須和白髮同時飛舞起來,他身體外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藍色水波,他站起身來,兩隻乾枯的手爪抓住了夏頡的衣領,大聲的咆哮道:“原始巫杖,和我們的海神之杖同一個等級甚至更強的神器!如果你們夏國把那巫杖獻給我們亞特蘭蒂斯,你們夏國的人將會享有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公民權。否則,我們就將徹底摧毀你們夏國!”

漢•通古拉斯惡狠狠的將乾癟枯瘦的右掌在目瞪口呆的夏頡面前劃過,他陰森的、惡狠狠的吼叫著,口水噴了夏頡一臉。

“原始巫杖,我們知道那東西還在你們的巫殿中保存!把那東西給我們亞特蘭蒂斯,否則我們就摧毀你們的整個文明,殺光你們所有人。”

漢•通古拉斯喘息了幾聲,他身上的藍光慢慢收斂,他有氣無力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淡淡的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和巫殿的主人,我們亞特蘭蒂斯賜予你們三……不,一個月的時間,你們獻上原始巫杖,否則,我們會摧毀你們,全面的摧毀你們。夏國,你們夏國,這樣強大的存在,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共存於這個世界,我們沒有一點兒安全感。”

豎起一根手指,漢•通古拉斯陰沈的說道:“記住,小娃娃,你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們知道我們在拖延時間,我們也知道你們在拖延時間,我們雙方都在故意拖延時間。大家都不是愚蠢的人,相反,我們都擁有這個世界最優秀的大腦,所以,所謂的陰謀詭計是行不通的。”

乾癟枯瘦的手指頭上突然出現了一枚小小的玉符,漢•通古拉斯冷笑道:“這是你們使節團的東西罷?莫維爾他們這群白癡,他們在執政院門口的談話應該已經被你們聽到了吧?沒錯,我們的末日堡壘出了一些小問題,我們正在解決這些問題。我們並沒有實力對你們發動攻擊。可是,不要小看了我們亞特蘭蒂斯。”

隨手將多寶道人煉製的那枚靈符丟給了夏頡,漢•通古拉斯冷冷的盯著面色僵硬的夏頡看了半天,這才說道:“一個月,記住,只有一個月。”

夏頡身體微微一震,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冷冷的盯著漢•通古拉斯看了好一陣子。最後,夏頡將手上玉符舉起,問他道:“你們如何發現的?”

莫維爾在旁邊連聲冷笑,他譏嘲道:“不能不說你們夏國的人擁有的能力讓我們很吃驚。這片玉石剛開始時居然是純隱身狀態。可是,你們似乎忘記給它充滿能量,它在最後能量消耗一空,還發出了那麼刺目的閃光,我們怎麼可能不發現它?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麼?”

夏頡啞然,他心裏一陣瘋狂的咒駡,熱烈的問候著多寶道人。很顯然,他的玉符繼承了他出品的法寶一貫的特徵――隨時可能出紕漏。

漢•通古拉斯敏銳的察覺了夏頡瞬息間千變萬化的表情,他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已經震懾住了夏頡,於是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就要施展他們海洋祭司特有的法術離開。他甚至決定了要多耗費一點力量,讓聲光效果更加的宏大和輝煌一點。因為他想要進一步的加深在夏頡心頭的分量。

一道道藍色的水波一漢•通古拉斯為中心朝四周擴散,一道道小小的浪花在那藍色的水波上掀起,漸漸的化為數米高的白色浪頭。空氣中充盈著輕柔而陰寒的水屬性能量,朦朧的藍光覆蓋了這一片果林。

漢•通古拉斯微微一笑,正要施展出最後的手段讓自己在一陣最為光輝和燦爛的強光中遁走,一股無形的大力禁錮住了空氣中所有的水性能量。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在一旁吭唔道:“有趣,有趣,你腦袋上幹什麼頂著這麼一個東西?老頭兒,你也是水中的同族麼?不對,你怎麼有肉身呢?”

夏頡猛的轉過身去,他驚愕的看到白天裏被海人衛隊追殺的那青年男子正抓著一隻香噴噴的烤鵝,坐在他身後的一顆蘋果樹的枝椏上,大口小口的啃著那鵝肉。這男子一邊吞咽鵝肉,一邊張開嘴嘰嘰咕咕的說話,嘴裏的肉屑都噴出了一丈多遠。

漢•通古拉斯體內的水性異能剛剛飆升到一個高峰,突然四周的水性能量被禁錮得結結實實,他體內翻滾的異能一陣錯亂,他難受得差點沒吐出血來。身體劇烈的顫抖著,漢•通古拉斯指著那男子怒斥道:“你是什麼人?敢,敢這樣戲弄我?”

莫維爾大驚失色的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是那個賊,是那個賊!來人啊!你們這群破銅爛鐵,你們在幹什麼?”

讓夏頡驚愕同時又帶著點怒氣的事情發生了。果林的地面突然炸開了一道道土浪,一條條高大雄壯的身影不斷的自那地下衝了出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近千名眼裏閃動著血紅色電光的殺戮者機器人已經團團圍住了這一塊草地。夏頡心裏大憤,感情漢•通古拉斯這老傢伙找自己談話,後面還安排了殺招啊?居然埋伏的都是機器人,難怪自己一時疏忽沒有用神識掃描四周,就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給,給我殺了他!”驚駭至極的漢•通古拉斯指著那男子大聲的咆哮著。他身上冒出了一圈圈極其強烈的藍色水光,天空中烏雲一陣翻滾,烏雲裏蕩漾著濃厚的水汽,還有一道道閃電隱隱盤旋,顯然他已經使出了全力。

突然一聲巨響,一道水缸粗細的電光自那烏雲中射了下來,轟向了那男子的頭頂。同時近千殺戮者雙手舉起,十指上射出十道刺目的紅光,從四面八方覆蓋住了那男子的身體。

男子呆了呆,突然憤怒的叫嚷起來:“我~只~不~過~是~拿~了~你~們~一~點~點~肉~呀~你們忒欺辱人了!”

那只被啃掉了大半的烤鵝突然被一層冰晶覆蓋,隨後極度森寒將那烤鵝化為極細的冰晶碎末飄散。

他舉起了一隻手,一方數十丈方圓的水鏡憑空出現在他平舉的手心上,那道水缸粗的閃電轟在了水鏡上,只是給那水鏡堵上了一層幽幽的藍光。水鏡略微縮小了一點,一道閃電又劈了下來,閃電被水鏡盡數吸收,隨後那水鏡又縮小了一點。漸漸的,閃電越來越密集,那水鏡縮小得最終只有巴掌大小。

與此同時,數道水幕包裹住了他的身軀,近萬道紅光射到了那水幕上化為一道道極細的紅光在水幕中流竄,最終都被吸入了他手上虛托著的那一面巴掌大的水鏡裏。

這男子憤憤不平的瞪了漢•通古拉斯和莫維爾一眼,隨手將那一面巴掌大的閃動著刺目的藍光和紅光的水鏡砸向了那酒桌。

他稚嫩的俊臉突然作了個鬼臉,他‘嘻嘻’笑道:“自作自受吧!我不奉陪了。”話音剛落,他就化為一攤清水滲入了地面。

夏頡想起了金靈聖母所說的這男子可能是先天水靈修成人形的消息,他強大的精神力覆蓋四周,朝那一攤在地下急速穿行的清水傳了一個問候過去:“前輩可有興趣往我大夏一行?”

神識還沒收到那男子的回信,那面水鏡已經砸在了圓桌上,迅猛的爆發了。

漢•通古拉斯尖叫一聲,猛一揮手一道藍光死死的護住了他和莫維爾。

一團極大的蘑菇雲自果林中升起,藍色的電光和紅色的鐳射朝四周瘋狂的掃射,強橫至極的衝擊波化為一團白色的氣浪帶著巨響掃向了四周,莫維爾家的宮殿群好似紙片糊成的一樣瞬間被掃蕩一空。

大地在顫抖,天空在轟鳴,漢•通古拉斯召喚來的數千道閃電擁有極其可怕的力量,加上近千名殺戮者機器人射出的強力鐳射的能量,這些能量被那男子強行壓縮成極小的一團,產生了某些不可知的古怪變化後,轟然暴開。

方圓數裏的莊園被掃成了平地,最靠近果林的海人貴族死傷慘重,起碼有三百多人被衝擊波轟成粉碎。

最終是廣成子慈悲心發作,朝金光道人打了一個招呼。金光道人一聲長嘯,背後閃出兩道碩大無朋的金色光翼將那一干海人護在了羽翼下。

身體被爆炸力掀飛到半空裏的夏頡,突然受到了那男子神識的傳音:“去你大夏?有肉麼?”

夏頡眼睛亮了,他立刻回話道:“高官厚祿,美酒佳餚,你要什麼有什麼。”

那男子好似天真的孩童般大笑起來:“妙極,高官厚祿,美酒佳餚,我去!”

夏頡,立刻就笑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美基因(上)

亞特蘭蒂斯島附近的海面上起了白霧。海風輕拂,白霧慢慢的飄到了島上,靜靜的浸潤了那些華美的宮殿,遊蕩在寬闊的街道上。

海人的城市並不是一個適合夜行人行動的地方。到處都是尋歡作樂的男男女女,隨處可見一架架馬車停在路旁,那些衣冠華麗的男女就在街頭巷尾興奮的熱吻著,還有激情四溢的青年男女或者青年男男、青年女女之類的組合在比較暗一點的角落裏扭動著身軀,喘息著,呻吟著,噴灑著年輕人的熱情,同時給亞特蘭蒂斯的浮華以及墮落增添了一點兒粉紅色的氣息。

金鋼裹著一件亞特蘭蒂斯人的長袍,面目都籠罩在了披風下,緩緩的行過了一條條街道。路邊停靠的馬車在劇烈的顫抖著、‘嘎吱’有聲的搖晃著。白色水霧在齊人腰部的地方飄蕩,讓金鋼好似沒有腿的幽靈在路上晃了過去。到處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夜行作樂的男女,金鋼只能學著亞特蘭蒂斯人那古怪的故作優雅和端莊的步伐,緩緩的朝前行走。

在街燈和噴泉中透出的奇異光芒映照下,明亮如白晝的亞特蘭蒂斯並不適合金鋼這樣的人出門執行某些隱秘的任務。每一對男女或者男男或者女女大笑著相互摟抱著從金鋼身邊走過,金鋼的肌肉都本能的繃緊。好幾次他都差點揮出重拳擊殺那些碰觸了他身體的人。若非他強行克制了自己的本能,怕是一場屠殺已經在大街上發生。

艱難的避開了那些荒唐的海人,緊張的行過了數十條街道,在幾座宮殿群七拐八拐的走了一圈,金鋼靠近了一座用淡藍色的美玉做地基,地面建築通體用黃金和黑色的巨石搭建的神殿。一路上他不斷的朝那些隱藏在宮殿外陰暗角落裏同樣身披全身都籠罩在黑色披風內的人打著古怪的手勢,那些人靜靜的給他讓開了道路,讓他長驅直入,走到了神殿的大門外。

神殿的臺階很高,一百多級臺階是用一整塊海藍色美玉雕琢出來的。臺階寬有數十丈,無比的威風和大氣。臺階的盡頭兩端處有兩尊高有十幾丈的古怪雕像,是兩名有著魚尾的男子手持三叉戟朝天猛刺的形象。

金鋼步伐輕快的踏上了臺階,快速的走到了神殿大門外,朝門口一名身披湛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含糊的說了幾個字。那男子朝金鋼打量了一陣,無言的點點頭,領著他走進了這座神殿高近乎百丈,卻只有三丈許寬,讓人無比壓抑的巨門。

一隊身披海藍色戰裙的精壯武士從門內行了出來,在門外站成了一個小小的方陣,擺出了一副不讓任何人進入神殿的架勢。同時那門戶上幾個扭曲的字元上蕩漾出一道藍色水波,將門戶遮蓋得嚴嚴實實。整座神殿也被一層厚重的藍光覆蓋,一聲聲悠長而厚重的祈禱聲在神殿的附近盤旋,一股神聖的宗教味兒在空間中彌漫,不知名的力量開始謹慎的掃描神殿方圓數裏內的每一寸土地。

瘦瘦高高的穿了一套海人衛兵全套行頭的赤椋,謹慎的從遠處一座宮殿的柱子後快速退走,正好避過了虛空中幾縷神念的掃描。他朝那被藍光覆蓋的神殿望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獰笑:“夏頡大兄果然是好見識,半路上讓我溜下車卻是有先見之明的。難怪這金鋼平日裏大吃大喝,好似餓了幾天一般,今夜卻不肯和我們去那莫維爾的莊園參加宴會。哼哼!”

赤椋快速的掠過幾條街道,到了一處僻靜的花園內。他跳上一顆大樹,在上面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樹下,一個海人巡邏兵赤裸著身體倒在那裏,雙眼翻白,脖子裏發出‘咯咯’的怪聲。赤椋跳下樹來,將自己身上的那一套巡邏兵的行頭丟到了那倒楣鬼的身邊,拍拍手揚長而去。

神殿內,金鋼揭開頭罩,朝四周看了看。這是一條很幽邃的通道,呈三十度的斜角通向地下。通道只有兩張多寬,很昏暗,只是依靠著左右牆壁上鑲嵌的海藍色寶石發出的幽光照明。每隔十丈鑲嵌一顆的寶石下靜靜的站立著一名名身材極高的精壯衛兵,他們身穿全套的海藍色戰甲,手持閃閃發亮的雙手大劍,目光凝視著前方的一點,紋絲不動。

金鋼的朝這些士兵掃了幾眼,不錯,在海人中能有這樣的士兵很不容易,這些士兵的肉體居然都達到了九等巫武的水準,精神力也很是不弱。加上他們身上那海藍色鎧甲散發出的隱隱的水性能量波動,他們應該有著不錯的戰鬥力。

金鋼和那領路男子的腳步聲在通道內回蕩,走了大概有一刻鍾左右,不知道已經到了地下多深的地方,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扇用赤金打造的大門。高五丈許的拱門上用海藍色寶石鑲嵌出了一副星圖,一道道幽藍的光芒在那些寶石中流竄,整座門戶都覆蓋在一層厚厚的藍光下。

領路的男子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根尺許長的黃金權杖,重重的在門戶上用古怪的節奏敲了幾下。

大門緩緩的敞開了。那男子低沉的說道:“進去吧,裏面有接待你的人。”

金鋼朝他點頭示意,大步走進了門戶。那男子右手朝那大門一招,大門無聲無息的在金鋼身後合上。

門內是一個直徑近百丈的圓形大廳。地面是用美玉鋪成的,光潔得可以當鏡子使用。大廳內陳設很簡單,幾張純金鑄造的長條方桌放在正中間,十幾名身穿血紅色鎧甲的男子正圍著方桌玩著一種金鋼沒見過的遊戲,一種古怪的小紙片在他們手上不斷的抽進抽出,桌上還堆著一堆堆的閃動著藍色光芒的錢幣,錢幣的材質是一種很罕見的藍色晶體。

除了這幾張方桌,大廳內還有幾套沙發隨意的丟在地上,其他的數十名同樣穿著血色鎧甲的年輕人正懶散的躺在上面休憩。還有一些人正圍在角落裏的一個小酒櫃前,端著美酒不斷的輕聲談論著什麼。

大廳看起來比較淩亂,但是金鋼一眼就看出,若是有人闖入,這些正在賭錢或者正在休憩或者正在品嘗美酒的男子,正好能從各個角度發動致命的攻擊――全方位,沒有任何死角。

而這些男子的實力麼。金鋼的瞳孔縮成了針尖般大小。這些男子的肉體似乎都經過了某些特別的萃煉,和大巫們用巫力萃煉肉體不同,他們的肉身所受到的萃煉是一種以金鋼的見識所無法理解的手段進行的。他們的肉體居然都達到了普通的一鼎巫武的程度,很強大。但是,似乎這種改造的手法很有些問題,因為他們的生命本源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金鋼看得出來,他們的壽命最多還有三十年。

一種透支生命力進行的改造。金剛作出了這樣的判斷,同時在心裏不屑的誹謗了這些男子幾句。大巫們的實力越強,壽命就越高。而這些海人男子,他們的實力越強,壽命卻變得越短。這也許就是他們取得這麼強悍力量的代價。

正在方桌前玩那些小紙片的一名金髮男子隨手將手上的紙片丟在了桌上,自己面前的一堆藍色錢幣也隨手推了出去。他站起身來,朝金鋼深深的看了幾眼,用輕柔卻帶著一點兒古怪的‘咕咕’聲的嗓音問道:“你是,他的使節?”

金鋼朝他點點頭,低沉的說道:“他也在。”

金髮男子緩步走向了金鋼,站在金鋼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陣。過了好一陣子,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金鋼的高度差,嘀咕道:“你的塊頭很大嘛,不知道你的實力有多強。你,能吃得起我的一拳麼?”

他雖然比金鋼矮了一個多頭的身高,卻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俯瞰’著金鋼:“聽說,你們夏國的巫,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士。你們沒有吹牛麼?我可沒看出你哪里比我們強大。”他伸出手拍打著金鋼的左胸,很下作的捏了幾下金鋼那爆突的胸大肌,回頭朝屋子裏的那些男子笑道:“夥計們,他的胸部很豐滿,和我們亞特蘭蒂斯最風騷的娘們一樣,有一個大胸脯!”

滿屋子的男子全笑了起來,他們高傲的,用那種不屑的眼神打量著金鋼,放聲大笑。

一名正在喝酒的男子將嘴裏的美酒噴出了老遠,他大聲叫嚷道:“啊哈,這個壯漢很有味道,我知道你們有人同時也喜歡男人,不如,你們誰去把他寵愛一下?噢喲,這傢伙看起來是個好床伴!”

金鋼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怒氣,他陰沈的說道:“首先,我不是夏人。其次,我可以輕鬆的殺死你們所有人。”

金鋼輕蔑的伸出一根小指頭,狠狠的朝四周比劃了一下,他同樣不屑的說道:“我,金鋼,大王身邊的護衛統領,我就用一根手指頭,可以輕鬆的殺死你們!”他同樣高傲的抬起頭來,冷笑道:“你們,不堪一擊。”

拍打著金鋼胸脯的金髮男子面色變了,他咬著牙齒冷笑道:“哦?是真的麼?”他的眼睛裏突然噴射出瘋狂的殺意,狠狠的一拳轟向了金鋼的小腹。他咆哮道:“那,你就給我去死……啊~~~”

淒厲的慘叫聲讓屋子裏所有的男子都跳了起來,他們驚恐的看著金鋼。

金鋼輕而易舉的扭斷了面前那金髮男子的手臂,另外一隻手已經沒入了他的胸膛,從他的後心探了出去。金鋼那血淋淋的大手上抓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光潔的美玉地板上,發出清脆的水滴聲。金鋼陰沈的掃視了一眼屋子裏那些目瞪口呆的男子,低聲說道:“狂妄,你們比夏國那些沒上過戰場的巫家小崽子還要狂妄。以你們這點實力,也敢招惹一名九鼎上品的巫?”

九鼎上品!

而金鋼跟隨夏頡從蠻國出來的時候,告訴夏頡的實力是――八鼎巔峰!

九鼎上品和八鼎巔峰。這是天差地遠的實力。一名九鼎上品的巫武,可以輕鬆的秒殺數百名八鼎巔峰的巫武。就好像一鼎的大巫,可以輕鬆的殺死數千名沒有鼎位的巫武一樣。就好似白去蹂躪一隻剛剛出生的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白兔,沒有絲毫的懸念。

隨手將那金髮男子漸漸變冷的屍體丟在地上,金鋼看了一眼手上的心臟,隨手將那一團還在微微顫抖的血肉丟在了剛才這男子賭錢的方桌上。金鋼咕噥著說道:“我不想殺人,大王這次派我出來,不是讓我來殺人的。”金鋼冷笑了幾聲,慢吞吞的在衣服上擦乾淨了手上的鮮血。他低聲的、含糊的說道:“不過,如果你們實在是想要那樣,殺幾個人又算什麼?幹掉你們,比玩女人還省力氣。”

大廳內的海人男子面色同時變了一下,他們憤怒的朝前逼近了一步。

正對著金鋼,大廳的另外一端的那扇用黑色不知名材料做成的大門突然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一名白髮老人從裏面探出了半個身子。他陰陰的咳嗽了幾聲,屋內的這些暴怒的海人男子同時恭敬的低下頭,乖乖的回到了自己剛才的位置,繼續著他們剛才的活動。

老人朝金鋼招了招手,淡淡的說道:“進來。把你身上帶血的東西留在外面。神殿裏面,不能沾染這些東西。”

用力的擦乾淨手上的血跡,將那染血的披風撕下丟在大廳裏,金鋼邁步走進了那大門。門戶,又在他身後合上了。

門內是一座奇異的殿堂。寬不過兩百丈的殿堂有接近五裏深,進門一條淡藍色的厚實的地毯直通向了殿堂最深處那座高高在上的寶座。殿堂的牆壁、天花板、地板,全部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無數古怪的深海生物在輕鬆的游來遊去。除了這條地毯,若是踏在其他的地方,就好似虛浮在海水中,給人一種空蕩蕩不受力極其不安全的錯覺。

金鋼跟著那老頭朝前緩步行走,一直走到了地毯的盡頭。他前方十丈遠的地方,一個高有三十幾丈的高臺上,那高高在上的寶座裏端坐著的,身披黑色的長袍,長袍上用金藍色的絲線繡出了極其華美的花紋的老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名老者極其的蒼老,披散下來的帶著象牙黃的頭髮和鬍鬚都證明了他經歷過的悠久時光。他的眼皮有點浮腫,眼袋耷拉著,面上全部是皺紋,大大的骨架子上只有了一層兒皮肉,好似一座骷髏架子掛上了一件上好的袍子堆在了那寶座裏。他脖子上掛著幾串極大的黑色珠子,手上帶著幾個碩大的有極強的能量波動散發出來的戒指,其他的各種飾物更是種類繁多。但是當這老者閉上眼睛時,這華美的長袍也好,各種各樣充斥著各種象徵性符號或者符文的飾物也罷,都不能掩飾這個老者已經老得只剩下一口氣,好似行屍走肉一樣的事實。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從那浮腫的眼皮下露出一絲兒極其微弱的神光時,他給人的感覺就全變了。

一股森嚴的壓力突然充滿了整座殿堂,殿堂外的那些深海生物驚惶失措的四散奔逃,一會兒的功夫,視線內就連一隻浮游生物都看不到了。老者好似突然充滿了活力,整座殿堂好似和他連在了一起,殿堂的牆壁、天花板、地板同時閃耀起一層藍得發紫、紫得發黑的水光,可怕的能量波動讓金鋼都不由自主的連連後退,不斷的後退,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金鋼已經被那可怕的壓力直壓到了進來的大門上。

那股壓力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來,雖然只是精神上的威壓,卻好似實質一樣作用在金鋼身上,他的骨骼都發出了‘嘎嘎’的響聲。金鋼的身體哆嗦著,他甚至都無法調動體內的巫力來反抗這股可怕的壓力,他只能純粹的憑藉著肉體本能讓自己筆直的站在那裏。

不,甚至他的肉體力量都被削弱了九成九,他只有憑藉著最後的一點兒力氣勉強讓自己不跪倒,他喘息著,大聲的喘息著,冷汗一滴滴的從他額頭上流淌下來。金鋼從來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詭異而可怕的人物。

這老者的實力並不強,金鋼能清晰的察覺到,這老者的真實實力比起九鼎大巫也強不到哪里去。可是,他的精神威壓有效的讓金鋼根本無法調動任何一點巫力,甚至讓他無法指揮自己的肉體。若非金鋼也達到了九鼎上品大巫的實力,他的精神力也強悍到了極點,這名老者僅憑他的精神威壓,就能讓金鋼的精神徹底崩潰,從而淪為他的奴隸。

這不是實力的真實體現,而是一種古怪的邪惡的力量,一種邪門的法門。或者說,這老者身上有什麼古怪的法器,才能讓金鋼這樣的人物在瞬間就被這老者壓制得無力還手。金鋼敢發誓,給他一瞬間的機會,他可以將這位肉體已經衰老得幾乎隨時可能瓦解的老頭撕成碎片,但是,他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高臺下還有數十名身披黑色長袍的老者。他們目光陰冷的看著金鋼靠在那大門上劇烈的顫抖,剛才領金鋼進門的老者陰沈的說道:“見到我們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首位大祭司撒拿旦‧;奧古斯都大人,你應該下跪。”

可怕的精神威壓突然消失,金鋼繃緊的幾乎崩潰的身體突然失去了壓力,他‘咕嘟’一聲跪在了地上,長長的喘了一口粗氣。他驚恐萬分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微微眯著眼睛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心悅誠服的遠遠的朝他行了一個禮:“金鋼,見過大人。”

撒拿旦‧奧古斯都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低聲的說道:“唔,起來吧。不用拘禮。把這裏當作你自己的家一樣。”他‘呵呵呵呵’的笑著,笑得很開心,張開的嘴露出了牙齒都掉光的光禿禿的乾癟的牙床。“我喜歡你這樣的,充滿了活力的年輕人。年輕,真好。”

臉上充滿了回憶和憧憬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抬起頭來,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麼,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真的,年輕,真好呀~~~看看你那充滿了生命力的肉體,看看你體內跳動著的旺盛的生命火焰,年輕……真好。”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聲音,無法形容。聽到了他的聲音,金鋼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一陣的收縮,好似有人揭開了他的頭蓋骨將一桶雪水澆了下來,渾身一陣冰寒。那聲音很飄忽不定,斷斷續續的好似隨時都能熄滅的風中殘燭,但是他就是不肯斷裂,死氣活樣的硬是要在斷裂的邊緣突然又接上一口氣。聲音更是很陰冷,陰冷得好似棺木中埋了幾千年的老僵屍嘴裏噴出的陰風,還是那種得了哮喘的老僵屍噴出來的。

而且,說話的時候,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語氣很古怪,羡慕、嫉妒、以及一種狂熱的想要佔有的欲望充斥在他的話語中,讓金鋼不寒而慄。尤其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好似看到了小白兔的餓狼一樣火辣辣的眼神,更是讓金鋼的心臟莫明其妙的劇烈跳動起來。好似撒拿旦‧;奧古斯都隨時都能撲到他身上奪取他的肉體,金鋼心裏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完美基因(下)

發黑的帶著一些古怪的黃色斑點的舌頭慢吞吞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撒拿旦.奧古斯都顫巍巍的抬起頭來,朝金鋼指了一下:“他在哪?嗯,真是的,沒想到一切都這麼順利,嘻嘻嘻嘻!我的孩子這麼快就回到了我的身邊,真是太好了!嘻嘻,嘻嘻嘻嘻!”

金鋼猛的打了個寒戰,他快步走到了地毯的盡頭,也不敢抬頭看撒拿旦.奧古斯都這個老怪物,而是從腰間解下了一個皮囊,從皮囊裏掏出了一個巨大的――用各種古怪的金屬打造成的,雕滿了各種各樣華麗花紋的――大棺材!

厚重的棺木被金鋼輕鬆的打開了蓋子,躺在棺木中靜靜沉睡的該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裏閃動著幽邃的血光,該隱臉上露出了邪惡的陰笑:“讚美偉大的父親,真的是太美妙了。這種形狀打造的能量收集裝置,可以有效的提升我的力量。棒極了。”

緩緩的豎起上半身,該隱慢條斯理的從棺木中爬了起來,他優雅的朝一臉笑容的撒拿旦.奧古斯都行了一個海人的貴族禮節,很親熱的問候道:“我尊貴的父親呀,您最近身體可好麼?如您所願,我順利的逃出了亞特蘭蒂斯,並且在那個遙遠的國度有了一個可靠的盟友。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著,您的心願,也許很快就能達成哩。”

撒拿旦.奧古斯都抿著嘴笑起來,他熱情的招呼著該隱:“我親愛的最最受我寵愛的該隱呀,實在是委屈你了。你身為我最喜愛的孩子,卻要背負著叛徒的名義逃離亞特蘭蒂斯,就連回來看望我,都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我虧待了你呀!”

該隱若無其事的聳聳肩膀,他冷笑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在那些愚蠢的傢伙眼裏,我該隱只是海洋神殿製造出來的戰爭機器而已,他們誰能明白我的偉大以及父親您的無邊威能呢?被他們當作叛徒?哦,不,我並不在意這些。”

猩紅的舌頭舔舐了一下濕潤的嘴唇,該隱做了一個陰森的鬼臉,他冷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代價都收回來的,不是麼?父親?比如說,那群該死的野蠻的狼,那群下賤的奴隸,那群敢去追殺我的所謂的亞特蘭蒂斯的忠誠戰士,您不反對我幹掉他們吧?”

撒拿旦.奧古斯都緩緩的站起來,慢吞吞的從那高臺上飄下,他微笑著走到該隱的身前,親熱的擁抱了一下該隱:“當然,我的孩子,我最滿意的一件作品,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隨便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比如說,那些自以為是,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十一位海洋祭司,我允許你到時候飽餐他們的鮮血。”

他用力的拍打著該隱的肩膀,無比陰森而猙獰的說道:“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明白麼?你可不要一時衝動,破壞了我那個完美的計畫。”

該隱拘謹而恭敬的低下了頭,他笑道:“尊敬的父親大人,當然,我絕對不會衝動的。”

抬起頭來,該隱興奮的拉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手,走到了他那巨大的棺木旁:“父親,太奇妙了,這種形狀的能量彙集裝置,讓我的力量上升得很快。您,能幫我再製造十三具麼?我的那十三名後裔,也需要它們呀!”他笑得很開心:“您看,我也正是憑藉著它,才避開了那些巫的搜索哩,它能有效的隔絕一切的能量掃描。最少,絕大部分吧?”

撒拿旦.奧古斯都用溺愛的眼神看了該隱一眼,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你。製造這些,可要耗費不少的東西和能量。可是,誰叫你是我最心愛的孩子呢?”

他摸了摸那口金屬棺木,低聲歎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有機會返回亞特蘭蒂斯,正好有一樣東西已經完成了,你正好用得上。跟我來吧。”他拉著該隱,轉身朝他寶座下的那高臺行去。

該隱微笑著,他無奈的聳聳肩膀道:“哦,的確,一切都很順利。原本是想要叫金鋼趁著大夏和海人交戰的混亂時機送我回來的,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有機會混入了夏國的使節團,實在是太棒了。能夠再次見到父親您,實在是讓我高興呀。”該隱目光閃爍,很熱烈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上的大動脈。‘哧溜’,該隱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吞下了一口吐沫。

撒拿旦.奧古斯都彷佛沒有注意到該隱的小動作,他慢吞吞的在那高臺上好似胡亂的拍了幾下,一道閃動著藍色光芒的狹窄門戶打開了。他拉著該隱邁進了門戶。該隱回過頭去,指著金剛用命令的口吻說道:“看管好我的能量收集器,否則我會讓你的大王殺掉你的。。。全部族人。”該隱陰陰的笑著,金鋼無聲的點了點頭。

門戶內是一條筆直向下的藍色光道,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在藍光中慢慢的向海洋深處沉下去。兩人剛開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兩人大概都快下降了一萬多丈,光道外已經出現了數百丈長的章魚和近千丈長的魚龍之類的怪獸時,撒拿旦.奧古斯都才自言自語般問道:“我的孩子,從你上次去安邑奪回海神之權杖,一直到這一次你去了那個野蠻的國度,你覺得那些野蠻人和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實力對比,怎麼樣?”

該隱用一根尖銳的手指在光道上劃拉劃去,發出細碎的尖銳聲響。他沈默了好一陣子,才有點猶豫的說道:“如果是地面戰的話,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軍隊,還是很難戰勝他們。您要知道,夏國還有很大一部分軍隊放在了他們另外三個方向的國境線上。和我們交戰的軍隊,只是他們直屬于國王指揮的一部分。甚至他們國內的那些重臣,他們的私人軍隊還留在自己的領地裏。”

掐著指頭盤算了好半天,該隱這才抬起頭來歎道:“如果父親您不發動神殿的全部實力,在地面上我們最多和他們保持僵局。”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臉蛋抽搐了一下,他低聲嘀咕道:“不,當初我們亞特蘭蒂斯剛剛來到這片大陸的時候,我和他們巫殿的大巫簽訂了相互不許出手的協議。他們九大巫殿的主人不允許出戰,我,以及神殿的那些資深的大祭司,也嚴禁出手。這是我當年耗費了幾乎海神權杖所有的能量才勉強爭取到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一線生機。”

沉吟片刻,撒拿旦.奧古斯都陰沈的說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是不可能真正露面和他們交手的。太危險了,太可怕了,他們的那九名大巫,還有那些隱藏在黑暗中不知名的強者。可怕呀,和我同一個時代的所有海洋祭司全部隕落了,只有我,勉強活到了現在。可是我的身體,也快崩潰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良久的沈默之後,撒拿旦.奧古斯都搖搖頭,兩人已經到了光道的盡頭,他們面前,就是一扇明亮的光門。

撒拿旦.奧古斯都雙手閃爍著一絲絲一縷縷好似蜘蛛網一般在空氣中搖曳的黑藍色幽光,慢慢的按在了那光門上。一聲極其輕微的空氣對流聲後,兩人已經被挪移到了一個寬敞而明亮的大廳內。

大廳的天花板是很明淨的乳白色,柔和的白光從天花板上照下來,不刺眼,很明亮。光線從四面八方照來,地板上看不到人的影子。

很多身穿的黑藍色祭祀長袍的神殿祭司在這個長寬都有數裏的大廳內忙碌著。稀奇古怪的機器到處都是,一座座巨大的水晶容器閃動著各種奇怪的光芒,裏面漂浮著人體以及各種古怪的生物肢體。大廳的牆壁半腰裏,是一條條環形的天橋,身穿血紅色鎧甲的海人戰士以及一具具沒有蒙上仿生皮膚的殺戮者機器人在那天橋上緩步遊走,防守極其嚴密。

撒拿旦.奧古斯都帶領該隱走進大廳的時候,所有的祭司、戰士同時跪在了地上。撒拿旦.奧古斯都低聲的‘嗯’了一句,這些人才站起來繼續自己的工作。兩人穿過突然間緊張了十倍和忙碌了十倍的大廳,從大廳另外一端數十扇門戶中正中的那一扇走了進去。

漫長的甬道內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各種閃爍的光芒和一條條筆直的光線掃來掃去,時時可以聽到沉悶的電子聲在甬道內回蕩。每隔五六丈遠,低矮的天花板上就有一盞急速旋轉發出紅藍二色光芒的燈盞,通道內的氣氛極其壓抑,極其的緊張。

通道的盡頭,一排近千名海人戰士穿戴著全封閉式的鎧甲,手持小型的高能湮滅炮站在一扇小小的門戶前。這些戰士的鎧甲和普通的海人戰士身上所穿的又大為不同,他們的鎧甲都湧動著極強的能量波動,甚至可以看到一片片湛藍色水花在他們鎧甲上不斷的迸射出,化為一片片極小的水幕覆蓋在鎧甲上,可見這些鎧甲擁有的極強防禦力。

撒拿旦.奧古斯都走過這些無比警惕的士兵,走到了那扇只容一個人出入的小門前。

若是夏頡在這裏,他會驚奇的發現這扇門戶上使用的各種驗證技術,都是前世裏他所熟知的玩意。

食指的指紋、雙目的視網膜、唇紋,以及最後滴進一滴血的dna驗證,最後撒拿旦.奧古斯都還往那門戶內注入了一道黑藍色的能量,那扇門戶才緩緩的挪開。厚達十丈的門戶,可以抵擋相當程度上的攻擊。

一縷縷白色的冷氣從敞開的門內朝外面蔓延開來,撒拿旦.奧古斯都拉著該隱走進了這扇門,謹慎的將那大門關閉。他顫巍巍的說道:“孩子,這裏的一切,是最高的機密。絕對的最高機密,你所見到的一切,都不能向外講,你知道麼?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最高機密。”

該隱氣得嘴裏四顆金色的獠牙癢癢的,最高機密?他什麼都沒看見!

這裏是一個四方形的大廳,大廳的牆壁是古怪的青黑色,上面雕刻了無數拳頭大小的扭曲文字。肅穆而充滿了歷史的滄桑,這間大廳的年代應該是極其古老的。

而大廳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開闢了無數個門戶,每一扇門都恰好能容納一個體形普通的人出入,除了這麼門戶,該隱什麼都沒看到。

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的磕了磕光禿禿的牙床,他緊緊的拉著該隱,朝其中一扇門戶走去。

又推開了一扇門,順著門後細長的通道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陣,兩人到了一間小小的房間內。

長寬不過四五丈的房間,高有十幾丈,給人的感覺極其的壓抑。

房間正中是一個小小的祭台,底座邊長三尺多的祭台高有兩丈許,一道朦朧的藍光從天花板上射下來,籠罩了整個祭台。

祭台最上方,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懸浮在那一道藍光內,水晶球的正中,是一點殷紅的血液。那血液透出了點點金色的光芒,似乎在水晶球內沸騰翻滾。那麼小的一滴血液,卻給了該隱好似汪洋大海在憤怒的掀起滔天巨浪的錯覺。

“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撒拿旦.奧古斯都癡癡的看著那一顆水晶球。

“誒,不知道。。。但是,我感覺到,那一滴血,非常的美味。”該隱的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憑藉著血族的本能,他察覺到那一滴血中蘊含了十幾種極其玄妙的能力,非常的強大。

歪著脖子看了該隱一眼,撒拿旦.奧古斯都走到了那祭台下,隨手在那祭臺上拍了一掌。一小塊祭台慢慢的挪開,撒拿旦.奧古斯都從裏面取出了兩個精巧的青銅酒杯。

他走到房間的一角,隨手在那牆壁上拍了幾下,那一堵牆壁都緩緩的升起,露出了牆壁後面被純金鎖鏈扣在十字架上的十幾名美麗的海人少女。這些少女的嘴裏堵著厚厚的絲棉,赤裸的身軀被那純金鎖鏈扣得死死的,絲毫都不能動彈。她們美麗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淚光,驚恐的看著朝她們走過去的撒拿旦.奧古斯都。

“嗯,這些都是最極品的處女。”撒拿旦.奧古斯都抿著嘴微笑:“每過三年挑選神殿聖女的時候,測驗時總會有一批很不錯的小姑娘失蹤,哦,那群笨蛋都以為她們被海神帶走了。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們在這裏。她們依靠這房間內的維生系統存活,嘻嘻,嘻嘻嘻嘻,很好。”

好似在市場上挑選豬羊的屠夫,撒拿旦.奧古斯都在這些少女的乳房上、肚子上拍打了一陣,挑選了一名少女,用指甲在她的動脈上劃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小心翼翼的用那青銅酒杯接了兩杯熱騰騰的鮮血。

父子兩人手持酒杯,相互碰了一下杯子,同時將那熱騰騰的鮮血喝得涓滴不剩。兩人同時微笑著說道:“鮮血就是生命!”

該隱微笑著擦拭了一下嘴角的一縷血跡,他不斷的用眼角餘光偷瞥那顆懸浮在祭臺上的水晶球。

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好似死人一般的臉上,則是漸漸的冒出了一絲血色,他幽幽的說道:“是啊,鮮血就是生命。如果不是有這些可愛的小姑娘的鮮血,我又怎麼能熬過這麼多年?鮮血是神奇的,我的孩子,也正是因為我在鮮血上的領悟,才讓我產生了製造你的想法呀!”

他微笑著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該隱,我最親愛的孩子。從我身上取出的一點兒蘊含了我本源生命力的鮮血,從而誕生了你。”

他指著那水晶球微笑道:“而那一滴鮮血,是和我同年代的十一名在和大夏巫殿的主人戰鬥中隕落的,我們亞特蘭蒂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十一位海洋祭祀的本源鮮血。”

該隱的眼珠子變得鋥亮鋥亮的,兩顆眸子好似兩盞血紅色的小燈泡,那等血紅色的光芒,讓這小小的房間都覆蓋上了一層血色。

撒拿旦.奧古斯都微笑著,他拍打著該隱的肩膀,微笑道:“外面的情勢發展得不錯,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畫前進。可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計畫中最後一道保險,我最後的依靠呀!”

他哀歎道:“所以,雖然我捨不得讓這些老朋友徹底的失去機會,但是,我覺得,把他們的本源鮮血作為獎勵送給你,讓你提升一點點實力,是更加合算的事情。該隱,這滴鮮血是你的了。”

四顆金色的獠牙從該隱嘴裏探了出來,他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他只能急驟的喘息著,好似渴望骨頭的小狗一樣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

撒拿旦.奧古斯都微笑著,輕輕的撫摸著該隱的臉蛋,他輕柔的說道:“孩子,你這一次回來得很及時,很順利,很是時候。唔,記住父親得計畫。為了這個計畫,你應該明白怎麼做麼?”

他伸手一招,那水晶球已經落入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手裏。他戀戀不捨的撫摸著那顆水晶球,低沉的說道:“我和他們十一人的本源鮮血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最為完美的基因組合。也正是出於這個目的,我才製造了你啊,該隱。你們從鮮血中獲得能量和能力的本能,是我耗費了數千年的歲月才研究出來的呀。”

水晶球落入了該隱的手中,撒拿旦.奧古斯都輕柔的說道:“交給你了,該隱,亞特蘭蒂斯完美基因的擁有者。努力吧,我等著看最終的結果。你知道我的最終目的的,不是麼?”

該隱緊緊的抓著那顆水晶球,恭敬的跪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面前。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黎巫之怒(上)

‘吱呀~~~呀呀呀呀~~~呱~~~呱~~~’

淒厲難聽的啼叫在天空回蕩,數以萬計體形比牛犢子還大了一圈的黑色烏鴉在天空盤旋,有如一片不詳的烏雲,在碧綠的草原上投下了一片陰影。這些被東夷人奉為聖鳥的烏鴉,等著猩紅的小眼睛,張開丈許寬的翅膀在天空緩緩盤旋,貪婪的打量著下方無數的新鮮血肉。

碧綠的草,沾染了大片大片鮮血的草。那血是如此的多,多得在草原上彙聚成了一條條數尺寬的小溪。血流‘汩汩’的注入了幾條大河,於是河水也變成了粘稠的猩紅色。帶著刺鼻腥味的河水流進了東夷落日城外那個巨大的湖泊,於是那湖泊也翻起了血浪。水裏血腥味太重,那些藏匿在湖底最深處的巨大水獸都忍不住浮了起來,將頭探出了水面,驚恐的朝更遠的湖區逃遁。

湖面上飄著數以十萬計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是被極強橫的力量迎面轟中,往往大半個身軀都被轟成了粉碎,只有殘肢斷臂在水面上載波載浮。一些不通靈智的水獸、大魚正在吞吃這些屍體,場面一片狼藉。

以東夷祖落日城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已經化為一片死。橫七豎八的不知道多少頭插羽毛的東夷箭手的屍體胡亂的被人堆在上,一道道血流正是從那些高聳的屍體堆中流淌出來。碧綠的草原上到處都是血跡,到處都是被強力巫術命中後留下的巨大痕跡,屍體的臭味和血腥味沖天而起,引得那些天空的烏鴉更加的叫囂騷動。

以大夏隱巫殿為首,大夏巫殿天巫殿、巫殿、靈巫殿、幽巫殿、黎巫殿、令巫殿、幻巫殿、力巫殿、化巫殿九大巫殿為輔,大夏九州九大鎮巫殿為羽翼,大夏巫教傾巢出動,趁著東夷人祖被奪,各大部落和他們王族後羿一族正在鬧糾紛,各大部族將派駐在落日城的九羽箭手紛紛抽調回族的關頭,一舉攻陷了落日城!

隱巫殿三千六百多位九鼎大巫聯手出動,九大巫殿出動的九鼎大巫合計超過兩千人,坐鎮九州的九大鎮巫殿出動九鼎以上大巫一千三百多位,合計七千餘名九鼎大巫,率領大夏巫教六成以上的精銳以最無恥的手段偷襲落日城,一鼓而破,落日城內不到五百名九羽箭手第一時間就被力巫殿諸多巫武屠戮一空,隨後就是一場毫無懸疑的大屠殺!落日城方圓千里內,所有東夷族人被殺得乾乾淨淨。

金烏原在呻吟,在嚎哭,東夷人的鮮血浸潤了這片土,一道道幽魂在天中飄蕩,控訴著大夏巫教的殘忍和狠辣。

幽巫領了數百名幽巫殿的巫,手持各種以人骨製成的巫器,在金烏原上空緩緩的往來飛行。一道道黑色的波紋朝四周虛空急速擴散,那些東夷人的魂靈兒被那黑色波紋打得粉碎,天間一片的鬼哭神嚎。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見這些大夏的巫對於東夷人已經恨到了骨子裏。

隱巫殿八百名隱巫每一人身後都緊跟著十名動作僵硬包裹得好似木乃伊一般的黑衣人,正在草原上仔細的搜尋著。有那躲藏在草窩裏、樹林中乃至水下、泥土中的東夷族人,都被他們挖了出來,當即處死。草原上所有的牲口,一縷處死。甚至就連下的老鼠、蚯蚓之類的蟲豸,也被他們用巫力誅殺殆盡。雞犬不留,這是大夏巫教最為狠毒的報復手段。

那些木乃伊一般的黑衣人更是詭異,他們的巫力是一種死氣沈沈的黑灰色,所過之處一切生物都化為枯焦的粉末,就連那些深藏在下的草根,都無法避過這巫力的侵襲。這些乃是隱巫殿的終極巫力――用最弱也是八鼎頂峰的巫的屍體煉製的巫傀儡!這樣的巫傀儡,隱巫殿還有很多很多。隱巫殿的巫死後,是不會下葬的,他們的肉體,都會得到最徹底的利用!

落日城正中的議事大廳已經被摧毀,原只留下了一個深有近萬丈的巨大窟窿,天知道這些大夏的巫用了多麼厲害的巫咒來攻打這裏。

那窟窿的旁邊,東夷人的大族長,當代後羿正仰面躺在上,嘴裏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不斷的發出最為惡毒的詛咒。“你們無端攻打我後羿一族,你們會有報應的!哈哈哈哈,你們並不能滅我後羿一族的苗裔!我的兒子,我的孫兒不在落日城!你們滅不了我後羿一族的苗裔!”

後羿在慘嚎,他身邊的一塊青石板上,他的孫女炛正發出了絕望的哀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炛的臉上鼻涕眼淚橫飛,小臉蛋扭曲得厲害,已經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來。兩條五彩斑斕的毒蛇正在她赤裸的身軀上游走,漆黑的蛇信不斷的在她嬌嫩的肌膚上舔舐,八根漆黑的閃著亮光的彎曲獠牙在她身上時不時的磕碰一下,給炛帶來了噩夢一般的可怕感覺。

突然,炛的身體一抖,她已經嚇得失禁了,淡黃色的水跡打濕了青石板,兩條毒蛇懶散的慢吞吞的朝她的頭部爬了上去。

後羿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憤怒的咆哮道:“炛!你死罷,像一個真正的東夷好漢一樣的死罷!不要留下性命讓他們欺辱你!”

他聲嘶力竭的咆哮道:“無恥!你們大夏的巫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無恥?你們,太弈、午乙,你們大夏隱巫和九大巫以及九鎮巫聯手偷襲我後羿!你們就沒有膽量和我後羿單打獨鬥麼?”

太弈慢條斯理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他那根黑漆漆的木杖,狠狠的一杖捅在了後羿的左腿上。‘啪嗒’一聲,後羿的一塊肌肉炸裂,已經變成了木頭纖維狀態的肌肉崩開,沒有流出一點兒鮮血。後羿劇烈的顫抖了幾下,他的身體劇烈的跳動著,卻無法離開面。他的下半身已經化為數根一般的東西,數以千計的細小根莖深深的紮進了下,他的生命力和他的巫力,正慢慢的順著那些根莖流失。

縮著脖子、揣著雙手的旒歆歪著腦袋看著不斷叫囂怒駡的後羿,慢吞吞的伸出淡青色的舌頭,輕輕的在舌尖上吹了個口水泡泡。一陣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微風蕩過,旒歆舌尖上的口水泡泡慢吞吞的飛落,恰好落在了後羿的身上。一道濃濃的青氣蔓延開來,原本只有腰肢以下部位化為數根狀後羿猛的慘叫起來,那木質化的範圍急驟向他上半身蔓延,很快他胸口以下的身軀都變成了古怪的青黑色,一根根木質根莖從他身上急速鑽出來,鑽進了面。

後羿的顫抖益發的劇烈,這些鑽出他體外的好似樹根一樣的東西,都是他的神經和肌肉啊!雖然他的大部分肢體都化為了木質狀,可是他的觸覺反而靈敏了百倍以上,哪怕一片羽毛落在他身上都會帶來劇痛,何況是這樣活生生抽筋撕肉?

旒歆翻了翻白眼,慢吞吞的看著後羿說道:“唔,我們聯手偷襲你,只是想節省點功夫。我們沒時間和你囉嗦。”

她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慢吞吞的說道:“其實,如果真的下毒手的話,我一個人,就可以滅絕你落日城了。唔,不過是一把藥的事情啊?”

歎息了幾聲,旒歆朝身後揮揮手,幾名黎巫殿的大巫急忙殷勤的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一張軟榻讓她斜靠在了上面。旒歆兩隻小腳甩啊甩啊,慢條斯理的看著天空的大群烏鴉,淡淡的說道:“好吵鬧啊?”

天空數萬隻巨大的黑烏鴉突然渾身一僵,好似石頭一樣‘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這些黑烏鴉砸得面‘砰砰’亂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通體化為了一攤攤清水,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的滲入了草。旒歆朝後羿看了幾眼,輕輕的笑了幾聲。

演黑臉的太弈和旒歆完成了她的工作,演紅臉的午乙上場了。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躺在上的後羿,滿臉是笑的說道:“後羿,你也是一族之長,應該是識時務的。這樣吧,你告訴我們九鼎的去向,我以天巫的名義發誓,絕對不會殺你,你的孫女也不會受到虐待,怎麼樣?”

午乙‘嘻嘻’笑了幾聲,很親熱的對後羿說道:“只要你告訴我們九鼎的下落,我們立刻就立刻你們東夷人的領。而且,只要你乖乖的和我們合作,我肯定會管教管教黎巫這小丫頭,不會讓她在你們東夷人的領上胡來的。”

一旁的令巫冷兮兮的惡狠狠的說道:“黎巫的手段,你們應該是清楚的。如果逼得我們大夏真的不得不那麼做,那什麼忌諱也就顧不得啦。不要看你們東夷人也是我們巫族一脈,可是真要滅絕了你東夷,想必天神也不會怪罪的。”令巫微笑著,慢慢的走到了炛的身邊,輕輕的提起腳,很緩慢的踩在了炛的右腳膝蓋上。

“如果大族長你不配合我們,那,既然已經殺了你後羿一族這麼多族人,這仇也結下了,我們不介意做得徹底一點。”令巫陰陰的笑著,他的腳慢慢的加力,慢慢的將炛的右腳膝蓋踏得扭曲變形,發出了可怕的骨頭斷裂和脂肪、肌肉被扭成肉醬的聲響。

炛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她絕望的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爺爺,救命!”雙眼翻白的炛脖子一歪,暈了過去。自幼養尊處優的她早就被那兩條毒蛇嚇得魂飛魄散,如今肉體又受到了最直接的打擊,她能忍到現在才暈倒,已經是不容易了。

後羿瘋狂的嚎叫起來,他拼命的扭轉脖子,看著令巫的腳又放在了炛的左膝蓋上。後羿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極其滑稽的感覺,他慘笑道:“荒唐,荒唐!你們大夏巫教傾巢而出,就是為了你們丟失的鎮國九鼎麼?這,這,***,你這群混蛋,我後羿如果能有那本事搶走你們的九鼎,我,我,我***早就帶人進攻安邑了呀!”

太弈又是一杖悶了下來,將後羿的半邊大牙打得粉碎。太弈怒斥道:“放屁,放你娘的牙狼屁!他***,你沒那個本事?你沒那個本事會派你們東夷人的族老去我們大夏境內殺人麼?你沒那個本事,前一陣子我們派出三波使者向你詢問九鼎的事情,你會把他們趕出落日城麼?”

後羿呆住了,他呆呆的張大了腫脹流血的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錯,一個月前,連續三波大夏的使節跑到了落日城,很是緊張的向他詢問關於大夏鎮國九鼎的事情。可是,那時候忙著處理族內紛爭的後羿,用他們東夷人一貫的高傲和囂張應付這三波使者,他很是‘調皮’的調侃了這些使節幾句,隨後就把他們趕出了落日城。因為祖被人劫走,東夷人的各大部落的族長和長老正在向他後羿逼宮,後羿哪里有心情理會大夏的使節?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就是因為自己粗暴的將大夏的使節趕走,最後居然將這些該死的瘋子給招惹了過來?

他也沒想到,大夏的隱巫殿和九大巫殿以及九鎮巫殿,居然同時派出了大半人手攻擊他落日城。最為無恥的就是,他們居然是在半夜裏先用黎巫殿出產的各種劇毒毒翻了九成的後羿族人,然後才發動的偷襲。更加無恥至極的是,九大巫、九鎮巫,這九個和他後羿的修為差不多的大巫聯手圍毆他一個,最後太弈這個修為比他後羿高深了許多的近乎達到天神之道的大巫,居然在背後給他後腦勺來了一木杖!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

尤其是,這無妄之災,他後羿太冤枉了啊!

如果他好生點應付那三波大夏的使節,客客氣氣的詢問他們的來意,然後恭恭敬敬的送他們離開。如果他不把自己的幾個兒子派出去彈壓那些部族,如果那幾個兒子和孫子不把後羿一族八成的軍力都帶出去,雖然同樣無力抵擋大夏巫教的偷襲,但是起碼自己有機會帶人逃跑!哪里會像如今這樣,躺在上被人用惡毒的手段逼供?

更加憋屈的就是,這群兇神惡煞給自己用了各種惡毒手段之後,將自己整治得生不如死了,這才流露出他們的來意。

天神在上,東夷人的歷代祖先在上,他後羿怎麼會知道他大夏的鎮國九鼎被誰搶走了的?

後羿憤怒的吼道:“就是為了這個理由麼?我,我,我趕走你們的使節,不證明是我搶走了你們的九鼎!你們!”

太弈陰沈的說道:“難道不是因為你記恨我搶走了你們東夷人

阿庭 於 2008-09-25 22:31: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32:00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黎巫之怒(下)

十幾名站在大夏巫教金字塔巔峰的大巫仔細的審閱了一番後羿的記憶,沒有發現一點兒和鎮國九鼎相關的東西,靈巫這才隨手將後羿的殘魂拍成了粉碎。靈巫陰沈的說道:“的確不是後羿幹的。那,天下還有誰有那個實力搗鬼?”

太弈陰沈的用木杖將後羿的身軀砸成了粉碎,他冷聲說道:“無非北方胡羯,南方蠻人。胡羯弱,可以像今天一樣突襲他們王帳,拷問清楚。可是南方蠻人很強,蚩尤山城的防禦禁制更是上古巫神親自加持,想要攻進去,難呀。”

午乙則是憂心忡忡的說道:“不管這些,只是這裏如何收場?東夷後羿一族,今日被我們殺掉了幾乎所有的婦孺老幼,精銳戰士的損失也不算小。這個仇怨,可是結大了呀?”

太弈冷聲道:“老子連他們祖地都搶走了,還害怕他們怎地?後羿被我們聯手殺死,他的幾個兒子都領兵在外彈壓各大部族,哼哼。”太弈陰狠的說道:“隱巫殿、九大巫殿分別留下一部分人手,去幫後羿的兒子爭奪王位。九大鎮巫殿去調集商族、陳族、莫族、炎鴓族的軍隊,趁他東夷人內亂的關頭,給我多滅他幾個部落。”

一干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大夏大巫瞬間達成了最為狠毒的計策。既然東夷人的各大部族的族長和長老正因為東夷祖地的事情在向後羿族逼宮,那就讓他們的亂子來得更大吧。大夏巫教插手後,只要東夷人的內戰一旦打起來,起碼能削弱東夷人一半的實力。沒有百年的休養生息,他們休想恢復元氣。

只是,因為鎮國九鼎的丟失而變得近乎顛狂的大夏巫教的一應大巫,當他們開始插手東夷人的事務後,他們還能恢復元氣麼?

旒歆在那大湖內撒了一把巫藥,就此那湖水再也無法讓人飲用。幽巫在金烏原下方佈置了一個惡毒的巫陣,讓這裏成為百鬼夜行的凶厲所在。大夏的諸位大巫紛紛使用各種手段,讓東夷人的祖地所在,變成了生靈勿近的絕地。

落日城,所有東夷人心目中的權力核心所在,就此被大夏一手抹平,太弈他們做的事情,比當年攻克了安邑的東夷人做得更加的徹底,更加的決絕。精神上代表祖先的祖地被人劫走,權力上的核心落日城、金烏原也變成了死地,失去了這一切的東夷人,還會是那個團結的,可以和大夏正面相抗的東夷麼?

被疼暈過去的炛醒了過來,她有氣無力的呻吟了幾聲,看著後羿的殘破身軀在那裏發呆。她蓄養的那頭貔貅趔趄著,強行拖著重傷的身軀朝炛行了過去。那頭貔貅喉嚨裏發出很悲淒的‘嗚嗚’聲,伸出利爪想要扯斷趴在炛身上的兩條毒蛇。

太弈一木杖將那貔貅掃成了粉碎,順便在炛的額頭點了一杖,將她的生機徹底滅絕。

一旁的大巫面色絲毫不見變化。弱肉強食,武力至上,這原本就是大夏,乃至這個時代的唯一規則。太弈殺死了炛,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慈悲――想想看,若是她被俘虜了送去了安邑,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

屠盡了金烏原上的後羿族人,大夏巫教留下了一部分人手按照他們議定的計策分別去扶植後羿的幾個兒子爭奪權位,其他人等架著道道狂風,往安邑的方向飛去。

太弈等一干大巫飛在隊伍的最前方。太弈朗聲說道:“鎮國九鼎的失蹤和東夷無關,我等窮搜天下數月,卻也是不見絲毫的蛛絲馬跡。若是我等再浪費時間於搜尋九鼎之上,則我大夏危殆。近來海人囂狂,以那邪門技巧欺淩我大夏,想要滅我大夏傳承。我大夏巫教值此危機當頭,當傾盡全力助我大夏渡此劫難。”

一應大巫齊聲應諾。只有旒歆眼珠兒一陣轉悠,淡淡的說道:“唉~,那群海人麼?不知道白那小東西如今怎麼樣了呢?好幾個月不見他了,真有點想念他哩。嗯,今天用過的這幾種巫藥,不知道在貔貅身上好使麼?”

太弈卻在那裏自言自語般說道:“要說如今能有實力奪走鎮國九鼎的,胡羯不像。那麼,只有蠻人了。這麼多年來,我們大夏也沒顧得上理會他們,誰知道他們如今有多強的力量?唔,等這次屠滅了海人,哼哼,以傾國之力滅了蠻人,豈不是好麼?雲夢澤是我隱巫殿的地盤,他們在雲夢澤附近立國,算什麼呢?”

一行人剛剛趕到距離安邑城還有數百里的地方,天空突然出現了奇異的景象。

一道道七彩流雲從四面八方朝安邑城彙聚過來,天上到處都是明亮的七彩雲朵在急速的流動旋轉。道道霞光映得天地間一片明亮,一股股浩大無匹的能量在天地間波動,充沛的靈氣流轉時發出了刺耳的‘嗤嗤’聲,那等勁風讓普通的巫都在地上站不住腳。安邑城的廢墟外刮起了狂風,那是各種屬性的靈氣彙聚而成的大風,數萬名傻乎乎的士兵被那狂風卷了起來,狼狽無比的摔出去了數十裏遠近。

神聖、威嚴的壓力自天空降下,就連太弈都不由得面色慘變,驚駭於那股威壓中蘊含的近乎天地一體的可怕力量。

虛空中,正在指揮室內分別壓著一名嬌悄的女軍官進行某些能力大比拼的安道爾和托爾同時驚呼,他們差點就得了某些功能型障礙疾病。從末日堡壘掃描器的反饋資訊可以得知,安邑城的上空有極其強大的能量反應,比他們的海神權杖還要強的能量反應。

三清道觀內,正在教授門徒的原始道人、通天道人同時驚訝的走出了殿堂,他們抬頭看向了五彩斑斕的天空,不由得驚咦道:“怎會如此?”

天空中七彩的流雲漸漸的形成了九個巨大的彩色漩渦,滿天都是奇光異彩在急速的流竄。最終,隨著一聲巨響,九團七彩火焰自那雲旋中噴射出來,九團烈焰帶著數萬丈長的光尾急速下降,最終在距離地面還有百多丈的地方突然放慢了速度。

九尊霞光萬丈通體靈光流轉的大鼎慢慢的向地面落下。這九尊大鼎上面雕刻的上古文字金光熠熠,那些山精水怪、珍奇異獸的圖案在流動的光芒映照下好似活物一般歡騰跳躍。若有若無的天籟在那鼎身附近飄忽不定的響起,一股極其宏大的力量統治了四方的虛空。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九鼎上射出了億萬道彩光,恰好覆蓋了當初安邑城的面積。

好似時光流轉,安邑城的廢墟上慢慢的產生了玄妙無比的變化。無數殘破的磚瓦碎片和土疙瘩從四面八方飛起,更有無數的磚塊從虛空中直接生成。那些被摧毀的建築,那被炸毀的城牆,那被末日堡壘的主炮轟成粉碎的巫術禁制,一一的回復。

只是一頓飯的功夫,一座完好的和以前沒有任何差異的安邑城出現在大地上――除了,城裏的人。

一道流光閃過,天巫午乙出現在九座大鼎的下方,他尖銳的叫道:“祖神顯靈啦!祖神顯靈啦!我們的祖王大禹顯靈啦!”

午乙完美的發揮出他身為大夏巫教日宗宗主,九州之地第一神棍的本份。他手舞足蹈的在大鼎下跳起了大神,他歡呼雀躍的噴著白沫在那裏嚎叫道:“祖先有靈,當日得知我安邑要遭逢劫難,故而九鼎飛去!如今九鼎複返,註定海人要被我們大夏徹底滅亡!”

履癸,手持紫金鞭的履癸同樣欣喜若狂的一步蹦起來數十丈高數裏遠近,好似跳蚤一樣蹦到了午乙的身邊。他也蹦跳著嚎叫道:“祖先顯靈呀!本王乃天命之主,上天註定我履癸是大夏的王!否則鎮國九鼎怎會自動回轉?”

履癸手舞足蹈的叫道:“本王乃上天授命之主!哈哈哈哈哈!九鼎複返,本王註定擊敗海人!”

向來是滿臉冷酷的刑天厄也不由得愣住了。他張大了嘴巴,呆呆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兄弟和一干子侄。

刑天華鎣第一個向著履癸跪了下去,她嬌滴滴的叫道:“大王萬歲!大王乃天授之主,我大夏國運,一定在大王手上恢復鼎盛。”

這等神跡,九鼎複返帶來的神跡讓在場的所有人根本找不到反駁刑天華鎣這番話的藉口。在場的諸大天候、諸多巫家的家主,不管他們抱著什麼樣的念頭,面對這等神奇的神跡,他們只能乖乖的跪倒在地,隨著刑天華鎣同時高呼:“大王萬歲!”

向來和大夏王庭平等並立的諸大巫殿的殿主,面對突然複返的鎮國九鼎,同樣只能是朝著履癸遠遠的鞠躬行禮。履癸的王權,瞬間達到了巔峰!在這個屬於巫的時代,得到了上天的承認,就代表著他得到了一切的權力!

刑天厄不為人知的低聲歎息了一聲:“該死的,多好的一個將舉國兵力整頓在一起的機會……無妨,無妨,華鎣還是大王的王后,我刑天厄,依然是掌握大夏軍隊的最高將領。哼哼,不虧我支持關龍逢提出那要命的提議。”

跪倒在地的刑天厄略微抬起頭來,朝四周偷偷的瞥了瞥,他冷笑道:“關龍逢去東夷,差點被人射死,不過,他的能力是不錯的。他一心為了王庭出謀劃策,卻正好用來讓我刑天家得利。”

鎮國九鼎突然神跡般回歸,並且在數百萬人的眼皮底下讓安邑城回復了原狀,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讓履癸的聲望達到了巔峰。關龍逢、刑天厄協助履癸整點大夏傾國兵馬的事情,立刻順暢了許多,很多中小巫家,已經被逼無奈,交出了手上所有的力量。

大夏巫教對履癸的支持,同樣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九大巫殿直接插手大夏和海人的戰爭,在八名大巫的指點下,一個極其龐大的巫陣開始架設。這一次,準備用來給天神獻祭以引發巫陣的祭品,不再是那些低賤的奴隸,而是――巫!

而旒歆,則被太弈派去亞特蘭蒂斯和夏頡會合。

太弈不放心夏頡在亞特蘭蒂斯的安全;旒歆卻同樣有點兒莫明其妙的擔憂。故而旒歆帶了十二名黎巫殿在巫藥一道上造詣最深的大巫,一行人利用巫殿的巫陣,撕裂虛空挪移向了亞特蘭蒂斯。

旒歆一行人潛入亞特蘭蒂斯島的時候,正好灰頭灰臉的莫維爾送夏頡一行人回住所。

旒歆在白的身上做了巫法印記,她循著那巫印的波動,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夏頡。

那一座小宮殿的門口,灰頭灰臉衣衫破裂的莫維爾擦著臉上的冷汗,不斷的和夏頡打著哈哈:“今日宴會,卻被人擾亂了,實在是對不起你們這些尊貴的客人呀。唉!”想到剛才那劇烈的爆炸,莫維爾的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猛的拍了拍巴掌,掩飾住了自己的後怕。

近百名俏麗的海人少女同樣好似神跡一樣從這座宮殿附近的一架架馬車上湧了出來,她們帶著矜持的高傲的好似施捨一般的笑容,邁著一種讓夏頡很熟悉但是讓刑天大風他們很不爽的腳步,輕盈的走了過來。

莫維爾很得意的看著夏頡和刑天大風。他微笑道:“諸位,這些姑娘仰慕來自遠方的客人,在諸位停留在亞特蘭蒂斯的這一段時間內,她們自願陪伴你們。”他笑著:“要知道,你們大夏向我們亞特蘭蒂斯臣服的事情,還要經過海洋神殿的討論才能作出最終的決定。所以……”

莫維爾抱歉的聳聳肩膀,他無奈的看著夏頡歎息道:“所以,也許你們需要在這裏多停留一點時間。”

“這……”夏頡明顯看出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的眼珠子都發綠了。這群傢伙在安邑城就為了女人成天招惹是非,這一路上從安邑到亞特蘭蒂斯,因為雙方故意的拖延,他們也有許久沒碰過女人了。雖然夏頡自己不會碰這些少女,但是,刑天大風他們是會很樂意的吧?

白拼命的在夏頡的肩膀上揮動著兩條長臂,他憤怒的發出了尖銳的叫聲。他在指責莫維爾――既然安排了美麗的少女侍寢,為什麼就沒給他安排一頭母貔貅呢?這樣才完美呀!白的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他回想起自己在金烏原落日城裏的那一場酣暢淋漓,可惜他卻不知,他的那個相好,已經被太弈擊成了粉碎。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拉著自己中意的少女離開了,他們迫不及待的嘗試一下這些來自於海人高等貴族家族的少女。要知道,安邑的西坊裏面,可不會有這種身份的少女出現。

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用袖子幫白擦了擦已經快滴到他肩膀上的口水,同樣矜持的拒絕到:“莫維爾先生,很抱歉,您的好意,我無法接受。我,修煉的功法是不能接觸女人的。哪怕僅僅是和女人親個嘴兒,我的力量都會受到極大的削弱,所以……”

莫維爾的眼睛猛的一亮――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種對付大夏大巫的好辦法,某些大巫居然害怕女人?莫維爾殷勤的叫道:“那麼,就不要親嘴吧,就不要親嘴吧!就算您不碰她們,留下當侍女也好呀?來吧,來吧,孩子們,好好的照顧夏頡大人。”莫維爾激動得渾身直哆嗦,忙不迭得把二十幾個少女推到了夏頡身邊。

夏頡正要強力推辭莫維爾的‘盛情’呢,他突然渾身一寒,猛不丁的打了個寒戰。白更是尖叫一聲,他本能的沖天而起,化為一道白光想要逃走。

一隻纖纖玉手突然準確的抓住了白的脖子,狠狠的將他往地上一摜,砸得白‘吱兒’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

在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等一干煉氣士無比同情的目光中,夏頡被那纖纖玉手捏成的拳頭狠狠的轟在了眼眶上,兩聲脆響,夏頡又帶上了黑漆漆的熊貓眼眶。夏頡一聲驚呼,剛要說點什麼東西解釋解釋,一股巨大的力量轟在了他的小腹上,突然閃出來的旒歆一腳將夏頡踢飛得足足有數百丈高,強大的木屬性巫力將夏頡全身禁錮得結結實實,夏頡就連眼珠子都無法動彈了。

莫維爾是亞特蘭蒂斯元老院最為老奸巨猾的執政官中的一員,一生中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勾心鬥角才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他一見旒歆如斯美麗的一名少女突然跳了出來,對著夏頡就是一通毒打。而在他看來強大得有如神靈一樣的夏頡居然一點兒都沒有還手――他根本不知道夏頡其實是沒有絲毫的還手的能力――莫維爾本能的判斷到,這是夏頡的妻子打上門來了。

莫維爾一邊急速的往後退,一邊大聲叫嚷道:“啊,尊貴的夫人,我並不知道您居然也來到了我們亞特蘭蒂斯。否則我是絕對不會給您丈夫贈送侍女的。”莫維爾心中一陣的奇怪,白天裏接待夏頡一行人的時候,並沒有這個少女啊?她是怎麼冒出來的?他不由得抱怨自己倒楣,為什麼會碰到這種事情。要知道,海人的貴族被自己的妻子抓住姦情的證據時,也是很狼狽的呀!

‘颼’!

一柄鋒利的青黑色木錐猛的頂住了莫維爾喉結,面色陰冷的旒歆冷漠的瞪著莫維爾低聲呵斥道:“你說什麼?”

莫維爾手足無措的低聲嘀咕道:“我說,尊敬的夫人。如果我知道您也來到了亞特蘭蒂斯,我不會向您的丈夫,也就是夏頡先生贈送侍女的。”

旒歆呆住了,一旁的廣成子等人急速的退進了宮殿。這群煉氣士雖然沒有什麼感情經歷,但是他們本能的發現,旒歆體內的巫力正處於一個極端可怕的爆發臨界點。他們可沒興趣和大夏巫殿的殿主之一過手,那並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旒歆的木錐猛的往前頂了一下,她略微帶著點青色的臉蛋上泛起一片很輕微的幾乎看不到的紅暈,她眯著眼睛,惡狠狠的,有點驚惶的朝莫維爾厲聲喝道:“你說什麼?”

木錐上青光大盛,一股可怕的寒氣帶著古怪的藥草味道沖進了莫維爾的身體,莫維爾聽到了自己頭皮上有‘劈啪’聲傳來。而旁邊的海人全呆住了,他們看到莫維爾的頭頂上發叢中,有一絲絲細細的綠芽生長出來……綠芽抽枝、發葉,開出了一朵朵小小的小紅花!

紅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酒香,一點點青白色的幽光在那花瓣上閃爍。

黎巫殿特有巫法――醉神花!以人的元氣為養料,培養出的就連天神和巨龍都會被醉倒的美麗花朵。

以海人的圖書館為核心,以每秒鐘超過一百米的擴散速度,亞特蘭蒂斯島上的海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地上。他們一個個面色酡紅,嘴裏噴出濃濃的酒香,發出了沉重的鼾聲。

古怪的香氣急速的朝四周擴散,小半個亞特蘭蒂斯島的海人倒在了地上。

海洋神殿建築群上方藍光大盛,數千道藍色強光筆直的從那些宮殿中沖起,倉促的朝這邊沖來。

枯瘦有如鬼怪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飛在最前面,他沙啞的咆哮道:“誰敢在亞特蘭蒂斯搗亂?”

旒歆猛的抬起頭,她手指一彈,數萬道細細的青黑色煙霧已經撒了出去。

她心中莫明其妙的充滿了怒火,她現在只想發洩一下,管他後果如何呢?

這時候,被她踢飛起來的夏頡才從高空落下,全身都已經變成了木樁子一般材質的夏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巨響,隨後還很有彈性的在地上反彈了幾下。夏頡勉強張開了嘴,用含糊、遲鈍的聲音大聲的叫嚷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他要兩邊的人都住手,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旒歆心中更加的怒了,她甚至還不明白自己為甚發怒。她那兩道很挺、很秀美的青綠色眉毛一挑,冷眼斜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一眼,雙手一揮,大蓬大蓬漆黑的煙霧隨手飛出。

她,可把殺招都使出來了。
─────────────────────────────────────────────────────────────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暴力(上)
 
黑霧彌天。撒拿旦.奧古斯都猛不丁看到旒歆手上撒出的黑霧,那骷髏一樣的老臉頓時抽成了乾癟的一團。他尖聲叫嚷道:“全體神殿所屬,撤退!撤退!用海洋結界封鎖這裏!嚴禁任何人出入!該死的,你想要戰爭,我就給與你們戰爭!命令末日堡壘,全面開火!”

旒歆眉頭一蹙,看到數千名身穿祭祀長袍的海洋神殿祭祀好似見到貓的耗子一樣狼狽逃竄,她十指在空氣中劃了幾下,將那黑霧又收了回來。抬頭看著懸浮在高空中手腳亂顫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旒歆有點好奇的說道:“噫?你認識我撒出的是什麼東西?”

撒拿旦.奧古斯都見旒歆突然收手,額頭上突然一連串的冷汗淌了下來。他身體微微哆嗦著看著旒歆,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陰沈沈的說道:“當然,這是你們大夏黎巫殿最陰毒的‘神淚’吧?按照你們的說法,就算天神碰到這種東西,也只有痛哭流淚的下場,因為天神都會被這種毒藥毒死!”

目光閃爍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有點猶豫,他手上的黃金權杖舉了一下,又很快的放了下去。他低聲嘀咕道:“不管你是不是大夏的使節,但是這裏是亞特蘭蒂斯,如果你不想我們亞特蘭蒂斯再次發動攻擊,請收斂你們在這裏的行為。”

旒歆歪著腦袋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一臉的無所謂。她微微的張開小嘴,淡青色的嘴唇上掛著一層淡淡的晶亮的唾液,她吐了一個口水泡泡,翻著白眼再也懶得理會撒拿旦.奧古斯都。她轉身走向全身僵硬的夏頡,彎腰抓住了夏頡的脖子拎著他往宮殿內行去。剛才她還怒氣衝衝的,但是突然間又懶得和這些海人生氣了。旒歆如今只想好好的整治整治夏頡而已。

撒拿旦.奧古斯都氣得眼角亂跳,手上黃金權杖猛的舉起,就要下令在場的所有神殿祭祀同時發動攻擊。看看遠近數十條大街上那橫七豎八倒著的人,再聞聞空氣中依然在飄蕩的醉人幽香,旒歆行事實在是太為所欲為了一些,由不得撒拿旦.奧古斯都這名站在海人神殿最高處的大祭司不生氣。他的權杖在手上亂顫,眼看就要揮下去。

一名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同樣打扮,只是身上長袍的顏色是很清新的海藍色的老人從後方飄了過來,一手抓住了他手上的權杖。這老者陰沈著一張臉蛋,低聲的勸說道:“大祭司,現在不是和他們徹底翻臉的時候。末日堡壘需要的冷凝劑還欠缺一半,上面的食物、飲水的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更不要說各種彈藥。”他用力的握著那權杖的杖頭,很謹慎的提醒道:“您要知道,我們的地面部隊,如今幾乎喪失了全部戰鬥力呀!絕大部分能量武器的能源,都被拆卸送去了工廠。”

陰陰的盯了那名海洋祭司好半天,撒拿旦.奧古斯都這才緩緩點頭道:“馮.雅.瑞德。。。最多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馮.雅.瑞德深深的鞠躬了下去,他微笑道:“再拖延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還是有點倉促,但是一切都會準備好的。”

撒拿旦.奧古斯都不再說話,他轉身朝神殿飄去。飄出了數百丈,他才冷冰冰的說道:“聽說,他們已經偷聽到了一些東西。漢.通古拉斯給他們開出的最後期限也是一個月吧?現在什麼陰謀詭計都沒用了,最後比拼的還得是實力,看看我們亞特蘭蒂斯經過數千年的蟄伏,能否壓過這該死的大夏吧。”

他說得很明白,雙方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那麼,最終一旦開戰,決定戰爭勝負歸屬的還得看雙方各自的實力。而且,很顯然,越早動手的人,取得的優勢會越大。撒拿旦.奧古斯都帶著點譏嘲的抿了抿嘴,朝馮.雅.瑞德丟出了最後一句話:“聽說你的兒子布拉德.瑞德現在還是一頭紅色的野豬形狀?你可破除了那詛咒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陰笑著往神殿飄去。

馮.雅.瑞德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陰狠的盯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背影,陰沈的說道:“哼,等我們擊敗了夏國,破除詛咒還不容易麼?你這個老不死的怪物,真當我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哼哼,你佔據大祭司的位置,也太久了吧?”

一臉狼狽的漢.通古拉斯伴隨著一道水光出現在馮.雅.瑞德的身邊,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九名衣著打扮就差不多的老人。他們並肩站成了一排,眺望著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晃悠悠好似幽靈般遠去的背影,眼裏同時流露出一絲嫉恨、一絲恐懼、一絲憧憬以及一點兒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

過了很久,漢.通古拉斯才緩緩說道:“明天,在海洋神殿的正殿接見夏國的使節。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禮儀和風度,是絕對不能丟棄的。”

馮.雅.瑞德應道:“是的,我們亞特蘭蒂斯,可不能在他們那群沒開化的野蠻人面前失禮。大祭司要我們在一個月後發動全面的攻擊,那麼,嗯,唔,我們應該可以給他們放寬一點兒期限。”

其他十名海洋祭司同時點頭稱是,馮.雅.瑞德的意見全票通過。

深夜,天空的星辰在淡淡的雲彩後閃爍。末日堡壘高懸虛空,反射出的白光照耀得大地一片清明。因為角度的關係,在亞特蘭蒂斯所見的末日堡壘,是一道彎彎的圓弧,很美麗,很漂亮,很詩情畫意。

就在這明淨的光芒下,數十艘碩大無朋的戰艦緩緩的自亞特蘭蒂斯島外的海水下騰空而起。大片大片的水幕從戰艦的邊緣灑落,水聲如同雷鳴般轟響,水汽飛騰,數十艘戰艦變得蒙蒙朧朧的,讓人很難看清楚。飛起來足足有百多裏高下,這些戰艦懸浮在那裏,無數的殺戮者機器人將戰艦一寸寸的搜索之後,這才繼續向上飛去。

渾身僵硬已經變成了木青色的夏頡橫躺在臥房的露臺上,呆呆的看著天空那些戰艦起飛、檢察、爬升的過程。旒歆坐在露臺的欄杆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夏頡。一臉苦澀的白乖巧的趴在旒歆的身邊,旒歆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白的腦門,時不時很‘親昵’的抓一抓白的頂瓜皮,扯得白身上的鱗片‘啪啪’直響。

“你有長進呀?都和那群不成器的東西一樣,敢在外面和海人的女子勾勾搭搭的了。”旒歆自己都還沒注意到,她的聲音裏那股淡淡的酸味。

酸味,不知從何而來的酸味。總之旒歆看到夏頡身邊圍著的那十幾個美麗俊俏的海人少女時,心頭的火氣就騰騰的冒了起來。也許,只有白比較明白旒歆的心理,這個自幼在黎巫殿被一群孤僻的老巫公拉扯大的少女,已經把夏頡視為自己的禁臠了――就好像白習慣性的在夏頡的所有房間內外撒尿以圈出他的地盤,夏頡的身上,也留下了旒歆打下的標記――嗯,旒歆心裏,夏頡是她黎巫殿的人,是她的私有物品。

旒歆白嫩的小腳丫細膩得比那半生不熟的蛋白還要來得誘人,薄薄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幾乎是透明的。她的身上帶著一股很清新的草木香氣,一種極品的珍惜藥草特有的香味。這樣一隻粉嫩白淨香噴噴的小腳丫,抖啊抖的,在夏頡的腦門上踢打來踢打去,發出清脆的細微的‘啪啪’聲。

夏頡躺在露臺上,真正是‘哭笑不得’,他想要哭,那已經徹底木質化的臉蛋也露不出一絲兒表情裏。他體內的水分都被那可怕的木性巫力給禁錮了,就算他心裏再傷心再憋火,也別想流出一滴眼淚來。

夏頡憋屈啊,他做了什麼了?從前世開始,他就是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那等齷齪的事情是從來不做的。十幾個海人少女,他也是被動的碰了碰人家的胸脯啊、手臂啊什麼的,他可沒有一點兒主動出擊的意思啊?旒歆怎麼就找上了他呢?

猛不丁的,前世的好同事好哥們白虎的花又在夏頡的心頭回蕩:“這個泡妞嘛,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一個女人若是對一個男人成天裏動手動腳的,那,以我從五歲開始,最近二十年來的泡妞經驗可以發誓,那個女人已經愛上你了。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但是,肯定她已經對你有了這麼點心思。”

四相之首的青龍給這段話作了異常精闢的注釋:“廢話!若不是那女人喜歡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又不是她兒子,她成天打著好玩麼?”

夏頡心裏,心亂如麻。他勉強轉動如今唯一還能稍微動彈一下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旒歆。這小丫頭,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不會啊?自己雖然身高過丈,身軀雄偉,這個也算是豪氣四溢的,卻一點兒也沒有小白臉的潛質,旒歆這樣一個和自己有著極大差異幾乎處於兩個世界的小姑娘,會喜歡上自己麼?

前世裏,自己是怎麼把小花變成自己的老婆的呢?

夏頡呆呆的回想著前世裏自己的感情經歷,不過,好像一切都是那樣的模糊。一切都有如水中月,鏡中花,似乎,自己的那三位同僚很是在背後搞了一些鬼吧?單純的來說,夏頡也好,前世的夏侯也罷,因為修煉玄武真解的關係,腦漿都快變成土疙瘩了,對於這些男女的事情,幾乎是七竅通了六竅的。

‘騰、騰、騰、騰’,沉悶的腳步聲傳來,玄武神龜懶洋洋的咀嚼著一個鮮嫩的果子,慢吞吞的從臥房裏爬了出來。他低頭看了看躺在露臺上動彈不得的夏頡,又抬頭看了看一臉生氣不斷的用腳丫子踩夏頡腦袋的旒歆,慢條斯理的吞下了嘴裏的果渣。玄武神龜很溫和的說道:“旒歆,外面有人找夏頡,你放他起身吧。”

旒歆托著下巴,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她不甘不願的說道:“哦?有人找他?叫那群狐朋狗黨給我滾,否則就來這裏陪著夏頡吧。”

玄武神龜縮了縮脖子,憐憫的看了夏頡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他可是知道,旒歆這丫頭不好惹。旒歆的修為不如玄武,玄武體內的土性能量的分量起碼是旒歆的數百倍之多。但是旒歆一身的詭秘巫藥,這是玄武絕對不願意招惹的東西。他慢吞吞的邁動步子,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誒,赤椋那小娃娃好像有正經事情。唔,不過,算了吧。再大的事情,還能天塌了不成?”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水波聲,漸漸的,那水浪的聲音越來越強,最後變得好似颶風卷起的驚濤駭浪般‘轟轟、嘩’的巨響。可怕的水性靈力充盈了夏頡居住的這一套房間,淡藍色的水光映得旒歆的臉蛋藍幽幽的,看起來極其詭秘。

旒歆皺了下眉頭,她謹慎的揮出兩根木刺握在手上。木刺一點,一縷輕煙射入了夏頡的身體,旒歆站在了夏頡身前,冷聲喝道:“裝神弄鬼的東西,出來罷。”她右手一點,一星淡青色的雷光已經呼嘯而出,轟向了那滿屋子水波裏一點乳白色的影子。

夏頡的身體被那輕煙一卷,身體瞬間恢復了正常。他跳起身來,雙手握拳謹慎的護在了旒歆的身後。白則是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齜牙咧嘴的發出‘吱吱’的聲響,眼裏一縷縷血光射出了老遠。夏頡安撫的摸了摸白的腦袋,沉聲喝道:“海洋神殿的祭祀們,給老子滾出來!玄武!以土克水!”

玄武神龜仰天一聲長吟,那雄渾的聲浪所過之處,一圈圈土黃色的能量波紋憑空生出,龐大的,根本無法想像的龐大的土性元力將四周空間內一切其他屬性的能量排斥得乾乾淨淨。滿屋子的水波瞬間消散,一條白色的人影手舞足蹈尖叫連連的托著一顆淡青色的巫雷突然顯出身來。那將亞特蘭蒂斯攪擾得雞犬不寧的青年慘叫著在房間裏蹦來蹦去,不斷的驚呼道:“要炸啦,要炸啦,救命啊!天底下怎能有這麼歹毒的東西?”

一聲冷哼,旒歆掐動巫訣,就要引爆那青年手上托著的木性巫雷。以旒歆的實力,這一顆倉促間發出的巫雷若是爆發,足以將數十裏方圓內一切生機湮滅,威力大得嚇人。她心中卻是驚疑,這青年好生厲害,居然能夠用一層極其堅韌陰柔的水性力量裹住她發出的巫雷,這修為,可是了不起的啊?

同樣一聲冷哼,玄武神龜眼裏射出兩道黃光,將那青年牢牢的定在了黃光中。那兩道黃光好似黃金一樣濃烈,土克水,這青年通體都是極其純淨的先天葵水靈氣,立刻動彈不得。玄武張開大嘴朝著那青色的巫雷一吸,將那巫雷吸進嘴裏,一口就吞了進去。他扭頭朝旒歆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小丫頭,出手也太狠毒了。唔,我們這些修煉的生靈,還是不要妄自殺生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呀!”

夏頡、旒歆、白同時翻起了白眼。什麼叫做不要妄自殺生啊?當日在蠻國的山嶺上,可就是這位老人家輕輕的一巴掌,差點把那頭倒楣的犼給拍成了肉醬,這叫做不妄自殺生,好生之德?

那青年卻是驚嚇壞了,他身體化為一道水波,在那黃光中竄來竄去的想要溜走。可是玄武神龜是什麼樣的修為?雖然他的境界也就是人間修煉者的境界,可是以他的本體而論,他體內的元力實在是太強了,普通的修煉者哪里能和他相比?

趙公明的縛龍索都沒能捆住這青年,玄武神龜兩道目光卻將他牢牢的定在了原地。那青年不由得驚恐的叫嚷起來:“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麼?兀那大塊頭,你,你說請我來做官的,我這才來找你,你,你,你抓我幹什麼?我,我告訴你,我家水母可不是好惹的!”

“鴻蒙初開時,五行元靈之一的先天水母麼?”金光過處,廣成子閃了出來。他深深的望了那青年一眼,微笑著說道:“這位道友,貧道有禮了。貧道見道友一身先天靈氣無比清奇,乃是有大根基大緣法的人,可否願意入我闡教門下?”

“闡教門下可有我截教門中快活?這位道友,若是你拜我師尊為師,入我截教門來,我多寶卻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這裏有兩百件威力極大的法寶,我就贈送給你了。”多寶道人急匆匆的帶著滿身的霞光瑞氣沖了進來,他好似賣雜貨的貨郎,身體四周漂浮著整整齊齊兩百件散發出極強大靈氣波動的法寶。僅僅從靈氣波動上判斷,每一件法寶都有著接近先天級寶物的威力。

廣成子不快的掃了多寶道人一眼,他歎息道:“多寶師弟,你又何必和我爭這些?你截教人才濟濟,還缺少這位道友麼?”說到‘人才濟濟’幾個字,廣成子、多寶道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詭異。

多寶道人扭了扭臉上的肌肉,他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到人才嘛,我們截教怎能和師兄你們闡教相比?師兄也是知道的,我截教門下正缺少一些精英弟子,這位道友日後定然有大成就,入我截教門來,定然受重用呀!”
──────────────────────────────────────────────────────
第一百三十章 暴力

廣成子、多寶道人在那裏爭論著,脾氣暴躁的金光道人又衝了進來,他和那日在安邑城一般,又氣呼呼的衝上去揪住了廣成子。金光道人厲聲喝道:“廣成師兄,你非要和我們計較不成?你還算什麼當師兄的?”

熱鬧了,夏頡的房間徹底的熱鬧了。赤精子、雲中子、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一干人全沖了進來,他們看到了被玄武目中黃光定住的青年,一個個都動了心思,分成了兩幫在那裏爭執不休,都要拉攏這青年進他們門下。美鬚飄蕩、身材高大雄偉的趙公明和矮小的赤精子對上了,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則是和烏雲道人聯手將雲中子說得無法開口,多寶道人、金光道人一個裝紅臉一個裝黑臉,更是將廣成子憋得說不出話來,房間內那個嘈雜啊,若非玄武見勢不妙連連佈下了十幾層禁制,海人的大部隊又要開過來了。

鬼頭鬼腦的赤椋小心翼翼的溜進了房間,看到屋子裏這麼亂糟糟的模樣,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乖乖的溜達到夏頡身後站好了。他輕輕的說道:“大兄,那金鋼果然有鬼,他居然走進了海人的神殿不知道做了些什麼事情。唔,大兄怎麼知道他不對勁的?”

正準備出言勸說兩派人馬的夏頡心中猛的一驚,他急轉身驚道:“真有此事?我也不過是懷疑….那蠻王給我們開出的條件也太好了而已,故而一直在背地裏提起了戒心。沒想到….”夏頡拉著赤椋,要他仔細的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而那邊又有了變故。

那青年好似無頭蒼蠅一樣在玄武的黃光中撞了好幾百下,撞得他腦袋上都冒出了幾個疙瘩。吃到了苦頭的他乖乖的盤膝懸浮在那黃光中,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的瞥著廣成子和多寶道人兩派人馬,大為覺得有趣的他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來。

他是個很機靈的人物,看得出這些人對他都沒有惡意,和那些滿身殺氣的扛著各種奇怪的家什追殺他的海人士兵完全就是兩路人,頓時心中已經放下心來。他在那裏搖晃著身體,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玄武,張開嘴大聲叫道:“好啦,你們也不用吵啦。誰能給我肉吃,給我酒喝,對了,那大塊頭說的還能給我當官的,我就跟著他走。”

一句話讓廣成子、多寶道人全傻眼了。酒肉也就罷了,他們還能滿足他的要求,可是這個當官麼,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一旁的旒歆,卻已經高興得眼裏冒出了精光。多好的一個苦力人選啊,先天水靈成精啊,旒歆也看出了這青年的身份。夏頡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的擁有者,對於各種花花草草的生機是有極大的輔助和補充作用的。而先天之水呢,更是種植各種仙草靈藥不可缺少的寶物啊!有些嬌生慣養的仙草、神草,你不用某些高品質的水去灌溉他,他的品質可是會直線下降的。

多好的苦力人選啊,繼夏頡這個純粹的土屬性大巫之後,又冒出了一個先天水靈!旒歆都覺得,她最近的運氣真的不錯,非常不錯。

不就是要當官麼?除了大夏的大王,她旒歆很難決定,其他的大小官員,不就是吩咐一聲的事情麼?以她黎巫的身份,大夏國內敢不給她面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想要當官?”旒歆輕輕的朝那青年勾了勾小指頭:“你若是願意加入我黎巫殿,除了大夏的王位,你想要做任何一個官職,都沒問題。”

“酒肉呢?”那青年的眼珠裏冒出了激動的藍色精光,總算有機會遠離如今這種‘顛簸流離’的生活了。為了吃一口鮮嫩的肉,每天都要被成千上萬的人到處追殺,偶爾還有海洋神殿的祭祀氣洶洶的帶著數百人跟在後面,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有趣的遊戲。

廣成子、多寶道人的眼睛裏同樣是精光四射,他們心裏那個惱怒啊,怎麼人就被這小巫女給勾引了過去?可是,不管他闡教、截教多麼的厲害,這當官的事情,還是沒辦法的啊?赤精子、趙公明他們也不鬧騰、也不爭吵了,他們同時扭頭看著旒歆,心裏那個鬱悶啊,就不用說了。

旒歆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點點頭說道:“唔,你作夏頡的副手吧,他在黎巫殿也算是身居高位了,可是除了一些護衛,一個‘能幹’的副手都沒有,也不是件事情啊?夏頡是大夏的猛鬼候,他的俸祿可是極高的,他的封地裏有好多城鎮哩,你還怕沒酒肉吃麼?就算你要吃人肉,也只要找他開口就是了。”

此刻的旒歆,那個精明勁兒就不用說了。輕而易舉的給黎巫殿找了個打工的苦力,除了一個官位,她還不用額外支出一分錢,夏頡甚至還得領她一個人情,這筆買賣,實在是做得漂亮。旒歆越想越是高興,不由得抿著嘴微笑起來。她心情好得很,好得,不得了了。

廣成子雙手一攤,朝多寶道人翻了個白眼。多寶道人一跺腳,將身體四周漂浮的那些法寶一一的納入了百寶囊,氣呼呼的扭頭不說話了。一干煉氣士心裏明鏡一般雪亮,這青年加入了黎巫殿,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呢,加入黎巫殿又有什麼?還是能把他爭取過來加入自己門派中的嘛。

滿臉氣惱的多寶道人,其實心中已經笑開了花,這青年變成了夏頡的副手,他們可就先天上佔據了優勢,以後開條件拉他入門,豈不是比廣成子他們方便了許多?

玄武看到塵埃落定,他點點頭,將那兩道黃光收斂了。那青年從那禁制中逃脫,立刻跑到了旒歆面前,朝她胡亂的行了一個禮:“我叫水元子,這次是好容易才逃出來見見外面的世面的。唉,你答允我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數。”

旒歆笑得很含蓄,她用力的點點頭,好似偷到了小雞的狐狸一樣狡黠的笑著:“這是自然,我黎巫旒歆,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你想要當官嘛,這還不容易麼?唔,這個權杖你先拿著罷!”旒歆手指一抖,一塊青色的權杖飛入水元子的手中。就和當年收買夏頡一樣,一塊成本極低的木牌,就把對於世情有點稀裏糊塗的水元子牢牢的收於麾下。

第二日一大清早,莫維爾帶領了大批海人官員來到了夏頡他們下榻的宮殿,通告他們說海人的最高宗教機構海洋神殿和最高權力機構執政院的諸位大人,要正式的接見大夏的使節。

儀式很隆重,或者說,海人自覺非常隆重。一道血紅色的厚厚的地毯從夏頡他們的下榻處門口一直朝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建築群核心處最高大的那棟宮殿門口。地毯兩邊的街道上,每隔三步就有一對全副武裝的海人戰士高傲的抬著下巴站在那裏,用最不屑的目光迎接夏頡一行人。

這些戰士身後的街面上擠滿了海人的民眾,從下榻處一直到那座神殿,大概三十幾裏的路上、兩邊的樓房裏,怕不是擠滿了超過五十萬海人。他們都好奇的評論著這些來自遙遠的東方,和他們征戰了數千年,但是眼看就要被他們徹底征服的野蠻人類。

天上有無數的花瓣灑落,路邊的樓房窗戶裏有一條條細細的彩帶抛灑出來,所有的海人民眾都在歡呼,那巨大的聲浪讓夏頡都感覺著有點頭疼。更有無數人大驚小怪的指著夏頡在哈哈大笑,因為夏頡騎著玄武神龜,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騎海龜的‘騎士’。

夏頡不由得把莫維爾恨得牙癢癢的,從下榻處到神殿,莫維爾卻沒有安排馬車,而是自己騎了坐騎過來。很自然的,夏頡他們也只有騎著自己的坐騎跟著莫維爾上路,難不成要他們在莫維爾的馬屁股後面吃灰土麼?

但是,一到大街上,夏頡就深深的後悔了。刑天大風他們騎著的要麼是犼,要麼是雨工,要麼是墨麒麟等神獸,這些大塊頭的生物怎麼都還是神駿不凡的珍奇怪獸,和駿馬的體態也差不多,只是引起了海人民眾的嘖嘖稱讚。

而夏頡呢?他騎著的玄武神龜塊頭再大,背甲方圓三丈、高有丈許的烏龜,他還是一隻烏龜啊!

無數的海人指著夏頡‘哈哈’大笑,有幾個笑得誇張點的人甚至一不小心從窗臺上摔了下去。無數的人都在那裏尖叫道:“看啊,那個黃皮膚的大塊頭騎了一隻大海龜!多麼巨大的一隻海龜呀,熬成湯起碼能讓一千個人吃飽肚子。”

夏頡的老臉暈紅,他有點惱羞成怒了。他甚至看到玄武的臉上都有這麼一點兒粉紅色,也不知道身為冷血爬行動物的玄武,怎麼會臉紅的。

原本站在夏頡身後龜甲上的旒歆,也承受不住這數十萬人異口同聲的譏嘲,早在第一聲嘲笑發出的時候,她就將刑天大風從犼的背上趕了下去,刑天大風只能狼狽的和刑天玄蛭擠在墨麒麟的背上。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勒住了韁繩,和走在最前面的夏頡隔開遠遠的,益發顯得塊頭巨大的夏頡和同樣塊頭分外巨大的玄武叫做一個萬人矚目。

水元子穿了一件極其寬大的巫袍,將臉面都遮蓋在頭罩裏,偷偷摸摸的混在了那蠻國的三十名毒巫中。他做賊一樣很心虛的看著四周人山人海的海人,唯恐自己被那些追殺過他的士兵認出來。同時,他還很忙碌的不斷的時不時的偷瞥一眼騎在烏雲豹上的金鋼,夏頡給他吩咐了任務,如果他能盯死了金鋼而不被金鋼發現,回去大夏後,夏頡請他吃安邑最好吃的酒菜。

在海人民眾不屑、蔑視的眼神中,在潮水一樣的嘲笑裏,度秒如年的夏頡和同樣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玄武終於到了那神殿門口。

這神殿門口的廣場,比執政院大門外的廣場大了起碼三倍,廣場上到處是嚴陣以待的殺戮者機器人、海人士兵以及大大小小的戰爭機器。扛著小型毀滅炮的狼人士兵眼裏帶著幾分兇殘的殺氣,在神殿四周晃蕩。天上有近百艘長有五十丈左右的戰艦懸浮,近千架重型攻擊機帶著沉悶的嘯聲在不遠處的雲層裏盤旋。

神殿上空覆蓋著極其厚重的水波,充沛的水性靈力主宰了四周的空間,一個極其龐大的精神波動毫無忌憚的在神殿四周掃蕩,那一縷神念所過之處,神殿上空數百丈厚的藍色水波頓時卷起大浪,發出沉悶的巨響。

旒歆的面色微微變了一下,她給除了金鋼和那些毒巫外的所有人以神念傳音道:“按照巫殿典籍的記載,海人從天外而降的時候,那時的九大巫聯手攻擊他們,就是被他們以秘法聚集了所有海洋祭司的神識,這才打成了平手,立下了巫殿和海洋神殿都不許參加兩國戰爭的協議。”

打成了平手麼?

夏頡很懷疑旒歆的說法,如果僅僅是打成了平手,以夏頡對大巫們的理解,他們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甚至在這幾千年都信守那協議?直到上次該隱在安邑城到處扔核彈頭玩,十二海洋祭司遠距離接引該隱,逃回亞特蘭蒂斯,大巫們才威脅說要重新加入戰爭?

應該是,大巫們在那一場戰鬥中,最少是吃了不小的苦頭才是事實。甚至,夏頡猜測,在那一次戰鬥中,也許大巫們輸給了海洋祭司。但是也許因為海洋祭司們的秘法並不能長久的維持,或者有了其他的什麼變故,他們才被逼和大巫們簽訂了互相不加入戰陣的協議。

就在夏頡他們面前飄蕩的這一股精神力啊,強橫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也不知道海洋神殿這次出動了多少祭祀將他們的精神力彙聚在了一起,但是不管是旒歆這名九鼎巔峰的大巫,還是廣成子他們這些法力無邊的煉氣士,臉色都很難看,非常的難看。

只有水元子滿臉不在乎的縮著身子跟著夏頡踏上了神殿的臺階。水元子拼命的抽動著鼻子,他低聲嘀咕道:“好濃厚的靈氣啊,好舒服。這群小氣鬼卻也有點本事,都和水母宮裏的靈氣差不多了哩。舒服,舒服啊。。。嘻嘻,夏頡,你臉色這麼難看做什麼?”

夏頡沒吭聲,他的心情很不好。眼前那股精神力給他的壓制感太強,夏頡甚至懷疑,這股精神力一旦調動神殿外的那股些水性靈力發動攻擊,怕是廣成子他們都難以討得好去。

他正在擔心的時候,那股幾乎已經凝結成肉眼可視的實質的精神力呼嘯著從天空沖了下來。巨量的水性靈力被那股精神力催動,在神殿大門外凝聚成了兩座巨大的人像――兩座面目猙獰渾身肌肉虯結,下半身是一條巨大魚尾巴的人像。

這兩座青藍色體內有無數道粗大閃電迸射的人像好似生靈一般仰天咆哮,發出巨龍長嘯般讓人膽戰心驚的巨響。它們手上揮動著一柄三叉戟,同樣是用巨量水性靈力凝聚的三叉戟發出巨大的浪濤拍岸的聲響,兩座人像將那三叉戟舞得風車一樣,蹦跳著朝夏頡逼了過來。

神殿門口,一名身穿淡藍色祭祀長袍的年輕人倨傲的看著夏頡他們,用修飾詞極多、語法極其繁複的海人語言,以那居高臨下的命令式口吻大聲喝道:“放下你們所有的武器,解除所有的武裝,口頌至高無上的海神的名號,你們才有進入神殿的資格。”

放下武器,夏頡他們並無意見,反正他們的兵器法寶都藏在百寶囊、儲物手鐲或者自己開闢的芥子空間內。但是,口頌海神的尊號,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夏頡的心態比較複雜,但是不管怎樣複雜的心態,想要他向一名非本族的神靈祈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旒歆更是一臉怒氣,她信奉的是上古的天神,屬於九州的上古天神,這海人的海神在巫殿的教育中是徹頭徹尾的邪神,她怎會稱頌他的名號?尤其只要她能邁開最後的那一步,她就能平地升而成巫神,她又怎會尊敬外族的神?

至於廣成子他們,什麼也不要說了,他們這批先天之人生於鴻蒙開闢後的那一瞬間,甚至如今巫族信奉的很多天神都是他們的晚輩,他們怎麼可能去稱頌海人的神?若非某些不可抗力的變故,他們才不會到了如今才去九州傳道!

嗯,金鋼他們就算了,在他們腦子裏,除了他們信奉的蚩尤巫神,其他的所有神都是應該被滅九族的貨色。他們不口出穢語就很給面子了。

一時間夏頡他們一行人沒一個人吭聲,沒一個人願意稱頌海神的。

神殿內外一片寂靜,過了大概一盞茶時分,那股精神力突然劇烈的波動起來。兩尊高達百丈的人像發出一聲怒吼,兩柄三叉戟重重的朝著夏頡當頭砸下。那神殿門口的青年祭祀憤怒的嚎叫著什麼,可夏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那兩柄三叉戟上發出的可怕的能量波動,讓他已經喘息不過來。這起碼是九鼎大巫級別的攻擊力!

旒歆眼裏怒氣一閃,她激閃身到了夏頡身前,兩隻素手緩緩朝那兩尊人像拍去。

水元子卻已經一聲歡呼,他大笑道:“大補呀!”

好似見到肉骨頭的小狗,水元子團身朝那兩尊人像撞了過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挑開了說(上)

青氣沖天。在神殿廣場上的海人貴族、狼人戰士的眼裏,旒歆在那一瞬間已經化為一棵青青鬱鬱的大樹,充滿了生機,不怕風吹雨打,可以頂住天雷轟擊,萬劫不移的大樹。她兩隻細嫩的小手和那兩柄巨大的海藍色閃動著電光的三叉戟比起來,是如此的纖小,可是在氣勢上,反而蓋過了那兩尊人像一頭。天地生消克制自有規律,旒歆純木的巫力,恰好將海洋神殿的水性能量克得死死的。

眼看兩隻小手和那兩柄三叉戟就要碰上,夏頡卻出人意料的動了。

眼睛瞪得好似牛眼一樣,夏頡左手攔腰摟住了旒歆,一用力將她猛的提了起來。夏頡長聲喝道:“老子還沒有讓一個女人擋在我面前的!”前世裏,向來是夏頡替同伴抵擋敵人的槍林彈雨,他怎能容忍讓旒歆這樣的一個‘嬌滴滴’的少女替自己抵擋這強橫的一擊?哪怕他知道旒歆的實力遠超自己,但是出於一種戰士的驕傲的本能,他本能的將旒歆摟在了自己懷裏,隨後轉過了身體。

一輪土黃色的半透明的龜甲在夏頡身後突然冒了出來,‘玄武盾’,這是那玄武神龜認錯了夏頡,給他注入那一股玄武精氣後夏頡得來的獨特能力。這看似脆弱的半透明光盾,擁有的防禦力比夏頡自身的肉體還強了數十倍。

一聲巨響,兩柄巨大的三叉戟狠狠的轟在了夏頡背上,那土黃色的龜甲寸寸碎裂,又縮回了夏頡的身體。一蓬紫光沖天而起,紫綬仙衣穩穩的將那兩柄三叉戟一托一卸,一股奇異的迴旋之力將那兩柄三叉戟震起來有七八尺高下。兩座巨大的人像發出一聲怪嘯,手掌一滑,兩柄三叉戟居然朝著神殿兩側的那大批海人貴族當頭砸了下去。

莫維爾嚇得魂飛魄散,神殿附近的海人貴族,可都是他們亞特蘭蒂斯的精粹所在。若是被這兩尊人像誤傷,那樣嚴重的後果,是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整個亞特蘭蒂斯的神殿和執政院,都會立刻崩解。莫維爾好似一個被有暴露癖的流氓騷擾的聖女一樣尖叫了一聲,他飛快的扭頭看了看附近幾名執政官,毅然的朝後一倒,堅定的暈了過去。

夏頡的實力還是太弱,根本無法發揮‘玄武盾’以及紫綬仙衣的全部防禦力。兩柄巨量的水能量彙聚的三叉戟,將他好似拍水球一樣的轟出了數百丈,狼狽無比的吐出了十幾口鮮血,踉踉蹌蹌的摟著旒歆在地上朝前行了幾步。雙手青氣陣陣的旒歆渾身癱軟的軟在他懷裏,眉目間一片的古怪。銀牙輕輕的咬著淡青色的嘴唇,旒歆的眼珠有點發直,更有點神思恍惚的樣子。

強勁的破風聲在神殿門口激蕩,兩柄巨大的三叉戟轟向了神殿兩側站著的無數海人貴族,無數人同時發出了驚恐至極乃至歇斯底里的尖叫。正在廣場邊緣領了數百名狼人軍官巡視的穆圖看到那兩柄三叉戟的砸向,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忠心耿耿的狼人戰士們從四面八方朝那兩座失手的人像急奔而去,他們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這兩柄殺傷力巨大的三叉戟。

恰這時,水元子已經蹦到了半空裏。他那黑色的巫袍突然膨脹,隨後炸裂成了無數的碎片。數萬顆拇指頭大小的瑩白水珠從那巫袍中噴射出來,略微的瞄準一下後,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撕裂了空氣,朝那兩尊由純粹的水性能量凝聚的人像射了過去。

連串的巨響發出,那巨大的浪濤聲震得地面都在發抖。數萬顆瑩白的水珠不斷的穿透那兩尊人像,打得這人像身上到處都是破爛的窟窿,兩柄三叉戟在一瞬間就被撞成了碎片。巨量的水性能量被那股驚人強大的精神力從虛空中抽出源源不絕的注入了兩尊人像裏,卻根本抵不上那些水珠掠奪的速度。每一顆水珠穿透人像,都要撕裂方圓持續的一大塊,這些精粹充沛的水性能量,讓那些瑩白的水珠的體積不斷的增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只是三五次呼吸的時間,這些水珠已經膨脹到碗口大小。水元子的奸笑聲從那些水珠中不斷傳來,數萬顆水珠突然散開,彙聚成了一張寬有數百丈的水幕,自四面八方將那兩尊殘破不堪的人像包裹在了裏面。好似胃囊裹住了食物,這片水幕急驟的扭動了一陣,兩尊人像被那水幕吞得乾乾淨淨。‘嘩嘩’的水聲中,那一片水幕收斂起來,凝聚成一道扭曲的透明的人形,急速朝刑天大風射了過去。

刑天大風呆了呆,一旁的刑天玄蛭已經飛快的抽出了一件寬大的巫袍丟給了水元子。渾身晶瑩透亮看不出五官模樣的水元子手腳麻利的穿上了巫袍,一聲滿足的飽嗝聲從那巫袍內發出,聽得狂奔而來的穆圖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一直站在旁邊的金鋼扭頭看了看站在數百丈外不斷喘息的夏頡,急忙幾步趕了過去,單膝跪在了夏頡面前。“夏頡兄弟,是我金鋼無用。那兩個怪物太強啦,我都來不及反應你已經被他們打傷,我金鋼實在是太無能啦。”

夏頡右手重重的在金鋼的肩膀上拍了幾下,他擠出一絲笑容,很溫和的說道:“無妨。我,我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哩。”話剛說完,他又‘噗哧’一聲吐出一口血,噴了金鋼滿頭滿臉。

溫溫柔柔的依偎在夏頡懷裏的旒歆皺起了眉頭,冷兮兮的說道:“受傷了,就不要逞能吧。哼,你以為你真的是打不碎的烏龜殼?那樣的程度的攻擊,你也敢硬接?”帶著點譏諷的語氣,旒歆狠狠的訓斥了夏頡一陣,手上卻已經掏出了一個雕琢得極難看的藥瓶,從裏面挖出了三顆散發出蘭草般馨香的巫丹,塞進了夏頡的嘴裏。

三顆巫丹入口即化,化為一道馨香甜美的汁液流入夏頡肚中。那香甜無比的汁液在夏頡體內流轉了九周,驀然間一股極其腥臭的怪味直沖腦門。一聲悶哼,夏頡被那臭氣熏得差點沒吐出來,那腥臭的味道已經在他嘴裏轉化為一股極其深沉的苦味,比夏頡嘗過的奎寧藥劑還要苦數百倍,苦得他渾身都發木沒有一點兒知覺的苦味。

夏頡驚訝的看著臉色古怪的旒歆,還沒能問出一句話來,那苦味又轉為了極其香甜美妙的味道,一縷清氣流轉全身。這樣甜了苦,苦了甜的變幻了九次,夏頡體內的那一點兒內傷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他的巫力都憑空增長了三成!三成的巫力,夏頡如今要耗費多少時間才能增長到如今的程度啊?

靠在夏頡的懷裏,旒歆也沒有掙開夏頡那條摟著她腰肢的手臂的意思。她只是雙手揣在了袖子裏,有點心疼的蹙了下眉頭:“唔,三顆‘九生丹’呢,好像是有點浪費了。應該只要一顆就成的,不過,也沒關係了,你幫我多催生幾棵藥草,也就補回來了。”

夏頡不知道‘九生丹’是什麼檔次的巫藥,故而也沒覺得很浪費。反而是跪在地上的金鋼聽到‘九生丹’三個字,整個臉都跳動了起來。他驚訝而又驚駭的看著夏頡,臉上滿是懊悔。他用夏頡勉強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九生丹麼?只剩下一口氣都能瞬間痊癒的好丹藥啊,我們大王身邊,也只有兩顆拿來救命的,還是當年大王的父親好容易用了一千名美麗的處女從你們大夏的巫手上換來的哩。”

旒歆瞥了金鋼一眼,沒吭聲,對於她而言,金鋼還沒有白身上的一根毫毛來得有意思,就更不用和如今的夏頡來比較了。夏頡則是一手將金鋼拎了起來,隨後大聲叫駡開了:“你們海人一點兒和談的誠意都沒有了?那,就開戰吧!刑天大兄,殺!”

刑天大風一聲大吼,很配合的揮出他習慣用的玄鐵重槍,一槍將身邊的十幾具殺戮者機器人敲成了碎片。奇跡般暈倒的莫維爾又奇跡般的蘇醒了,他跳起來大聲叫道:“不!聽我說!”他一臉莊嚴肅穆的攔在了刑天大風的面前,刑天大風的槍桿懸在離他的天靈蓋只有三寸不到的地方,槍上附帶的勁風,吹得莫維爾油光致致的頭髮一片淩亂。

莫維爾大聲叫道:“我們當然有誠意,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是非常文明的,我們並不會惡意的摧毀一個文明。”

眼裏詭秘的寒光閃爍,莫維爾慢慢的將刑天大風懸在自己頭頂上的槍桿推到了一旁,這才松了一口氣的大聲說道:“你們代表夏國向我們投降,我們應該以貴賓的禮節迎接你們。但是,你們不稱頌我們的海神,這僅僅是我們神殿給你們的一點兒考驗而已。”

一點點考驗?夏頡鬆開環在旒歆腰肢上的大手,慢吞吞的走向了莫維爾。他居高臨下的俯視了莫維爾好一陣子,這才猛的一巴掌拍在了莫維爾的肩膀上:“哈哈哈哈,原來只是考驗啊?那是不是咱們沒死在這兩個怪物的手上,我們就能不稱頌你們那個什麼什麼海神的名號,就能進入你們的神殿呢?嘿嘿,原來只是考驗啊。”夏頡惡毒的重重的拍了莫維爾連續幾下,莫維爾的臉都抽搐了,他心裏問候了夏頡的十八代祖先,臉上卻只能強行擠出一點兒笑容來。

落在夏頡身後三步遠的旒歆,小臉蛋上卻有著一點兒說不出的味道。她撇了撇嘴,歪了歪腦袋,嘴裏吐了個口水泡泡,隨手從夏頡的肩上將張牙舞爪的威嚇莫維爾的白給扯了下來。她一隻小手拎著白的頂瓜皮晃來晃去,另外一隻手則不斷的冒出幾顆五顏六色稀奇古怪的藥丸喂給白。白的小臉蛋可憐巴巴的皺成了一團,和莫維爾那抽搐的臉竟然有幾分相似了。

海人海洋神殿正殿下方數裏深的地下,有一座天花板、牆壁、地板都用水藍色的晶石搭建的巨大殿堂。這座成圓形的殿堂高有近三百丈,直徑在十裏開外。數百個小型的圓形法陣用藍色晶石鑲嵌在地上,熠熠發光。這些小型的圓形法陣又組成了十二個大型的法陣,十二個大型法陣又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在這巨型法陣的核心,是一座高有兩百丈許,好似小山一樣的藍色晶體。

接近兩萬名海洋神殿的祭祀盤膝坐在那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法陣上,雙手按住了那些鑲嵌在地上的藍色晶體中,一縷縷幽藍色好似水汽的能量流緩緩的從他們眉心流出,注入那些晶石內。

除了這些盤踞在一起的祭祀,這座大殿內剩下的東西就是一座座棺材大小豎立著的水晶容器。無數赤身裸體的男女被浸泡在這些容器裏,淡藍色的粘稠溶液隱隱波動著,反射著那些晶石發出的藍色幽光。數十根大大小小的導管深深的沒入了這些男女的頭部,一縷縷藍色的幽光在那導管內蕩漾,這些導管從容器內延伸出來,和其他容器內的導管彙聚在一起,最終歸入了一根粗有數十丈的導管,融入了那顆巨大的晶體。

這殿堂內密密麻麻的容器堆砌著,上下有兩百多層,每一層都有超過三萬個容器。這有如蟻巢一樣的殿堂內,被容器拘束著的活死人,不斷的貢獻出自己精神力的活死人,就超過了六百萬人。

這就是夏頡他們所感受到的那股巨大的無可比擬的精神力的真相──兩萬名海洋神殿的祭祀控制的,超過六百萬精神力很強大的活死人彙聚在一起的全部力量!

撒拿旦.奧古斯都懸浮在那顆巨大的藍色晶體上方,他默默的通過某些特別的方法感應著神殿外發生的一切。當水元子所化的水幕包裹住那兩尊水性能量彙聚而成的人像時,撒拿旦.奧古斯都不由得面色一變:“不知道死活的野蠻人,你一個人,能對抗六百萬人的精神力....神啊,怎麼可能?他一個人!”

撒拿旦.奧古斯都好似骷髏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驚駭至極的表情,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光禿禿的牙床反射著下方藍色晶體的幽光,看起來無比的磣人。他不斷的喃喃自語,對於水元子輕而易舉的消滅那兩尊人像,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當年十二海洋祭司和大夏的九大巫決戰,即將潰敗的海洋祭司們,就是憑藉著這最後一手絕招擊退了那些可怕的大巫啊。

水元子表現出來的,將兩尊人像徹底吞噬的可怕異能,無疑是徹底顛覆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某些信心和某些其他的東西。他的身體哆嗦著,抬起頭看著藍光耀眼的天花板,低沉的

阿庭 於 2008-09-25 22:32: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33:00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元子當官(下)


    當然,他們心中也是有著各自的揣測。以如今的安邑防守如此慎密,東夷人中能夠潛入此時的安邑城的刺客,有,但是數量絕對不會太多,這些人,都是東夷人最大的部族中的族老,又怎會輕易的冒這個風險?他們刺殺易印,還不如刺殺刑天厄這種身份的人,更有價值!

    面色如常的刑天厄領了自己的一干族人,以及同樣是面帶微笑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等一干大巫家的家主,就站在八大天候的附近,靜靜的等待著入殿覲見履癸的王令。誅殺易印,幫助履癸掌握九州的大權,這是四大巫家連同其他的和他們的情況相似的大巫家們聯手作出的決定。安邑城就是這些大巫家的地盤,夏頡他們留下的所有痕跡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他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刑天厄掃了一眼面色益發陰沉的八大天候,方方正正冷冷冰冰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說到底,履癸若是獨掌了九州的大權,將九大天候手中的權力全部收歸王庭所有,得到好處的,自然是這些在王庭為官的大巫家的代表。履癸不可能一個人統治九州,大權收歸他所有,而權力卻還是要分給諸多巫家支配。這等於就是履癸和刑天氏這樣的巫家聯手,吞掉了以這些天候為代表的分封貴族們的全部利益。

    面對這樣一份鮮美的餡餅,一貫冷肅的刑天厄,也不由得他不笑了。

    夏頡此時卻沒有這麼多的算計,他有點愁眉苦臉的站在刑天家這一大夥族人的外面,身邊跟著穿了一身青袍,雙手揣在袖子裡,一臉人畜無害的清閒表情,不斷的吹著口水泡泡的旒歆。以及一個嘰嘰喳喳的不斷抓著他的手臂,在那裡不斷的打聽著自己什麼時候能當官,能當多大的官兒的水元子。

    顯出了本來面目的旒歆心情很不錯,太弈要她幫忙盯緊夏頡,那就盯緊咯!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所以,一大清早的,旒歆就找到了夏頡,嚴格的遵守了太弈的要求,亦步亦趨的跟著夏頡,一直跟著他來上朝。大夏朝中認識旒歆的人就沒有幾個,所有人看到夏頡身邊跟了這麼一個穿著普普通通的一鼎大巫的巫袍,沒有任何的標誌,沒有官職,沒有身份的少女,都用極其異樣的眼神打量著夏頡,讓夏頡憑空多了幾分緊張,一張老臉差點沒被那些人的目光給烤熟了。

    這也就罷了,起碼旒歆很養眼。夏頡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而另外一個糾纏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的吵鬧著要夏頡兌現他諾言的水元子,則讓無比的惱怒,恨不得一手揮出狼牙棒,狠狠的在他的腦袋上來上一記。

    自認為昨晚幫夏頡刺殺易印,已經破壞了他的某些準則的水元子,在夏頡的耳朵邊囉嗦了一個晚上,無非就是人無信不立、食言而肥之類的言語。尤其讓夏頡受不了的,是水元子好似一條水蛭,死死的纏在了他的身上,抱著他的手臂,用那種幽怨的、可憐巴巴的、好似失寵的小狗一樣,卻又極其純潔天真的眼神盯著他!

    夏頡身邊跟了個東張西望的不斷的學金魚吹泡泡的旒歆也就罷了,手上還纏著水元子這麼一位大老爺們,這讓夏頡成為了八大天候外今早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再加上夏頡肩膀上站著的,不斷的掏摸著自己鱗甲下的跳蚤塞進嘴裡的白,夏頡真的是『出盡風頭』。

    漸漸的,等得夏頡都在那些官員微妙的眼神中變得無比麻木的時候,三名王宮的內侍終於出現在那石階的頂部,遙遙的叫了一聲:「大王有令,著諸位大人入殿  ~ ~ ~ 」

    按照官職的高低,以及王庭和地方的內外之分,刑天厄他們輔弼相丞四公領隊踏上了台階,緩緩的向上行去。面色益發陰冷的八大天候緊隨其後,他們的目光不斷的在前面四人的脖子、後心上掃來掃去,也不知道刑天厄有沒有感覺到後頸發涼。

    夏頡愁眉苦臉的走在刑天大風的身後,左邊手臂被水元子緊緊的抱著,水元子把原本應該站在夏頡左手邊的兩個黑厴軍的將領逼得不得不讓開了三尺,這兩位和夏頡平級的將領,正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隨著夏頡的手臂而不斷甩動的水元子。

    慢吞吞的拖著腳,有氣無力的跟著夏頡朝前滑動的旒歆,則是讓夏頡右手邊的好幾個黑厴軍、玄彪軍的將領都只能是無奈的摸著鼻子,走在了夏頡的身後。如此以來,整整齊齊的朝會隊伍,就在夏頡這裡開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看得那石階上的王宮內侍們眉頭直皺。

    終於,一名內侍看不下去了。他大步直奔夏頡走來,指著夏頡就要訓斥他一番。

    旒歆的手指微微的一抬,幾縷極細的木青色寒光一閃即逝,那大步走來的內侍也好,其他幾個站在石階上的內侍也罷,身體猛的僵硬在原地,哪裡動彈得?旒歆『嘿嘿』的笑了幾聲,熟極而流的從袖子裡掏出了一顆黑漆漆的巫丹丟了出去。

    站在夏頡肩膀上的白原本笑嘻嘻的臉蛋突然『嘩啦』一下耷拉下來,他同樣是熟極而流的接過那顆巫丹,閉著眼,一咬牙,將那丹藥一口吞下。只聽得『汩汩』幾聲怪異的聲響,白的毫毛突然泛出了古怪的藍光,看得白一陣的傷心,眼淚都差點滴了下來。

    大殿內,一干臣子行禮參見了履癸。端坐在寶座上的履癸輕輕的拍打著腰間大夏龍雀刀,俯視著下方分左右而立的王庭文武官員以及站在大殿正中的來自於其他八州的大小封侯,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譏嘲笑容。

    「相柳翵何在?」履癸首先開口了。

    負責大夏朝文武百官陞遷調動以及政令上下傳達等職的相柳翵急忙走出班列,滿臉笑容的朝履癸行了跪拜大禮。平日裡,輔弼相丞四公在上朝時,都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有事也不過是對夏王點頭示意而已。今日相柳翵豁出去了本錢,向履癸行這樣的大禮,自然是因為--肥肉就要到嘴,就算是表演吧,也要賣力才行。

    「老臣在此。大王有何旨意?」相柳翵笑啊,笑得牙齒都合不攏了。一旁的刑天厄、申公酈、防風炑,乃至祝融、共工等大巫家在安邑城的代表,同樣是笑得齒根都在亂跳,笑得燦爛,笑得花枝爛漫。

    履癸大手一揮,無比莊重肅穆的喝道:「海人壓境,先王慘死,安邑城毀於一旦。若非祖先神靈護佑,鎮國九鼎發揮無上神威將那時間倒流,我大夏幾乎狼狽!」

    一臉憤怒和悲傷的履癸重重的一拳砸在了他面前的石案上,將那上好的美玉雕成的石案拍成了稀爛,他怒道:「至今海人高懸我安邑上空,有如髮絲懸劍於頂,諸公可得安心否?天下黎民可得安生否?我大夏主宰九州,乃天下之主,我履癸恬為大夏之王,當手提億萬熊羆之士,橫掃海人,徹底摧毀亞特蘭蒂斯,以報我父王血仇,以定我大夏之天下,以安我大夏之子民!」

    「大王萬歲!」

    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和代表首先翻身下跪,朝履癸叩拜。隨後跪下的是各大巫家的朝臣以及商湯這樣的各大屬國、屬族的代表。夏頡無奈,也翻身跪倒在地,頓時他那古怪的模樣,引得履癸都不得不朝他多看了幾眼--之見夏頡左臂臃腫,牛皮糖一樣的水元子正糾纏在夏頡的身上,兩人並成了一個人,這就足夠引人注目的了。

    而夏頡的身邊,身材高挑容貌絕美的旒歆,卻正懶散的掃了一眼大殿內跪拜的那些臣子,嘴裡慢吞吞的吹了一個大大的口水泡泡。

    『波』,淡青色的嘴唇上,那晶亮的口水泡泡炸開,那等細微的聲音,卻突然打破了大殿內的沉靜。

    八大天候為首的各州的封侯們,都渾身僵硬的站在大殿正中,他們沒有跪下!

    履癸猛的指住了八大天候,他怒斥道:「爾等心有異念乎?」

    八大天候身體猛的一震,翻身跪倒在地齊聲叫道:「大王英明,海人不滅,我大夏不寧!」他們這一跪下,他們身後的那些大小封侯們也只能無奈的隨著他們跪下,朝履癸叩拜稱頌。於是乎,整個大殿內,除了履癸身後站著的幾位護衛大巫,也就只有旒歆一個人若無其事的站在那裡,好似從一片灌木中挺起的一桿翠竹,無比的吸引人的目光。那些不知道旒歆身份的人,眼珠都快從眼眶裡跳了出來。

    「妙哉!」履癸猛的一拍掌,他根本就不往旒歆那邊看一眼,而是自顧自的大笑道:「如此甚好。相柳翵,起草文書傳令下去,自今日起,我大夏九州之內,一應大小封侯領地內軍權、政權全收歸王庭所有。大夏之權,盡握於本王之手,本王當調動傾國之力,和那夏人決死一戰!」

    履癸發號施令時還不忘最開始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他指著關龍逢笑道:「安邑令關龍逢,本王認命你為九州巡撿,從輔弼相丞四部之中抽調精幹人手,清點九州之內各地各家所有私軍乃至軍政公文和各種文書帳簿,由王庭委派官員去往各地接管。」

    履癸笑吟吟的看著關龍逢,大聲問道:「本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可能將這件事辦好?」

    關龍逢沉聲應道:「大王,一應所需人手早已齊備,臣只需旬日功夫,就能將此事完成。一月後,九州之內最精銳的軍隊、一應糧草軍械等物都將按照大王的旨意,派往我大夏緊要關礙等處。」

    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履癸放聲笑道:「如此甚妙!」

    他看都不看面色難看的八大天候,自顧自的發佈了一大串的命令。只要這些命令有效的落實下去,只要數日的功夫,八大天候就將完全被他架空,成為空有天候名號,只能空領一份俸祿和領地上的一點兒稅收,卻要被剝奪一切軍事和行政大權的傀儡。

    履癸心中豪情萬丈,他滿臉是笑的在那裡暗自思忖道:「當年我大夏祖王分封九大天候以及無數封侯,名義上擁有九州,實際上權勢卻大大不如人意。今日我將九州大權合而為一,如此實力,如此聲勢,就連巫殿,也再不能凌駕我大夏王庭之上了吧?我大夏王庭之盛,當由今日而起!哼哼,從今日起,我履癸才是真正的大夏之王!我一句話,才能真正的讓九州震顫!」

    想到得意處,履癸不由得小心的看了一眼窮極無聊的站在那裡的旒歆。他心中一陣的狂笑:「只要我履癸真正的鞏固了這一份權力,你巫殿的大巫,還能像今日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裡麼?」

    履癸同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刑天厄、相柳翵這些大巫家的代表。

    終於,在相柳翵起草了王令,由履癸加上了夏王的印璽,關龍逢接過了王令準備離開大殿去實施履癸的命令時,正西袞州並天候猛的站起了身來,大聲的喝道:「大王!九州分封,乃是祖制,你若是執意破壞祖制,吾等九大天候,只能再次封回王令了!」

    履癸驚訝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歎息道:「果真如此?」

    正南次州沃天候同樣長身而起。他沉聲道:「正是如此。昔日大禹王分封九州,於治水大業中立下功勞的九大巫家分封九州替大王監管天下,刑天氏、相柳氏、申公氏、防風氏等大巫家歸附王庭坐鎮安邑拱衛中樞,大禹王一脈傳人將王位代代流傳,大夏巫教歷代教主更是出身王族,一外一內、王權教權分而治之,故有我大夏這些年來的鼎盛氣相。」

    正北泲州成天候起身,他厲聲喝道:「今日大王將我諸多封侯的大權收回,敗壞祖制,實乃敗德之舉!」

    正東揚州申天候站起身來,他冷冰冰的說道:「海人進犯,大夏基業處於生死關頭,大王集權,也無不可。」

    臉色越來越差的履癸面色剛剛和緩下來,申天候卻繼續說道:「但……大王若要集權,僅收九州之權,卻不收諸多巫家之權,卻是何意?莫非,刑天輔公、相柳弼公他們,就不是大夏的臣子麼?」

    刑天厄沒吭聲,他只是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坐回了屬於他的位置。相柳翵卻是笑瞇瞇的朝申天候點點頭,他笑道:「申天候莫非不知,我等巫家的族地,可實實在在是我等自家的地盤,每年可是一個銅熊錢的賦稅都不用繳納的。諸位天候、地候、神候、人候、鬼候乃至內外候的封地,可實實在在實打實的是大王的財產。」

    歎息了一聲,相柳翵歎道:「大王收回的只是諸位封侯領地上的軍政大權,並沒有奪回諸位的封地,諸位何必在此國臨大難的危急關頭,還要斤斤計較這私人之利呢?」

    刑天厄終於開口了。他四平八穩的坐在蓆子上,冷酷萬分的說道:「相柳弼公所言極恰當。本公也只有一言相問:最近千年來,東抗東夷,南鎮蠻荒,北平胡羯,西拒海人,其中出力最大的是誰?諸位天候又調動過多少兵馬,出過多少糧草軍械?」

    八大天候同時沉下了臉蛋。申公酈在旁邊冷兮兮的怪聲怪氣的說道:「輔公說得是啊?刑天氏掌王庭軍權,這麼多年來多少刑天家的好漢男兒死在了戰場上?嘖嘖,不說刑天家了,我們四大巫家連同其他諸家的孩兒們,又死傷了多少?敢問八位天候,此番我等將各家精銳罄盡調往安邑,你們的兵馬呢?」

    申公酈連連冷笑,一旁防風炑乾巴巴的歎息道:「唉,八大天候的兵馬……唉……安邑被毀,死傷的也是我們的族人,八位天候的族人都在海人暫時沒有攻打的地方『安居樂業』哩,又怎會理解我們的苦處?」

    四大巫家的家主同時發難,其他那些巫家的代表也都興奮起來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譏嘲八大天候。反正管你履癸怎麼收回權力,各大巫家的族地是他履癸想動都動不了的,他們怕什麼?再加上商湯他們這些樂得看熱鬧的屬國、屬族的代表也在旁邊陰不陰陽不陽的插話,八大天候的面色,益發的黯淡。

    最終,並天候代表他們作出了讓步。

    「大王,若是大王能維持祖制,吾等願領麾下全部兵馬追隨大王尾翼,與那海人拚死一戰。」

    同樣是率領全部兵馬,是八大天候領軍還是王庭派出去的軍官領軍,其中的差異,可就太大了。

    履癸只是搖頭不語,過了很久才不鹹不淡的問道:「並天候,若是本王不允,你等意待如何?」

    並天候上前一步,他大聲喝道:「若大王執意破壞祖制,吾等九大天候只能聯手封回大王王令,著巫殿督管王庭大權!」

    大夏祖王律,九州天候聯名奏請巫殿,可著巫殿罷黜夏王之權,督管王庭!

    歎息了一聲,履癸懶洋洋的靠在了寶座上,他陰陰的說道:「如此甚好啊,就請九大天候聯名用印璽罷?」

    刑天厄、夏頡等人的面上同時露出了詭秘的笑容。八大天候同時呆在了原地--易印被刺,現今只得八大天候,如何封回履癸的王令?如何聯名用印璽奏請巫殿督管王庭?

    夏頡看著八大天候,心裡不由得湧出了幾分憐憫。可憐的人,他們還沒有看清情勢,就算易印活著,他們又能幹什麼?履癸如此順利的登上王位,除了刑天家的支持,履癸的背後還站著天巫午乙以及其他幾位大巫啊!

    封回王令,是他們如今唯一能作的事情。但是中天候死,八大天候聯名,卻沒有了那份權力。

    等待易印的兒孫接掌天候的權位?大夏律,凡天候薨,子孫守孝一年,方可繼位。一年內,九大天候聯名封王令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了。何況,能殺一個易印,再殺一個易昊或者其他的什麼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搖搖頭,夏頡拽著死纏在他身上的水元子走出了班列。他朝履癸怪模怪樣的行了一個禮,大聲說道:「大王,臣此番出使海人,得逢異人水元子,實在是有鬼神莫測的本領,還請大王『大大』的封他一個官職才是!」

    包括臉色漆黑的八大天候在內,殿內所有人都愣了。夏頡也太直接了罷?身為臣子,還有這樣叫履癸封官的?

    水元子卻已經嘻嘻哈哈的從夏頡身上脫身,神氣活現的在殿內邁起了四方步!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跟蹤


    「嘿嘿嘿嘿!大祭酒!大夏王庭大祭酒!」

    邪氣四溢的尖銳笑聲在安邑城略微有點冷寂的大街上迴盪。偶爾幾支路過的巡邏隊伍看到了發出笑聲的人身上那誇張奢華的打扮,以及他身後跟著的那幾位滿臉羞慚的人,無不低頭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飛快的溜到了另外的街道上去。

    祭酒,大夏王庭祭祀祖先和天地鬼神的禮儀官,常年以來,有此官職,而並無人實際擔任--大夏王庭的一應祭祀,都有巫殿派出的可溝通天地的修為精深的大巫擔任,此官職實為雞肋。王庭祭酒的設立,無非是大夏繼承夏朝成立前,上古先民的某些傳統而已。

    而今日朝會,當履癸得知水元子的身份是先天水靈修成人形,並且有意在大夏為官時,他立刻將大祭酒的官職賜予了水元子,並當場著王宮總管給水元子更換了一套華麗得好似孔雀的祭祀袍服。一場鬧騰,履癸藉著給水元子封官的由頭,將氣極敗壞的八大天候糊弄了一通,關龍逢早帶著王令和精幹的人員趕赴各地接管軍政大權去了。

    朝會完畢,興高采烈近乎於得意忘形的水元子當先衝出了大夏王宮。他的那股子得意勁兒啊,按照夏頡的形容就是:「很像一頭發情的公猴子,成功的獨佔了一群母猴子嘛。」只看水元子那張著兩條手臂,蹦蹦跳跳的在大街上亂竄的勁頭,夏頡的形容還真沒錯。

    唯恐水元子做出什麼歹事來,二個就是因為看到刑天厄等幾個大巫家的家主領了一批人在王宮門口堵住了八大天候,夏頡不想太過於參合到這種帶著濃濃血腥味的事情裡去,他拉了刑天大風幾個,緊跟著水元子,好似不知道王宮那邊發生的事情一般,飛快的溜了。

    「嘿嘿嘿嘿!大祭酒!大夏王庭大祭酒啊!我陞官啦,陞官啦,我可以吃肉啦!」水元子俊俏的小臉蛋笑得皺成了一團,眼裡閃爍著興奮的湛藍色光芒,拖泥帶水的穿著那一套華麗有如孔雀的正式袍服,滿大街的串悠。

    大夏以玉為貴,玉不僅是最為貴重的貨幣原材料,上好的美玉也是大巫們日常修煉所必不可少的珍稀資源,更是架設巫陣或者製造巫器的必需品。故而在大夏的服飾中,玉器飾物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尤其大祭酒這種身份的人,負責祭祀祖先和神靈的官員,袍服上的玉器飾物是尋常官員的十倍左右。

    水元子這一套王庭大祭酒的袍色,全身上下各種各樣的玉器加起來足足有四百多件,每一件都是寶光隱隱。玉珠串、玉錢串、玉刀、玉展、玉印、玉璽、玉稻穗、玉獸形等等掛件在他身上相互碰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這麼一身誇張的服飾,難怪那些巡邏的士兵望之而遠避。

    大街的盡頭,一家酒肆居然半掩著門開張了。為了證明這間酒肆已經開始正常營業,兩壇開封了的美酒放在大門口,酒香四溢。兩片赤淋淋的扒了皮的角牛掛在門前的石柱子上,兩名年輕的廚師正用鬃毛刷子將那紫紅色的醬料往那兩片角牛肉上塗抹。看樣子他們心中還殘留著對安邑城曾經被摧毀的恐懼,工作時一點兒都不用心,兩條牛腿上的醬料已經抹了寸許厚一層,其他地方卻一點兒醬料都沒刷上。

    赤椋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那兩名『努力』工作的廚師,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刑天大兄、夏頡大兄,安邑城也開始恢復生氣了嘛。只要我們能打敗海人,安邑城還會是以前的那個安邑罷?」

    夏頡微笑著點點頭,他很欽佩這家酒肆的老闆。明擺著的,酒肆的上一任老闆肯定在那次襲擊中化為烏有了,不知道如今繼承酒肆的人是上一任老闆的什麼親屬,但是他敢於在這個時候跑回安邑重新開業,這份膽氣,實在是了不起的。

    正在感慨,又有幾輛大車從前面一個街角拐了過來,順著民道慢慢到了一家很大的穿售南方蠻國特產的店舖前。一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帶著似悲似喜說不出什麼味道的古怪表情,指揮著一干僕役打開了店門,從那馬車上扛下了許多珍奇的貨物送進了店舖裡。那中年男子一邊指揮著僕役幹活,一邊小心翼翼的朝夏頡他們這邊時不時的看幾眼。過了一陣子,似乎是要給自己壯膽子,他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份文書緊握在了手上,點頭哈腰的朝夏頡他們笑了笑。

    「唔,是這樣啊,他拿到了繼承這店舖的文書嘛。這麼短的時間能籌起這麼多的貨物送來安邑,這人的能耐也不小。」刑天玄蛭朝那男子點評道:「很明顯,他是這家人的庶子,很幸運的才繼承了這店舖,否則不會這樣小心。」

    夏頡點點頭,正要感慨幾句海人的一通襲擊給大夏朝上下製造了多少的機會,那邊渾身『叮噹』作響的水元子已經流著口水撲進了前方那酒肆。他將那半掩半開的店門踢得朝內敞開,沉重的青石門扇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巨響。酒肆內幾個正在打掃的小二呆呆的看著渾身珠光寶氣衝殺進來的水元子,手上的家什掉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嘻嘻嘻!」水元子衝到了一個小二面前,一手抓著他的脖子開始晃蕩。他笑道:「我是大夏的大祭酒,你認識我麼?哈哈哈,當了大夏的官,就能吃好的了,唔,給我送兩頭烤角牛上來。」

    『哧溜』,水元子猛的吸了一口口水,剛才還還在百多丈外,就已經看上了門口那兩片角牛肉。

    『噗咚』,店內的小二還有一旁的老闆全跪在了地上。他們明白大夏的大祭酒這個官職的含義,更明白水元子身上這一套數百件玉質飾物的價值。大夏律,非大巫和貴民,不許佩戴玉質飾物。且有極其嚴格乃至苛刻的規則限制了不同身份的人佩戴的飾物數量。

    數百件的飾物啊,打破這老闆的腦袋,他也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身上可以佩戴這麼多的玉器。

    門口一暗,夏頡大步的走進了酒肆。那小二已經差點被水元子給掐死,夏頡急忙衝上去掰開了興奮的水元子的手,將那小二搶救了下來。他一手抓著水元子的肩膀,不許他再亂動,一邊朝那老闆吩咐道:「準備酒菜,你是安邑城第一家重新開業的酒肆,免不得我們兄弟是要經常叨擾的了。」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也走了進來,他們不斷的誇獎這老闆的膽氣,誇獎他會動腦子。如今安邑的西坊都還關著門,安邑城的巫家子弟們正缺少一個尋歡作樂的地方,這家酒肆搶先開業,免不得已經佔據了先機,日後客源滾滾,這個人氣卻是積蓄起來了。

    旒歆還是和以前一樣,靜靜的坐在一旁看夏頡和刑天大風他們鬧騰。如今又加了一個益發會折騰的水元子,這店子都差點被拆散了架了。

    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大夏的『高官』,並且順利的得到了兩頭烤角牛的水元子在走出酒肆的時候,用那油乎乎的雙手重重的拍打了幾下夏頡的胸口:「你沒騙我,你比那群金毛藍眼的傢伙實誠多啦,果然到你大夏當官,有好吃的東西。以後,我水元子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啦,再有昨天那樣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幫你!」

    一邊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以後就是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的忠實打手,水元子一邊將自己手上的油膩在夏頡胸口擦拭得乾乾淨淨。夏頡看著自己變成了抹布的衣服,一時間哭笑不得。旁邊的旒歆眼裡掠過一絲怒氣,手指朝水元子指了一下,尋思了片刻,看了看只是苦笑卻沒有發作的夏頡,還是把手指收了回去。

    但是,就這樣放過水元子,那是不符合旒歆做人的原則的。

    她很『誠意』的邀請水元子加入黎巫殿,並且當場就任命水元子為黎巫殿的祭巫!

    得知黎巫殿是比大夏王庭的權力更大的地方,水元子欣喜的接受了旒歆的委任,同樣是拍著胸脯,用水母的名義發誓一定會誠心誠意的幫旒歆做事。這一次,他畢竟還知道一點好歹,他的手原本是拍向旒歆的胸口的,但是猛不丁的看到旒歆眼裡突然熾盛的鬼火,他乖乖的收回手,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心口。

    旒歆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細長的手指朝水元子點了點,淡淡的說道:「你既然已經是我黎巫殿的祭巫,就要為我黎巫殿辦事。」

    眼裡鬼火閃爍,旒歆的笑容很狡黠。她輕聲笑道:「過得幾日,巫殿會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們去做,你身為先天水靈,對於海人的法術擁有先天的克制,倒時,你可要好好的表現表現。」

    水元子的表現,就好像一條搖著尾巴企盼著肉骨頭的小狗。他嘻嘻笑道:「那,你給我多少好處?」

    眼珠一轉,旒歆的手指在夏頡的肩膀山點了點,她笑道:「辦好了這件事情,夏頡領地上一年所產的肉食全部歸你,如何?」

    「啊?」夏頡愣了,幫巫殿辦事,怎麼要他給水元子好處呢?他的那塊封地,他還沒見過是什麼樣子就跑去出使亞特蘭蒂斯,怎麼旒歆一句話就把自己給賣了?「啊呀!事情不對啊?履癸封水元子為大祭酒,可是水元子一年有多少俸祿,可是一個字都沒提啊?這算什麼?」

    夏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難不成,水元子這個食量驚人的先天水靈,就得自己養著不成?

    一旁的水元子大聲的笑著,不斷的感謝著旒歆的大方和慷慨。水元子高亢激動的笑聲,和旒歆那淡淡的銀鈴般的輕笑,此刻在夏頡的耳朵裡,是那樣的刺耳。漸漸的,刑天大風他們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嘿嘿嘿嘿』的在旁邊怪笑起來,夏頡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拔出那狼牙棒,給他們每人捎上一棍子。

    一行人正在這了說笑,兩名身穿巫袍,行走時都習慣性的將身體隱藏在路邊建築投下的陰影內的巫悄無聲息的晃了過來。其中一人沙啞著嗓子低沉的說道:「執事,你吩咐吾等監視的金鋼,剛才偷偷溜出營地了。」

    夏頡猛的瞇起了眼睛,他沉聲喝道:「幾個人?」

    那人陰聲說道:「就他一人,沒有坐騎。」

    一旁的赤椋猛的跳了起來,他叫道:「大兄,還在海人那裡我就說了,這金鋼有鬼。按我說的,把他擒下來嚴刑拷問就是,何必一路放縱?」

    刑天大風喝道:「赤椋,擒下金鋼不難,他麾下還有五萬蠻人!要不要把他們一起擒殺了?」

    「啊呀!」一想到就駐紮在安邑城外百里不到的那五萬名蠻國的武士,赤椋啞然。

    夏侯重重的一揮拳,他冷笑道:「我有放縱他?從海人那裡回來,一路上我都叫你緊跟著金鋼,他可有片刻的功夫離開使節隊伍?哼,不管他在海人神殿裡做了什麼,他都沒有機會將消息傳給等待他消息的人,或者沒辦法把東西交給等待那東西的人。」

    刑天大風聽得夏頡這麼說,不由得也急了:「那還等什麼?我們盯上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若是金鋼帶領的這五萬蠻國戰士有鬼,豈不是……」想到了一些連鎖反應所產生的後果,刑天大風的臉色有點難看了。蠻國剛剛向大夏獻表臣服,這是履癸登基的一大功績,若是這五萬蠻國戰士有了什麼變故,雖然對大夏造成不了什麼危害,可是正志得意滿的履癸,會有什麼反應?

    這兩名形跡詭秘,行走時習慣性的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障礙物遮掩自己身體的巫,是刑天家養養的一批修習邪門巫法的影巫。他們的巫法修練到最高深處,人會變得一點兒人氣都沒有,身體聚散彷彿沒有實質的幽靈,是打探敵情、偵刺情報、跟蹤盯梢、暗殺敵手的最好人選。

    身為刑天家的執事,夏頡有權利調動刑天家的一部分力量。既然赤椋在亞特蘭蒂斯已經發現金鋼的異常,回到安邑後,夏頡立刻調動了十八名影巫,讓他們盯死了金鋼。

    果然,今日夏頡他們進城參加朝會,金鋼在城外軍營裡裝模作樣的操練了一陣麾下的武士,趁著前一陣子死死貼著他的赤椋不在身邊,他溜出了軍營,直奔南方而去。以他標稱八鼎巔峰,實際上卻是九鼎實力的身手,金鋼奔走的速度極快,很快就遠離安邑城上萬里。

    夏頡他們隨著兩名影巫趕到時,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十六名影巫跟蹤了老遠的金鋼,正從腰間的錦囊中,將該隱的那口大棺材給丟了出來。

    這是群山中的一個小小的山谷,四周都是森森鬱鬱的參天大樹,山谷內雜草深深,偶爾可以看到一條條色彩斑斕的毒蟲在草叢內穿梭。金鋼將那口大棺材丟在了地上,奮力將那棺蓋打開,沉聲道:「該隱,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臉上的皮膚變得近乎透明,身體外若有若無的纏繞著一層環形氣流,雙眸已經變成古怪的金黃色,瞳仁裡閃動著一抹逼人的血光,該隱筆直的從那棺材裡豎了起來。他扭頭看了看左右,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隨後雙手舉向了天空,大聲的讚頌道:「撒拿旦‧奧古斯都,我尊敬的父親啊,你的神威,實在是……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該隱很自戀的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光潔細緻好似蛋清的面頰,用很輕柔的聲音低聲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完美基因麼?原來奧秘就在這裡?嘿嘿,誰能想到那一滴血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改變?哦,神啊,父親啊,給我足夠的時間,我相信我能成為神!」

    金鋼不耐煩的踢了踢該隱的大棺材,他哼道:「還請你趕快回去蚩尤山城吧,這裡距離大夏的安邑城只有一萬里,大夏的數千萬軍隊如今就駐紮在安邑城的附近,誰也不能保證是否有巡邏隊跑到這裡來,你不想害死我們兩個,就趕快離開。」

    冷冷的瞥了一眼金鋼,該隱氣惱的說道:「野蠻的傢伙,你忘記了你們的王給你的命令麼?服從我,配合我,這是你的全部使命!不要以為因為你的一時幸運而提前完成了某些計劃,你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了!」

    金鋼怒極,他身上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但是很快又慢慢的放鬆了身體。他惱怒的說道:「運氣,也是我實力的一部分!誰叫夏頡這麼好命,挑了我陪伴他去海人那裡當使節?你就不要囉嗦了,趕快走罷!不要忘了,我帶了五萬兄弟來安邑,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都會被大夏那些殘暴的巫殺死!」

    無奈的聳聳肩膀,該隱歎息道:「好吧,好吧,你這傢伙。」該隱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歎息道:「那麼,記住我的要求,當大夏和海人決戰的時候,你帶領你的人,若是有機會衝進末日堡壘,一定要把海神權杖搶到手,明白麼?」

    金鋼重重的一點頭,他冷笑道:「我記得。還有就是盡可能多的殺死除了你父親屬下的那些海洋神殿的祭祀!這種事,不用你三番五次的提醒。你當我金鋼真的是那種蠢笨的傢伙麼?」

    「蠢笨的傢伙怎麼可能成為一名帝王的護衛統領?」該隱『嘖嘖』了幾聲,舔了舔嘴唇,眼裡冒出了猩紅的血光。他的那口大棺材慢慢的漂浮起來,懸浮在了離地丈許的空中。他仰天歎道:「啊,父親,偉大的父親,神會保佑我們的!」

    棺材突然朝南方急速飛去,飛行的速度是這樣的快,以致不等夏頡他們想出如何對待該隱的策略,那口棺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該隱尖細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他大聲叫道:「金鋼,記住,完成了父親的計劃,對你們蠻國,只有無限的好處!」

    金鋼死死的盯著棺材消失的方向,狠狠的跺了跺腳,低聲罵了一句:「該死的蝙蝠精!」

    山谷內變得死寂一片,金鋼和該隱都離開了,沒有夏頡的命令,也沒人去攔截他們。

    夏頡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看著一片片白雲輕鬆的飄來飄去,他嘴裡低聲的念叨著什麼。

    旒歆坐在一棵粗大的老樹幹上,歪著脖子看著沉思中的夏頡。她突然發現,夏頡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是他沉思的時候,尤其他皺著眉頭的時候,卻是那樣的好看。「嗯,也不能說好看,只是,不討厭……嗯,和易昊他們比較起來,夏頡只是不讓人討厭而已。」旒歆有點心慌,她猛的扭過頭,看向了遠處那一片片起伏的山林。

    刑天大風等了一陣,看到夏頡還是沒吭聲,不由得問道:「夏頡,你有什麼主意了麼?」

    夏頡微微一笑,對旒歆問道:「旒歆,你剛才說,巫殿有什麼事情要交給我們去做呢?」

    「嗯?」旒歆從那根樹幹上飄然而下,貼著草尖滑到了夏頡身邊,她幽幽的說道:「不是什麼好事呢,是隱巫尊他要設計一個陷阱,看看能否在和海人決戰前,殺死幾名海洋祭司,或者說……抓到幾個人質。無非是這些事情而已。」

    「這樣啊?他老人家可說過在哪裡設伏麼?」

    「隱巫殿在哪裡,就在哪裡設伏咯。」旒歆兩隻手攤開,大袖輕輕的揮動了一下,趕走了幾隻在她身邊飛舞的蝴蝶。她看著幾隻艷麗的蝴蝶越飛越高,有點出神的說道:「隱巫殿在雲夢大澤內,那裡是極其凶險的地方,更不是我大夏的領地,沒有比那個地方更適合作為戰場的了。」

    「雲夢大澤啊!」夏頡的眼睛亮了,他『嗤嗤』的怪笑起來。

    「是那裡麼?那,該隱啊,你可不要怪我給你添亂了,誰叫你先在背後計算我呢?呵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叛徒和你那所謂的父親,到底想要幹點什麼。」夏頡笑得很陰險,那笑容,和他那屬於南方蠻人的面孔,非常的不合拍。就好像一頭老黃牛發出了狐狸一樣的奸笑,那感覺,怪透了。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興奮的哆嗦起來。又有事情幹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猛鬼領(上)


  玄武特有的沉重步伐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驚起了數百隻巨大的白色水鳥從這條筆直的土路邊的蘆葦蕩子裏亂雜雜的飛起,貼著那高高的蘆葦,掠向了遠方。瓦藍瓦藍好似剛剛被淨水清洗過的藍寶石的天空下,這麼一大片體態優美的水鳥在無邊的蘆葦蕩上飛過,讓騎在玄武背上的夏頡有一股子引亢高歌的衝動。這天氣很宜人,這景色,也太美了。

  腳下的土路是南方次州沃土特有的紫黑色泥土,異常的豐沃。寬有接近十丈的土路筆直的朝前延伸,隨著地勢而微微的起伏。土路的兩側是大片大片的蘆葦蕩子,高過人頂的蘆葦在微風中好似海浪般起伏,滿天飄舞著雪白的蘆花。那輕盈的蘆花偶爾飛進了玄武的鼻子,引得玄武不斷的發出‘哼哼’的小噴嚏聲。

  極遠的地方,應該有大夏的百姓在勞作,正是深秋季節,是收割的好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懂得一點兒閒情雅致的年輕人,在勞作的閒暇時刻,吹響了竹笛,‘喑喑嗚嗚’的笛聲隨著風從遠處飄來,讓人心頭一暢,這是多好的一個秋日。

  左右看去,右手側,數裏外的蘆葦蕩的邊緣,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上面是無邊無際的類似於楓樹的一種高大的喬木,那樹的葉片被秋霜打了幾次,正是紅得正好的時候。好似烈血,好似火焰的血紅色,在那一片熾熱的燃燒著,有如大夏的戰士們體內那旺盛的戰意,那紅色好似要侵略過來,侵入一旁的蘆葦蕩裏,那色澤的對比,鮮豔到了極點。

  而左手一側,同樣在蘆葦蕩的邊緣,距離土路有十幾裏的地方,同樣是一片廣袤的丘陵。那上面種植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香草。矮矮的不過三尺長的香草,是大夏的貴族豪門的千金小姐們平日裏用來熏衣物和各種日用紡織品的最佳選擇。這種香草以藍紫色為最貴重,而那丘陵上種植著的藍色香草,綿延開去怕不是有方圓近百里的規模?那藍幽幽的一片反射著天空的日光,微風掃過,草海微微晃動,那藍色幽光也就活動了起來,有如海浪一樣上下起伏著。隨風,飄來了幽香。

  “夏頡先生,這裏可真是一個好地方。”一頭血紅色的豬騎在一頭高大的黑厴背上,兩塊肥碩的臀部穩穩的靠在一塊特製的鞍子上,小小的眼珠裏閃動著貪婪的綠光,不斷的伸長了口條舔舐著自己的嘴角,朝夏頡無比急切的詢問道:“這片土地,太美了,我布拉德•瑞德決定,要你們的王把這片土地也獻給我們亞特蘭蒂斯。如此精美的地方,只有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貴族,才配享用嘛!”

  夏頡眼睛翻了翻,剛剛想要放聲高歌的衝動被這頭可惡的血紅色野豬近乎無恥的話給打擊得灰飛煙滅。他扭頭上下打量著布拉德•瑞德,故意的在他的傷疤上灑下了一片食鹽:“布拉德•瑞德先生,您這麼說,實在就是讓我們太難辦啦。要知道,我們這次就連原始巫杖都獻了出來,您還索要這麼一片小小的土地,實在是讓人為難啊。”

  夏頡惡毒的指著肥碩粗壯的布拉德•瑞德道:“不如,您先想想,怎麼樣才能恢復您的人形?難道海洋祭司們,對您如今的模樣沒有一點兒辦法麼?實在是太抱歉了!”夏頡無奈的攤開雙手,一臉‘誠摯’的歉意:“您看,我們唯一能破解這種惡毒巫咒的幽巫大人,為了啟出原始巫杖,已經去了隱巫殿哩,這可實在是。。。”

  “嗤~~~”布拉德•瑞德惱怒的從那雪白的豬牙裏噴出一大片的口水,他陰森而惡毒的朝夏頡瞪了好一陣子,這才冷冰冰的說道:“這樣啊?我並不著急。我如今這種形態挺不錯。雖然有失貴族的禮儀,但是我的各項屬性都提升了不少,在戰爭期間,我這種體態也許更加適合。”

  廢話,布拉德•瑞德的話讓夏頡以及坐在夏頡身後龜殼上的旒歆,還有一旁跟隨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以及赤椋都在心裏暗笑諷刺起來。履癸下令將布拉德•瑞德變成這模樣的時候,使用的那頭血紅色的野豬,可是準備用來當祭品的上好貨色,體格比一般的山林中的野獸都強了不少。布拉德•瑞德這麼一個孱弱的海人貴族和那野豬融合為一,自然是力量、速度等等屬性全面暴漲。只是,這形象太寒磣了點。

  夏頡他們的身後,大隊的黑厴軍、玄彪軍士兵簇擁護衛著的一架極大的四輪車輛內,一個冷冰冰乾巴巴的聲音飄了出來:“夠啦,布拉德,你給我閉嘴。夏頡先生,還有黎巫殿下,只要你們大夏信守諾言,將你們西邊的三州之地獻出,再將原始巫杖不玩一點兒花樣的獻給我們,呵呵呵呵,我們亞特蘭蒂斯就立刻停止對你們的戰爭準備。”

  旒歆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輕輕的在玄武那堅硬的貝殼上拍了拍。她歎道:“好啦,我們既然說了要把原始巫杖獻給你們海人,又派出了本尊來迎接你們神殿的使者,你們還囉嗦什麼呢?”

  手指溫柔的拈住了幾朵飄過身邊的蘆花,旒歆將蘆花放在鼻頭嗅了一陣,這才冷聲道:“原始巫杖威力極大,除了本尊,其他的八位大巫都去了隱巫殿做準備去了。只要等得一月之後周天星辰運轉了三百六十年,又各自歸位的時刻,就能起出原始巫杖。到那時,就看諸位能否控制得了他了。若是控制不住,諸位被反噬而亡,卻和我們大夏沒有任何關係的。”

  旒歆的笑容很清冷,清幽,冷酷,帶著幾分逼人的煞氣和讓人沉醉的英氣。起碼,夏頡扭頭看到旒歆的那笑容時,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嚇得他急忙又轉過了頭去,結果脖子發出了‘嘎’的一聲巨響。一旁的刑天大風幾個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看旒歆的面孔,一個個吹著口哨,乖乖的打量起遠處的風景。

  四輪馬車內,五名手持黃金權杖,身披祭司長袍的老人同時發出了陰笑。剛才說話的那人低聲笑道:“不過是一柄法器,我們自然能控制得住。莫非,你們懷疑我們亞特蘭蒂斯海洋祭司的力量?黎巫殿下,你在亞特蘭蒂斯,不是領教過我們的力量麼?”

  旒歆皺起了眉頭,她雙肩微微的聳起,兩隻手揣在袖子裏,沒有搭理這說話的祭司。她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那緩緩的運行的海人末日堡壘,幽幽的歎道:“你們可真是小心呀,我們都說了,這一次我們要把原始巫杖送給你們,你們居然還調動了那東西?”

  那祭司陰陰的說道:“我等身為海洋神殿祭司,冒這麼大的風險進入你們夏人的領土,若不做一點兒防備,豈非傻瓜?你們許諾說要把原始巫杖獻給我們,難不成我們就真的相信?東西不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隨時可能受到你們的襲擊,我們又怎敢大意?”

  另外一名祭司冷冰冰的開口了:“我們兩國交戰數千年,相互之間是什麼樣的品性,也不用多說了吧?你們夏人的殘忍、暴虐以及奸詐、無恥,我們是深有領教的了。”

  旒歆怒了,她猛的清喝道:“你們找死麼?”

  ‘嘩’一聲,隨著旒歆的爆喝,隊伍裏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同時揮出了自己的兵器,對準了身邊那些海人的隨行隊伍。領著大隊人馬殿后的金鋼‘哇呀呀’怪笑著揮動著大板斧沖了上來,他厲聲喝道:“夏頡兄弟,可有人要搗亂麼?是誰?俺砍下他的腦袋來!”

  簇擁著馬車的穆圖等一干狼人戰士‘嘩啦’一下也拔出了隨身的兵器,黑洞洞的炮口槍口對準了四周的敵人。雙方劍拔弩張,在這蘆葦蕩裏對峙起來。不過,很明顯的,穆圖他們這些狼人戰士一個比一個緊張。在如此近的距離裏和大夏的軍隊交手,海人的炮火優勢根本無法發揮,他們基本上是瞬間被這些強橫的大巫秒殺的下場。(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摔倒在地上,如今縮在那馬肚子下面直哆嗦的布拉德•瑞德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和平!不要戰爭!我們要和平!不要戰爭!我痛恨暴力!夏頡先生,我們是和平的使者,我們給你們大夏帶來的是和平的福音!你,你,你承擔得起破壞兩國和平大計的責任麼?”

  旒歆手一揮,幾根蘆根從地下突然冒出來,將布拉德•瑞德綁得好似一個木乃伊一般,重重的舉起來又摔了下去,摔得布拉德•瑞德從嗓子眼裏發出一聲慘叫,那淒厲的嚎叫聲,驚動了遠處蘆葦蕩裏面的無數水鳥,又是一大片的白色水鳥優雅的騰空而起,揮動著潔白的大翅膀,悠閒的朝遠處飛去。

  一道刺目的白光筆直的從天空落下,將數百隻正在慢吞吞的飛向的白鳥籠罩在了那強烈的光影裏。一聲沉悶的巨響,夏頡他們前方數裏開外的蘆葦蕩被掃平了百丈左右的一個圓形區域,一個深深的大洞出現在地上,冒著騰騰的熱氣。那些水鳥飛翔的身影還在眾人的視網膜上閃動著殘影,它們卻已經被那一道白光徹底的蒸發乾淨。

  布拉德•瑞德大聲的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張狂的笑起來:“哈哈哈,來啊,你們打我們啊?有膽量你們就打我們啊?你們這群無能的野蠻人!你們這群野蠻的未開化的廢物!你們這群粗魯的骯髒的腦袋都沒長齊全的原始大猩猩!我們的末日堡壘就在你們的頭頂上跟著,你們有膽量就。。。啊。。。臭女人,你真的。。。啊~~~”

  旒歆手指上巫訣變幻,數十根蘆根從地下‘骨碌碌’的冒出來,將一團團爛泥塞進了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更有幾根蘆根拉住了布拉德•瑞德的四肢,用那五馬分屍的盡頭,狠狠的將他的身體朝四周亂扯。布拉德•瑞德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哆嗦著,小眼睛翻啊翻的,朝旒歆投了一個求饒、投降、徹底屈服的眼神過去。

  馬車內的海洋祭司陰森的開口了:“黎巫殿下,真要在這裏決戰麼?”

  龐大的水性能量波動從馬車內散發出來,天空中突然飄過了幾片烏雲,大片大片的雪花飄然落下。馬車內五條黃金權杖的杖頭上閃過一片片藍色的強光,‘嗖嗖’的風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冷氣將大片的蘆葦蕩凍結,空中那些輕盈的飄飛著的蘆花,已經通體被冰花覆蓋,沉沉的摔在了地上。一道道幽藍色有如實質的刀影在那馬車四周大片大片的冒了出來,威嚇性的朝四周慢慢的擴散開。

  夏頡皺起了眉頭,他輕輕的彈了一個響指。

  渾身玉器零配件‘叮噹’作響的水元子‘嘎嘎’一聲怪笑,身體化為一團水波撲向了那無數的幽藍色刀影。水波中,不斷的傳來水元子的歡呼聲:“哈哈哈,大補,大補啊!多謝,多謝!再來,再來!”那一團潔白的水波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刀影憑空消失。馬車內的五名海洋祭司不由得發出了驚訝的輕呼。

  一聲清脆的龍吟聲自隊伍後方傳來,一身道袍渾身隱隱然已經是仙氣飄逸的黃一踏著蘆葦淩空掠來,他脖子上掛著一根絲絛,絲絛上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正放出了幽幽紫光。他身上纏著的那條小黃龍已經長到了兩丈長短,卻依然是無比憊懶的纏在黃一的身上,將黃一當作了坐騎。那小黃龍幾聲輕鳴,大口一張,天空的烏雲頓時散去,雪花也消散無影,五名海洋祭司聚集起來的濃郁水汽,憑空消散。

  水元子,先天水靈的化身,他沒有別的用處,無非就是一切的水性能量都是他的食物而已。

  小黃龍,天龍一族的後羿,還處於幼年期的他也沒有太大的能耐,只是身為龍族,操縱風雨乃是他的本能而已。

  這兩位恰好都隱隱克制住了海洋神殿的祭司們最常用的攻擊手段,一出手,聲勢浩大的攻擊頓時化為泡影,由不得那五名海洋祭司不心驚。

  夏頡真正的怒了。這一次,巫殿的老怪物們又想出了計算人的主意,想要在局部戰場上憑藉著他們的手段扭轉總局勢的被動。故而早早的大夏就派人去給海人傳信,說大夏有意將原始巫杖交給海人以求平安,但是需要海人自己派人去接收那威力絕倫的原始巫杖。海人果然派來了十二海洋祭司中的五人,由他們率領一萬名海人戰士,去接收他們垂涎已久的神器。

  原本,夏頡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大巫們計算人,他夏頡只是區區一小巫,跟著他們身後搖旗呐喊也就罷了,結果卻是要他率領隊伍迎接和‘護送’海人的大隊人馬。這一路上,受的鳥氣可就太多了。

  再加上為了這一次的計畫能夠順利實施,夏頡跑去三清道觀向通天道人求助,結果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都不在道觀裏,反而是太上道人李老君杵著拐杖大駕光臨,對夏頡說因為通天道人襲擊海洋神殿的事情,他六魂幡一動,擊殺海人近百萬,通天道人已經被勒令去面壁三載修心養性了。隨後,太上道人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了異常鬱悶的夏頡站在那裏生閒氣。

  最終的結果就是,最想要的強力幫手通天道人沒跟來,反而是原始道人的幾個徒弟隨他出門了。申公豹、黃一、姜尚!就這三位大爺,這一路上,可沒給夏頡少惹出是非來。姜尚是本分人啊,但是,申公豹和黃一麼。。。

  氣極敗壞的夏頡猛的拔出了他那根沉重的狼牙棒,重重的一棒砸出,將路邊裏許的一片土地砸得下陷了三尺。大地猛的一震,巨響聲中,夏頡瘋狂的咆哮道:“都給老子閉嘴!他娘的,你們這群海人一路唧唧歪歪的,老子忍你們很久啦!你們若是不要那根杖子了,就儘管和老子翻臉吧!金鋼,把後面那一萬名海人都給老子屠了!”

  “嘿嘿,哈!好咧!”金鋼興高采烈的揮動著大板斧就要往回走。

  布拉德•瑞德急了,他尖叫道:“不~~~!你們這群野蠻人不能這麼做!你們敢屠殺偉大的、高貴的亞特蘭蒂斯的戰士,我們就。。。”

  夏頡一棒子轟在了布拉德•瑞德的大腿上,將他那條‘蹄膀’砸成了粉碎性骨折。夏頡怒斥道:“閉嘴,你這頭該死的畜生!一路上就是你給老子吹毛求疵最多的麻煩,你當老子是你的僕人麼?海人了不起麼?你們若要戰,那就戰,你毀了我們大夏,我們也能毀了你們亞特蘭蒂斯!”

  刑天大風猛的從墨麒麟上跳了起來,他怒斥道:“若要戰,那就戰!誰怕誰啊?”

  數萬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同時大聲咆哮起來,那瘋狂的嚎叫聲,那充滿了殺意的咆哮聲,震得附近的蘆葦齊齊的攔腰折斷,好似颶風掃過了孱弱的樹林,大片的蘆葦‘花容失色’的朝四周亂飛,無數的蘆花脫落,撲騰得滿天都是。

  興高采烈的黃一晃動著兩個小小的拳頭蹦到了夏頡的面前,他興高采烈的叫道:“夏頡大兄,要開戰,加上我一個吧!”

  正在氣頭上的夏頡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就以你黃一如今的修為麼?剛剛引氣入體可以淩空飛行數百丈的低微修為,一柄飛劍和一件上好的攻擊性法寶都沒有的窮苦娃娃,就脖子上掛著的那顆輔助性的‘一元珠’算是一件先天級的法寶,你憑什麼和海人開戰啊?一道高能鐳射,就能將黃一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哩。

  霸道的夏頡抓住了黃一的脖子,將他拎到了自己的身後。盤膝坐在玄武的背甲上,夏頡的身上有一種讓旒歆、刑天大風他們感覺到異常陌生的冷肅氣息散發出來:“記住,我們是交戰的雙方,但是你們亞特蘭蒂斯並沒有征服我們大夏。你們在天空佔據了優勢,而這片大地,是屬於我們大夏的。若是你們現在就把自己放在了征服者的位置上,想要對我們,尤其是對老子夏頡頤指氣使的,你們就想錯了!”

  隨手扯斷了旒歆控制的那些蘆根,夏頡將面無人色疼得幾乎暈過去的布拉德•瑞德從地上拎了起來,一拳轟在了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滿口白生生的大牙脫口噴出,布拉德•瑞德乾淨俐落的暈了過去。

  夏頡將這頭體形碩大的血紅色野豬丟進了馬車,他森冷的朝馬車內瞪了一眼,冷酷的說道:“記住,我夏頡不是你們的奴隸!我們,都不是!”他很惡意的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金鋼,殺一千個後面跟著的海人,作為他們對我們無禮的懲罰!”

  金鋼領命去了,他樂滋滋的去了。渾身殺氣湧動的夏頡冷冷的瞪了一眼五名面色冰冷、臉上肌肉似乎都是木頭一樣絲毫不會動彈的海洋祭司,冰冷的說道:“現在,尊貴的海洋祭司大人們,你們可以選擇,是繼續前進,還是返回你們的亞特蘭蒂斯,然後和我們全面開戰。”他用力的說道:“前進,你們也許能得到原始巫杖,可是後退麼,嘿嘿。。。我不負責你們的人生安全。”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猛鬼領(下)

穆圖怒了,他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剛要說話,申公豹已經從他後面悄無聲息的掩了上來。申公豹手上握著一顆碧青色的碗口大小的寶珠,狠狠的一下劈在了穆圖的後腦勺上,經過了幾次強化,肉體幾乎已經趕得上三鼎巫武的肉軀的穆圖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這麼倒了下去。

終於,馬車內一名海洋祭司開口了:“夏頡先生,對於我們隨行人員中某些素質低劣的成員對你們大夏的侮辱,我們致以深深的歉意。請您相信,我們為了和平而來。我們當然選擇繼續前進。”

另外一名海洋祭司則是陰陰的冷哼道:“不過,還請諸位也要注意一點,我們五人擁有全殲你們這一支軍隊的實力。黎巫殿下,你一人,能對付我們五人麼?就算加上那個怪人,還有那條你們稱之為‘龍’的生物,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水元子眼睛一翻,剛要開口喝叫,夏頡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夏頡沉聲喝道:“繼續前進,趕到前面的城池休息。唔,刑天大兄,你派人去前面的城池招呼一聲,準備好酒肉,一路上,咱們可是累得很啦。”聽到有酒肉準備,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立刻興奮的跳動起來。

虛空之中,已經朝前緩緩行進了十幾萬里的末日堡壘正在極其緩慢和謹慎的向下降低高度,堪堪的懸浮在了那罡風層的上空三千里的地方。數百根細長的金屬絲從那堡壘的一塊甲板下朝那罡風層射了過去,金屬絲尖端上掛著的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金屬球上閃動著各色晶光,一股股極其微弱的射線不斷的掃描著罡風層內的情況。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穿著那套特製鎧甲的安道爾正一本正經的站在一塊碩大的光屏前,一本正經的朝光屏裏的撒拿旦•通古拉斯彙報道:“尊貴的大祭司,正如您所料的那樣,那數十層奇怪的電離層,對於那些巫的法術擁有極大的干擾作用。”

一旁筆挺的站著的托爾則是手托一個檔夾,照本宣科的宣讀道:“第一層電離層對於巫的精神力波動干擾特性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七以上,即他們的巫力受到電離層的干擾,只能發揮百分之四十三的力量。向上一萬里的電離層對他們的干擾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九。第三層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第四層以及再上方的電離層,已經能夠完全的割斷他們的巫力和外界能量的聯繫。”

猛的一個立正,托爾向後退了一步,讓安道爾一個人顯著的出現在光屏前。

安道爾揮動了一下他那套著沉重裝甲板的右臂,藍色的眼珠裏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大聲的叫囂道:“因此,我認為,將末日堡壘繼續下降到第四層以及第五層電離層之間的大氣層中,不僅能夠有效的避免那些巫使用巫術飛行到我們面前直接攻擊我們,而且還能避免我們的主炮射擊時,電離層對我們的主炮能量流的削弱效果。”

托爾又上前了一步,和安道爾一呼一合的大聲說道:“按照這幾日的測試效果,如果末日堡壘的高度下降二十三萬里,降落到第五層和第四層電離層之間,我們的主炮將只被削弱不到百分之七。”

安道爾溫和的笑起來:“也就是說,因為主炮能量消耗標準的降低,只要再補充一次冷凝劑,我們就能全面的向夏人發動攻擊。”他豎起了一根手指,很嚴肅的同時也不無得意的說道:“尊貴的大祭司,只要在給我們十天時間,我們就能準備好一切。而不是以前我們所需要的一個月。我們可以提前二十天向夏人發動全面攻擊!”

光屏內的形象一陣抖動,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身後出現了其他的十一位海洋祭司。他們相互看了看,用眼神交換了一陣自己的意見,終於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緩緩的開口道:“這樣最好。十天麼?也就是,原本計畫中剩下的二十天用來製造冷凝劑的能量,將能補充到我們的地面部隊裏去?”

十二名海洋祭司全部在場。那麼,跟隨夏頡他們去往隱巫殿所在的雲夢大澤的那五名海洋祭司是誰?

安道爾用力的點頭道:“是的,尊貴的大祭司,正如您所說。二十天所節約的能源,足以讓我們的三十個標準集團軍恢復戰鬥力。他們沈默已久的高能武器,將能再次的發出可愛的‘砰砰’聲。”安道爾比劃了一個舉槍射擊的動作。

撒拿旦•奧古斯都點點頭,又揮揮手,臉上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陰笑:“很好,很好,很好。”

他輕輕的摸了摸黃金權杖,淡淡說道:“夏人最近的行為很不好,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安道爾,跟緊我們的使節隊伍,看看他們到底幹了些什麼。那個夏頡,應該是他們夏人中的主戰派,你們覺得呢?”

一干海洋祭司‘嗡嗡嗡嗡’的叫嚷起來,紛紛的發揮了一陣自己對如今局勢的看法。在他們看來,大夏內部已經分為了主戰派和主和派兩種人,而夏頡無疑就是主戰派的代表,所以他才命令金鋼屠殺一千名海人士兵,想要激怒那隊伍中的五名‘海洋祭司’,以便讓大夏和海人發動全面的戰爭。而主和派呢,無疑就是大夏王宮內坐著的夏王以及其他的臣子,否則又怎麼會放風說要交出原始巫杖?

撒拿旦•奧古斯都最終總結了海洋祭司們的意見,他很森嚴的命令道:“保證我們這一次派出隊伍的安全。如果夏人真的想要交出原始巫杖,就保證他能順利的被送到亞特蘭蒂斯。不管那夏頡作出什麼挑釁的舉動……不要理他。那一萬名徵召軍,就算被全部殺死,也無所謂。”

安道爾、托爾同時鞠躬行禮,光屏猛的暗了下去。

安道爾立刻挺起了腰肢,指著光屏低聲咒駡道:“這老不死的。你佔據這個位置太多時間啦。也該,也該讓出大祭司的職位了。”

托爾走近了安道爾,皺著眉頭問他:“安道爾,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準備幹什麼?我看出你的眼裏有些不怎麼好的東西。”

歪了歪脖子,安道爾微笑著:“不,我並沒有動什麼邪惡的心思。我只是想,讓我的曾外祖父取代這個老不死的位置,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托爾飛撲到了安道爾的身上,死死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低聲咆哮道:“你瘋了麼?等待機會!等待!天知道末日堡壘內有多少他的耳目,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們麼?靜待時機,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要死,我也要和數十個貴族的少女死在一起!&rdqu

阿庭 於 2008-09-25 22:33: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5 22:33:00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轉

一輪銀盆當空,末日堡壘的運行軌道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方,從夏頡所處的陽臺望去,那堡壘只不過是拇指頭大小的一點。這種高度,就算金光道人化為本體,也無法飛縱上去。按照旒歆的說法,自地面三十萬里以上,就有極其可怕的罡風和各種古怪的物事,任何有生命的物事,就算九鼎大巫,沒有突破天神之道,也不可能突破這一層天然屏障。

天地之間自然有平衡之道,大巫們個人實力強悍到了極點,卻極難突破那一層罡風,進入那真正的虛空。而海人雖然個體實力極其低微,卻能借助各種器械的幫助逍遙於虛空之外。如今海人將末日堡壘升到了如此高的地方,大巫們想要直接攻擊到堡壘的本體,就是極難的事情了。

這是夏頡他們在亞特蘭蒂斯的最後一個晚上。海洋神殿已經給出了最後通牒,而且很顯然海洋祭司們對於夏頡他們的防範也森嚴到了極點。除了夏頡,使節團內的每一個成員身邊都糾纏著三五個海人少女,沒有一刻能讓他們脫離這些少女警惕而厭惡的目光。宮殿外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狼人戰士,宮殿的屋頂上,穆圖領著數百名狼人軍官親自坐鎮,唯恐夏頡他們溜出去。

除了前一天晚上,夏頡看到那些戰艦騰空而起給末日堡壘輸送某些物資,其他時間,整個亞特蘭蒂斯再也沒有一艘可以直上九天的戰艦出現。很顯然,海人也早就有了提防,他們也害怕夏頡他們混進運輸艦,故而乾脆就把所有的大型艦船都派去了其他地方。

盤膝坐在陽臺的欄杆上,夏頡看著右側上方宮殿的屋簷上耷拉下來的兩條長腿,不由得怒極罵道:“穆圖,你們監視人也不用擺出這麼一副小家子氣罷?昨天還好端端的,今天怎麼你們就站老子頭頂上去了?”

兩條長腿收了回去,穆圖從屋簷上探出了上半身,低頭瞪了夏頡一眼,大聲罵道:“你們來的第一天,還沒熟悉亞特蘭蒂斯的環境,你們會作出什麼事情麼?可是今天咱們撕破臉啦,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就要開戰!”

穆圖指著天空的末日堡壘冷笑道:“末日堡壘是我們征服你們夏國的唯一依仗,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我們當然要警惕你們混進去做破壞!明白的告訴你們罷,我們幾個給堡壘供應各種物資的工廠都在轉移地方,轉移去你們找不到的地方。你們就不要動那些歪腦筋了!”

夏頡氣得眼角直哆嗦,他指著穆圖怒道:“既然你們工廠都轉移了,你還這麼死纏著我們幹什麼?站在我頭頂上,很過癮麼?”

穆圖‘嘎嘎’笑了幾聲,他得意洋洋的抹了一下嘴,大笑道:“我就是讓你們不開心,怎麼的?”穆圖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他指著夏頡冷哼道:“我記得你,在南方的山林中,我的那些兄弟,是被你害死的。”

穆圖咬著牙齒發狠:“夏頡,這次你是夏國的使節,我不會下手對付你。但是你等著,等我們征服了夏國,我要砍下你的腦袋做裝飾品!”

“哈!”夏頡猛的挺身跳了起來,既然海人早就有了防範,都開始轉移那些工廠了,混入一艘小戰艦混入末日堡壘進行斬首行動的計畫,顯然是不可能的了,那,就放肆的鬧一場又如何?反正這裏是亞特蘭蒂斯,打壞了什麼花花草草的,夏頡是一點兒都不心疼的。夏頡眼裏寒光閃爍,他真的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因為他很憋悶,那懸掛在高空的末日堡壘,讓他實在是太憋悶了。

從那陽臺上跳到了下方的空地上,夏頡朝穆圖招了招手:“好,你有種,來,和我打一場。”

活動了一下壯碩的身軀,夏頡扯掉了上身的衣服,讓他那一塊塊岩塊一般結實的肌肉疙瘩暴露了出來。他身體微微一用力,一道道黃光在他肌肉塊上流轉不定,周圍數十丈方圓的地面‘轟’的一聲悶響,猛的下陷了數尺。

穆圖面色一變,一根根長毛慢慢的從他皮膚下伸了出來,但是很快又縮了回去。眼裏閃動著血光,穆圖強行按捺住了自己戰鬥的欲望,他直直的瞪著夏頡極其兇狠的喝道:“你當我傻麼?和你單打獨鬥?你有這份心情,就等我再經受幾次身體強化後,和我對戰罷!”

仰天長嘯一聲,穆圖張開大嘴朝那末日堡壘吞吸了幾口,一縷縷煙霧一樣的青白色氣流緩緩的注入了穆圖的身體,他威嚇的朝夏頡揮動了一下拳頭,身體猛的一蹦,已經到了百多丈外的一座宮殿屋頂上,很快就消失了。

旒歆一邊抓著白強行給他喂下了兩顆巫丹,一邊從陽臺上探出了頭來。她好奇的朝穆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帶著譏嘲的笑容:“這些海人製造出來的怪物,他們似乎也學會了修煉的法門。只是,他們修煉的方法實在是太粗陋了,而且......”旒歆蹙起了眉頭,抬頭看著那末日堡壘,若有所思的說道:“似乎,他們的修煉,需要從那東西上面反射的星辰之力。古怪,真古怪。”

夏頡呆了一下,他腦海中再次的想起了前世的某些資料。前世裏他碰到過的血族也好,狼人也罷,他們的確都是依靠月亮進行修煉的。而且,他們的修煉法門,的確是有點,不是很精深。

不提夏頡和旒歆在這裏嘰嘰咕咕的商討問題,卻說雲中子早就溜出了下榻的宮殿。那麼多用來監視他們的海人少女也好,外面的那些狼人乃至殺戮者機器人也罷,都沒能發現雲中子的蹤影。他手持一柄明晃晃的松紋長劍,有如一抹幻影急速閃了幾下,已經緊跟在穆圖的身後追了下去。穆圖好似一隻大跳蚤跳過了一座座宮殿,雲中子滿臉的詭秘,好似葛郎台看到了一堆堆的金幣,眼裏閃著綠光,謹慎的追了上去。

出於野獸的本能,穆圖突然在一座宮殿上停下了奔走,他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看。雲中子卻早就大袖一展,幾片水汽飛了過來,布成了一個小型的幻陣遮蓋住了自己的身形,哪里能被他發現?穆圖咕噥了幾聲,咒駡了幾句夏頡的十八代祖先,以比方才快了十倍的速度,朝前方奔去。雲中子微微一笑,揮動寶劍,就要朝穆圖後腦拍去。

‘撲通’一聲水響,穆圖已經沖進了海洋神殿週邊的海洋結界,發出了石頭落入水裏的聲響。發源於海洋神殿地下深處的那股極其強橫的精神力如影隨形般掃了過來,在穆圖身上微微一觸,立刻又閃了開去。

跟在後面的雲中子手持利劍剛剛作出了一個背後打悶棍的姿勢,目標卻已經進入了海洋神殿力量覆蓋的範圍。雲中子氣急的跺了跺腳,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穆圖大步走進神殿的背影,嘴裏咕噥了幾句。手持寶劍的雲中子眯著眼睛朝左右望瞭望,盤算了一下自己和海洋神殿十二海洋祭司聯手的實力對比,只能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雲中子的眼睛突然亮了,穆圖走進了海洋神殿,三名頭髮金黃身穿和穆圖身上一模一樣的緊身皮衣的壯漢卻走出了那蔚藍色的厚厚的結界。雲中子修為精湛,眼力也是極尖銳的,他看清了穆圖左邊胸口上掛著的是一個黃金色的牙狼頭顱的徽章,那牙狼大張的嘴裏有著十二顆金色的利齒。而這三名壯漢身上的徽章上,大張的牙狼嘴裏則是有十一顆利齒。

“唔,走了一條大魚,來了三條稍微小一點的,也不錯!師尊說得果然是,天地輪回,自有定數啊!”

雲中子的眼睛發亮,三名狼人中的高級將領快步的在大街上行走,他則是緊緊的握著寶劍,小心翼翼的自背後接近了三人。

前方有一片小樹林,那是一個小巧的花園,是附近幾條交通幹道彙聚的地方。這裏燈火比較暗淡,只有林中的噴泉裏發出了隱隱的藍色光芒。樹林裏有幾個男女強行壓抑的喘息聲傳來,幾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很遠的街道拐角處。

雲中子的眼睛裏冒出一陣精光,他看到三名狼人走進了樹林,立刻揮動寶劍撲了上去。他大劍一揮,想要用劍脊拍那三名狼人的後腦勺,但是劍子距離第一個狼人的後腦勺還有三寸左右的距離時,雲中子麻利的抽回了長劍。他眨巴眨巴眼睛,仰天尋思了片刻,明晃晃的劍子從他手上消失,一根碗口粗丈許長的黃金長棍從雲中子的袖子裏慢吞吞的抽了出來。

長棍一抖動,隱隱有風雷之聲傳來,那長棍上青色的風影和紫色的雷光閃爍,已經是飛快的打中了三名狼人的後腦。三聲悶響,三個倒楣的狼人悶哼了一聲,慢吞吞的轉過身來,不敢置信的慢吞吞的舉起手指朝雲中子指了一下,‘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雲中子‘呵呵’一笑,低聲嘀咕道:“妙哉!還是這風雷棍好使。貧道可不是夏頡師弟那等有力量,若是用寶劍,則能一下打暈這些皮粗肉糙之輩?”飛快的收起了黃金風雷棍,雲中子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枚盤子大小的青銅寶鑒。他對著那寶鑒上吐了一口真氣,一陣青光繚動,朦朧的青光籠罩住了其中一名狼人。

那青銅寶鑒光潔的鏡面上閃過無數七彩雲光,漸漸的裏面出現了一頭狼頭人身的怪物,正是狼人變身後的形狀。漸漸的,那狼頭人身的形狀一陣扭曲變幻,變成了一頭牙狼的虛影附著在了一個人的身體後。

“噫嘻!”雲中子驚歎了一聲,他低聲讚歎道:“這些怪物,卻是用牙狼和人作出來的。他們怎生做到的?”

皺著眉頭思忖良久,雲中子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那些馬車上的車夫招呼自己主人的聲音,他急忙大袖一招,將三名昏暈的狼人收進了袖子,自身隨風飄散,不見了蹤影。

第二日,亞特蘭蒂斯島的碼頭上,莫維爾帶了幾位執政官,帶著一臉虛偽的笑容躬送夏頡他們離開。天空花瓣飛舞,碼頭上鼓號齊鳴,海上的巨輪發出嘹亮的汽笛聲,送行的儀式無比的隆重。莫維爾、夏頡在言不由衷的胡謅著一些兩國睦鄰友好、一衣帶水的屁話,熱情的相互摟抱著,大聲的叫囂著要共同促進這片大陸的文化發展、經濟繁榮、文明進步,建立一個多麼多麼美妙的大同社會。

旒歆翻著白眼,站在夏頡身後,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驚疑的聽著夏頡熟極而流的說著那些沒人會相信的官面套話。漸漸的,旒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玩的笑容:“有趣,這蠻子還會這一手說廢話的本事?唔,以後我黎巫殿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就交給他去做了罷?青鶬他們老得都懶得開口說話了,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要我出面去打理罷?”

自覺又發掘出了一條新的壓榨夏頡勞動力的法門,旒歆笑得嘴角彎彎的、眉毛彎彎的,那笑容,美絕人寰、清麗脫俗。白老老實實的蹲在旒歆的身邊,驚恐萬分的看著旒歆的笑臉,兩隻長臂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番沒有營養的廢話過後,夏頡和莫維爾‘把手言歡’的,順著舷梯走上了巨輪。莫維爾深情的看著夏頡,含情脈脈的說道:“夏頡先生,我們亞特蘭蒂斯企盼著你們夏國能夠成為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一分子呀!你們的戰士加上我們的文明,這是多麼完美的組合呀!”

莫維爾伸手指向了天空,他豪情萬丈的說道:“當我們融合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時候,我們可以征服這片星空!”

“呃......”夏頡無奈的看著氣勢高漲的莫維爾,心裏無奈的歎息道:“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們海人還有一個‘星球大戰’計畫。”

他只能很憨厚的、很純樸的笑著,緊緊的握住了莫維爾的手,大聲說道:“這個,融合總是相互的。我們融合你們,你們也融合我們嘛。”

莫維爾笑得很開心,他指著碼頭上近百名美麗的海人少女,微笑道:“當然,融合是相互的,也是卓有成效的。請看啊,夏頡先生,我們的姑娘多麼捨不得您的這些隨行的官員呀!看看他們和她們那含情脈脈的目光罷,看看他們眼裏的不舍,看看她們眼裏的深情罷!我,看到了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大夏成為一家人的美好前景呀!”

含情脈脈?不舍?深情?

夏頡、旒歆差點沒同時發怒了。刑天大風一干人的眼裏,只有濃烈的發情的欲火,不捨的欲火!那些海人少女麼,除了高高在上的倨傲,就只有萬分的委屈,感覺自己居然被一群野蠻人占了便宜的委屈而已。

不過,漂亮話總是要說的。夏頡有點陰損的對莫維爾說道:“當然,如果是這樣的融合方式,我想,我們大夏的好漢子,會很樂意的。”

刑天大風很配合的在旁邊放聲狂笑,他故意不看莫維爾難看到極點的面色,朝下方的幾個海人少女揮手道:“姑娘們,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帶著我的黑厴軍來迎接你們去安邑的!”

莫維爾怒了,他扭頭朝刑天大風怒喝道:“當然,我們也歡迎你們來我們亞特蘭蒂斯定居!我們的戰艦和英勇無敵的戰士,會非常樂意從安邑將諸位‘請’到這裏來!”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幾個眼裏立刻透出了凶光,重重的上前了一步,將滿肚子的欲火化為一腔的殺氣,濃郁的殺機毫不掩飾的朝莫維爾瀉了過去。既然和海洋神殿已經扯破了臉皮,雙方都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而且大家都知道對方已經知道自己在拖延時間,那麼,還裝這麼假兮兮的幹什麼?

夏頡前世裏受過某些接接送送的特訓,官樣的套話還是會說的,可是刑天大風他們這一票安邑城內的紈絝子弟,秉性就是大巫特有的武力之上的信念,他們怎會給莫維爾好臉色?

如今一言不對,刑天大風他們殺機大盛,是真的想要殺死莫維爾以及幾名海人的執政官。如果不是大夏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不是因為這裏還在亞特蘭蒂斯,四周又是海洋,海洋神殿的力量將會得到最強的增幅,刑天大風真的已經出手殺人了。

夏頡不動神色的往橫地裏走了幾步,攔在了刑天大風他們身前。他伸開雙手虛攔了一下,淡淡的說道:“莫維爾先生,到底是我們領著大軍來迎接貴國的美女,還是你們的軍隊去安邑將我的幾位大兄‘娶’來亞特蘭蒂斯,我們日後自然見分曉。”

莫維爾冷笑了幾聲,他轉身就走,一邊快速的走下舷梯,他一邊低沉的威嚇道:“不要忘記,你們的王都都被我們摧毀了。”

刑天玄蛭反諷道:“不要忘記,是誰拋棄了大片的領土,被我們打得無力還手。”

莫維爾冷笑了幾聲,刑天兄弟也是連聲冷笑。只是莫維爾的冷笑裏充滿了底氣,刑天兄弟的笑聲中,就隱約有了幾分掛慮。

一干送行的海人執政官走回了碼頭,無比‘親熱’和‘不舍’的朝巨輪揮動著手臂。夏頡也很熱絡的領著刑天兄弟、赤椋、金鋼一行人站在船頭朝莫維爾他們揮手示意。水元子抱著一隻不知道從哪里順來的烤乳豬,嘀嘀咕咕的蹲在夏頡的腳邊一口口的吞著那鮮美的豬肉,同時不斷的偷偷抬頭,從船舷邊緣掃視著那些碼頭上的海人。

水元子低聲罵道:“我記住你們這幫子小氣的傢伙哩,哼哼!若非.....哼哼,我就興起海嘯淹了你們的島子!”

巨輪緩緩的離開了碼頭,掀起的水浪在碼頭的攔波堤上撞起了一層層白色的水花,水花飛濺起數丈高,打得莫維爾他們身上衣衫濕漉漉的。莫維爾他們幾個執政官滿臉是笑的看著巨輪遠去,漸漸的,他們變得益發的陰沈,最後一張臉都變得好似那發黑的花崗岩一樣,沒有絲毫的表情。莫維爾緩緩的開口道:“全力備戰,將島上的日常生活所需的能源也全部抽調起來,全力滿足末日堡壘的需要。”

另外幾個執政官緩緩點頭稱是,和剛才笑容滿面有如鄰家大叔一般的和藹不同,此刻的他們是如此的肅殺和威嚴,再沒一個海人敢靠近。

激烈的破風聲傳來,氣極敗壞的穆圖滿臉大汗的從後方急速奔來。他看著已經離岸數裏的巨輪,憤怒的仰天咆哮著:“該死的!我的三名副官!他們失蹤了!該死的!是他們綁架了我的副官!”

莫維爾詫異帶著點驚駭的看了穆圖一眼,他眼珠飛快的轉悠了幾下,若有所指的說道:“穆圖將軍,不可能是他們做的呀?要知道,我安排的人一直在監視他們,他們沒有可能去綁架你的副官哩。”

另外一名執政官同樣是若有所指的說道:“穆圖將軍,要知道,在亞特蘭蒂斯島上想要綁架你的副官,這個難度.....畢竟,神殿的結界籠罩了整個亞特蘭蒂斯,尤其你的副官應該一直在海洋神殿附近活動,誰能綁架了他們呢?”

氣極敗壞的穆圖突然冷靜下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莫維爾和幾位執政官,他沉聲說道:“是這樣麼?哈,也許,我明白了。”

穆圖轉身就走,雙手握得緊緊的。莫維爾在他身後不鹹不淡的說道:“當然啦,夏國的使節也是有那個嫌疑的,需要我把他們叫回來麼?”

穆圖沒吭聲,他快速的朝神殿的方向奔去。

巨輪的船尾,大袖飄飄仿若要隨風而去的廣成子任憑兩隻海鷗停歇在他的肩上,面帶微笑的低聲歎喂道:“師弟此行,可有大收穫。”

雲中子滿臉是笑,得意洋洋的把玩著手中的照妖鑒,連聲應道:“此行不虛爾。”他摸著自己的袖子,笑得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隙。

波光粼粼,巨輪朝海人王領的碼頭快速行去。一路上,穆圖沒有來找夏頡的麻煩,海人也沒有對使節團再多加刁難,一行人很順利的回到了安邑。這一次,全速趕路的他們,只耗費了不到十天,就了回去。而海洋神殿的要求,則是早就被旒歆用巫咒發回了巫殿。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刑天厄的任務
此時的安邑,居民只有鼎盛時期的兩成。除了必須住在王宮內的履癸和那些王庭暗司的兵馬,以及那些不得不在安邑城內應卯的官員,其他能不靠近安邑的人,都遠遠的避開了去。安邑城方圓三千里內,除了那些不知大戰即將在大夏的腹地爆發的平民百姓依然在‘安居樂業’,以往安邑城周邊密集的軍鎮、軍城內已經是空空蕩蕩,罕見人跡。

  大夏的菁華,各大巫家的家主、諸多的軍隊將領、諸方鎮守的大將大員,以及那數量龐大的軍隊,都散步在安邑城數千裏外的各處營地裏。每一處營盤都依託天然的山勢地脈佈置了各種惑人眼目的巫陣,將那沖天的殺氣遮掩得一點兒都不能洩漏出來。

  安邑城附近,如今最忙碌的,是除了黎巫殿以外的其他八大巫殿的大巫。他們在佈置一個龐大的巫陣,一個以安邑城為中心,占地面積近千平方裏的巨大巫陣,一個用大巫的血肉和生命作為祭品的巫陣,一個如今的大巫們所能發動的最強的巫陣。天巫殿的‘星殺’、地巫殿的‘地滅’、幽巫殿的‘屠魂’、靈巫殿的‘戮靈’、力巫殿的‘混沌’、令巫殿的‘天譴’六大巫陣作為羽翼,以正中化巫殿的‘泯滅’巫陣為核心,七大巫陣勾連在一起,以求能攻擊到末日堡壘的絕殺之陣。

  安邑城方圓千里內,一道道凜冽的殺氣和怨氣沖天而起,到處都傳來淒慘的嚎叫。

  幻巫殿的大巫們,端坐在安邑城四角的高峰上穩穩的維持著他們佈置的那個碩大無朋的將方圓數萬里的地域都覆蓋起來的幻陣。

  黎巫殿的大巫們則是將一碗碗漆黑發臭的巫藥遞給一個個滿臉肅穆莊嚴的大巫。這些自願為了大夏獻身的大巫飲下巫藥後,頓時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四肢骨骼卻異常奇怪的扭曲著,好似燒化的橡膠一樣將他們扭曲成怪模怪樣的形狀。一個個身材高大容貌端正的大巫被那巫藥強行扭曲成各種巫苻印痕的形狀,黎巫殿的大巫們扛著這些大巫,將他們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大陣的各處。

  這些骨肉被強行扭曲的大巫,受那巫藥的強力刺激,不斷的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嚎。饒是他們都是自願成為巫陣的祭祀,可是那巫藥的藥力過於霸道,他們哪里承受得起?極端的痛楚,讓他們的巫力極端的波動,龐大的巫力從他們身上一波波的湧出,彙聚在一起,讓地上那用無數方原玉構成的巫陣漸漸的發出淡淡的光芒,一股股滿帶著怨毒和絕望的可怕負面能量在天地間奔湧。

  原始道人、通天道人此刻正踏足在三清道觀上空的一朵白雲上,靜靜的眺望大巫們的手段。

  過了許久,原始道人才打了個稽首,低聲歎道:“善哉、善哉,可憐、可憐。這些日子來,數十萬大巫成為犧牲,罪過、罪過。”

  通天道人劍眉一挺,腦袋一歪,朝原始道人冷笑道:“師兄,若是你我出手,盡可以送數千大巫平安過那罡風帶,將他們送去海人的那古怪物事裏面去。既然你又不樂意插手,人家大巫拼命哩,你又善哉什麼呢?”通天道人有點躍躍欲試,他低聲的嘀咕著:“這些巫,如今還是淪入了下層啊!當年的那些大巫,又豈是這區區罡風能局限的?”

  原始道人默然片刻,臉上卻突然露出笑容,他只是搖頭道:“師弟,師尊的話,你可忘了?這是定數!天道迴圈,巫教當衰,豈是你我能挽回的?”他手指微微掐動幾下,淡然道:“大巫們以人命為犧牲,以人命為祭祀,無數年來造成滔天殺劫,這也是他們的劫數!”

  通天道人高高的昂起頭來,冷笑一陣後,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罷了,我不和你多說。我也明白你們的意思,巫教不滅,我道家怎能興起?哈哈哈,我那乖徒兒回來了,我卻去迎他一迎。”

  抖出一柄拂塵彈了彈身上莫須有的灰塵,通天道人橫著山歌小調架著雲頭急速朝西邊飛去。一邊急飛,他一邊樂呵呵的說道:“這夏頡徒兒,卻是很合乎貧道口味的。哈哈哈,總比師兄你門下那群一本正經的來得順眼順心哩!”

  原始道人啞然失笑,他只是連連搖頭。又眺望了一陣安邑城方向的滔天殺氣和怨氣、孽氣,原始道人喃喃的念誦了幾句經文,一道靈光直往東方飛去了。他這剛走呢,下麵三清道觀立刻翻了天,無數的精怪歡呼蹦跳著竄了出來,大叫著‘兩位大老爺都走了’,興高采烈的滿山滿野的追逐起野兔、山雞等,就有人扒拉了一堆柴火,就地燒起了篝火準備燒烤獵物。

  剛剛飛出不到十裏的通天道人臉蛋一陣抽搐,俊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惱怒。他拂塵隨手朝身後一展,無數道極細的靈氣彙聚成一根根繩索,將那門下數萬精怪捆得結結實實,一個個好似粽子一樣倒吊在了半空裏。虛空中,數萬精怪被捆得‘嗷嗷’呼痛不斷的求饒,無形的靈氣繩索在清風中左右搖曳,使得這些精怪有如藤上的葫蘆左右晃動,此情此景,何其壯觀也!

  通天道人‘嘻嘻’一笑,搖搖擺擺的已經架著雲頭飄落在夏頡一行人的前面。騎在玄武背後的夏頡正在和旒歆爭奪對白的監護權,可憐的白翻著白眼被兩人一人握了一手一腳,正在那裏拔河一樣的撕扯,嘴裏發出無比哀怨的‘吱吱’聲。通天道人駕雲落下,卻正好救了他一次。

  夏頡一見通天道人,立刻跳下玄武,朝通天道人跪拜了下去。多寶道人、趙公明幾個截教弟子也是急忙叩拜,口稱師尊。廣成子他們也不敢怠慢,向通天道人行了大禮,由資歷最老的廣成子出言問道:“師叔可是特意來迎接我等?弟子惶恐,惶恐。”只有旒歆端坐在玄武背上,笑吟吟的揉弄著一臉悲淒的白,斜著眼睛瞥了通天道人幾眼。

  通天道人的拂塵在廣成子腦袋上一掃,他笑道:“少來這一套,一個個怎似磕頭蟲一般?唔,夏頡啊,乖徒兒,這次你去海人那邊,可見到了什麼希奇東西麼?給師尊我說說看看。”

  夏頡苦笑幾聲,站起身來搖頭道:“哪里有什麼希奇的東西見識的?我們到海人那裏只是住了三天,就被趕了出來。他們給了我們最後通牒,要大夏在兩月之內獻上原始巫杖和三州的土地,否則就要開戰滅掉大夏哩。”他補充道:“我們一路行來,看到海人的軍隊,已經從他們王領向東方開進了,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兵臨城下,兵鋒直指我大夏西方邊陲哩。”

  通天道人眼珠子一陣亂轉,他抬頭看了看那在大白天還依稀可見的戰爭堡壘,心裏不知道在翻轉著什麼古怪的念頭。

  旒歆卻在一旁插話了。她站起身來,將白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朝通天道人行了一個平禮。她略微眯著眼睛,帶著三分狡黠的說道:“通天先生,旒歆有禮了。要說希奇的事情,卻也有哩。那海人的海洋神殿,能將他們數萬名祭祀的神識合成一體,威力無窮呢。”

  帶著幾分很明顯的絲毫不做掩飾的挑撥口吻,旒歆微笑道:“旒歆自認不是海洋神殿的對手,不知通天先生。。。”

  話沒說完呢,通天道人已經化為四色強光急速的朝西方奔去。虛空中只留下通天道人那清朗有如鶴鳴、高亢好似寶劍夜吟的聲音:“呀呀呀呀,氣煞我也!你一小小女子也敢看不起本教主?今日我卻要去會會那海洋神殿的十二海洋祭司,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奢遮人物!”通天道人急速飛起,臨走前,他還深深的看了那站在刑天大風騎著的墨麒麟屁股上,抱著一條烤劍齒虎的大腿狂啃的水元子。

  廣成子大駭,他蹦著腳的跳起來,帶著點哭音的長叫道:“師叔,萬萬不可呀!”

  通天道人的劍光迅速,怕是比金光道人都快了百十倍,廣成子剛剛開口叫喚,虛空中已經不見了那四色劍光的影子。廣成子大袖一抖,滿臉倉皇的叫道:“怎好?怎好?這下要出大亂子啦!”

  夏頡裝模作樣的看著天空的朵朵白雲飄然飛過,一聲不吭,他心裏只是在笑,狂笑。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臉皮皺巴巴的,你撞我一下,我捶你一拳,笑得叫做一個淫賤。只有旒歆慢慢的吐了一個口水泡泡,那泡泡‘噗哧’一下炸開,她滿臉無辜的看著廣成子,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廣成子,我可沒有用激將法呀,通天先生此去若是有個好歹,可不管我的事情。”

  廣成子一臉的黑氣,他愁眉苦臉的說道:“師叔怕是沒什麼好歹,就怕師叔他作出什麼好歹來!萬年前,若非師叔的稟性過於剛強,他又怎會落一個于那鴻蒙中重鑄了身軀再度修煉的劫數?”

  八卦呀,大八卦,夏頡的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他巴巴的湊近了廣成子幾步,巴不得廣成子再說一些八卦消息出來。廣成子卻是猛的閉上了嘴巴,‘嘿嘿’的朝夏頡笑了幾聲,轉身就朝多寶道人說道:“多寶師弟,師叔他此去怕是定然要生出什麼是非來,吾等還是趕快去向我師尊稟告,求師尊向大老爺討一個說法罷?”

  多寶道人就好像沒聽到廣成子的話,他只是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不斷的念誦道情詞兒。趙公明在很憨厚很威嚴的笑,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跑到旒歆身邊,一起去掐吧可憐的白去了,烏雲道人的身體飄來飄去的好似幽靈一樣在地上飄忽著,漸漸的就飄得越來越遠。只有金光道人眼珠子一瞪,朝廣成子喝道:“咱們師尊要幹什麼事情,你廣成子羅裏囉嗦的幹什麼?呔,師弟,咱們繼續趕路!在海人那裏收了一肚子的鳥氣,咱這裏一肚子火沒得消停哩!正好師尊去給咱們出了這口惡氣的好!”(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夏頡不說話,跳上玄武的背甲,帶著隊伍就朝安邑城狂奔而去。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三人傻傻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許久,三人急忙縱起雲頭,頃刻間掠過了地下狂奔的隊伍,直奔三清道觀而去。

  半空裏,被通天道人倒吊著的數萬精怪看到廣成子他們駕雲而來,同時叫喚起來:“兀那三個老道,快快給爺爺我們鬆綁,娘的,捆死咱們啦!喂,喂,你們別跑啊,給爺爺我們鬆綁啊?爺爺送你們一塊兒肉吃啊?你們是要吃兔子肉啊還是什麼啊?喂,別跑啊,他娘的!”

  廣成子他們在三清道觀裏找了一圈,沒找到原始道人的身影,他們急忙蹦上了半空中,抓著精怪中隱隱成了頭目的黑熊和虎山君問道:“我們師尊也就是你們師伯去了哪里?”

  虎山君咬著牙齒發狠,不理會這三個急得跳腳的老道。

  黑熊慢條斯理的舔了舔自己的鼻頭,朝自己身上那無形的靈氣繩索吹了幾口氣。廣成子氣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翻天印隨手一劃,將那靈氣繩索破解開來,黑熊這才說道:“你們那個圓臉老道啊?他往東邊去了,可不知道是去幹什麼了。”

  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急忙駕雲往東邊飛去,黑熊則是笑吟吟的踩著一朵烏雲懸在半空裏,朝一幫子同門師兄弟笑吟吟的說道:“嘿嘿,哪位兄弟想要吃肉的?咱黑熊今天也來學著做筆買賣。咱下去烤肉,誰要吃肉的,都要幫老子打掃庭院,怎樣?”‘噗、噗、噗’,滿天飛濺的都是口水。數萬名煉氣有成的精怪那中氣十足,噴的口水又多又遠又有勁道,噴得黑熊滿身都是口水,好似突然洗了一個澡。

  半空裏,黑熊跳著腳瘋狂詛咒,數萬精怪同時幸災樂禍的‘呵呵’大笑。

  天空中白雲翻滾,極遠的青冥深處傳來鶴鳴之聲。亞特蘭蒂斯上空的海洋結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間壓得向下猛的一沉,湛藍色的水波差點就碰到了海洋神殿的屋頂。水浪巨響,海水急驟的從亞特蘭蒂斯島的四周退去,露出了白花花的海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亞特蘭蒂斯方圓萬里內變成了一片沙漠,往日浩浩蕩蕩煙波浩淼的大洋此刻涓滴不剩。

  海洋神殿內警鐘長鳴,撒拿旦•奧古斯都為首的十二海洋祭司驚惶的奔出了神殿,懸浮在海洋結界的下方,面無人色的眺望四周。方圓萬里內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天空中一朵朵潔白的雲朵在急速的盤旋往來,好似野馬群在草原上急速奔走,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從白雲深處某處把握不住的地方隱隱傳來。

  一干海洋祭司面目呆滯的看著亞特蘭蒂斯附近變成沙漠的海底,身體都不由得哆嗦起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數百架重型攻擊機轟鳴著從亞特蘭蒂斯的地下基地中沖天而起,呼嘯著排成了攻擊陣形往來穿刺,尾部那噴吐著長長烈焰的噴嘴將那白雲轟得支零破碎。

  滿天的白雲突然一凝,數百架攻擊機同時凝滯在半空中。他們的駕駛艙同時炸開,數百海人戰士怪聲尖叫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拎了起來,在半空中‘嗖嗖’的飛舞了一陣後,猛的朝地面筆直的撞了過來。這些戰士嚇得魂飛魄散,正在狂吼時,他們的身體在距離地面只有不到一丈的地方突然一停,消去了他們身上的衝力後,數百人狼狽無比的砸在了地上。雖然是摔得鼻青臉腫,卻連骨頭都沒斷一根。

  四色極淡的光芒在那半空裏一閃,數百架攻擊機好似蛋殼一樣被切成了粉碎,無數拳頭大小的殘骸‘嘩啦啦’的從空中傾盆而下,打得亞特蘭蒂斯街上的海人一個個抱頭鼠竄,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打破了頭臉。

  還在為自己的三名副官突然的失蹤而氣惱不已的穆圖拎著一柄沉重的大砍刀跳到了一棟很高的宮殿上,他揮動著沉重的砍刀,朝著天空蹦跳著咆哮道:“不要縮頭縮尾的,是英雄的話,下來和我一戰罷!”

  白雲深處,傳來了一道很清朗的譏嘲意味很強的聲音:“哦?你是好漢的話,上來和我一戰罷!”

  穆圖猛的閉上了嘴巴,氣得‘呼哧呼哧’直喘氣。海人神殿製造的兩種戰爭工具,狼人戰士是地面的主攻兵種,該隱為首的血族,才是空戰的主力。如今該隱叛變,製造血族的生產線也被人破壞得乾乾淨淨,失去了血族這一強力兵種,狼人戰士又沒有長翅膀,他們怎能飛起來?

  穆圖手上的大砍刀劇烈的顫抖著,他咬咬牙,雙腳狠狠的往那宮殿上一跺,身體蹦起來足足有千多丈高,下方那棟規模不小的宮殿頓時在巨響中變成了一堆兒破磚碎瓦。穆圖跳到了力所能及的最高處,雙手揮動那大砍刀猛的朝著四周一掄,一道弧形刀氣‘嗤啦啦’撕開了數千丈的虛空,將那片片密集的白雲撕成了粉碎。

  淡青色的刀氣沖出了數千丈後,好似炸彈一樣轟然炸開,方圓數十裏的虛空中一連串的暴鳴,那密密集集也不知道有多厚的雲層被炸開了一個大窟窿,可是那一片兒青空中,依然是不見人影。

  穆圖的身體猛的向下墜去,他憤怒的咬著牙齒,朝四周掃視著。依然是不見人影,他的那全力一擊,根本沒有傷到敵人。而那清朗的聲音依然在綿綿傳來:“呵呵呵呵,有趣,有趣。你就是我那乖徒兒說過的,海人用人和野獸雜合出來的怪物罷?唔,算啦,和你計較什麼?”

  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無聲無息的湧到了穆圖的身上,好似一隻大手抓著穆圖狠狠的在空中上下抖動了一陣,抖得穆圖一陣的頭昏目眩,涎水從嘴角掛出了數尺長。那股力量把穆圖折騰得死去活來,這才把他隨手丟在了海洋神殿的大門口,將幾個匆忙來接住穆圖的狼人戰士砸了個滾地葫蘆般亂轉。

  撒拿旦•奧古斯都怒了,他眼裏黑藍色的鬼火一陣閃爍,身體化為一道藍色的水波,融入了海洋神殿。過了大概三次呼吸的時間,那股龐大的,讓九鼎大巫都心驚膽戰的可怕精神力呼嘯著從海洋神殿內席捲而出。這股凝結得好似實質的精神力剛剛卷出神殿,四周被逼退老遠的海水頓時瘋狂的湧動開來,一團團充沛的水汽朝這股精神力蜂擁而至,瞬息間就組成了一尊頂天立地足足有數千丈高下的魚人像。

  這尊巨大的魚人仰天發出幾聲暴虐的得意的咆哮,雙手朝遠處的海洋一招,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海水彙聚成一條雪亮的粗有數十丈長有近萬丈的長鞭,有如蛟龍一樣破空而來,被那魚人穩穩的握在了手中。

  長鞭朝著四方海洋一陣抽動,好似牧民用長鞭驅趕牲畜,那四方的海洋一陣劇烈的波動,更多的水汽朝著這魚人沖了過來。這魚人的身形不斷的增長,最終達到了接近十萬丈的可怕高度。隨後,如此巨大的一尊人像急速的壓縮,慢慢的壓縮到了只有三百丈大小。此刻的魚人像通體由極度壓縮的海水組成,身體已經是一片漆黑,古怪的雷霆轟鳴聲、海浪沖蕩的聲音從這人像體內不斷的發出。

  同樣壓縮到數丈粗細但是長度反而伸張到數萬丈長的水鞭朝著四方虛空一陣亂抽,頓時大海沸騰了。

  大洋卷起了近百丈高的巨浪,漸漸的狼頭越來越高,越來越大,那巨大的海浪聲,震得亞特蘭蒂斯島都在顫抖。天空的白雲頃刻間變得一半兒白一半兒黑,虛空中雷聲陣陣,一道道粗大的電蛇朝海面上狂轟了下來。

  那魚人張開嘴,發出了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沙啞難聽的聲音:“來到我們亞特蘭蒂斯的,都是客人。難道客人,還有不敢露面的麼?”

  雲層深處,通天道人‘嘿嘿’的笑了幾聲,他淡淡的說道:“唔,好的客人是可以露面的,貧道這種只是為了試試你們手段的惡客,就不用了。”他揮手招出了一面通體有六色光華流動,瑞氣沖天,寶光燭耀天地的長幡,猛的朝下方那魚人像揮動了一下。“爾等當心,貧道這六魂幡專門克制一應元神!”

  六魂幡抖動,天地間響起了一陣大霹靂,黑雲密佈的天空‘咣當’一聲巨響,已經變得紫虛虛的一片,無量數的六色光焰從虛空中直落了下來。六魂幡上閃過一道強光,無數道如絲彩光無聲無息的灑落,好似飛劍一樣穿透了那一尊魚人像。

  魚人像猛的一抖,‘呼啦’一下炸裂開來。那被壓縮到極限的巨量海水好似炸彈一樣爆發,滔天的洪水好似一塊兒厚厚的氊子,鋪天蓋地的轟向了海洋神殿。漢•通古拉斯等十一位海洋祭司嚇得魂飛魄散,這等急驟壓縮後的海水突然爆發,那等可怕的力量他們是心知肚明的。一干神殿祭祀不敢怠慢,在十一名海洋祭司的率領下,同時迎向了那重重落下的海水。

  一聲巨響,數千名神殿祭祀同時噴血,踉蹌著從天空摔了下來。

  同樣是一聲巨響,海洋神殿塌了小半邊兒。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島嶼:“你到底是誰?你,也去死罷!”

  海洋神殿地下深處的那件殿堂內,近百萬的水晶容器突然炸開,裏面的人體炸得支離破碎。端坐在那殿堂正中巨大晶體上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咆哮著,手上的黃金權杖放出了刺目的藍色光芒,近百萬被六魂幡擊碎了元神的海人臨死前釋放出的精神力被他孤注一擲的聚集起來,彙聚成一柄無形的利劍,破空刺向了在虛空中顯出了本體的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呵呵’一聲輕笑,他那專門克制一應元神,專能攝人魂魄,就算是教主級別的人物一旦碰上都要發上幾個暈兒的六魂幡隨手塞進了袖子裏。他伸出兩隻雪白纖長的手掌,輕描淡寫的朝那破空襲來的無形長劍劈了過去。

  “本教主就不信,你們這些海人,還能比那些巫神來得厲害?昔年就算是巫神,本教主也是一劍一。。。啊~~~”

  一聲驚呼,通天道人被那過百萬人臨死爆發的最強精神波動凝聚而成的無形長劍震飛了數十萬里,筆直的穿透了上方的罡風層,突破了另外的數十層極度危險的自然屏障,被一舉震飛到了那無盡的虛空中。

  通天道人用來束發的玉環被炸成了粉碎,兩隻袖子也炸成了無數的碎片飄灑,露出了兩條白生生的長臂。

  通天道人一臉狼狽,急忙扭頭朝四周看了看,匆忙的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了一套新的道袍更換上了,又用一根紫色絲絛將頭髮重新紮起。他一邊忙碌著,一邊嘀咕道:“果然不錯,吾等修道之人,哪怕是天地生成時得聚成形體的先天之人,這肉身和那大巫也是沒辦法相比的。氣煞我也,這等狼狽,若是被大師兄、二師兄看到,可怎生是好?”

  倉促的將自己衣冠服飾正理乾淨了,通天道人這才嘰嘰咕咕的抱怨道:“唔,平日裏卻是太不在意這些東西。回去三清道觀了,要不要閉關煉製幾件法寶呢?一件道袍、幾頂道冠。。。唉,以後可不能這麼狼狽哩,否則被徒兒們看到,豈不是丟了我的面皮?”

  雙目中紫光一閃,通天道人俯視著下方數十萬里處亂成一團糟的亞特蘭蒂斯,輕輕的點了點頭。“果然,就憑藉這一手,他們就有和大夏平分秋色的資格。難怪那些大巫能容忍他們這麼多年而不直接參戰。嘿嘿,若非貧道的六魂幡,也是天地生成的先天之物,更是先天上就克制一切元神的法寶,最是擅長對付他們這一套法門,貧道今日也得吃個小虧哩!”

  他對海洋神殿這一殺手鐧作出了公正的評價,若非有專門克制元神的六魂幡,怕是李老君和原始道人親臨,對於這一招也是有點無可奈何的。除非,除非他們能不顧某些忌諱,以手上的強力法寶,強行滅殺整個亞特蘭蒂斯。

  拍了拍手掌,通天道人‘呵呵’大笑著,連稱有趣的直往安邑方向飛去。他唱著道情詞兒,一路講述著那無盡的天道,滿臉歡欣的揚長而去,可不管那亞特蘭蒂斯已經變得草木皆兵,大量的軍隊和神殿祭祀都調動了起來,唯恐他去而複還。

  “有趣啊有趣,這麼說來,巫教當衰,也是有道理的了。這一場好戲,有得好看,有得好看啊!”

  虛空中,就留下了通天道人一聲讚歎。

  通天道人大鬧亞特蘭蒂斯,夏頡卻已經在安邑的秘殿內參見履癸和刑天厄。

  這秘殿的入口在安邑王宮,可是卻處於安邑某段城牆的地下近萬丈處,以一條近乎筆直向下的甬道和地面的一棟小樓閣相連。這間秘殿,是履癸汲取了上任夏王被海人的末日堡壘突襲殺死的教訓,而特意佈置的。

  秘殿深處地下萬丈之深,更是偏移到了王宮的範圍之外,若是海人再一次向王宮發動突然的打擊,也無法直接攻擊到這間秘殿。而秘殿上方近萬丈深的土層、岩層裏,更是密密麻麻的佈置了不知道多少層巫陣,就連防禦力超強的‘虛空大結界’,都佈置了足足一百八十層。加上在秘殿內外隨時執勤防守的近千名暗司的高手,履癸總算是有了一個讓他能安心的休息、娛樂、處理國家大事的地方。

  此刻他們所在的大殿,就是秘殿的一部分。

  用漆黑的岩石搭建的大殿非常的大,大到足以容納上萬人在這大殿中摔跤的程度。兩把黑色的寶座矗立在大殿正北方的九級石階的頂部,履癸以及已經成為他王后的刑天華鎣坐在寶座上,履癸的臉上帶著笑容,刑天華鎣則是陰沈著一張臉,滿臉的不愉快。

  寶座前放置了兩列黑色的石案,刑天厄孤零零的坐在左側第一張石案後,面前有數十卷玉簡。整個人都有如四四方方的方塊堆砌起來的刑天厄挺直著腰杆盤膝坐在那裏,腦袋轉過九十度,上下打量了一陣夏頡,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夏頡,還有大風、玄蛭,你們一切順利?”

  旒歆慢吞吞的走到了一邊,坐在了一張石案上,看都懶得看履癸一眼。履癸、刑天厄好似沒注意到旒歆的無禮動作,兩人臉上的笑容都益發的燦爛了。倒是刑天華鎣看了看旒歆,眼裏突然一亮,但是轉眼又變得怒氣衝衝的,舉起手指著旒歆就要開口喝罵。

  履癸不動聲色的在刑天華鎣的腰間重重的點了一下。刑天華鎣身體一僵,變得動彈不得。幾名內侍飛快的走了上來,抬著刑天華鎣就往殿后奔去。履癸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不待夏頡開口,先朝旒歆點頭示意道:“黎巫一路辛苦了。”

  搖搖頭,旒歆淡淡的說道:“辛苦?不辛苦!只是差點和他們十二海洋祭司打起來而已。”

  履癸眼裏一亮,刑天厄嘴角一陣抽動,殿內虛空中空氣一陣鼓蕩,渾身髒兮兮破破爛爛的太弈已經從那虛空中縱了出來。他指著旒歆叫道:“怎麼?你和他們海洋祭司對上了麼?快快隨我來,我們還正發愁不知道他們的海洋祭司如今到了什麼水準哩。”太弈招呼了旒歆一聲,朝夏頡笑眯眯的點頭道:“乖孩子,等會我來找你。記住,回稟完了事情就離開安邑,這裏不安全,隨時可能被人炸平哩。”

  履癸、刑天厄同時張了張嘴,氣得頭頂都冒煙了。這太弈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罷?夏頡是你強收的徒弟,你就叫他趕快離開安邑,這裏不安全。可是,當初是誰堅持說大夏的大王不能離開安邑城的?

  履癸心裏那個憋屈啊,他差點就叫起撞天冤來。怎麼說太弈也是他王族的前輩,怎能厚此薄彼到這種程度?若非太弈他們這幫子巫殿的老古董死活不讓履癸離開安邑,他才不會留在這隨時可能遭受毀滅性打擊的鬼地方呢。這不,還逼得他履癸召集人開闢了這個秘殿出來。

  太弈、旒歆身形一閃,已經消失無蹤。夏頡這才走上前幾步,將這次出使亞特蘭蒂斯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履癸猛的從寶座上跳了起來,他怒道:“什麼?三州之地?不成!就算是名義上答應他們,也不成!”

  刑天厄好似屁股上長刺一樣猛的蹦了起來,他尖叫道:“什麼?原始巫杖?這玩意真的存在麼?”

  刑天厄的脖子猛的扭向了履癸的方向,他扭頭的速度太快,導致他的脖子都發出了‘哢嚓’一聲可怕的聲響。刑天厄叫道:“大王,若是有原始巫杖,那,那我們還忌憚海人作甚?”

  履癸眨巴了一下眼睛,朝前猛的邁出了一大步。就這一步,他已經邁入了虛空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刑天厄一張臉蛋陰沈得厲害,他低頭尋思了好一陣子,猛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卷玉簡丟給了夏頡:“夏頡,你帶人將這玉簡上的人全部誅殺。卻不能讓人知曉是你下手。快去作罷,你要調動人力物力,刑天家的一切隨你調配。”

  夏頡愣了一下,刑天厄卻同樣一腳邁出,不知跑去了哪里。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湊到了夏頡身邊,打開了那玉簡一看,頓時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玉簡上的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中天候易印!

  三人正大眼對小眼的倒抽涼氣,不知道安邑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後面水元子將巫袍的頭套扯了下來,委屈萬分的湊了過來:“唔,夏頡啊,你不是說,我可以來你們這裏當官的麼?怎麼沒人招呼我呢?”

  三人六個鋥亮鋥亮的眼珠子猛的投到了水元子的身上。

  夏頡臉上露出了很陰險的笑容:“這個。。。當官,要有功勞嘛!你不立下功勞,這個大官,是不好就這麼白白讓你做的嘛。”

  刑天大風笑得更加陰險了:“所以呢。。。”

  刑天玄蛭用力的拍了拍夏頡手上的玉簡。

  水元子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殺

雨很大,夜很黑,風很勁。

安邑城裏各個角落的樹林被勁風吹襲,大團大團的樹葉裹在風裏,擦著屋簷牆角急速飛過,好似報喪的鬼魂晃悠悠的掠過。

此時的安邑城內日常居住的人極少,除了各大巫家的宅子和那些朝廷大臣的住所內還搖曳著稀稀落落的燈火,大片大片的民宅中黑漆漆的一片,陰森壓抑到了極點。大顆大顆的雨點被那狂風吹拂,好似鞭子一樣抽打在安邑城的房屋、樹木和街道上,發出一片混沌的聲響,掩蓋了其他一切的聲音。偶爾一道厲電撕裂黑漆漆的夜空,有如棺材的安邑城這才略微多了點生氣。

懷抱射日弓的夏頡領了一干人快步行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他們步伐輕盈,狂風大雨掃過他們的身體,卻好似人手碰到沾油的泥鰍,滑溜溜的從他們身側滑過。一行人全身上下都裹在黑漆漆的長袍裏,就連眸子都用半透明的水晶片遮蓋住,手上也帶著用鐵片和鐵環編制的手套,沒有一點兒皮肉暴露在外面。

夏頡、趙公明、水元子、赤椋、金鋼,五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身後是兩百名金鋼的屬下,這些蠻國的戰士放棄了順手的大斧,而是拿起了弓箭――東夷人特有的弓箭,就連他們箭壺中的箭,都是大夏軍部庫房中密藏的,從東夷人手上繳獲的上等貨色,打上了東夷人特有烙印的箭矢。

平日裏一入夜就在安邑城內四處遊走的巡邏隊伍,今夜好似脆弱的雛菊,被這狂風暴雨打得不見了蹤影。安邑城的大街小巷,寂靜沒有一點兒聲音,往日裏經常在街頭巷尾發出那讓人心癢癢的呻吟聲的野貓野狗,今夜也都不知道避去了哪里。

中天候易印,大夏朝九州九大天候中地位最尷尬的人。他的封地就是中州,但是安邑城就在中州的核心位置,中州更是夏王的直轄領地。易印的權柄,是九大天候中最弱小的,手下的勢力在大夏各大巫家中排名也在百位開外。

但,中天候在大夏,擁有著極其獨特的影響力。

第一任中天候,是大夏祖王大禹身邊最受信任的臣子,在大禹治水的過程中,功勳顯赫,故而大禹將九州核心的中州賜封與他。

大夏的貴族和官員體系,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大類。一大類就是刑天氏、相柳氏、申公氏、防風氏為首的,繼承了某些上古大神的血脈的巫家。這些巫家的歷史比大夏朝還要久遠許多,他們承認大夏的統治,同時也派出族人在夏朝為官,但是他們所受到的王庭的局限是最小的。比如刑天厄身為大夏的輔公,統轄大夏六令十八司五十四尉的軍隊,這一批軍隊就幾乎等同于他刑天家的私軍!而一應的軍餉和軍械供應,還得大夏王庭撥出款項來。這些大巫家,在大夏朝廷裏的地位是超然的,他們在各自的族地中,更有著極其龐大的實力,幾乎就是國中之國。

拋開這些大巫家,另外一大類就是完全因為大夏朝而產生的貴族世家。大夏立國,祖王大禹分封跟隨他治水有功的功臣,坐鎮九州之地,這就是九州九大天候以及其下的地、神、人、鬼四個階層的世襲貴族的來由。加上大禹以下歷代夏王分封的貴族,他們構成了大夏朝廷體系中另外一份重要的力量。這一部分的世家,他們的封地在名義上都屬於大夏朝所有,和刑天厄他們這些遠古巫家的族地完全屬於他們私人所有是不同的兩種概念。

中州天候,在九州天候中排名第一,是大夏天、地、神、人、鬼五大世襲侯位,以及九級軍候、九級文侯、九級外候、九級內候等不可世襲的勳貴們名義上的管理者,在大夏官僚系統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中天候的一句話,往往就代表了大夏內外諸多勳貴的共同意見。

九州天候、諸多的地候、神候、人候、鬼候,他們的勢力聯合起來,相當於大夏三成以上的實力。

這一次,關龍逢提出的為了迎戰海人,而要將舉國大權全部彙聚於履癸一人手中的提案,以刑天氏、相柳氏、申公氏、防風氏為首的巫家全面通過了這一提案。而以中天候易印為首的大夏分封的貴族們,則在背後動起了另外的心思。

將舉國權力彙聚於履癸之手,刑天氏這些古巫家的族地,是無法動他分毫的,自大夏建立以來,各大巫家的族地,就和大夏不沾邊兒。各大巫家,只要將自己族地中的一部分家族軍隊交給王庭指揮,就足夠了。但中天候他們這些人對自己封地的統轄力,將會降低到最低點――封地上的軍隊將由王庭接管,封地上的稅務等政務也將由王庭控制,他們除了從封地上拿一筆固定的稅收,將會一無所有。

故,易印代表這些分封的貴族,公開的抵制關龍逢的提議。

故,期待著接管諸大天候封地上的軍隊,從中得到更多利益的刑天厄,代表了某些同樣窺覷這部分權力的人,毫不猶豫的發出了格殺令。

中天候易印,和刑天氏可是有著姻親的關係。但所謂的姻親,有時候又是這樣的脆弱。

風雨飄搖,夏頡他們一行人疾走到了易印的宅邸外,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他家對門的那棟此時無人居住的宅院。夏頡、趙公明、赤椋三人站在了最高的一棟樓閣屋頂上,眺望著易印家,金鋼手持一柄大斧,在一旁巡視著。水元子卻是化為一蓬晶亮的水花,好似一條賴皮蛇一樣在那屋簷上的水槽中溜來溜去,自得其樂。

易印家的正院大廳大門敞開,狂風從門口撲進了大廳,大廳內唯一的一盞油燈飄搖不定,好似隨時都能熄滅,抖動的黯淡燈光讓大廳內的易印和他的兒子易昊臉的身影在牆壁上不斷的抖動著,好似兩條扭曲的怪蟒。

端坐在大廳正中石榻上的易印臉色陰沈,細長的雙眼眯著,冷酷陰森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恭敬的站在他面前的易昊,過了許久才從那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了兩個字:“廢物。”

高大俊朗的易昊慢慢的彎下腰,同樣陰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狂風在空蕩蕩的大廳內咆哮,瘋一樣朝那油燈撲過去,卻死活無法將那一盞暗淡的燈火熄滅,勁風鼓蕩,發出了憤怒的嘯聲。盤膝而坐的易印兩隻手輕放在膝蓋上,不斷的掐動著古怪的巫印,漸漸的,狂風環繞著他的身體急速盤旋,漸漸的化為一道淡黑色的風龍。風龍急速的飛行,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那油燈也猛的一跳,光芒亮了不少,燈焰紋絲不動。

易印急速的掐著印訣,淡淡的說道:“若是你中用,在巫殿這麼些年,就該把那小丫頭弄上手。若是你娶了黎巫,我還用忌憚什麼?”

易昊的腰彎得更加厲害,他無奈的咕噥了一句:“旒歆,她,似乎喜歡上了刑天家的那個友客。”

風龍猛的發出一聲咆哮,劃了一個巨大的弧形撲向了易昊,將他打得飛起,重重的撞在了大廳右側的牆壁上。易昊悶哼一聲,嘴裏噴出一口鮮血,乖乖的掠回了原地,老老實實的彎腰站在了那裏。

“所以,我才說你是一個廢物!你連一個蠻子都爭不贏,我還指望你以後繼承我的爵位麼?”易印陰沈的說道:“你那幾位兄長都是廢物,原本以為你有點出息,哪知道更是廢物!你和那小丫頭在巫殿朝夕相處這麼多年,還比不上她剛認識的一個蠻子?”

易印狠狠的瞪了易昊一眼,怒道:“看看你白長了這麼一個樣子,那蠻子比你俊美,比你家世更好,比你更強麼?”

乾巴巴的苦笑幾聲,易昊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不錯啊,自己如此的高大英俊,又是中天候最寵愛的兒子,尤其自己有著八鼎巔峰的實力,怎麼說自己也不應該比不上夏頡這個蠻子啊。可為什麼旒歆就對那蠻子有好感呢?

想著想著,易昊眼裏頓時冒出了深沉的殺氣。他陰陰的說道:“若非青鶬那老鬼強逼我服下附魂丹,我,我,我早就將那蠻子一掌劈死,哪里,哪里又會……”易昊一邊說,一邊可憐巴巴的用眼角餘光瞥向了易印。

易印歪了歪脖子,冷笑道:“你中了附魂丹,莫非還想要我幫你解開不成?黎巫殿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巫藥……”說道這裏,易印不由得咧了咧嘴,皺起了眉頭。他沉聲道:“你這廢物,那青鶬只是不許你殺那蠻子,你不會死纏著那小丫頭麼?若是你能有那為家族獻身的精神,那丫頭還真能殺死你不成?”

易印惱怒道:“若是今日有黎巫殿作為我家的後盾,哼,刑天厄那幫老鬼,敢動我們這些巫家的腦筋?”

易昊不敢吭聲。易印繼續罵道:“關龍逢這吃裏爬外的東西,他身為安邑令,乃是本候的直系下屬,他居然……居然提出了這麼一個斷子絕孫的主意。將大夏的全部權力收歸大王所有,哼,哼,哼。刑天厄他們這些巫家無損絲毫,我,我們卻……”

咬著牙齒,易印和易昊都在心裏發狠,不斷的詛咒提出這見鬼的主意的關龍逢以及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刑天厄等人。

一旦這計畫完全實現,易印這些天候將會被剝奪一切,由不得易印不在這裏咒駡那些把腦筋動到了他們身上的人。

易昊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你,真的要和其他的天候一起,拒不執行大王的王令麼?”

易印冷笑一聲,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自然如此。我等九大天候以及其他諸多巫家聯手,就算大王心中氣惱,怕是也要掂量一二。”他冷笑道:“你且想想,若是我將中州各地的駐軍以及一應權力交給王庭,則誰得好處?是大王麼?放屁!刑天厄掌軍,相柳翵掌政,申公酈和防風炑會像瘋狗一樣在中州各地安插他們的族人,最終好處都被他們占啦!”

易印抬起頭來,陰狠的說道:“明日我會在朝會上給大王提議,若是真要收掉我等手上的一應權力交給大王,則刑天厄他們也別想置身事外。他們的族地,也要由王庭派人接管。這樣,才公平啊。”

說著說著,易印心頭的火氣又冒了出來,他從坐著的石榻上抓下了一塊堅硬的玉石,重重的丟出去砸在了易昊的腦門上。一聲悶響,易昊被砸得仰天就倒,額頭上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就好似噴泉一樣的冒了出來。

易印怒駡道:“你這廢物,若是你能把旒歆勾搭在手裏,刑天厄他們怎敢如此的囂張?有黎巫殿做後臺,就等於有整個巫殿做靠山,關龍逢那不得好死的東西,怎會提出要收回各大天候手上的軍政大權?就算他提出來了,其他天候交出了權力,也沒人敢動我中州的一根草!”

他咬著牙齒發狠道:“若是你能將旒歆勾搭上,這次我又怎會被逼得和其他八大天候聯手抵制大王的王令?你當刑天厄他們那四個心狠手辣的老鬼是吃素的麼?他們如今還不知道怎麼盤算著對付我哩!”

憤怒的拍打著石榻,易印咬牙切齒的說道:“還有履癸這傢伙,歷代大王都不曾插手的事情,他非要作出好歹來。哼,他手上的勢力已經夠大啦,如果九大天候的權力都全被他收于手中,刑天厄他們也不怕自作自受麼?等得王庭的勢力全面壓過了諸大巫家,哼哼!他們又能保證履癸不染指他們的族地?”

易昊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他低聲嘀咕道:“父親,你別忘了,刑天華鎣如今是大王的王后。那刑天厄……”他血流滿面,看起來好生狼狽。

一掌將坐下的石榻劈碎了半截,易印怒道:“是了,是了。刑天華鎣那妖女,刑天厄好生無恥,早早的就讓那妖女勾搭上了履癸,如此一來,萬一九州的大權都被王庭收回,豈不是他刑天家會得到最大的好處?”

父子二人正在這裏計算,正在這裏詛咒,門外突然傳來了家中護衛稟告的聲音:“天候,安邑令關龍逢求見。”

易印的眼角抖動了一下,易昊呆了呆,父子二人相互看了看,易印沉聲道:“著關龍逢進來……唔,你去後堂給其他幾位天候傳信,著他們明日齊聚安邑朝見大王。哼哼,我們九大天候為首,抬出祖宗的規矩來,看他履癸和關龍逢,還有什麼藉口。”

易昊乖乖的往後堂去了,易印手一揮,座下殘缺的石榻化為粉碎,他身體四周纏繞著那條淡黑色的風龍,身體懸浮在空中,冷冷的看著大廳的門口。一會兒的功夫,神采飛揚的關龍逢大步走進了大廳,朝易印行了一禮。

易印冷冷的打量著關龍逢,過了半天才出言譏嘲道:“關大人最近得到大王的賞識,日後封侯也是可想而知的了。只是,以後就算關大人封了天候,也沒什麼意思了。除了那點死錢,還有什麼?”

關龍逢直起腰身,他雙眸中神光熠熠,隆聲說道:“天候誤解關龍逢了。要大王收九州大權於手,只是為了抵擋海人而已。如今我大夏面臨大劫,若不能凝聚舉國之力,則……”

易印打斷了關龍逢的話,他體外的風龍一陣盤旋,吹得關龍逢不得不後退了幾步。易印冷笑道:“少廢話。你說一句話容易,可是坑苦了多少人?哼哼,我等諸多巫家的封地,都還是祖王大禹爺爺分封下來的,如今你一句話就要收回去,我們的顏面何在啊?”

關龍逢鞠躬一禮,沉聲道:“這已經是王令了。”

易印手一揮,冷聲道:“大禹王傳下的祖制,若是王令不合理,我九大天候可以聯名封回王令。”

他很自信的說道:“一個月前,我們已經聯名封回了王令。半個月前,我們再次駁回了王令。明日朝會,如果大王再次下這樣破壞祖制的命令,我依然會和其他八大天候一起,封回王

阿庭 於 2008-09-25 22:33: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37:00

第一百四十二章 始動

將近子夜,青紫色的天空中並沒有看到星星。末日堡壘反射出明亮的青白光華照耀得天地一片通明,一縷縷羽毛一樣的薄雲在空中飄過,被那青白光華照耀得近乎透明。自從末日堡壘出現在天空,只要是天氣比較好的夜晚,就很難再看到滿天繁星閃爍的美景了。

尤其,如今的末日堡壘已經下降了數十萬里,直徑兩萬多裏的末日堡壘在肉眼看來,已經有夏頡他們尋常飲酒用的酒碗大小,那反射的光芒益發的明亮。站在隱星島最高的山巔,站在那大雁一樣展開兩翼的隱巫殿前的廣場上,夏頡抬頭看著那末日堡壘,很是詫異海人到底動用了什麼手段,才保持了這個大傢伙自身的引力沒有影響到這塊陸地。

隱巫殿正殿的結構和下面那些傻大笨粗的宮殿完全不同,它雖然也是用巨石搭建,但是巨石雕琢精細,每一塊石頭上都雕刻了繁複的符�和各種征戰廝殺的場景。宮殿本身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個簷角每一根隆起的屋脊,都隱隱對應了天空的某顆星辰或者某個星宿,黑漆漆的宮殿好似恒古以來就存留在這座山巔,和蒼天後土完美的融為一體。宮殿外牆上,時時有淡銀色的星光閃爍。

僅僅就這隱巫殿的週邊禁制,夏頡都沒有信心能安然通過。利用前任天巫的記憶留給夏頡的知識,他也只能辨認出禁制中的七成左右,還有三成的巫術禁制在夏頡眼裏是一抹黑完全不知從何處下手。隱巫殿,不愧是保存了巫教所有典籍和秘法的聖地。

九大巫殿的殿主都已經在正殿前的廣場上站好。廣場那黑漆漆的黑色岩塊鋪成的地面上,早就刻畫出了拳頭粗細的痕跡,這些痕跡組成了一個極其繁複的巫陣,巫陣的正中心,是一塊菱形的巨大石碑。石碑黑漆漆的,高有百丈左右,上面用不知名的血液描繪了一些看似隨手亂劃的紅色符文,那符文倡狂而繚亂,給人極其久遠的感覺。就好似一塊通體佈滿了綠鏽的青銅器,你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他來自於極其久遠的年代,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力量蘊含在內。

虛空中,末日堡壘又向下逼近了三千里。末日堡壘中的各種遙測儀器全部打開,所有的儀器都在全功率運轉,無數道強大的射線和各種電波好似篦子在隱星島方圓數萬里內掃了又掃,最強力的遙測儀器已經監控到了地下百里的深度。

隱星島的三維圖像在主控室正中閃爍,淡紫色的三維圖像上,一顆顆紅色的光點代表了大夏在島上的巫,那些藍色的光點,則代表了海人的使節。隱星島外墜星湖邊,則有一大片紅色的光點和藍色的光點在閃爍,那是被留在岸邊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以及海人的徵召軍。

渾身裹在厚重的作戰鎧甲內,安道爾懶洋洋的用三根手指輕晃手上的酒杯,殷紅的酒液在水晶杯內蕩起一片動人心魄的紅浪。他舔舐著嘴唇,輕輕的說道:“告訴他們,一切正常。如果那些野蠻人沒有什麼異動,也許他們能順利的完成任務。當然,如果他們萬一有什麼異動,就讓他們為了亞特蘭蒂斯而獻身吧。可憐的布拉德•瑞德大叔!”

身穿制服,腰間佩戴了一柄黃金為鞘的直挺挺的刺劍,托爾一本正經的站在主控台前不斷的發號施令。他將安道爾的話傳送給了布拉德•瑞德以及那五名海洋祭司,主控室的擴音器內立刻傳來沉重的喘息聲。顯然隱星島上的那六位倒楣的人兒,被安道爾的話刺激得快要崩潰了。

突然間,一名操作遙測儀器的女軍官尖叫了一聲:“指揮官,神啊,湖面上的船隊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剛才,我們根本沒有掃描到它們!”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手上酒杯一抖,一杯酒潑了他滿頭滿臉。安道爾尖叫道:“強力掃描,告訴布拉德•瑞德他們,看看夏人到底要幹什麼!”

隱星島上,站在巫陣的九個節點上念誦巫咒的九名大巫突然停下了動作,天巫午乙不懷好意的望向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一臉詭秘的說道:“諸位尊貴的客人,你們想要得到原始巫杖,可是,我們必須破開自古以來保護他的巫陣取出他。可是,破開巫陣,我們需要大量的祭品。我們的人襲擊了附近的一個東夷人的小部落,抓來了一些祭品。可是,人數不夠呀!”

布拉德•瑞德呆頭呆腦的問道:“那,欠缺多少?你們用什麼做祭品呢?用那些野蠻人的牲畜麼?”

長得好似鬼怪一樣的幽巫陰惻惻的說道:“牲畜?那樣低劣的祭品,怎能用在今晚?我們大夏向來以人做祭品。現在欠缺得也不多,就差九千人!正好你們隨行的軍士也有九千人,不如把他們都當作祭品吧!要知道,少了九千人做祭品,我們可沒有把握起出原始巫杖!”

穆圖的臉色變了,他憤怒的上前了幾步,大聲的咆哮道:“你們不能玷污那些戰士!戰士最好的歸宿是在戰場上,而不是被你們這些邪惡的巫師當作祭品屠殺掉!我反對你們的這種無恥的行為!你們這是謀殺,赤裸裸的謀殺!”

旒歆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仰天歎氣道:“那,周天星辰一甲子才歸位一次,看來,你們想要拿到原始巫杖,就要再等六十年。”

靈巫不懷好意的在旁邊補充道:“六十年後你們再來吧,我們會提前準備好充足的祭品。”

力巫甕聲甕氣的吼道:“這次是你們逼迫太緊,我們不得不起出原始巫杖。哼哼,這等神器,怎會這樣容易拿到?”

地巫咬著嘴唇,冷兮兮的歎道:“唉,我們也是沒辦法呀~~~我們這些巫,都是與人為善的人,我們不喜歡血腥殺戮,嘿嘿~~~獻出一柄原始巫杖,讓我們兩國息兵,這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嘛~~~為了兩國的和平,你們犧牲幾千士兵算什麼呢?”

夏頡猛的打了個哆嗦,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聽到的最虛偽的一句話。大夏的巫‘與人為善’?大夏的巫‘不喜歡血腥殺戮’?屁話!

幻巫的身體在實質和虛影之間不斷的變化,只是看到他的那模樣,都會讓尋常人頭疼無比。他的聲音飄忽莫測,好似地底傳來的王令呻吟一般模糊不清的說道:“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子夜時分。沒有足夠的祭品,此事,不得成哪!”

專修萬物湮滅的破壞之力的化巫極其肅殺的冷哼道:“不出祭品,此事就此作罷。你我各自回去,整軍交戰!我大夏不滅,你海人定當亡族!”

穆圖氣得脖子上的青筋老粗,他揮動著雙臂剛要說些什麼,布拉德•瑞德已經得到了直接來自於海洋神殿的最高令諭。他指著穆圖大聲的叫道:“閉嘴,穆圖!為了原始巫杖,我們犧牲一些人算什麼?那些低賤的徵召軍,那些奴隸,那些連牲畜都不如的生物,值得你維護他們麼?諸位,我們同意你們的意見。只要能得到原始巫杖,你們可以殺了我們的隨行軍隊中的任何人!”

穆圖憤怒的咆哮起來:“布拉德•瑞德閣下!他們是戰士!”

布拉德•瑞德的豬頭上此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居高臨下的,高等種族自以為是的俯視低等種族的高傲或者說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倨傲。他冷冰冰的瞥了穆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戰士?只有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才有真正的戰士。他們是工具,他們是戰爭器具,他們的死亡,不用放在心上。穆圖,你要明白,他們是奴隸!”

一旁的刑天玄蛭突然插了一句話,一句無比惡毒的話:“穆圖,你們也是工具,你們也是奴隸,只是,你們是身份稍微高一點點的奴隸!你們,難道也算是亞特蘭蒂斯人麼?”

穆圖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他憤怒的瞪向了刑天玄蛭。可是如今的刑天玄蛭,得到了天神精血提升實力的刑天玄蛭怎會把穆圖放在眼裏?他對穆圖充滿了殺氣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淡淡的說道:“那些徵召軍,起碼還是爹娘生爹娘養的,你們這些被憑空製造出來的怪物,你們也許還不如那些奴隸哩!”

身軀再次晃動了一下,穆圖喘著粗氣回到了布拉德•瑞德的身後,他原本高傲的昂起的頭顱如今無力的低下,他身邊的那些狼人將領也是雙目赤紅的,有氣無力的站在那裏。刑天玄蛭一句話,就幾乎擊潰了這些狼人戰士那高傲,但實際上無比脆弱的戰士之心。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很緩慢但是很有力的開口了,他低沉的說道:“為了原始巫杖,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和平和友誼,我們隨行的軍士,你們可以將他們充做祭品。”不過,他補充道:“只是,希望你們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

嗯哼,犧牲,還要體面的死,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話讓夏頡露出了極其不屑的冷笑。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扭頭過去用下巴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冷笑著說道:“體面的死!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進步和文明,在這一句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呀!放心,我們的巫祭都是有著數百年經驗的老手,會給他們足夠體面和足夠尊重的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無比倡狂的笑起來,不屑的笑,譏諷的笑,他們笑得很大聲。

廣成子他們也在笑,他們只是露出譏嘲的冷笑,那笑意中充滿了憐憫。這憐憫不僅是給海人的,同時也給予了這些大夏的巫!

只有夏頡注意到了廣成子他們那複雜的笑容,他心裏微微的打了一個寒戰,如此強大的巫族,如此強大的大夏,真的會如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所言的那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麼?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又會充當什麼樣的角色?夏頡的心中,無比的沉重。出於前世的感情,他對煉氣士無比的敬重和嚮往;出於今生的經歷,巫族,才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啊!

他看向了旒歆,旒歆的清水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輕笑,她朝夏頡點了點頭,纖細的手指輕輕的一彈,一顆漆黑帶著惡臭的巫藥破空襲來,筆直的撞入了正張大了嘴傻笑的白嘴裏。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在飯碗中看到一堆糞便的怪異神色,它兩隻前爪伸進嘴裏瘋狂的掏摸了一陣,突然趴在夏頡的肩上拼命的吐起了口水。奈何那顆巫藥入口即化,它哪里吐得出來?

旒歆露出如花的笑顏,笑得很美。青白色的‘月’光下,這笑容,讓夏頡一時傻在了那裏。

墜星湖畔,數萬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突然暴起發難。這些平均水平都在八等、九等巫武之上水準的軍士,在數十名一鼎、二鼎水準的將領率領下,摧枯拉朽般擊潰了近在咫尺的海人營地,將近萬名海人徵召軍的軍士盡數俘虜。這些海人徵召軍甚至都來不及掏出武器,就被打翻在地,捆綁得結結實實後送上了岸邊突然出現的龐大船隊。

整整齊齊三百六十只長有百丈開外的巨舟,每艘巨舟的船頭都站著數十名黑衣大巫。這些大巫毫不掩飾的將自身強橫的力量擴散開去,末日堡壘上無數的遙測儀器同時報警,一顆顆碩大的象徵著極強能量反應的紅光不斷的閃起。

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們將那近萬名海人徵召軍送上了船隊,隨後騎上坐騎,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他們的帳幕和一些輜重都隨意的拋棄在了湖邊。隨軍的數百位強力巫士同時施展巫術,這一支大軍懸浮在離地數尺的空中,快若閃電般朝北方奔去。與此同時,在幾名黑厴軍校官的指揮下,金鋼率領的五萬蠻國武士被他們指引著,朝西南蚩尤山城的方向緩緩開進。

眉頭緊鎖的金鋼下意識的詢問這些軍官到底要開向何方,結果卻被一句很富有現代感的‘軍事機密’給頂了回去。

末日堡壘中,托爾突然尖叫了一聲:“神啊,他們這還是原始的木船麼?怎會行進得這麼快?神啊,速度比我們的高速攻擊機還要快了十倍不止!神啊,速度還在提升!”湖面上,三百六十只巨舟排成雁翎形,裹在一團團黑霧中,漂浮在離地十丈的空氣裏,正在朝前急行。

船隊前行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致於船隻破開了空氣,那振盪的氣流在湖面上拉開了一條條深深的水痕。無數靠近湖面的大魚和水獸被那風刀劈開,一團團鮮血翻滾著從水下浮了上來。

臨近子夜時分,一隊隊的隱巫手持石刀、玉刀等武器,押送著一隊一隊的俘虜順著那盤山小道攀上了山頂。原本只容兩人對過的盤山小道,此刻卻已經寬有數十丈,足以讓近百人並肩行走。山頂原本不過十裏方圓的廣場,也突然變得有百里大小,足以容納數十萬人在上面交戰。

這等詭秘的空間變化,直接燒毀了末日堡壘中三成的遙測儀器,氣得安道爾和托爾在那裏瘋狂的跳罵,大聲的詛咒著海人的某些工廠製造出來的儀器質量。安道爾瘋狂的揮動著雙臂,大聲的咆哮道:“要給我知道燒毀了的儀器是那個家族控制的工廠出產的,我一定要請執政院查封了它,將它充為公共財產!”他一時疏忽,雙手胡亂揮動中差點沒一拳將托爾打飛了出去。

很快的,資訊反饋了回來,根據末日堡壘那龐大的系統自檢,所有燒毀的儀器的標號和一應資訊都反饋在了主控室的光屏上:百分之五十七左右的被燒毀儀器,全部出自於托爾家族控制的三家工廠。

安道爾、托爾的臉色一黑,同時憤怒的詛咒起來:“啊,我們一定要申請,處死這三家工廠的負責人。他們,他們簡直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叛徒!他們對於我們的國家,對於我們民族,實在是太不負責了!我們一定要處死他們!”

隨後,安道爾湊到了托爾的耳邊,低聲的喝道:“他們的家財,他們的女兒,我要六成!否則我就把這事情給捅出去。”

托爾極其幽怨的看著安道爾,慢慢的比劃出了一個極其粗魯而下流的手勢。

又一次的大屠殺開始。不知道從哪個倒楣的東夷人部落中擄掠來的將近十萬名平民以及三萬多箭手被那些隱巫按倒在地上,玉刀或者石刀慢條斯理的割開了他們的喉嚨。一道道血泉噴出,巫法禁制下,這些人一旦被隔斷喉嚨,鮮血會在三個呼吸中流得乾乾淨淨。血腥味,濃郁得近乎實質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廣場,天空末日堡壘反射出的青白色光芒,都好似鍍上了一層血色。

‘噗哧’、‘噗哧’,那並不鋒利的石刀、玉刀割裂肉體的聲音以一個恒定的頻率響起。夏頡愕然發現,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自己對於眼前這血腥的、沒有人道的一幕已經是越來越習以為常。也許,環境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強力量。他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還擁有另外一個身份,他還有著另外的目標和追求,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讓自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屬於大夏的,巫!

一具具屍體從山巔被胡亂的丟了下去,不斷的有肉體撞在盤山小道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傳來。那數百名手持祭器的巫面無表情的將抓來的東夷人屠殺殆盡,隨後就輪到了那些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海人徵召軍。他們拼命的扭動著身軀,瘋狂的嚎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場所。可是在這些隱巫的手下,這些普通的人類,哪里有逃走的機會?

一根根淡綠色的光索套住了這些徵召軍的脖子,將他們慢慢的拉到了那些面無表情的隱巫面前。粗鈍的屠刀舉起,慢慢的割開了這些人的肉體。這些隱巫下手很慢,非常的緩慢,似乎在享受屠殺這些海人士兵的快感。

好一個體面的死法。

這些巫故意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的頭顱剁下,整齊的碼放在了廣場正中的石碑下。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一一的肢解開,好似在做人體器官的展覽一樣,將他們的各個零部件擺放在了巫陣的各個角落。血腥味,以及某些人體器官特有的腥臊味一陣陣的鼓蕩開,夏頡的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就算他前世是鐵血的特工,這輩子也見過了不少屠殺獻祭的場景,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高大健壯的士兵,在這些隱巫的手下,只要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就會被分割成數百塊。夏頡看得清楚,這些肉塊都按照人體特有的對應了天地五行以及一些玄妙的巫術理論的屬性,安放在了巫陣上特定的位置。

比如說,人心屬火,這些人心就被血淋淋的堆積在了巫陣正南方的一塊兒血池中。肺屬金,數千塊血淋淋的肺子就被堆在了巫陣西坊一塊突起的尖銳地帶。。。

‘唔~~~啊嗚~~~’,布拉德•瑞德已經跑到了廣場的邊緣,朝著山下一通狂吐,他吐得聲嘶力竭,吐得長長的口條都露出了嘴外,吐得兩眼發綠,吐得他黃綠色的苦膽水又噴了出來。隨後,五名‘海洋祭司’也忍不住體內的噁心反胃,緊跟在布拉德•瑞德身後跑到了一旁狂吐起來。

一直靜靜的觀望著一切的太弈偶爾的回過頭來,他看到了刑天大風他們臉上興奮的潮紅,以及夏頡那略微發白的面容。太弈搖搖頭,黑木杖輕輕的點了點夏頡的大腿,他輕聲說道:“這是‘大戮滅祭禮’,用來發動強力攻擊巫陣的獻祭。我巫教有大中小祭禮一千零八十種,你要一一的學會了。日後你要親手主持各種祭祀,怎能不會其中的法門?”

太弈不滿的搖搖頭,他低聲罵道:“看你這樣子,還不如旒歆那小丫頭。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青�那群黎巫殿的祭巫解剖人的身體,你怎麼還不如她?”

夏頡腦門一暈,看看那臉上還帶著悠閒笑意的旒歆,差點沒背過氣去。解剖人體,這是某些職業的必修課,比如說醫生啊,護士啊之類。不過,夏頡有點悵然的搖了搖頭。前輩子找到的老婆是護士,這輩子一個有點意思的女人,怎麼也是做這行的呢?

看到旒歆臉上的笑容,夏頡不由得一陣臉紅。畢竟,自己也是手上有著無數人命的兇神惡煞般的人物,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太差了點。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今天讓自己不舒服的理由。是這些隱巫的的動作,這些隱巫下手太標準了,過於標準了。他們的動作就和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人一樣,根本不會出錯,每一刀都落在相同的位置,捅進去相同的深度。他們的臉上,也是機器人一樣沒有絲毫表情,甚至他們的眸子裏,都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些隱巫如此麻利而無情的屠戮,才是讓夏頡最不舒服的地方。這是一群守護著巫教根源的人,同時也是一群最無情的屠夫。自己以後,就要帶領這麼一批屬下麼?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人麼?

似乎,夏頡也突然明白了,太弈變成那等瘋瘋癲癲模樣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無他,心理壓力太大。若他不找點樂子發洩一下,恐怕太弈都要變成這等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物。偏偏,太弈又是一個多情而感情豐富的人啊!

夏頡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太弈瞪了他一眼,他低聲罵道:“好好的歎什麼氣?哼,子夜到了,周天星辰歸位,今夜是發動的大好機會啊!”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亮了一下,此時恰好是最後一個海人士兵被分解完成的時刻。這些巫祭對於時間的把握,已經到了完美的程度。九大巫也同時念誦起了詭秘的咒語,一聲聲悠長的咒語吐出,廣場上隨之浮現出一顆顆相對應的巫印。閃動著銀光、黃光、白光、青光等九色光芒,恰好對應了九大巫自身屬性的巫印越來越多,漸漸的整個廣場都閃動起奇異的光彩。

穆圖在一旁呆滯的看著那一堆堆的屍骨,他喃喃自語道:“這就是給與戰士的,體面的死法麼?”他身邊的幾位狼人將領同樣是呆滯的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堆堆骨肉,他們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空中,一顆顆的大星接二連三的閃爍出紫銀色光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天空群星璀璨,就連末日堡壘反射出的光芒,都被星光蓋過。

天空中的那一顆顆大星,此刻肉眼看來都有小指頭大小,尤其是光芒明耀,一絲絲極細的銀線在那一顆顆大星中竄行,將周天的星宿穿在了一起。天空中,一幅幅若隱若現的星宿圖像駱繹閃現,一層層朦朧的銀光自天空落下,大地上的靈氣突然充沛了百倍不止。

夏頡他們抬頭看著天空,星移斗轉,他們好似置身於無盡虛空中,天地都失去了邊界,只有眼裏的這些星辰才是唯一的存在,恒古的存在,不容摧毀的存在。在夏頡認知中,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以及火星和木星中被巫稱之為‘惑星’的大星,加上腳下的地球,九顆大星已經在虛空中排列在了一線。

每一顆星,都對應了巫陣上站著的一名大巫。九顆大星,對應九大巫。

水星,被巫們稱為天星,對應天巫。

金星,被巫們稱為地星,對應地巫。

地球,被巫們稱為靈星,對應靈巫。

火星,被巫們稱為幽星,對應幽巫。

那顆存在于火星和木星之間的大星,是為黎星,對應的是旒歆。

木星,被巫們稱為令星,對應令巫。

土星,被巫們稱為幻星,對應幻巫。

天王星,被稱為力星,對應的是力巫。

海王星,被稱為化星,對應的是化巫。

這九顆大星,就是大夏巫教九大巫殿之主,九大巫的本命星。本命星和這些大巫有著冥冥中的感應,他們可以借助這些本命星,發揮出尋常的巫所難以匹敵的強大力量。這也就是他們之所以成為殿主的原因。同樣是九鼎巔峰的大巫,他們借助本命星的力量,可以壓制性的摧毀其他修為和他們一樣的巫。

至於對應隱巫太弈的那顆大星,夏頡心裏苦笑,正是前世裏已經被開革出了行星之列的冥王星。這顆被稱為隱星的星球就是太弈的本命星。

九顆大星同時閃動,八道銀光自八顆大星上射到了隱巫殿。隱星島上也閃動起瑰麗的銀色光華,這些光芒同樣彙聚到了隱巫殿中。

隱星島一陣顫抖,地下傳來隱約的轟鳴聲,那巫陣發出刺目的血色光芒,剛才那些祭品噴出的鮮血瘋狂的朝正中的黑色菱形石碑湧去,十幾萬人的鮮血,將那百丈高的石碑厚厚的塗抹了一層。

也不知道九大巫搗了什麼鬼,總之除了午乙嘴裏念誦的咒語夏頡聽得明明白白,其他八大巫嘴裏的咒語,他只能聽懂八成左右,最後兩成控制本命星的咒語,他根本就無法弄清其中的含義。

總之那鮮血在瞬間被吸入了石碑,石碑突然好似一朵綻放的花蕾般分成了數百片薄薄的黑色石片,朝著四面八方倒了下來。

石碑正中,一個高只有丈許,粗只有尺三寸的圓形祭壇上,一根手臂粗細,長有六尺開外,古樸斑斕的圓頭木杖正漂浮在祭壇上。一道道沒有顏色,但是人的肉眼卻能確實感受到的光芒正從那木杖上不斷射出,一股無窮的潛力,逼得夏頡他們連連倒退,差點就被逼出了這片廣場,直接摔下那山崖去。

正在嘔吐的布拉德•瑞德瘋狂的叫嚷起來:“好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那什麼什麼杖麼?”

布拉德•瑞德臉上帶著一個攜帶型的能量探測器,豬嘴裏不斷的發出尖銳的驚呼:“天啊,好強大的力量!神啊,神啊,神啊,多麼可怕的力量,這個指數,這個指數。。。”

‘砰’,布拉德•瑞德臉上掛著的攜帶型探測器炸成了粉碎。這根木杖上擁有的強大能量,根本不是他的這小功率的儀器所能衡量的。

一名海洋祭司歡呼起來:“這就是原始巫杖麼?傳說中你們夏人巫教最終極的力量?”他幸喜若狂的騰空而起,伸手抓向了那木杖。

太弈、午乙、旒歆,所有的大巫都露出了譏嘲的笑容。那海洋祭司距離那木杖還有十幾丈的距離,突然身體就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聲聲極其淒厲的慘叫聲中,他的肉體迅速的乾癟了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被抽成了一具乾屍。隨後,就連那乾屍都被吸得乾乾淨淨。

布拉德•瑞德的大嘴猛的張開,夏頡清楚的聽到了他下巴上發出的‘啪嗒’一聲輕響。這可憐的傢伙嘴巴張得太大,下巴脫臼了。

午乙一本正經的開口了:“諸位,這就是原始巫杖。但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請不要接近他們。”

午乙笑得很像拜年的黃鼠狼,一點兒都沒有大夏巫教教主的氣度。他‘桀桀’的笑道:“想要催動原始巫杖,沒有九鼎以上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巫杖一經使用,必定要得到足夠的祭品。如今,它還沒吃飽哩~~~”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呆了一下,隨後他尖叫起來:“漢•通古拉斯大人,就是它麼?”

天空中,末日堡壘上突然有十二塊碩大的裝甲板急速的移開,十二根粗大的藍色水晶方柱急速的噴射而下。

太弈猛的抬頭,眼裏掠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他沉聲道:“來了!”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們相互殺罷!

十二根好似用無數塊拇指大小的菱形晶體拼湊而成的巨柱緩緩下降。十二根巨柱高有百丈,粗有丈許,通體細碎的湛藍色菱形晶體反射出無數道銀藍色星光,通體流光溢彩,照耀得下方數十裏地一片光怪陸離,好似蜃景。十二根下方頭尖的巨柱的基座被巨大的金屬平臺套住,平臺的下方,是四根碩大的噴口以及數十個拳頭大小的輔助噴嘴。

四十八個大噴口噴出數丈長的白藍色烈焰,托著這些柱子慢慢的自那數十萬里的高空下降,那些小噴嘴則不斷的噴出一道道細細的火苗,調整著這些柱子的方位。柱體和大氣劇烈的摩擦,讓這些柱子的外面都包裹上了一層厚有數十丈的赤紅色氣流,在天空中拖出了十二道長長的紅色尾跡。隨著隱隱的空氣暴鳴聲,十二根巨柱很快下降到夏頡他們頭頂裏許的高度。

金屬基座的週邊突然散開,無數金屬碎片噴瀉下來,這十二根巨柱的底座上露出了小型的反重力裝置,讓它們穩穩的懸浮在了空中。

柱體週邊的高溫氣團緩緩消散,漸漸的,那柱子發出了蔚藍色的水光,一道道藍色的光流從那些柱子裏慢慢的滲了出來。一道道藍色光波流轉,一道道藍色的光流彙聚在一起,空氣中發出了尖銳的嘯聲,這些柱子正中的虛空裏,一點刺目的藍光開始閃爍。

“哼哼!果然是不見魚餌不上鉤啊!”太弈陰陰的笑了幾聲,大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杖。

夏頡低頭沉吟了片刻,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想到了當年該隱潛入安邑城,在大夏王宮內偷走海神權杖的那一幕。能量波動是如此的熟悉,就是那一日該隱最後逃出安邑所用的空間門。看來,海洋神殿的高層,見到了那根‘原始巫杖’,終於按捺不住要親自出面接受這戰利品了。也只有曾經領教過原始巫杖威力的他們,對於原始巫杖才會有如此狂熱的佔有欲望。

冷笑了幾聲,用力的按了按白的腦門,示意他在自己肩膀上蹲好不要胡亂出手,夏頡身體一矮,幾個滑步到了廣成子的身邊。他低聲說道:“廣成師兄、多寶師兄,今日,怕是要你們出手了。唔,若是能打殺幾個海洋神殿的高層,神女湖周邊的城池裏要建多少座道場,其他人也都沒話說了。”他悄悄的指了一下太弈,低聲道:“須知我的那領地,可是他老人家以前的地盤哩。”

夏頡的封地猛鬼領曾經是太弈做王子時的行宮,這件事情廣成子他們是知道的,一路上他們為了道場的事情和夏頡也討論過很多次。他們也知道,夏頡在安邑城外買一塊無主的空地,在刑天家的掩護下開一座道場,那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但是你要在大夏巫教星宗宗主的鼻子底下開道場,傳授和他巫教的體系大相庭徑的一些教義和功法,你總要給人家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所以,夏頡的話音剛落,廣成子已經掏出了翻天印、赤精子摸出了陰陽鏡、雲中子掏摸了一陣最終拿出了風雷棍,金光道人手握兩根金色翎毛、龜靈聖母翻出了一柄龜文長劍、金靈聖母手托四角塔、趙公明腦後飄蕩起二十四顆定海神珠,烏雲道人沒有祭出法寶,只是通體黑色的電光陰陰,逼人的寒氣讓夏頡都不得不退後了好幾步。

不過,他們再做準備也沒有多寶道人那一身珠光寶氣來得厲害。多寶道人左手翻天印、右手陰陽鏡、腰間插著四面大旗、腦後飄蕩著四色寶劍、胸前更有日月珠、四角塔上下翻騰。只見這件件法寶都是流光溢彩、光焰氤氳,足以嚇倒一大批人,奈何件件都是贗品。

一旁黃一也手舞足蹈摩拳擦掌的準備出手,他握緊了兩個小拳頭準備沖上前去,卻被滿臉驚駭的姜尚一把拉住。申公豹更是騎著他那白額虎遠遠的吊在了後面,死活不肯上前。申公豹冷笑道:“吾有自知之明,這等事情,豈是吾如今的修為可能插手的?姜尚,你不要拉他,讓這小廝上去送死。他一龍奴,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麼?”

申公豹的話語裏有著極濃的不屑和高高在上的意味。黃一眉頭一皺,轉過身就要和申公豹理論,又是老好人姜尚一手抱住了他,不許黃一去拉扯申公豹。否則這海洋神殿的高層人物還沒到來,闡教兩大弟子就得先弄個窩裏反。

申公豹冷笑了幾聲,他掃了一眼黃一,嘀咕了一句:“龍奴小廝。”隨後又掃了一眼姜尚,更是眉頭一蹙,冷冷的哼道:“山野賤民。”他高高的抬起脖子來,冷笑道:“你們日後能有我的前途遠大麼?”

夏頡、廣成子、多寶道人同時扭過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多寶道人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反正不是他截教門下,幹他何事?廣成子沒吭聲,大戰當前,教訓師弟也不是這個時候。只有夏頡很憐憫的看了申公豹一眼,搖搖頭沒吱聲――申公豹的前途果然是遠大的,日後還要原始道人親自出手才能擒拿了他――“唔,我要不要提醒他一句呢?畢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但是,這廝身為申公家的大公子,又怎會聽我的?”

夏頡躊躇了一陣,還沒想好是否要給申公豹來個預先的警告呢,空中那十二根巨柱已經爆出了一團強光,它們圍成的那正圓形空間中,那一點刺目的藍光突然朝四周擴散開,一道穹形光幕‘嘩啦’一聲敞開,天空中墜下了大團大團的水滴,砸得地面‘啪啪’作響。

濃郁至極的水汽從那光幕中噴射出來,水汽是如此的濃厚,就好似一股滔天的藍色巨浪從那光幕中沖了出來。這濃厚的水汽朝四周急速擴張,瞬間就覆蓋了方圓數千里的地域。水汽所到之處,天地間一切其他屬性的靈氣都被洗蕩得乾乾淨淨,尤其是和水屬性靈氣犯沖的刑天大風,擁有風火屬性的他身體一僵,差點沒被那水汽給凍死。

夏頡走到刑天大風身後,一股濃厚的土性真元注入刑天大風的身體,循著他的經脈流轉了幾圈,將他體內突然湧入的水性能量掃蕩一空,順手還在他的背後加持了一個持續方圓的八卦形龜甲,順便提升了一點兒刑天大風的防禦力。這一手學自於玄武,夏頡剛剛運用熟練,今日正好幫了刑天大風一手。刑天大風的面色一鬆,蒼白的臉上慢慢的恢復了血色,他怒聲道:“好囂張的海人!不過,他們這股水汽,娘的,怕不是有數十名九鼎大巫聯手的威勢?”

那水汽還在朝四周瘋狂擴散,墜星湖內突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數百丈高的黑色浪頭在湖面上胡亂的翻滾拍動,偶爾兩個浪頭相互撞擊,立刻就是天崩地裂般一聲巨響,隱星島都隱隱的顫抖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陰寒徹骨的寒氣。寒氣越來越盛,突然間,之見天空飄下了晶瑩的好似鑽石一樣璀璨的粉末狀晶體,湖面上的巨浪在瞬間被凍成了一座座高大的冰山。數以萬計的冰山在湖面上胡亂的撞擊,聲音比方才更大了十倍。偶爾可見數座冰山撞在一起,無數塊碎瓊爛玉‘啪啪啪啪’的沖上天空,帶著尖嘯聲急速落下,打得附近的那些冰山一陣亂響。

夏頡有點吃驚的看著這一幕,他緩緩的說道:“不奇怪,海洋神殿能庇佑海人這麼多年,和九大巫殿對峙也不稍落下風,自然有他們的本事。”

夏頡心裏沉甸甸的,海洋神殿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不斷的發展自身,從他們的末日堡壘、血族、狼人的出現,就可知道他們一直沒有放鬆戰爭的準備。而大夏的巫呢?他們繼承的還是祖宗的那一套東西,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步,而且,因為血脈的原因,一代代的巫都在極緩慢的被削弱。此消彼漲之下,這一次,巫,能勝利麼?

若非太弈他們也有了這樣的覺悟,以巫的高傲和狂暴,他們這次怎會動用這些手段來計算海人?大夏的巫,向來只喜歡在正面戰場上擊潰面前的敵人,他們又怎會玩弄這些玄虛?緩兵之計、太公釣魚、請君入甕,最後,也許還要來一個二桃殺三士……

如果不是太弈都不自信如今的巫的力量能夠應付海人的威脅,他們又怎會做這種事情?

太弈卻在那裏挑弄水元子。他用黑木杖輕輕的對著水元子的肩膀敲啊敲,低聲的問他:“先天水靈,可能控制這股水汽麼?”

水元子正在啃一塊兒果脯。聽得太弈的話,他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其他的靈氣我不敢保證,只要是水性的靈力,誰能和我爭奪呢?”

用力的拍了一下水元子的肩膀,太弈鼓勵他道:“很好。等會動手,你幫我們消除這天地中的所有水汽,我保薦你作巫殿的大祭酒。”太弈笑得很陰險:“你如今只是王宮大祭酒,如果還能身兼一個巫殿的大祭酒,那身分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呀!”

被夏頡已經弄得有點官迷傾向的水元子眼珠一鼓,分明是純粹水屬性的他,眼珠裏居然噴出了火焰來!

很突兀的,天空突然一暗,湖面上那相互衝撞的冰山突然停滯了一瞬間,那水聲也在那一瞬間消泯。隨後,水聲大作,好似有天神一斧劈碎了天河的堤岸,讓那銀河水噴瀉到了人間,巨大的水聲震得湖面上所有冰山同時崩解,在場眾人中修為最弱的姜尚、黃一、申公豹三人面色一白,同時倒退幾步,嘴裏鮮血噴出數丈遠。

赤精子怒哼了一聲,他手一翻,一道紫光覆蓋在三人身上,原本搖搖欲墜的三人立刻直起了腰杆。赤精子原本只是將那陰陽鏡握在手中,此時因為三名師弟無辜被震傷,他左手順勢挽了一個雷訣。夏頡眼角餘光朝那雷訣一瞥,頓時眼角一陣跳動。他認得這個雷訣,只是,前世裏他的那些教官,就沒一個人能夠施展出這個雷法的。而赤精子,居然單手就祭出了這雷印。

正在心裏嘀咕,香風襲來,旒歆已經飄然到了夏頡身邊。她隨手將白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肩上,雙眸緊緊的盯著那十二根圓柱中益發明亮的光幕,淡淡的說道:“夏頡,你要當心。這一次用原始巫杖吸引他們海洋神殿的人來隱巫殿,極其的兇險,事有不對,立刻逃去蚩尤山城。”

長吸了一口氣,夏頡緩緩的點點頭。他一聲悶哼,龍皮軟甲已經套在了身上,軟甲下面,紫綬仙衣也浮在了體表。他手一抽,從手鐲中抽出了那根巨型狼牙棒。隨後,玄武居然是腳下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的,好似做賊一樣的飛跑了過來。嘴裏還咀嚼著兩顆旒歆給他的‘龍涎果’,玄武含糊的說道:“小丫頭你放心罷,有我老龜在,天下能傷他的人,少之又少。”

玄武的大腦袋擺了擺,掛上了一絲諂媚的笑容,無比殷勤的朝旒歆點點頭。旒歆翻了個白眼,隨手從袖子裏摸出了幾個黎巫殿種植的珍奇果子,順手塞進了玄武的嘴裏,隨後給夏頡和白也塞了一個。

果子很甜,很脆,也很香。更兼果肉冰冷,唇齒交接時,那果肉裏豐富的汁水流淌出來,好似一條冰線流淌進了肚子。緊接著一股子暖意騰騰的冒了出來,夏頡只覺得體內血脈奔湧,渾身精力充沛,周身上下已經被調整成最完美的狀態。

夏頡驚訝的看了一眼旒歆,沒想到她平日裏拎著的那個竹籃裏的水果居然有這樣的奇異功效,他正想詢問這果子的名字,突然旒歆的面容一肅,一裘黑袍裹住了全身,旒歆已經恢復成夏頡初見她的那模樣。寬大的頭罩將她俏麗的臉蛋掩蓋住,只有眼部兩團綠色的鬼火熊熊燃燒,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森然壓力緩緩的蕩漾了開來。

無數細小的綠色光點漂浮在旒歆的身周,夏頡看得清楚,這數以百萬計的細小光點,是無數顆奇異的種籽。

天地間一聲巨響,從那十二根巨柱中沖出了一道刺目的藍光,筆直的轟在了廣場上。一隊隊趾高氣揚身穿華麗的黃金鎧甲的海人戰士邁著整齊的步子走了出來,若是金鋼在場,他會發現,這些戰士就是那日他在神殿下面的密室中見過的那種透支了生命力以求得強大肉體的人。每一個人的肉體都達到了一鼎巫武所擁有的強度,領隊的三十幾個戰士,他們的肉身甚至和穆圖一樣,被強行提升到了三鼎巫武所擁有的水準。

一隊百人,一隊百人,很快就是三百隊金甲戰士走出了那一道藍光。三萬名擁有一鼎巫武實力的海人戰士成四十五度的昂著下巴,整整齊齊的在夏頡他們對面數裏外排成了三百個小小的方陣,六萬個黑漆漆的鼻洞對著他們噴出了不屑的冷氣。

藍光再次波動起來,一隊隊身穿藍色祭祀長袍,道貌岸然,雙手放在胸前喃喃的念誦著對海神的祈禱詞的神殿祭祀緩步走了出來。他們在四周充沛的水性靈力內如魚得水,一圈圈藍色的波紋從他們身上流淌出來,這些祭祀的精神波動,都達到乃至超過了一鼎巫士的水準。他們的身體很孱弱,比起大夏的巫士,他們的肉身簡直無法比擬,但是他們的精神力的強度,是實打實的強大!

太弈、午乙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數千年前巫殿和海洋神殿的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直接對戰,最終是海洋神殿付出了十一名海洋祭司的生命為代價,動用了海神權杖的全部威能,更是犧牲了幾乎全部的神殿祭祀,透支了他們的所有精神力彙聚在一起,由撒拿旦•奧古斯都最終一擊逼得那一代的九大巫不得不訂下雙方不許直接插手戰爭的盟約。

而那一次,海人單獨個體的能力極其低弱。他們的神殿守護戰士,最強的也不過六品七品巫武的水準,一名大夏的一鼎巫武可以秒殺數千名這樣的巫武。他們的神殿祭祀,最強大的也不過擁有接近九品巫士的精神力,那時候他們的十二名海洋祭司,也僅僅有著一鼎巫士的能力。

那一戰,海人純粹是用人命填平了他們和大夏巫殿九大巫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且利用海神權杖一舉擊傷九大巫,趁著九大巫不明白他們的真實實力時,簽署了對海人極其有力的雙方神殿和巫殿不許參與戰爭的協定。那是多少條人命才填平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數千年前的九大巫,比起如今旒歆他們,實力絕對強了不止一籌,一擊之下,千萬生靈盡成齏粉,海人硬是用人命拼出了供他們生存的一塊土地。

可是現在,海人的神殿守護戰士居然達到了一鼎巫武的水準!海人的神殿祭祀,居然有了一鼎巫士的能力!

太弈的臉蛋瞬間陰沈下來,他冷酷的自言自語道:“此次必須一擊得手,若再縱容他們發展下去……哼哼!”夏頡第一次看到,太弈流露出的,那和刑天十三發狂時差不多的瘋狂殺意。

太弈手上的黑木杖中透出了一絲晦澀的黑色光芒,漸漸的,那黑色的光芒轉為了灰色,最終變成了黑色和灰色共存,兩者有如太極圖一樣隨意轉換流轉不息的平衡狀態。一旁的多寶道人飛快的瞥了一眼太弈手上那破破爛爛不起眼的黑木杖,又看了一眼廣場正中光芒萬丈的‘原始巫杖’,臉上掠過一絲疑雲。

海洋神殿的屬下大群大群的從那藍色光幕中湧了出來,接近十萬名狼人戰士扛著各種威力極大的單兵武器從那光幕中跑了出來。夏頡甚至看到了大概有五百名狼人戰士身上扛著的是一顆顆他極其眼熟的錐形彈頭。他飛快的用神識掃了一下那些彈頭,頓時憤怒的咒駡道:“操!扛著核彈頭來幹什麼?人肉炸彈也沒有這樣的!”

夏頡氣得幾乎是手腳發麻,他那個鬱悶啊,這些海人,也真是太……他真的是再也沒能有什麼言語了。

太弈的手輕輕的一推,這片峰頂的範圍再次擴大,瞬間已經變成了直徑在五百里左右的一塊圓形平地。大隊大隊的神殿所屬還在不斷的從那光幕中湧出來,漸漸的,那光幕所佔據的範圍越來越大,這些海人可以五百人排成一排的從那裏面急奔而出。

夏頡的眼角有點抽筋。只是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從光幕中奔出來的海人大軍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人,他們密密麻麻的人擠人、人挨人的站在前方十裏開外的平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傾巢出動的行軍蟻。

隱巫殿在場的不到三千名隱巫也緩緩的匯合在一起,站成了一個稀稀落落的陣形。大夏這邊的人冷眼看著海人的軍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們心中都明白,這是海人在立威,在顯示他們經過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後得到的強大軍力,從來沒有投放進戰場的強大軍力。當然,夏頡不無惡意的想到:“也許,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性命。眼前的這些人,就算太弈出手也要一會兒功夫才能殺光,足夠他們逃命了罷?”

又過了許久,四十萬海洋神殿直轄的大軍剛剛湧完,十五萬具動作整齊劃一,渾身上下不是掛滿了粗粗細細的炮管就是塞滿了大大小小核彈頭的殺戮者機器人又潮水一樣的湧了出來。這一次,太弈和午乙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他們在低聲的詛咒著,咒駡海洋祭司們的膽怯和怕死。不就是來爭奪一根原始巫杖麼?巫杖就放在面前了,他們還弄這麼多的噱頭幹什麼?

午乙剛要向站在一旁的布拉德•瑞德表示一下不滿,五百多具高達二十丈,通體都披掛著厚厚的裝甲板的機器人緩步行了出來。夏頡的下巴差點沒脫臼了,他含糊其詞的哼道:“我操!機甲?”

看著那十幾具機器人肩膀上扛著的一丈多粗將近十丈長的菱形水晶炮管,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參加過西疆戰役的人臉色全黑了下來。他們自然知道這種湮滅炮擁有多強的威力。看這麼粗大的炮管,這一炮的威力怕是不會弱於七鼎大巫的全力一擊!

刑天大風兄弟六個加上一個赤椋還有申公豹,本能的往夏頡的身後縮了過去。尤其惡劣的是刑天磐,他伸手抓住了玄武的小尾巴,很親熱的在那裏替玄武撓撓尾巴,一臉巴結的笑道:“老人家,咱們兄弟今天的性命,可就全在您手上啦!”

光幕擴張到了近千丈寬足足有裏許高,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兩千多架通體散發著熠熠寒光顯然是嶄新出場的重型攻擊機從那光幕中沖了出來,隨後筆直的沖上了天空。夏頡眼尖,看到那些攻擊機的肚子上就僅僅掛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黑漆漆的圓頭炸彈。“娘的,又是核彈頭,還是加大分量的!”

以夏頡前世的知識,以這兩千多架重型攻擊機肚子下面掛著的那顆炸彈的體積來估算,這些核彈頭的當量大概、也許、應該在億噸級別以上!而且,夏頡敢保證,這些核彈頭的引爆裝置和攻擊機聯繫在了一起,一旦攻擊機被擊落,炸彈就會立刻爆炸,以此帶來的連鎖反應,兩千多顆億噸級的核彈同時爆炸?

冷汗從夏頡身上不斷的湧出,幾顆汗水掛在了他睫毛上,讓他的視線有點模糊。

玄武的防禦再強大,他能抵擋兩千多顆億噸級核彈的近範圍轟炸麼?

一名九鼎大巫全力出手,相當於多強的力量?九鼎大巫的肉體能有多強悍?太弈他們能抵擋這絕對是海人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麼?

果然,海人行事不僅謹慎,而且還真的有王牌在手。他們先用五個冒名頂替的大概是整容過的海洋祭司來‘看貨’,等原始巫杖真的出現了,就立刻動用龐大的軍力來接收巫杖。就算眼前隱星島上是數十萬海人對付三千多隱巫殿的隱巫,他們還是動用了兩千多架重型攻擊機吊著巨型核彈來以防萬一。一環扣一環,行事如此的小心翼翼,難怪他們能和大夏僵持了數千年。

夏頡沒有注意到,金靈聖母臉上的那一縷冷笑。她手上的四角塔輕輕的振了振,兩千多道肉眼不可見的遊絲已經射向了那些攻擊機。

終於,伴隨著高亢的管弦樂聲,正主兒出現了。已經等得有點疲累的夏頡立刻抖擻精神,緊緊的握住了手上的兵器。

一隊千人的海人軍樂手扛著各式樂器緩步從那光幕中走了出來。隨後是一千名手持花籃的白衣少女緩步而出,她們纖手揮動,一把把紅色的玫瑰花瓣隨風飄灑,讓那還堆積著大堆大堆的殘破血肉的廣場在猙獰中多了幾分的旖旎。

香風陣陣,在一連串得意的長笑聲中,五名海洋祭司分別站在用白色的獨角獸拖拽的馬車上,得意洋洋的行了出來。他們的身邊簇擁著大堆的神殿護衛,每一個人的肉體強度,都接近了穆圖的水準。

穆圖拋開了身邊的四個剛剛嘔吐得面無人色的‘海洋祭司’,領著一干將領快步朝那五名海洋祭司行去。他朝正中的那祭司行禮道:“高貴的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閣下,我們已經順利的完成了您的囑託。”

這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興致勃勃的朝午乙笑道:“尊貴的大巫閣下,你們想不到吧?一路上你們護衛前來的人,只是我們的替身。我們偉大的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最為高貴的海洋祭司,怎會一路萬里迢迢的受那種奔波之苦?誰又能保證,你們不會對我們起壞心呢?所以,我們如今才出現,你們不用感到驚疑!”

太弈眼裏射出兩道可怕的黑光,黑光好似蛟龍一樣卷向了那五百多具巨大的機甲。太弈大喝道:“人已至此,多說無用,動手罷!”

午乙大聲喝道:“擒下這五人,其他人,殺了!”

陰陽鏡黑光現,大片大片的神殿護衛在那黑光中好似被收割的韭菜一樣倒地。

風雷棍脫手飛出,棍體上無數風雷轟出,打得大片大片的狼人慘嚎著化為毛團。

兩道金色翎毛化為兩道席捲天地的金色狂飆呼嘯而去,數萬具殺戮者機器人被那金風捲入,無數道細小的金色羽毛在那狂飆中將這些機器人撕成了粉碎。

龜文長劍平平淡淡的飛出,隨後轟然解體為數千道細小的劍光,暗黃色的劍光在那廣場上一陣亂刺,也不知道多少海人被斬殺劍下。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飛出,數萬里內天地一片通明,強烈的光芒刺得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等人眼前一花,元神受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錮,那裏還動彈得一根指頭?

四角塔輕輕的一抖,地水火風四種元力噴薄而出,化為一團巨大的漩渦彌天極地,將那兩千多架攻擊機裹進了那漩渦裏,頃刻間吸入塔內。

緊隨而來的是滿天的黑色雷霆,空氣中充沛的水汽給這些黑色雷霆增長了百倍的威勢,一道雷霆劈下,往往就散落成數萬道隨處亂竄的電龍,大片大片的殺戮者機器人通體冒出刺目的火光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海人祭祀和戰士在那電光中被化為飛灰。

闡教、截教數大精英聯手,動用的又都是先天級的寶物,對付這些海人的軍隊,就好似夏頡去欺辱街頭的一頭小狗一般,根本沒有懸念。並不是這些煉氣士的修為太精深,實在是――他們的法寶太厲害!

夏頡都還來不及飛出他的‘飛棍’,戰場上的海人軍隊已經被屠戮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海人大軍正要拼死反擊,場內的三千多名隱巫同時發出了怪異、邪惡的呼喚聲,原本平坦如砥的廣場,突然紛紛炸開。

數萬條漆黑的,通體帶著濃厚死氣,渾身包紮得好似木乃伊一樣,只有兩個眸子裏閃動著暗綠色鬼火的巫傀儡自那地下沖天而起,狂風一樣沖進了剩下的一半海人軍隊中。這些生前都有著八鼎以上修為的巫,經過隱巫殿秘傳的巫法煉製了無數年,身體已經成為金剛不壞之軀,更擁有了比生前更加強大百倍的力量!

雖然巫力消散,這些巫傀儡無法施展巫術,但是他們拳打腳踢中,就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這些巫傀儡以超過音速數十倍的高速在廣場上穿行,帶起了一道道瘋狂的殘像,滿天都是血雨和肉塊噴灑起老高,所有死在這些巫傀儡手下的海人,都被殘忍的撕成了粉碎。

午乙一聲長笑,他雙手抓出,狠狠的抓向了那五名海洋祭司。

元神被定海神珠鎖定,根本等於行屍走肉的五名海洋祭司,哪里可能是午乙的對手?眼看他們就要落入午乙手中。

就這時,那道光幕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滔天的黑色水浪,黑暗的氣息瞬間彌漫開,邪惡的氣息讓午乙都不由得眉頭一抖。

好似骷髏架子一般的撒拿旦•奧古斯都狂笑著從那黑色水浪中沖了出來。正是海人大軍幾乎全滅,五名海洋祭司就要被午乙生擒活捉,在場眾人心頭一鬆的緊要關頭,撒拿旦•奧古斯都以比那些巫傀儡更要快了十倍的速度筆直沖出,隨手朝那散發出萬丈光芒的‘原始巫杖’抓了過去。撒拿旦•奧古斯都在得意的獰笑:“十幾萬破銅爛鐵,四十萬培植人,五個不聽話的廢物,就能得到原始巫杖!這筆生意,值啦!”

眼看撒拿旦•奧古斯都就要抓住那根原始巫杖,一直在旁邊沒有出手的廣成子清喝一聲,翻天印帶著那足以破天裂地的可怕氣勢,從那虛空中筆直的落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腦門上!

一印出,萬物裂。正在得意狂笑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渾身一僵,突然停滯在了虛空中。

可憐的人,一旁的多寶道人渾身數十件他仿製的先天法寶紛紛飛出,在一片悅耳的脆響聲中,撒拿旦•奧古斯都被瞬間命中了數百次。

夏頡一聲大吼,一步跨出了數十裏,一棒子狠狠的轟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胸膛上。

太弈他們根本就不出手了,他們只是無比憐憫的看著被翻天印命中腦門,被數十件仿製的先天法寶連環命中,又被夏頡那品質接近先天級法寶的狼牙棒,以夏頡那可怕的蠻力揮中胸口的撒拿旦•奧古斯都。

畢竟是生存了數千年的老怪物,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身體突然崩解,可是他體內一股黑氣沖天而起,筆直的朝那光幕逃了回去。

那一股黑氣中發出了可怕的尖嘯:“安道爾,全面攻擊這裏!否則,你的家族不復存在!”

廣成子驚訝的大叫了一聲:“奇怪?元神分神大法?”

廣成子的臉色發紅,他剛才只是驅動翻天印發揮了不到千分之一的實力,原本以為就足以將這肉體本來就快要解體的老人打死,哪知道一時托大,撒拿旦•奧古斯都居然修練成了類似於煉氣士中高深的元神分神大法的逃命法門?

身為原始道人座下第一人,廣成子的面子一時拉不下來,他心中惱羞成怒,手一指,翻天印頓時全力祭出。

可是撒拿旦•奧古斯都原本距離那光幕就沒有多遠,翻天印一出,撒拿旦•奧古斯都所化的那股黑氣早就沖進了光幕。廣成子一聲冷笑,手一指,已經變得有足足裏許方圓的翻天印早就追進了光幕去。

天空突然一亮,好似有數萬個太陽同時出現,末日堡壘朝隱星島發動了全面攻擊!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面目猙獰額頭上青筋瘋狂跳動,已經激動得幾乎達到*的安道爾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所有武器,全功率,不,不,不,超負荷百分之二十攻擊!三門主炮連續射擊...”安道爾默算了片刻,臉上肌肉急速抖動的他大聲叫道:“三門主炮持續攻擊,一百標準計時單位。不用考慮能量損耗,攻擊,攻擊,攻擊!”他重重的揮了一下手。

托爾尖叫道:“可是,下面還有五名海洋祭司!你,想要連他們一起殺死麼?”

安道爾雙目微和,他冷冰冰的說道:“這是大祭司的諭令,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又不是我的曾外祖父,和我有什麼干係?”

托爾只能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隨後,一聲令下。

數萬個太陽出現在夜空中,方圓數十萬里所有生靈都能看到那一團強光在夜空爆發。

隨後,一根由無數道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白色強光彙聚而成的粗有兩萬多裏的巨大光柱,從那一團白光中筆直的落下,轟在了隱星島以及附近的湖面上。那一道白色光柱距離地面還有數萬里遠,可怕的高溫已經讓墜星湖的水面下降了十幾丈深,大團大團的水汽‘吱吱’有聲的升起,在那白光中變成了一片片飄忽的黑影。

三千隱巫同時抬起手,各種古怪的用異獸、山魈、木客乃至人的頭骨製造的巫杖有如麻杆一樣指向了天空,一道道無形的巫力波動好似汪洋大海上泛起的巨濤,迅猛的朝四周擴散。隱巫殿首當其衝的冒出了強烈的紫銀色光芒,一道道銀色光流好似有靈性的活物,從隱巫殿上蜿蜒而下,在那高峰上急速的交織,勾勒出了無數道巨大的符�。

隨後,那些光流密集的佈滿了整個隱星島。整個島嶼開始閃爍起紫銀色的光芒,一蓬碩大無朋的銀色光罩在隱星島上空萬里高空轟然成形,一道道扭曲的紫銀色符�在那光罩上閃爍,整個雲夢澤都在顫抖,雲夢大澤內無數的生靈呆呆的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流光溢彩,各種屬性的靈力狂亂的奔湧,激發出類似於極光一般絕美的光帶。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這名真正的海洋祭司正在尖叫:“他們怎麼敢就這樣開始攻擊?”

嚇得屁滾尿流的布拉德•瑞德癱瘓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叫嚷道:“我是偉大的亞特蘭蒂斯十二黃金貴族家族之一瑞德家族的嫡系子孫,亞特蘭蒂斯執政院外事部的副部長布拉德•瑞德!我的母親是。。。我的父親是。。。我的舅舅是。。。我的姑姑是。。。”

嚇得幾乎魂靈兒出竅的布拉德•瑞德,好似小和尚念經一般將自己的家世全叨咕了出來。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這裏有足足五名海洋祭司,還有一名狼人軍隊的司令官,甚至還有他這麼高貴的一名大貴族在,末日堡壘內的人,怎麼真的敢開火?

就算他們不在乎他這位大貴族,不在乎穆圖這麼一位司令官,但是,這裏還是有五個海洋祭司呀!站在神殿最高處的,掌握了亞特蘭蒂斯大量權力的海洋祭司!神聖的,不容侵犯,不容詆毀,不容褻瀆的海洋祭司呀!那些垃圾軍隊死傷數百萬都沒有關係,可是這樣的高層人物,尤其是他布拉德•瑞德這樣的精英,怎能就這樣拋棄掉?

光柱下降,沃爾夫斯•亞歷山大近乎絕望的咆哮起來:“撒拿旦•奧古斯都,若是我不死,我和你沒完!安道爾,托爾,你們等著瞧!”

巨響打斷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那近乎詛咒的聲音,光柱和天空中的紫銀色光罩劇烈的對撞在了一起。

光罩輕而易舉的被撕成了粉碎,天空中萬多裏高處,方圓兩萬多哩的一塊兒空間突然粉碎,一塊塊邊緣清晰可見的空間碎片好似雞蛋殼一樣在那白色的強光中緩緩的朝四周飛濺,漸漸的瓦解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大概有百多裏厚、直徑三萬里許的一塊兒空間整個粉碎,化為了一片黑漆漆的鴻蒙虛空。

白色的光柱沖進了那一片虛空,緊接著,從那黑暗的空間內,一模一樣的一根白色的光柱筆直的沖天而起,逆著那一道白色光柱迅猛絕倫的朝天空末日堡壘轟去。這自下而上逆行的光柱四周被黑色的空間能量包裹,這道光柱同時存在於這個人間,又存在於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平行世界。光柱沖天,完美的和那筆直向下的光柱融合而一,帶著可怕的高溫,直撲向了末日堡壘。

末日堡壘內,血紅色的警燈瘋狂的閃爍著,刺耳的警報聲震得人耳膜發痛。一個呆板的電子聲在瘋狂的叫嚷著,不斷的下達著讓堡壘儘快規避的命令。數以千計的掃描器器在一瞬間同時爆出了刺目的電火光,堡壘內的燈光一陣閃爍,無數海人戰士驚恐萬分的嚎叫起來。

托爾的反應比目瞪口呆的安道爾快了十倍不止。托爾筆直的撲向了主控台,一拳頭砸中了一個孤零零的黑色按鈕。

正在超負荷輸出毀滅性能量流的末日堡壘通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所有的能量炮火同時停歇。巨大的能量反沖,引發了數萬個中小型炮位的蓄能器爆炸,數百萬海人戰士被炸成了粉碎。末日堡壘的外部甲板上被炸穿了數百個大大小小的窟窿,數萬名身穿制服的海人士兵慘叫著被吸進了外界的虛空,瞬間就被那狂暴的罡風層卷成了粉碎。

所有急速抽回的能量好似吃了醉神草的瘋牛,一窩蜂的湧向了末日堡壘的能量核心��那堆小山般巨大的能量晶體。末日堡壘再次震顫,幾乎所有的海人士兵、狼人戰士都滑倒在地,那股巨大的能量催化了能量晶體,慘藍色的幽光迸射,根本不被那些特種鋼板阻攔的,藍幽幽的從末日堡壘的外表透了出去。

隨後,能量抽捲,經過末日堡壘內置的三億六千萬個能量護罩發生器噴射出去。

一層厚有數百里的藍色光幕覆蓋在末日堡壘的四周,那根從破碎的異空間被巫咒倒轉而回的白色光柱,長有數萬里的白色光柱轟然命中了那藍色光幕。可怕的熾熱的毀滅性能量流在那一瞬間淹沒了巨大無朋的末日堡壘!

隔著萬多哩厚的特種裝甲,安道爾、托爾都只覺眼前突然一亮,有白色的鐳射以一種不知名的方式滲入了末日堡壘。這被異空間的能量混雜了的白色光柱,一部分的能量以類似於遷越的方式滲入堡壘,攻擊到了堡壘的內部。

近千萬海人戰士在一片可怕的白光中被蒸發為灰燼,數萬狼人戰士慘嚎著,渾身裹著濃濃的黑煙到處亂竄。數以百萬計的殺戮者機器人‘吭哧、吭哧’的緩慢行走著,漸漸的,他們的身體發紅、滾燙、最終被融化成了一灘汁水。

‘劈劈啪啪’,末日堡壘正對地面的那一塊兒區域,大概有數千立方裏的一塊空間內,無數的導線因為瞬間增強了數百倍的負荷而爆炸融化,一道道刺目的藍色電弧在空氣中胡亂卷過,再次殺傷了大批的士兵。數百層極厚的裝甲板被融化,一個小小的缺口出現在末日堡壘上,末日堡壘週邊的能量護罩消失得乾乾淨淨,圓球形的末日堡壘缺了一塊,變得有如被人咬了一口的蘋果形狀。

若非托爾當機立斷按下了代表著最終極防禦措施的黑色按鈕,隱巫殿耗費了偌大心力,前後擺出了委屈求和的面孔,低聲下氣的派出夏頡他們出使亞特蘭蒂斯,甚至動用了原始巫杖來勾引海洋神殿的人親歷險境,種種奸詐、狠毒的手段玩弄了極多極多,最終將‘虛空大結界’瞬間轉化為‘混沌絕陣’,付出極大代價才玩出來的逆轉時空的大神通,已經摧毀了末日堡壘!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直取要害,兇猛狠戾不計犧牲不計後果,這才是巫的真正面目!

用末日堡壘射出的毀滅性能量流攻擊末日堡壘,為了完美的視線這一戰略計畫,在夏頡他們趕到隱星島之前,隱巫殿已經獻祭了無數的犧牲。雲夢澤附近屬於蠻國、東夷人的部落,也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在一夜間

阿庭 於 2008-09-27 23:3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37:00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弈之哭

‘嗚嗚嗚~~~我的兒啊~~~’,嚎啕大哭中,太弈連滾帶爬的朝夏頡這邊沖來。他那根黑漆漆的木杖在他腋下胡亂的朝身後捅了幾下,十幾個差役悶哼一聲,翻著白眼抱著下體緩緩的軟在了地上。

‘嗚嗚嗚~~~我的兒啊~~~’,涕淚橫飛中,太弈撲騰翻滾著衝開了那官員的隊伍。木杖好似蜻蜓點水,輕描淡寫的朝四周一陣亂敲,二十幾個衣冠楚楚的官兒‘嗷嗚’一聲慘嚎,抱著膝蓋、腳脖子等最吃疼的地方,原地亂蹦起來。

‘嗚嗚嗚~~~我的兒啊~~~’,眼淚四濺,太弈兩隻黑漆漆的大腳丫子‘吧唧’兩下踏著刑天大風的面門跑了過去,兩隻黑漆漆的大腳印在刑天大風的面門上如此的顯眼,一股子爛泥和不知道什麼玩意混合在一起的惡臭,讓刑天大風悶哼一聲,掐著自己的脖子瘋狂嘔吐。

‘嗚嗚嗚~~~我的兒啊~~~’,太弈手舞足蹈的撲向了夏頡,他兩隻帶著粘稠爛泥漿的大手胡亂的朝旒歆揮了一下。旒歆花容失色的驚呼一聲,忙不迭的縱身而起,快如閃電般飛掠到了百丈開外。太弈一腳將玄武震得倒退了三五步,團身撲到了夏頡的身上,痛哭流涕的在夏頡的身上上下其手,大聲嚎叫道:“爹爹我好久沒見過你啦,嗚嗚,可想死我啦!嗚嗚!你如今也變得人模人樣的啦!”

夏頡嘴角抽筋,眼角亂跳,身體在急驟的哆嗦著。蒼天在上,這太弈剛剛去了哪里翻滾?除了那爛泥的味道,夏頡憑藉他前世和今生的經驗,他能清楚的分辨出太弈的身上裹著野獸糞便、尿液、屍體腐臭以及各種最為難聞的味道,其中似乎還有著某種被稱為‘打屁蟲’的甲蟲噴射出的惡臭體液所特有的怪味。這一股子濃烈的味道直撲進夏頡的鼻腔,以巫武比尋常人靈敏了千百倍的五感神通,這股惡臭差點沒把夏頡給熏暈過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被太弈踏了兩腳的刑天大風,能吐得這麼歡快。

強行控制住不讓自己被這股臭氣熏暈,夏頡張開兩隻手,想要表現得父慈子孝一點,想要用力擁抱一下太弈,但是他實在是沒那個勇氣下手。太弈背上的淤泥都快有一寸厚,他怎麼敢去擁抱他?夏頡只能乾巴巴的在那裏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您,您受苦了……孩兒……孩兒不孝啊……您,您怎生變成了這等模樣?”

太弈的眼淚大串大串的流淌了下來,淚水衝開了他臉上的淤泥,露出了淤泥下照樣是黑漆漆的面皮,天知道是否上次出使東夷後,他老人家又是這麼久沒有洗澡了。他放聲大哭,嘴裏含糊的嘀咕著什麼,漸漸的,太弈的身體都劇烈地哆嗦起來。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以夏頡對太弈的瞭解,要說他剛才在那爛泥坑裏面亂爬亂滾,又是在惡毒的計算那些差役的話,如今他抱著自己的號啕痛苦,卻是……太弈真的在傷心的哭!不是那種惡意的戲耍人的幹嚎,而是在真正的放聲痛哭!

此時的太弈,他的身體顫抖得好似風中的落葉,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軟綿綿的靠在夏頡的身上,好似就要往地上委頓下去。夏頡心中一嚇,急忙摟住了太弈,顧不得他身上的淤泥在自己的手上沾染了一大片,只是摟著他,渾然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一旁的刑天玄蛭剛剛弄出了一點兒清水幫刑天大風洗乾淨了臉上那惡臭的腳印,他們這些從夏頡的嘴裏知道了太弈的人品和作風的人,只是站在一旁滿臉苦澀和無奈何的抬頭看天,沒辦法作出任何的應對。面對堂堂的隱巫,大夏巫教星宗的宗主,他們能做什麼?他要裝瘋賣傻也好,他要故意的戲弄人也罷,他們這群小輩,就只能生生的忍著!

太弈的痛哭,持續了足足一刻鍾。

隨後,他突然用夏頡身上唯一還顯得乾淨點兒的長袍後擺擦乾淨了臉上的淤泥和眼淚,手上木杖重重的砸了夏頡一棒子。他‘嘻嘻’笑道:“好小子,這‘神女湖’居然變成了你的封地呀,不錯,不錯嘛!唉,記住啊,以後等老子死了,把老子葬在湖心的島上。”

夏頡一愣,旁邊的旒歆則是小臉蛋一陣扭曲,滿心的不快活。把太弈這麼個老頭兒葬在湖心的島上?旒歆是不情願的。在她看來,這神女湖已經變成了她的私人所有,因為這是她剛剛從夏頡手裏奪來的嘛!不過,面對太弈這麼一個憊懶的人物,旒歆也只能強行忍下這口惡氣,眼珠子亂轉的盤算著以後該怎麼出這口氣才好。

緊緊的握住太弈的肩膀,夏頡皺眉,低聲問他:“您老沒事罷?”

太弈輕輕的搖搖頭,沒有了平日裏那種嘻笑怒駡的不正經,而是有點軟弱的低聲歎道:“無妨……你可知,這‘神女湖’,是當年我做王子的時候,用來消暑的行宮所在麼?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這裏了。沒想到,履癸那小子,居然把這地方封給了你。”

歎息一聲,太弈雙手背在背後,手上的木杖輕輕的點著地面,他幽幽的說道:“這‘神女湖’,當年我離開時,卻是將這塊地皮又交回給了王庭。想不到履癸把它封賞給你,唉~~~!”一聲極其幽怨的歎息,太弈用那種讓夏頡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溫柔眼神看著夏頡,輕輕的用手拍了拍夏頡的臉蛋,幽幽的說道:“夏頡啊,這是我們的緣分哩!”

惡臭撲鼻,太弈的那只手啊,手掌上的黑漆漆的玩意天知道是什麼,硬是在夏頡的臉上蓋上了兩個黑漆漆的手印。夏頡肚子裏一陣翻騰,饒是他前世也經受過所謂的在糞池裏面吃便當的變態磨練,如今也依然被太弈手上的惡臭弄得差點嘔吐出來。這混合了數百種莫明其妙原材料的臭氣,殺傷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從那馬車裏下來,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了一刻鍾好戲的五名祭司以及布拉德•瑞德,一個個呆呆的看著太弈和夏頡‘父子兩’‘親密無間’的‘感情交流’。過了許久,布拉德•瑞德才結結巴巴的舉起了前蹄在那裏叫道:“海神在上,夏頡先生,這位是您的父親?”

太弈古怪的看了夏頡一眼,一縷極其兇狠的目光瞪了夏頡一下,隨後太弈大咧咧的晃動著身體朝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握住了布拉德•瑞德那洗得乾乾淨淨的蹄子,大聲笑道:“哈哈哈,夏頡是老子的兒子,這個天下沒一個人‘敢’說不是的!這位大人面容清秀,形容特異,渾身上下,骨骼清奇,想必是海人中很重要的人物罷?”

太弈惡毒的擁抱了一下布拉德•瑞德。

布拉德•瑞德‘嗷嗚’一聲,好似火燒屁股一樣蹦跳出去了數十步遠,隨後趴在路邊瘋狂的嘔吐起來。他渾身劇烈的哆嗦著,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布拉德•瑞德的嘴角已經噴出了黃綠色的泡沫,顯然是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夏頡、旒歆、刑天大風,以及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同時舉起了右手,無奈的在自己的臉上‘啪’了一巴掌。

太弈卻是滿臉欣欣然的朝五名海洋祭司迎了上去。他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哈,諸位遠道而來,原本是客。不知道諸位這次來我大夏有何公幹,但是既然是我家那不成材的孩子迎接你們,如今又到了我家孩子的領地,那就是我家的客人嘛!老夫夏弈,代表‘猛鬼領’的數百萬子民,歡迎諸位來自亞特蘭蒂斯的尊貴客人啊!”

快若閃電,急若奔雷,不等五名海洋祭司反應過來,自稱夏弈的太弈已經撲到了五名祭司的面前,和他們無比熱絡的擁抱了一把。同時,太弈很無聊的,近乎無恥的用自己那黑漆漆的面孔,和五名海洋祭司來了個無比親密的貼面禮。

‘嗚嗚嗚’,五名海洋祭司瘋狂的跑開,跑到了一旁的大道邊,放聲的嘔吐開來。可憐這些亞特蘭蒂斯的貴族和祭司們,他們的身體也許一輩子都沒接觸過泥土,如今卻被太弈抹了一身的污穢!只是幾個彈指的時間,五名海洋祭司也將苦膽水都吐了出來。他們的黃金權杖胡亂的丟在了地上,此刻他們已經顧不得這些身外之物了。

“風度啊!風度啊!”夏頡麻木的看著太弈如此小家子氣的惡劣行徑。大夏畢竟是一個大國啊,他太弈,怎麼說也是大夏重臣中的重臣,哪怕這群海人是敵國的使節,他作出了這樣的行徑,也實在是太丟大夏的臉面了。尤其,他如今口口聲聲自稱是夏頡的父親,甚至把自己的名字惡意的改成了夏弈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稱呼,這就連他夏頡的臉面,也都丟盡了啊!

還來不及阻止太弈的這種惡劣行為呢,太弈已經親熱的抱住了滿臉鐵青的穆圖。一直是威風凜凜滿臉莊嚴的站在一旁的穆圖,此刻臉上的表情也好似被人強行塞了三個大饅頭在嘴裏,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攏了。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穆圖臉上的顏色越來越難看,漸漸的,穆圖身上的肌肉塊一塊塊的膨脹,那暴突的肌肉疙瘩在那緊身皮衣下面顯得如此的清晰。穆圖脖子上的血管都快有大拇指粗了!

夏頡清楚的聽到,穆圖在聲嘶力竭的低聲咆哮著:“你……放開手!”也許是劇痛,也許是別的什麼,總之穆圖的那聲音,好像是體內的最後一點兒空氣從肺腔裏被擠了出來,從而帶動聲帶發出的一點兒悲嘶。

太弈則是在低聲的哼著很讓人無奈的山歌小調。他一邊哼哼,一邊慢條斯理的嘀咕道:“唔,你就是那群玩水的傢伙造出來的怪物之一麼?呵呵呵呵,不錯,不錯,真的讓我吃驚啊。他們是怎樣讓你有這麼強實力的?三鼎巫武的肉體啊!嘖嘖,真不錯啊。”

好似肉販子在市場上挑選肉食,太弈一邊用力的勒緊穆圖的身體,兩隻黑漆漆的手還不斷的在穆圖的後背遊走,時而掐掐他的屁股,時而捏捏他的腰間的肌肉。穆圖的面色越來越紅,漸漸的都變成了紫紅色,他眼珠都快從眼眶裏跳了出來。太弈卻突然的放聲笑道:“哈哈哈,是條好漢子啊,我那孩子就喜歡結交好漢。唔,你一身肉疙瘩不錯嘛!”

一旁的幾個狼人將領看出事情不對勁了,太弈嘴裏的話說得好聽,但是怎麼自己首領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他們冷哼一聲,正要走近,太弈卻已經鬆開了穆圖,殷勤無比的朝他們擁抱了過去。惡臭,極度的惡臭,尤其是對於這群擁有著牙狼一樣的良好嗅覺的狼人戰士而言,這股惡臭簡直比任何武器的殺傷力都要驚人!

當即就有兩名狼人將領被活活的熏暈了過去。喘息未定的穆圖氣極敗壞的指著太弈怒斥道:“你,想要挑動兩國的戰爭麼?”

太弈‘畏縮’、‘驚恐’的向後一跳,他驚訝的看著穆圖,無比‘怯弱’的低聲嘀咕道:“我代表我家那孩子歡迎你們,莫非還有錯麼?”

穆圖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驚駭於太弈那強橫無比的肉體,那好似大山壓頂一樣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他惱怒的看著太弈,卻沒辦法再說出一句話來。這糟老頭兒也許是髒兮兮了一點兒,也許是太臭了一點兒,但是,他的那力量,實在是讓人震驚!難道,大夏的一個糟老頭子,都擁有這麼強的實力麼?

尤其讓穆圖覺得氣惱卻無可奈何的就是:太弈雖然髒了一點,但是他,畢竟是打著迎接眾人的幌子和他們擁抱貼面的,這,難以說他的不是啊?吃虧了,卻還得笑著和這葬老頭子打哈哈,這實在是太憋屈了。

五名海洋祭司在一旁吐完了,他們無比惱怒的拎著自己的黃金權杖走了過來。一名身材高挑的海洋祭司憤怒的說道:“我,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海洋祭司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對於你們大夏的無禮,已經受夠啦!我們決定,開戰!現在就開戰!”

太弈眼珠子一轉,‘驚惶失措’的退後了幾步,拉著夏頡的袖子‘驚恐’的說道:“乖兒子啊,他說的開戰是幹什麼?”

夏頡手一攤,剛要說話,那自稱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海洋祭司面色突然一變,他似乎是凝神傾聽了什麼東西,隨後,他咬牙切齒的咆哮道:“可是,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是寬宏的,是大度的,我們不願意因為你們夏國某些成員的愚蠢,而製造大的劫難!你們應該感激我們的寬宏大量,我們,我們決定接受你們的誠意,在你們獻上原始巫杖之前,我們不會,不會再次發動對你們的打擊!”

夏頡、太弈驚訝的互看一眼,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讓他們驚訝的是,天空海人的末日堡壘正在緩緩的下降,如今在他們的視野中,海人的堡壘已經便的有普通的小桔子大小,比前幾天所見到的要大了兩倍左右。沒錯,這堡壘正在緩緩的逼近地面。

太弈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他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海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就不害怕他們的堡壘降得太低了,讓大夏有機可乘麼?他們的最大優勢,就是那絕對的高度啊,如果他們的高度降得太厲害,大夏的巫法中,可是有很多能夠在數十萬裏外殺人的厲害手段。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得意的看著太弈和夏頡的驚容,他輕聲笑道:“果然如此,夏頡先生是一力主戰的代表罷?你故意想要製造各種矛盾讓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大夏決戰,而不願意讓你們大夏向我們亞特蘭蒂斯臣服。原來如此,難怪你在亞特蘭蒂斯的時候就製造了這麼多的衝突,我們這次來,你也在故意的挑釁我們。”

自以為發現了夏頡的用意,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等五名海洋祭司以及布拉德•瑞德,一行海人的代表看都不再看太弈一眼,而是催促著夏頡趕快安排休息的地方。他們身上的污泥太臭,他們還急著洗刷乾淨。同時,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向夏頡鄭重的提出,他們要加快趕路的速度,他們要趕在隱巫殿起出原始巫杖前就趕到雲夢大澤,因為他們想要觀摩起出巫杖的儀式!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星宗

那一夜的事情,成為了埋藏在夏頡和旒歆心中最深處的隱秘。

沒人會相信,太弈這樣的人,會那般軟弱的哭泣。那一夜過後,太弈依然是那個太弈,打扮得破破爛爛,裝成一個賤民模樣在大夏的諸多城池裏逛悠,讓那些倒楣透頂的巫家子弟、貴民豪強對他大打出手的太弈。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時的太弈因為混進了護送隊伍的關係,身上稍微揉搓乾淨了一點。不過,也乾淨不到哪里去。

帶著滿頭的灰土,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百衲衫,手裏杵著那根黑漆漆的木杖,太弈也擠在了玄武的背上。沒奈何,玄武只能稍微放大了一點兒自己的體形,方圓五丈的背甲,足夠太弈、夏頡、旒歆三人在上面施展全武行。體形擴大,行動間引動的土性靈氣益發的龐大,玄武一步踏下,四周百丈內頓時地動山搖,逼得他們三人一龜只能行在隊伍最前面兩百丈開外的地方引路。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代表五名海洋祭司強烈要求大夏的護送隊伍加快行進的速度,同時強烈抗議夏頡一路上的各種挑釁行為。他聲稱這種挑釁行為破壞了大夏和亞特蘭蒂斯的睦鄰友好以及數千年以來結成的兄弟般的情誼,是一種野蠻的、無禮的、粗暴的行徑。他向夏頡名義上的長官刑天大風提議,要求夏王和巫殿派遣其他的文明的、有禮的、知曉事情輕重的人來護送他們去隱巫殿。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從善如流!

夏頡和太弈,就是從善如流的典範。海人的代表要求提前趕到隱巫殿,他們立刻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隨行的大巫施展巫術,隊伍前進的速度立刻達到了每天前進三萬餘裏。海人抗議夏頡的挑釁行為,夏頡和太弈頓時再也沒有靠近他們身周十丈的範圍。

多好的人啊!太弈都在那裏抽抽啼啼的誇獎夏頡實在是太文明、太有禮貌、太有大局觀、太把大夏和亞特蘭蒂斯的‘睦鄰友好’的交情放在心上了。夏頡則表示這是自己身為一名優秀的大夏軍官和大夏領主應該做的事情。

自吹自擂,吹噓得旒歆捂住了耳朵在一旁慍怒、吹噓得刑天大風他們遠遠避開的兩人,其行事的手段之惡劣,卻在另外的地方凸現無遺。

離開次州沃土,就進入了南方蠻荒的地界,一路上再也沒有大夏的諸多官員迎接這支隊伍,再也沒有人準備精美的食物和美妙的酒水,一應的飲食都要由隊伍自己解決。並不是很感冒海人的夏頡,加上了對海人極度歧視的太弈,這兩位湊到了一起,就造成了海人使節隊伍整個的災難!除了穆圖他們這一夥狼人,其他人被折騰得生不如死。

毛都沒燎乾淨、半生不熟帶著血漿的烤肉,連同沒清洗的內臟一鍋子燉的牛羊,劣等的,劣質得有如當年篪虎部落交換來的那些劣酒。這就是離開了大夏的領土後,海人們得到的飲食供應。

穆圖他們還好,狼人戰士並不挑食,他們壯碩的身軀也不怕一些什麼細菌感染之類的毛病。但是以五大海洋祭司、布拉德.瑞德以下的其他海人,連同那九千多名徵召軍,全部變得上吐下瀉,被折騰得沒有了一點兒力氣,最終他們只能死豬一樣被人扛在坐騎上趕路。

而夏頡和太弈,卻益發惡毒的加快了隊伍行進的速度,卻讓那些隨行的大巫,讓隊伍變得顛簸了十倍不止。這等活活的熬練,讓以布拉德.瑞德為代表的海人使節們,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時間內縮水了三圈,幾名原本就很瘦弱的海洋祭司,更已經變得皮包骨頭。

終於,在走過了當年篪虎族部落佔據的那一片山林,遠遠的聞到雲夢大澤那特有的水腥味時,五名海洋祭司轟然倒下,就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一下了。隨行的徵召軍們,也變得好似骷髏一般難看,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一點兒精氣神。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善!”夏頡在那裏誇獎太弈一路的惡劣行徑帶來的美妙結果。似乎並不需要再動什麼手腳,五名海洋祭司已經落入了他們手中,已經變成了完美的人質了。穆圖他們這一群不到千人的狼人戰士,是根本無力應付夏頡他們的。

“奇怪,海洋祭司就這麼孱弱麼?區區幾頓飯食,就能把他們折騰成這樣?”太弈卻是目光閃爍的在一旁自言自語,陰森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那馬車上五名僵屍般臥倒的祭司身上掃過來,又掃過去。

“難不成,是替身麼?那也,和真正的海洋祭司長得太相像了吧?”夏頡眉頭皺起。

太弈也點點頭,有點詫異的說道:“從他們身上感應到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海洋祭司特有的水性靈力。唔,只是五名海洋祭司深入敵國,只有一千不到的毛團護送?”太弈狐疑的搖了搖頭,穆圖他們這些狼人戰士,還勉強能入了他的眼眶子。但是後面跟著的那數千開始脫水的徵召軍,實在是讓太弈連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夏頡瞥了那幾個祭司一眼,卻想到了別的地方去。前世裏某個鄰國的整容技術是文明全球的,那國家內幾乎沒有一張臉是真的。以海人的技術實力,給人換一張臉並不難吧?至於說體內的能量反應,這個造假的法門,可就多了。

端坐在夏頡身後的旒歆,手持一根木刺在那裏劃啊劃的,偶爾一‘失手’將那木刺劃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立刻就迸射出一溜兒刺眼的火光。旒歆不耐煩的冷哼道:“既然如此,還囉嗦什麼?把他們都擒下,嚴刑拷問就是。”一邊說著,旒歆抬起手來,就要出手。

夏頡連忙一手抓住了旒歆,皺眉道:“擒住他們卻容易,但。。。”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太弈、旒歆同時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末日堡壘已經變得有拳頭大小,而且似乎還在緩緩的下降。夏頡陰沈的說道:“也許他們認為,有這麼個大傢伙懸在我們頭頂上,我們不敢對這五個海洋祭司下手。唔,有玄武伴著我,我和白都不在乎他們末日堡壘的攻擊,太弈巫尊和旒歆你也能安然逃開,可是刑天大兄他們,卻哪里有那個力量?”

旒歆一急,一掌就拍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發出了極沉悶的一聲巨響。

正伸長了脖子去咬路邊一叢灌木裏生長的紅色野果的玄武嚇了一大跳,飛快的將脖子和四肢縮回了甲殼,過了好一陣子這才慢慢的將頭探了出來。他有點委屈的扭頭將腦袋探到了旒歆面前,不無幽怨的歎道:“小丫頭,你總嚇我怎地?如今是你們占了上風,你們還躊躇什麼?”

玄武老龜那忠厚純樸的臉上露出了幾絲奸詐的笑容,他輕聲笑道:“就算他們五個是假的,只要你們把真正的原始巫杖弄出來,還怕他們真的海洋祭司不出面麼?以巫教諸位大巫的實力,在裏面搗點鬼也是輕而易舉的吧?把那些實力不濟卻又敢於靠近原始巫杖的人盡數咒殺,不怕他們真正的海洋祭司不露面!”

玄武很深沉的歎息道:“這世上,人心不足,貪心最是壞事呀!”

太弈古怪的看著玄武,玄武扭過頭去,一臉往事不堪回事的看著太弈。一人一龜對視良久,玄武才悠然歎道:“想當日,吾就是為了一顆靈丹,就成了夏頡這娃娃的坐騎,這也是貪心惹得禍哩。”

太弈、旒歆啞然失笑,難怪這老龜能說出這麼一番機變百出的話語,感情是從他的親身教訓上得來的經驗啊。

太弈點頭道:“說得是,只要等原始巫杖一露面,不怕他們的海洋祭司不出面。哼哼,只要他們敢在隱巫殿的範圍內出現,死活可就由不得他們了。”太弈咬了咬牙齒,牙齒‘嘎崩嘎崩’的作響。

隊伍翻過了前方的那條山嶺,頓時,那無邊無際美豔得讓人心顫流淚的雲夢大澤出現在眾人面前。

深過人頭的綠色草原無涯無極的朝前方、左邊和右邊蔓延開去,大大小小分成各種顏色的小湖泊有如快快寶珠點綴在綠草之中。風吹過,草浪翻卷,無數巨獸在那草浪中探出頭來,仰天發出漫長的咆哮。天空中,數萬隻翼手龍正在數十裏外盤旋起落,不斷的抓起一頭頭落單的野獸,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後,帶著那掙扎怒咆的獵物朝自己的巢穴飛去。

大地突然轟鳴,一群數百萬隻野牛,就好似當年夏頡第一次見到雲夢大澤時一般,好似一團烏雲從那遙遠的天際狂奔而來。數十頭張牙舞爪的鐵甲暴龍緊隨其後,前爪飛快的揮舞,撕裂了一頭頭落後的野牛的身軀,鮮血和肉醬噴灑得滿地都是。

近萬頭牙狼組成的狼群,則是謹慎的跟在這些鐵甲暴龍的後面,無聲無聲的奔跑著,不知道在打些什麼主意。領頭的那只毛髮都泛白的老狼眼裏,閃動著的,竟然是和人類一般無二的狡黠和陰險的目光。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野牛群、暴龍群、牙狼群就已經遠去,草原上突然安靜下來,只有一條條巨獸那長長的脖子,還在草叢中和湖水裏不斷的揚起,不斷的發出長風笛一樣的鳴叫。

突然間,眼前最大的那一片湖泊上數十萬隻通體鮮紅的水鳥驚叫起來,它們好似水上飛機一樣在湖裏急速的奔跑,不斷的拍打起巨大的翅膀。漸漸的,它們的身體開始升空,很緩慢而無比優雅的升了起來。它們長長的腳爪劃過水面,留下了一大片雜亂的水痕。

‘啊嗚’聲中,數十張長有兩丈許帶著森森白齒的大嘴從湖水中突然冒了出來。這大嘴咬合的速度極快,數百隻水鳥尖叫著被那些大嘴拖入了水面,一會兒的功夫,那水下就泛起了團團的血霧。過了不多時,數十條長有二十幾丈的巨型鱷魚懶洋洋的爬上了湖岸,蠻橫的趕走了一群正在湖畔休憩的巨獸,趴在那草地裏曬起了太陽。

這就是充滿了生機生氣的雲夢大澤,大夏星宗隱巫殿所在的地方。

如此美景,讓黑厴軍、玄彪軍的數萬軍士全沖上了山棱,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望無際的雲夢大澤。

海人的使節們也都呆住了,就連這幾天已經被那可怕的食物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五個海洋祭司還有布拉德.瑞德,也都顫巍巍的下了馬車,朝前走了一段路,呆呆的望著這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草原。

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有大顆大顆的口水不斷的流淌下來,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嘴裏不斷的低聲嘀咕著。

夏頡走到了布拉德.瑞德身邊,他用腳尖踢了一下那只剛剛養好傷的蹄膀,淡淡的問道:“很美麗的地方,不是麼?”

布拉德.瑞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是啊,太美了。我們亞特蘭蒂斯如此廣袤的土地,可也找不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而且,這裏是如此的神奇,充滿了原始的美麗。如此的富饒,一旦開闢出來,這都是良田,都是最好的牧場。哦,如果我能有這麼一片領地,實在是,太美妙了。”

夏頡眉頭一皺,不無惡意的說道:“那,就要想辦法把它弄到手啊?”

布拉德.瑞德面色一變,長豬嘴一陣的吧嗒後,他大聲的說道:“當然要想辦法把這里弄到手!搶,我們要出動軍隊搶過來!不僅是這裏,還有。。。啊呀!怎麼是你?”布拉德.瑞德突然發現不妙,他抬起頭來,看到居然是夏頡在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嚇得他屁股一扭,忙不迭的朝穆圖的身邊逃了過去。

逃命要緊,布拉德.瑞德也懶得再擺譜,他四蹄著地一路狂奔,飛快的掠到了穆圖的身後躲藏了起來。

不遠處的太弈、旒歆、刑天大風一行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眼裏同時閃過詭譎的奇光。當一個人碰到危險的時候,自然是本能的跑到最安全的地方去。布拉德.瑞德被夏頡打傷過,這次被夏頡一嚇唬,居然本能的奔向了穆圖,而不是那五名海洋祭司。如此一來,事情很明顯了,在布拉德.瑞德的心目中,穆圖的實力還超過了那五名海洋祭司!還能說什麼呢?這五個人,是不折不扣的假貨!

太弈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沈下來。

旒歆卻猛的興奮起來,她手指微動,幾縷細細的藤絲已經纏繞在她手指上,隨時可以刺向那五名形容枯槁的‘海洋祭司’。

刑天大風一干人則是摩拳擦掌,擺出了一副要殺人的凶巴巴德行。

正在這微妙關頭,那邊黃一已經折騰出事情來。

剛剛達到凝氣水準的黃一,搖搖擺擺的好似一隻大鵠,貼著那陡峭的山棱朝下方滑去。他興奮得手舞足蹈,不斷的發出悠長的叫聲,那叫聲中滿是欣喜和快意,嘯聲中剛開始還有幾分沉滯悶氣,但是轉瞬間已經化為那深秋青天般悠遠的長嘯,顯然他的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自幼就生長在安邑王宮,身為龍奴不得出安邑一步,有如坐監牢的黃一,如今猛不丁的見到了眼前的雲夢大澤,感應到雲夢大澤中那充沛無比的生機生氣,就好似一名被囚禁了百年的囚徒,突然在他面前敞開了一扇門戶,讓他看到了高山雪原、大漠滄海,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黃一的心境直線上升!

一團團的天地靈氣洶湧的撲向了黃一,注入了他的身體。

夏頡驚駭的在那裏直咬舌頭,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這吸收靈氣的速度,這心境上升的速度!

蒼天在上!

不愧是原始道人座下的弟子,這等修煉的速度,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夏頡就沒想到過,一個煉氣士能夠用這種近乎作弊的速度提升自己的修為!上古的先天之人,他們的修行資質,和後世的修道士比較起來,只能說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無法比!

尤其讓人駭然的,是黃一胸前掛著的那顆紫色的珠子。黃一此刻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比夏頡如今使用射日訣修煉的速度更快了十倍,而那顆寶珠吞噬靈氣的速度,是黃一的千倍以上!在夏頡的靈識中,那顆寶珠吞噬的天地靈氣都被急速的轉化壓縮,提純凝練後化為一絲絲的紫氣注入了黃一的軀體。

氤氳紫氣!

這顆‘一元珠’居然能直接將尋常的天地靈氣化為氤氳紫氣提供給主人!氤氳紫氣啊,在夏頡的記憶中,這是傳說中的仙人才能擁有的東西。而黃一,很明顯,此刻的他根本就和仙人都不搭邊,但是他體內就有了氤氳紫氣!

頭昏目眩的夏頡剛想要掐吧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在做夢呢,那邊一臉蒼老的姜尚卻已經是驚呼了一聲:“師弟,小心,這裏的路險著哩!”老好人姜尚看到黃一好似跳懸崖一樣跳下了山棱,急得他一手就抓向了黃一。哪知道黃一身上纏繞著那條小黃龍極其無賴的一尾巴抽在了姜尚的小腿上,還一口水箭封住了姜尚的面門。

姜尚‘啊呀’一聲,失足就滾下了山棱,‘撲騰撲騰’的好似塊石頭一樣滾了下去。

一旁的申公豹面色微微一喜,大叫了一聲:“姜尚師兄!你怎能輕生?”他裝模作樣的一手抓向了姜尚,可是那手離著幾尺遠呢,就早早的收了回去。這一幕別人都沒注意到,卻被夏頡看了個仔仔細細。他不由得心中暗歎,這兩人怎生如今就結仇了的?

廣成子的反應極快,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施展什麼太過於高深的法術救人,他身體直撲了下去,手掌在那山崖上輕輕的點了幾下,就好似腳下有無形的氣墊托著他,廣成子輕盈的直追上了姜尚,一手拎住了他的腰帶。廣成子朝姜尚喝道:“姜尚,你修為不夠,怎能如此輕率?”

姜尚一呆,無比著急的叫道:“可是,黃師弟他。。。”

一扭頭,姜尚也愣住了,黃一此刻正懸浮在離地百丈的地方,他身體四周好似一個黑洞,巨量的天地靈氣被那‘一元珠’抽了過去。黃一的身體在那渾厚暴亂的天地靈氣瘋狂湧動下,變得模糊不清,四周的山林裏,已經因為天地靈氣的異變,刮起了狂風。黃一的髮髻被震成了粉碎,長髮在狂風中飄舞,他雙目中紫光閃爍,那紫氣都噴出了數丈遠近。

一旁的穆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在無比驚駭的低聲叫道:“海神啊,這還是人麼?”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佩戴著的大殺傷性武器,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掏出毀滅炮朝黃一轟上一炮的衝動。

因緣巧合,黃一陷入了那玄妙無比的頓悟以及飛速提升的狀態,他身上的那條小黃龍,卻無比興奮的從黃一身上飛起,盤旋飛行在黃一頭頂數十丈的高空,奶聲奶氣的朝著那雲夢大澤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長嘯!

龍嘯千里萬獸驚!雖然這條小黃龍還沒有成年,他的嘯聲中已經帶上了足夠的天龍威煞!

視野內的雲夢大澤整個亂了,無數的巨獸瘋狂的奔跑逃竄,亂糟糟的好似無頭蒼蠅一樣胡亂的撲騰。剛剛那大顯神威的數十條巨鱷,此刻卻好似被風雪打過的鵪鶉,蜷縮成了一團不敢動彈。天空那數萬隻兇猛的翼手龍,只聽得它們‘阿嘎’一聲慘叫,被這一聲龍吟嚇得渾身僵硬,好似石頭一樣紛紛的摔下了地。

龍嘯震千里,千里內風雲變色,天空中一片片的烏雲卷了過來。

同樣身為神獸,夏頡他們這一行人中的坐騎,可有著好幾頭哩!

赤椋的那頭雨工聽得那小黃龍的長嘯,首當其衝的抬起前蹄瘋狂的咆哮起來。這雨工的叫聲類似於山羊的鳴叫,但是他叫聲一起,天空就打起了雷霆,閃過了厲電,下起了拳頭大小的雨點。

刑天大風的那頭犼最是狂暴,他將自己背上的主人一屁股給摔飛了數百丈遠,瘋狂的撲騰著蹄子,跳起來數百丈高,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他這一吼,天空中雲層粉碎,四周數座山頭突然崩塌,嘹亮無比的暴虐吼叫,讓海人隊伍中數千名徵召軍同時慘呼一聲,七竅中噴出了血泉,被震得五臟六腑都成了肉醬,慘死當場。

布拉德.瑞德尖叫起來:“救命啊!你們的這些坐騎,都是什麼怪物?神啊,看異形呀!”

刑天玄蛭兄弟幾個的坐騎同時仰天長咆,這幾頭通天道人親手替他們挑選捕捉的坐騎,都有著不下於那吼和雨工的實力,他們的叫聲嚇得那雲夢大澤上的無數野獸肝膽俱裂,屁滾尿流的倉皇逃竄。

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也忍不住了。這頭山林中的凶獸,被旒歆用巫藥生生的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身軀,威勢大盛,早就不弱於一般的神獸。更兼他自幼跟隨夏頡修煉‘白虎真解’,內丹幾乎成就,差點就要化為精怪。他的靈性,卻比這些神獸更盛一籌。之見白的身軀猛的膨脹到了數丈高下,四肢著地,大嘴沖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長咆!

那渾厚蒼古的咆聲,充滿了血腥味的咆叫,一時間蓋過了諸多神獸的叫聲。眾人面前的雲夢大澤,方圓百里內的長草盡皆攔腰中斷,被一股狂風吹得遠去不知道多少裏。白那潔白晶瑩的鱗片和長毛不斷的變幻著顏色,漸漸的化為了漆黑的色澤,正是當年旒歆給他第一次灌下巫藥後的顏色。他身上的鱗片閃爍著暗紫色的幽光,一片片的鱗甲相互摩擦,發出巨大的響聲。

海人使節團的人早就嚇得面無人色,高懸在空中的末日堡壘中,正在一間密室內比拼某些男人特有功能的安道爾和托爾,他們緊盯著面前的顯示器,腰肢不自然的一扭,也差點將自己的某個要命部位來了個脫臼。

按著身體下面不斷扭動的金髮少女,安道爾有如被破身的少女一樣尖叫了一聲:“海神啊!這些都是什麼怪物?”

抓住身體上面不斷扭動的金髮少女,托爾好似被強暴的少女一樣慘叫了一聲:“哦~~~你這該死的!天啊,若是祭司們見到這些可怕的生物,他們會發瘋的!穆圖他們,也不過混雜了一點牙狼的基因嘛!”

天崩地裂,日月變色,顯示器中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景象,讓安道爾和托爾同時停下了劇烈的運動。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可怕生物,才有這樣強大的實力。這些古怪的生物,看起來也不過是尋常的野獸,怎會強橫如此?

最終,神獸們的瘋狂嚎叫被玄武一聲呵斥,乖乖的都停了下來。嘴裏啃著鮮果,玄武大眼珠朝這些神獸掃了一眼,所有神獸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多動彈。神獸,也分階級和檔次。血統最貴,年齡最老,修為最高的玄武,無疑是任何一頭神獸都不敢招惹和冒犯的存在。。。當然,也許除了白。

隊伍停歇了一陣,就尋了一條下山的路,深入雲夢大澤。脫胎換骨的黃一雙眸中紫光閃爍,嘻皮笑臉的纏在了姜尚的身邊,感謝他伸手去抓自己的一番盛情。黃一和姜尚談笑甚歡,卻無形中將申公豹冷淡在了一旁,而申公豹卻又和廣成子他們這些修為極高的師兄們扯不到一起去,顯得他申公豹益發的無人搭理。

申公豹慍怒的騎在他的那頭白額虎上,一對怪眼不斷的打量著姜尚和黃一,一臉的惱怒和氣憤。

有幾頭神獸坐鎮,雲夢大澤中的野獸並不敢襲擊這一支隊伍。就連那些最為瘋狂的野牛群,數百萬頭一群的野牛群,他們也乖巧的在距離這支隊伍還有數十裏的地方就拐了彎兒。

隊伍在雲夢大澤中筆直的前進了十七萬里,最終到了雲夢大澤核心處的那片大湖邊。

這片大湖,周長數十萬里,幾乎有中原九州一般大,湖內數以萬計的大小島嶼錯落點綴其上,每一座島嶼都對應了天空的一顆星辰。尤其玄妙的,是天空的星辰移走,這些島嶼也隨著變幻位置,幻妙無比。

此時湖面上正有風,數丈高的浪頭從那遠處‘嘩啦啦’的掃到了岸邊,拍得岸邊的礁石一陣巨響。幾隻身長千丈開外的巨鳥正在頭頂盤旋,時而發出長啼聲。這些巨鳥身形有如浮雲,偶爾降下一點,雙翼帶起的狂風,就連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都被從坐騎上卷了起來。

刑天大風呆呆的看著那些巨鳥,傻傻的笑著:“夏頡兄弟,我的名字,就是從它們身上而來哩。你看,多好的東西。”

夏頡剛要說話,湖面上卻已經傳來異響。

數條通體漆黑長有數百丈的巨大木舟排成了一條長隊,從那湖面上緩緩的迎了上來。每艘木舟的船頭上都站著數名被黑色巫袍裹得結結實實得巫。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巫在說話,飄忽不定沙啞的聲音直接就在眾人的耳邊響起:“有請海洋神殿諸位祭司以及隨行人等前往隱巫殿。”

另外一個益發的冰冷的聲音補充道:“隱巫殿乃我巫教聖地,前往人數,不可超過百數。”

太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他在玄武背甲上蹦了幾個跟頭,大笑道:“走啊,走啊,上船,上船!隱巫殿哩,正好去長長見識!隱巫殿哩!”太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夏頡、旒歆也會意的笑起來,登船的人不能超過百數?看看布拉德.瑞德他們可有這膽氣登船?
────────────────────────────────────────────────────────
第一百四十章 前奏

通體漆黑的巨舟在碧綠的水面上緩緩前行,在那明鏡般水面上拖出了十幾條白色的尾跡。

隱巫殿所在的這個湖泊,是雲夢大澤的中心所在,自然被稱為雲夢湖。但是,在隱巫殿大巫們的嘴裏,它有個別的名字,‘墜星湖’。在隱巫們的心裏,這個湖泊是天空中的星辰墜落在人間的墓地,是星辰在地面上發出最後一絲光芒的地方。否則,無法解釋,這湖中的數萬座大小島嶼,都在隨著天空的鬥轉星移而變幻位置。

同時,‘墜星湖’的名字,也代表了這些隱巫的命運。大夏巫教星宗的巫們,在巫教中被稱為隱星。很多人來到隱巫殿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裏。他們在這裏生存,在這裏靜靜的死去,然後被製成了隱巫殿的巫傀儡。他們的生命也就和那流星一般閃過天空,留下一點兒微弱的痕跡,就再也沒有人提起。哪怕他們生前是九鼎巔峰的大巫,死後也是默默無聞,就好似那些落在地上的星辰,除了一具堅硬的屍體,不會留下任何別的東西。甚至他們的名字,都不會有人再提起。

彙聚了大夏立國一來,一代代隱巫的喜怒哀樂,這‘墜星湖’,也就變得有點神異了。

湖面飄蕩著粘稠的白霧,一絲絲一縷縷的白霧好似蜘蛛網,掛在人的皮膚上滑膩膩的很不舒服。那些小島都隱藏在濃霧後,到處都有很古怪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偶爾有幾座小島上閃爍起幾點詭異的鬼火,瞬間就有龐大的巫力波動從那些地方猛烈的擴散開,那強大無比的巫力,讓站在船頭的夏頡、刑天大風幾個人一陣陣的臉色發白。

漸漸的,巨舟行過的水面顏色變了,從碧綠變成了淺藍,從淺藍變成了淡紫,從淡紫又變成了墨黑。當湖水變成墨黑,當夏頡的神識都無法探清這湖水到底有多深的時候,湖面上也出現了一些極其恐怖的場景。

一塊塊漆黑的木板漂浮在湖面上,被水面下的暗流夾帶著緩緩的循著一個美妙的軌跡飄行。那些長寬丈許的木板正中豎起了一根根丈許高的木杆,雕刻了無數猙獰符籙的木杆上插著一個個的骷髏,一陣陣的陰風從那些木板上吹拂過來,帶來了讓人五臟六腑都幾乎為之凍結的寒意。

那些骷髏,有人類的,也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猛獸的,按照一個人類骷髏配上九個怪獸骷髏以及八十一個常見的猛獸骷髏的比例,在湖面上組成了讓尋常膽小的人會被生生嚇死的恐怖一幕。這些說不清數量的木板緩緩的漂蕩,巨舟從它們的縫隙中輕盈的穿了過去,所有人都感覺有幾隻冰涼的大手在他們的脖子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站在夏頡身後的布拉德.瑞德突然尖叫起來:“媽媽,這裏是什麼鬼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布拉德.瑞德被這詭秘的場景嚇得魂飛魄散,痛哭流涕的滿甲板亂竄,已經快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這些木板不僅僅是用來威嚇人,而是布成了很古怪的巫陣,以繼承了上任天巫的大部分知識的夏頡都無法辨識的巫陣,屬於隱巫殿特有的巫陣。這巫陣沒有發動,已經擁有了攝人魂魄的可怕威力,布拉德.瑞德血氣稍弱,已經是被那陣法在無形中奪去了神智。

一名靜靜的站在一旁的隱巫不屑的低聲嘲笑了幾聲,手指上一點黃光激射到了布拉德.瑞德的頭頂。正在發瘋一樣到處亂竄亂叫的布拉德.瑞德突然渾身僵硬,呆板的眼珠轉了幾圈,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旒歆輕盈的朝夏頡靠近了幾步,手指有點哆嗦的握住了夏頡的手。夏頡微微一怔,用力的握住了旒歆的小手,心裏奇怪道:“身為黎巫,莫非她還怕鬼不成?蒼天在上,應該是鬼見了她轉身就跑吧?”

五名海洋祭司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們目光一點兒都不轉的盯著那些數量極多無法計數的骷髏大陣,身體微微的哆嗦著。身兼他們護衛之責的穆圖臉色也是一陣兒發青,嘴裏咕噥道:“野蠻,兇殘,未開化的原始人!天啊,他們殺了多少人?”穆圖還有幾個狼人將領的手死死的握住了腰間佩戴的大範圍殺傷武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巨舟繼續朝前行駛,前方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山,巨舟突然變幻了隊形,排成了一個筆直的一字形,對準了那大山正中的一條縫隙,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那山高有近千丈,一大堆兒委頓在湖面上。距離遠了,以夏頡的目力隔著那濃厚的白色霧氣還是看不清爽,等得木舟漸漸的行近了,看清了那山的模樣和形狀,夏頡才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夾在兩座大島正中水道中的,白生生好似白雪的大山,只是一個頭骨的上半截而已。巨舟如今就是對準了那頭骨的鼻孔位置穿了過去。夏頡渾身僵硬的看著那黑漆漆的巨大鼻洞將船隊吞沒,一直到船隊進到了這頭骨內,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死死的攥著旒歆的小手,僵硬的抬起頭,看著那有著點點磷光閃爍的頭骨內部。碧綠色的磷光讓這頭骨內的碩大空間變得很是明亮,可以看出這個頭骨和尋常人的骷髏大為不同,起碼頭頂上的幾隻巨角就不是人類所能有的東西。而那頭骨內部的結構,和尋常所見的人頭也大有不同。這頭骨內的一片湖水又是格外的明淨清亮,眾人順著那湖水看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具極大的骷髏被卡在了兩座大島之間的這條懸崖中,堪堪卡死了這條水道。

雙手背在身後,手上黑木杖輕輕的點著甲板,太弈走到夏頡身邊淡淡的歎息道:“這是天神的骨殖啊。上古的天神,死後又剩下什麼?不過是一堆白骨而已。嘿,比起你打造那根棒子的蚩尤骨,這一堆兒骨頭還是稍微差了點,尤其是堆放在大門口看門,也是挺威風的,故而一直沒有人動它。嘖嘖,你看看....”

太弈的手朝著那巨大的頭骨的後腦勺方位指了指,那裏有一道巨大的傷口。以夏頡的眼力和經驗,那應該是被利劍刺穿所特有的傷口。

“被劍殺死的?”夏頡有點犯嘀咕。旒歆也是呆呆的看著那條傷口,淡青色的秀眉緊緊的蹙在一起,似乎也在絞盡腦汁的想像是誰能一劍殺死這麼強的一名天神。身為黎巫,她自然明白,九鼎巔峰的大巫距離那天神大道還有多遠,一名真正的天神,那實力是一百個九鼎大巫都無法比擬的強大存在。

“是啊,當初這具骨殖自天而降,那一代的隱巫考證了他身上的傷口。一劍破腦,絕無倖免。”太弈抓著亂糟糟髒成一團的鬍鬚,有點犯愁的說道:“可是,天神中沒有人是以運劍出名的呀?尤其是,僅僅一劍殺死一名天神,這可不是普通的神靈能做到的事情。”

夏頡眉頭挑了挑,他想到了某個人腦後飄蕩著的四色光芒。如果說,這天下還有人的劍能有這樣的威力,也許,只有他了吧?

想到這裏,夏頡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滿臉古怪的看著那一道傷口。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則是擺出了一副口觀鼻、鼻觀心靜心冥思的派頭,看都不看那道傷口一眼。夏頡心裏有譜了,感情這事情還真和自己認的那位元師尊脫不了關係。只是,煉氣士什麼時候和這些上古的天神有過衝突麼?

難不成,也是為了搶奪傳教的自由?或者說白了,雙方為了搶地盤,曾經大打出手過?

夏頡扭過頭去,看著船隊小心翼翼的穿過了這具頭骨後腦勺上那一道劍痕破開的縫隙,繼續朝前行駛。多寶道人則是抬起頭來,他從袖子裏掏摸了一陣,摸出了四柄短劍,朝著那傷口比比劃劃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將那四柄小劍往袖子裏一丟,好似對它們已經失去了信心。一旁的金光道人嘻嘻的笑了幾聲,指著那傷口調侃了多寶道人幾句。

幾個自從看到了這具巨大的骷髏架子就開始發呆的海洋祭司突然同時尖叫起來,那自稱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海洋祭司尖叫道:“海神啊,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大的人形生物麼?可能麼?可能麼?哦,停船,停船!讓我採集一點兒他的基因標本吧!拜託你們啦,停船吧!”

五名海洋祭司哭天喊地的要巨舟掉頭,可是控制巨舟的隱巫們哪里會理會他們?巨舟依然堅定的朝前行駛,十幾名隱巫團團圍住了五名海洋祭司,嚴禁他們施展法術靠近那具天神的骨殖。

太弈回頭看了一眼這些海洋祭司,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當我蠢不成?你們用牙狼和人能製成這些會變化的怪物,天知道你們有了天神的骨殖能作出什麼東西來?你們若是真的製造出了天神,我們大夏還怎麼和你們打下去?”太弈一口濃痰噴了出去,原本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雜質的湖面上頓時多了一塊濃黃色的污漬,看起來好不刺眼。

夏頡也是心裏暗自警惕。海人能夠將牙狼和人的基因混合制出狼人,若是他們得到了天神的基因,還真包不准他們能複製出天神來。不說是原裝貨,哪怕是實力縮水了百倍的仿製品,也是要人命的事情!

當下他朝赤椋打了個眼色,赤椋會意的點點頭,摟著自己的坐騎雨工施施然的走到了五名海洋祭司的身邊,他是打定主意纏死這群人了。

巨舟繼續前行,終於,蹲在夏頡頭頂上的白髮出了尖利的叫聲,興奮的蹦跳起來。

在船隊的前方,一片黑濛濛的東西突然出現,隱巫殿所在的‘隱星島’到了。

這島形狀渾圓,直徑有數百里,島心一座筆峰直刺蒼穹,高有近萬丈。這上下幾乎一般粗細的筆峰徑有十裏許,頂部平坦如砥,一座造型奇異的宮殿好似張開翅膀的大雁,巍然矗立在那罡風呼嘯的高空。盤繞著這座山峰,是一條狹窄僅容兩人對過沒有欄杆的小道,此刻正有幾個身穿黑色巫袍的人在那小道上行走。這條小道溝通了山峰上數百個洞窟的入口,每一個洞窟都閃動著各色鬼火磷光,大白天的都是鬼氣沖天。

島上到處是森林,黑色的葉片、黑色的枝幹給人的感覺極其的壓抑陰森。一些蛇形毒物纏繞在那近百丈高的樹幹上,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梭子形瞳孔死死的望著船隊的方向,饒是夏頡大膽,看到這些形狀可怕的蛇形毒物,身上的寒毛依然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船隊在一處簡陋的碼頭靠岸,數百名隱巫已經幽靈一般自那黑色的森林中行了出來,他們靜靜的站在沙灘上,看著嘻嘻哈哈的太弈帶著一行人走下了木舟。想來是太弈早就和屬下打好了招呼,一名隱巫悄無聲息的飄出了隊伍,輕輕的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諸位請隨我來。。。這片黑巫林兇險無比,還請諸位不要亂走則個。”

剛剛從睡夢中蘇醒的布拉德.瑞德正要開口譏嘲一片森林有什麼危險可言,碼頭附近的密林中就傳出了古怪的‘噝噝’聲,十幾條細如嬰孩手臂,長有數十丈長短,扁平好似紙片,通體瓦藍頭生獨角的怪蛇已經飛快的沖了出來。這十幾條怪蛇懸浮在離地三尺許的空中,一陣的扭曲跳動,猙獰的面孔和扭曲的身體,以及它們嘴裏那長長的倒鉤毒牙,給人的感覺除了可怕就是恐怖,簡直有如噩夢中的景象。

布拉德.瑞德‘啊~~~’的一聲尖叫,他這一次沒有撲向穆圖,而是本能的沖到了夏頡的身邊,蜷縮在了夏頡的兩腿之間,嘴裏發出了驚駭萬分的尖叫:“神啊,我是亞特蘭蒂斯的使者,你們有義務保證我的人身安全!神啊,這是什麼怪物?神啊,嗚嗚,我要找我的媽媽!”

夏頡眉心一滴冷汗滴出,一旁的旒歆還有白都翻起了白眼,穆圖滿臉赤紅的低下頭,所有人都傻傻的看著布拉德.瑞德,半晌沒有人吭聲。過了很久,夏頡才無可奈何的蹲下身子,朝蜷縮在自己腿間的布拉德.瑞德和聲的安撫道:“放心,安全的,有隱巫殿諸位大巫在此,這些怪物是不敢靠近分毫的。放心吧!”

布拉德.瑞德剛剛哆哆嗦嗦的從夏頡的兩腿之中爬出來,方才那隱巫已經冷冰冰的說道:“緊跟我們,千萬不要走偏了道途。這些‘勾魂蛇’的毒性,除非有黎巫殿的獨門解藥,否則就算九鼎大巫中之必死。”那隱巫不無惡意的冷笑道:“可惜的是,我們這裏並沒有對症的解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一干隱巫同時發出了不明含義的陰笑,剛剛恢復了正常的布拉德.瑞德四條蹄子一軟,差點又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旒歆臉色變得比布拉德.瑞德更快了三分,她本能的一手握住了自己的袖子,無比警惕的朝那些隱巫瞪了一眼。她輕聲的嘀咕道:“哼,這些人死絕了,也別想我拿出一顆丹藥來。想要‘勾魂蛇’毒液的解藥,哪里這麼容易?”

只有靠近旒歆的夏頡和白聽到了旒歆的自言自語,白裂開大嘴‘嘎嘎’的笑起來,夏頡則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旒歆果然是小女孩脾氣,這小家子氣已經到了極點。不過,夏頡敢肯定一點,如果布拉德.瑞德這些人被‘勾魂蛇’咬中,旒歆是絕對不會掏出巫藥救治他們的。不要問夏頡原因,這是他的直覺。就好像前世裏,當他躺在醫院的時候,他明確的知道小花給他打針會故意讓他吃苦頭一般....直覺,男人的直覺!

有了十幾條‘勾魂蛇’在那裏做標榜,又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讓夏頡都心肝亂顫的奇異毒物不斷的從密林中竄出來朝眾人噴一口毒氣毒焰,隊伍在黑巫林那一條寬只有三丈許的土路上行進的速度快得驚人。布拉德.瑞德揮動了四條短小的蹄子拼命的撲騰不提,五個海洋祭司都快跑出了比穆圖還要快上三分的速度。

隊伍在密林裏穿行了兩個時辰,漫長的道路在布拉德.瑞德以及五名海洋祭司幾乎快要被那些毒物逼得發瘋的時候終於完結。眾人的眼前一陣的敞亮,一片用黑色巨石搭建,古樸到了極點,帶著極重的蠻荒氣息的宮殿群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些宮殿有著大夏的建築物獨特的特徵,就是高大厚重、經久耐用。這些宮殿也沒有考慮什麼美觀的問題,就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長方體、正方體矗立在一大片平地上。黑色的巨岩甚至都沒有太多的打磨,宮殿的外表都是粗糙的,形狀也是不怎麼規整的。

但是,這些最低也高有十丈,長寬都在百丈開外的巨大宮殿真正出現在面前,而且不是一座,而是近千座這樣的宮殿同時出現在眼前時,這股震撼力讓所有人都猛的愣在了那裏。所有第一次看到這些宮殿的人,都被那宮殿上無形中流露出的一股蠻荒蒼老的氣息所震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就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還是旒歆下意識的嘀咕聲打破了寧靜:“真是...無聊透頂啊...這些宮殿...居然都被練成了巫器...實在是...無聊啊!”

‘啪’的一聲輕響,從那震撼中蘇醒過來的旒歆踮起腳尖,輕輕的一掌抽在了夏頡的臉上。夏頡猛的抽了一口氣,從那些宮殿散發出來的近乎活物的強大氣息中突然驚醒。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狠狠的掐了一下白,白髮出了一聲尖叫,驚駭的在夏頡的頭頂上一陣的手舞足蹈,指著那些宮殿不斷的發出低沉的咆哮。

一直若無其事的玄武張開大嘴,狠狠的在水元子的屁股上咬了一口。

水元子一聲尖叫,抱著屁股猛的跳了起來。他惡狠狠的在雙手上祭出了葵水神雷,想要狠狠的教訓一下敢於在他水大祭酒的屁股上動土的狂妄之徒。但是,當他發現咬他屁股的人是玄武的時候,水元子的臉上立刻綻放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很殷勤的從袖子裏取出了幾個鮮果,喂給了這個隨時可以困死他的玄武神龜。

廣成子他們也同時松鬆一口氣,多寶道人在那裏讚歎道:“妙哉,好大的手筆。這些宮殿都用天上墜落的星辰作為材料也就罷了,而所有的宮殿都被祭煉成了法寶,諸多的宮殿渾然一體,隱隱溝通周天星辰的力量,和湖上諸多小島天然形成的大陣內外呼應...一旦發動,有破開鴻蒙、重開洪荒的力量。妙!妙!妙!”

身為三教門下煉製法寶的第一人,多寶道人的評價已經足夠證明隱巫殿的實力。破開鴻蒙、重開洪荒,這種話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說,也不是每一個勢力都有力量做到的。

廣成子則是淡然輕笑,他搖頭道:“只是,多寶師弟,你認為以如今巫教之力,還能發動這大陣否?”

兩人相視一笑,若有所思的連連點頭,隨後一起站在了夏頡身後三丈的地方,再也不發一語。

太弈站在夏頡身邊,揮動著黑木杖滿臉苦澀的低聲歎道:“小丫頭,無聊麼?你若是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這個島上,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能作,甚至就連殺人都沒有人讓你殺的時候,你也會這麼無聊的....僅僅是這些宮殿被練成了巫器麼?老實告訴你吧,這座‘隱星島’,也都被練成巫器啦....多少大巫一代代的接手煉製啊...嘖嘖。”

太弈有點傷神,但是他很快就蹦跳了起來,隨手一木杖砸在了穆圖的腳背上。太弈大笑道:“你們這群娃娃,怎麼都傻眼了?”

‘嗷嗚~~~’一聲慘叫,穆圖的腳板差點被太弈砸成粉碎,那黑木杖打人格外的生疼,輕輕的一擊,都好似渾身被撕裂了般的劇痛。穆圖抱著那只腳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

布拉德.瑞德等人都被驚醒,這些海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用帶著點驚駭帶著點崇敬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起這些不起眼的宮殿。就在剛才,他們好似突然面對了一頭頭可怕的遠古巨獸,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就被這些宮殿散發出的強大氣息所震懾。此刻他們清醒過來,才能真正的仔細觀看一下這些宮殿的具體模樣。

五名海洋祭司的耳朵裏同時傳來了頭頂末日堡壘中安道爾的通訊聲:“咳,親愛的‘海洋祭司’閣下們,請你們注意,根據我們的掃描,這座島上有人類一千三百七十五人,非人類的野獸三十七萬九千八百七十二條。如今正有八個人往你們這裏走來,請你們注意。”

過了一會兒,安道爾懶洋洋的聲音繼續響起:“看起來,夏人這一次是比較有誠意的想要獻出原始巫杖。這座島上的人並不多,我們手頭掌握的實力可以隨時的控制這座島。”他調侃道:“如果一旦有危險,請五位高貴的閣下立刻大呼救命,我會空投一萬具殺戮者下來。祝福你們!海神在保佑你們!”

五名‘海洋祭司’的面色正變得難看的時候,安道爾那氣死人不陪命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哦,對了,我很誠摯的告訴諸位閣下,如果你們這一次不幸遇難,你們的妻子和你們的女兒,我都會好好的照顧的。不用感激我,這是身為亞特蘭蒂斯的公民所應該盡到的責任!”

耳機裏傳來了托爾的狂笑聲:“哦,安道爾,你要氣死他們了!他們雖然是冒牌貨,可是畢竟也是神殿的祭祀呀!”

通訊就此結束,五名海洋祭司的面色變得鐵青一片,甚至當夏頡向他們介紹前面走來的八個老人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聽清夏頡到底說了什麼。

天巫、地巫、靈巫、幽巫、力巫、化巫、幻巫、令巫,加上站在夏頡身邊的黎巫,大夏巫教日宗的九大殿主盡數到場。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序幕

“七日之後,周天星辰歸位,原始巫杖出。”

午乙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哼出了幾個字,不屑的朝幾名冒牌貨海洋祭司瞥了一眼:“原始巫杖乃我巫族至寶,非神人無以掌之,爾等可有那等實力?”關於這次的海人使節團的事情,一應消息都由旒歆傳達給了午乙他們,午乙盡可以用這種倨傲的口氣質疑海人。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同樣倨傲,卻有點底氣不足的冷哼道:“無非一柄權杖,不用諸位多做掛慮。獻出原始巫杖,你我兩國停戰,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他說話時用力的抬起頭,想要正視午乙的目光。午乙雙眸中星光流轉,那銀色的光流極其緩慢的流動,好似兩個極大的漩渦,差點將他的靈魂都吸了進去。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駭然低頭,背心上一陣冷汗滲了出來。

只有不知道死活,或者說缺了一根筋的布拉德.瑞德大咧咧的走到了午乙的面前。人立而起的他朝午乙伸出了一隻沾滿了泥土的豬蹄子,用那標準的亞特蘭蒂斯貴族的優雅和高貴的口吻說道:“尊敬的閣下,我們都希望一切都順順利利的,不是麼?”

看著這個可憐的,被履癸下令變幻成一頭血紅色野豬模樣的海人貴族,午乙冷肅的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絲帶著憐憫的笑容。他伸出手和布拉德.瑞德的豬蹄子輕輕的碰了碰,淡淡的說道:“當然,我們不希望有什麼變故。”頓了頓,午乙好似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奈的對一臉期冀的布拉德.瑞德歎道:“不過,為了起出原始巫杖,幽巫的巫力消耗了許多,在起出巫杖之前,怕是。。。沒辦法替你破解身上的詛咒了。你能等待幾天麼?”

剛剛還有著優雅風度的布拉德.瑞德的眼珠立刻變得一片通紅,他氣哼哼的揮動了一下前蹄,四腳著地,奔到一旁生悶氣去了。午乙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朝五名冒牌貨海洋祭司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連同旒歆一起,九名大巫飄然消失於一陣突然升起的白霧中。

“哈哈哈哈,好啦,乖孩子,還有七天才能辦正經事哩。咱們爺倆找個地方,好酒好肉的吃著喝著。”太弈突然無端端的興奮起來,他手舞足蹈的叫道:“你這次的任務就是送他們來隱星島嘛,如今他們活蹦亂跳的上島了,一切都和你無關了嘛。走走,咱們找酒找肉吃去。”

太弈拉著夏頡就走,一旁的刑天大風、赤椋他們心水都鋥亮鋥亮的,明白跟著太弈就肯定有好處。他們嘻嘻哈哈的丟下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一行數十名海人,帶著自己的坐騎緊跟太弈而去。這些來隱星島接收原始巫杖的海人,自然有隱巫殿的隱巫出面,將他們帶去一棟偏僻的宮殿安置了下來。

太弈領著夏頡一行人繞著那些巨大的宮殿繞了幾圈,突破了數千層的巫術禁制後,來到了島子正中心的高峰下。順著那條盤山的小道,突然變得嚴肅了許多的太弈領著他們登上了山,在經過了八十個開闢在山

阿庭 於 2008-09-27 23:37: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38:00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蚩尤山城,攻克

迅雷不及掩耳,安道爾、托爾自認為末日堡壘已經到達了一個絕對安全的高度。以海人和大夏數千年的戰爭經驗,以他們收集來的情報,以及他們對偶爾俘虜的三五個大夏的巫士進行的人體試驗都無不表明――距離地面三十萬裏以上的大氣層中出現的罡風帶,對於巫咒有極強的削弱作用。

甚至,海洋神殿還曾經利用儀器追蹤過巫咒的能量波動在大氣層中的傳播規律,他們得出的結果就是:所有的巫咒能量都在第一層罡風帶以下傳播,一旦碰及罡風帶,巫咒能量立刻被極大削弱。海人高級將領專用的小型全頻帶幹擾器,能夠對大巫們神出鬼沒的詛咒進行防範的幹擾器,以及那些大型的對精神波動的壓制儀器,就是通過對罡風帶中電磁場的模仿而製成,並且,效果極其不錯。

他們從來沒想到,其實巫還是有辦法攻擊到那些處於高空的目標的,無非是要借助某些強力的巫器而已。原始巫杖、定星輪,就是這樣的巫器。定星輪被太上道人奪走,原始巫杖卻一直掌握在太弈的手中。

三十六顆流星呼嘯而下,準確的轟在了末日堡壘的背面。一顆,又一顆,這些流星的墜落點,在末日堡壘的表面排成了一條整齊的直線。強大的穿透力使得它們輕而易舉的鑽入了第一層超過十裏厚的裝甲板,直透末日堡壘腹地。

末日堡壘的自我防禦系統主動開啟。大片的表層結構從主體結構上脫離,厚有百里的堡壘結構在劇烈的爆炸中快速的朝外拋飛,那爆炸力抵消了流星的穿透力,使得那些流星爆炸、解體,在距離堡壘內部結構不到數裏的地方爆炸。

一團團黑紅色的衝擊波撞擊在末日堡壘內層藍光熠熠的裝甲板上,整個末日堡壘都在顫抖。被拋棄的堡壘結構中,無數的海人士兵瞬間化為烏有。乾澀冰冷的電子聲,在堡壘內部不斷的重複著被拋棄的堡壘結構中的損傷數位。到處都是刺耳的警鈴,到處都是刺目的紅色燈光急速閃爍,焦灼的危險氣息在堡壘中肆意的彌漫。

三十六顆流星迅猛落下的場景,在巨大的光屏中重播,三十六顆流星那呼嘯而來的恐怖氣勢,嚇得安道爾渾身脫力,若不是他身上的鎧甲支撐著他,他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樣是渾身顫抖、面色慘白的托爾手忙腳亂的在主控臺上瘋狂的發佈命令:“主炮!主炮!給我把那個怪物殺掉!把那個怪物殺掉!我絕對不相信,有人能夠和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終極武器對抗!”

“海神權杖和海神晶體的能量是無窮無盡的!他一個人類,一個和我們一樣的人類,他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麼?”托爾大聲的咆哮著,口水噴出了老遠。他扭曲的面孔、發青的眼珠,無不昭示出他內心的極度恐懼。

再一次,安道爾和托爾見識到了大夏的巫們那可怕的力量。夏頡在他們面前用狼牙棒將一架戰車抽飛,讓他們震駭;太弈召喚出三十六顆流星摧毀了一大塊堡壘,則是讓他們的心臟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恐懼,漆黑的恐懼好比深海中巨大的章魚,抓住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無法喘息。

末日堡壘的推進器超負荷運轉,推動著堡壘以一個不自然的扭曲的弧線轉過了身軀,三門主炮準確的對準了漂浮在離地數萬裏高空的太弈。

隨著托爾一聲令下,曾經瞬間擊殺了前任夏王的三道白光再一次彙聚成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了黑暗的虛空,筆直的落向了太弈。

催動原始巫杖,體內巫力被原始巫杖幾乎抽空的太弈正在喘息。他摸出了兩個藥瓶,正將裏面黑漆漆帶著古怪花草氣味的藥水倒進嘴裏。一道道強勁的熱流自腹中升起,他的巫力正在急速的恢復。以他的身份,身上配置的巫藥自然是極品的那種。不過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他的巫力已經恢復了三成。太弈隨手將兩個藥瓶塞回袖子,正要施展巫術遁走,天空白光落下!

一聲巨響,太弈身上亂汙糟的衣服化為粉碎,頭髮、鬍鬚、身上的汗毛盡數化為烏有。末日堡壘三門主炮的威力實在出乎太弈的意料,以他已經踏上了天神之道門檻的實力,他都感覺到周身的皮膚、肌肉、骨骼都被一股可怕的熱力侵襲,體內的血液幾乎沸騰。

“呀呀~~~呀呀呀呀~~~”

太弈仰天狂吼,他身上幾件保命的巫器同時發動,三層黑色的光波覆蓋了他的身軀,一面好似招魂幡的黑色大旗‘嘩啦啦’的從他頂門直沖起來,一道黑光迅速朝四周擴散,無數黑氣從四周虛空突然冒出,彙入了那黑光中。大旗朝上一兜,將那白色光柱抵擋住三彈指的時間,太弈心口一片黑色的星光急速閃動,一件救命巫器自主發動,將他渾身冒著熱氣的身軀挪移出了數千里遠。

‘劈啪’,巨響聲中,黑色大旗被白光轟碎,一根光柱轟在了墜星湖中,偌大一個墜星湖的湖水幾乎在瞬間被蒸發殆盡,無數的水獸、大魚瘋狂的跳動著,幾頭兇悍的水獸剛剛仰天想要發出咆哮,白色的衝擊氣浪橫掃而來,炮擊點外百多裏的湖底下陷近千里,這個範圍內一切生靈盡成齏粉。墜星湖上殘留的護島巫陣只是抵擋了炮擊不過一個刹那的時間,就在白光中蒸發無形。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海人官兵齊聲歡呼。托爾揚揚得意的抬起頭,大聲叫道:“我們已經消滅了那個可怕的老傢夥!我們,亞特蘭蒂斯必勝!”

“必勝!”堡壘內無數的海人士兵、狼人戰士同時揮動起手臂。不知道哪個無聊的海人將領給隨手給那些殺戮者機器人輸入了一條最新的指令,那些殺戮者機器人也筆直的舉起了雙臂,嘴裏發出了乾巴巴的電子音:“必勝!”

安道爾猛的長出了一口氣,他正要發表一通演說,主控室內光屏突然閃亮,撒拿旦•奧古斯都那黑漆漆的好似骷髏的老臉出現在光屏中。眼裏閃爍著黑色的鬼火,撒拿旦•奧古斯都獰聲咆哮道:“追上那群從隱巫殿逃脫的巫,殺光他們,把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那群蠢貨奪回來。”

‘桀桀’的獰笑了幾聲,撒拿旦•奧古斯都殺氣騰騰的在光屏中指了安道爾一下:“決戰開始了,這決定著我們亞特蘭蒂斯人在這片大陸上命運!我們能否獨享這片大陸,我們能否安全的在這片大陸上生存,就要看我們這一戰的結果。”

“夏國巫教的九位大巫,他們隱巫殿的隱巫,十名身份最高的巫就在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追上他們,殺死他們!殺死這十個人,對於大夏的鬥志是致命的打擊!在夏國的人心目中,他們就是神!你們承擔的,是屠神的重任!”撒拿旦•奧古斯都瘋狂的揮動著手臂:“所以,追上他們,殺死他們!在殺死他們之前,不允許你們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殺死他們十個人,是你們如今最重要的任務,為了完成這個任務,你們可以不用理會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他們的性命!”

“愚蠢的,沒有能力的,只知道佔據了神殿的高位爭權奪利的蠢物,就應該死在敵人的手中!”撒拿旦•奧古斯都陰冷的看著安道爾和托爾。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尊貴的大祭司……”

“不要囉嗦!”撒拿旦•奧古斯都不耐煩的打斷了安道爾的話,他冷笑道:“這是一場聖戰,不僅僅是剷除夏國,更是剷除我們亞特蘭蒂斯內部的那些毒瘤的聖戰。安道爾,托爾,你們不要站錯了隊伍。”

撒拿旦•奧古斯都冷酷的看著安道爾和托爾:“你們的家族,父親的家族和母親的家族,以及和你們有染的兩百七十八名貴族小姐的家族,現在全部在海洋神殿的主殿中。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如果你們作出了某些不應該做的事情!”

安道爾、托爾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流淌下來。主控室的大門突然被暴力打開,幾名已經狂化成獸形,身體上的毛髮是詭異的漆黑色的狼人將領大步的走了進來,手持的利刀穩穩的擱在了安道爾和托爾的脖子上。撒拿旦•奧古斯都詭秘的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很好,你們看到了。我在神殿中,還是能控制不少東西。比如說,這些不是由我創造的狼人,也有一小部分聽從我的命令嘛!”

‘嘻嘻嘻’,輕笑聲中,光屏暗了下去。

一頭黑色的狼人冷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發令道:“指揮官大人,防禦官大人,請下令罷!”

托爾呆呆的看著脖子上架著的大刀,乾澀的說道:“什……什麼命令?”

那狼人冷聲道:“繼續追殺夏國巫殿的高層。徹底的摧毀他們!”

安道爾結結巴巴的問道:“我,我,我有一個問題。你們是,是我曾外祖父領導的神殿創造出來的,你們,為什麼會……”

狼人冷漠的看了安道爾一眼:“大祭司,才是我們效忠的物件。大祭司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沒有任何意志能淩駕於大祭司之上。”

輕輕的笑聲突然傳來,主控室外走進了幾名身披黑色祭祀長袍的神殿祭祀。他們優雅的向安道爾和托爾行了一禮。

安道爾和托爾明白了。安道爾有氣無力的坐到了一張大椅上,托爾則是有氣無力的下達了追殺太弈一行人的命令。隨後,他很不解的看向了那幾名神殿祭祀:“真奇怪,你們什麼時候來到末日堡壘?要知道,末日堡壘屬於最高執政院管轄,你們……”

幾個祭祀沒有回答托爾的問題,他們只是陰冷的看著托爾。

安道爾憤怒的錘了一下大椅的扶手,他怒道:“好罷,我們在這裏追殺那群該死的巫,我們不會去干涉神殿內部的事務。但是,請問,沒有了末日堡壘,我們要如何對付那些夏國的地面大軍!他們在這裏和我們開戰,他們定然同時向我們全面開戰,難道你們以為,我們的地面部隊可以抵擋他們的進攻?嗯?”

一名祭祀乾巴巴的開口了:“做好你們的事情,你們的家族就不會有事。其他的,你們不用理會這麼多。至高無上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大人掌握了全部的神殿權力後,自然會領導我們戰勝敵人。”

托爾憤怒的踹了一腳面前的主控台,他咆哮道:“神殿,不應該插手執政院下屬的事務!戰爭,屬於執政院管轄的範圍!”

那祭祀微微的朝托爾鞠躬,淡然說道:“你們可以向大祭司控訴,但是,現在請服從大祭司的命令!”

托爾身邊站著的狼人將領,用手上的刀輕輕的割破了一點兒他的皮膚。鮮血潺潺而下,托爾立刻安靜了下來,他麻利了下達了一長串的命令,隨後,他用幾乎哀嚎的聲音叫道:“那麼,大祭司會怎樣處置……”

那祭祀繼續打斷了托爾的問題:“不該你關心的問題,就不用多理會。”遲疑了片刻,這祭祀無比虔誠而狂熱的說道:“十一位海洋祭司的權力從大祭司的手上偷竊而來,如今大祭司要收回那些權力,難道不應該麼?快,已經追上他們了。”

黑漆漆的夜裏,隊伍在南方蠻荒的崇山峻嶺中穿行。有力巫殿力巫親自出手替眾人加持巫咒,前進的速度只能以恐怖來形容。旒歆靠在夏頡的肩膀上一手小曲還沒哼完,白正在愁眉苦臉的啃一個拳頭大的果子才啃了一半,隊伍已經深入了群山,經過了數百個蠻國的山寨,到了距離蚩尤山城只有不到百里的地方。

一身皮膚焦黑,狼狽無比的太弈扛著黑木杖一路罵罵咧咧的從後面架著狂風追了上來。距離隊伍還有三五裏路,太弈就沙啞著嗓子嚎叫道:“旒歆小丫頭,趕快救命!啊,我知道履癸的那個廢物父親是怎麼死的了。好玄,好玄,幸好我沒玩女人脫光了衣服的習慣,身上幾件巫器總是隨身帶著,否則今日我能逃過性命都玄乎啦!”

旒歆眉頭一皺,雙手掐了一個巫印,數道綠色的光華朝太弈衝了過去。那帶著濃濃的草藥芳香的綠光在太弈身上一陣盤旋,太弈身上黑色的皮膚大塊大塊的脫落。露出了下面剛剛生長出來的,好似剛出生的小老鼠一樣粉紅粉嫩的皮膚。渾身光溜溜的太弈胡亂的在腰間纏了一串綠油油的樹藤,用葉片擋住了下體,一屁股坐在了玄武的背甲上。

接過面色嚴肅的旒歆遞過去的十幾個藥瓶,太弈將那裏面各種的藥水、藥丸、藥粉吞了個乾淨。漸漸的,一縷縷黑氣從他渾身毛孔中游離開來,太弈的面色一陣的變幻。夏頡看出太弈的面色不好,急忙握住了太弈的手掌,他修煉的玄武真解那充滿了大地生機的真元緩緩的注入了太弈的身軀。真元所過之處,夏頡‘看’到了太弈體內如今的情況,不由得臉蛋抽搐了一下。

奇經八脈斷了一半,肌肉、骨骼都被高溫傷害,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極大的振盪,太弈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塌糊塗。旒歆給他的那十幾瓶藥劑,正在努力的修復他的身軀。也是太弈的身體已經和尋常的巫大為不同,已經沾染了一點兒天神之道的氣息,否則夏頡懷疑他能否還能支撐到這裏來。

一邊用真元幫助太弈療傷,夏頡一邊詫異的問道:“怎會傷得這麼厲害?”

太弈氣極敗壞的將黑木杖砸向了午乙,他怒道:“不就是這根原始巫杖麼?氣煞我也!以我之實力,不過是借助它施展巫咒,差點沒把我的魂魄都吸得乾乾淨淨。我巫力枯竭,那海人卻趁火打劫對我轟了一記,能跑回來就不容易啦!”

午乙正要湊過來問太弈的傷勢如何,那黑木杖去勢如電,正正的砸在了午乙的面門正中,差點沒砸歪了他的鼻子。午乙氣得臉都抽成了一團,他急道:“大哥,我可沒招惹你呀!你受傷了,你打我出氣幹什麼?”午乙詭異的掃了夏頡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生氣了要揍人,也該揍夏頡出氣嘛――誰叫你成天叫嚷著夏頡是你孩子的?

小心翼翼的將原始巫杖還給了太弈,午乙看都懶得看那木杖一眼。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接受了前任天巫的傳承,他也不過是一個九鼎巔峰的巫士。連初窺天神之道的太弈都無力自如驅動的東西,他根本不願意靠近這樣的禍害。此時此刻,午乙無比的懷念他天巫殿的鎮殿至寶。他再次的發誓,若是知曉是誰劫走了定星輪,他一定要滅了那人滿門。

太弈鼻子裏哼哼著沒理會午乙,一隊人馬已經到了蚩尤山城的城門外,夏頡跳下玄武,大步走到了那吊橋邊,對著城門上嘻嘻哈哈的正在半夜裏飲酒胡鬧的一群蠻國的精怪衛兵大聲吼道:“兀那城上的人聽著,我大夏巫教十大巨頭在此!給我開門迎客!”

夏頡一嗓子吼出去,他心裏那個得意啊,這是否算是狐假虎威的仗勢欺人呢?白趁著旒歆不注意,把他手上那果子丟進了吊橋下的懸崖,爬到了夏頡的頭頂上,手舞足蹈的叫嚷起來,他‘昂昂’的叫了幾聲,尖銳的前爪上射出了幾道極細的白光,在黑夜中煞是醒目。

太弈、午乙他們則是面面相覷,半天沒吭聲。大夏巫教十大巨頭,這名字聽起來停威風的,只是,這話聽起來也夠古怪。十大巨頭,這話是誰教給夏頡說的?只有旒歆笑吟吟的坐在玄武的背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夏頡的背影,嘴角翹得老高。

城頭上一陣慌亂,一個頂著豬頭的精怪小心翼翼的從城牆垛兒後面探出頭來,指著夏頡大叫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大夏,大夏巫教的那些大巫,怎麼會跑到我們,我們蠻國來?誒,這裏是蚩尤山城,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給我,給我滾回去。”

午乙一聲長嘯,他大聲喝道:“盤庚蠻王,故友在此,何不出門接見?我午乙來訪,和你有要事相商!”午乙聲音的穿透力極強,好似一柄刀鋒直刺進了蚩尤山城,他聲浪所過之處,被山風吹拂了億萬年的青黑色山岩居然被割除了一道道細細的痕跡,大塊大塊的山石‘嘩啦啦’的從山崖上落下。城頭上的精怪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將腦袋縮回了城牆。

過了半晌,蚩尤山城裏沒有一點兒回聲,反而是夏頡他們身後的山林裏傳來了烏雲豹的咆哮。金鋼領了他的全班屬下,在黑厴軍、玄彪軍一干軍官的督導下趕了過來。金鋼的神情極其微妙,他詫異的問道:“夏頡兄弟,你怎麼要我帶人來這裏?還有諸位巫尊,怎麼也來了這裏?”金鋼一對大眼睛朝夏頡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太弈、午乙、旒歆一干人,以及那些將兩條山谷填得漫漫的巫傀儡,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沒人回答金鋼的問題。

金鋼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十萬分的謹慎和極度的警惕。他眯起了眼睛,右手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戰斧,低沉的說道:“夏頡兄弟,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來蚩尤山城,是想要攻打蠻國麼?難道我們大王,沒有向你們大夏遞交臣服的國書?”

旒歆舉起了右手,纖細的手指帶著美麗的淡青色幽光,輕輕的朝金鋼一拍。

一股可怕的潛力奔湧而來,金鋼心口的衣衫粉碎,一隻小巧的手印出現在他心口,深深的陷下去足足有三寸深。金鋼一愣,碩大的身軀猛的朝後方飛去,張口噴出了一柱鮮血。金鋼大駭,他身體還在空中咆哮,卻已經狂吼下令道:“敵襲!殺!!!”最後一個‘殺’字,充滿了深沉可怕的殺氣,金鋼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扭曲,一團金色的光焰從他身上冒出。

“九鼎上品!”幽巫驚歎了一聲。他枯朽乾癟的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被小旒歆的‘青木手’打中,就算是九鼎巔峰,也動彈不得呀!嘿嘿,小娃娃何必這麼大火氣?”幽巫的白骨杖揮動,大地突然顫抖,無數白生生的骷髏手臂自地下探出,猛的扣住了金鋼麾下五萬武士的身體,一縷縷來自九幽的鬼氣,開始瘋狂的汲取他們體內的生命力。

五萬名五鼎水準的巫武啊,面對幽巫的突襲,他們沒能有絲毫的抵抗力。這些巫武掙紮著想要從烏雲豹的身上跳起來,但是那些緊緊扣住了他們身體的白骨,不斷的抽取他們的力量,他們用的力氣越大,被抽走的速度越快,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原本紅潤豐滿的身體,開始乾癟下去,漸漸的,他們的皮膚變得乾枯,起了無數的皺紋。

身體還在空中的金鋼發瘋一樣吼道:“不對,你們,怎麼……”

五萬巫武的眉心同時冒出了一縷青氣,他們的身體一軟,更加不可能掙脫那些白骨手爪的控制。旒歆淡淡的說道:“他們?一路上吃肉喝酒,我看他們太累了,給他們的酒肉裏面加了點‘毒龍藤’的花汁,唔,看來效果不錯。”

“毒龍藤!”金鋼怒咆,他手上戰斧揮出,狠狠的砸向了旒歆。

戰斧呼嘯,捲起一道狂飆劈向了旒歆的頭頂。站在一旁的夏頡一個虎撲到了旒歆身前,奮起神力,狼牙棒狠狠的轟在了那戰斧上。一聲巨響,狼牙棒上的禁制發動,戰斧被炸成了粉碎,夏頡也是一聲悶哼,身體狂抖,向後退了十幾步。

旒歆一把抓住了夏頡的手臂,夏頡的虎口迸裂,兩隻手掌差點沒被戰斧上蘊含的巨力震碎。九鼎上品的巫武,比起如今的夏頡,哪怕是倉促間出手,也是夏頡根本無法抵擋的。若非夏頡功法怪異,身上更有紫綬仙衣暗地裏保護,他怎麼可能接下這一斧?

旒歆怒極,她清叱道:“你敢傷我黎巫殿的人麼?”

好似一隻輕盈的小鳥,旒歆曼妙無邊的輕身飛起,輕快無比的追上了金鋼,兩隻細嫩的手掌急速的拍出。她手上青色的寒光大盛,在那一瞬間,她已經擊出了超過三千掌。到了旒歆這種層次,巫武和巫士的差別已經不復存在,就算是近身肉搏,旒歆也有著超出水準的力量。

纖細美麗的小手,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殺傷力。堂堂一名九鼎上品的巫武,金鋼根本看不清旒歆的掌勢,三千掌全部命中。金鋼身上發出一連串可怕的骨骼斷裂聲,一塊塊肌肉先是被木性巫力化為朽木,隨後被巨力震成粉碎。等得旒歆悄然飄回夏頡身邊,金鋼的上半身已經變得稀爛一片,重傷的他就連吐血都吐不出來,他的喉管都被木質化了。

金鋼只能用憤怒和不解的兇狠目光盯著夏頡,想要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夏頡幽幽一歎,他不想這樣對待金鋼,但是,他夏頡不是主事的人。主事人是太弈、午乙他們這些大巫,以他們的秉性,怎會讓金鋼這麼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混雜在自己的隊伍中?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金鋼兄弟,對不住了。赤椋在亞特蘭蒂斯島發現你夜入海洋神殿。那一天,我又看到你在安邑城外私縱該隱。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金鋼的身體猛的一哆嗦,他臉上滿是駭然。

太弈蹲在玄武背上,陰沈的發令道:“帶他們下去,日後煉製成巫傀儡,多少有點用處。”

他一聲令下,一旁山谷內沖出了數萬巫傀儡。這些身體僵硬行動如風的傀儡沖過來,夾起地上的那些蠻國武士,呼哨一聲,筆直的朝北方急速奔去。金鋼看得眼角都迸裂開,但是被旒歆重傷的他根本無力阻止這些事情發生。他憤然的用頭撞著地面,嘴裏發出含糊的‘呵呵’聲。

城頭上,一個尖細、顫抖的聲音響起:“你,你,你們想要幹什麼?午乙,你,你是什麼故人啊?”

午乙喝道:“當年盤庚年輕時曾去安邑一遊,吾和他有幾分情面。今日我等親身拜訪,有要事相商。你作不得主,趕緊開門。”

暴風,夏頡的老熟人,盤庚最最心愛的兒子暴風探頭探腦的從城牆垛兒上伸出了半拉子腦袋。他小心翼翼的朝山淵對面的夏頡望瞭望,‘嘿嘿’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夏頡兄弟啊,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我們蚩尤山城,嘿嘿,好嚇人呀!”

夏頡喝道:“暴風兄弟,不要多囉嗦。我們巫殿幾位大巫想要拜會盤庚大王,還請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夏頡抬頭看了看天空,末日堡壘正在朝這邊急速逼近,眼看就要衝到這邊的正上空了。

夏頡耳邊響起了太弈的聲音:“趕快讓他們開門讓我們進去。蚩尤山城的護山巫陣,比安邑城外的更要厲害百倍。我們可以借助蚩尤山城將海人的那大傢夥拖在這裏。等得安邑一發動,他們海人就得倒楣!”是啊,只要能把末日堡壘拖在這裏,大夏舉國的大軍往那亞特蘭蒂斯一湧,亞特蘭蒂斯立時攻克。有了這麼多的海人做人質,也不怕末日堡壘還能發什麼威風。

暴風在那裏吭哧了一陣,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叫道:“夏頡兄弟,不是我暴風不開門接待客人。實在是我父王一個月前就離開了蚩尤山城,不知道去做什麼了。父王他不在城裏,我也不敢開門呀!”

暴風很小心的陪著笑臉在那裏笑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就在城外紮營,我給你們送美酒、烤肉還有婆娘出來,你們隨便玩樂怎樣?等我父王回來了,你們想要談什麼事情再說?”

盤庚不在城內!

太弈眼裏凶光一閃,恢復了七成巫力、傷勢也近乎痊癒的他厲聲喝道:“盤庚小兒,你看不起我隱巫太弈?”

身體一閃,太弈已經撕裂虛空,直接挪移到了城牆上,他厲聲喝道:“來人!攻佔蚩尤山城,向那盤庚討要一個說法!”原始巫杖揮動,十幾名撲向太弈的高鼎位的巫武被打得吐血飛退,暴風已經被太弈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夏頡眼睛一瞪,他手上狼牙棒揮動,大聲喝道:“兄弟們……衝!”

滅絕印脫手飛出,高達萬丈的落日山憑空閃現。方圓裏許的平滑山座上數萬顆上古蚯蚓神文閃動著萬丈光芒,帶著地水火風無窮元力當頭砸下。廣成子見獵心喜,他長笑道:“師弟,果然是好寶貝。且看吾之翻天印!”廣成子手一翻,翻天印也化為萬丈高下的一枚大金印重重的砸了下來。

多寶道人‘哈哈’大笑,他手一翻,他仿造的一枚翻天印同樣是脫手飛出。

滅絕印、翻天印飛起,太弈還沒什麼反應。多寶道人仿造的翻天印一出手,太弈可就怒了。他回頭瞪了多寶道人一眼,陰陰的冷哼道:“那年是你打了本尊一印?哼哼,本尊記得你這寶貝的味道!原來是個冒牌貨啊?”

不知自己已經招惹了太弈,多寶道人興高采烈的指揮著同樣幻化為萬丈高下的仿造翻天印朝著城頭落下。

三枚寶印同時轟在了城頭上,太弈一聲極其憤怒的詛咒聲中,蚩尤山城的第一道城牆在萬丈金光烈焰中化為粉碎。太弈渾身帶著黑煙從那塌陷了大半的山崖下鑽了出來,他指著夏頡怒斥道:“你們就沒看到本尊還在城頭上麼?氣煞吾也!”

夏頡脖子一縮,剛要向後面縮回去,旒歆已經站在了夏頡身邊,冷冷的朝太弈瞪了一眼。

水元子很是有點‘狗仗人勢’的站在夏頡和旒歆的身後,挑釁的朝太弈比劃了一下小小的拳頭。

隨手,水元子施展出他的實力,平地裏拔起了數十丈深的潮水,滾滾浪頭朝著蚩尤山城的第二道城牆卷了過去。

盤庚離開了蚩尤山城,他似乎帶走了南方蠻國八成以上的精銳。甚至太弈所說的,蚩尤山城比安邑城強大了百倍的護山巫陣都沒能開啟,蚩尤山城已經被夏頡他們攻克。

在太弈的指揮下,三千隱巫飛撲向了盤庚王宮一側的巫殿,控制住了巫殿內的所有巫陣陣眼。

天空中,末日堡壘帶著濃濃的殺氣,懸浮在了蚩尤山城的正上方。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困囚脫身

一艘小型的原碟形飛船自雲層中落下,這直徑不過丈許通體白淨的飛行器靜靜的懸浮在蚩尤山城的上空,幾點藍色的火焰在飛行器的下方閃爍,偶爾蕩起了幾圈波紋。一個‘嗡嗡’直響的聲音從那飛行器中傳出:“交出我們高貴的海洋祭司,交還我們的所有人,放下你們的武器投降,我們可以開恩,讓你們擁有在亞特蘭蒂斯的統治下繼續生存的恩賜。”

夏頡踏上了蚩尤山城正中屬於王宮的那座最高的山峰,對於這艘懸浮在頭頂不過五丈左右的小型飛行器,他只是歪了歪腦袋,隨後朝那飛行器的一個紅光閃爍的探頭比劃了一個粗魯的中指。他大聲吼道:“你們的人,就在我腳下山腹內的宮殿裏。想要得回他們,就自己派人下來取罷!他們是你們的海洋祭司,你們敢向我這裏發動攻擊麼?”夏頡大聲的吼叫著,他想起了一個很時髦的詞人肉盾牌。

那飛行器晃蕩了一下,突然爬升了數百丈高,安道爾氣極敗壞的聲音傳了下來:“你這個該死的野蠻人,又是你?”

“嗯?又是我?”夏頡詫異了一陣,笑吟吟的看著那飛行器樂道:“你認識我?感情我們是老熟人了?唔,我聽過你的聲音!”

低頭思忖了一陣,夏頡拊掌大笑道:“你是那個在西疆的大河上差點沒被我扒光的海人小子罷?怎麼,升官了?”

夏頡笑得很開心,眯著眼睛朝那飛行器的探頭一陣的擠眉弄眼,他笑道:“原來是老熟人,那就不用客氣了。來,來,來,我這裏準備了好酒好肉,你們有膽量,就下來陪我喝幾碗酒,吃幾塊肉,怎麼樣?”手上狼牙棒有意無意的在地上杵了一下,將那堅硬的山岩打碎了一大片,夏頡樂道:“放心,我們不會禁錮你們。遠來是客,這點禮節我們還是有的。”

安道爾半天沒吭聲。簡直就是放屁,遠來是客?夏人什麼時候把海人的使節當作是客人了?看看布拉德?瑞德的那個豬頭罷!

沈默了許久,安道爾這才說道:“你們夏國巫殿的九大殿主都在這裏,是麼?”

夏頡點點頭,他沉聲道:“九大巫尊都在這裏。蚩尤山城!你們若是想要要攻打此處,可以動手了。”

安道爾納悶的說道:“這裏是另外一個國家的都城吧?你們怎麼能用這裏做戰場?你們,太無恥了。”

夏頡笑得果真是很無恥,他極憊懶的笑道:“在蚩尤山城和你們交戰,總比在安邑好。這裏是蠻國的都城,打碎了我們也不心疼。何況,還可以利用這裏的巫陣來應付你們的武器,何樂而不為?”聳聳肩膀,夏頡大喝道:“要大就打,不要在那裏囉嗦的!”

又是一陣沈默,安道爾最終冷冰冰的說道:“那,是你們自尋死路。夏頡先生?我沒有稱呼錯你的名字吧?你們做好死亡的準備吧。大祭司已經下令,如果你們拒不投降,那麼就算連同那五位海洋祭司一起殺死,我們也要殲滅你們。相信我,我們有這個實力。”

用力的點了點頭,夏頡冷淡的說道:“很好,我等著你們的進攻。順便告訴你們一句,蠻國的蠻王盤庚和你們海洋神殿的叛徒該隱有勾結。如今蠻王盤庚率領蠻國的絕大部分的精銳以及該隱的那些後裔都不知去向,不知你有何聯想?”

安道爾的聲音一滯,突然一個乾澀冰冷的聲音響起:“少說廢話,安道爾、托爾,以海神的名義,發動進攻。殺死下面的這些人,大夏的實力起碼被消滅了百分之三十。殺死他們!”

小型飛行器‘颼’的一聲直飛高空,無數個銀亮的小點從雲層後冒了出來。一架架的殺戮者機器人身上披掛著各種各樣的武器,腳下噴著長長的火焰,飛快的落下。夏頡草草的一望,這一群機器人起碼有二十萬的規模!龐大的空降軍團,直接降落在蚩尤山城內,沒有任何的停歇就朝夏頡所在的王宮區域發動了進攻。

一道道的高能射線和鐳射在空氣中亂串,殺戮者邁著整齊劃一的步子,不管它們的腳下是什麼東西,不管腳下是平地、山岩還是陡峭的山體,都是這麼整整齊齊的一步步的朝夏頡這個方向湧來。蚩尤山城中到處傳來蠻國百姓驚恐的喊叫聲,到處都是蠻國的漢子們揮起武器和這些殺戮者廝殺的金屬碰擊聲。

蚩尤山城的精銳,被盤庚帶走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在夏頡他們攻城時要麼被殺,要麼被俘,城內此時還能戰鬥的,無非是那些一等到九等強弱不一的巫武和巫士。面對殺戮者機器人那超越一鼎大巫的身體強度,面對它們身上那些強力的,可以對三鼎以下的大巫產生致命威脅的武器,這些尋常的巫武、巫士,只有淪為靶子的下場。

動亂只有短短的一頓飯時間,殺戮者們很快將前進路上敢於阻攔它們的一切掃平,二十萬殺戮者機器人慢慢的聚集在一起,在蚩尤山城王宮所在的那片山崖前排成了整齊的方陣。

夏頡正蹲在山頭上看熱鬧,耳邊突然傳來了太弈的命令:“夏頡,你領刑天家的幾個娃娃下去,把這些廢物給掃蕩了!”

夏頡身體一哆嗦,看著下方那密密麻麻一片銀光閃閃的機器人,看著這些佔據了數十裏方圓,把王宮圍得水泄不通的機器人,夏頡嘀咕道:“操,我這是拍電影還是怎麼的?這些機器人。。。怎麼感覺這麼怪異呢?我在屬於遠古時代的大夏,和一群以前世的科技水平不可能造出的機器人拼命?瘋了,是我瘋了還是這個時代瘋了?”

一聲帶著十足的幽怨的怒咆,夏頡從那山頭上跳了下去,嘴裏怒斥了一句:“殺!”

一聲尖嘯,白的身體猛的膨脹到丈許高下,無數道極細極鋒利的白光裹住了他的身軀,朝那些機器人撲了上去。那道道鋒利無匹的白光,撕裂了白面前的一切,無數破銅爛鐵隨著那一道道的白光四處飛散,到處都傳來那些機器人乾巴巴的電子聲:“敵襲!敵襲!毀滅!毀滅!”

‘嗡嗡’的電子聲響成了一片,這些機器人拼命的晃動著腦袋,想要用泛著紅光的雙眸鎖定夏頡和白的身軀。可是白的身體行進如風,夏頡的速度雖然慢了一些,卻也是超過了這些機器人身上攜帶儀器的上限,之見無數的機器人腦袋亂晃,紅通通的電子眼閃的飛快,卻死活抓不住夏頡和白的身影。這些機器人發出的叫聲越來越急促,突然間,幾袈靠近夏頡的機器人轟然爆炸。

每一架機器人自爆,都有和前世一顆大當量雲爆彈相當的威力。奈何夏頡的防禦力實在是怪物一般,土屬性的巫力原本就比其他的巫的防禦力強了十倍以上,他的肉身達到八鼎大巫的水準,加上他土性巫力的保護,以及身上龍皮軟甲和紫綬仙衣的雙重防禦,夏頡雖然力量上和真正的九鼎大巫還有著天差地遠的差距,但是僅僅以防禦而言,尋常的九鼎巫武都沒他那一身粗皮糙肉。

爆炸將數百架機器人轟飛,卻連夏頡的頭髮都沒打碎一根。夏頡的狼牙棒歡快的揮動起來,揮舞了幾下後,夏頡隨手將那狼牙棒丟出,一道三五尺粗、十幾丈長的白光在那機器人堆中亂鑽,所過之處,殺戮者機器人只要碰到一點兒那道白光的皮毛,就被砸成了一塊鐵餅。這‘飛棍’的威力,實在是大得離譜。

白光好似蛟龍一樣在機器人堆裏亂竄,白光掃過之處,無數塊鐵餅‘劈裏啪啦’的飛出了老遠。夏頡手按通天道人傳授的禦劍法訣,一口真元綿綿不絕的噴向飛棍,白光的速度益發快了起來,漸漸的,那白光幻為數十道長有百丈的蛟龍滿空裏飛舞,到處都傳來金屬被暴力砸成碎片的巨響。

刑天大風他們也從山崖上的王宮正門中竄了出來。六兄弟笑得賊兮兮的,騎著六頭神獸級別的坐騎,好似六頭下山的猛虎撲進了這一堆機器人中。他們沒有夏頡那樣囂張,六個人連成了一個箭矢陣勢,穩紮穩打的朝前推進。他們的速度不快,殺戮者機器人終於找到了自己身上武器的用武之地,無數道強勁的光線朝他們身上猛轟了過去。

畢竟是刑天氏挑中的刻意栽培的下一代繼承人,刑天大風他們這次出征,身上也暗藏了許多上好的巫器。這些鐳射、射線距離他們的身體還有數丈遠近,空氣就突然凝固,一道道鐳射、射線的速度突然放慢了許多,在空氣中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瞬間就消散無蹤。以六兄弟得到了天神血液後暴漲的修為,這些機器人怎麼可能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威脅?

突然間,刑天大風坐下的那頭�發威了。原本就是神獸中可以搏殺蛟龍的兇殘存在,這頭�看著四周殺氣騰騰的數萬‘脆弱’的機器人,突然間不耐煩的抬起頭來,胡亂的噴了一口青藍色的火苗出去。

滔天的火浪席捲前方裏許大的一塊戰場,數千架機器人突然通體發紅、紅得透亮,隨後化為一攤攤鐵水融化。四周的溫度迅猛上升,刑天大風他們一個不提防,頭髮都‘哧’的一聲,猛的燃燒起來。

刑天大風氣得怒駡起來,但是罵了幾句,他卻又得意洋洋的拍打著那�的脖子,大聲咆哮道:“乖乖,再來幾口!”

那�也得意忘形的吼叫了幾聲,凶獸的本性突然發作,他腳下冒起四團火雲,踏著那火雲就直奔天空。在離地百丈的高空中,這頭畜生很是興起的張開大嘴,‘嗷嗷’連聲的朝下方噴出了數百團白色烈焰!

這數百團丈許大小的烈焰一碰到地面就迅速炸開,一圈高有數十丈的火牆‘呼呼’有聲的朝四面八方橫掃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王宮前面的大片城區就陷入滔天火海中。那些民宅連同裏面被機器人殺死的蠻國百姓瞬間化為烏有,山石被融化,地面化為岩漿,將近十萬機器人掙扎了一會,也無奈的化為一片鐵水消失在那岩漿中。

夏頡、白同時破口大駡,夏頡在問候刑天大風,白則是用獸語瘋狂的問候著那頭�的祖宗十八代。渾身冒著黑煙的夏頡、白以及刑天玄蛭五兄弟倉皇的從火海中飛身而起,白揮手就一爪子朝那腦門拍了下去。

一聲悶響,火星四濺。那�得意洋洋的看著抱著爪子呼痛的白。身為神獸,他的修為比白強悍了許多,還沒化為精怪的白,怎可能傷得了他?白委屈的縮在了夏頡的身後,一對紅通通的小眼睛上下打量著某獸的身體,慢慢的將詭秘的視線瞄準下半身的某些特別部位。

玄武慢吞吞的從王宮裏面爬了出來。他歪著腦袋看著夏頡他們懸在空中大笑,剩下的不到十萬的機器人正遠遠的用各種武器朝他們瘋狂掃射。玄武歎息了一聲,嘀咕道:“這些娃娃,也不知道把事情做得乾淨一點麼?唉!”

玄武饒有興致的緩緩的舉起了右爪,慢吞吞的彙聚了一點兒土性靈氣後,慢吞吞的朝著下方隨意的一拍。

天地間突然一悶,眾人好似又回到了那日見到玄武一掌差點沒把那頭給拍碎的場景,刑天大風坐下的獸更是發出了驚恐不安的叫聲。天地中一股無形巨力猛的拍下,剩下的那些機器人電子眼中紅光大盛,它們同時被一股潛勁壓得陷地尺許。

隨後,大地轟鳴起來。無數根尖銳的石柱自地下突出,自下而上將這些機器人串成了一堆堆冒著電火花的破銅爛鐵。夏頡、刑天大風幾個本能的夾住了自己的大腿,用詭異的眼神看了玄武好一陣子。

赤椋慌慌張張的騎著雨工從大門裏跑了出來,他叫道:“啊?就殺光了?怎麼不給我留一點?”看了看左右,的確所有空降的機器人都被殺了個乾淨,赤椋無可奈何的催動雨工升上了半空中,朝那正在空中觀戰的圓碟形飛行器大叫道:“你們派點厲害的東西下來罷。這些破銅爛鐵,你們能消耗我們多少氣力呢?莫非你們以為,就以這些破爛,可以對付我們大夏的巫麼?”

沒有達到相當的能量層次,數量是不可能對付得了高鼎位的巫的啊!想要殺死一名巫,你只有利用強悍的能量正面摧毀他們,再大的數量,都無法對付一名高鼎位的大巫,尤其是夏頡他們這些被強行提升到了六鼎以上的巫!

那圓碟中半晌沒發出任何聲音。過了好一陣子,安道爾的笑聲才突然傳了出來:“野蠻人就是野蠻人。我們不過是動用了一點點吸引你們目光的小計策,你們就上當了麼?”

上當了?

夏頡猛的一愣,他抬頭思索了一陣,猛的朝下方王宮正門口的那幾名隱巫大聲吼道:“那群海人的俘虜,你們把他們放在了哪里?”

幾名隱巫眼裏幽光一閃,其中一名隱巫抬頭厲聲喝道:“就丟在。。。”

話音剛落,數百架不過人頭大小好似蜘蛛一樣通體黝黑,不斷的變化著自身的顏色,時刻和周邊環境保持相同色澤有如變色龍的小型機器人從王宮大門內湧了出來。穆圖以及他的幾名將領扛著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等五名海洋祭司,大步從裏面跑了出來。穆圖身邊還有數十名同時被俘虜的最精悍的狼人戰士,此時都舉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武器,大步沖出。

給他們打頭陣的,分明是身負重傷離死只差一口氣,如今卻活蹦亂跳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光,怒聲咆哮著跑出來的金鋼!

金鋼手中並沒有兵器,但他九鼎上品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的。守在王宮門口外的幾名隱巫不過是八鼎水準,金鋼又是猛不丁的冒了出來,雙拳揮動,幾名隱巫悶哼一聲,三人腦袋被砸成了粉碎,其他幾人則是分別挨了一拳,吐血飛遁。

尖銳的叫聲從那幾名隱巫嘴裏發出,數百條巫傀儡好似幽靈一樣從王宮外的山崖中滲了出來。這些肉體經過巫藥強化的巫傀儡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揮動著直挺挺的雙臂,帶著一陣陣的陰風,悄無聲息的撲向了金鋼。

金鋼大聲吼道:“該死的,我就知道,和你們這群海人混在一起沒有好事!但總也比被這群大夏的混帳屈辱的殺死來得好!”

他吼叫著:“告訴我們大王!金鋼無用,壞了他老人家的大計啦!兄弟們,拼命罷!”

一聲聲古怪的獸咆聲從金鋼嘴裏發出,金鋼的身上冒出了詭異的紅色霧氣,他的肌肉一塊塊的膨脹,皮膚一塊塊的綻開,血管暴漲到了拇指粗細。刑天大風駭然叫道:“這廝把自己魂靈都獻祭給了他們的魔神麼?他真的拼命了?”

夏頡則是本能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金鋼拼命了?拼命為穆圖他們破開一條逃生的通道?這是為什麼?當日夏頡、金鋼聯手計算穆圖的場景,還在夏頡的眼前晃動呢。為什麼金鋼的態度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古怪,實在是古怪。盤庚到底有什麼計較?他當日如此輕易的就向大夏獻上了投降的國書,到底是一個什麼用意?

相比之下,安道爾派出的解救了穆圖等人的這些近乎隱身的機器人,卻並不放在夏頡的心上。以海人的科技水平,製造一批攜帶小型干擾器能夠破解威力不大的巫咒禁制的機器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此刻的金鋼,戰力何止飆升了百倍?那些同樣是以九鼎級別的巫死後的身軀用秘法和巫藥煉製而成的,擁有金剛不壞之軀的巫傀儡,居然被他一拳一個打得筋斷骨裂,只是眨眼的功夫,這些直挺挺的巫傀儡就有七八具被徹底的摧毀,有三十幾具倒在了地上雖然在劇烈的跳動掙扎,卻也沒有了繼續攻擊的力量。

只是,巫傀儡的數量太多,金鋼被死死的纏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穆圖他們扛著五個海洋祭司,則是速度如風的直奔蚩尤山城的深處。夏頡他們一行人數太少,根本不可能看守住整個蚩尤山城。穆圖他們只要混進城內,到時候想要找出他們,哪里是這麼容易的?何況,他們頭頂上還有一個末日堡壘在虎視眈眈?

夏頡冷哼一聲,身體猛的拔地而起,追向了穆圖等人。既然安道爾他們花費了這麼大的心思營救五名海洋祭司,就證明他們還是有很大的價值。不管用來做人質還是做其他的什麼用處,總之五名海洋祭司不能從他手上逃走。

夏頡掠過了王宮大門口,一顆大豬頭突然從門內冒了出來,布拉德?瑞德蹄舞蹄蹈的在那裏尖叫道:“穆圖!我命令你,趕緊回來帶我一起走!我是偉大的亞特蘭蒂斯十二黃金家族的。。。”

手指一彈,一道勁風將布拉德.瑞德打得倒飛了回去,隨後一道人影閃過,令巫、力巫兩名大巫正帶了人從王宮內追出來,身軀高大的力巫一腳踏在了布拉德?瑞德腦袋上,將他生生踏得暈了過去。

令巫沖出宮門,立刻化為一道雷霆朝穆圖追去。電光剛剛離地不到百丈,渾身皮膚下噴出粘稠血液的金鋼已經爆喝著跳了起來。他雙臂上金光閃爍,團身朝那一道紫色雷霆摟去。

電光激射,皮肉焦糊的味道彌漫,金鋼死死的抱住了令巫,嘴裏發出可怕的笑聲:“我既然豁出了一條性命,你們就別想追上他們!海人,可惡;你們夏人,更加可惡!”

夏頡正要從金鋼身邊掠過,金鋼猛的一腳朝夏頡踹了過來。

‘哼’,無比剛猛的一腳轟在了夏頡的胸口,夏頡悶哼一聲被砸得向下飛射,地面破開一個數十丈深的窟窿,夏頡噴出一口血,肩胛骨被金鋼掃成粉碎。金鋼狂笑道:“區區一小巫,也敢騎在我金鋼頭上作威作福?夏頡,若非大王的旨意,我怎會做你的屬下?”金鋼腳尖一抖,一道金色強光好似利劍,淩空劈向了夏頡的頭顱。

玄武步伐沉重的跑了過來,背甲迎上了那道金光,一聲巨響,玄武身上的黃光根本沒有動彈絲毫,金鋼的全力一擊已經被他抵消。

被金鋼緊緊抱在懷中的令巫氣惱的吼道:“給本尊滾開!你~~~!找~~~!死~~~!”

令巫,執掌天地雷霆的力量。雷霆,天庭的號令,乃是自然力量中威能最大的一種,更對其他的五行能量乃至幽冥之力有著先天的克制作用。雷霆者,無堅不摧,無邪不破,剛猛絕倫,乃是世間一等一的狂暴力量。令巫一怒,他雙目中電光迸射出數十丈遠,天空中一團團黑雲滾滾而來,一聲霹靂震得蚩尤山城上下滾動了幾下,一道不過頭髮絲細的白色雷光呼嘯劈下。

‘哧啦~~~’

金鋼慘呼,他高大的身軀瞬間被縮小了一半,他的兩條胳膊、兩條手臂都被那雷光化為焦炭,一塊塊的脫落。滿心惱怒的令巫更是握緊了雙拳,兩團刺目的半透明電光重重的轟在了金鋼的心口。

再一次慘嚎,金鋼通體化為焦炭,筆直的從天空落下。

青色的狂飆從宮門內狂卷而出,流星十指急速點動,一道道青木靈氣彙入了金鋼殘破的身軀。旒歆急道:“令巫,天巫有令,要從這廝嘴裏逼問口供,你可不能殺了他!”雙臂之間環抱了水缸大一顆藍色雷球,正準備給與金鋼致命一擊的令巫愣了一下,冷哼了一聲,隨手將那雷球朝穆圖等人逃遁的方向丟了下去。

一聲巨響,無數道藍色電光自那百里開外的一處城區直湧了起來,大概十哩方圓的一片城區在強光中化為烏有,也不知道多少蠻國百姓遭受無妄之災,被令巫一雷擊殺!

夏頡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可怕,實在是可怕,這令巫使用雷霆的本領,怕是煉氣士中都沒有幾個人的雷法能趕上他罷?

勉強的從地下爬了起來,夏頡單手扶著被砸碎的肩膀,怒道:“這是什麼怪法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龍皮軟甲和紫綬仙衣都無法抵擋這沉重一擊,夏頡疼得是齜牙咧嘴的。

旒歆正在加緊保住金鋼的性命,一看到夏頡的肩膀塌下去了一塊兒,不由得俏臉一寒,怒道:“是誰打傷你的?”

令巫、幽巫身體一哆嗦,立刻指著金鋼異口同聲的說道:“這廝!”

讓人不寒而慄的一幕出現了。臉蛋陰沈的旒歆手上冒出了數十根拇指粗細的紫黑色木刺,一根根尺許長的木刺深深的沒入了金鋼的身體,盡數紮在了他的致命要穴上。一腳將金鋼的身軀踹向了令巫,旒歆怒道:“‘追命刺’能讓他的魂靈一天一夜不會消散,要問什麼口供就趕快罷。要我治好他,哪里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怒叱著金鋼,旒歆飄身到了夏頡身邊,暴力的卸開了夏頡的下巴,給他強灌下了三瓶極苦的藥水。

夏頡被砸碎的肩膀在一連串可怕的‘嘎吱’聲中開始生長復原。旒歆若有所思的看著滿臉苦澀的張大嘴吧的夏頡,輕柔的說道:“夏頡,你覺得,是否要和白一樣,把你也煉製成金剛不壞之軀呢?唔,你的塊頭太大,浪費的巫藥也太多哩。”

旒歆的手指頭在夏頡的胳膊上、肚子上捅了幾下,那目光,讓夏頡想起了前世特勤局那些實驗室的瘋子挑選小白鼠時的特有眼神。

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夏頡剛要向旒歆說一聲‘多謝好意’,天空中末日堡壘突然有了動靜。

一圈幽幽的白光包圍住了末日堡壘,再一次超負荷的全方位打擊朝蚩尤山城轟然落下。與此同時,蚩尤山城的一角,一隻小型的飛行器呼嘯著直沖天空。

蚩尤山城顫抖了一下,一團粘稠好似汙血的紅光自四周的高山上滲了出來,裹住了整座山城。

────────────────────────────────────────────────────────────────────
第一百四十八章履癸的親征

安邑城。

若有人抬頭看天,此時的安邑城上空看不到天空,只有一圈圈血紅色的雲好似漩渦一樣在空中急旋。數百個大小不一的漩渦循著一古怪的軌跡在空中游走,偶爾幾道血色閃電自那雲渦中激射出來,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黑色風勁自雲層中緩緩飄下,好似一根根羊角杵在地上。那羊角風晃悠悠的左右亂掃亂舞,偶爾擦過幾座山頭,那山頭頓時粉碎。

大夏巫教日宗九大巫殿的全部精銳盡數彙聚在安邑城外,天巫午乙九人去了南疆,利用隱巫殿的力量去計算人,這安邑城外的諸多事務,盡數交給了巫殿中地位最高的祭巫們管轄。數百萬從九州各處彙聚而來的鼎位大巫將安邑城圍得水泄不通,安邑城外的巫陣,在這些大巫不間斷的巫力灌注下已經準備完善,隨時能全力發動。

巫陣上血雲翻滾,煞氣沖天,到處都是飄忽而過的黑影,黑風掃過,發出鬼哭狼嚎般難聽的聲響。那些被‘煉人湯’製成巫印形狀的巫被安置在巫陣的一處處陣眼裏,詭異邪惡、陰寒透骨的能量在他們體內翻滾,這些不成人形的巫不由得連連發出慘呼聲。

這個巫陣的外緣處,數百個大型的傳送巫陣在不斷的發出刺目的亮光。大堆大堆的原玉從安邑城內運出來,一車車閃亮的原玉被不斷的送入巫陣,瞬息間就被巫陣抽吸一空,化為普通的石粉飄散。一隊隊身穿各色鎧甲,形容精悍通體帶著殺氣的士兵排著整齊的隊伍不斷的走進巫陣,不知道被傳送去了什麼地方。

一條條飛龍同樣排著整齊的隊伍自天空直接沖進那些閃爍發光的巫陣,大夏戰鬥力排名第一的翔龍軍,在刑天破、刑天戾的率領下,也加入了這大夏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遠距離傳送隊伍中。隨後,是禦龍軍、齏軍、暴熊軍,這幾隻剛剛從西疆戰區撤回,在大夏和海人和談時撤回九州擺出了一副和平架勢的強力軍隊,也隨著陣法的不斷閃爍而消失。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是王庭暗司所統轄的風伯軍、雨師軍等十六支有著編號或者沒有編號卻戰鬥力一樣強悍的軍隊。

王庭暗司的軍隊之後,是刑天氏等諸大巫家的私軍,每一家出動的私軍都在百萬以上,其中實力最弱的一名士兵,都有著八等巫武或者巫士以上的實力。而統轄這些軍隊的,則一律都是九鼎巔峰最差也是九鼎中品的大巫。

大夏朝諸多巫家的軍隊之後,是商族、陳族等附屬國派出的勤王軍隊。依附於大夏的屬國和屬族有三千四百余國,其中實力最強的商族、陳族等部族和屬國出動了二十萬以上的精銳軍隊,最弱小的一些部族,也擠出了最少兩萬大軍追隨其後。

和這些屬國的軍隊一併走進傳送巫陣的,是來自於九州九大天候領地內的諸多封侯的私軍。九州疆域內私軍規模最大的有數百萬的規模,規模最小的一些不入流的封侯,則只有數千人的軍隊。關龍逢領了王庭的人,將九州之地搜刮了一遍,凡是屬於諸多封侯的,能夠上陣的人馬,盡數投進了這一次的征戰中。

傾國之力,一舉攻克亞特蘭蒂斯,從戰略層面上掌握一切主動權。

你海人的末日堡壘不是厲害麼?一次齊射能毀滅方圓數千里內的一切麼?我大夏國傾巢出動,密密麻麻的軍隊有如蝗蟲一樣密佈在大地上,在你的末日堡壘消滅所有的大夏地面部隊前,亞特蘭蒂斯就已經落入大夏之手!

如果在雲夢大澤隱巫殿無法綁架到足夠分量的重要人質威逼海人,那麼,就綁架整個亞特蘭蒂斯!

如果大夏最終極的巫陣都無法對付末日堡壘,那麼,就同歸於盡罷!

巫,他們可以輕鬆的赴死,卻絕對不會向自己的敵人低頭。

夏頡他們順利的用一根‘原始巫杖’,將末日堡壘自安邑城的上空引走,大夏的大軍才有機會進行這樣大規模的傳送。只有遍佈了巫陣的安邑城,有著數百萬鼎位大巫聚集的安邑城,附近的秘窟中有著大夏數千年積蓄的巨量原玉的安邑城,才能提供這個便利的條件,讓傾國之軍,只要是能揮動兵器的大軍,開赴海人的領地。

甚至就連負責軍隊物資調動的關龍逢等一干文官,此刻也不知道安邑城外到底彙聚了多少軍隊。

他們只看到一隊隊黑漆漆的,寬有近百里的活人組成的洪流自遠方流淌過來,流入那數百個不斷閃動著刺目光芒的巫陣中。他們只知道,僅僅三天的傳送,已經消耗了超過五千萬方蘊含了極大能量的上品原玉,這消耗,讓掌管大夏財政的相柳,幾乎沒暈了過去。

大軍在開進,大夏朝毀滅性的軍隊在開進,第一次完全整合在夏王手中的大軍在開進。

而,此時,安邑城的王宮內,卻有著不同尋常的異樣氣氛。

令巫殿三祭巫、九禦巫、二十七命巫齊齊彙聚於放置鎮國九鼎的廣場上,地面上,用原玉磨成的粉末和大量的人血調配而成的墨汁勾勒出一副古怪的符�。三千名擁有雷電屬性巫力,並且實力都達到了八鼎上品以上實力的巫身披潔白的長袍,正一臉肅穆的站在正中的那座大鼎之下。他們神色堅定,手持上好的玉刀,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一身紫藍色巫袍的履癸同樣無比肅穆的站在廣場中,朝那三百名大巫深深的行了一禮,嘴裏開始念誦咒文。這咒文玄奧而古老,有一種說不出的肅殺和陰沈的意味混雜在裏面。

令巫殿,這些擁有著天地雷霆之力的大巫也念誦著同樣的咒語。令巫殿的三名祭巫,三名年紀都在六百歲開外,老得不成人形的老頭兒手持形如閃電的巫器,圍繞著履癸不斷的轉著圈子,巫器在履癸的身上劃來劃去,不斷的劃出了一個個詭異的符文。

一絲絲極亮的閃電彙聚而成的符文在履癸的身上閃爍,履癸的身體猛的抽搐了一下。一名祭巫立刻喝道:“大王,巫力傳承之際,還請放鬆身體。你只要保持意志清醒則可,其他一應都有吾等施為。”

履癸長吸了一口氣,他滿是希冀的點點頭,同時流露出一絲不忍的泣容:“為了本王一人,而犧牲三千大巫,本王。。。”

站在廣場上那巨大的符�覆蓋範圍外的刑天厄雙手揣在袖子裏,冷冰冰的說道:“大王,這是我大夏王庭的祖制。祖制如此,大王宅心仁厚不忍犧牲這些大巫,卻也是不得不為之。大夏的王,必須是天下除了隱巫之外最強的巫,否則,何以震懾天下?”

和刑天厄肩並肩站著的刑天華鎣無比雍容的緩聲道:“履癸,你且收起這慈悲之心。如今大夏面臨劫難,正需要你一力扶植哩。”

和履癸私交極好的商湯站得稍微遠了一點,他也連聲說道:“大王,王后所言極是呀。大王若沒有震懾九州大巫的實力,如何統轄九州?”商湯的臉上,也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他有點驚歎也有點驚駭的說道:“將九州大權集中在大王手中,這是自東夷人攻破安邑後再也沒有過的事情。可見大夏當興,大王一統九州,橫掃海人,這是天數呀!”

履癸不由得笑了起來,他朝商湯點了點頭,笑道:“你我兄弟,何必說這些好聽的話?”履癸酬躇滿志的說道:“若本王真能橫掃海人,哼哼,卻也不枉我這一番心思!”

長吸了一口氣,履癸大聲喝道:“諸位巫老,動手罷!諸位放心,爾等家人,都由本王一力贍養,且安心的去罷!”後面一句話,卻是說給那三千名註定成為犧牲的大巫聽的。

一聲悶響,鎮國九鼎同時發出柔和的青色光華,整個廣場頓時籠罩在朦朧的青光中,一股神聖、肅穆、極其莊嚴宏大的氣息自九鼎上散發出來,天空中清音響起,一縷縷清氣自四面八方飄蕩了過來,彙入了九鼎之中。

刑天厄皺起了眉頭,他有點詫異的說道:“這九鼎,似乎神異了不少?前任大王受那秘法傳承的時候,卻沒有這等靈異的景象。”刑天厄的眼珠子一陣亂轉,他有句話想要說卻不敢說出來��這九鼎的表現,怎麼像是被人煉化了的巫器一般?憑空多了百分的靈性呀!

這話,誰敢說?誰能說?自大禹王之後三代夏王以降,再也沒有一名巫能夠祭煉九鼎,將其煉化所用了。這九鼎雖然前一陣子失蹤了一段時間,其中的玄虛不少,但是誰能有這麼天大的能耐,煉化九鼎呢?要知道,大禹王當年可是以天神的實力才能驅使九鼎,大禹王之後的三代夏王,也是因為一出生就初窺天神之道,經過數百年的苦修後才能驅動九鼎的!

如今的天下,誰能煉化九鼎?

太弈都不成,他距離天神之道,還欠缺了那臨門一腳。

也許,通天道人能?刑天厄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急忙將那古怪的念頭從腦海中打消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通天先生乃是我刑天家的供奉,他奪走九鼎作甚?若他真能煉化了九鼎,卻又還回來作甚?這等神器,若是能夠煉化了,卻豈有歸還的道理?唔,最近卻是忘記了打聽那些煉氣士的動靜,夏頡領了人去南方蠻荒,等他回來罷!”

刑天厄按下了心頭的詫異,他不相信通天道人能過煉化九鼎。在他看來,通天道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太弈還強。

“呵呵呵,若是他們煉氣士真的強到了那種地步,他們還用借助我刑天氏的勢力來傳道麼?萬萬沒有這個道理。”

心中思忖著,刑天厄自我安慰的打消了心頭的疑慮。他也沒注意,站在商湯後面的伊尹對他看了許久,將他的神態變化盡數收於心中。

九鼎轟鳴,正中的那口大鼎噴出了一團青氣祥光,筆直的朝天空升去。一股極強的吸力自天空傳來,一名令巫殿的祭巫大喝道:“動手罷!”

三千大巫同時將玉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們同時自爆了頭顱,將自己的巫力裹住了已經開始燃燒的魂魄,隨著一道血光噴上了天空。那股九鼎之中傳來的巨大吸力將他們的魂魄和全部修為收進了鼎中,一團青色的火焰在鼎內燃燒起來。

三千大巫的魂魄和全部修為,在正中那口大鼎內被巫教秘法煉製,萃去了全部的雜質,只留下了最為純粹的雷屬性巫力和他們對於雷霆掌控的全部知識。三千大巫魂飛魄散,履癸的身體則是在那大鼎的吸力驅使下慢慢的飛了起來。念誦著王庭巫法傳承的秘咒,履癸絲毫不受那青色火焰的侵襲,懸浮在了那大鼎之上。

大鼎中煉製出的那一團紫藍色強光緩緩的靠近了履癸,三千名八鼎以上修為的大巫一生的巫力精華彙入了履癸的身體,使得履癸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身上衣衫炸成了無數碎片,強光中,履癸的身體一處處的膨脹開,眼裏兩道紫色厲電噴出,仰天發出了極痛的慘呼。

令巫殿諸多大巫同時施為,他們將自身的巫力注入了地上的符�,以這符�為憑仗,驅動了九鼎的部分神力,發揮出讓人意想不到的神奇功效。九鼎上同時噴出了青氣祥光,縹緲的仙音中,無數怪獸的嘶吼隱隱傳來。那剛開始噴上天空的一團清氣筆直的轟了下來,轟進了履癸的身軀。一團青色的火焰裹住了履癸,開始對他的身體進行最為微妙的調整和改造。

九鼎中正中的這一口大鼎,乃是九鼎之主,擁有傳說中乾坤鼎一般的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能將後天凡品鍛煉成先天的靈物。

履癸的身軀,如今就在受這九鼎的鍛煉。他身體內的每一個部分,都在朝著最完美的最靠近天神之道的神體轉化。此時的巫教力量不如遠古時期,此時履癸的資質也不如遠古時代的那些大巫,但是在九鼎的幫助下,履癸的身體依然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內被改造成了近乎天神一樣的神體。僅僅以他身體的素質而言,已經不弱於同樣接受隱巫殿秘傳的太弈。

而三千大巫的巫力,也同樣完美的融入了履癸的身軀。同樣是雷屬性的巫力,履癸接收這些巫力並無太大的痛楚,只有剛開始巫力入體的時候,才感到了一陣陣的劇痛。

半個時辰,渾身赤裸的履癸自九鼎上飄然而下。他的容貌,已經大變。

紫色的長髮無風自動,發絲間隨時有細小的電光閃過。紫色的眸子中,一道道細細的電光急速的旋轉,和前任夏王的眸子一樣,那是兩個深邃的黑洞,隱隱然可以將人的靈魂吸入,絞成粉碎。履癸的個頭拔高了尺許,

阿庭 於 2008-09-27 23:38: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39:00

第一百五十章 華麗的逆襲

亞特蘭蒂斯。

獸化成狼人形狀,渾身長毛漆黑的狼人戰士在海洋神殿主殿門前的廣場四周遊蕩,他們慘綠色的眸子帶著暴虐的殺機,純粹的殺戮欲望不可遏制的從他們身上流散開。濃烈的殺機讓原本島上隨處可見的飛禽走獸乃至各種昆蟲等物都不敢靠近,遠遠的逃離了這裏。

大隊大隊身披血紅色披風,面色蒼白,身體壯碩,明顯是用蠻國武士發展而來的血族後裔志得意滿的站在主殿附近那些宮殿的屋頂上,一個個興奮的仰天咆哮著。這些三代、四代的血族,體內流淌著的,是得到‘完美基因’改造後的該隱注入的精血,比起該隱第一次製造出的那些後裔,實力何止強大了百倍?原本就有著高鼎位實力的蠻國武士,此時更是集體攀升了一個等級。

看看彙聚在此,將神殿包圍得水泄不通,總數量超過十萬的血族後裔,就知道該隱這一段時間很辛苦,很辛苦,非常的辛苦。

面色幾乎透明,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的該隱在他那十三名直系後裔的簇擁下,有氣無力的站在海洋神殿主殿門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六名通體纏繞著閃亮的繩索,被自己的後裔死死按在地上的海洋祭司。除開被安道爾和托爾救回末日堡壘的那五位,漢•通古拉斯以及其他五名海洋祭司,六名曾經高貴的海洋祭司,就好似死狗一樣被按在了地上。

“你們,何必頑抗?”該隱用那悲天憫人的口氣歎息道:“你們,只要主動的交出你們掌握的力量,你們,還有你們的家族,就可以得到延續,你們的享受也不會少一個銅板兒,你們何必頑抗父親的意志?要知道,殺了你們照樣可以得回你們的力量!”

漢•通古拉斯艱難的抬起頭來,他一頭長髮被一名血族後裔粗暴的抓在掌心,這名被初擁前有著七鼎大巫的實力,初擁後實力暴漲到八鼎水平的三代血族,實力比如今的該隱,還要強大了千萬倍。他獰笑著用手指敲打著漢•通古拉斯的腦袋,低沉的威脅道:“我們始祖說的話,你要考慮清楚!嘎嘎,你們這些海人,弱得和嫩雞兒一般,老子一巴掌可以掐死你一百個!”

‘砰砰’幾聲,那大漢的手指輕彈漢•通古拉斯的腦袋,差點沒把他的腦袋給震得稀爛。

漢•通古拉斯咬牙切齒的看著該隱,憤怒的嚎叫道:“該隱!你背叛海洋神殿,背叛了海神,是大祭司指使你的!”

“不~~~”該隱悠然笑道:“我一直信奉偉大的海神,就和我尊貴的父親大人一樣,我們無比的信奉海神陛下。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海神的光輝能夠灑遍這片大陸!”

該隱的臉蛋慢慢的陰沈下來,他咬著嘴唇冷哼道:“我不叛逃出海洋神殿,難道要等著你們給我的腦子裏面安裝控制晶片麼?你們這群該死的神棍,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該隱,率領我的後裔們,給你們做了多少事啊?你們居然要給我安裝控制晶片!該死的傢伙!”

漢•通古拉斯譏嘲的笑了幾聲,他歪著腦袋瞪著該隱冷笑道:“你,還有你那所謂的父親,大祭司撒拿旦•奧古斯都!你們以為你們做的事情,能夠瞞過我們麼?你在大夏安邑城做的好事!你居然能夠驅動海神權杖,你居然能夠調動海神權杖的力量!那些咒語,是海神的聖女都沒有權力知道的絕對機密!你一個卑微的被製造出來的人形怪物,你居然知道那些咒語!”

“阿嘎!”該隱張大了嘴巴,他眼珠子一陣亂轉,低聲嘀咕道:“啊哈,該死的,安邑城有你們的奸細?嗯,當然,父親在安邑城也安排了奸細,這是很顯然的事情。啊哈!”

一蓬黑色的水霧在該隱身邊突然冒了出來,渾身黑袍,面目被帽兜遮蓋住,只有眼睛處兩點黑藍色水光閃動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飄然現身。他手持一根碩大的海藍色水晶雕成的權杖,權杖的杖頭是一個類似於祭台的人頭大小的棱錐體,環繞著那棱錐體,雕刻著十二名下跪祈禱的小人兒,看那小人兒的衣著打扮,正是海洋神殿海洋祭司特有的裝飾。

十二個小人雕像中的十一個暗淡無光,只有一個的內部有明亮的藍紫色光芒在流轉。仔細看去,這個有著光芒閃爍的小人雕像左手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本,右手持有一支羽毛筆,雕像的背後有一行極其細小的字跡:智慧推動文明的前進。

“桀桀!”撒拿旦•奧古斯都無比難聽的獰笑了幾聲:“沃爾夫斯•亞歷山大被殺死了。漢•通古拉斯,你的老朋友被殺死了。你不傷心麼?哦,十二海洋祭司中,代表著智慧的沃爾夫斯•亞歷山大死了,他傳承的智慧力量回歸了神權之杖。桀桀!”

該隱貪婪的看了一眼那碩大的權杖,很小心的低下頭,不敢讓撒拿旦•奧古斯都發現他眼裏的窺覷之意。

“你!你殺死了沃爾夫斯!”漢•通古拉斯急了,他拼命的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那幾個按住他的血族後裔擁有的巨大力量,怎可能讓他脫身?他掙扎的唯一後果,就是頭髮被一大把一大把的扯了下來,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滴在了地上。他身邊的那五名海洋祭司相互看了看,同時黯然的低下了頭。

“不,不,不,絕對不是我下的手。”撒拿旦•奧古斯都無比雍容的說道:“最少,不是我親自下的手。不過,智慧、藝術、階級、法律、宗教,他們這五位沒有什麼戰鬥力,他們傳承的力量對我也沒有什麼威脅的海洋祭司去接收海人的原始巫杖,這不也是你的建議麼?”

搖了搖頭,撒拿旦•奧古斯都歎息道:“五個無能的海洋祭司被你們打發去了夏國,漢•通古拉斯,我的孩子,你是想要保護他們,不是麼?”

“夏人不會胡亂殺死一名海洋祭司,他們不在亞特蘭蒂斯,也不用面對我的威脅,不是麼?”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的笑起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實在是太有趣了。你們這六位代表著戰爭、審判、颶風、海嘯、地震、瘟疫的,有著強大戰鬥力的海洋祭司留在亞特蘭蒂斯,不就是為了對付我,代表著神權之至高權位海神行走於人間的分身的大祭司麼?”

“真可憐,你們永遠都想不到,我,撒拿旦•奧古斯都,活了數千年的存在,從第一次大陸戰爭就存活至今的偉大存在,是你們這幫不數百歲的可憐娃娃所能對付的麼?”撒拿旦•奧古斯都笑得無比的邪惡:“一包來自於我的南方盟友的巫藥,就徹底的擊倒了你們。有趣,實在是太有趣啦!而我親愛的孩子,該隱的幾滴鮮血,就讓你們培養皿中的生化戰士變成我的忠誠的勇士,這不是更有趣麼?”

漢•通古拉斯瘋狂的咆哮起來:“撒拿旦!我們絕對不會把自己傳承的力量交給你!你違背了神殿自古流傳的法則,十二名海洋祭司的力量,絕對不能集中在你的手上!你,...”

“愚蠢!”

撒拿旦•奧古斯都對於漢•通古拉斯咆哮作出了準確的評價:“除了將我們全部的力量彙聚在一起,讓我能夠發動神權之杖,否則,我們如何能應付夏人的進攻?第一次大陸戰爭,就是那十一位海洋祭司作出了犧牲,他們將所有的力量交給了我,最終由我擊退了敵人!這一次,也是如此!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擊敗大夏的巫!”

“這不同!完全不同!”漢•通古拉斯怒道:“第一次大陸戰爭,你沒有承受這股力量的能力,在擊退大夏的巫之後,你只能將不屬於你的力量繼續傳承下來。而這一次,你是想要獨佔這恒古以來流傳的屬於海神的力量,你想要成為神!我們不容許這種褻瀆神靈的事情發生!你可以殺死我們,但是我們絕對不會主動的交出你想要的東西!”

“殺死你們?”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臉色陰沈了下來:“蠢貨,殺死你們,我只能汲取你們傳承力量的百分之三十。看看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智慧力量罷,回歸神權之杖的,只有他百分之三十的力量。你當我和你們一樣的愚蠢麼?他們五個人的力量,我並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們擁有的暴力!”

“該隱!我的孩子!”撒拿旦•奧古斯都大吼了一聲。

該隱立刻拍了拍手掌。一隊近千人的狼人戰士立刻推搡著數百名衣冠楚楚卻是面色驚惶的海人貴族跑了過來。該隱乾脆的說道:“我數十聲,然後幹掉他們。”該隱開始計數,鋒利的大刀已經架在了這些誒貴族的脖子上。

漢•通古拉斯的老臉變得無比難看,這數百名海人貴族,是他的直系子孫,他的兒子,他的孫子,他的重孫,甚至他的幾個年輕的情人,以及老漢•通古拉斯私下裏的幾個私生子,都被帶了過來。只要該隱一聲令下,漢•通古拉斯的血脈立刻斷絕!

臉色急驟變化的漢•通古拉斯在該隱數到第三聲的時候猛的抬起了頭:“慢,大祭司,你勝利了!我,願意交出屬於我的戰爭神力!”

該隱歪了歪脖子,吹了一聲口哨,又有五隊狼人押了大隊的貴族男女湧了進來。沒有任何疑問的,剩下的五名海洋祭司也作出了同樣的選擇。他們念誦著咒語,將自己的傳承力量輸入了神權之杖。一道道明亮的紫藍色水波從他們身上滲出,注入了那神權之杖內。幾乎是同時,自南方的天空有四道藍色水波飛速的射了過來,投入神權之杖中。

漢•通古拉斯的面容黯淡,他們知道,緊接著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其他派去雲夢大澤接收原始巫杖的四名海洋祭司,也已經被人殺死。撒拿旦•奧古斯都根本不會在乎那五種力量的多少,只要能夠彙聚起十二種海神之力,只要海神之力中代表了戰爭、破壞的主戰能量沒有損耗,撒拿旦•奧古斯都根本不會在乎那些海洋祭司的死活。

他們這些一代代傳承的海洋祭司,比起撒拿旦•奧古斯都這個不知道用了什麼邪門法門一直生存到現在的老怪物,實在是不堪一擊。他們曾經竭力的反抗過,但是結局如何?結局就是撒拿旦•奧古斯都完成了最後的一擊,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東西。

“很好,你們很乖巧。該隱,殺死這六個曾經給我帶來麻煩,曾經派人追殺你的可憐東西。讓他們的生命,換取他們的子孫後代的性命。呵呵呵呵呵呵,凡是和這十一名褻瀆了海神的叛逆有關的家族,全部貶為奴隸!”

撒拿旦•奧古斯都是典型的翻臉不認人,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力量,他立刻下令誅殺漢•通古拉斯等六人。不過,撒拿旦•奧古斯都畢竟還記起安道爾和托爾的存在,他冷冰冰的命令道:“該隱,你趕去末日堡壘,接收堡壘內的一切權力,囚禁安道爾和托爾那兩個小傢伙。唔,越是接近成功的時候,越是不能麻痹大意呀。小傢伙,也有可能給我們造成大麻煩!”

撒拿旦•奧古斯都很誠懇的看著該隱:“我不希望被末日堡壘的主炮轟上一炮,我想你也是這麼想的罷?”

袖子揮動,一股黑色的水浪噴出,漢•通古拉斯等六位海洋祭司慘嚎著被水浪腐蝕了身軀,變成了六具黑漆漆的骷髏架子倒在了地上。撒拿旦•奧古斯都狂笑著在水浪中消失。“將會有真正的神靈降臨這個世界,這位神,就是我,撒拿旦•奧古斯都。海神?哦,原諒我的褻瀆,我更加欣賞黑暗的力量!我,將成為神,我又何必再信奉一位神?”

“該隱,我的孩子,按照我給你的那些東西,和夏國的人好好的玩玩罷!你只需要拖延時間,拖延時間就夠啦!等我完成了我這數千年來一直期待的東西,你將成為這片大陸的王!而我,將會是王上之神,唯一的真正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神!”

“我要感謝那個用奇怪的武器毀掉了我的身體的人,是他,讓我擺脫了那該死的禁錮,是他,讓我的計畫得意完美的實現!為了感激他,我會選擇第一時間殺死他,只要,只要我成功,我會第一時間殺死他~~~!”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聲音飄忽著遠去,該隱眯著眼睛,兇狠的眼神朝左右瞥了瞥,隨意的揮動了一下手臂:“把這群無能的炭基生物關進監獄。完美呀,他們曾經以為,他們賜予了我生命,我就應該侍奉他們。可是,如今,我,該隱,偉大的血族的始祖,我成為了他們的主人!太美妙了,簡直美妙得無法形容。來人,準備戰艦,我們去末日堡壘。”

該隱低下頭,喃喃嘀咕道:“盤庚?你這貪婪的傢伙,希望你在末日防線過得開心。我以海神的名義發誓,我會讓你擁有大夏三州的土地,可是,我如今,不信奉海神。真是抱歉。”

末日防線前,大夏的軍隊陷入了苦戰。

盤庚的蠻國大軍和海人的高科技武器配合起來,那等威力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而是達到了一個本質上的昇華。蠻國武士彌補了海人軍隊最為孱弱的近戰力量,海人的能量武器可以肆無忌憚的覆蓋防線前的一切,僅僅是兩個時辰,大夏軍隊陣亡人數超過五十萬!末日防線前甚至就連一具屍體都沒留下,一切都被那呼嘯而來的高能光束和射線化為烏有。

夏頡盤坐在玄武的背上,看著又一次五個萬人方陣的炮灰部隊朝末日防線湧了上去。他不由得搖頭道:“這是幹什麼?拿人命開玩笑麼?”他想起了最為忌諱的添油戰術,一次次的小規模的部隊送進去讓別人殺死,除非腦袋壞了,否則任何一個有點腦筋的統帥,都不會這樣做。這完全就是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雖然這些炮灰部隊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也不能這樣草菅人命啊?

刑天大風手持鎢鋼長矛,狠狠的在地上亂捅,他咬著牙齒看著那五萬人在無邊的炮火中化為灰燼,甚至還不能靠近末日防線就被打成烏有,不由得破口大駡道:“這是哪個王八蛋下的命令?死幾十萬廢物不要緊,士氣全沒啦!”

刑天玄蛭老神在在的站在玄武身邊,雙手環抱胸前,冷靜的說道:“不管是誰下令,這也有他的用意。夏頡兄弟,我們上次出使亞特蘭蒂斯,他們的士兵都只能使用那種沒什麼威力的老舊武器,他們的能量明顯都拿去供應給了他們的末日堡壘。”

刑天鼇龍沉聲道:“用幾萬廢物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有打不完的能量,卻也不算虧本!哼,蠻王盤庚,他們真有膽子!”

夏頡搖搖頭,皺眉道:“就算要試探他們的能量儲備,就不能用高級鼎巫上戰場麼?比如說,從禦龍軍派五百名九鼎巫武上去。足夠他們轟上一整天的。”末日防線的規模有限,不可能安裝末日堡壘上那樣大威力能夠秒殺九鼎大巫的光炮,最多能對八鼎以下的巫造成威脅。與其一次浪費數萬數十萬的炮灰部隊上去送死,還不如派頂尖高手去頂著炮火挨炸。

刑天兄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一直吊兒郎當的赤椋卻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語:“不一定罷?送上去送死的,都是九州天候的私軍哩!”

空氣猛的一滯,夏頡沒吭聲了,刑天玄蛭也閉上了嘴巴,一行人老老實實的縮在了一起,眺望又一波攻城隊伍足足五十個萬人方陣踏著整齊的步伐朝前方湧了上去。

‘咚、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都在發抖。這一次送上去的五十萬大軍,在近千里長的末日防線前,顯得如此的渺小。越來越多的炮管自末日堡壘的鋼鐵城牆上探了出來,最終就連粗達五十米,末日防線所配置的最強的湮滅炮,也都伸出了長長的炮管。

氣氛益發的凝重,這一次的五十萬攻城隊伍,是中天候麾下最為精銳的一隊私軍,領隊的將領中,九鼎大巫就有近百名,鼎位以上的巫超過六萬,其他的軍士最弱也是九等的巫武或者武士。他們雖然比不得夏朝的正規軍,但是在私軍中,也算是一支很強橫的力量。

但是這一次,海人沒有開火。五十萬大軍緩緩的逼近,逼近,再逼近,最終,在他們靠近城牆不到一裏的時候,領隊的幾名九鼎大巫同時咆哮起來:“他們後續無力,兄弟們,沖上去!殺光這群該死的海人!”

一大片墨綠色的煙霧平地升起,自城牆的方向迅速的朝這五十萬人壓了過來。報應臨頭,翔龍軍曾經使用巫毒迅速的攻陷了海人王領的大片領土,此刻來自于蠻國的毒巫們,也施展出了自己的拿手本領。和大夏黎巫殿的巫毒不同,蠻國的毒巫,他們的巫毒更多來自於各種有毒的蛇蟲、動物,毒藥的效力更加猛烈。

只聽得一片慘叫,大片大片的攻城部隊倒了下去,能夠在這片毒霧中倖免的,只有那些實力超過了六鼎的大巫。

稀稀落落的數千名大巫站在霧氣中咆哮,他們揮動兵器,想要攻上城頭。

數萬條體形極其壯碩,和夏頡的雄偉身板都有得一比的蠻人大漢‘哈哈’大笑著自末日防線的城牆上跳下來,沖向了這數千名因為巫毒,實力削弱了許多的巫。

一番短暫的拼搏,蠻國武士留下了百多條屍體,數千名夏國的巫武被斬去了頭顱,懸掛在了末日防線的炮管上。鮮血一行行的順著炮管流淌在那城牆上,看得夏頡的眼珠漸漸的都紅了起來。

履癸的王令很快的傳達過來:著黎巫殿所屬以及相柳家族人配合王庭大軍,攻打末日防線!

夏頡眺望了一眼數裏外站在戰車上面色陰沈的履癸,急忙點起兩萬名黎巫殿大巫,自己親自帶隊,朝前行進了數裏。同時他更是命令其他諸殿的大巫,開始架設巫陣,配合大軍攻城。

站在玄武背上,夏頡想起了安邑城外那個耗費了九大巫殿無數心力,犧牲了若干大巫的巫陣。那個巫陣的威力,夏頡想不出來到底有多大,但是,一定有著毀天滅地的威能,這是無庸置疑的。但,那個巫陣,是要留著以防萬一的,萬一末日堡壘返回,萬一,大夏的地面軍隊不能攻克亞特蘭蒂斯...萬一...萬一...

夏頡舉起了手頭的狼牙棒,大聲吼了一聲。行天六兄弟緊跟在夏頡身後,實力暴漲的他們加上一身的上品巫器,有信心在戰場上多爭取一點軍功。何況,跟隨兩萬名黎巫殿的大巫一起出戰,真是想死都難呀!

鋼甲暴龍和翼龍的怒咆聲從夏軍大營中發出,大夏的主戰軍隊出場了。禦龍軍、翔龍軍,刑天家控制的軍部下屬攻擊力最強的軍隊。兩軍合計超過六十萬人,清一色六鼎以上實力的巫武,加上坐騎都是用巫咒秘法培養的,肉體強悍度並不弱於六鼎大巫的鋼鐵暴龍和翼龍,這兩支軍隊的殺傷力強得嚇人。

尤其,率領這兩隻大軍的軍尉,以及軍尉以下的各級軍官,都是刑天家的精英子弟!

最讓夏頡和刑天大風感覺到驚駭的,是站在兩隻大軍最前方的刑天厄!大夏輔公刑天厄,親自出戰!

隔著近百里的虛空,刑天厄鋒利如刀的目光和盤庚混濁的雙眸狠狠的對了一擊。

一聲炸響,兩人正中的土地突然開裂,裂開了一道寬有裏許,深不見底的地縫。刑天厄獰笑一聲,手一揮,一柄七彩流光的大斧突兀出現在手中,他大斧微微震抖,那條地縫處發出巨大的轟鳴,偌大一條地縫被無形的巨力推動,漸漸的癒合。

刑天厄的身後,是刑天歿、刑天閼、刑天殂、刑天鋣,刑天家四大令主。

大夏軍部伐東令、伐西令、伐北令、伐南令直屬的,歸於刑天歿四人統轄的戰力最強的四支軍隊散發出騰騰殺氣,緊隨在禦龍軍、翔龍軍之後,慢慢的朝末日防線逼近。黑壓壓的大軍排成了寬有近兩百里的巨大方陣,緩緩的朝前逼近,逼近,再逼近!

夏頡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一陣的火燙,傳承自篪虎家族的戰士血液在他血管中奔湧,他慢慢的舉起了那巨大的狼牙棒,仰天發出了巨大的咆哮。原本攀再他頭頂上的白也興奮起來,他跳下夏頡的身體,身軀化為三丈高下,通體鱗片發出道道流光,兩隻有力的後腿猛蹬玄武的背甲,發出‘噌噌’的巨響。白雙目中兩道白光射出丈許遠近,磅礴的白虎銳氣在他身周一陣盤旋,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

大軍逼近,刑天厄長袖飄飄的走在大軍的最前面。在距離末日防線還有十幾裏的時候,刑天厄仰天笑道:“盤庚小兒,可敢與我刑天厄一戰?你且放心,本公絕不滅你的魂靈,總能讓你這小鬼有一道殘魂逃回去休養生息!”

刑天厄大斧一晃,天空猛的落下一道裏許高的巨斧虛影,當頭朝盤庚劈下。

盤庚肥碩的身軀上一陣兒肉浪晃蕩,他雙掌猛的朝那斧影一拍,斧影粉碎,他身上衣物也化為烏有。

盤庚怒道:“刑天厄,你們大夏欺人太甚!本王來海人這裏做客,你們還打上門來了?”

刑天厄怒道:“放屁!海人和我大夏交戰,你已經遞上了臣服的國書,又怎能來海人這裏做客?你做客也就罷了,你領了傾國精銳前來,又是為何?莫非你蠻國的女人都嫁給了海人,你領了舉國的男人來尋親訪友麼?”

盤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刑天厄無比惡毒的諷刺道:“或者,你的王后被...”

“放屁!”盤庚也顧不得身份和體面了,他淩空劃了幾個邪氣十足的巫印,一道黑氣直沖刑天厄。那黑氣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鳥獸的冤魂存在,只聽得一陣陣的鬼哭狼嚎聲,天空突然陰暗下來,烏雲翻滾中,寒氣沖天而起。這一道細細的黑氣引發了天地異變,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黑色雪花落了下來,大雪覆蓋了方圓數百里,氣溫急轉直下,夏頡的身上都冒出了薄薄的冰片!

“不愧是蠻國之主!”刑天厄感慨了一句,手上巨斧銳氣沖出,將那黑氣劈成了一縷縷的黑霧飄散。

夏頡也是連連讚歎道:“果然不愧是蠻王盤庚!赤椋,偷襲他一箭!”

赤椋應諾一聲,拔出夏帝太康弓,‘嗤嗤嗤嗤’連續九十九箭朝盤庚的眼珠、喉嚨、心口、下陰等要害射去。夏帝太康弓最主要的特性就是射出的箭矢無影無形、速度極快、穿透力極強,乃是暗箭傷人的最好兵器!

盤庚正在和刑天厄鬥嘴,罵得口沫四濺的他突然驚呼一聲,身軀上的肥肉在那一瞬間急速抖動了數萬次,只聽得一陣巨響,九十九支用玉石做箭頭,雕刻了細小的巫印在上面,殺傷力驚人的箭矢被盤庚那抖動的肉浪震成粉碎。盤庚卻也吃虧不小,轉修巫力巫法,對於肉體的萃煉並不足夠的他,身體比起一般的巫士要強悍學多,卻比不了尋常的巫武。

赤椋的箭來得快,饒是盤庚反應及時,有幾隻箭矢已經沒入他的肥肉有數寸之深。他的肉浪抖動,將那箭矢都化為粉碎,可是那幾支箭矢上的巫印已經發動,巫印炸開,在他身上炸出了臉盆大小的窟窿。

盤庚氣得臉蛋直哆嗦,他身上黑光閃爍,身軀瞬刻被修補完畢,他憤怒的跳動著,好似一隻梨子形的皮球在末日防線上亂蹦道:“你們,你們!刑天厄,**你老母!你們大夏先攻擊了我蚩尤山城,老子的人才到了海人的地盤上!你,你,是你先對不住老子!”氣急敗壞之下,蠻人中的蠻人,蠻人之王盤庚,可就直接爆出了粗口。

刑天厄也氣得面色發白,一直以來,誰敢問候他的老母啊?

刑天厄咬牙切齒的喝道:“盤庚,你好無恥!我巫殿人屬攻打你蚩尤山城時,你已經帶人出城!要說誰對不起誰,是你先撕毀了對我大夏的臣服誓言罷?本公若不殺你,實在難消本公的怨氣!”刑天厄那個氣惱啊,盤庚的假臣服國書可是通過夏頡傳給履癸的,他刑天家在其中要承擔責任,若是被相柳�這群人在背後陰損幾句,他刑天家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把這個亂子給平息下去?

盤庚脖子一歪,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攻上來啊?本王不怕高速你,我蠻國傾國精銳在此,我南方蠻國實力雖然不如你大夏,可是方圓也有百萬裏,治下百姓以十億記,本王帶來的九鼎級別的巫的數量,說出來嚇死你!還有本王從海外異族那裏求來的援兵無數,他們都有各種異能,你們大夏再厲害,能把老子怎麼的?”

夏頡看不慣盤庚那囂張的模樣,他飛上天空,懸浮在離地百多丈的地方厲聲喝道:“盤庚,你兒子暴風,可在我手裏!”

盤庚的臉蛋再次哆嗦了一下,喃喃的罵了幾句‘不爭氣、怎不提早打開護山巫陣’之類的詞句,隨後,他腦袋一歪,大吼道:“暴風在你手上又怎樣?本王的兒子多了去了!不欠缺他一個!啊呸,就算你把本王的孩子都殺了,本王還年輕,還能再生一百個!不,本王再生一千個兒子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咬我的卵蛋不成?”

到了這種地步,盤庚已經開始撒潑駡街了,夏頡也沒辦法和他溝通下去,只能面皮焦黑的退了下來。他夏頡再厲害,面對盤庚這種豁出去罵大街的憊懶任務,他也沒轍了。

一旁的水元子看到夏頡面色難看,急忙跳了出來:“夏頡,你別急,那廝咒你,我水元子替你出氣!”

水元子的身軀猛的膨脹開來,他化為一股滔天的巨浪,兇猛的沖向了盤庚。只是眨眼的功夫,水元子的身軀已經化為一片長有數百里,寬有百多裏,深有數百丈的汪洋,裹著無數的冰山雪片,帶著震耳欲聾的水濤聲沖了過去。

若是對付尋常的巫,水元子這一招,足以淹死數百萬人!

可是,他如今面對的是盤庚,和大夏對峙無數年絲毫不落下風的南方蠻國的王!

盤庚身邊幾名枯朽的老巫猛的上前了幾步,雙手急速揮動間,一道道淡黃色的土屬性巫印急速射出。

‘砰’,巨響聲中,這一片天地中的水屬性靈氣被驅散得乾乾淨淨,濃厚得可怕的土屬性巫力急速合圍,將水元子化身的萬頃怒濤瞬間壓碎,水元子的本體,一團兒丈許高下的雪白的浪花被濃厚的土黃色光芒包裹著,急速的墜向地面。

這幾名實力可怕的老巫聯手,若是那一團土黃色光芒接觸了地面,水元子當即要被拖入地底深處封印,再也難有脫身之日。水元子終於明白自己碰到了剋星,不由得尖叫起來:“救命~~~”他的叫聲極其宏亮,狂呼中有巨大的濤聲滾滾卷來,卻那裏掙得脫那黃光的束縛?

夏頡神識朝那一團黃光一卷,想要控制那團土性靈氣,卻被那團黃光上附著的一絲陰狠凶厲的神念狠狠的轟了一擊。夏頡神識驟然受到重創,他身體一抖,猛的退後了十幾步,從玄武的背甲上摔了下來,一口血還來不及噴出,他鼻孔、耳朵、眼角內,已經噴出了一道血泉。那道神識卻還不放過夏頡,帶著陰森的殺意,循著夏頡神識退去的方向緊追了過來,一副趕盡殺絕的模樣。

廣成子、多寶道人冷哼一聲,兩人同時上前一步,一人出了一掌,按在了夏頡後心。

雄渾有如長江大河的氤氳紫氣透體而入,甚至有大量的先天鴻蒙之氣湧入夏頡的身軀。夏頡受損的元神突然一暖,迅速的恢復正常,甚至筆方才還更加活潑靈動了許多。那一道神識發出一聲冷哼,飛快的退了開去。廣成子、多寶道人心有靈犀般同時掏出一顆靈丹塞進夏頡的嘴裏,大聲喝道:“鼠輩,爾敢傷吾同門?”隨後,兩人同時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廣成子的翻天印筆直的轟下,轟向了那幾名老巫。

多寶道人這一次也沒賣弄他那些仿製的假冒偽劣產品,他右手一揮,一道金光帶著磅礴靈氣噴湧而出,同樣落向了那幾名老巫。

夏頡一時不查,甚至沒看清多寶道人到底揮出的是什麼法寶��但是從那充沛的先天靈氣看來,那絕對是一件頂尖的先天靈寶!和翻天印相同級別的靈寶!

而夏頡沒有救出來的水元子,也被玄武救下。

夏頡剛剛吐血倒下,玄武就氣極敗壞的將身軀膨脹到裏許高下,張開一張血盆大嘴,從嘴角落下了幾顆果核兒,一口朝裹著水元子的那團黃光吸了過去。玄武的修為是如此的可怕,那團黃光哼都沒哼一聲,被玄武一口吞進嘴裏,幾口咀嚼後破除了上面附著的一絲靈識,將面色慘白嚇得魂飛天外的水元子吐了出來。

隨後,因為夏頡的受傷而有點慍怒的玄武幾個大步就沖到了軍陣的最前面。他的身軀,猛的膨脹到了原始體態也就是,長寬數百里的原始體態!他這麼一變身不要緊,他佔據的地盤太大,嚇得刑天厄等一干大巫轉身就跑,同時指揮著大夏的軍隊瘋狂逃竄。若是沒死在海人的炮火下,沒死在蠻國武士的大斧下,而是被有點陷入顛狂狀態的玄武一腳踏死,那才真叫冤枉!

盤庚嚇壞了,他尖叫道:“啊~~~,玄武!”他的那聲音,好似被人輪暴的小姑娘一樣,又尖又細,當場震得他身邊的十幾名海人高級將領七竅噴血,慘死當場。

可怕的玄武人立而起,他用兩隻後足支撐著身體,碩大的身軀筆直的豎了起來。高有數百里的玄武如此一豎起,天地頓時一黑。

後面履癸都嚇得有點語無倫次,他大聲叫道:“來人,來人,拔營,拔營後退千里!不,不,不,不要管這營地啦,跑罷!”他一腳踢飛了替他趕車的車夫,自己抓起了韁繩,驅趕著十二隻麒麟,轉身就走。

一時間,大夏軍營一片混亂,沒人再去理會那些帳篷啊、糧草輜重啊,乃至某些私軍偷偷摸摸的擄掠的一些民女之類的,所有有能力逃跑的巫,那都是撒丫子就走。當然,走得最快的還是刑天厄這些九鼎大巫,他們腳尖一抖,已經到了數百里開外!

玄武嘴裏噴著白沫兒,身軀重重的朝下方倒了下來。

盤庚的眼珠子差點都跳了出來,他跳著腳怒道:“開火!開火!你們這群廢物~~~逃命罷!媽的!”

一聲巨響,偌大的玄武收起了四肢和腦袋、尾巴,就一個光禿禿的數百里方圓,天知道有多沉重的大烏龜殼重重的自空中砸了下來。

方圓數千里的疆域平地下陷裏許,海人的末日防線好似一個笑話一般,被玄武一‘屁股’座成了粉碎!

尤其讓人震驚的就是,玄武在百忙之中,龐大的神識還掃過了海人的防線,那些無力逃跑正在尖叫‘海神’的海人士兵,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捲了起來,送出了千里之外。

末日防線被玄武一擊摧毀,卻奇跡般沒有死傷一人!

一團團巨大的土黃色蘑菇形灰塵沖上了天空,玄武慢吞吞的從甲殼內伸出了頭來。他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看看,有點狼狽的打了個噴嚏:“唔,有點用力過猛了麼?誰叫你們打我家夏頡的呢?他和老龜我,可是有緣呀!有緣!”

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點過分,玄武小心的看了看地上那已經化為粉碎的末日防線,身體急速縮小,‘哧溜’一聲奔向了夏頡。

‘撲騰’,刑天大風騎著的那頭�一屁股軟在了地上。玄武突然發飆,讓他想起了當日被玄武一爪幾乎拍碎的可怕場面,這頭�,差點沒被嚇得暈了過去。

大夏變得亂七八糟的軍陣內半天沒人吭聲。過了許久許久,履癸的聲音才幽幽的響起:“啊,好,好,好啊...攻克末日防線,猛鬼候,當,當是首功。輔公,記下猛鬼候的軍功,我們,繼續,繼續前進!”

紫金鞭揮出,士氣突然飆升了數十倍的大夏軍隊好似一群發狂的獅子,‘嗷嗷’怪叫著沖向了亞特蘭蒂斯。

亞特蘭蒂斯,此刻的亞特蘭蒂斯,就好像一個脫去了所有衣服的少女,正在被動的等待著大夏軍隊的蹂躪。哦,她還有最後一道不怎麼可靠的貞節防線,那就是盤庚的軍隊!正在撒丫子跑路的盤庚的軍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可怕的任務

大夏大軍壓境,海人王領全面失守,在距離亞特蘭蒂斯島最近的港口,蠻國大軍布下了最後一道防線。而讓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都感覺到不怎麼可靠的問題就在於盤庚霸佔了所有開往亞特蘭蒂斯的巨輪,扣押了所有拖家攜口準備逃回亞特蘭蒂斯的海人貴族。從黃金貴族的旁支到白銀、青銅家族的主脈成員,港口防線大營內,被扣押的海人貴族就在百萬左右。

對於大夏軍隊而言,盤庚的蠻國大軍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麻煩。數萬名毒巫自殘己身,渾身割了個血糊淋當,身上繪滿了各種邪惡的巫咒,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自爆,讓體內的巫毒瞬間擴散的架勢。在黎巫殿的大巫配製出足夠多的解藥之前,履癸根本不敢發佈全面進攻的命令!

蹲在玄武的背甲上,無奈的撫摸著白的頂瓜皮,夏頡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果然恐怖分子是歷朝歷代的頭號問題。人肉炸彈,是一個艱巨的挑戰。這些毒巫,他們的可都是綁著生化毒氣核彈頭的人肉炸彈啊,就算太弈他們,也不敢同時面對數萬毒巫的自爆罷?”

黎巫殿一名九鼎級別的巫,或者蠻國一名九鼎級別的毒巫,就能輕鬆的毒殺千里之內一切生物,真正巫毒過處寸草不生。那,數萬名毒巫同時自爆,這個威力...夏頡猛的打了個哆嗦,輕輕的拍了拍玄武的背甲,低聲問道:“玄武,你能對付這些發狂的瘋子麼?”

玄武長長的脖子轉了過來,兩顆小眼睛眯了夏頡一陣,張開嘴,吐了幾顆果核,打在夏頡的皮甲上發出‘啪啪’的脆響。玄武沒好氣的冷哼道:“你當我是瘋子不成?三千人以下的毒巫,他們自爆,我體內丹火可以煉化他們放出的毒物。可是數萬名毒巫...怕是只有我們玄武一族的老祖宗才有那個‘肚量’吞下這麼多的巫毒罷?”

玄武‘嘰哩咕嚕’的抱怨道:“我是玄武,不是幽冥邪毒鳳凰。若是你能找到一頭活著的幽冥邪毒鳳凰,他們是以劇毒為食的,哪怕是上千萬的毒巫自爆,他們也吞得下呀!”搖搖頭,玄武把脖子縮回了甲殼,甕聲甕氣的說道:“只是,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最後一對兒幽冥邪毒鳳凰,也被人殺死了。唔,據說還被抽取了魂魄,練成了一件寶貝,叫做瘟什麼葫蘆來著?”

“瘟蝗葫蘆。”多寶道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聽到玄武的話,他隨口接上了話頭:“那是海外一名散修同道的大手筆,兩隻幽冥邪毒鳳凰,嘿嘿。自此天地間一支血裔斷絕,這位同道日後定有報應。”

當然,瘟蝗葫蘆。夏頡詭異的瞥了多寶道人一眼,這個葫蘆的凶名,他夏頡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和毒巫的巫毒一樣,瘟蝗葫蘆對付不了真正的絕頂高手,但是用於大範圍殺傷,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武器。後來,似乎,如今的闡教同門姜尚,就吃了這寶貝的大苦頭?

扭頭看過去,粗手大腳一臉憨厚的姜尚正抓了大把大把的草藥,在那裏幫一隊炮灰級別的私軍士兵治療傷勢。因為履癸和刑天厄等人的干係,這些原本隸屬於九大天候的私軍士兵並不能得到很好的救治,黎巫殿的大巫根本懶得理會這些實力孱弱的炮灰,只有姜尚帶了黃一,在那裏辛苦的忙碌。

夏頡搖搖頭,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就算他拿了太弈和午乙的手令,想要命令黎巫殿的大巫替這些炮灰部隊療傷,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高傲的巫,是絕對看不起這些在他們眼中彈彈手指就會死掉一大片的‘螻蟻’的。就算限於夏頡手上的巫教十大巨頭聯名的手令,他們不得不去救治這些炮灰部隊的士兵,夏頡也知道,這年頭有個說法叫做‘消極怠工’!

沒奈何的歎息了一聲,夏頡剛要拉著多寶道人去喝幾碗酒打發時間,十幾騎快馬從履癸的帳幕那邊跑來,奔在最前面的刑天大風興高采烈的拍打著那頭�的腦袋,大叫道:“夏頡兄弟,大王叫我們嘗試著攻打蠻子們的大營哩。嘿嘿,你把黎巫殿的大巫都拉出來罷?”

夏頡腳一歪,差點沒摔下玄武的背甲。他氣極敗壞的盯著滿臉是笑的刑天大風,怒道:“你不知道他們昨天說的話麼?幾萬名毒巫隨時準備自爆元神!你也敢拉著我出戰麼?”

刑天大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詫異道:“為甚不敢?我們調動一萬人攻上去,你派四萬名黎巫殿的巫跟著我們。四個黎巫殿的巫保護一名我們的戰士,若是還有傷亡,那才真沒天理了!”

夏頡絕倒,再也沒有了言語。多寶道人在旁邊笑啊,笑得好似一隻老狐狸,他摸了摸袖子裏的那件不知名的先天靈寶,低聲嘀咕道:“寶貝啊寶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今次總算要發發利市了。唔,前天那些人,跑得可真快。”多寶道人拍打著夏頡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弟,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就勉為其難的上陣罷。”

廣成子身影飄忽的也冒了出來,他拈須笑道:“正是,正是,師弟你立下功勞,對本教只有好處呀。”

廣成子、多寶道人相似而笑,高興得眯起了眼睛。夏頡立下的功勞越大,掌握的權力越多,他日後的領地就越大,豈不是他們煉氣士的道場所能發展的速度就越快麼?想想看,如今留守在三清道觀的烏光道人、滄風道人一干門人,也該去‘神女湖’邊的猛鬼領建造道場了罷?

‘咚、咚、咚、咚’,一千面蛟龍皮蒙的戰鼓發出震天的巨響,天空的雲彩被鼓聲震得支離破碎,大地開始顫抖,地上的小石子都跳起來有尺許高。隨著那些擂鼓的軍中猛士不斷的將巫力注入鼓槌,那鼓聲益發的嘹亮。突然間,只聽得到處都傳來房屋倒塌的聲音,港口周邊幾座城市的城牆、建築,都被震塌了。

五千名黑衣黑甲的黑厴軍、五千名白衣白甲的玄彪軍,整整一萬大軍排成整齊的、密集的方陣,走出了大夏軍營,朝蠻國大軍控制的港口逼近。他們的左右兩翼和他們後陣,是整整齊齊足足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這些大巫的面色一個個要說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從配製上來說,一名出戰的戰士居然能夠配製十二名黎巫殿的大巫,這等豪華陣容,是大夏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

刑天大風六兄弟的臉在抽搐,赤椋的手哆嗦著,他憋著笑,差點沒從雨工背上摔下來。

履癸站在大營門口,渾身顫抖的指著走出大營的軍陣,結結巴巴的說道:“輔公...黑厴軍尉,大風兄弟他主動提出攻打蠻國的營寨...本王以為,勇氣可嘉...可是...這十幾萬黎巫殿的大巫,是怎麼回事?”

可憐見的,整個大夏軍隊中,黎巫殿的鼎位大巫也不過三十多萬人,這三十多萬大巫,要承擔起為整個大夏軍隊調配丹藥、解毒去病的重任。可是如今可好,一萬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隊出戰,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跟隨!

刑天厄的老臉一陣暈紅,他低下頭,狠狠的用腳尖蹂躪著足下那寸許之地。

一旁的相柳�等王庭大臣一個個面色古怪,過了許久,相柳�才不陰不陽的說道:“黑厴軍、玄彪軍如此奢華的陣容,真教人羡慕!”刑天厄的老臉,幾乎都能滴出血來。若是刑天大風在他面前,他肯定一拳將他打個半死。

夏頡一本正經的蹲坐在玄武的背甲上,老神在在的嘀咕道:“四萬黎巫殿的大巫和十二萬黎巫殿的大巫,有什麼區別麼?已經不要臉啦,乾脆就把臉皮徹底扯下來罷!唔,我是一個很體憫麾下戰士的人哩。”他歪著頭看著渾身扭來扭去一身不自在的刑天大風,陰陰的笑了起來:“我這是為了軍中的兄弟們著想哩。黑厴軍、玄彪軍的士兵可都是一些六七八九等的巫武,沒有人照料著,一名鼎巫就能屠盡這一萬人。唉!”

看看左右翼的四萬大巫,加上後陣八萬大巫,夏頡輕輕的笑了笑:“正好,讓我測試一下盤庚的決心有多大罷!巫毒,對於這些黎巫殿的‘醫學怪人’,可是沒有什麼作用的。盤庚,你想要幹什麼呢?”

大軍繼續逼近,而後方營裏,履癸似乎也突然悟出了什麼事情,他紫金鞭連續揮動,一連串的軍令發佈了下去。禦龍軍、翔龍軍、暴熊軍、齏�軍、雨師軍、風伯軍等主戰軍隊魚貫而出,緊隨在了夏頡他們軍陣後十裏之距,慢慢的朝港口逼近。

此刻,亞特蘭蒂斯島最高執政院的會議大廳內,有如一座肉山盤坐在最高執政官的寶座上,張開大嘴將一盤盤香噴噴的烤肉吞進肚子裏,不時的舉起巨大的黃金酒杯吞咽美酒的盤庚,正忙裏偷閒的和該隱打著嘴皮子仗。

面色青白,面皮幾乎透明,顯然元氣損耗極大的該隱氣極敗壞的在大廳內上下撲騰,好似一顆彈性十足的橡膠球,‘颼颼颼颼’的在面積極大、天花板也足夠高的大廳內閃出了數百條殘影。他胡亂蹦跳了一陣,突然收起了背後兩隻金紅色的蝙蝠翅膀,跳到了盤庚面前的桌子上,大聲尖叫道:“盤庚大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時間!你要給我們爭取時間!拖延大夏的軍隊前進的速度,把他們死死的陷在這裏!”

該隱重重的一跺腳,盤庚面前長桌粉碎,桌上的美酒佳餚全滾落在地。該隱怒聲道:“可是現在,你們在幹什麼?你們一路撤退,甚至撤退得比我們的軍隊還要快!你把末日防線的數千萬亞特蘭蒂斯的精銳軍團全部留給了那些兇殘的巫做俘虜,整個王領在短短三天時間內丟失得乾乾淨淨!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指著嘴巴不斷蠕動的盤庚,怒道:“還有,你扣押了那些想要撤回亞特蘭蒂斯島的貴族,你又想要幹什麼?難道,你的貪婪...”

“沒錯!”盤庚用力的點了點頭,作勢要給該隱一腳,該隱急忙閃身退後了十幾步,盤庚這才陰笑道:“我很貪婪!我想要看看,你們海人是否還有什麼後招!你們不可能天真幼稚得以為,我盤庚會這麼傻乎乎的傾國幫你們罷?”

飛快眨巴了一下眼睛,該隱眼珠子亂轉的問道:“那麼,你覺得?”

盤庚狠狠的跺了跺腳,他叫道:“你們果然還有後手,當然,我不知道讓你們如此篤定的後手是什麼。可是,我堅信你們的陰謀詭計還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所以,我需要一點點可靠的籌碼。”

拍打著自己肥碩的好似水波一樣晃動的肚皮,盤庚非常快活的哼了哼,樂道:“你們有多少貴族被我扣押?一百萬?差不多!一百萬呀!就算是一百萬頭馴養的豬,也是一筆大錢,何況是你們海人的貴族呢?就算是你們那個心狠手辣的大祭司,也不敢一次犧牲一百萬的貴族罷?如果他這樣做了,你們海人王國,立刻就要崩潰罷?”

用力的晃了晃身體,將那鎏金的寶座晃得發出了幾聲清脆的爆裂聲,盤庚看著面色難看的該隱不由得笑了起來:“所以,我現在可以和你們談談條件。大夏九州的三州之地?這個價碼不錯,可是,還是太少了。我要六個州的土地和子民!其他的全部是你們海人的,我一點兒都不碰,怎麼樣?”

左手五根小豬蹄般粗壯的手指伸了出來,右手艱難的彎曲了四根指頭,比劃出了一根肥嘟嘟的食指,盤庚笑道:“九州,我要六個。唔,我會考慮你們海人的感情,中州安邑,我是絕對不會碰的。正西和西北的那兩個州也可以給你們。嗯,嗯,剩下的六個州,都是我的。”

該隱尖叫道:“你太貪得無厭了!盤庚,當初我和你談判的時候,你曾經用你祖先的靈魂發誓過!”

用力的揮了揮手,盤庚不快的叫道:“啊,祖先的靈魂!祖先的靈魂!就算他們的靈魂在黃泉幽冥被整天拷打又關我什麼事?你當我真把祖先的靈魂當作一回事情麼?啊呸,一群死人,我才懶得理會他們!總之六個州的土地,否則,我現在就撤軍回去!”

該隱陰沈著臉蛋,他眸子中那怨毒的火焰,讓盤庚都有點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盤庚眨巴了一下眼睛,威嚇道:“該隱,我的好兄弟,你在我們蠻國過了這麼久,應該知道我們蠻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我們蠻國的好漢比他們大漢的戰士更強大,只是因為我們蠻國的巫士不如他們大夏的巫,所以我們才一直被他們壓著打。畢竟他們有九大巫殿,還有一個更加可怕一百倍的隱巫殿。而我們,只有一個巫殿呀!”

搖頭歎息了一陣,盤庚陰笑道:“但是,拋開那些巫士的問題,我們蠻國,是這片大陸唯一能夠正面對抗大夏的勢力!也許東夷人也可以,可是,東夷人嘛...他們和大夏的關係太複雜,我們就拋開他們不說了。總之,除了我盤庚,沒有人能夠幫助你們。”

該隱陰沈著臉走來走去,在盤庚面前踱起了步子。盤庚微笑著加重了語氣:“你清楚,我也清楚,你身後的大祭司更加的清楚。沒有我們蠻國的武士幫忙,你們根本不可能在地面上對抗大夏。你們的末日堡壘也許能夠摧毀大夏,但是絕對不可能統治大夏。沒有了我們,你們甚至連戰勝大夏的希望都很渺茫。所以,你想想看罷。”

緩緩的抬起頭來,該隱冷笑道:“可是,他們如今攻佔了你們的都城。你如果撤軍,你往那裏撤走?”

盤庚滿不在乎的看著該隱,一副該隱是白癡的驚愕表情:“難道你以為,我們蚩尤山城的‘蚩尤分身大陣’,是外人能夠隨意操縱的麼?不,不,只要我彈彈手指頭,他們就會受到極其慘重的損失。這一點,不用你來替我們擔心。我相信大夏的那幾名巫尊應該在想方設法的破除我們‘蚩尤分身大陣’的陣心神魂,可是,沒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做不到這一點。那畢竟是屬於天神的力量!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該隱看著逍遙輕鬆的盤庚,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那麼,五州之地如何?”

該隱正準備和盤庚商討價碼,會議大廳的大門被人粗暴的踹開,幾條彪悍的壯漢無比滑稽的胡亂披著海人貴族的精美長袍,倉皇的沖了進來。“王,大夏的人開始進攻了!他們用黎巫殿的大巫做前鋒,我們的巫毒,似乎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

該隱急了,他指著盤庚叫道:“如果你們能夠再堅守一個月,六州之地就是你們的!可是如果你們無法抵擋一個月,你們就去死罷!我們的末日堡壘,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你們!”

盤庚大樂,他猛的跳了起來,晃動著一身的肉浪朝外奔去:“該隱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就放心罷!嘎嘎,一個月?哈哈哈,我們蠻國和大夏交戰萬年,他們又能把我們怎麼樣了?你就放一萬個心罷!”剛剛跑到大門口,盤庚突然回過頭來,他無比狠毒的盯著該隱威脅到:“只是,如果你敢騙我,你應該知道我們蠻國的手段。那一百多萬的貴族,可都在老子手裏!”

冷哼一聲,盤庚轉身就走。

該隱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陰狠,他陰沈的冷笑道:“蠢貨,一百萬無能的貴族廢物,誰會把他們放在心上?愚蠢的傢伙,你既然知道父親大人已經有了後續的準備,你居然還敢提出這等狂妄的要求!真是一頭除了吃喝玩樂,就沒有任何用處的蠢貨!”

揮了揮手,該隱冷笑道:“來人,給東邊的那些人說,可以動手啦!”

背後兩隻蝙蝠翅膀猛的張開有數丈寬大,該隱尖叫道:“大夏、蠻國、東夷,三個強有力的勢力!哈哈哈哈哈!偉大的父親呀,您的睿智,是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比的!當你成為了神,我,不就是神子麼?妙極了!”

港口,夏頡連續數十狼牙棒狠狠的轟下,砸得他面前那名八鼎下品的大巫連連倒退。依仗著手上狼牙棒的優勢,加上身後有廣成子、多寶道人這群實力驚人的煉氣士保護,夏頡就有如摧枯拉朽般在蠻國戰士的佇列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威勢好不驚人。

一團團的七彩霧氣從蠻國軍陣中不斷的升起,卻被黎巫殿諸多大巫聯手放出的一片片淡青色霧氣壓制了下去。單純從巫力和巫毒上而言,蠻國的大巫比起大夏的巫,還是差了許多。

於是乎,一百名身上被自己割得血肉模糊的毒巫沖出了隊伍,他們身上黑色的光芒閃爍,肉體急速的膨脹起來。

夏頡嚇得魂飛天外,這群傢伙還真的敢自爆?他當即下令:“撤退,全軍撤退!黎巫殿所屬,全力壓制這一百人!”

履癸也看到了那一百個沖出來自爆的巫毒,他氣極敗壞的一拳劈殺了幾名朝他殺來的蠻國武士,冷冷的說道:“全軍撤退罷。他們,還真的敢用這等決絕的計策!”

大夏軍隊正有序的朝後撤退,暫且放棄了對港口的進攻,數百名身穿血紅色巫袍的大巫突然自空氣中急速閃了出來,卻給所有人的心頭沉甸甸的壓了一塊石頭這些鎮守安邑、王宮,永不出安邑一步的血巫衛,他們怎麼來到了這裏?

一名血巫衛急速閃到了履癸的車駕前,低聲的嘀咕了幾句。

履癸面色慘變,饒是他如今的實力驚人的強悍,卻也在戰車上搖搖欲墜,差點沒一頭栽了下來。

一干大夏將領急忙趕到履癸車駕前,只見履癸閉著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東夷諸部重立大族長,以前代後羿第五子繼承後羿之名,統轄東夷諸部人馬,於兩日前衝破我大夏東疆邊境駐軍防線,攻入大夏腹地!”

履癸睜開了眼睛,渾身電光大盛。他陰沈的說道:“東夷大軍前鋒中,有精擅療傷之術海人祭祀十萬!”

夏頡猛的退後了一步,他心頭狂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兩線作戰,兵家大忌!更何況,如今大夏國內的軍力,已經空虛到了極限?

刑天厄怒了:“大王,臣請命領一軍回援安邑!萬萬不能重演安邑城被東夷三千射手攻陷之事。如此奇恥大辱,可一不可再!”

刑天家的諸多將領紛紛請命,諸大巫家的家主和一干高手群情激奮,紛紛叫嚷著要領軍回救都城。

履癸猛的呵斥道:“住嘴!回援安邑,說起來容易!可是如今蠻國傾國大軍在前,更有海人在側窺覷,回援...若是等得海人末日堡壘重臨...”

每一個人吭聲,所有人的心底都快流出血來。末日堡壘如今被拖延在蚩尤山城,可是如今看起來,似乎也是海人故意為之。一旦末日堡壘飛回戰區上空,海人即將佔據絕對的優勢!一旦此處聚集的大夏精銳被全殲,大夏只有淪為他人獵物的下場。

“夏頡兄弟!”恢復了鎮定的履癸第一個找上了夏頡。他很溫和的看著夏頡,輕聲說道:“你有太弈巫尊的手令,也只有你能統一調度諸大巫殿的人手。由你率領此處隱巫殿全部隱巫以及全部巫傀儡,加上力巫殿全部所屬,你可能,將東夷人攔在中州之外?安邑城外巫陣,萬萬不容有失呀!”

夏頡深深的看了履癸一眼。履癸同樣很嚴肅的看著夏頡。

“媽的,我是何苦?”夏頡咬著牙齒,慢慢的低下頭。

“若夏頡兄弟你此次能將東夷人攔在中州之外,本王可以在伐東令之外另立一令平東令,專司對東夷人的征伐!”履癸淡淡的說道:“夏頡兄弟不是和東夷人的幾個部族,有那血海深仇麼?”

尋思良久,夏頡眼裏精光閃爍,他沉聲喝道:“喏!”他雙手抱拳,朝履癸用力的行了一禮。

履癸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他大聲喝道:“不惜一切代價,屠光眼前蠻人,血洗亞特蘭蒂斯!攻上亞特蘭蒂斯島,本王放開軍令三月!”

‘呼、呼、呼’,數百面血紅色的大旗自大夏軍中飄了起來。這些長寬百丈的大旗上描繪了無數猙獰的巫神形象,天地間頓時被一片濃濃的血腥味所覆蓋。

剛剛趕到軍營中的盤庚猛的愣住了,他尖叫道:“血海旗!我招他惹他了?履癸小兒,他瘋了麼?他,他,他不怕老子命令那數萬毒巫自爆?”

血海旗現,有進無退。

大夏軍營好似炸窩的螞蟻,湧出了無數道黑色的浪潮。大夏軍隊發出最為原始的尖嘯聲,朝蠻國那盤恒近千里的廣袤防線發動了全面攻擊。

與此同時,夏頡率領太弈派來此處的隱巫殿全部人屬,以及力巫殿的全部大巫,加上刑天大風他們的黑厴軍、玄彪軍,合計超過五百萬的大軍,浩浩蕩蕩的朝來時的傳送巫陣趕去。

夏頡的頭皮只覺得一陣陣的發麻。五百萬人的大軍,除了黑厴軍、玄彪軍這批菜鳥,其他的都是鼎巫以上的實力,這樣的戰爭,應該怎麼打?

他騎在玄武的背上,腦袋裏就是一陣陣的眩暈。前世裏看小說也好,聽評書也罷,當他看到曹操八十三萬大軍下江南,已經覺得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這次大夏全面攻擊海人,聚集起的大軍以千萬為數字計量,但是他身份地位不夠,也搞不清這幾千萬幾千萬的大軍應該是一個什麼概念。

但是,如今他麾下的五百萬巫軍,卻是實實在在的。

佇列分成十條長龍朝前急行,隊伍寬有百里,綿延六十裏。這個數字說起來同樣很簡單,但是,只有身在佇列中,才知道這是一副多可怕的場面。

五百萬人啊。

前世夏頡參與過的最大規模的‘械鬥’不過是百人級別的。這輩子參加過的最大規模的戰爭也只是上次的西征,那是十萬人級別的,而且,絕大部分都還不是他的屬下。

如今,五百萬人!若非這些人都是大巫,怕是在這個年代傳遞一條軍令都要耗費幾個時辰的時間罷?

“這仗,應該怎麼打?”真正當手上掌握了這麼龐大的一支力量,夏頡才知道,自己的底氣,是如何的不充足。五百萬人啊,一旦撒出去,覆蓋的戰區都在數千里方圓,他從來沒有過調配這麼大一局棋的底蘊...

腦子裏一陣混亂,突然,夏頡猛的醒悟了過來,他指天罵道:“操!你計算我?怎麼一個副官都沒有給我配置?”

刑天大風他們也紛紛醒悟,同時叫駡起來。一干人都突然驚醒,似乎,他們都被履癸擺了一道。按照常理,五百萬人的大軍,起碼軍尉級別的高級將領都要有二十人以上,各種校官、尉官更以萬計,這樣才能有效的指揮和調動一支軍隊。就算是翔龍軍這樣的主力部隊,沒有了各層軍官的默契配合、指揮,也不過是一團散沙罷了。

尤其可怕的是,這五百萬人中,九成以上的都是平日裏最為閒散的巫殿的大巫!他們又有什麼狗屁的配合和指揮系統?你指望夏頡就依靠力巫殿的三名祭巫、九名禦巫、二十七名命巫哦,不,易昊缺席,命巫只有二十六名!你指望夏頡就依靠這三十八個巫殿的頭目,指揮力巫殿下屬的兩百余萬各種鼎位的大巫不成?

力巫殿起碼還有三十八名頭目在,太弈派來這邊的隱巫呢?一個能發號施令的頭目都沒有!其中更有許多巫傀儡的存在,你叫夏頡如何指揮他們?就算夏頡臨時任命各級的指揮官,你能指望這些平日裏都只顧在巫殿潛修的大巫,能夠像一個受過訓練的士兵那樣有效的遵守軍令不成?

履癸的這條軍令,就是坑人啊!

但是,不管怎樣,前方已經可以看到傳送巫陣閃爍的光芒,想要違背軍令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夏頡還不想莫明其妙的在脖子上吃上一刀!

咬咬牙齒,帶著一種走上祭壇的犧牲的精神,夏頡第一個踏進了巫陣。

“履癸,我幹你老母,我什麼時候得罪了你?給我這麼一個離譜的任務?罷了,罷了,大不了,就將這些人駐紮在一起,讓那東夷人來進攻罷!我就不信了,這麼多的九鼎大巫在一起,還不能將東夷人阻截在中州之外?!”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人物(上)
夏頡的擔憂很快轉化為現實中的噩夢。

    東夷人西進大夏劫掠,是有傳統的。每一次東夷人大舉進攻大夏,走的路線都是突破揚州申土的東疆防線後,直奔中土冀州而來。東北薄州隱土,有胡羯人的游騎存在;東南神州農土呢,又經常有蠻國的武士出入。故而,為了避免某些外交糾紛,東夷人每次都是從正東突破,直奔安邑而來。

    可是,僅僅揚州和冀州的邊境,直線距離就在五萬里以上,可供東夷人大舉入侵的主要通道,隨便在地圖上比劃幾下,就不少于一百個,都是那種寬有數十里,一次性能通過數十萬兵馬的交通要道。夏頡麾下五百萬人,說起來很多,真正要去駐守這大大小小無數的關隘,一撒下去,一個關隘能有萬把人就不錯啦。面對東夷人闔族大軍,這萬把人還不是被人包餃子的下場?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加上赤椋等一批軍中將領,手舞足蹈、口水亂飛近乎劍拔弩張的在一張大方桌邊大聲的嚷嚷著。刑天大風堅信東夷人的大軍會從最大的三條峽谷地帶通過,刑天玄蛭陰險的認為東夷人會全面分兵從整條邊境線快速推進,刑天鰲龍則簡單的認為還是直奔東夷人的新族長的大營去廝殺來得痛快,刑天磐更是詐唬著分兵突襲東夷人的身後強迫他們撤軍……

    “都***是一群人才呀!”夏頡默然無語,仰天長嘆。可是,畢竟這兄弟幾個還是在努力的制定作戰計劃,總算還肯開動腦子。看看那群巫殿的首腦罷,他們一個個傻乎乎的站在帳篷的角落里,傻呆呆的看著刑天大風他們用力的揮動著手臂,眼里那茫然的、純真的目光,讓夏頡想要給他們的腦袋一人來上一棍。

    就以這群巫的戰術修養和對戰爭的敏感度而言,把他們撒出去分兵駐守各處關隘,鐵定是被人輕松圍剿的下場。不要看他們個人修為一個個都是九鼎、八鼎的了不起的高手,可是這是戰爭,不是他們大巫們私下的切磋。就算力巫殿的大巫們能夠布置巫陣幫助防守,可是面對東夷人闔族而出的大批軍隊,些許幾個巫陣,能頂什麼事情?

    廣成子同情的看了看夏頡,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夏頡師弟,節哀罷。這軍陣上的事情,師兄可就幫不了你啦。”說完,廣成子、多寶道人一行煉氣士溜得比誰都快,飛快的竄出了帳篷。管你天人合一還是道法自然,就算是原始道人、通天道人親身而來,面對數百萬計的東夷人那灌注了強力巫咒鋪天蓋地暴風驟雨一樣襲來的箭雨,也得不大不小的先犯幾個暈呼再說。

    咬牙恨罵了幾句,夏頡明白,自己落在如今這麼尷尬的位置上,顯然是自己手上那封手令招惹的禍事。履癸啊履癸,拾掇了九大天候以後,對巫殿也有了某些心思麼?沒看出來有這麼大的野心啊?可是,誰能說得準呢?畢竟,歷史上的……“呸呸呸,還歷史什麼?我夏頡如今就在歷史中,誰知道最後這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扛不過這一陣啊,我就等著倒霉罷!”

    冷哼了幾聲,夏頡走到那硝煙氣益發濃郁的方桌邊,長臂一展,將赤椋強行扯了出來。雙手抓著赤椋的肩膀,身體單薄的赤椋好似被一只大猩猩抓住的小雞兒一樣雙腳離地,滿臉呆滯的看著夏頡的大臉湊到了自己面前。夏頡噴著口水大吼道︰“赤椋,帶五千人出去,分成五百個斥候隊伍,給我查探清楚,

阿庭 於 2008-09-27 23:39:00 修改文章內容


Default sogi
發文數:519
發表時間:2008-09-27 23:40:00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極度無恥(上)
東夷人升起了王旗,卻沒有即刻攻城,而是遠遠的扎下了營盤。

    左一撥右一撥,三天之內,也不知道有多少東夷部族的軍隊好似聞到了血腥味的蒼蠅,呼啦啦的自揚州各地朝抓峽撲了過來。站在抓峽兩側的山頭上朝東邊眺望,只看到一片黑壓壓的營盤無邊無際的擴張了開去,自南而北長有兩千里許,自東而西卻不知有多厚,鼓角聲聲,旌旗招展,也不知道東夷人這次出動了多少大軍,匯聚了多少東夷箭手精英來奪這祖宗的神器。

    這東夷人匯聚了偌大一支軍隊,每日里的糧草、肉食、美酒消耗就是一個可怕的數字。那東夷人族中的巫士施展巫法,在數萬里方圓內催生了一大片綠茵茵的牧草出來,驅趕了無數的牲畜隨意放養在牧場上,日夜取用。時時听得那些牲畜長聲嚎叫,和那鼓角長鳴聲、兵器踫擊聲匯在一起,化為一團烏煙瘴氣,直沖九天。

    三天的時間,正好讓夏頡騰出空兒來,著力巫殿的大巫在抓峽內布置了更多的防御陣地。除了抓峽出口的那座城池,峽谷內還豎起了近百道高有里許的城牆,每一道城牆上都駐扎了數量不等的大巫,密密麻麻的五百萬人,將這峽谷堵得水泄不通。各地調集來的運送糧草輜重的車隊駱繹不絕的進入峽谷,好似數條黑色的長龍。

    三日內,留守安邑城的刑天華 也調集了一些勉強可堪使用的人手送到了抓峽。這些不過一等兩等的巫,雖然自身實力孱弱,甚至就連上戰場做炮灰浪費敵人力氣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配上了從王宮庫房以及巫殿密藏中取出的大量上品、極品的巫器,卻也有了水準之外的實力。用來輔助防守,卻也多少有點用處,起碼不用這些高鼎位的大巫自己巡邏放哨了就是。

    這一日,正是東夷人九耀金烏旗升起後的第三天,十幾個人騎著獨角煙雲獸從正對著抓峽的東夷大營直奔了出來。百多里的距離,獨角煙雲獸速度來得飛快,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就奔到了城下。

    這十幾個東夷箭手個個身披各種凶獸獸皮,頭戴用怪獸骷髏雕成的怪異面具,在頭頂插著九支金色的羽毛。他們倨傲的在城牆前里許之地往來奔走了一陣,其中一名頭戴巨蟒頭骨的漢子策騎沖了上來,逼近了百多丈,抬頭大聲吼道︰“交出射日弓,我們可以讓你們活!不拿出射日弓,你們就全部得死!不僅是你們,你們大夏的人都得死!”

    夏頡站在城牆垛兒上,揮手拔出了射日弓。他神識滲進弓內,將弓體上掩飾射日弓原本面目的幻陣破得干干淨淨。手腕一震,手上恢復原本模樣的射日弓放出道道紅光,夏頡長笑道︰“射日弓就在這里!只是,我要把這弓給誰?你們自己說!”

    城下眾人身體齊震,後面那十幾個箭手同時大叫,跳下煙雲獸,飛速朝這邊奔了過來。

    夏頡一聲大笑,隨手將射日弓丟下了城池。

    剛開始說話那東夷箭手一聲歡呼,身體飛掠起數丈高,大手一抓,一股吸力死死的控住了射日弓,射日弓急速朝他懷中落下。

    ‘    ’,十幾聲沉悶的巨響傳來,後方那十幾名急速趕來的箭手同時拔出弓箭,十幾道箭矢幾乎是同時貫穿了城下這漢子的身軀。那漢子連哼都沒哼出來,身體已經被炸成粉碎。這些箭手同時大叫︰“本族神器,豈是你能胡亂玷污的?”嘴里叫著大義凜然的話,這些漢子臉上的貪婪神色卻是怎麼都壓制不住,眼珠都快變成了綠色。

    城池上站在夏頡身邊的刑天大風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聲,他正詫異夏頡怎麼就把射日弓給丟下了城牆,已經有幾個東夷箭手突然拔出了隨身的短刀,狠狠的劈向了身邊的同伴。七八個東夷箭手沒來得及防範,偌大的頭顱帶著一道血虹飛起數丈高,剩下的幾個箭手則是相互大聲咒罵,在距離落在地上的射日弓不到十丈的地方,急速揮刀互毆。

    都是九羽級別的神箭手,又都是風火屬性速度極快巫武,這幾個箭手出手如電,短短一次呼吸的時間已經劈出了數萬刀,凌厲的刀氣將那地面瞬間刮走了十幾丈深,一道道刀氣劈得城牆‘轟轟’亂顫。只見血光突濺,這幾個箭手同時斃命,而且個個都是背後中刀而死。

    夏頡拊掌狂笑︰“妙哉,妙哉,數人毆斗,卻盡皆背後中刀而死,東夷的好漢,果然讓我嘆為觀止!”

    刑天大風眼角直跳,那幾個箭手方才激斗之時,一個個面露瘋狂之色,狂劈眼前的對手。但是轉瞬的功夫,他們同時掉轉刀口朝身邊的戰友劈去。人人同此一心,全部是背後中刀而死,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城牆上數千名大夏的大巫放聲長笑,被夏頡丟在城下數十丈外的射日弓,在他們眼里,已經變成了大不詳的物事。

    突然間,一道白光從夏頡頭頂射向了射日弓,正是縮成一掌大小嬌小玲瓏‘可愛’無比的白!他抓起射日弓,幾個大步跑前了十幾里,隨手將那射日弓朝那東夷人大營丟了過去,堪堪丟在了距離東夷大營正門還有五十來里的地方。白更是張開大嘴,伸出前爪在嗓子眼里抓撓了一陣,一陣嘔吐,吐出了一塊灰蒙蒙、青煦煦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木牌,隨手抓起丟在了射日弓的旁邊。

    那木牌一出手,就有道道光芒射出,幾個古神文在那木牌上流轉不休。城頭上廣成子雙目一凝,眸子中金光閃爍,辨識道︰“羿王令?”

    話音剛落,白正在那里蹦跳著叫囂,突然一聲慘叫,轉過身來撒腿就跑。

    只見那東夷人大營內一陣馬嘶人沸,數百支隊伍從那數百個營門中蜂擁而出,朝那射日弓和羿王令沖殺而來。這數百支隊伍規模都不大,每支隊伍多不過數百人,少只有十幾人上下,卻一個個頭插九羽,都是東夷人中頂兒尖兒的好手!正中大營門內沖殺出來的那一隊人馬,則有千人之多,幾面大旗打出來,打著的正是當代後羿的旗號。(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那支隊伍中一人怒聲喝道︰“吾乃後羿!你等焉敢冒犯于我?”

    一旁有人大聲呼道︰“爾無射日弓,也無羿王令,何德何能繼承後羿之位?就憑你那幾個婆娘的娘家勢力大麼?”

    又有人狂呼道︰“別忘了我等約好的,這次攻陷大夏,誰立下的功勞多,誰強奪的子女財帛多,才是真正的大族長!”

    還有人大聲吼道︰“放屁!誰拿了射日弓和羿王令,才是真正的大族長!誰敢不服?”

    ‘轟隆隆’,這數萬人的坐騎都是洪荒異獸,速度來得飛快。數百根黑色的箭頭筆直的掠向地上的射日弓和羿王令,只是短短的幾個眨眼的功夫,數十支沖在最前面的隊伍已經踫撞在一起!一名身披金烏戰袍的中年男子突然飛身而起朝那弓、牌抓下,他狂吼道︰“吾乃後羿!誰敢……”

    “上帝會保佑你的!”夏頡猛的叫了一聲。

    只見箭氣縱橫,在那一剎那間起碼有近百萬道箭氣從各處營寨中呼嘯而出,有如經天長虹,覆蓋了那射日弓、羿王令周邊里許範圍。東夷人剛剛選出來的大族長被那無數道箭氣一擊,頓時化為飛灰。

    接下來的一幕,就是連夏頡、廣成子他們都沒看清的。只看到以那射日弓、羿王令為中心,無數道強橫無比的箭氣朝著四面八方橫掃而出,轟得大地一層層的下陷,到處都炸出了巨大的窟窿。無數箭氣朝夏頡他們這里飛來,幸好城牆上得到了巫法的強力加持,一蓬血光呼嘯而出擋住了那一道道箭氣,耳邊只能听到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嘩啦啦’一聲巨響,夏頡他們城牆的巫陣被箭氣連貫轟擊,一般的巫法禁制被一舉粉碎。數千名維持巫陣的大巫悶哼一聲,七竅中噴出鮮血,身體猛的炸開,受巫法反噬慘死。立刻有萬多名大巫頂上,他們口頌巫咒,以那數千名慘死大巫的精血和魂魄為引子,發動了更加強力的巫陣。只見那一蓬血光猛的明亮了數十倍,將那綿綿射來的箭氣盡數擋下。

    好似數萬名琵琶聖手在同時撥動輪指,耳邊只有狂風暴雨敲打芭蕉般一片片緊密的轟鳴。萬多名維持巫陣禁制的大巫身體急劇顫抖著,突然間同時悶哼一聲,這萬多名平均六鼎以上的大巫同時口噴鮮血,齊齊的倒退了一步。

    天空血幕消散,露出一片黑沉沉的天空。城牆前方圓百里的土地已經變成了一個深有數里的大窟窿,無數道極細的痕跡貼著地面朝四周呈放射性射出,抓峽兩側的山體被平平的削去,千多里長的峽谷縮短了一半,大片的山峰化為烏有,夏頡他們的防線頓時有一半失去了兩翼的遮敝,赤裸裸的袒露了出來。

    東夷人的大營也被抹去了兩百里許的一片,天知道大營中死傷了多少人馬。平坦坦的一片空地上隱約可見一些骨肉殘跡,天空懸浮著數萬名七羽、八羽、九羽的箭手,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聚成了小團體,謹慎的掃視四周的族人。巴掌大小的羿王令正在那大窟窿的正中心,此刻只有十八名衣冠華麗的東夷漢子站在里許開外,小心翼翼的圍成了一個圈子,相互間用惡毒的眼神問候著對方。

    射日弓被剛才的箭氣爆發轟飛了老遠,如今斜斜的插在城牆前數里的地方,弓體上紅光氤氳,惹得那十八條漢子還有那數萬箭手不斷的飛快的看一眼射日弓,又急忙瞪向身邊的人。

    “死傷可真多啊!”夏頡帶著貓哭耗子的悲憫面容嘆息道︰“廣成師兄,是我丟出了射日弓,白這家伙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破爛木牌,這些人爭奪這兩件寶貝自相殘殺死了起碼有幾十萬人,這,和我沒有任何因果罷?”

    廣成子很是嚴肅的搖了搖頭︰“自然和師弟你沒有任何甘心。貪婪,人之原罪。這些人因原罪而獲殺身之禍,和師弟你有什麼干系?”

    “哦,那,師弟我就放心了。”假惺惺的嘆息了幾聲,夏頡拍了拍白的腦袋,笑道︰“白,去把射日弓抓回來。看看這些敗家子,祖宗的寶貝放在眼前,他們怎麼都不要呢?”

    白齜牙咧嘴的‘嘎嘎’大樂了幾聲,跳下城牆,幾個撲騰到了射日弓邊,抓起射日弓,又跳回了城牆。那些東夷人眼睜睜的看著射日弓再次落入夏頡手中,卻沒有一個人敢胡亂出手攔截。剛才那電火石光的一剎那間,東夷大軍死傷慘重,不僅是嚇壞了夏頡他們,東夷人自己都嚇了個夠嗆。此時誰還敢胡亂出手?

    夏頡搶過長弓,低聲罵道︰“白,你那木牌從哪里弄來的?早知你有這所謂的羿王令能夠讓他們發瘋,我何必這兩天辛辛苦苦的在射日弓上寄托一縷元神呢?唉,沒來由廢了這麼大的功夫!”

    刑天兄弟在旁邊听得是渾身發寒,打量夏頡的眼神是益發的古怪了。在射日弓上寄托了元神?豈不是隨身都能招回射日弓?那,他如此大方的將射日弓丟下城牆,就是想要讓東夷人自相殘殺嘍?乖乖,好狠的手段,東夷人剛選出來的大族長就被自己的族人群起而誅殺,看那大營中空出來的兩百里許方圓的一大片空地,怕不是有近百萬的東夷人死在了這一場胡亂的歐斗中?

    輕輕的彈了彈弓弦,夏頡長聲喝道︰“兀那東夷的賊人,你們有好漢的,可敢和我夏頡斗箭?賭注就是這射日弓哩!”

    夏頡的聲音極其嘹亮,聲音傳出了老遠,引得那東夷人的營地內又是一陣的騷動。遠遠的傳來沉重的步伐聲,從後方慢慢的涌上來大批的東夷人,將那剛才轟出的空地給佔據,又重新搭建起新的營寨來。

    數十名海洋神殿的祭祀在千多名東夷箭手的護衛下匆匆的行出了大營,跑到那十八名東夷人的身邊低聲的嘀咕了一陣。多寶道人正想要用道法偷听他們的談話,那十八人已經緩緩的退後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在趕來的大批箭手的護衛下返回了營地。

    一名神殿祭祀彎下腰抓起了那羿王令,語氣陰沉的說道︰“經十八位有資格繼承後羿之名的大人許可,羿王令由海洋神殿暫時保管。諸位大人誰能率領麾下軍隊第一個攻到安邑城外,就是下一任的後羿,東夷的大族長!”這神殿祭祀冷笑著抬起頭來,聲音遠遠的飄到了城頭上︰“大夏的野蠻人,你們休想拖延時間!你們的覆滅,是不可逆轉的!”

    另外一名海洋神殿的祭祀神氣活現的大叫起來︰“東夷人中的好漢們,拔營分兵!從其他的通道殺向安邑城!哪位大人的軍隊首先攻到安邑城下,就是下一任的後羿!並且他能得到我們海洋神殿的友誼,將會得到大祭司賞賜給你們的大夏的三州之地!”

    東夷人的營地又是一陣騷動。可是,過了許久,這些祭祀夢想中的大軍拔營出發的壯觀景象還是沒有發生。祭祀們呆住了,他們驚愕的、無奈的轉過身去,看到那十八名東夷的大人更換了身上的衣甲,佩戴了新的長弓和足夠的刻畫了巫印的長箭,領了大隊人馬又趕了過來。

    其中一人大聲喝道︰“諸位海人貴客請讓開。攻打安邑並不困難,反正大夏的軍隊不是被你們給吸引了過去麼?且讓我們殺光眼前的這群夏人,奪回我們的鎮族至寶射日弓,我們立刻出發。”

    又有一人冷冰冰的說道︰“他們這里才有多少人?怎可能抵擋我們東夷闔族精銳的進攻?諸位貴客且放心,只要一個時辰,我們就能攻下這座城池,長驅直入攻下安邑。嘿嘿!”

    夏頡輕輕的搖了搖頭,他拍了拍頭頂上的白,笑道︰“原來如此,上次打劫了東夷人的落日峰,這羿王令是你從那一堆巫器中貪污下來的?白,看來你越來越聰明了嘛!嘿嘿!”

    白‘吱吱’的叫了幾聲,在夏頡的頭上亂抓亂撓了一陣,雙目中血光閃爍,凶相畢露的盯向了領軍朝城牆涌來的東夷人。

    數十名身穿黑袍的神殿祭祀可憐兮兮的在那東夷人的大軍前左右攔擋,想要勸阻這些東夷人不要因為一柄射日弓而延誤了軍機。但是,三天前他們沒有勸服這些東夷人,三天後他們的努力同樣白費。這些東夷人已經被夏頡手中的射日弓吸去了魂靈兒,哪里還顧得上要趁虛而入攻陷大夏的完美計劃?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極度無恥(下)
那些神殿的祭祀一個個氣極敗壞的胡亂的咒罵了幾句,卻被近萬名相互間小心提防的箭手強行簇擁著回到了營地里,天下頓時清靜。

    羿王令,後羿號令東夷各族的令苻,東夷王權的象征。

    射日弓,後羿射落九日、射殺天地間無數強橫存在的神器,東夷力量的象征。

    東夷人力量至上,有力者就能佔據高位。相比起來,象征力量的射日弓,定然比象征王權的羿王令更受青睞。這些神殿祭祀替東夷人暫時保管羿王令,想要制止東夷人的內耗,出發點很好,但是,射日弓又回到了夏頡手中,他們想要催促東夷人快快進軍的主意,卻就落空了。

    城池外的這些東夷戰士的打算卻也實在。攻陷安邑城,覆滅了大夏,卻又有什麼好處?射日弓,卻是眼前實實在在的大好處!和海人勾結在一起,趁著大夏兵力全部集結去了西邊的機會攻打大夏,這是那些大部落的長老等人和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幕後交易,這些東夷戰士可不會理睬這些所謂的天下大計。

    尤其,當領軍的人物是得到了各個大部族支持的,上任後羿的十幾個兒孫的時候,想要勸服這些東夷人的漢子拋下射日弓去攻打安邑城,就變成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概三十萬東夷箭手在距離城牆還有二十幾里的地方停了下來。十八名有資格繼承後羿的名號,同時得到了大部族支持的後羿子孫親衛的簇擁下又向前行進了十幾里,這才一字兒排開,止住了腳步。

    其中一名年齡最大的男子大聲喝道︰“吾乃東夷上任後羿第三子蒼,把射日弓交給我,我饒過你們的性命。”後面那些箭手中立刻有人大聲歡呼,同時高呼蒼的名字。更有人撥動弓弦,將一道道箭氣射向了天空,用武力威嚇夏頡他們。

    蒼身邊的一名男子立刻策騎上前了幾步,他大聲叫道︰“我是鳴!上任後羿的第九子鳴!我身後有三十七個東夷大部族的支持!你若將射日弓交給我,才能保下你們的性命。否則,就算他們答允放過你等,我也一定要屠盡爾等!”

    蒼的臉色一黑,正要破口大罵,又有一騎搶了出來︰“夏頡,我也久聞你的大名,你是夏人中一條響當當的好漢。我是飛狄,上任後羿第五子飛狄。我的母親是除了後羿族外東夷最大部落族長的女兒!你把射日弓交給我,我成為後羿後,我和你結拜成兄弟!”

    飛狄開了一個好頭,十八名前任後羿的子孫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紛紛給夏頡許諾各種好處,答允只要夏頡將射日弓交給他們,就讓夏頡一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坐享高位雲雲。

    “真奇怪,他們為什麼都要收買你呢?”水元子蹲在夏頡身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條烤豬尾巴慢條斯理的啃食著。他一邊有點兒擔心的朝自己布置‘先天水界大陣’的山頭瞥了幾眼,但是注意力立刻放在了夏頡的身上。“沒道理呀!他們下面這麼多人,一個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淹死這里的所有人,哦,當然,我水元子是不怕水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浪費力氣在下面噴口水,也不願意攻城強奪射日弓呢?”

    夏頡搖搖頭,只是笑。刑天玄蛭則是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人哪里願意攻城?嘿,一個個心懷鬼胎,唯恐自己吃虧,唯恐他人佔了便宜。唔,剛才就連他們勉強選出來的後羿都被他們群起而攻之,打成了稀爛,他們誰又敢主動攻城奪取射日弓?”

    刑天鰲龍也是一副心有所得的樣子,他笑道︰“但是,如果是夏頡兄弟被他們許諾的好處打動了,將射日弓送給了他們中的某個人……以他們麾下兵馬的實力,加上我們這里的大巫,也足夠保住他的性命,讓他平平安安的繼承後羿的寶座了。”

    “好算計!”刑天大風不屑的吐了一口濃痰,他嘀咕道︰“原來不僅是看上了射日弓,還看上了我們這批人馬?操!夏頡兄弟,你看?”

    夏頡眉頭一挑,他冷笑道︰“斗箭!自然是斗箭!不能讓他們攻城,卻也不能讓他們被那些海人說動,分兵繞過去攻打安邑。我只能和他們斗箭!”跺了跺腳,夏頡吐了一口吐沫在掌心,用力的搓了搓巴掌,握緊了射日弓,從城頭上跳了下來。

    下面正吵得不可開交,正在給夏頡翻著番的許諾好處的蒼、鳴、飛狄等人同時閉上了嘴。他們目光閃爍的看著夏頡,看著夏頡懶洋洋的扛著射日弓朝他們走前了幾里地。飛狄最是按捺不住,他急忙策騎朝夏頡迎來,嘴里大聲叫道︰“夏頡兄弟,若是你把射日弓給我,我們就是真正的親兄弟啦!”他雙眸放光,隔著好幾里地呢,就向射日弓伸出了手。

    飛狄身後的百多名親衛急忙涌了上來,這些親衛卻也古怪,面對抓峽口的敵人,他們不看向敵人的方向,反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後面自己主子的那一干親屬身上。後面蒼、鳴等人的親衛正偷偷的拉開了弓,看到飛狄的屬下如今的謹慎,他們又放下了弓箭。

    夏頡卻是遠遠的就大吼道︰“慢!”

    夏頡聲音有如雷霆,嚇得飛狄停在了原地。夏頡大聲叫道︰“你們忘記我派信使給你們送去的信箋麼?想要拿到射日弓,就斗箭勝過我罷!”

    夏頡怒聲罵道︰“你們還有臉面要我把射日弓交給你們?媽的,是誰射殺了老子派出去的斥候?還差點沒射死了老子的副官赤椋兄弟?”

    十八名後羿繼承人異口同聲的狂呼道︰“都是那死鬼,那強佔後羿寶座的死鬼!和我們有甚關系?”

    夏頡一跺腳,他怒道︰“殺死我斥候的事情……既然主謀已死,我也不好埋怨你們。只是,想要拿走射日弓,就和我比劃箭技!誰能勝過我,射日弓就是誰的!”他猛的一抖手臂,已經被他用通天道人傳授的秘法祭煉過,被他寄托了一縷元神的射日弓頓時發出綿綿不絕的長鳴。隨著這鳴聲,一道道鋒利的氣勁急速的朝四周散開。

    飛狄被射日弓可怕的氣息逼得連連倒退,他雙眸一亮,笑道︰“你一夏人,和我東夷的好漢斗箭?哈哈哈哈,是不是勝過了你就有射日弓?”

    夏頡奸詐的笑了幾聲,他微笑道︰“不管是誰,誰‘第一個’勝過了我,射日弓就是他的!”

    蒼、鳴、飛狄等人雙眸閃亮,同時大吼道︰“我第一個來!”

    十八人同時搶上前,他們拔出長弓,就要和夏頡斗箭。

    夏頡急忙倒退了數十步,他怒吼道︰“爾等想要群毆吾?來人啊!”

    城牆上近萬名土屬性的大巫突然冒出頭來,他們同時施展巫咒,那方圓百多里的巨大窟窿‘呼’的一聲被填得平平整整,空中憑空出現了數千塊閃爍著黃光的巨石。那些巨石在空中上下飄動,有如狼牙交錯的尖銳部位慢慢的對準了搶上來的那十八人。

    蒼急忙叫道︰“且慢動手!”

    這些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射日弓的人後心同時冒出了冷汗,他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居然已經逼近到了距離城牆只有五里不到的距離,萬多名大夏的大巫正站在城頭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他們。

    一干人嚇得魂飛魄散,身體激閃退後了十幾里,這才由蒼大聲叫道︰“夏頡!如今我是諸位兄弟中年齡最大的,當有我和你第一個斗箭!”

    鳴怒道︰“你年齡最大又有何用?我麾下最是兵強馬壯,當有我第一個!”

    飛狄冷哼道︰“鳴!你欺我兵馬不如你?”

    一干人又吵鬧了起來。突然間,後面東夷人的大營一陣雜亂,幾個海洋神殿的祭祀發瘋一樣沖了出來,運足了法力遠遠的叫道︰“你們這些蠢貨,可不要中了他們的計策!若是拖延時間壞了我們大祭司和你們諸多長老的大計……你們……”

    這幾個祭祀很狼狽的被追殺上來的東夷箭手暴力制服,好似拖死豬一樣扛回了營地。

    夏頡好整以暇的盤膝坐在了地上,他樂呵呵的笑道︰“不急,不急,你們先排出一個出場的名次來。我不急的,真的不急!唉呀,你們剛才那死鬼兄弟貌似是被你們聯手殺死的!他能當上後羿,後台一定很強大,你們不怕他的屬下為他復仇?”

    蒼呆了呆,突然叫道︰“來人,把大哥統轄的人馬都……”他眼里凶光閃爍,朝一干兄弟和子佷看了看。

    一干人相互看看,同時叫道︰“都殺了!大不了回去屠了那幾個部族就是!”

    東夷人的軍營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血光沖天。城頭上刑天大風他們看得是嘆為觀止,對夏頡的手段又有了更甚的了解。刑天大風‘哈哈’大笑道︰“這些東夷人好蠢!無非是一柄射日弓、一個羿王令,不僅讓他們的新族長死了,就連新族長的羽翼都被鏟除。唉,身外之物,有什麼好爭奪的?”

    刑天玄蛭在一旁幽幽的說道︰“大哥,身外之物呀!若是刑天斧落入了狴、犴之手,又待如何?”

    刑天大風面皮一抖,本能的叫道︰“自然是……殺!”

    刑天大風剛剛吐出那個‘殺字’,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訕訕的笑了幾聲。一旁多寶道人背著雙手,衣袂飄舞,一派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世外高人的做派。他悠然嘆息道︰“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蒼生螻蟻,可憐可嘆!唉,刑天大風,那刑天戰斧于你,就如射日弓于東夷諸人,舍不開,斷不得呀!”

    多寶道人搖頭晃腦的嘀咕道︰“可憐世人,可憐世人。唔,怎如我等清靜自在!吾等心中,只有那曉風白雲,靜無障礙,豈不是妙?”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一干人無比欽佩的看著多寶道人,心中大是羨慕。

    刑天磐正要說幾句對多寶道人的仰慕之言,一旁的赤精子卻是翻手拿出了陰陽鏡,隨手托著放在了多寶道人的面前。

    多寶道人的眸子突然變成了慘綠色,雙手本能的朝陰陽鏡抓了上去。

    廣成子冷哼了一聲,重重的咳嗽了幾下,多寶道人面皮微微一紅,‘哈哈’大笑了幾聲,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給撇了開去。

    終于,蒼、鳴一干人用最原始也是最公平的手段,在幾個隨軍的長老裁判下,以抓鬮的方式,排出了和夏頡斗箭的先後次序。那些排在前面幾位的,一個個眉開眼笑的,以為射日弓已經落入自己手中。那些排在後面的,則是如喪考妣,如飛狄這種比較沖動的人,已經開始琢磨著是否要揮動大軍立刻攻城,破壞掉自己兄弟的好事了。

    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前任後羿第三孫飛驊已經興高采烈的沖向了夏頡,同時大聲的叫嚷出了東夷人斗箭時的誓詞、

    誓詞一出,和飛狄打著同樣心思的幾人頓時氣惱的問候起了飛驊的娘親。斗箭,在東夷人的傳統中是無比神聖的事情。一旦以天神大羿的名義發出了誓詞,任何人都不得破壞斗箭的過程。飛狄他們只能是無奈的退後了幾步,在心里詛咒飛驊被夏頡一箭射穿。

    只是,飛驊雖然年幼,卻也是後羿族不折不扣的少年英才,得到後羿族傾力培養的他,頭上赫然也插著八支羽毛!

    夏頡卻是不慌不忙的坐在地上,指著飛驊大聲叫道︰“不忙,不忙,我不欺你!我有坐騎,你且把你的坐騎牽來!我那坐騎乃是快要化為人形的精怪,蠻力極大,我不欺你!”

    快要沖到夏頡面前的飛驊呆了呆,突然大笑道︰“夏頡,我也不欺你!你巫力不過七鼎水準,勝不過我,勝不過我!你的箭術嘛……你是夏人,又有什麼高明的箭法?我也不欺你!你用坐騎就是,我只憑兩條腿子,和你比劃!”

    夏頡‘哈哈’大笑,跳起來朝飛驊比劃了一個大拇指,贊嘆道︰“果然是東夷人的好漢!我看你配得上後羿的寶座!你比我上次在你爺爺身邊見到的那小子要強過百倍!哈哈哈哈!來吧!”飛驊被夏頡的馬屁拍得眉開眼笑,腳尖輕點,已經退後了三里,讓開了一大片戰場讓夏頡召喚自己的坐騎。

    一聲呼哨響起,玄武神龜嘴里咀嚼著幾個果子,筆直的從城牆上摔下了地,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地上。這頭老龜吞下了果肉,慢條斯理的吐出了幾個果核,臉上帶著一絲憨厚的笑容,朝飛驊熱絡的點了點頭,慢吞吞的爬到了夏頡的身邊。

    夏頡‘嘎嘎’笑了幾聲,飛身縱上了玄武的背甲,指著飛驊大樂道︰“飛驊,我不佔你便宜,你先射我三箭!唔,我看射日弓要落在你手里!”

    飛驊更是大樂,他朝夏頡點了點頭,笑道︰“等我拿了射日弓,依仗神器之力繼承後羿之位,等我攻下了安邑城,我把安邑城賞賜給你!”夏頡的言辭句句打在了飛驊的心頭上,他笑吟吟的撥動弓弦,朝夏頡虛放了三箭。飛驊樂道︰“夏頡,你不會弓箭,我讓你三箭!”

    話音未落,口口聲聲斗箭的夏頡大笑三聲,玄武勢如奔雷的閃身到了飛驊身前,夏頡還沒動手,玄武一頭撞在了飛驊的肚子上,碩大的龜頭將飛驊撞得倒飛三里,一口血狂噴而出!

    飛驊勉強的撐起了身體,他指著夏頡叫道︰“你,你,你三箭?”

    夏頡仰天大笑,長發隨著笑聲無風飄舞。夏頡叫道︰“弓箭之道趨于至境,天下萬物盡可為箭!我以坐騎老龜為箭,有何不可?”

    玄武很配合的伸出了長脖子,將脖子挺得筆直筆直的,看起來,倒還真有點箭矢的味道。

    城牆上,刑天兄弟掩面嘆息,自覺無顏見人。

    廣成子、多寶道人轉身就走,嘴里低聲笑罵。

    姜尚、黃一面面相覷,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只有水元子興高采烈的跳起來,仰天笑道︰“天下萬物,盡可為箭!嘎嘎,夏頡兄弟,你用我做箭如何?”

    水元子身體一抖,化為一蓬晶瑩的水花飛到了夏頡身上。水花突然凝結,化為一道長有六尺通體瑩白如玉的冰箭!

    夏頡長笑出聲,抓起水元子所化的長箭大笑道︰“飛驊,你若贏,射日弓歸你!你若輸,按照斗箭的規矩,你退兵罷!”

    飛驊張大了嘴,指著夏頡‘啊啊’了好幾聲,突然一口血噴出,生生被夏頡氣得暈了過去。

    可是,斗箭的誓詞是不容打破的,沒有一個東夷人會破壞以天神大羿的名義發出的誓詞。幾名擁護飛驊的部族首領陰沉著臉蛋帶領護衛趕到飛驊身邊,抓起了飛驊狂奔回了營地。過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只見到一大片東夷人的營地中射出了數百萬道箭光,無數東夷箭手氣極敗壞的破空朝東方退去。這些箭手退得憋屈,就連那些帳幕和帶來的牲畜等物,也都沒有心思打理了。

    夏頡大笑三聲,雪白的長箭朝蒼、鳴等人指了幾下,笑道︰“第二位誰和我斗箭?規則一樣,若我輸,射日弓歸你!若你贏,帶上你麾下兵馬滾回東夷人的地盤去!”

    玄武很配合的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他大頭直點,空中那些翻滾的大石塊突然散成了無數黃色的戊土靈氣,在夏頡身邊凝聚成了三支土黃色的長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瘋魔十三

  黑色的龍捲風繞著夏頡飛轉,這一道極細的龍卷高有數萬丈,狂暴的風勁抽得大地‘轟轟’亂晃,數百裏外的沙土、石子、草木等物都被強勁的風力卷了過來融入龍卷內。石子、石塊在風暴中相互碰撞發出‘啪啪’脆響,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刺目的火星亂閃。

  這是和夏頡鬥箭的第七位東夷箭手,也是鬥箭開始後的第四天。前三天內,六名和夏頡鬥箭決鬥的箭手都被夏頡用戊土元力凝聚的,沉重有如一座山峰的箭矢破開防禦輕鬆擊潰,不得不按照夏頡的要求,悻悻然的領著自己的軍隊退回東夷大草原。

  東夷人有東夷人的驕傲,東夷人有東夷人的傳統。鬥箭這項古老的儀式,是必需要公平的,故而,車輪戰是被所有的東夷好漢鄙視的。一天最多和兩名對手鬥箭,這是東夷的規矩。夏頡就依靠著這規矩,又把東夷人的大軍釘在抓鰕峽三天。

  身體化為狂風圍繞著夏頡狂奔的,是東夷上代後羿第八子羝,有著九羽的實力,更兼是風、幽兩種屬性的巫力,一旦施展身法,不僅速度極快,身體帶起的風勁內,更蘊含了蝕魂銷骨的幽冥鬼氣,陰寒無比的黑色幽冥之力在空氣中漸漸的凝聚成霧氣一般粘稠,將羝帶起的龍捲風染成了漆黑色澤。這一道龍卷,不僅物理殺傷力極大,更因為蘊含了幽冥之力在內,擅長毀人魂魄,一有不慎,就是骨肉成泥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端坐在玄武背上的夏頡一點兒都不擔心外界的狂風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危害。他好整以暇的用神識掃過狂奔中的羝,點頭讚歎道:“好一發人形火箭,這速度,怕不是都有四五十個馬赫數了罷?嘖嘖,能用這麼高的速度在這麼小的圈子裏狂奔,這廝的功夫真正不錯。”

  速度越高,奔跑的圈子直徑越小,難度就越大。羝以夏頡為中心狂奔,捲起的龍捲風粗有數哩,可是他奔跑的軌跡最遠距離夏頡也不過三百丈。夏頡自忖自己沒有能耐跑出這種速度、這樣的小圈子,哪怕是他駕禦‘飛棍’以道法飛掠,速度快是快了,想要繞著這麼小一個圈子跑,也是很為難的事情。速度如此之快,慣性如此之大,羝是如何才控制了自己奔跑的範圍?

  漸漸的,那近乎化為實質的龍捲風中開始射出一道道極細的極其銳利、穿透力極強的勁氣。‘嗤嗤’聲中,無數道頭髮絲般的極長勁氣密密集集的射向了夏頡,一道道勁氣在夏頡身外的黃色光幢上打出了一圈圈大大的漣漪。緊跟著那黑色風勁中有無數猙獰的鬼怪頭顱拖拽著長長的脖子探了出來,這些鬼怪張大嘴,朝著夏頡就是一吞一吸,就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要將夏頡的靈魂抽出肉身。

  “哈哈哈,羝,你就不用玩這些花招了罷?我坐下靈龜有萬年的修為,一般的攻擊怎可能打碎他的禁制?這些小小的幽冥鬼類,又怎能傷了我夏頡?”夏頡仰天長笑,他舉起手上射日弓,一股巫力直貫弓體,射日弓發出一聲長鳴,無數道刺目的紅光射出,那一絲絲射來的勁氣被震成粉碎,無數的鬼怪發出可怕的慘叫聲,倉皇的逃回了龍捲風內。

  羝一聲悶哼,他低沉的喝道:“夏頡,你的坐騎,真的只是一隻修成精怪的尋常烏龜麼?看我,九日滅世!”

  一聲悶響,黑色的龍捲風中突然升起了九團青黑色的光團,那九團光團急驟的壓縮,從剛開始的水缸大小強行壓制到了拳頭般大。那高有數萬丈蘊含了極強力量的龍捲風被那九團光團有如長鯨吸水,‘嗤嗤嗤嗤’的吸了進去。

  九支光團發出天崩地裂般狂風咆哮,突然筆直的射向了天空,上升了有足足百多裏後,在天空又吸納了一股罡風進去,隨後循著一個玄妙的軌跡朝夏頡當頭落下。九個光團拖起九道強光,在空中交織出一片青黑色光網,看似極其緩慢實則無比快速的落下。

  這光團的軌跡如此玄奧,夏頡死死的盯著那九團光球,只覺得無論如何閃避,自己都無法逃脫這光團的追擊。

  “九日滅世箭麼?比九耀箭似乎還要高明一等!只是,九日滅世箭,這是要火屬性巫力的大巫施展,才有最強威力呀。你用風屬性巫力和幽冥之力禦箭,這可就沒有射日訣中描述的那等威勢了。”既然躲不過,夏頡也就懶得躲避,他拍了拍玄武的腦袋,示意防禦的事情全部交給了玄武。長臂舒展,抽出水元子所化的那支雪白長箭,夏頡開弓,有氣無力的一箭射向了羝。

  那箭矢的速度,慢得真是可以。

  羝厭惡無比的看著那慢吞吞飛向自己的雪白箭矢,氣極敗壞的怒道:“夏頡,你侮辱我麼?”

  ‘當’,箭矢飛到羝的面前,箭頭上突然伸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拳頭,水元子一拳轟在了羝的面門上,一股可怕的,陰寒到了極點的水汽轟進了羝的身體。只看到羝的身體瞬間化為一塊冰雕,仰天就倒。水元子所化的長箭發出幾聲奸詐的陰笑,慢吞吞的,上下起伏的飛出了一個大波浪的軌跡,又飛回了夏頡的箭壺中。

  玄武一聲長嘯,無窮盡的土性真元瘋狂湧出,一層厚有數裏的黃色光幢出現在夏頡頭頂。

  連續九聲巨響,九個光團轟在那光幢上,狂暴的衝擊波掃出了數千里遠,九羽箭手全力一擊,哪怕是力量的餘波,也將千里內高於那光幢高度的山峰一律削平,不知多少飛禽遭了魚池之災,被氣浪震成肉醬飛灑出去。

  巨響過後,玄武慢條斯理的收起真元,長脖子探向了夏頡。夏頡肩膀上蹲著的白‘嘎嘎’樂著,抓起身邊水果籃子裏的幾個山果塞進了玄武的大嘴,興高采烈的用力的在玄武的腦門上抓撓了幾下。‘嘎吱、嘎吱’,白為了表示他對玄武的歡喜,長長的爪子在玄武的腦門上抓出了一溜兒火星,看得夏頡都是一陣的心驚肉跳,只有玄武自己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將脖子縮回甲殼,慢吞吞的咀嚼起果子。

  “好,今日還有一位!輪到誰和我夏頡鬥箭?”夏頡神氣活現的站起身來,笑吟吟的指著百里開外面無人色的蒼、鳴等人叫道:“看好了,射日弓在我手中!誰能勝過我夏頡,這射日弓就是他的!沒有了射日弓,就算你們爭到了後羿的寶座,你們又能做得穩麼?看好了啊,這可不僅僅是射日弓呀,這也是後羿的寶座呀!”

  “誒,你們可看好了!我夏頡的坐騎是一隻快要修成精怪的靈龜,我夏頡的長箭是上古先天水靈所化,你們可要想好了怎麼對付我夏頡,再上來挨揍罷!”夏頡‘咯咯’直樂,趾高氣揚的朝東夷人眯了眯眼睛。他越來越喜歡和東夷人打交道了,凡是有著老傳統老規則讓他利用的人,他都喜歡和他們打交道。

  笑吟吟的朝氣得半死的蒼、鳴、飛狄一干人鞠躬行禮致意,夏頡叫道:“你們還不把羝抬回去救治麼?老規矩,羝鬥箭輸給了我,他麾下的兵馬,都退回你們的地盤罷!”夏頡眯著眼睛,眼裏凶光閃爍,心裏思忖道:“可惜,東夷人就算遵守他們的古老傳統,也不會聽我的話自殺,否則,我戰勝他們一名王子王孫,就讓他們自殺一批人,豈不是連阿姆、阿爸的仇都報了?”

  想起篪虎貅和自己的阿姆,夏頡的臉色陰沈了下來,掩飾不住的殺機流露出,眸子裏異色閃爍的望向了僵硬在地上的羝。

  數百名羝的親衛箭手急忙趕了上來,趁著夏頡沒作出什麼事情前,將羝抬了回去。幾名來自於羝身後大部族的長老陰沈的看了夏頡一陣,氣極敗壞的大聲發令,東夷人的營盤又空了一大片。

  抓鰕峽口的城頭上,行天兄弟圍著一個青玉大大碗公,抓起幾個人頭頂骨雕成的骰子正賭得天昏地暗。六人面前的銅熊錢累起來有尺許高,贏得最多的刑天大風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邊大把大把的往胸前擄錢,一邊指著城外樂道:“中!就夏頡兄弟這麼幹,嘿嘿,不費一兵一卒就逼得東夷人連連退兵,這筆功勞來得也太輕鬆啦!”

  “呵呵,咱們笑坐城頭,談笑間退去東夷人千萬大軍,這筆功勞,他娘的也夠咱們兄弟幾個封個鬼候、人候的玩玩了罷?”刑天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哪怕是面前的錢堆被刑天大風刮走了一半,他心情也是好得出奇。

  他們知道玄武的底細,天下有誰能攻破玄武的防禦?怕是只有太弈才有那等自信。那麼,東夷人能有這樣的高手麼?東夷人能有人在鬥箭中勝過夏頡麼?很顯然沒有!那,東夷人的大軍如今都分別擁護了後羿族的一干王子王孫,只要這些王子王孫鬥箭失敗了,就由不得他們不滾蛋回老家去。嘿嘿,這股輕鬆退去東夷大軍,安穩大夏東疆的功勞,可就大得離譜了。

  “唉,說實話,東夷人不錯!比起胡羯人要好對付得多。東夷人再可惡,他們也是不會破壞祖先的規矩。哪里像那些胡羯人?只要有利可圖,他們都可以跑來給我們當護衛,什麼信義之類的,在他們身上可就不好使啦!”刑天鼇龍搭著刑天大風的東風,也贏了不少錢,如今心情是更好了。他趁著刑天大風丟骰子的功夫,偷偷摸摸的從刑天大風面前偷了百多個銅熊錢,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

  只有刑天玄蛭的腦筋最為清醒,他淡淡的說道:“要有功勞也是夏頡兄弟的,你們高興什麼?再說了,東夷人,怕是沒這麼傻,真的會傻乎乎的和夏頡兄弟鬥箭,一直到他們所有人都撤軍回草原上去。哼哼,看,有人想出應付的主意來了。”

  按照抓鬮的次序,第八個和夏頡鬥箭的,應該是上任後羿第二孫茄,一個僅僅有六羽實力的箭手。

  可是,被護衛重重護衛的茄卻沒有出手,反而是他身後的一名身量比夏頡還要高出兩拳,竹杆般乾瘦的老人陰沈著一張臉蛋走了上來。著老人上半身赤裸,下身也就在胯下纏了一塊獸皮,通體皮膚黑漆漆的,胸口上用一種紫藍色的染料刺了一個碩大的狼頭,頭上戴了一個頭盔,正是用牙狼的頭骨製成的。這老頭兒一張馬臉被從那牙狼骷髏大張的嘴裏露出了一小半兒,兩隻閃爍著綠光的眸子陰森森的從牙狼骷髏頭的眼眶裏望著夏頡。

  這老頭的頭上沒有插羽毛,但是他的左肩上用巫咒鑲嵌了九顆赤淋淋血紅色的狼牙,最長的那顆狼牙足足有尺許長,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一絲不吉的殺氣。老頭兒緩步走到了夏頡身前裏許之地,有氣無力的說道:“東夷夷狼族族老,狼肺子,向小兄弟討教幾手箭法。”

  夏頡還沒開聲,那邊蒼已經怒聲喝罵起來:“茄,你還是我們後羿族的子孫麼?你不敢上去和人家爭奪射日弓,你居然派夷狼族的族老去?”

  茄根本沒理會蒼,他腦袋一偏,冷笑著看向了天空。

  殺氣騰騰的湧上了夏頡心頭,他陰沈著臉蛋看著狼肺子,低聲說道:“夷狼族族老?南方山林中有一支夷狼族人,是你們的族人?”

  狼肺子翻了個白眼,不甚搭理夏頡,但是,一看到夏頡手上的射日弓,他的面色又變得稍微和緩了點。他點點頭陰陰的說道:“唔,南方山林中的那支夷狼族人啊?他們的族長是我最小的兒子,他和我最大的兒子爭奪家產失敗,被放逐去了那邊。怎麼,你認識他?”

  那邊,蒼還有其他幾名抓鬮抓在了後面的王子王孫已經氣急的找上了茄,要他像一個真正的東夷人男人那樣,去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和夏頡鬥箭。可是,他們還正在撕扯著呢,夏頡的怒吼聲已經響徹整個戰場:“夠啦!就是你罷!夷狼族的族老就了不起麼?哈,上次我也廢了你們一個族老,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狼肺子眼睛一亮,他冷笑道:“哦?你和我鬥箭?”

  夏頡喝道:“狼肺子,來吧!我們不死不休!若是我死了,你可以拿走射日弓,你們的軍隊可以順勢攻城。若是我贏了,你死,你護著的那人還得撤軍回你們東夷人的地方,你能作主麼?”

  差點被蒼、鳴等人按在地上毒打的茄大聲的叫嚷起來:“你們幹什麼?幹什麼?當我不敢帶人和你們火拼麼?人家夏頡都答允了和狼族老鬥箭,你們打我做什麼?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們,夷狼族、夷虎族可都是擁護我的!你們想要和我結仇麼?”

  “夠了!”

  悶雷般吼聲嚇得茄、蒼等人同時閉上了嘴巴,夏頡跳下了玄武的背甲,將水元子所化的長箭丟了出去,將白一把按在了玄武背上。他獰笑道:“狼肺子,你是夷狼族的族老?我不坐坐騎,我不用這先天水靈所化的長箭,我和你鬥箭!生死相搏!”

  玄武呆了呆,一口咬向了夏頡的大腿,被夏頡靈巧的避開。玄武張開嘴,怒聲吼道:“娃娃,你瘋了?他比你強多少,你知道麼?一萬個你,不夠他一箭射殺的!”夏頡頂天也就是七鼎水準的巫力,而這狼肺子呢?卻是實打實的九鼎以上的高手!鼎位以下,也許還能越級兩三等擊殺對手。可是鼎位以上,不要說一鼎的差距,就是一鼎之內上中下品的差距,就是以百倍計算的力量!

  七鼎大巫和九鼎大巫單打獨鬥,那是一個笑話,開天荒的大笑話!

  九鼎大巫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九鼎以下的大巫,就是神隨手可以掐死的螻蟻!

  刑天大風面色慘變,一腳踢飛了眼前的賭局和賭金,尖聲叫道:“壞了,要死不死怎麼是夷狼族的族老?”

  夷狼族?刑天玄蛭面色一變,猛的揮動起手臂,一隊隊大巫飛快的湧上城牆,默默的準備起一個個殺傷力極大的巫咒。

  赤椋則是捂著臉哀聲叫道:“怎生忘記了這個碴兒?夏頡大兄卻是一正宗蠻人,那些蠻子一發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和九羽箭手單打獨鬥?他,他,他是想要自盡不成?”他慘呼道:“東夷人的九羽神箭手雖然比我們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些許,但是也實打實的是真正的上了九鼎鼎位的大巫呀!夏頡大兄死活不過是一七鼎初品的巫武,怎可能勝的過他?”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瘋魔十三(下)

    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目中異光閃爍,夏頡出征西疆,他們緊隨他身後暗地護衛,篪虎一族在那山林中的族人被屠殺殆盡的事情,卻是他們盡看在眼裏的。如今罪魁禍首夷狼族人的族老當面,夏頡血脈中流淌的蠻人血性一旦發作,就連他們都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多寶道人沉吟片刻,身形已經化為一道清風飄向了決戰鬥場。金光道人看到多寶道人已經偷偷潛了過去,頓時陰沈著一張臉蛋冷哼道:“諸位同門,準備下殺手罷!也顧不得什麼因果牽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夏頡師弟被人殺死罷?”

    腦海中一股子熱血沸騰,沖得夏頡無比衝動的提出和狼肺子單打獨鬥。狼肺子面露喜色,立刻發出了鬥箭的誓言,身體急速向後退了十幾裏。夏頡緊握射日弓,朝前逼近了七八裏,指著狼肺子大聲吼道:“你我鬥箭,我可要連各種巫器都要施展出來!”

    狼肺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貪婪的望著射日弓,一連聲的叫道:“無妨,隨便施展。我不占你的便宜。你娃娃,卻好大的勇氣。你是被那幾個娃娃聯手屠光的南方山林篪虎一族的族人罷?你怎麼把名字都改了?”老奸巨猾的狼肺子看得夏頡的這等作勢,自然而然的猜出了夏頡的身份來歷,一口點破了夏頡要和他單打獨鬥的用意。

    “是!吾乃篪虎暴龍!”夏頡狂喝一聲,龐大的身軀朝前壓了幾步,左手慢慢的拔出了腰間佩戴的作為裝飾物的玉刀,慢慢的在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略微閃動著土黃色光芒的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夏頡沉聲喝道:“父母親族的血仇,我卻不願借助外力施為。狼肺子,我要親手殺你為我阿爸、阿姆、所有親族報仇雪恨。日後,我要滅絕你夷狼諸族!”

    戮面血誓,這是南方蠻人最極端的誓言,一旦發出,不死不休。

    此時,夏頡不再是那個冷靜的甚至有點冷酷的特工,他只是一個親族被人屠殺乾淨,想要親手殺死敵人的,純粹的南方蠻人。單純、一根筋,但是剛烈無比、熱血澎湃的蠻人。這輩子的夏頡體內流淌著的,畢竟是來自於蠻人的血脈。前世所受到的一切特訓,此刻已經被那沖上腦門的熱血蒸發殆盡。

    肌肉一塊塊急速膨脹起來,夏頡身上冒出了一陣黃色的光芒,他的身軀猛的拔高了尺許,兩條長臂益發的暴漲了兩尺許長。他如今只要略微彎一下身軀,兩隻手臂都能碰到地面。

    識海中巫力狂卷而出,調動了方圓數千里內一切戊土靈氣彙聚於身體表面,讓夏頡身軀的防禦力猛的提升了百倍以上。體內一口自幼修煉的玄武真元瘋狂流動,體外附著的戊土靈氣不斷的被捲入身體內,強化著一根根的肌肉、骨骼、血管、神經,讓夏頡的反應力、爆發力也提升了百倍不止。一圈兒幽幽的紫光在夏頡身上浮現出來,全力運轉體內真元所提供的龐大能量,讓紫綬仙衣顯形了。

    城牆上赤精子愁眉苦臉的蹲在城垛兒上,望著夏頡苦笑道:“這夏頡師弟,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衝動?平日裏,他可不是這樣亡命的人啊?唉,無妨,無妨,雲中子師兄,實在不行,你準備一具嶄新的肉身罷。有紫綬仙衣,起碼可保夏頡兄弟元神不滅!”

    雲中子眼珠登時變得瓦藍瓦藍的,他眯著眼睛,很帶著點奸猾的笑道:“師弟說得極是。呵呵呵呵呵呵,最近在那些狼怪的身上得了不少借鑒,給夏頡師弟準備的這具肉體,定然是極好的。”雲中子手指頭一陣亂彈啊,看他那興致高昂的模樣,好似巴不得夏頡被人毀掉肉身來著。

    腳步聲沉重,夏頡一步步的逼近狼肺子。狼肺子手挽一張角弓,滿臉是笑的看著夏頡。他一點兒都不緊張,哪怕夏頡身上的古怪現象再多,對他狼肺子有什麼威脅?一名七鼎水準的巫,根本不可能打傷他一根頭髮!鼎位,那是天塹,是不可跨越的天塹!

    玄武急了,他可捨不得夏頡死。不管怎樣,夏頡身上有他玄武一族的氣息,他就要保護好夏頡,沒有任何理由的保護好夏頡。什麼叫做護犢子啊?玄武一貫以來的表現就叫做護犢子!誰敢動夏頡一根頭髮,他就能把那人給打成肉醬了!

    玄武邁開大步,就朝夏頡追了過去。他可不能讓夏頡去和一個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交手。如果狼肺子殺了夏頡,那,就算他玄武殺光這些東夷人,又有什麼意義呢?天下還有一個和夏頡一樣,體內有著玄武氣息的小犢子讓他呵護麼?所以,不能讓狼肺子和夏頡真的動手。哪怕是破壞鬥箭的規則,他玄武也顧不得這麼多啦。

    反正,他心裏有譜兒,眼前這麼多的東夷人,他玄武就不信有誰能破壞他的防禦的。玄武的背甲,那是尋常貨色麼?天庭天帝的親衛隊,穿戴的鎧甲也不過是用小片的玄武背甲煉製成的鎧甲。這可是自洪荒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名牌貨,天下人都承認的,世上最堅固、防禦力最強的東西!就這些小螞蟻一般的東夷人?他破壞了夏頡和狼肺子的鬥箭,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大嘴一張,玄武正要噴出體內的本命真氣直接震殺狼肺子呢,夏頡卻早就掏出了一件物事,脫手朝狼肺子打了過去!

    “狼肺子!你且看我的寶貝!”

    張開嘴,夏頡連續三口本命精血噴在了那物事身上,體內金丹瘋狂轉動,自幼修持的玄武真元傾巢而出,盡數注入了那物事中。

    一聲巨響,天空中閃過一道強光,一座高有十丈上下,通體纏繞著地水火風,下麵平平的底座上雕刻了無數金光燦爛的神文的小山,呼嘯著朝狼肺子當頭砸了下來。這座小山所過之處,虛空都為之裂開了一絲絲細小的縫隙,無數死氣沈沈的負面能量自那縫隙中狂湧出來,被那大山附近的地水火風抽得涓滴不剩,盡數化為毀滅性的能量,注入了那山體之內。

    狼肺子只覺身體一沉,那座小山離他的頭頂還有數百丈,一股可怕的氣機已經籠罩在他的頭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驚駭萬分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座越來越近,體形也是無比熟悉的大山,突然尖叫道:“祖神在上!這是我東夷人的聖地落日峰呀!”

    可憐見的,夏頡這近乎偷襲的一招準確的砸在了狼肺子的天靈蓋上。狼肺子身為夷狼族的族老,一身修為實在是可怖。以夏頡如今的修為全力祭出的滅絕印,打得狼肺子頭頂蹦出了萬丈火光,卻硬是沒有打殺他!

    狼肺子一聲狂吼,雙臂一震,身上紅光大盛,他好似一顆太陽般放出了無邊的熱力,身體死死的扛住了滅絕印,就要將滅絕印頂飛開去。

    夏頡雙手急揮,戮神錐、削元刀兩件法寶化為兩道長虹飛起,朝著身體暫時不能動彈的狼肺子就是一陣狠劈。那戮神錐專傷人元神,劃過狼肺子的身體,立刻帶起一道道慘綠色的光焰,那是狼肺子的元神被打傷,魂魄消散流淌出的能量。而削元刀更是詭秘,專傷他人修為,一刀劃過,就是數十年苦修的巫力化為烏有,和那大名鼎鼎的專削煉氣士頂上三花的混元金鬥實在有異曲同工之妙。

    戮神錐飛快的在狼肺子身上進出了百多次,將他三魂六魄斬得一塌糊塗,狼肺子已經變得渾渾噩噩,近乎癡呆般傻傻站在那裏。

    削元刀則是急速削過,每削過一次,狼肺子身上的紅光就減弱一分,最後狼肺子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硬是被削元刀一刀刀的削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一具強橫無比的肉體還死扛著滅絕印。

    夏頡厲嘯一聲,他也不怕傷伐了元氣,張開嘴又是三口精血噴到滅絕印上。

    滅絕印通體一陣光焰閃亮,體形益發膨脹到裏許大小,原地蹦起來有數十裏高,隨後快如閃電般筆直落下。

    ‘啪嗒’!

    萬朵桃花兒瞬間綻開,狼肺子一顆腦袋被打得爛西瓜一般炸出無數血漿,上半截身軀被滅絕印‘劈裏啪啦’的砸成粉碎,下半截身軀則被山體一壓,筆直的陷進地面,變得無影無蹤。狼肺子一點兒殘留的元神剛要脫體飛出,滅絕印上幾處神文一陣亂閃,將那一點魂靈攪成粉碎,狼肺子堂堂一夷狼族的族老,卻硬是被夏頡那逆天級的法寶生生坑死。

    “哈哈哈哈!今日總算是消了一點心頭之恨!”夏頡仰天長笑,笑得如此的暢快,如此的豪氣沖天。

    多寶道人飛快的在他身邊閃了出來,氣極敗壞的從袖子裏掏出一瓶靈丹好似不要錢的面疙瘩一般倒進了夏頡的嘴裏,差點沒把仰天長笑的夏頡給噎死。多寶道人怒駡道:“區區一九鼎的大巫,你就拼命了麼?你當你的本錢雄厚?六口本命精血呀!六口呀!”多寶道人的臉蛋都在抽搐,六口本命精血,若是換了他多寶道人,噴出一口那就是一千二百年的修為,這是何等寶貴的東西?夏頡就好似噴口水一樣噴出了六口精血!這是大傷根基本源的事情,就算你大巫的身板好,底子厚,也不能這樣浪費不是?

    ‘砰’,玄武碩大的腦袋將多寶道人拱到了一邊去,兩隻碗口大的龜眼瞪了多寶道人一眼,玄武冷笑道:“夏頡娃娃的根底不夠厚,我呢?”

    玄武張開大嘴,‘嘩啦啦’一道土黃色閃爍著金光的本命精血就噴了出來,好似給夏頡洗澡一般傾瀉在夏頡的身上。這些本命精血一碰到夏頡的身體,立刻融入他的肉身,將夏頡的皮膚染得益發光澤,好似一顆發亮的土疙瘩般。

    玄武足足噴出了有一澡盆的精血強行灌進了夏頡的身軀,他得意洋洋的朝目瞪口呆的多寶道人擠眉弄眼的奸笑道:“我老龜有那本錢,我浪費得起,你看我怎地?啊呸,不要說六口精血,就是夏頡娃娃吐出六缸,我老龜也能給他補滿嘍!”

    玄武那個得意就不要提了,多寶道人的一張臉一時兒綠、一時兒紅,突然間抓著夏頡的嘴巴大叫起來:“師弟!快把師兄的靈丹吐出來!快,快吐出來!你,你,你怎麼還吞下去了?哎喲,你咬我?”

    到了嘴裏的好處,夏頡怎能會又吐出去?再說了,沾了他的口水,多寶道人還要把那丹藥分給別人吃,豈不是太噁心了麼?故而夏頡張開大嘴將那丹藥一陣亂嚼吞進肚子,順便咬了多寶道人一口,誰叫他的手指頭都快掏到夏頡的舌頭了?

    多寶道人那個氣啊,他氣得手腳發麻。可憐啊,他怎麼忘記了玄武這老傢伙?不要說六口六缸的本命精血,就算是六條小溪,玄武也能給夏頡補齊全了。這玄武神龜的本體有多大啊?區區幾口本命精血算什麼?只可惜了他多寶道人好容易從太上道人的丹爐中弄來的靈丹啊!

    幾個人正在這裏折騰,那邊的茄已經痛哭流涕的撲向了滅絕印壓著的那一塊兒地面。他尖聲哀嚎道:“族老!族老!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嗚嗚嗚嗚嗚,您怎生受了這蠻子的暗算啊?嗚嗚嗚嗚嗚,來人啊,把這落日峰給我扛回去!”茄哭泣了幾聲,立刻收起了眼淚,一對綠光閃爍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通體金光流轉的滅絕印。

    夏頡一愣,怒聲吼道:“放屁!這是老子的法寶滅絕印,怎是你們的……那個……祖地?”夏頡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這滅絕印,可實實在在是用人家東夷人的祖地落日峰給煉成的,如今失主當面,夏頡越說越是氣弱。他不由得暗惱通天道人――你煉製法寶嘛,怎麼不知道把他改頭換面呢?銷贓也有講究的不是?

    那邊,蒼、鳴、飛狄等後羿族的王子王孫同時撲了過來。他們指著夏頡尖叫道:“原來是你打劫了落日峰,劫走了我們的祖地?夏頡,你去死罷!”一干東夷人都發瘋一般沖了過來,手上弓箭光芒閃爍,無數道箭氣狂噴向了……嗯,無數道箭氣噴向了他們身邊的親眷。

    滅絕印現,落日峰出,這一干爭奪後羿之位的王子王孫,好似見了血腥的蒼蠅,又開始新一輪的發狂。

    羿王令象徵著東夷人的王權。

    射日弓象徵著東夷人的力量。

    落日峰,則象徵著東夷人的祖先魂靈的庇護,是最神聖最不能觸犯的存在,是精神上的信仰,是宗教上的聖物。最為重要的就是,在落日峰的祖地石窟中,他們才能進行巫祭,溝通自己祖先的魂靈!

    大俗話一句,這落日峰就是東夷人祖先的牌位!而夏頡呢?好死不死的剛剛用他們東夷人的祖先牌位,砸死了一名東夷人的族老!而最要命的就是,這牌位還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打劫來的。

  &nbs

阿庭 於 2008-09-27 23:40:00 修改文章內容


共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