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不需要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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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愛的女人】（十七）

雖然受到了阿威的威脅, 程揚還是毅然決然的開了店, 取名叫
VARIETY, 取它多采多姿的意思, 程揚希望一個星期中每天的味道都不一樣,
讓各種心情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疏解方式, 當然, 這樣就不會墮落.

之中的所有擺設, 空間設計, 視覺效果, 都是他一手包辦的, 過程中的
用心及嚴格對己要求, 讓湘芹十分感動. 程揚開始找到生活目標, 總是拉著
她的手天馬行空的說著, 將來啊, 以後啊…….., 湘芹聽了也不禁莞爾一笑.

第一天開店, 程揚並沒有大肆宣傳, 但夜愈深, 彷彿這是間老店似的,
大夥熱熱鬧鬧的就是知道這個地方, 成績比預期的好.

"外面好多人喔!" 程揚喜孜孜的走進來.

雖然請了幾個小妹, 湘芹和程揚兩人還是忙得不可開交, 幾個月前凌萱
畢了業, 跟著來捧程揚的場.

"每個人到了晚上都會想找個地方棲息吧!"
"揚哥, 你一定累壞了……."凌萱說著隨手就遞上了溼毛巾.

程揚沒有注意到凌萱手上的毛巾, 胡亂將額頭上的汗珠揩去, 拿起杯子,
調起今天的第一杯酒.

湘芹慢下步伐, 欣賞他調酒的模樣, 專注於每一滴酒的傾泄, 技巧可說
相當熟練, 整杯酒漸漸有了雛型, 像個很夢幻的碧潭, 承載著程揚和她的未
來. 讓人捨不得品嚐, 卻想收藏.

"喏, 承諾過妳的第一杯酒, 是為妳調的喔, 名字叫, Hmm……我想想,
叫做…….一廂情願." 程揚俯身在湘芹耳邊, 細語說著, "即使一切只是我一
廂情願, 我也甘之如貽."

湘芹聽出他的用心, 將自己的名字諧音的嵌在中間, 她抬頭一望就看見
他眼底瀉出的溫柔, 覺得這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拿著毛巾的手停在空中, 看著他們忘我的樣子, 凌萱的心被車裂一般的
痛, 氣憤地丟下毛巾, 拿開程揚和湘芹之間的距離, "揚哥, 你就這麼偏心, 為
什麼只有給藍姊姊??????"

"這不就換妳了嗎?????" 凌萱嘴翹的半天高, 被程揚一哄, 怒氣頓時全
無, 又靠過去問啊, "那…….我的是什麼名字………"

"這個啊…….." 程揚有些猶豫…….

還沒回應, 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大拍桌子, 震驚了所有人.

湘芹向程揚比了個要他止步的手勢, 說道, "我先去看看吧, 你在這裡陪
凌萱……."

程揚看看湘芹, 又看看凌萱, 他不放心湘芹獨自應付, 又怕若真是阿威,
凌萱看到了, 悲傷的情緒又停不了.

在他左右為難的同時, 湘芹已走到人群包圍的焦點, 遠遠地就聽到, 有
人大喝著, "這什麼酒啊, 竟拿不能喝的酒給客人, 你們口碑還做不做?" 湘芹
聽得出來, 是阿威.

小妹維維諾諾地辯解, 酒的品質絕對沒問題. 湘芹知道是阿威故意叨
難.

"能喝的話, 妳喝給我看啊, 妳證明啊…….."

開什麼玩笑, 這裡又不是酒家, 那有人隨便灌酒的, 會不會喝是另一回
事, 未經世面的小妹碰到這種情況, 早已又怕又惱, 不知所措了, 只剩一張尊
嚴站在那任人罵, 任人看.

湘芹義不容辭地向前, 從阿威手中奪走酒杯, 毫不猶豫地一骨碌灌下去,
一口氣喝完一大杯, 喝完後往臉旁亂揩, 沒喘口氣就接著向旁觀的人表示,
"完全沒問題, 先生, 你要是再鬧, 我就不客氣."

圍觀的人一哄而散, 湘芹不看阿威一眼, 兩手交叉環抱在胸前, 看到程
揚還是不放心的走向她, 阿威沒讓他走到湘芹這, 就先抓起湘芹往門外走,
"我有話對妳說……."

湘芹被強勁的腕力拉拖了幾步, 回頭看了程揚, 他已快步抓住她另一隻
手臂, 他們將湘芹拉東扯西, 誰也不讓誰, 湘芹向程揚交代, "放心, 不會有事
的, 只是在外頭而已, 他若欺負我, 大叫一聲你不就聽到了."

放開了湘芹, 程揚坐在窗口, 可以看到湘芹的地方.

走出店, 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刺骨的風令人直打哆嗦, 所有的溫度只
留在店中保溫.

阿威體貼地脫下外套, 套在單薄的湘芹身上, 湘芹也沒有拒絕, 知道拒
絕也沒用. 她靠在牆邊, 打量著阿威, 他穿著合身的西裝, 裡面加了一件暗紅
色的套頭毛衣, 兩手插在口袋中, 顯得英氣逼人, 湘芹感覺得出來, 他真的變
了. 此刻的他溫文儒雅, 和昔日那副小太保的樣子截然不同.

但湘芹把讚賞的話吞在腹中, 一張臉始終和天候相呼應, 冷.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什麼意思, 對妳, 還是對他?????"

湘芹的臉頓時變得十分誠懇, 對他說, "你放過他吧, 不要再糾纏了."

阿威看她為程揚求情的模樣, 又妒嫉又心疼. "幫有幫規, 是他先不給
我面子的, 我們可不是在玩兒戲, 說走就走, 叫我要怎麼帶下去, 況且…….
況且……事情不如妳想得單純, 在幫裡難免會結怨, 就算我不來, 別人還是
會來…….."

"你騙我, 你是老大啊, 有什麼事辦不到, 你幫幫他, 我知道你們一向有
嫌隙, 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大家都盡釋前嫌吧……"

"呵……..這樣子, 妳就可以和他幸福過一輩子了, 是嗎?????? 我偏不
成全你們…….."

湘芹沒想到問題轉成這樣, "你是說………"

"對, 我要妳成為我的女人……..否則不會善罷干休……我說過的, 我要
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妳可以選擇和他逃難過一生, 或者各自有美好的將
來."

"無恥, 原來一切都是你想得到我的藉口, 為了一個平凡的女人, 這樣
做, 值得嗎??????"

"若妳在我身旁, 拋開現有的一切, 重新白手起家, 我都不在乎."阿威的
聲音變得溫柔.

湘芹避開他誠摯的眼眸, 完全沒料到竟會變成這樣, 她努力整理思緒,
卻被一聲尖叫聲驚住.

是凌萱???? 她二話不說要衝進去.

阿威攬住了她, "這是預料中的事, 妳不要進去……危險…….."

"所以故意把我支開??????" 湘芹用力的掙脫他的阻擋, 忿然離去.

阿威不放棄地對她叫喊著, "這場戰爭由妳決定結束."

聽得湘芹毛骨悚然, 回頭對他搖搖頭, "原來, 你也不過是個談條件的男
人罷了…….."

湘芹還不及進去, 一群人先逆向的衝了出來, 客人已走了大半, 只剩下
幾個等著看熱鬧, 凌萱在程揚懷中被安撫著, 心有餘悸的樣子, 店裡像是遭
到浩劫, 一片杯盤狼藉, 湘芹看著一切, 深深吸一口氣, 不給予任何考慮地著
手整理, 並對客人東一句對不起, 西一句請多包函, 而凌萱仍不放開程揚, 緊
緊地捥著他, 湘芹忙著收拾, 當作沒看到, 奈何無論如何視而不見, 在心裡還
是起了作用, 她無法抑止心中幼稚的不放心, 她怕凌萱真會一輩子如此纏著
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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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愛的女人】（十八）

上次的鬧事, 不止損失慘重, 也讓關於店裡各種傳言開始流竄, 大家
認為這件店和黑道結怨, 因此多不願意來冒險, 生意也冷清很多.

路燈代替月光, 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向前方pub所在.

湘芹鼓勵程揚, "過一陣子就會比較好了, 不要灰心喔～"

程揚反常地毫不在乎, "我看起來很沮喪嗎????? 創業維艱嘛, 我當然知
道啊…….."

"揚哥……你看前面……."

影子映在店面上, 讓還沒營業的店面看來詭譎駭人, 令人打了個寒顫,
凌萱害怕的將程揚抓得好緊, 湘芹好奇地鬆了握住程揚的手, 向前一探究竟.
才發現, 店又被突擊了, 窗戶該破的破, 裡面更是一切能用的所剩無幾, 所有
擺設全移了位, 倒的倒, 壞的壞, 湘芹的心冷了一半, 程揚在幾天前又重費心
思的將店恢復原狀, 現在又付諸流水了, 她不知要怎麼跟程揚說……..

"湘芹! 快走!" 程揚突然大喝一聲.

湘芹尚且來不及作反應, 看到屋裡幾個拿著鐵棒的人走出來, 影子照得
他們的臉陰森恐怖, 讓完全沒警覺的湘芹, 著實被受了驚嚇地叫了一聲.

湘芹用盡全身的力, 努力的向前跑, 程揚一邊顧凌萱, 又把另一隻手伸
向後面接應湘芹, 湘芹幾次想要抓, 又被凌萱往前一跑拉開距離, 僅微微碰
觸指尖, 湘芹有些氣餒, 感覺自己好像永遠也追不上他們了.

三番兩次後, 程揚也放棄了, 只是不斷回頭提醒湘芹, 跑快一點, 跑快
一點.

湘芹早已跑得不自覺, 她清楚看著程揚自始至終緊握凌萱的手不放, 他
們像是一對逃命的情侶, 逃的是半路中搶了他們原先順理成章的幸福的湘芹,
她知道如此想是幼稚且無義, 卻不知道若不這樣想, 要如何證明自己在程揚
心中比凌萱重要?????

跟著他們約離5公尺的距離, 不遠也不近.

程揚知道那些人沒有再追過來, 也看見湘芹毫髮無傷, 便放心的放下腳
步, 回頭意示湘芹快跟上, 可是湘芹無動於衷, 自己在後頭漫不經心的逛
著………程揚覺得奇怪, 正想過去, 凌萱又抓著他的手, 直呼, "揚哥, 這裡好
冷喔………" 程揚於是先帶凌萱到火車站附近的地下穿越道, 風勢小些.

湘芹心寒的忘記了冷, 連顫抖也被冰凍起來, 機械式的跟隨程揚他們的
路徑, 進了地下道.

湘芹早就料到凌萱整個人偎在程揚身上, 地板的冰冷令她受不了, 程揚
將自己身上的毛衣添在她身上, 才知覺到湘芹走了過來.

她表情漠然, 看來有些陰鬱, 避開程揚的疑慮的眼神, 她直接脫下大外
套, 給凌萱取暖.

"藍姊姊, 妳不冷嗎?????" 凌萱問得天真.
湘芹勉強擠出笑容, 另一隻手伸出來, "瞧, 我有這個." 湘芹剛才在附
近便利商店買了瓶熱咖啡, 準備賴此禦寒.

"妳別擔心這麼多了, 要是累了, 先在這裡睡, 要走揚哥再叫妳."
"揚哥, 他們會不會再追過來啊…….."
"有我在, 妳怕什麼……" 程揚搭在凌萱肩上的手, 隨意的摟了摟.
凌萱一抹微笑, 安心地倚著程揚休息.

湘芹坐在他們正對面, 看著他們甜言蜜語, 簡直肝心若裂, 她握著溫暖
的咖啡, 想喚起自己的知覺, 嚐一口, 卻苦不堪言.

不知多久, 手中的咖啡已見底, 倚著牆斜著頭, 和程揚默然對晤. 不想
猜測他想什麼, 自己想什麼, 更不想理會幾乎將自己淹沒的傷感, 就這樣被
埋葬算了, 她想.

程揚發現她的不對勁, 直勾勾地瞅著她, 像是要她誠實逼供一般.

一個讓人感傷的畫面若觀看太久, 人的情緒開始低沈, 麻木又不知所措.
湘芹不想再和這種思緒打交道, 需要找個出口讓她發泄, 她將咖啡罐向地上
用力一放, 孤自地往出口處快步行去, 原本塞在衣領中的頭髮, 她蓄意拉出,
迎風吹得飄揚, 背影看來瀟灑不羈.

程揚再也按捺不住, 放下已沉睡的凌萱, 緊跟在後, 從旁一把摟住湘芹
的腰, 湘芹微顫了一下, 幾乎同一時間, 不給湘芹反應的機會, 他低頭扣住湘
芹頭和肩之間優美的弧形, 在她頸上溫柔的吻, 湘芹微微抗拒, 他卻將她摟
得更緊, 一遍一遍用吻來催眠她馴服, 湘芹再也不扺抗了, 將頭埋在程揚胸
膛, 眼眶發熱, 從她一呼一吸身軀的起伏可以知道, 她正努力的壓抑情緒.

程揚是真的心疼, 手在背上輕輕拍著, 安撫著她, 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為什麼你讓我覺得好像隨時會離我而去, 為什麼讓我有這種感覺…"
"沒有, 剛才是真的很危急嘛…….我…….."
"你根本離不開凌萱, 凌萱也離不開你." 湘芹的語氣顯得激動些.
"妳要相信我啊……..我只把她當妹妹看嘛……..有一天她會找到她真正
心儀的人, 有一天她會獨立, 有一天……..她終需離開我啊……."
"揚…, 我沒有你想得完美, 我好自私的, 我不要別人跟我共享你的愛,
你了解嗎…….我沒有你想得大方, 也沒有你想得不在意. 我不知道要如何處
理那種在意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程揚將湘芹的頭抬起來, 卻看到她剛毅的臉中帶上了從來不曾出現的
委屈, 他頓時六神無主, 將湘芹抱在懷中, "妳說什麼我都答應, 妳要我怎麼
做我都願意, 妳不要難過好不好…….好不好…….." 程揚將自己的頭埋在湘
芹的髮香中, 什麼話也不再說.

異樣的眼光分離不了兩人, 他們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 湘芹的心情由難
過, 到感動, 到平靜…….從這個方向她可以看到凌萱在鋪著她的大衣的地上,
睡得安穩, 突然有種感覺湧上.

她從程揚的擁抱中抽出自己, 甩甩頭髮, 恢復以前的笑容, 程揚不解的
看著她.

"我知道了, 她是妹妹嘛…….原來好久以前, 我就也把她當自己的妹妹
看了, 所以兩相矛盾下, 才會拿捏不了, 真的是很可笑啊, 我竟然會如此無知
的要求你, 而不是選擇信任, 我是不是很不應該????"

"不……是我不好, 沒有顧慮到妳的感受…….但我真的願意為妳放棄一
切……..我並不是哄妳才這樣說的."

"你這樣說, 會讓我起歹念耶……..你的心我了解就夠了……" 湘芹轉
身回到凌萱那兒, 幫凌萱把衣服拉緊些.

程揚回到凌萱身旁坐下, 一手拉著正要起身的湘芹, 要她坐在他身旁.
湘芹沒有拒絕, 此時她是真的覺得冷了. 她和程揚相偎取暖, 頭靠著頭, 兩人
相視而笑.

"我們好落魄喔……" 程揚笑的頑皮.
"還不是被你害的." 湘芹故意怨嘆道.
"如果這樣跟我過一輩子, 妳願不願意????"
湘芹聽了, 難得天真的點點頭.
程揚心裡是高興的, 又忍不住戲弄她, "跟著我一輩子不洗澡啊???"
湘芹盡是甜蜜的笑.

程揚誠摯的眼眸看著湘芹, "不管我靠凌萱, 或著其他人有多近, 只有妳
是住在我心中的, 沒有人比妳離我更近, 懂嗎????"
湘芹聽了挺感動的, 嘴上卻叫著, "什麼???? 原來還有其他人啊, 老兄,
你可不可以對我忠心點啊……" 帶著笑意看著程揚.
"早叫妳把我看緊一點囉…….." 程揚也故意不認錯.

"妳抱著我好不好?"
湘芹沒有反抗, 她是真的冷了, 可是程揚抱著凌萱又難以顧及她.
"我們要待到什麼時候, 為什麼不回去?????"
"我猜他們正在家門口等著我們回去呢, 不然, 沒那麼容易放我們走.
阿威是玩真的, 他現在血氣方剛, 所以不願放過我這個宿敵吧…..日子一久,
我這個小角色就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只是我不懂為什麼昔日的好兄弟, 如
今轉變這麼快, 完全不替我說情還反殺我…….."

湘芹認為是阿威從中挑撥離間, 猜得是一點也沒錯.

他們都以為程揚是為了湘芹才離開幫派, 錯就錯在為女人放棄, 這種表
現在他們看來是懦弱, 無用的, 對程揚以往的服從當然就煙消雲散.

在門外冷風吹襲卻遲遲等不到人, 回去報備時又被老大削了一頓, 大家
氣憤之餘決定下次一定要嚇一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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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愛的女人】（終）

多方考量下, 程揚決定先修業了, 為了安全, 避免在深夜出門, 不得已
時才在下午人多時相伴出門.

幾個月來沒有收入, 經濟上已出現問題, 湘芹說服程揚讓她先跟香港這
裡的公司支出, 公司不會回絕她的, 縱使程揚有千百個不願意, 也抵不過現
實的催促.

於是, 他們又提心吊膽地出了門.

這條街上屬商業區, 人來人往理說安全的很, 但敏感的程揚早在乘坐計
程車時就發現有人跟蹤他們, 從一下車, 就拉著她們走向人多的地方, 不自
覺腳步愈來愈快, 湘芹和凌萱不說話也知道是什麼事發生了.

慌亂的步伐, 緊張的情緒, 湘芹不小心和臨面而來的人相撞, 除了痛,
湘芹首先摸向自己的脖子─────────項鍊不見了.

不顧程揚的阻止, 她毅然絕然地回頭尋找, 項鍊一定在附近, 他們不會
這麼快就跟上的.

雖然湘芹一直向程揚保證, 待會一定會跟上他們, 但程揚怎麼放心讓她
一個人在這呢, 他估計他們就在後面不遠處了, 再走也走不到那去, 索性賭
一賭拉著她們躲進兩棟建築物間的小巷內.

湘芹趁著空閒, 仔細將項鍊檢視一遍, 才小心翼翼戴回去.

程揚又氣又好笑, "為了這個地攤貨失了命多不值得."
湘芹不搭話………他明知這對她的意義.

大概半小時後, 一切都沒有動靜, 程揚推測他們應該是走了, 正要走出
去, 出口卻被一群人圍住, 反射性的往回頭跑, 卻是同樣的情形, 程揚護著她
們, 心中大喊不妙.

"兄弟, 做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 畏首畏尾的, 一身娘們味….
嗯?"

"你幹什麼躲躲藏藏的, 大夥好久沒聚了, 找你還真不好找啊……"

"老大要見你呢, 我想, 你是逃不掉的, 要嘛回去幫派好好待, 要嘛就別
活著出去了…….."

湘芹一聽便知是唬人的, 只有她知道, 阿威不願放過程揚的原因. 她低
語提醒程揚不要被騙了.

沒想到卻被人惡語一番, "哇, 真有膽識啊…….怪不得老大這麼迷妳,
不過我奉勸你, 在妳還沒成為老大的女人之前, 妳他媽的給我少廢話…….."
那人說得兇神惡煞.

湘芹撇向另一邊, 不願回應.

"好啊, 我去見老大, 大家把話說個明白, 省得在此拖拖拉拉."

"嗯, 好一個揚哥啊……, 這麼乾脆, 我就是欣賞你這樣, 不過, 老大交
待, 你回去繼續服侍他, 而這女人他要了……."

湘芹知道這全是編造出來的, 他只是在顧左右而言他, 但程揚卻是真的
相信了.

程揚沈默了許久, 聳聳肩, 才說, "總比死在這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程揚竟這麼容易馴服. 不過那群人還是很高興,
不了解內幕的他們, 心想如果將程揚活抓回去, 老大一定更高興.

程揚走在前面, 還沒到巷口, 他跑了起來, 大叫著, "救命啊, 有人綁
架……救命啊……"

其他人根本是愣住了, 根本忘了設防地讓程揚如此放肆.

"住嘴, 再叫, 我就開槍." 也不知是誰帶了傢伙出來, 槍直直的對著程
揚.

程揚賭他不敢開槍, 仍繼續喊著, 打算吸引所有人眼光, 如此他們便不
敢胡作非為, 卻忘了狗急會跳牆.

碰!

槍聲終究是響起了, 一瞬間, 所有人都沉靜下來, 程揚也不再跑了, 不
再喊了, 卻吸引了所有路人.

一切像是停止一般, 湘芹只知道自己在回眸時看見那個人將槍舉直, 直
覺反應將程揚往右一推, 沒想到……同一時間, 凌萱卻用自己的身體為程揚
擋了這一槍……

那群人闖了禍, 當然是走為上策, 而且愈來愈多的人聚集, 再不走就不
用走了…….不到幾分鐘全都一溜煙的不見了.

程揚先去抱起倒下的凌萱, "妳勇敢點, 不會有事的……" 又對湘芹大
吼, "快叫救護車啊……快啊……."

急診室外的程揚, 心急如焚, 他將手指插進髮中, 將臉埋在手心中.
湘芹在他身前, 環抱著他, 自己也是手足無措.

"要是凌萱有什麼差錯, 我怎麼跟小棠交待, 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程揚
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比起程揚, 其實湘芹更為愧疚, 若不是她去撿項鍊, 也不會被他們跟上,
或者應該說, 如果自己答應阿威的條件, 程揚和凌萱也不會遭到這麼多危險.

"湘芹, 我真的很怕…….如果凌萱能沒事, 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可以
清楚看見, 程揚的眼中泛起的淚光…….., 他從來不曾這麼軟弱的, 也許…….
對他而言, 凌萱真的相當重要.

湘芹彷彿找到了程揚眼中的許可, 她蹲下來, 將程揚的手放在自己嘴邊,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一切都要結束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

坐在梳妝台前, 湘芹知道……沒有退路了, 當她從程揚跟前站起時, 她就
再也回不了頭了, 只期待, 程揚不會怪她.

阿威溫柔的從後環住她, 看著鏡中的她, "發現我的好了????"
湘芹沒有表情.

阿威不灰心, 告訴她, "我一定會好好愛妳的……." 他珍惜的吻著她的頸,
她的肩, 她的臉……

湘芹一動也不動, 任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 卻壓制不住心中湧起一股
想哭的衝動.

阿威一直感覺得出來湘芹抗拒著他, 直到看到她臉上未乾的淚痕, 他覺
得自己像個禽獸, 幫湘芹把衣服整理好, 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跟我在一起, 真的這麼委屈嗎?????"
"對不起…….我還沒做好準備…….對不起……"
"傻瓜……這樣吧……陪我聊聊天……我是因為妳的說話才愛上妳的
呢……."
湘芹有些錯愕.
"小姐, 不要再裝溫柔囉………妳以前很強悍呢!!!!!!"
湘芹忍不住笑了……..這算什麼嘛……..
"你倒是變了不少……."
"為妳變的."

和阿威扯東扯西, 發覺他倒也挺健談的, 什麼都能聊, 就是絕口不提程揚,
也許日子久了, 她就會愛上阿威吧……

只是還是會忍不住想, 凌萱現在怎麼樣了, 有沒有人在旁邊陪著程揚
呢…….
"妳在想他?"
"嗯?"
"為什麼答應我…….妳原本很堅決的……程揚這麼沒用嗎????" 雖然是
宿敵, 但他認為程揚不可能輕易放掉湘芹, 也不可能因為他的侵擾而投降.

湘芹告訴他所發生的一切, 阿威至今根本還不知道. 不提程揚, 湘芹還覺
得有一天會忘了他, 現在一提他, 反而認清要愛上阿威是不可能的.

阿威感到驚訝, "我真的沒有要他們這樣做, 相信我."
"我知道的, 我只是不想, 不想再有人受傷害, 我想結束了….."
"我會追究這件事的…….." 阿威覺得後悔, 自己一心想得到湘芹, 卻是
傷害了她. 湘芹看著他, 覺得他開始有些當老大的擔當了.
阿威也看著她, 握著她的手, 認真的說, "愛他之餘, 沒有任何空位可以接
受我嗎?????"

湘芹逃開他的注視, 不回答.

"為什麼, 他不過是我一個屬下啊, 妳跟著我, 什麼都不缺的啊."
湘芹緩緩的說, "是啊, 有附加的條件總是比較吸引人的, 但是那不是全
部啊, 我不是在和你的地位, 和你的富裕戀愛, 那些對我而言, 都不是最重要
的, 而程揚, 卻能讓我愛他的一切, 不管是好的, 還是壞的, 我都想跟他一起分
享, 一起承擔, 沒什麼道理的.……" 湘芹勉強笑了笑, "現在說這些, 又有什麼
用呢……為什麼要讓我說這些呢……."

聽她說這些, 他心裡充滿感動, 不相信愛情的他, 卻被她的愛打動, 就是
這樣不怨不悔的付出嗎??? 就是這樣可以讓人又變得單純嗎???

"妳走吧, 回到他身邊去……."
湘芹反應不過來.
"我很少做好事的, 不要讓我有反悔的時間, 如果妳繼續待在這, 我
想……我可能再也放不掉妳, 放心, 我不會再找你們麻煩的, 謝謝妳, 教了我
許多……."

真的是叫人難以置信, 阿威竟放掉一直想擁有的她, 是他領悟了, 能為她
做的唯一一件事, 就是讓她自己去完成她的愛情吧……

湘芹聽了醫生說明, 知道凌萱並無大礙, 她總算鬆口氣, 覺得這兩天過
得特別漫長, 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浩劫, 而今, 一切苦盡甘來.

她輕快地踏著步伐, 尋找凌萱的病房, 一邊想著要怎麼跟程揚解釋自己
的失蹤……..

她要進去時, 幾個護士正好出來, 又攔著湘芹, 曖昧的說著, "小姐, 妳
慢點進去吧, 小倆口正演到高潮呢……"

湘芹覺得莫名其妙, 還是堅決進去了.

"……..所以, 嫁給我吧…….我會照顧妳一輩子的……."
"那你…….你和藍姊姊……."
"我們只是朋友啊…….小傻瓜, 我一直呵護妳長大的啊….."
凌萱圈住程揚, 程揚在她臉上吻了吻, "揚哥, 我好高興吶, 我以為你不
懂我的心……."
"還叫我揚哥啊??? 可以把哥省掉了吧????"
"呵～揚…….哇, 好不習慣……"
兩個人嘻鬧愉快得忘我.

"藍姊姊?" 凌萱不好意思的推開程揚, "什麼時候進來的……"
從她一進門, 她就被房內的氣氛所壓制, 她可以感覺有一種東西從她腳
尖一點點一點點侵蝕著自己的靈魂, 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轟進她腦子裡, 她
不相信…….. 忘了凌萱的問話, 兀自盯著程揚, 為什麼他不看自己呢, 為什
麼從他的眼中找不到答案呢……

"藍姊姊, 我和揚哥……揚……要結婚了, 我真的很抱歉, 一直以為妳
搶走了揚哥, 對妳莫名其妙的敵意……..妳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喔!" 凌萱想
試著讓氣氛不要那麼僵硬, 奈何湘芹只是牽了牽嘴角.

程揚說話了, "凌萱, 藍姊姊很忙的…….不要麻煩她飛來飛去." 又看向
湘芹, 他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愴楚, 卻只是冷冷的說, "妳該回台灣了吧?"

湘芹努力裝著鎮定, 卻忍受不住每一寸肌膚因為程揚的話而一陣一陣
的麻, 在撐不下去之前, 她選擇轉身離開.

她忘了是怎麼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她一直等著, 她相信揚是哄凌萱的,
也許, 也許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幕……

程揚拿著水壼出來要幫凌萱倒水, 卻看見湘芹等在門外, 從剛才, 她就
一直站在這裡等嗎?????

"我以為妳上飛機了." 不多看一眼, 程揚背向她走向飲水機.
"難道, 難道連個理由也不願意說嗎?????"
"理由???? 沒什麼理由, 或著, 妳自己去編吧……編個妳認為最完美的
理由, 走的死心些."
"你真的這麼希望我馬上消失????" 湘芹低下頭, "…….為什麼當我費了
好大的勁找回冷靜, 當我想理性的面對問題時, 你卻選擇逃避呢???? 是不是
遇到什麼困難, 是不是凌萱……"

"不是, 都不是." 程揚的口氣大了些. "不要以為很了解我似的! 就當我
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吧, 今天我才知道, 我愛的是凌萱, 妳說得對, 我們誰
也離不開誰……."

湘芹不放棄, "我知道, 你覺得對凌萱有責任. 因為她險些為你失去性命,
你想補償她……., 但這件事根本就是件意外, 你懂嗎??? 意外, 你可以感謝,
但沒必要這樣…….我的付出……難道沒有意義嗎?"

"妳不要太自私了…….凌萱把我看成她的全部, 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沒
有我, 她什麼都沒有了. 妳不一樣, 妳有錢, 妳有事業, 妳有家人, 妳什麼都
有, 我只不過是妳生活中的一部分罷了……."

湘芹顯得激動些, "難道愛情也分為雪中送炭或是錦上添花嗎……你覺
得這樣的回饋很偉大嗎? 你覺得把話說得無情就能讓我絕望嗎? 我知道你愛
著我. 我知道!!!!!!"

"說過理由讓妳編, 如果妳硬是要這樣說, 我也不反對, 只是, 不要影響
到凌萱……." 程揚找不到繼續站在這的藉口, 正轉身要走……

"等等好嗎, 有些話, 我想說明白…….." 湘芹抬起頭, 凝視程揚, "對我
而言, 你才不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知道再說這些也無義, 只是想讓你知道,
這段時間, 我是真心去愛你, 我想你也是, 這樣的話, 即使沒在一起, 這些日
子也沒白過, 對不對……我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了,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束."

程揚不能遏止想緊擁她的衝動, 但他才一向前, 湘芹卻踉蹌地退了兩步,
"如果決定離開, 就不要讓我依戀……."

她在賭這最後一回, 她看著他, 等他的答案, 其實她根本沒勇氣等他回
答, 看他掙扎的臉, 她自己先放棄了.

湘芹深吸一口氣, 故作輕鬆地說道, "我會回去的, 今天就回去…….你
不用擔心, 沒有你我一樣過得很好, 工作一忙, 兩三天就把你忘了…….幫我
跟凌萱道聲恭喜吧, 她期待我說這句話……..就這樣了……." 湘芹連再見也
不說, 轉身離去. 她覺得就像場夢一般, 曲折得讓她無法接受, 一切災難都要
過去了不是嗎, 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了不是嗎, 怎麼可以毫無預警的說分手就
分手, 讓她連個分手的理由也找不到……..

"湘芹……." 程揚忍不住叫住她.
湘芹頓了頓, 無法像昔日般瀟灑離去, 不自覺想再聽程揚說什麼.
"妳一向堅強, 這次也要堅強好嗎……."
她在心中怨恨, 再也不堅強了……堅強的壓力…….太沈重. 然而她還
是點點頭, 讓程揚放心.
"我們…….還是朋友嗎?????"
怎麼做朋友呢???? 湘芹微微搖頭, 不要……不要這種藕斷絲連……,
她始終不敢回頭, 怕回了頭, 會捨不得, 怕回了頭, 會曝露自己軟弱的眼淚.

機場裡, 熙熙攘攘, 湘芹一個人來香港時, 只帶了幾件隨身衣物, 而今,
是兩三箱的行李, 每個行李中, 都是回憶啊…….

如果說她為什麼能冷靜地離去, 並不是自己真的提得起放得下, 是因
為……愚蠢的相信, 程揚會再來找她的, 他一定會想通而阻止她不要走
的……所以……總坐在最好找的位置, 等待程揚突然出現, 所以, 三番兩次
的回頭, 尋找他的身影, 所以, 總把手續拖到最後一刻, 她就是無法克制自
己……

不等湘芹的背影消失在醫院門外, 程揚轉身和她背道而行……, 他必須
下定決心啊……..

回到家中整理凌萱住院的衣物, 家變得空洞許多…….湘芹真的走了...
他走進湘芹的房間, 試圖尋找湘芹的味道, 他躺在她的床上, 覺得這樣離她
進些, 目視牆上的鐘…….在還沒出事以前, 他們總會在這時一塊兒出去, 去
散步, 去吃宵夜, 只要有她陪……什麼都好, 現在外面一定很冷吧, 奈何自己
再也不能把大外套分給她一半了.

程揚的心告訴自己, 去把湘芹追回來……如果她還沒走…….
突然……..電話響起………
程揚火速地接起電話……..

"是我."
"……老大????" 程揚失望了. "我想, 我會回去的, 你不用催我了……"
"我是來說對不起的, 不是什麼老大…….好好的幹吧, 以前……是我太
不懂事…….我向小棠和凌萱說對不起……."
程揚覺得難以致信, 怎麼會如此判若兩人?????
"你得到一個好女人, 要好好把握…….."
程揚以為他說得是凌萱, 突然覺得掛念湘芹是罪惡的. 他承諾, 不會辜
負她.

廣播一次又一次催促著乘客, 湘芹不甘心地再望了望, 是空曠的一片,
她自言自語著, "揚……我等過, 可是你卻失去了機會……"

起飛的那一剎那, 像是水失去了表面張力, 吸附不了滿載的情緒, 嘩啦
嘩啦的宣洩出來, 她忍不住泫然落淚, 望著底下愈來愈小的香港, 她靜靜掉
著眼淚, 再也不掩飾……., 總算, 她還是失去了, 就像同事說的, 她是個不需
要愛情的女人, 她擁有一切, 愛情又算什麼??? 她低頭看向那條項鍊, 將外
圍的愛心扯掉, 只留下裡面那顆藍心, 也許, 這樣才是適合我的吧, 她對自己
說.

一個多小時, 便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她不想讓自己閒下來.

公司還是繁忙如以往, 所有人看到她都驚訝極了, 放下手邊工作, 將她
包圍住.
"藍總, 妳去那了, 氣色還不錯呢!!!!!"
湘芹特意擦了點口紅, 笑起來更燦爛了.
"我嘛……..我去談戀愛了……."
馬上引起轟動, 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測, 討論…….
"後來又把他甩了……."
"藍總, 妳真的很壞喔…….早叫妳不要談戀愛去殘害別人的感情……"
"是啊, 藍總……."
"………"
"………."

◇轉載自貓咪樂園◇xex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