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她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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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3 2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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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一)

至勤終於考慮到新公園賣身的時候,他已經餓得連走到那裡的力氣都
沒有。

餓,而且,冷。天空居然適時的飄起冰冷的雨絲。仰著頭,他居然想
笑。沒想到最後居然飢寒交迫的死掉,一點美感也沒有。

早知道,前天想跟他上床的老傢伙,至勤就不該花費無謂的力氣痛扁
他。先拐頓飽飽的飯,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再狠狠地給他嚴重的教
訓就好了。

骨氣…模模糊糊的,他想起不食嗟來之食的那個古人,最後終不食而
死。好吧。他很無奈的想,我沒那麼偉大。等雨小一點,他會認命的
去賣身。

但是雨卻越下越大,像是在嘲笑他的決心一般。

可惡。意識慢慢的恍惚,餓的感覺慢慢的鈍了。冷。糟糕,冷比較難
打發。

然後,他聽見了貓的叫聲。睜開沈重的眼皮,一隻戴著項圈的白貓,
對著他喵喵叫,用頭頂著他的手。

可憐,也淋得一身濕。他抱住不怕人的貓,將他塞到襯衫裡,偎著自
己胸膛。白貓滿足的發出呼嚕的聲音,像是只暖爐似的,溫暖著他。

感謝老天,昏昏沈沈的他,微笑。幸好還有隻貓可以取暖。他闔上眼
,迷糊了一下子,不曉得為了什麼被驚醒。

胸前的襯衫開著,白貓不知去向,他的眼前卻蹲著個披頭散髮,大眼
睛蓄著淚水的女子。穿著印花棉布洋裝,撐著傘,替他遮著風雨。

「賽茵在哪?」她的聲音嬌嬝纏綿,帶著哭聲。

至勤只是望著她,不懂她的意思。

「賽茵。貓,我的貓。」

是她的貓?「剛剛還在我襯衫裡…現在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

和著雨水,溫熱的眼淚滴下來,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冰冷和熾熱的兩種
液體。

「不可能…不可能的…賽茵上個月剛剛過世了…」

那我懷裡的白貓是…飢餓過度的至勤,猛然的站了起來
。暈眩抓住他,將他拖入昏迷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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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訪客 於 2015-05-25 17:06:52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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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25-12-25 19: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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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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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三十二)

「阿?」烈哥握扁了啤酒罐,有些失措,「難道…不會是他對穆小姐
…呃…那個…」

「不要說出來!」至勤吼著,「不要說出來…烈哥…我怕我控制不住
,會對你動手…」

「這個…自己的女人被人家傷了,的確是會氣死人的…」烈哥輕輕咳
了一聲,「但是你不可以怪穆小姐,知不知道?女人家已經夠傷心了
。反正你們也不會結婚,拿這種事情指責人家太沒品了…」

「我從來沒有怪穆棉。野狗要咬她,她能有什麼辦法?」若不是怕穆
棉沒人照顧,他是很想乾脆殺了那傢伙,「誰說我不會娶穆棉?等我
當完兵,就跟穆棉求婚。她答應等我的。」

烈哥搔搔頭,「至勤,穆小姐是很好,但是她大你這麼多…」
「跟和我年齡相稱的人結婚,就會幸福嗎?」至勤大膽的直視烈哥的
眼睛,他一時語塞。

是阿,能保證嗎?

「或許無法保證。」

「是阿,我知道。」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裡。看見穆棉胡亂丟在桌子上的藥袋,痛心的感覺
一點一滴的爬上來。

那天穆棉回到家來時,他正好在廚房做果凍。聽到穆棉進來,探頭出
來看,她已經衝進浴室裡洗澡了。奇怪的是,常常被至勤碎碎念,滿
地丟衣服皮包的壞習慣,居然沒有犯。

等果凍涼了可以放冰箱,穆棉居然還在浴室裡。

「穆棉?棉?吃飯了沒有?我幫妳留菜囉…棉?妳還在洗澡?不要睡
著了,棉?!」

「我沒睡著,」大約是浴室的迴音效果吧?她的聲音怎麼悶悶的?「
就好了…快好了。」

奇怪。至勤覺得有點不對勁,熱好了咖哩和湯,穆棉出來,穿著白棉
睡衣,規規矩矩的扣著釦子。

「怎了?眼睛紅紅的?」

「隱形眼鏡啦。揉的。」穆棉低頭開始吃飯,為了舀湯,寬鬆的長袖
子褪到手肘,一大塊的烏青,把至勤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不管穆棉慌著躲,發現左手也有相同的烏青。

一圈,後手肘又一個深深的青印子。就像是被人強迫的抓住雙手似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至勤火大起來,「為什麼呢?良凱在幹嘛?他
不是要送妳回來嗎?…………」

望著不肯說話的穆棉,他愣住了。

「難道是良凱…」

「不!不是,不是!不是!」穆棉急著分說,至勤怔怔的,突然野蠻
的扯掉她睡衣的鈕扣。

「住手!至勤,別鬧了…」她的脖子整片整片的烏青淤血,有的是殘
暴的吻痕,有的是深得幾乎出血的齒印。

「鬧?」他氣得指尖都發冷,「那個混蛋~我馬上去殺了他~」

「不要…」穆棉拖住他,懇求著,「真的不是,不是不是…」

「不可以說謊。」至勤一想到良凱居然這樣傷穆棉,只想要殺了那個
混蛋。

「……………」默不作聲了一會兒,穆棉輕輕嘆了口氣,「我虧欠他
也不少了…」

「再虧欠也不是這麼還的。」至勤漲紅了臉,拼命忍住在眼底打轉的
眼淚。

穆棉害怕嗎?那個時候?有沒有喊我的名字?是不是希望我去救她?
還有多少我看不到的傷口?

他緊緊的握住拳頭。

若是可以,我想殺了他。一開始被他可愛的臉龐騙了的良凱,被打了
幾下就招架不住,但是被打得這麼慘,他卻在狂笑。

「你打阿!繼續打阿!」良凱嘴角流著血,吼著,「就算打死我了,
穆棉還是跟我睡過了!」刺耳的狂笑,惹得至勤眼睛發紅,緊緊咬住
牙齒,免得自己失控。

豁出去的他,連珠炮似的污言穢語,不停的重複穆棉和他之間的過程
,誇張的形容穆棉的歡叫,和淫蕩的舉止。

慢慢的舉起拳頭,狠狠地命中鼻樑。至勤很明白,他沒打斷良凱的鼻
骨,只是流下來的鼻血,可以讓他暫時閉嘴。

「你雖然認識穆棉這麼久,事實上,你不了解穆棉。」盛怒離開了至
勤的臉,慣有的冷漠像是面具似的,「對於任何違背自由意志的人事
物,都只會引起她的不悅。」

將良凱摜在地上,「我知道穆棉。雖然我還沒碰過她。但是我知道,
她才不會屈服在強暴犯的手下。但是我也知道,不管是不是強暴犯,
你對她來說,都是不願傷害的人,所以…」踢中良凱的肚子,讓他吐
出來,「所以,這樣就好,不能取你性命。」

今天早上才發生的事情,但是打從他一離開,就開始後悔了。

怎麼就這樣放過他?起碼要電擊棒伺候一下,就像香港警察對付強暴
犯做的「行為治療」。

穆棉比往常早到家。憂心忡忡的朝至勤的身上看了又看,擔心的拉了
他的領口,又尋著他的手。看見或整或破的拳頭,她的眼淚,開始在
眼底打轉。

「你怎麼…這樣不可以…」鼻子強烈的酸意,幾乎讓她流淚。

「不小心跌倒的。」

「胡說!」穆棉哭了出來,急急的找了藥箱出來包紮。

「你不該找良凱打架。」包好了,穆棉低低的說了句話。

「我又沒打良凱。」至勤心底想著,我只是打了個禽獸,可不是趙良
凱。

不知道怎麼安慰哭泣不已的穆棉,至勤只能抱緊她。

沒關係,沒事的。我在妳身邊,一直都在的。輕輕搖晃著身體,讓穆
棉緩緩的停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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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4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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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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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三十三)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不讓穆棉掉眼淚。被打得幾乎站不起來的良凱
,抱著肚子,精疲力盡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將門鎖起來。對於驚嚇
的同事上司,完全無動於衷。

趴在桌子上,沒有一點力氣。這麼多年的愛戀,終於到了盡頭。穆棉
雖然沒有追究,但是她看著自己的眼光,卻充滿了恐懼。

不要這樣看著我,穆棉。我愛妳,我愛妳阿…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
這眼光我抵受不住…

所以,至勤發狂似的拳頭,他不大覺得痛,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大家都一起死好了。大家都不要得到。他發現自己敘述的能力是這
麼的強大,強大到自己幾乎都相信了。

但是那該死的小鬼,卻一點兒也不肯信。

或者說,居然沒打算追究穆棉被侵奪的事實。

什麼都結束了。血管裡的血液,急促的流著,潺潺的連自己都聽得見


行屍走肉似的回到家裡。電話響了很久很久,他一直不想去接。響了
好幾次,他終於拿起電話。

「幹嘛不接電話?」羅絲不怎麼高興,「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一直積壓著的眼淚,突然崩潰。他嚎啕起來,嚇到了羅絲。

延後了回家的時刻,羅絲盡快的趕過來。替良凱請假,照顧他,給他
安慰和支持。

為什麼…我那時候會答應跟羅絲離婚?半昏半暈的依在她的身邊,覺
得強烈的愛苗又開始滋長…

但是羅絲卻只輕笑了一聲。

「良凱,你有戀屍癖。」

「胡說。」良凱有些恚怒,可恨羅絲總不願意將他的話當真。

「真的呢,因為你老喜歡抱著過往的屍首眷戀。我和你一起生活的時
候,你只心心念念的眷念遠在北部的穆棉,等我離開了你,你才開始
眷念我們曾有過的美好生活。」羅絲輕輕爬梳他凌亂的頭髮,「今天
是穆棉確定不要你了,你就回過頭來想著我的好了。」

溫暖的東風穿堂而過,飄來茉莉淡淡的芳香,混著羅絲身上的一生之
水。

恍惚了一下。穆棉擦向日葵,卻喜歡在辦公室插上大把的玫瑰。羅絲
偏好香水百合。

這兩個女人,都偏好花香。但是他住的地方完全沒有味道。也不知道
可以把花香帶進來。

他的生活,得由她們的香來填滿才行。但是香氣終歸飄渺。

「是我不好…」他握住羅絲的手。這些年打工勞動,閒暇她又喜歡蒔
花種菜,不復往日嬌嫩。這長了幾個繭又微粗的手,卻讓他覺得分外
有安全感。

「妳不是屍體。」他平靜下來。

憐愛的看著他,羅絲摟著良凱,將他梳上去的頭髮披下來,原本精明
幹練的臉龐,一下子顯得稚氣而脆弱。

一張迷失的娃娃臉。

「良凱,雖然你不該對穆棉這樣,但是因為我介意你,所以,我只希
望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要不然,我會送你去住院。」

他輕輕的點點頭。

快四十了。良凱卻和剛認識的時候差不多,一點也不顯老。他可愛的
娃娃臉卻要靠平光眼鏡和梳得水滑的西裝頭來撐,才顯得出成熟穩重
。他一直不知道,羅絲會答應他的求婚,就因為淋了一身雨,頭髮全
披下來的良凱,看起來拿麼的年輕和溫柔。

觸動心底的一絲惆悵和柔情,卻也只是一絲絲。

「該散場,就散場吧。」她輕輕的說。

良凱沒有掉眼淚,只是慢慢的闔上眼睛,疲憊的睡在羅絲的大腿上。

一週後,良凱申請的調職下來了,這次是美國。

拒絕了這些年,他終於前往了。

穆棉去送他,正好和羅絲照了面。第一次將彼此看得這麼仔細,羅絲
不禁笑了起來。

果然像。像是三生石上舊精魂,良凱欠了,或是我們欠了良凱。也許
此時償還完了,將來也就沒有瓜葛。

「保重。」良凱只逼得出這兩個字。自從那個失去理智的夜晚,穆棉
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你也保重。」穆棉微笑著,伸出手。良凱的心裡卻微微的刺痛。以
前,穆棉會輕輕拍打他的背,柔軟的笑笑。

現在只是客氣的僵著笑容,冷淡的伸出手。

真的結束了。

等飛機飛出視線,緩緩步出機場的她,終於淚凝於睫。這麼多年的糾
纏,終於劃下了休止符。

心裡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強烈的失落和遺憾。

她不是不喜歡良凱。但是喜歡並不一定等於愛。無法回應,卻也無能
拒絕,空空負了人,卻得這樣分開。

站在大雨初落的機場檐下,臉孔上有著相同的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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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4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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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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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三十四)

若是夏天裡的大雨,能洗淨天空,那麼,也請淚水洗清心底的陰霾吧


穆棉的生活步入正軌,卻沒有注意到至勤焦慮的注視。

只是有些奇怪,這些日子至勤突然迷上藥補,努力的煮了香噴噴的人
參雞或四神湯,四物更是家常便飯。

剛好良凱離開後,穆棉忙得不可開交,這些食補也算來得正是時候。
只是至勤的胃口似乎不太好,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穆棉。

「怎麼不吃?」她覺得奇怪。

「我不太餓…」至勤笑得有點尷尬,「好吃嗎?」

「嗯!」穆棉露出幸福的笑容,「好好吃唷!」

晚上他很認真的做筆記,啃書。連到了攝影棚,也帶著去啃。烈哥看
他出神,伸長脖子看了一下書名,臉都僵了。

「懷孕手冊??!!你這小子~~真的做了~~幾時?預產期是幾時
?」

「我也不知道啦。」至勤闔上書,「不是我害的。我想…應該是良凱
惹的禍。」

「啥?」

「烈哥,女人懷孕食量變大,卻不想吃酸的,正不正常阿?」

我哪知道阿?烈被問得一愣。「應該…應該…」努力搜尋著以前的聽
說,「應該算正常吧?」

「那就好。」

好什麼阿?

「你該不會鼓勵穆棉生下來吧?」烈還是不知所措。

「當然,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做?」至勤倒豎起眼睛。

也對啦,生下來…「但是,那是別的男人的小孩ㄟ,不要跟我說你不
在意那種鳥話,我看太多嘴巴大方的傢伙了。」

「我當然在意阿!」至勤開始浮現怒氣,「那個畜生…這樣可惡的傷
害穆棉!」

「那你還要穆棉生他的小孩。」

「才不是他的小孩!」至勤握緊拳頭,「你知不知道,卵子跟精子根
本不成比例?!卵子壓倒性的大很多ㄟ!那、是、穆、棉、的、小、
孩!只是借他一個細胞觸發生長,懂不懂?!」

烈被他的氣勢嚇到,只敢陪笑。

「而且,拿掉小孩身體會不好。」他又轉為憂傷,「她的身體夠不好
了…」

哪有什麼不好?烈在心裡嘀咕著,最近看到穆小姐來探班,臉色紅潤
,中氣十足,跟至勤嘴裡的奄奄一息真是天壤之別。

「懷疑阿?」

「我哪敢阿?」烈哥陪笑著,這傻小子飆起來,可也恐怖的很,「但
是小孩跟小貓小狗不同喔,一但生下來,就是一輩子的責任。你有心
理準備嗎?如果只是嘴巴仁慈,那就算了,」烈哥點了煙,「一個女
人獨力生下小孩,獨力撫養,不是我說話不好聽,好歹她都快四十了
,起碼二十年小鬼才能自立。那時她都六十歲了。」

「我不會讓她一個人面對的。」抱著書,至勤的表情堅決起來,「雖
然我還要一兩年才畢業,加上兩年的兵役。但是,等我去當兵的時候
,小朋友應該會喊媽媽了。當兵又不是坐牢,就算調外島,我也還是
有假。」

對著至勤的固執,烈不知不覺的感動,「你真是的。小孩子要叫你啥
?爸爸?」

「隨便啦。」心事傾吐出來後,覺得舒服多了,不曉得多少次,他想
跟穆棉討論這件事情,卻尷尬的不知道怎開口,「我們是家人,就算
叫我的名字,也無所謂。」

他露出那種可愛的,生氣蓬勃的笑容。

「別動。」他命令至勤,「就這樣看我這裡。」

坐在亂七八糟的攝影棚角落,穿著破爛骯髒的T恤,臉上還有點污痕
,卻像皮下發出光似的溫柔。

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在的位置。至勤的位置,就該放在穆棉身邊,當
她的守護天使,同時被穆棉守護吧?

烈沒說出口的感想,卻在照片沖洗出來以後,透過攝影的四方框告訴
了他。

回到家,他照例做了藥補,等著穆棉回家。

「好香唷…」胖了些的穆棉,笑瞇了眼睛,「我猜猜,今天是什麼?
冰糖燕窩?」

「賓果!」至勤也笑嘻嘻的,端了冰鎮許久的燕窩上來,看著她滿足
的吃著。

「穆棉,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唷。」

「當然,」她笑著,少女般無憂無慮的神情出來,「我們會一直在一
起呀!」

「就算是小寶寶生下來了,我們也還是在一起的。我們,和小寶寶。
不要因為小寶寶嫁給良凱。」

穆棉的湯匙掉了下來。

「我是認真的。來得及,來得及陪你懷孕和生產,等小寶寶滿周歲才
會去當兵。就算去當兵,一有假我就會回來,真的!我不會讓穆棉一
個人面對…但是不要因為寶寶就跟良凱一起…」

「我沒有要和良凱一起。」她別過臉。

糟了,我把穆棉弄哭了。「穆棉穆棉…」至勤開始罵自己笨,「是我
不好,我亂想…但是也別拿掉小朋友,因為那是穆棉的孩子…我最喜
歡的穆棉的孩子…」

「不介意嗎?」她蒙著臉。

「當然不會!」他扶著穆棉的肩膀,發現她在劇烈的顫抖,大聲了起
來,「就是穆棉的孩子嘛!為什麼我要介意呢?」

穆棉也大聲了起來,笑。害至勤不知怎辦。

她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你以為我懷孕了,所以拼命燉補品給我吃
,對不對?」

以為?「難道沒有?……」

「這些燉補品的錢,都是你自己出的,對不對?」

「那、那是…那是小抽屜裡的錢…」至勤臉紅了起來。

「說謊。」穆棉輕輕搖搖頭,「但是我喜歡你這種說謊的表情。」親
親至勤的臉蛋。

她出神了一會兒,模糊感傷卻也幸福滿足的神情。

「就算我被強暴,就算我懷了強暴者的孩子,你還是愛我。對嘛?」

「當然啦~」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什麼要懷疑呢?

穆棉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至勤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在現實中根本
是可悲的相反。

她想起自己的同事。因為歹徒侵入了她的租處,被強暴以後,論及婚
嫁的未婚夫馬上解除了婚約。因為覺得她,被「弄髒」了。

瞬間,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雖然穆棉不覺得自己被弄髒。

「不會有那個孩子的。從來有不會有。真的。」她握著至勤的手,輕
輕吻著努力幫她進補,努力讓她快樂的手指。

突然覺得有點倀然若失,卻也鬆了口氣。畢竟,一個小孩代表的是一
生的牽絆。對於他這樣恐懼親子關係的人來說,實在是個很大的負荷


但是…他卻覺得有點想哭。

少掉一個可能會無條件愛他的人。他夢中的小小嬰孩和奶香,就這麼
沒有了。

「這麼想要小孩阿?」穆棉笑了起來,「那我們生一個好了。」

他的臉馬上飛紅起來。

「阿?」看著他漲紅的臉,穆棉覺得荒謬又好笑,「至勤,原來你還
是處男阿?」

「混、混蛋!不要說出來!」該死…穆棉的睡衣少了一顆釦子…

他衝進洗澡間,狠狠地沖起冷水澡,也許該加點冰塊…

長得再可愛,還是有著男人的悲哀。

他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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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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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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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三十五)

後來穆棉去看醫生,笑著跟他說這件事情,醫生卻搖搖頭。

「穆棉,這種玩笑很不好。早晚會弄假成真。姑且不論他的感情成熟
否,但於在意妳的人這樣說…」

她想了會兒,「大夫,或許吧。但是,我自己也不懂,到底將他定位
在什麼地方。」

「哦?」

「我很喜歡他,愛他。但是,不足以到想要跟他…唔,生小孩。或許
太多年都是這麼過,我已經不知道怎樣跟別人建立親密的關係。」

醫生好脾氣的笑著,「妳跟至勤同住在一起,多少年了?」

「四年吧?」

「人的一生,累積起來,也不過就是幾個四年罷了。」

穆呆了一下。也不過就是幾個四年罷了。若是這些四年不這樣循環
了…她心底的恐慌突然慢慢爬起來,喉嚨乾渴的幾乎裂開。

相信我…要相信我喔…因為我也相信著穆棉…至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
著,將那種強烈的口渴感壓下去。

沒事的。沒事的。

「大夫,所以我們的四年,還會繼續累積下去。」

醫生嘉許的點點頭,對於她的進步很有些滿意,「就算四年不再循環
,妳自己也能走下去。」

「是阿,只要大夫還在看診,我自己也能走下去。」

「呵呵…」他笑出聲音,在病歷上沙沙的寫著。

安靜的陰天。陽光偶而會透出雲層,大多數的時候都隱匿在安靜的雲
霾裡。一下子天明,一下子黃昏。在這個展望良好的看診室裡,穆棉
的思緒一下子飄得很遠。

「天這麼黑…」她說。

「嗯?」

天這麼黑風這麼大

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

聽狂風怒號真叫我心裡害怕

爸呀爸呀只要你早點回家

就算是空船也罷

我的好孩子爸爸回來了

滿船魚和蝦你看有多少

賣了魚蝦買米布

爸爸不怕累只要你們好

……………………

穆棉終於讓眼淚滑下來。

「大夫,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問我,空難的黃昏,消失的時刻我到了
哪。其實,我只是攔不到計程車,徒步跑回家去。」

醫生停下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穆棉的記憶陷入短暫空白的狀
態,所以那三個小時消失了。但是治療了她這麼多年,她的平靜卻只
是呆滯,痊癒卻只是畏縮而已。

第一次,她願意真的敞開心,提到那個對她來說非常恐怖的黃昏。

「跑過了好幾條街,跑過一個很大的小學。很大,我跑了好幾分鐘才
過去。小朋友在背課文。天這麼黑…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
為什麼大家都不回家了…別人的家人都回來了…為什麼我的家人都不
回來…」

她靜了一下,醫生將面紙遞給她。

「說出來,也就過去了。」大夫寬容的笑著。

穆棉也露出笑容,這段苦痛的往事,常在惡夢深處折磨著她,說出來
,卻覺得…沈沈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水壓,突然消失了。那種深海無
法呼吸的感覺,竟然暫時的煙消雲散。

「沒有過去。我的心裡,還是會想他們。」穆棉拭淨了眼淚,「但是
,我相信我是個很幸運的人。我的家人,到臨死前都念著我。雖然我
恨過廖哥哥…他不肯讓我就此死了…」

「幸好我沒死,」她閉上眼睛,神情那麼的單純滿足,「我不會遇到
大夫,不會遇到至勤。」

「我希望妳不要再遇到我。」醫生溫和的說,「妳能平安的離開這個
門診,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鼓舞。」

「因為大夫也是一千種瘋狂面貌中的一種而已,對吧?」

他笑。

等穆棉離開,他偏頭想了想。究竟是他治好了穆棉,還是穆棉治好了
他?這些年來治療穆棉,像是從另一面不同角度的鏡子觀看。原本瀕
臨離婚邊緣的他,居然就這樣一路行來。

他拿起電話,在下一位病人進來前,打電話給自己的妻子。

「怎麼了?」妻子有些詫異。

「沒事。只是想聽聽妳的聲音。」

在還能珍惜自己家人之前,盡量的,珍惜。

「那個庸醫怎麼說?」至勤關心的問。

穆棉看著他,突然發現,他真的長大好多。雖然還是這麼好看,卻漸
漸煥發出成熟的英挺,不復過往稚氣的嬌嫩。

「至勤長大了…」摸著他的頭。

「我問什麼,妳回答什麼呀?」他覺得啼笑皆非。

穆棉伸了伸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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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4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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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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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貓】(三十六)

暑氣漸盛,夏天漸漸酷熱了起來。

正值穆棉的生日,幾乎跨進四十歲的她,有著似愁似喜的感慨。

芳華將逝。在三十九歲的這一年,看不出來年紀的她,卻有著反常的
嬌嫩。她自己明白,就像繁花將謝的前刻,總會有著讓人驚艷的豐美
盛極,過了這一刻,飄零若雪,無法停息。

凋零在即。卻在凋零前,能夠為至勤美上最後一段歲月,心底不知是
苦是甜。

過完這一年,至勤就得當兵去。等兩年一過,年逾四十的她,也成了
色衰的年老婆婆。

這種凄艷的墜落幻覺,卻讓她分外溫柔多感,大夫恐怕穆棉加上更年
期的早發,會讓她的病情一發不可收拾,便要她寫日記抒發。

「我不知道要寫什麼。」愁眉啃了半天的原子筆,終於放棄了。

「為什麼一定要寫在本子裡?治療上的需要?」翻開穆棉的日記本,
只有些斷句和塗鴉。

「沒有。只是大夫怕我閒得發神經。」

「怎麼不用電腦寫?我看妳用電腦運指如飛。」至勤正在抱著自己電
腦頭痛,教授要他們交的小說作業,大綱才打了一半多一點點而已。

電腦。這是個好主意。長久以來,穆棉習慣對著電腦螢幕構思,果然
一到電腦螢幕前,行雲流水般,將生活的點點滴滴,毫無罣礙的打出
來。

寫得興起,連至勤的小說都替他寫好,讓他能交差。

成績下來,至勤面孔蒼白。

「怎麼了?」穆棉也著了慌,「不及格?」

「不。教授把文章交到大專組比賽了。」

阿?

雖然只得了個沒獎金的佳作,至勤已經嚇得不敢讓穆棉替他寫作業。

「穆棉是什麼都會的。」至勤的崇拜非常單純而直接。

她笑。寫了一輩子的廣告文案和企劃書,她沒想過自己會寫作。將日
記印下來,因為大夫希望看看穆棉的日記,她也應允了。

一疊厚厚的日記,裝在牛皮紙袋裡。

「大夫,若是想午睡,這袋日記可以當枕頭,」穆棉笑著說,「平常
不想睡的時候,拿來靠著後腰,可以減輕背痛。」

也寫作的醫生笑了起來。在午睡的時刻,他真的拿起來看了第一篇,
然後第二篇。

門診不得已的打斷了他的閱讀,一到下班,他連家都來不及回,坐在
裡車子裡,專心的看著,等眼前一片模糊,發現天地已然昏暗。

心裡填著滿滿的滋味。不知道是應該感動,還是痛哭一場。

「沒想到,穆棉的文筆這麼好。」他衷心的讚美,穆棉卻只是笑,「
大夫,不用誇獎我,這種治療,對我沒效。」

大夫搖搖頭。門診結束的時候,問她能不能給別的人看。

穆棉偏著頭想了一下。當中大多只是描述憂鬱症來襲的狀態,還有些
雜七雜八的心情垃圾。老實說,她不太在乎。

急著回家的她,向大夫點點頭。

一開門,至勤笑咪咪的拿著機票過來,「生日快樂。」

「我的生日早過了。」穆棉也笑,至勤勤勉的做了九十九朵玫瑰花給
她,每一朵都是親手做的。

「我知道咩,這叫借題發揮。我答應要帶妳去綠島玩的。」他的眼睛
清亮,成熟只是臉龐和漸漸強健的身體,瞳孔還是如嬰孩般有著交界
的淺藍色。

那是很久以前的承諾。久得穆棉幾乎要忘記的承諾。

「你還記得阿?」

他輕笑著,「只要是跟穆棉有關的事情,我通通記得阿。」

包括好事壞事?

當中或有風雨,或有狂浪海深。輕輕的握著他綿軟的手掌,想著這個
孩子在外面的許多傳聞。在至勤不知道的時刻,許許多多穆棉不知情
的女孩子上門來挑釁。

這些女孩子…青春在她們的臉上標誌著高貴的驕傲。肢體修長,身影
輕靈,她們用著直接的話語,或懇求,或恐嚇,或冷靜的解析當中弊
端。

甚至包含長得極好的男孩子。

我該怎麼反應?微微的悲酸中,居然有種隱隱的苦澀驕傲。

至勤,本來可以有很多其他選擇的。但是,現在,他屬於我。

他是…愛我的吧?

擁住他,眼淚滲進了他的襯衫。

「怎了?」他有點惶恐,「是不是坐小飛機害怕?我們可以改坐船。


「又不是害怕跟悲傷才會哭。」她勉強忍住眼淚,用濃濃的鼻音說。

「小孩子似的。」至勤咕噥著,這種硬裝大人的口吻,逗得穆棉破涕
而笑。

硬在密不透風的工作行程中排出假期,不管老闆的暴跳如雷。

「我看他好像不太高興。」來接她下班的至勤回望著還在冒煙的老闆


「別鬧了。我在這個公司工作了二十六年。老闆叫我往東,我不敢往
西;叫我上吊,我不敢跳樓。累積二十幾年的公假,居然不准我七天
?」

至勤笑著抱住她。

「喂,電梯裡有攝影機,樓下警衛看得到唷。」穆棉擰擰他的鼻子。

「我們等等要記得跟他們收費。」就在電梯裡吻了穆棉。

不顧大樓警衛眼睛瞪得像牛眼,兩個人手牽手逃命似的跑出大樓,不
曉得笑什麼的喘不過氣。

就要去綠島了。

◇轉載自貓咪樂園◇seba◇蝴蝶◇

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5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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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5-14 17:57:00
◇轉載自貓咪樂園◇seba◇蝴蝶◇

【她的貓】(完)

從綠島回來,致信過來找他。

在蟬響葉濃的夏天午後,看著旅遊的照片。

「這麼幾張?」一捲恐怕都沒照完。

「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致信是少數幾個了解他們的人,他張大了嘴看著至勤。

「你終於…終於…」

「對!」至勤神情愉快的大聲,「等我當完兵,馬上跟穆棉結婚!就
算現在要結婚,我也願意的。」

致信默不作聲了一會兒,「我真羨慕你們。」

為什麼?「你不是跟漫研的朱兒都論及婚嫁了?」雖然兩個大學都還
沒畢業。

「我媽媽反對。」至勤才發現,致信深深的沮喪著。

「伯母?她不是很喜歡朱兒嘛?」

「……是阿…但是…朱兒大我一歲…」

一歲?至勤突然動怒起來,「她可沒騙過你,對吧?」

「我知道,我知道阿!」致信也生氣起來,「不過就是一歲嘛!我怎
知道我媽知道了就氣炸了!她還拿我們的八字去合,結果大兇。所以
…」

「拜託!是你要娶太太,還是你媽要娶阿?」至勤想起朱兒最近的鬱
鬱寡歡,火冒三丈。

朱兒那種鬱鬱的眼睛…他不想再看到!簡直就像穆棉失了魂魄的時候


還是讓他非常心痛。

「你懂什麼?!」致信也氣了起來,為什麼大家都責備我?我也很痛
苦阿!「我跟爸媽從來沒有吵過架!他們是很好很好,一心一意愛著
子女的爸爸媽媽!」他想起小時候,父母經商失敗過,寧可餓著肚子
,也要把最後一碗飯給自己吃的爸媽;流氓來討債,抓著他當人質,
雙雙跪在地上,將頭磕破,染了一地的血,連流氓都感動的爸媽。

「他們也是為我好阿!雖然我這麼的愛朱兒,但是我也愛我的爸媽!
媽媽一提到就哭,她還跑去廟裡想減壽度厄…不管有沒有根據,她都
是一心要我好阿!」

發完了脾氣,兩個人雙雙的沈默。

至勤的心裡卻翻湧著苦澀和憤怒的害怕。想到朱兒沒有生氣的眼睛。
漸漸和穆棉重疊。不,他不想看到穆棉不幸。但是朱兒就要重蹈了。

「走吧。你想想清楚。」至勤沈重的說,「相愛是很困難的。你愛她
,她又剛好愛你。不管是哪個地方都能契合。我從你們一開始看到現
在,我知道,她和你完全適合。這是很…很不容易的事情。」

簡直就是奇蹟。

靜默。「說不定,」他苦澀的說,「說不定朱兒在我當兵的時候就會
兵變。早點分也好。」

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已經讓至勤打青了一隻眼圈。

「滾。」

晚上,他跟穆棉說了整個事情,穆棉低頭。

「我很幸運。」淡淡的。

「妳的幸運就是我的幸運。」至勤強迫她看著自己,「所以我們要彼
此守護對方的幸運,好不好?」

這樣的害怕,所以穆棉哭了。

不過,至勤實踐了他的諾言,直到畢業前,都沒讓穆棉哭過。

但是他入伍的前晚,穆棉的眼睛沒乾過。但是他卻神秘兮兮的很晚才
到家。

「吃飯了嘛?」她沒有生氣,擔心是不是餓著了他。就要很久才見得
到,不禁哽咽了起來。

「喵。」一顆小小的貓頭冒了出來,楚楚而熟悉的眼睛。

賽茵?

「不,她是女的,可賽茵。我相信他轉世成女貓,來找媽媽穆棉了。


這些天的奔波勞苦,就是為了要找賽茵的轉世?

她接過了那隻白底虎紋貓,淚如泉湧。

「我不在的時候,可賽茵會照顧妳。但是,我總是會回到我們的家,
妳總得,相信我。不是可賽茵和我是妳的貓,妳和可賽茵,也是我的
貓。這是主人應盡的責任,讓妳們幸福。」

恐懼生離死別的穆棉,在車站卻沒讓至勤太擔心,看著列車出站,她
緊緊抱住可賽茵,抵抗分離的劇痛。

「回家。」她吞下一口口水,硬生生的把眼淚吞回去,「可賽茵,我
們,回家。」


***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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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致信:

收到你通知結婚的mail了,我倒是滿驚訝的,不過,美國人也是人
,結婚結的又不是膚色。聽伯母說,那女孩比你大兩歲。

只要你好好珍惜就好啦。我跟穆棉差了那些年,也不覺得差了啥。

我和穆棉的後來?後來讓各位失望了,我沒有拋棄穆棉。

出獄後…咳,我是說,退伍後,我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但是穆棉
卻包了計程車,從台北到龍潭來接我。

兩年的光陰,讓可賽茵長得非常標緻健壯。她總是神祕的搖著尾巴,
發出那天雨夜裡,我聽見的貓叫聲。

我發誓,真的,我真的見過賽茵。因為這份敬畏,所以我們家的地位
圖是這樣的:

穆棉>可賽茵>我

沒辦法,替妻兒做牛做馬是為夫者的榮幸。雖然穆棉從來不肯讓我做
牛做馬,也常譏笑我的口氣。

退伍後,我到穆棉的公司上班,穆棉卻在之前離開了公司。

想不到吧?她寫的「憂鬱症者日記」--就是那個蒙古大夫要她寫的
日記--居然得了個莫名其妙的獎,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開始寫小說
,莫名其妙的走紅。

四十歲那年,她乾脆從公司退休,專心寫作。

我們的生活顛倒過來,我上班,她在家等我回去,同時寫作不輟。但
是,我不喜歡她煮飯煮得辛苦,雖然找了人煮飯打掃房子,但是整天
見不到她,怪怪的。

當兵兩年見不到她就夠煩的了。

後來我成了soho,專攻廣告設計,還算能溫飽。我們工作室在隔壁,
有時會過去互相商量情節或廣設文案。

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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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間斷了他的思路,擱下了電腦,朝著電話吼,「搞啥阿?不是
要來拿稿嘛?再不過來我要出門去了…我們穆棉?別鬧了!我就是要
去她哪兒阿!她怎麼會在家?連我們可賽茵都去了…聽好,我給你十
分鐘…不要跟我辯!要不然我直接找明倫,我們的合作關係就算了!


嘟噥著坐下,看著表。穆棉的簽名會要開始了,他急著要去幫忙…雖
然說,除了在旁邊看,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但是穆棉總是這樣才會精神突然一振,像是嬌豔的花朵盛開。

────────────────────────────────────────────────────

我和穆棉麼?我們結婚了…雖然沒有辦戶口,也沒打算生小孩。高齡
產婦總是危險的,真要小孩又不必非自己生不可。至於戶口,穆棉覺
得一張結婚證書綁著的婚姻,是種虛偽中的虛偽。

你知道,我無所謂。

我們很好。

接到你的mail真的很高興,那天伯母對著我哭訴了半天,還要我找
朱兒出來。她懊悔不已。若是當初你娶了朱兒,總比娶金髮姑娘強。
費了好多工夫才讓她明白,朱兒已經嫁給以前學校的助教,阿,對,
已經升講師了。

她很幸福。我帶著穆棉去看過她和她的小孩。

她要我連絡上你時,告訴你,希望你也相同的幸福。

先這樣,白癡廠商來拿稿了。下回再說。

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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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太太今天開簽名會唷?」來拿稿得小弟笑嘻嘻的。

他也笑了,不再暴跳如雷。「下次準時點。」

奔到會場,穆棉抱著可賽茵,果然有點緊張。還沒揮手,她就注意到
了至勤,她鬆了口氣的表情那麼明顯,成熟細緻的優雅又重現在她溫
柔的臉龐上。

燈光打下來,雪白。被通風孔吹得獵獵作響的海報,讓燈光有些動搖


他在心裡接續著剛剛的信件。

───────────────────────────────────────────────────────

致信,燈光晃動的樣子,和那天雨地的街燈多麼相似。

你知道嗎?這一切,都在那個雨地裡開始。一隻死去的貓,一個絕望
的少年,和她。

這些偶然,構成了奇蹟。

是的,每一場愛情,都是險之又險的奇蹟。

你要珍惜。而我,將用生命來珍惜。

我的她,我的貓。她也有相同的感覺,我知道。

因為…我是…

她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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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貓咪樂園◇seba◇蝴蝶◇

陌生的訪客 於 2007-05-14 17:57: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文數:317
發表時間:2007-05-21 00:47:00
我也想當別人的貓

一個人有幾張面具 於 2007-05-21 00:4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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