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黨系列】惡魔的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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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2:51:00
(轉貼)惡魔黨系列──惡魔的元配 作者:典心完

【楔子&簡介】
孟雪雁答應了凱恩提出的荒謬條件,成為他的妻子,她決定等到罪證確鑿,就把這傢伙踢進牢裡,盡快了斷婚約。
但這場婚姻戲碼卻弄假成真,他用盡所有手段取悅她、疼愛她,她完全預料不到,一顆心會淪陷給這個浪蕩不羈的神秘男人……
只是,她都已經決定把職責擺兩旁,愛情擺中間了,卻又親眼瞧見,他的床上躺著一個赤裸的美女!
難道,他從頭到尾只是在戲弄她?她所感受到的濃烈愛情,莫非只是一場最惡劣的欺騙?
第一次見到她,凱恩就完全被吸引,理智得接近狡詐的他,罔顧朋友的警告、敵人的威脅,執意設下陷阱誘捕她,還軟硬兼施地將她強留在身邊。
他習慣游走危險邊緣,一旦決定獵物就沒有可能放棄,為了得到她的心,他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night0213 於 2007/11/18 下午 03:00:27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15-05-25 17:06:59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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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2:53:00
【第一章】
  天塌了!
  孟雪雁臉色蒼白地站在化妝鏡前,心裡不斷想的就是這三個字。
  天塌了、天塌了、天塌了......外頭傳來喧囂人聲,提醒她這場婚禮的真實性。
  鏡中的人兒穿著一襲雅緻的白紗新娘禮服,烏黑長髮讓化妝師簡單盤起,上頭綴著
銀絲碎鑽和滿天星,看來嬌美動人。她的裝束與打扮,跟即將出嫁的新娘沒有不同,只
除了她心形的臉上並未漾著羞怯的笑意,反倒血色盡失得嚇人。
  鏡中回望著她的秀麗臉龐,蒼白得可怕。頂著這張臉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她是
去參加婚禮,反而會懷疑,她是準備參加喪禮。
  孟雪雁深吸一口氣,以顫抖的手拿起蜜粉,輕撲了兩頰幾下,試圖遮掩那幾近發青
的容顏。
  該死!她一定是瘋了,否則怎麼會答應他,舉行這場荒謬的婚禮?
  她的手在抖,連粉餅都握不住。帶著香氣的海綿從她手中跌了出去,她瞪著那散落
一地的蜜粉,心中挫敗感更重了。
  「該死!」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聲的咒罵。
  一旁幫她整理雪白頭紗的化妝師聞言,對著鏡中的她露出安撫的微笑。
  「孟小姐,沒關係,當新娘難免會緊張,這蜜粉再買就有了,你不用介意。」化妝師不知內情,嘴角掛著感同身受的幸福笑容。
  那新郎俊帥挺拔,薄唇上噙著一抹邪笑,不知可以迷倒多少女人。眼前的孟雪雁該是最幸運的女人了,竟可以撈到這麼優秀的長期飯票!
  緊張?孟雪雁張大了眸子,瞪著化妝師看。
  是呀,她是緊張,但她緊張的原因,和新嫁娘感到羞怯的緊張完全不同,她的緊張是源於那個她即將與之成婚的男人。
  『她要嫁的可不是一般普通人,而是一個殺人犯哪!』想到這裡,她臉色不覺又更白了些。
  孟雪雁看著鏡中臉色死白的女人,第無數次懷疑,自己怎麼能夠忍受滿腔的怒火與不安,嫁給外面那個該死的、邪惡的、不要臉的、人神共憤的男人?!
  天,她為什麼會膛入這團混亂中呢?
 或許,她可以從窗戶爬出去,趁一切尚未成定局前逃開......她瞄瞄左邊那半開的窗戶,雙腳有些蠢蠢欲動。她可以支開化妝師,然後以布料結成繩索,攀爬到樓下去,趁著混亂逃走,相信不會有人發覺才對。
  只是,她要是真的這樣逃了,不過是順了他的意,連帶也證明她是個膽小鬼。
  那個邪惡該死的男人,鐵定從一開始就算準了她會臨陣脫逃,所以才會主動提出這個荒謬的條件。
  想到這裡,柔軟的紅唇不覺用力抿了起來。她收斂起彷徨的臉色,蠢蠢欲動的雙腳又縮了回來。
  該死!她才不會因此退縮,這次她一定要查到證據逮到他,把他關到發蒼蒼、齒牙動搖才甘心。她要逼他俯首認罪,在牢裡度過余生,讓他再也沒有機會出去翻雲覆雨、欺騙世人!
  孟雪雁坐回梳妝抬前,深吸一口氣。只是,雖然已徑打定主意,但烏黑雙眸中,卻還是掩不住一絲慌亂與憤慨。
  她到現在仍有一絲困惑,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走到如今這步田地。明明他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徒,怎麼反倒是她被逼得走投無路?
  該死的男人!該死的凱恩!
  她憤怒地在心中咒罵著,這一瞬間,她幾乎希望,一個月前並沒有在那場意外中遇到他......


=====night0213 於 2007/11/18 下午 03:02:23 修改文章內容

迷戀 於 2007-11-18 22:5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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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2:59:00
【第二章】


  天朗氣清,繁華城市的快車道上,一部白色小轎車呼嘯而過。

  「八三一、八三一,二九勤務,紅色警戒,請即前往處理。」

  靠耳邊鏡架上的小型發報器發出通報,右邊墨鏡內仰一閃,一小方格視窗從上跳了出來,先是縮小地圓,然後放大,中心傳來衛星畫面,事故現場的畫面瞬問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八三一是她的代號,二九勤務指的是銀行搶劫,紅色警戒則代表歹徒攜帶危險性槍械。

  孟雪雁是警政署掃黑專案中,新成立的飛鷹特勤小組人員,半年前因為連破幾件大案子,被林大隊長召募,而進入飛鷹小組。

  飛鷹特勤小組的裝備和支援,放眼警界可說是最精良的,在行動的機動性上也最高。更重要的一點,是在辦案時期,組員在一定範圍內,能夠享有特別權限。這些旁人夢寐以求的條件,讓孟雪雁在林大隊長找上門時,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老實說,這半年來她如魚得水,工作得格外起勁,被她踢入牢中的歹徒不計其數。這些高科技裝備,在追緝歹徒時總能發揮驚人的功效,讓她深覺幹勁十足。

  如今,孟雪雁輕抿著紅唇,將墨鏡推回秀氣挺直的鼻樑上。

  鏡面視窗顯示銀行大門遭到歹徒亂槍掃射,玻璃散落一地,在陽光下反射著金光,立體的畫面,如同親臨現場所見。

  孟雪雁臉色如常,緊急地旋轉方向盤。

 白色小轎車順從主人的意志,輪胎發出極為剌耳的聲音,活像是飛車特技般,車身演出一百八十度大旋轉,拐到對面車道上,地上留下又黑又長的煞車痕,看得人怵目驚心。

  她氣定神閒,踩下油門,小轎車立刻飄飛而出。

  孟雪雁從座椅下撈出警燈,在高速行駛下,輕鬆自在地將警燈放到車頂上,一路猛踩油門,順著衛星導航系統的指示,通行無阻地直達事發地點。

  才來到銀行門前那條大街,就見一輛藍色廂型車橫衝直撞,逆向朝她沖了過來,完全不肯遵守交通規則。

  「該死的笨蛋搶匪!」她秀眉緊皺,咒罵一聲,纖腰一抬,修長的雙腿穩穩地控制住方向盤,身段姣好的上半身已經探出窗外,另一手掏出系在裙下的手槍。

  白色小轎車劇烈地打滑旋轉著。孟雪雁驚險地掛在窗外,卻仍然鎮定如常,發亮的黑髮飛散著,那模樣更顯得冷艷動人。她略瞇起清澈的明眸,鎮定地瞄準,在車身急速旋轉中,精準地朝廂型車射出兩槍。

  車輪爆裂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的怒吼聲響起。

  箱型車翻倒的同時,白色小轎車的車尾又轉了半圈,橫掃過幾棵倒楣的小行道樹,勢子未停,又發出砰地一聲轟然巨響,撞倒了無辜的街燈,這才停了下來。

  安全氣囊因為劇烈的撞擊,猛地爆開,白色大氣囊將她修長的雙腿卡在車內。

  「搞什麼鬼?!」眼看三名搶匪從廂型車中鑽了出來,就要腳底抹油地開溜,她怒罵一聲,抽出小刀戳破安全氣囊,一個翻身就跳出車外,俐落的身手讓人看了瞠目結舌。

  孟雪雁舉起槍,瞄準著賣命逃跑的三名搶匪。「警察!不准動!」

  三名搶匪連頭都沒回一下,還是沒命似地繼續往前跑。

  就知道喊這個沒用!古今中外任何一個歹徒,聽到這句話,就只會跑得更快,絕對不會笨到乖乖停下來束手就擒。

  孟雪雁翻了個白眼,暗暗叨念兩聲,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雖然知道喊這個沒用,但礙於規定,還是得喊兩聲。

  那三個搶匪充耳不聞,跑得更快,孟雪雁臉不紅氣不喘地飛快追了上去,將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

  想當年她在中央警察大學就讀時,可是連續四年拿下一千五百公尺賽跑冠軍的運動健將。想跑贏她?門都沒有!
「喂,前面的,給我站住!」她中氣十足地再喊,眼看就要追上了。

  聽到她越來越近的聲音,其中一名搶匪回頭一看,見她追得如此近,嚇得魂飛魄散。這女人體能這麼好,竟然跑得比男人還快?

  他心慌意亂,為求脫身,回身放了三槍。

  孟雪雁靈巧地閃身,一個翻身滾地,避開近距離的槍擊,在一旁垃圾桶邊找掩護。

  她回了一愴,神準地打中那跑第一的搶匪,就見他當下應聲倒地。

  跑中間的見狀,回身也開了兩槍。

  「快點解決這婊子,跑啊!」他吼叫著,用力拖起中槍的夥伴。

  幸好街上的路人早就閃得不見人影,流彈滿天亂竄也沒有殃及無辜,卻逼得孟雪雁無法繼續追趕,還得窩在垃圾桶旁罰半蹲,這一來可把她惹火了。

  「死雜碎,連嘴巴都不乾淨,不逮到你們,本小姐就不姓孟!」她手持槍枝,背靠在垃圾桶旁碎碎念著,然後深吸了兩口氣,飛快地探頭出去看。

  只見一名歹徒莽撞地開槍,射擊路上的車流,其中一輛倒楣的黑色賓士被擊中車窗,子彈穿透窗戶,擊中了駕駛手臂。賓士車立即偏向一旁,驚險萬狀地衝到人行道。幸虧駕駛技術良好,迅速將車停了下來,才沒直接衝到店家裡,釀成更大災禍。

  這還得了!這些搶匪被逼得急了,說不定會挾車逃逸。一且被挾持,車上的人肯定兇多吉少。

  為了避免連累無辜民眾,孟雪雁連開數槍,企圖阻止那三人接近賓士車。歹徒們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頓時子彈滿天飛,她以一對三,彈匣中的子彈轉眼用盡。

  「可惡!」孟雪雁喃喃咒了一聲,一抖手,甩開用罄的彈匣。

  姣好的面容上,此刻充斥著緊繃的憤怒,她縮回垃圾桶後,從腰間摸出彈匣,迅速地更換,準備再去解決那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只是,在更換彈匣的同時,她狐疑地蹙起秀眉,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勁。

  原本震天亂響的槍聲,竟突然停止了,外頭安靜得有些詭異。

  孟雪雁兩三下就換好彈匣,狐疑地探頭出去看。眼前的景況上讓她瞪大眼睛,幾乎想揉揉眼睛,看自己是否眼花看錯了。

  那三名原本還持槍亂掃的倡狂搶匪,如今已經乖乖地倒在地上,個個受傷掛彩,發出要死不活的呻吟。
街上一片狼藉,滿是散落的彈殼,四周安靜得嚇人,只有遠方還傳來車行的聲音,塵煙微粒飄浮在空氣中,然後緩緩落地,危險的氣氛充斥四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她的視線慢慢移動,接著,看到了那位站在三名倒地搶匪身邊,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

  他穿著一身深黑色的考究手工西裝,神態從容地站在搶匪身邊,低頭望著他們,彷彿那三人只是無害的三歲小孩,而不是結夥搶銀行的歹徒。

  他背對著她,過長的黑髮,以皮繩綁成一束,手上拎著的,是幾秒鐘前還在搶匪手上的一把槍,以他握槍的姿態來來,他無疑十分熟練於使用武器。

  賓士車的後車門是開著的,而駕駛座上受傷的司機這時也捂著傷手,緩慢地下了車。

  孟雪雁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了解,男人是車上的乘客。

  確定歹徒無法再作怪,一切安全無慮後,她才持槍匆忙上前,撿拾起另外兩把掉落地上的黑槍,將證物放進袋子裡,轉身走向那高大的男人。

  「先生,謝謝你的協助,請把槍交給我。」她一手持著槍,一手伸了出去,等著他乖乖把證物交出來。

  男人轉過身來。跟他那張俊臉打了個照面的瞬間,她又愣了一下。

  這男人俊帥得有些面善,一雙會放電的黑瞳看來深不可測,注定了生來要勾引天下女子,沒良心的薄唇噙著笑,絕對擅長於花言巧語,而俊美的臉上,神情慵懶而優雅。

  他轉過身時,迷人的雙瞳在瞬間收縮了一下,之後定定地望著她,神情如謎,讓人看不透。

  孟雪雁心裡莫名地一震,不知為什麼,她竟覺得這男人方纔的神情,看來就像是......眼睛一亮?

  她全身上下有什麼地方,可以讓這男人眼睛一亮的?她暗暗皺起眉頭。

  「先生,槍。」雪雁再次提醒,力持鎮定,掩住心裡那絲詭異的不安。

  「槍?」他挑眉回問,像是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嘴角那絲微笑漾開,笑意直擴散到黑眸。

  「請你把槍給我。」她重複一次,擰皺秀眉,下意識地戒備起來。他的那抹微笑太過俊帥,對女人具有絕對的殺傷力。不知怎地,她就是知道,這男人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你是警察?」他沒有把槍交給她,反倒感興趣地問。

  雪雁以為他不相信,乾脆從口袋裡掏出皮夾,啪的一聲亮出證件,再他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前晃了晃。
他略略看了一眼,仍是看著她微笑。「我以為台灣警察的警徽是鴿子,不是老鷹。」

  那抹笑,真是讓人討厭。而且,也讓人不安。

  孟雪雁在心裡咕噥著,臉上卻面無表情,「我是警政署掃黑專案新成立的飛鷹特勤小組人員,本小組的警徽是老鷹,用此和一般警員識別。」她簡單扼要地自我介紹。

  「是嗎?」他笑意更深了。

  不知為什麼,他的笑意愈深,她心裡就愈不舒服,秀眉因此蹙得更緊。這個男人,莫名地讓她覺得不愉快。

  「先生,你要我重複幾次?麻煩你,把手上的槍交給我,行嗎?」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決定盡快解決這件事情,把這個有著惱人笑容的男人拋到腦後。

  「好啊!」他淡淡一笑,持槍的手才剛抬起,就聽到身後傳來扣扳機的聲音。

  同一時間,雪雁也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身軀瞬間一僵,迅速地舉起槍,才要將槍口移到他身後的搶匪,眼前卻突然一花───

  「啊!」她驚叫一聲,發現,腰上多了一雙男性手臂,牢牢地箝制住她。

  那男人長手一撈,輕易地攬住她的腰,護著她撲倒在地,以高大的身軀護住她。他的身手俐落得不可思議,幾乎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怎麼動作的。

  在倒地前,他轉身發出一槍,放冷槍的搶匪登時哀嚎一聲,重新倒回地面。

  雪雁被壓在他健碩高大的身下,肺中空氣差點被這一撞給擠壓殆盡。這樣被他撲倒在地上,讓她覺得自己沒用極了。

  雖然剛剛被他救了一命,她心中可沒有半點感激涕零的情緒,反倒想要狠很罵他一頓。

  要不是他多管閒事,束拖西拉的不肯把槍交給她,歹徒也不會有機會由背後偷襲啊!

  她一抬頭,正準備破口大罵,紅唇微張,卻在無意間輕輕擦過他始終噙著笑意的薄唇。

  一雙盛滿怒火的清澈明眸才對上他的,旋即被吸進那如黑潭般深邃的眼眸,滿腔的怒火變魔術似全消失了。

  黑眸在瞬間閃過詫異之色,只耗費幾秒的時間思索後,他便像只擒服獵物的黑狼般,動作緩慢地嗅著她身上的香味。

  他制住了她的所有動作,壓住她柔軟的四肢,那高大健碩的身軀懸宕在她身上。從她烏黑柔亮的髮際,到柔嫩白口的頸間,他嗅得格外仔細,毫無遺漏,就像野獸在確認檢視剛剛捕獲的獵物一樣。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野性優雅,她瞬間竟僵硬得無法動彈,甚至沒有半點反抗的念頭,任由他仔細地在她嬌軀上確認某項東西。

  半晌後,他抬起頭來,對她露出謎樣的笑容,彷彿十分滿意於他所發現的。

  那個笑容看來比先前更邪惡、更神秘,卻也更迷人,看得雪雁幾乎呆了。

  在她呆愣的瞬間,他也不浪費大好機會,竟低下頭來,先是以那性感的薄唇輕輕摩擦她的嘴角,接著毫不客氣地掠奪她柔軟的紅唇,靈巧的舌竄入她口中,糾纏逗弄著她生澀的丁香小舌。

  他竟然吻了她!

  孟雪雁僵住,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下一秒,她完全是反射性的,雙手握拳朝他的太陽穴重擊而去,然後在同時屈膝踹向他胯間,打算讓這個偷香的登徒子從此絕子絕孫。

  「你對待救命恩人都是這麼兇很的嗎?」他再度展露出恍如鬼魅的俐落身手,輕易退開,兩招都讓他閃過。

  「少往臉上貼金了,什麼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拖拖拉拉,歹徒會有機會偷襲嗎?」她杏眼圓睜,恨恨地抹著唇。他的氣味還留在她的唇上,無論她怎麼擦,就是擦不去。

  她的回答,讓薄唇上笑意又深了幾分。這女人真是潑辣,不過他喜歡!

  看著氣得滿臉通紅的她,靈巧地從地上爬跳起來,滿腔憤怒地又朝他踹來一腳,他笑了,氣定神閒地再閃。

  雪雁連著幾拳搶攻,動作俐落靈巧,用上她學來的所有技巧,終於逮著他的手腕。就這麼一拉一扯,她順勢卸去他手上的黑槍。

  槍一到手,雪雁後退幾步,收住攻勢,動作乾淨俐落地將黑槍丟進證物袋中,驕傲地看著他。

  只是,這傢伙並沒有如她預期的露出敬佩或懊惱的表情,反倒仍掛著慵懶的微笑,神色自若地看著她。

  「你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他淡淡地詢問。

  「什麼?」她戒備地看著他,不知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膏藥。

  他慵懶地張開手,掌心內竟然放著她的一對珍珠耳環。

  雪雁一愣,迅速摸向耳垂,耳上早已空無一物。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在格鬥之中,取走她的耳環的,要不是他展露證據,她絕對不會發現,耳環巳經落入他手中。
 太可怕了!這男人的武術造詣絕對在她之上,要是她疏於防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的那雙黑眸,早就暗示出,這人絕非善類。

  她本想向他討回耳環,但是支援的警力已趕到,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轉向警員交代事件的過程,離得他遠遠的。

  在交代過程時,她總能敏感地察覺到,那雙深邃的黑眸始終感興趣地望著她。當她真的鼓起勇氣回過頭時,卻眼睜睜看見,他將那對珍珠耳環收進口袋裡。

  他的姿態慵懶慢雅,看著她的目光帶有一絲笑意,以及不容錯認的挑釁。在雪雁幾乎噴出怒火的目光中,他帶著笑意,從容離去。


  夜涼如水,偌大的暗室內,高大的男性身軀慵懶地坐在皮椅上。

  月光淡淡灑進室內,皮椅上的男人張開掌心,在寬厚的手掌上,圓潤的珍珠耳環映著月色,泛著瑩瑩白光。

  凱恩把玩著白天得來的戰利品,嘴角牽起一絲笑意,想起這副耳環的主人。

  伸手敲了兩下鍵盤,他調出電腦裡的資料,孟雪雁清麗姣好的面容出現在螢幕上,一旁詳細列出她近年來的顯赫戰跡。

  車火商、銀行搶匪、毒販、走私犯,這些年來她經手的案子不勝枚舉。這美麗的女人正義感十足,天生有嫉惡如仇的性子,顯然是當警察的人才。半年前被調入飛鷹小組,目前勤務隸屬機動性質的特派刑警。

  資料看到一半時,暗室秘門突然無聲地滑開。

  一名神情冷酷的男子緩慢走了進來,視線接觸到電腦螢幕裡的女人,他濃眉一擰。

  「孟雪雁,飛鷹小組的成員。你怎麼招惹上她的?」他冷冷問道,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結。

  「不是我招惹她,是她自己找上門的。」凱恩笑了笑,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兩寸。

  他不習慣任何人靠得自己太近,即使眼前這人,和他是從同一個娘胎裡出來,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也一樣。他跟任何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是洛爾斯那邊的人?」男人雙臂抱胸,看著同胞兄弟。

  「不是,只是個單純的女警。」凱恩嘴角噙著笑,將耳環湊到鼻端,彷彿還能從其上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明晚的正事別忘了,小心為上,別惹事。」他簡單警告著胞弟,深刻俊美的五官,在夜色中看來十分冷硬。

  「我知道。」凱恩慵懶地應了一聲。

  「知道就好。」確認胞弟不會壞事,男人轉身走了出去。

  當神情冷酷的兄長離去後,凱恩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哀歎一聲。

  想到明天晚上,等到「戲碼」結束,他就要成為階下囚,背著嫌疑犯的身分過上一段時間,那慵懶的笑容變成了苦笑。

  唉!誰要他當年出娘胎時跑慢了些,如今身為小弟,聽老哥差遣,也怨不得別人。

  凱恩的視線轉回螢幕上,在看見畫面中的女人時,雙眼又亮了起來。有了這麼個美麗而嗆辣的女警,或許這回當嫌犯,會有愈想不到的樂趣。反正明天還有一天自由的時間,不如找時間去會會她。

  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讓他一見鍾情的。

  生命真是奇妙,就那麼一眼,他發現自己竟動了心。更讓他詫異的是,他這從小對人過敏的體質,卻獨獨對她不會發病!

  槍聲響起時,救她是他立即的反應。等到將她壓到了身下,他早已準備好要面對過敏噁心的感覺,沒想到等了三秒,卻什麼也沒發生。

  他就這樣壓著她,身上沒起疹子,那種對人體肌膚相親的厭惡,以及以往排山倒海的噁心感,竟也沒有湧上喉頭。他更沒有像平常一樣,立即彈跳起來,對這樣親匿的貼近避之唯恐不及。

  從頭到尾,他只嗅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感覺到她柔軟的嬌軀。

  她好軟,軟得美妙而不可思議,緊貼著他胸膛的柔軟豐盈,讓他的慾望幾乎是立即地對她起了反應,膨脹而緊繃著。他從不曾對哪個女人,有過如此迅速而直接的渴望。

  凱恩疑惑著,不明白為什麼獨獨對她,不會產生排斥的噁心感。他忍不住俯首貼近她,用所有的感官嗅聞著、斯磨著、測試著。

  兩人肌虜相貼,身體近得不能再近,他過敏的排斥反應依然沒有出現。

  心裡的雀躍是那麼地教人無法抵擋,他忍不住低頭吻了她,想確定這事情的真實性。是真的!他真的對她不會過敏!

  凱恩在閃過她的拳頭時,興奮得幾乎想要放聲狂笑。

  想起她嗔怒羞紅的嬌顏,凱恩臉上又浮現那抹懶洋洋的笑容,輕輕吻了珍珠耳環一下。望著螢幕倩影的黑瞳中,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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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曙色方褪,孟雪雁左手拎著牛奶,右手拿著火腿三明治,窈窕的身軀晃到辦公室內,習慣性地拿了報紙。

  她微一偏頭,俐落地咬開三明治的包裝紙,視線停駐在報紙上,瀏覽一天的新聞。

  理所當然的,昨天的飛車槍戰事件,成了社會版的頭條,各大報都刊出很大的篇幅。她打開牛奶瓶蓋,將鮮奶倒入乾淨的玻璃杯中,一邊觀看報上刊載的詳細情況。

  同事陸陸續續走進來,她咀嚼著三明治,跟大夥兒打了聲招呼,雙手忙著翻閱報紙,兩眼仍離不開報上的鉛字。

  「小孟,早。」林傑進了門,嘴裡咬著燒餅油條。

  「早。」她連頭也不抬,拿起杯子跟他打聲招呼,順便喝了一口鮮奶。

  「小孟,昨天立了大功喲!」小陳也經過她身邊,拍著她細叟的肩頭。

  「還好啦,運氣好而已。」她抬眼瞄了同事一下,視線又瞟回報紙上。

  門口又走進來一人,端著一壺香氣四溢的熱咖啡。「小孟,你今天不休息嗎?真要當女超人啊?」那人瞧見雪雁,有些詫異。

  「沒辦法,我天生勞碌命,閒不住的,與其在家裡睡大頭覺,不如來上班。」她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

  飛鷹小組有明文規定,成員在破案時,會視情況給予員警休假。雪雁破了銀行搶案,原本今天是可以不用上班,窩在家裡蒙頭大睡的。

  不過無功不受祿,她老是覺得,昨天是靠那男人的幫忙,才逮著那三個搶匪,解決了搶案。她可不想欠那人任何人情債,寧願乖乖來上班。

  雪雁又喝了一口鮮奶,繼續往下看報上的刊載,卻在看見其中一段文字時,差點沒將整口牛奶給噴了出來。

  她不敢置信地撫平了那張報紙,瞪大了眼,從頭將那段文字再看一遍。

  報紙上的鉛字沒有任何改變,的的確確清楚寫出,昨天幫助她制伏搶匪的男人,就是「絕世」拍賣集團的對外負責人,黑子騫!
「絕世」?!不是那個涉嫌走私和銷贓,正被飛鷹小組密切觀察注意,列為重點清查對像的集團嗎?

  那個拍賣集團十分神秘,不論來歷與崛起,以及幕後的組織成員,都是一個謎。外界只知道,這個集團的經營手腕極為高明,才十多年的功夫,就併吞掉一些著名的拍賣會,還辦過許多場珍品的拍賣,其負責人富有的程度,據說可以左右一個國家的經濟。

  沒有人知道,「絕世」是透過什麼管道找到那些珍品的,許多失蹤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珍貴寶物,都可能在「絕世」所舉辦的拍賣會上出現。

  不久前,幾本十分珍貴的彩色燙金精裝本聖經出現在「絕世」的拍賣會上,造成搶購風潮,後來卻被人舉發,那幾本善本古籍,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失竊的贓物。縱然「絕世」拍賣集團宣稱,不知道賣方的身分,卻已經引起了外界的臆測。

  透過匿名拍賣的方式,拍賣會無疑成為宵小的銷贓管道,而「絕世」經手的交易金額如此龐大,能夠仲介的黑市交易絕對會是天文數字。

  如果放任這種情況不管,這個拍賣集團,將成為全球最大、且最明目張膽的銷贓集團,所有的盜賊,都會利用這個集團來販賣贓物。

  原來,這個具有危險特質的男人,是來自惡名昭彰的「絕世」拍賣集團。而且,他的地位極高,是少數曾經露面的高級幹部之一。

  看著照片中那面露微笑,氣定神閒的男子,那俊美的五官,不論看上幾次,都會讓人印象深刻。

  孟雲雁蹙起眉頭,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

  就算他臉上的笑容足以迷死全天下女子,她也對他沒半分好感,相反的,她厭惡極了他的笑容。那笑容裡帶著一分虛假,笑意沒有到達他的黑眸。

  旁人只看見他的笑容,她卻看見了他眼中的冰冷。那戲謔慵懶的神態,恐怕只是一張面具,他其實有著外人看不透的危險本性。

  她直覺地知道,應該遠遠避開這個男人。他太危險了,她絕對招惹不起,一旦沾上,就肯定不會有好事。

  雪雁在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跟他扯上半點關係。

  日正當中,孟雪雁坐在車子裡,啃著已經冷掉的漢堡。

  在咀嚼漢堡時,清澈的兩眼仍注視著後照鏡中,公園外人行道上的垃圾桶。


  今天早上接到通知,有歹徒綁架高科技公司主管,要求兩千萬台幣的贖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無法派駐大量警員,上司才讓她和另一名飛鷹小組成員配合,準備在歹徒取款時,乘機上前抓人。

  雪雁在車上留守,夥伴林傑則扮成流浪江,躺在公園外的鐵椅,密切注意四周動靜。

  贖金在一個小時前,就已扔進歹徒指定的垃圾桶。但是直到現在,還是不見有任何可疑的人物靠近那個裝了鉅款的垃圾桶。

  雪雁餓得饑腸轤轤,忍不住拿起已經冷掉的漢堡,祭一祭腹中大鬧空城計的五髒廟。誰知道,她才將最後一口漢堡放進嘴裡,正在拍去指掌間的芝麻粒時,另一邊的車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軀坐了進來。

  她驚愕地一轉頭,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一大把的玫瑰花赫然出現在眼前,筆直地往她臉上塞過來,活像是想請她品嚐新鮮的玫瑰沙拉。

  「誰?」她冷聲喝道,迅速揮出一拳,想賞給對方一個熊貓眼。

  捧花的人動作卻更快,伸出大手將揮出的拳頭接個正著。握拳的小手落進了黝黑寬厚的大掌裡,竟被親匿緊密地包裹住。

  「雁雁,你不喜歡玫瑰,只要說一聲就好,用不著拳腳相向吧?」昂貴的花束被移到一旁,玫瑰花後方露出一張俊美無儔的男性臉龐,對她微笑著。

  「你叫誰雁雁?」孟雪雁柳眉一蹙,馬上認出來人是誰。

  她用力抽回拳頭,不肯讓他握著。雖然沒再出招,把這不速之客踹下車,卻也沒有好臉色給他看,一張漂亮的臉上,如今凝滿冰霜,讓人一看就知道該躲得遠遠的。

  「這裡還有別人嗎?我叫的當然是你。」他將攻瑰捧上,俊臉上掛著不屈不撓的笑。

  噁心!

  那過度親密的匿稱,讓雪雁打了個冷顫,她活了二十幾個年頭,還沒人敢用這麼親匿的匿稱稱呼她。那麼女性化的稱呼,彷彿把她當成手無緮雞之力的小女人。

  而且,那匿稱由他口中說出,更是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

  雪雁一手掩著口鼻,沒好氣地再度隔開玫瑰花。「你在這裡做什麼,賣花嗎?這年頭怎麼賣的不是玉蘭花,換成玫瑰了?」她冷冷地說。

  「這花是要送你的。我正在要去找你的路上,剛好經過,看見你的車停在這裡。」他笑容可掬地說道,略過許多細節。

  為了追查雪雁的行蹤,他派出手下跟蹤監視,調查她整日的行程。但孟雪雁果然名不虛傳,中途幾次,輕鬆甩掉他派出去的人,精銳的手下個個面有菜色,紛紛無功而返。
最後,是他讓擅長追蹤的「鬼面」,施展易容術後去跟監,才沒讓她發現,一路從警局跟到這邊。

  「黑先生,我正在執行勤務,請你不要妨礙公務。」她板著臉,一雙眼仍注視著後照鏡,左手仍擋在鼻端前,跟那束玫瑰花保持一定距離。

  不論是玫瑰花,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她同樣敬謝不敏。

  昨天被這可惡的男人輕薄,掠去了一個吻,雪雁心中怒火還沒平息,原本想在他做完筆錄後,討回那對珍珠耳環。但不知為什麼,一想到必須再跟他面對面,她心中就掀起莫名的情緒。

  那種情緒,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轉念一想,雪雁打消了念頭,寧願當那耳環是在路上掉了,也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

  隔日知道他的身分是涉嫌不法的無德奸商後,對他原本就差得可以的評價,更是驟降到零分以下。哪裡知道他今天竟又厚著臉皮,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叫先生,我叫凱恩。」他微笑地說。

  「明明是中國人,為什麼還要取英文名字?」她睨著他,語氣不善。

  「用以區別。」他很有耐性地解釋。

  「區別什麼?」

  他笑得更加神秘。「這是家族秘密。」

  孟雪雁沒好氣地看他,索性不再問下去。

  凱恩保持微芙,三度將花湊到雪雁面前。

  「啊───給我拿......拿......」她連連抽氣,慌忙左閃右躲。但是不論她的頭怎麼轉,那束花就是阻擋在她面前,硬是往她秀氣挺直的鼻前湊過來。

  「什麼?」凱恩笑容可掬的問,又湊近幾公分,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我說,拿......拿......哈啾!」紛飛的花粉,終於讓雪雁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吹落不少花瓣。

  「啊,你對玫瑰花過敏嗎?」凱恩恍然大悟。「你應該事先告訴我的。」他一臉體諒與憐惜。

  「我有機會可以說嗎?」她瞪著他,語調冰冷得像是雪地裡的寒風。

  這個笨傢伙,看見她左右閃躲,就該知道她對玫瑰花沒好感,卻還是硬把花塞給她。
 那雙看著她的黑眸,明明帶著戲謔的笑......雪雁開始懷疑,凱恩根本就知道她對花香過敏,還強行贈花的舉止只是想戲弄她。

  他不是尋常的男人,先前的那次見面後,他肯定已經靠著「絕世」的管道,查出她的相關資料。另外,因為工作的關係,她的形跡一向隱密,今天的會面,絕對不會如他所說的,只是單純的路上巧遇。

  只是,雪雁不明白,凱恩為什麼要調查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他再度出現,是有著什麼目的?

  隱約的不安,又在心頭騷動,她克制著翻攪的忐忑,不去看那雙黑色的眸子。

  為了避免凱恩繼續糾纏不清,雪雁一把搶過玫瑰花,然後一揚手,毫不留情地將那一束十分昂貴的玫瑰扔到後座去。

  凱恩不怒反笑,像是早就預料她會有這種反應。「不喜歡玫瑰,那我下次送百合如何?」

  孟雪雁迅速瞪他一眼,很快地將視線又拉回後照鏡上。

  雖然沒有開口做出任何表示,但是她厭惡的神色,已經給了他最明顯的回答。

  「也不喜歡百合嗎?那蘭花如何?」

  老天!這個男人的臉皮,簡直跟銅牆鐵壁一株堅固。她不耐煩到極點,幾乎想要伸手掐住他強壯的頸子,結束他那無止無盡的采問。

  「我對所有的花卉都過敏。」雪雁咬牙切齒地說道,姣好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

  「黑先生,昨天我的同事應該將該辦的程序都辦好了,不是嗎?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不是先生,是凱恩。」他伸手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將她氣得發白的俏臉轉過來。

  「放手!」她堅定地對著他那張笑臉說道,聲調上揚,幾乎快要吼出來了。

  凱恩卻氣定神閒,笑意堆滿了眼,仍對著她說話,像是在教導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女孩。

  「來,念一次,凱、恩。」他刻意放慢語調。

  夠了!

  她像是聽到某種東西在腦袋裡炸開,理智的繩索斷裂了,炙熱的怒火從眼裡噴出來,連粉頰都因為極度的氣憤,而染上一層嫣紅。
先前對他的評價,都還只是維持在負十分左右,但現在,當凱恩那只手沒規矩地觸摸她時,評價指數直線下滑,一路湯至谷底。

  「放手!」她咬牙切齒地重複。

  「不是放手,是凱恩。」他笑容滿面地堅持著,但那黑眸可沒那麼溫和;其中的固執霸道,擺明了除非她順著他的意,乖乖喚出他的名字,否則兩人就會這麼一路耗到底。

  雪雁緊抿著嘴,兇狠地瞪著凱恩。

  他臉上還是帶著那抹慵懶的笑意,教人看了就覺得心口怒火翻騰。她的手癢得很,熱切地希望能夠好好「關照」他那張俊臉......她正在暗暗運勁,期待能一掌打掉凱恩臉上笑容的時候,車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讓人用力地拍了一下。

  雪雁嚇一跳,轉頭去看,就見那名流浪漢身手俐落,慌忙地從車窗跳進後座。

  「小孟,人跑了,快,前面那輛機車,戴全罩式安全帽的那個!」假扮成流浪漢的林傑匆忙吼道。

  可惡!她從未有過這樣失誤,都是他害的,竟讓她分了神,忘記該要專注於任務。

  忿忿瞪了那礙事的男人一眼,孟雪雁打檔踩油門,沒兩三下就將車子開出停車位,追著那輛機車而去。
  時速從五十、六十,直至七十,雪雁緊抿著唇,一臉的專注,修長的美腿仍踩在油門上,而且還一路踩到底,放任小轎車狂飆,沒有鬆開的打算。

  不像汽車受限於車道的壅塞,機車絲毫沒減速的打算,在車道裡東鑽西竄,很快地就將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孟雪雁秀眉一擰,看不得那傢伙就這樣子給逃了。要是讓歹徒逃了,她的一世英名肯定毀於一且。

  她把心一橫,二話不說地將方向盤一轉,將車子的左側開上了人行道,硬是從旁超速將雙方距離拉近。不少行人發出驚叫聲,為求保住小命,紛紛急忙閃避,轉眼間人行道上已經清場完畢。

  「你一向都是這樣開車的嗎?」車子左側一下子高了二十公分,車內有些傾斜,凱恩反應迅速地抓住右上方的握把。即使在危急時,他的神態看來仍然有著一貫的慵懶。

  「是又怎樣?」孟雪雁挑釁地瞪他一眼,同時來了個九十度的急彎甩尾,打算利用離心力,讓他那張俊臉摔平在玻璃上,給他一些顏色瞧瞧。

  像是洞悉了她的詭計,在轉彎的瞬間,凱恩健碩的身軀往左方一側,所用的力道恰好抵銷了離心力。他伸出手,把握機會地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窈窕的身子往懷中帶。

  車身停止回轉,加上他放置在她腰上的手,巧妙地施展力道,兩人的身軀撞在一塊兒,竟像是她主動撲往他懷中的。

  「這麼迫不及待嗎?」凱恩戲謔地問道,在兩人身軀接觸的瞬間,眸光變得深濃。

  她的嬌軀甚至比他記憶中更加柔軟美妙,帶著他懷念的淡淡幽香。他一向厭惡與人的接觸,唯獨對她,就像是上了癮似的,簡直想要抱住她一輩子,永遠不放開手。

  「把你的髒手拿開!」雪雁吼了一聲,憤恨得幾乎想咬他。

  糟透了!詭計沒有成功,還平白無故被他吃了豆腐,她的心情惡劣到極點,開車的架勢更加兇猛了。

  眼看機車已經消失蹤影,雪雁咬著唇,沒有心思再去管凱恩。她俐落地一轉方向盤,將小轎車駛入一條小巷內。

  「小孟,那人沒彎進這巷子啊!」後座的林傑壓住差點飛掉的破爛帽子,緊張地叫著。

  「這裡是捷徑。」她面無表情地交代。

  車子筆直往前駛去,撞飛了一些暗巷中的垃圾,其中一只餅乾袋飛進車裡,前座的凱恩眼尖,動作迅速地側頭一閃,讓餅乾袋往後繼續飛行。

  啪的一聲,餅乾袋在林傑臉上降落,結實地打在他臉頰上,餅乾屑掉了他滿頭滿臉,與他那滿臉烏黑的流浪漢打扮相得益彰。

  「呸、呸、呸!」林傑一把抓開沾了污水的餅乾袋,模樣十分狼狽。

  「小孟,你是嫌我扮相不好,還想幫我做造型嗎?」

  從後照鏡裡瞥夥伴一眼,紅唇莞爾地彎了彎,笑意讓那張美麗的臉龐更加出色了。

  「用不著我幫忙,你現在就挺像了。」她淡淡一笑。

  凱恩點了點頭,大表贊同。「我同意。」

  「不關你的事吧?」林傑小聲地嘀咕,翻了個白眼,將那垃圾丟回窗外。嗚嗚!他覺得好寂寞、好委屈啊,小孟竟然跟外人聯手一同取笑他。

  「坐好!」雪雁輕喝一聲。車子來到巷口時,又是一個急轉彎。

  前座的凱恩早有防備,老神在在地揚起濃眉,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贊揚她的開車技術。

  反倒是後座的林傑,一個不注心,整個身子往外一飛,整張大臉結實地貼到了玻璃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貼成了平面。他哀叫一聲,眼睛含著哀怨的淚水,更加確定雪雁在欺負人。
雪雁展露的這幾招,沒有如願整到凱恩,反倒是讓同組的林傑吃盡苦頭。

  林傑摸著撞得紅腫的鼻頭,哀怨地看著雪雁的背影。他張開口,本想抱怨,卻發現那來取款的賊人正在前方不遠處。

  「小孟,你好樣的!」林傑興奮地喊著。他這鼻子沒有白疼,如今可真的讓他們給追上那個歹徒了。

  「少廢話了,還不快想辦法讓那人停下來。」雪雁油門踩到底,持續接近那輛機車。

  「姑娘的吩咐,屬下馬上照辦。」林傑眨了眨眼,嘻笑著掏出手槍,頂高了破爛帽擔,上半身從車窗伸了出去,在極為顛簸的情形下開槍射擊。

  槍聲響起,砰的一聲,一槍中的。

  前方重型機車頓時因為後輪爆胎,整部車摔飛出去,連人帶車的滑行了好幾公尺才停下。

  凱恩揚起濃眉,對林傑神準的射擊技術有些微訝。看來警方飛鷹小組的成員實力不容小覷,也難怪許多不法組織,對於飛鷹小組有幾分忌憚。

  孟雪雁見機車翻倒,立刻踩下煞車。小轎車的四輪發出尖銳的煞車聲,剛好停在呻吟喊痛的機車騎士前方,只差個十幾公分,機車騎士險些就要被輾成肉餅。

  車子才剛停下,她和林傑已先後跳下車。

  「嗚嗚,好痛......」歹徒癱在地上哭泣著,肩膀垮了一邊,全罩式安全帽已經掉落在一旁。他看來年紀很輕,大慨只有二十多歲。

  「還敢喊痛?年紀輕輕不學好,竟然敢犯下綁架案,既然有膽子做壞事,難道連一點小傷都忍受不了嗎?」雪雁冷冷地說道。

  「嗚嗚,好痛啊!」歹徒痛哭著。「我的肩膀好痛,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他可憐兮兮地哀求著,痛得鼻涕眼淚直流。

  「呃,小孟,還是先送他去醫院的好。」林傑小聲地說道,偷瞄雪雁一眼。同組這麼久,還不曾看過她如此生氣的模樣。這些忙情緒上的失常,是為了一旁這個始終嘴角含笑的帥男人嗎?

  想起自己先前受過的種種磨難,林傑偷偷瞪了凱恩幾眼。

  「為什麼要送醫院?」雪雁連眉頭都不動一下,看起來無情極了。

  「他受傷了啊!」

  「對啊,我受傷了......」歹徒還想說話,一接觸到雪雁的眼睛,隨即畏縮地低下頭去。

  「只是肩膀脫臼,死不了人的。」雪雁淡淡地說道,握起對方的手腕。才輕輕一碰,那人就哭爹喊娘,眼淚泉湧。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他哀嚎得像是即將被屠宰的豬只。

  凱恩在一旁看著,從雪雁的手勢,猜出她打算做什麼,這個女人實在是個驚喜,不但能夠飛車追逐,竟還能夠一眼看出對方的傷勢,就地處理。

  「需要我幫忙嗎?」他問道。她有足夠的力氣,能把脫臼的手臂推回原位嗎?

  「不必麻煩,閣下覺得哪邊涼快,就閃哪邊去吧!」她完全不領情,壓住歹徒的肩膀,對方又是一陣鬼哭神號。

  「閉嘴。」她輕喝一聲,握住那人的上臂,摸索到某一處,運施巧勁用力地一推。

  就聽到喀咯一聲,那人的肩膀恢復正常,臉上痛楚的神情轉為困惑。

  「還痛嗎?」她問道,剛剛那一下輕推,已經將脫臼的手臂推回原處。

  歹徒搖了搖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雪雁。也難怪他會被逮住了,碰上了如此神通廣大的女警,當然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精彩。」凱恩挑眉,舉起手給予掌聲鼓勵。
  雪雁理都不理他,甚至懶得看他一眼。「那好,給我回警局去。」她扯著歹徒,把那人扔上車。

  那人無法反抗,眼淚汪汪地被扔上車,心中十分懊悔。

  嗚嗚,這個女警好兇啊!誰來救他啊,他後悔了,再也不敢做壞事了......好不容易將犯人交由同伴押解回警局,付由其他同伴詢問後,雪雁才有精神來面對這黏度超強、臉皮超厚的男人。

  「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她雙手插腰,瞪著那英俊得沒有天理的男人,清澈的明眸裡滿是戒備。

  她真的不喜歡他,特別是他所主持的「絕世」拍賣會所蘊藏的背後意義。根據情報顯示,幾乎已經能夠確定,那個拍賣集團有著層層的內幕。

  「是凱恩。」他再度強調,非要她喚出他的名字。「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吃個飯而已。」

  吃飯?她寧可啃著冰冷的御飯團,也不想跟他用餐。遇見他之後,滿肚子的怒火已經夠讓她撐的了。

  凱恩紳士般地伸出手,微笑請示。「能賞個光嗎,雁雁?」
「為什麼?」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完全不認為這男人死皮賴臉地黏著她是因為貪戀她的美貌。

  清秀,或許;但她絕不屬於那種,能讓人只看一眼就瞬間鍾情的絕世美女;唯一可能而合理的猜測,是這傢伙想利用她探聽消息。

  這個猜測,讓她瞇起了眼睛。

  飛鷹小組不是人人都能待的地方,成員都是出類拔萃的菁英,但很不幸的,組裡陽盛陰衰,她是唯一的女性成員。

  看來派去監視「絕世」拍賣會的組員,明顯地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逼得「絕世」拍賣會不得不開始動作。而這傢伙大慨就是「絕世」派出來的先鋒部隊,以為她是個女人,就可以從她這裡下手破壞。

  「為什麼?」他眼裡閃過有趣的光芒,模樣仍是氣定神閒。「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你。」

  孟雪雁挑起了眉,壓根兒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喜歡她?她和他見面才兩次,全部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個小時,這男人竟然能如此厚臉皮地說他喜歡她?虧他說得出口!

  望著他臉上那老神在在的笑容,她知道,凱恩顯然對自己的外貌與男性魅力很有自信。

  沒錯,他是長得挺帥的,身材樣貌職業都好得沒地方挑。但是她偏偏就是在男人堆裡長大的,早就清楚地知道,男人的價值不在那張臉皮,而是那顆腦袋裡的東西。

  想利用她?這男人也太小看她了。

  或許她是飛鷹小組裡唯一的女性成員,或許全天下的女子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但是很遺憾的,美男計對她可是起不了作用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辦案的能力,絕對不會比組裡的男性隊員差。

  好,既然他想玩游戲,她也願意奉陪。反正她閒著,乾脆幫幫小陳他們的忙,陪他鬥個兩三回,看看到底誰能在這場諜對諜裡拔得頭籌,取得有用的資訊。

  「只是吃個飯而已?」她揚揚眉,紅唇扯出諷刺的笑容。

  「當然,至於有沒有後續,全由你決定。」他雙眼一亮,自信滿滿的臉上笑得曖昧不已。

  男人,哼!

  孟雪雁在心裡不屑地哼了一聲,臉上卻無一絲波瀾。

 「哪家餐廳?」她問道,已經在思索著,該穿什麼衣服赴約。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比在那薄情的唇上,眉稍帶笑地說了兩個字。

  「秘密。」

迷戀 於 2007-11-18 23:1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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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3:13:00
【第四章】

  秘密,是一家能瀏覽城市夜色的法式餐龐。

  這裡消費貴得很,即使是最尋常的一餐,就必須耗費上萬元台幣。不過景色值得,氣氛值得,料理更是值得。

  從一旁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窗外霓虹燈海閃爍,像打翻的寶石箱。

  喝著香檳,一頓晚餐吃下來,孟雪雁有些微醺。她穿著貼身的白色絲質衣衫,完美的身段展露無遺,半露的香肩以及裸露的雙臂更是動人,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這可是她的「工作服」,只有在必須假扮成黑道老大的情婦時,她才會換上這套太過貼身的衣服。

  不過,從他目不轉睛的模樣中,可以看出她這套衣服的確是威力十足。

  餐廳裡流瀉著淡淡音樂,她逐漸放鬆下來,修長優美的臂膀支著秀麗的下顎,她微側著頭,瞇起眸子,打量眼前十分賞心悅目的男人。

  「在想些什麼?」凱恩動作優雅,拎起晶瑩剔透的水晶杯,輕啜了一口冰涼的香檳。

  「我在想,」她輕啟紅唇,微瞇的黑眸中,流露出淡淡魅惑的風情,那模樣比美酒更加醉人。「『絕世』是從什麼管道找來這麼多許久不見世面的骨董珍品?」

  她問得十分直接,懶得拐彎抹角。

  凱恩輕揚嘴角,沒有被冒犯的不悅,相反的,她的直接與犀利,讓他更加欣賞。他沒有患蠢到以為,她不會去調查他的身分,卻也沒有預料到,她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就探詢出他的身分。

  他喜歡聰明又直接的女子,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是不會無聊了。

  「想知道的話,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他用深黯的眼神挑逗著她,搜尋她的眼、她的眉,沒有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真的?」雪雁揚起秀眉,眸中透著不信任的神采。

  這男人的那張嘴,大慨生來就是說謊的,她才不相信他呢!
「真的,不過......」凱恩抿起優美的薄唇,不繼續往下說,存心吊她胃口,那抹懶懶的微笑又再度浮現。

  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雪雁沒有閃避,甚至驕傲地略略仰起頭,任由他打量著。直到那太過炙熱的眼神繼續往下梭巡,停駐在她柔嫩的紅唇上,久久沒有移開。

  時間流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有幾分較勁的意味。

  只是,被他那火熱的眸子盯得久了,她忍不住口乾舌燥。粉紅色的小舌偷偷溜出口中,輊輕舔潤一下乾澀的雙唇。

  瞬間,他眼裡的光芒更加炙熱,像是瞬間被點燃一把火炬,那雙黑眸閃亮得讓人無法回視。

  雪雁這時才知覺到,自己的舉止有多曖昧,活像是存心在誘惑他似的。她收回丁香小舌,咬住紅唇,有些懊惱地瞪著他。

  「不過什麼?」她用憤怒掩蓋心中的尷尬,以及一點點的羞澀。

  羞澀?她竟然會感到羞澀?!那些看慣她神勇模樣的同事,要是看到她現在的模樣,肯定會膛目結舌。

  「不過那是商業機密,當然不能隨便讓人知道,除非......」凱恩的話語又停頓,仍是望著她。

  這人怎麼這樣,什麼話都只說到一半!這弄得雪雁的心情更加煩躁。

  「除非怎麼樣?」她擰起秀眉,已經有些不耐煩,在心裡暗暗咒罵這男人的不乾脆。

  「除非你是我黑家的人。」他淺淺笑著,說得理所當然。那高挺的鼻樑、俊帥的面容,拿著酒杯的優雅姿態,像極了尊貴無匹的貴族,俊美得足以讓所有女人愛慕,甘願掏心掏肺。

  可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沒一句好話。

  「黑家的人?什麼意思?」雪雁眨了眨眼,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就是嫁給我。」凱恩簡單地說道,仍是氣定神閒地望著她。他的口吻輕鬆,彷彿求婚之於他,只是家常便飯,一天總會固定說上三次似的。

  嫁給他!?

  雪雁的眸子瞬間瞪大,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

  「什麼?」半晌後,她運轉困難的腦袋瓜子,聽懂了他口中的話。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聽錯了那些字句。「對不起,你說錯了吧?」
 「沒有。」他似笑非笑地湊上前,牽握起她擱在桌上的冰涼小手,輕輕啄吻了一下。「能請你嫁給我嗎?」這一次,他的口吻裡多了認真。

  只是,那抹認真,更是讓她心驚膽戰。
  如果這傢伙是存心想要嚇她,那麼,他成功了!

  雪雁瞪大了眼,本想對著他大叫,要他別再開玩笑。但是一句咆哮湧到唇邊,卻又被她嚥回肚子裡。

  對啊,這個王八羔子肯定是在開玩笑!哪有人會在第二次見面,且完全不相熟的情況下,就向對方求婚的?他肯定只是在戲弄她,想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罷了!

  鎮定啊,這傢伙詭計多端,她千萬不能中了他的計!

  雪雁心中瞬間閃過多種情緒,本想要用力抽回、並順勢甩他一巴掌的手,卻在瞬間停住,任由他牽起,舉到那薄唇邊,印下一個吻。

  她細嫩的指節處,感覺到薄唇的熱意,某種熱度像是能夠透入她的肌膚,讓她的心猛烈地一跳。肌膚處被他的唇輕輕摩擦著,帶來某種陌生的感受,酥癢的騷動從他親吻的那處傳來......雪雁克制住激狂的心跳以及悄悄蔓延的麻癢,佯裝無事般地挑起秀眉,勉強扯出一抹笑。

  「這是你跟每個共同進餐的女伴都會說的台詞嗎?」她冷靜地問道。

  「當然不是。」他嘴角噙著笑,黑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專注得像是天底下只有她一個人值得他注視。

  「這輩子我不曾對哪個女人說過這句話,只除了你。」

  「是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勾起紅唇。

  騙子!

  這句話在雪雁心裡無限擴大,還加添了回音效果。她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嘶吼著這句詁,險些克制不住當著他的面吼出來。

  為什麼在戲弄她的時候,他看起來竟是如此地專注深情?這男人難道是以欺騙女人作為終生志願的?

  雪雁從沒見過,有人能把謊話說得像凱恩這麼順口的,彷彿說出口的每句話,都是出自他的真心誠意。

  如果不是兩人相處時間太過短暫,事情荒謬得接近可笑,她說不定真的會相信他所說的謊話。畢竟,他的神情,看來是那麼地認真而專注。

  雪雁再裝不出那樣虛偽的笑臉,俏臉倏地一寒,用力將小手抽了回來。她瞇著眼睛,口吻冷 淡極了。

  「我短期內沒結婚的打算。」

  「不考慮考慮?」凱恩又問,滿懷著希望。

  「不需要考慮,我不打算跟涉嫌走私的疑犯交往。」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不給他半分好臉色看。

  聽見雪雁的指控,凱恩不以為忤,只是淡淡一笑。

  他的那抹笑意,看得她更加火大。

  「黑先生,雖然我的確是飛鷹小組唯一的女性成員,但那並不表示我就是最弱的一環。再者,顯然你也太高估你的個人魅力。基本上,我不是笨蛋,更不喜歡被人當笨蛋耍弄。」她咬著牙說道,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

  「我沒有耍弄你。」凱恩勾著薄唇,看著她雙頰因為憤怒而嫣紅。憤怒的情緒,只是增添了她的艷麗。

  她才不相信!

  雪雁站起身來,扔下原本放在膝上的潔白餐巾,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黑先生,我勸你從現在開始,做事最好更加小心。」她的聲音,是壓抑的吼叫。

  「怎麼說?」凱恩挑起濃眉。

  「因為我會牢牢地盯住你,絕對不會漏掉你的一舉一動。女人或許不像男人那般孔武有力,但是絕對比男人細心。」她冷冷地一笑,看來吏加冷艷。「姓黑的,我一定會逮到你!」

  「下戰帖了?」凱恩揚揚眉。她的鬥志,更讓他增添了幾分敬意。

  沒有手套,雪雁索性直接將餐巾扔在他那張可惡的俊臉上,宣佈對他的挑戰,之後挑釁地看著他。

  潔白的餐巾滑下他的臉龐,他卻完全不在意,仍是氣定神閒,意態優閒。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確定不再多做考慮?」凱恩追問。

  天啊!這傢伙難不成還以為,她是在故作矜持?她的舉止話語,拒絕得還不夠清楚嗎?

  雪雁秀眉擰皺,氣憤他過多的自信。「男人我是看多了,可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大的。」她冷冷說道。

  凱恩兩手一攤,面對她的嘲諷仍是落落大方。

  「現在你可見到了,感覺如何?」

  他竟然還敢追問?!她氣得眼前一花,視線中幾乎要浮現出紅霧,真難以想像,竟有人能夠不要臉到如此地步!

  雪雁把雙手擱在胸前,神態鄙夷,上上下下將凱恩打量了一遍。其實她的掌心好癢,好想用力打掉他臉上的笑容。

  他仍在等,等著她說出感想,黑眸中有一絲期待。

  「討厭透了!」她從齒縫中迸出了一句,給他最肯定的回答。說完話,她一甩頭,傲氣十足地轉身離去。

  雪雁沒有回頭,但是凱恩邢令人抓狂的輕笑聲卻仍然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討厭透了?

  不知道為什麼,整個晚上,凱恩只要一想到稍早前,雪雁說出口的評語,薄唇上就會浮現笑容。

  討厭透了?

  大概也只有雪雁,才有膽量當著他的面,說出這句話吧!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女人對他說過這類詞句,相信他那同種同源、同個娘胎出生的老哥,也從沒被人說過類似的形容詞。

  第一聲槍響敲醒了他神遊的心智,他心裡有數,仍是坐在暗室裡,享受今晚最後的短暫自由。

  第二聲槍響再度響起,高大的身軀離開椅子,起身走出暗室,暗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他那神色陰沈的老哥正站在辦公桌後,手上握著精良的槍枝,地上已經躺著一具屍體。

  「被人瞧見了。」老哥放下槍枝,語氣簡潔。

  「公司的員工?」凱恩問,仍是不改慵懶的語詞。

  「不是。」有著同樣面孔的老哥搖搖頭,打開辦公室裡一組隱密的監視器,巨大的螢幕上出現一個倉皇而逃的嬌小人影。嚴酷的神情沒有減去,一雙鷹眼盯著螢幕上那顯然嚇得要死、拚了命逃跑,且動作笨拙的身影。

  「這女人是誰?」地上的「屍體」突然出聲,坐起身來打口量著,他胸前甚至還有一個冒著鮮血的大洞。

  兄弟二人神態自若,顯然不覺得這具屍體會說話有什麼奇怪,仍是看向螢幕中那個至少已經 跌倒六次的笨女人。

  「沒見過。」向來冷酷的兄長仍然盯著螢幕中的女子。

  假扮屍體的男人點點頭。「她似乎不太習慣只用雙腳走路。」話還沒說完,螢幕上的女人又跌了一跤,彷彿不知在向誰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凱恩忍不住扯開唇,無聲地一笑。

  天,這女人的手腳真是笨拙,如果換做是身手矯健的雪雁,肯定三兩下就能翩然離開大褸了。

  老哥伸手將畫面停格,那女子的容貌清楚停在螢幕上,秀麗的容貌讓人印象深刻,清澈的眼眸中,聰慧與單純並存。

  凱恩揚起濃眉。「會是洛爾斯的人嗎?」

  「洛爾斯不會僱用一個跑不到一百公尺,就要跌上七、八次的女人。」

  「要我去調查出她的身分嗎?」凱恩刻意詢問,其實私心裡是想逃過那即將來臨的牢獄之災。

  「戲還沒演完,你另有去處,必須進牢裡去待一陣子。」可惜知弟莫若兄,黑家兄長只用簡單的幾句話,就將他的希望之火澆熄。

  凱恩試圖爭辯了幾句,可惜一點效用也沒有,這位向來有如寒冰的兄長,不知是怎麼了,視線竟不曾離開過螢幕,彷彿看不夠那個笨拙的小女人似的。

  真難得!他那向來冷酷嚴肅的兄弟,終於對女人有興趣了。

  不過,為什麼老哥就可以去看管女人,而他就是得去坐牢的那一個呢?唉,他的命怎麼這麼不好......凱恩正在暗暗自怨自艾時,一句清脆堅決的女聲突然閃過腦海!

  姓黑的,我一定會逮到你!

  他的黑眸一亮,驀地想起她稍早所做的宣言。一抹詭異的笑,悄悄浮現在唇畔,心中先前的哀怨瞬間一掃而空。

  他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可以排遣這段時日的無趣,又可以跟那有著火焰性子的美麗女子多多相處。

  既然她這麼想逮住他,他乾脆成全她!

  一串計劃很快地在心中成形,凱恩愈想愈高興,嘴角也愈揚愈高。忽然之間,坐牢這件事,再也不令他困擾了。

  事實上,他還巴不得天趕快亮,讓大樓內的殺人事件快快曝光。到時候,不論媒體或是刑警,都會纏住他不放。

  凱恩開始熱烈期待起,那即將到來的牢獄之災。

  凌晨五點,孟雪雁被手機鈴聲嚇醒。

  電話中傳來的話語上讓原本圍繞在身邊的瞌睡蟲,瞬間都被扔到九霄雲外去。

  「你說什麼?」她皺起眉頭,完全不敢置信,腦袋立刻就清醒了。

  「『絕世』拍賣集團大樓裡稍早傳來槍響,負責監視大樓的小王聽到槍聲立刻沖了進去,發現黑子騫的個人辦公室裡躺了一具屍體。」小陳語氣凝重地說道。

  她才警告那傢伙,做事最好小心點,他的辦公室裡就出現一具屍體,這是他故意扔下的挑戰嗎?

  「他有不在場證明嗎?」她問道,已經在腦中分析所有狀況。

  「有。但是那間辦公室屬於他個人所有,需要密碼才能進入,而密碼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所以他雖然不在現場,卻仍是其中一名疑犯。」

  雪雁瞇起版睛。「屍體出現在他的專屬辦公室裡,就算不是他親自動手,只怕也跟他脫離不了關係。」

  「林傑提到,你晚上曾和黑子騫一起用餐,所以想問你,你是幾點和他分手的?」

  雪雁在床上坐了起來,揉著太陽穴想了一下。「應該是九點半左右。現在那裡情況如何?人呢?抓到了沒有?」她追問起後續的種種。

  「他不在大樓內,我們已派人前往他的住家,不過我懷疑他現在人是不是還在台灣?」小陳簡單敘述目前狀況。

  「怎麼說?」她俐落地跳下床,抓起桌上的發圈,用肩膀夾住手機,將長髮給綁了起來。

  「『絕世』拍賣集團的手法一向乾淨俐落,大慨沒料到我們會派人監視本部大樓,所以這次私刑才會曝光得如此之快。出這種紕漏顯然也在他們的意料之外,我要是他,早就跑了。」小陳推理著。

  雪雁抿著唇,沒有說話,整理腦子裡紛亂的思緒。

  雖然小陳的猜測十分合情合理,但她就是不相信那男人會像落水狗一樣,一出事就夾著尾巴逃離台灣。

  「我們已經派人去機場守候,但是能攔阻他的機會不大。再說,要申請禁止他出入境也沒那麼快,現在要逮人,就只能碰運氣了。」小陳吐了口悶氣,老大不爽地說。
 雪雁的唇抿得更緊,腦海裡浮現那張自傲的俊臉。

  「小陳,相信我,那傢伙一定還在台灣!」她抓著手機,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小陳精神一振。

  「他太自大了,做不出逃走這種窩囊事。」孟雪雁一邊穿上外套,一邊附代著。

  「這次行動算我一份,我現在馬上過去。」

  「沒問題,待會兒再見了。」小陳掛掉電話。

  孟雪雁按掉通話鍵,抓了包包就往外走。誰知道才一打開門,就瞧見門前擋著一個高大的障礙物。她警戒地抬頭一望,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名讓飛鷹小粗焦頭爛額、亟欲逮捕的殺人嫌犯,竟就站在她的門前,高大健碩的身軀剛好擋住了整扇門。這傢伙竟還氣定神閒,一臉的笑容,看樣子像是等了她很久了。

  「你!」她錯愕不已,不禁退了一步。

  「對,是我。」凱恩笑得很愉快。

  雪雁杏眼圓瞪,憤怒地瞪著他。「你在這裡幹什麼?」她質問。

  「我想你。」俊臉上依舊掛著懶懶的笑,理所當然地回答。

  孟雪雁瞪著他看,真不敢相信這傢伙有這麼笨,竟然就這樣自投羅網而來!他腦袋裡難道沒有裝腦漿嗎?還是以為她不敢抓他?

  「你是以為我不會抓你,還是認為,我會蠢到相信稍早的那件命案和你無關?」她臉色一沈,冷冷地問道。

  他聳聳肩,仍然保持微笑。「都不是,我來這裡,只是想見你。」

  可惡!這男人難道以為,她會聽信這種甜言蜜語,而怠忽職責的不逮捕他?還是以為,她無法單獨對付他?

  從小到大,她最恨被人看輕,不信她能抓?她就抓給他看!

  孟雪雁瞇起黑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下腰上的手銬,只聽見喀咯一聲,她已經乾淨俐落地將他給銬住。

  她冷聲念出他的權利,一邊想將手銬的另一頭銬上鐵門,綁住這個自投羅網的笨傢伙。

  「我可不想和一扇冷冰冰的鐵門銬在一起。」低沈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凱恩大手一伸,動作比她更快。也不知怎地,她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腕一涼,下一秒鐘,他已經將手銬的另一頭銬上了她纖細的手腕。

  「犯人該跟你拷在一起才是吧?還是你怕我,所以不敢和我拷在一起?」他滿臉挑釁,那抹笑容賊得讓她想一巴掌揮過去。

  「怕?!」她額上青筋浮現,猛扯手腕。「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怕呢!」

  「就是不知道怕,才會這麼莽撞?」他火上加油地問道。

  雪雁咬牙切齒。「就沖著你這句話,我不親自『伺候』你就太失禮了。我警告你,路上別耍任何花樣,別給我任何能扁你的機會,要不然別怪我不客──」

  凱恩突然伸出手,猛地攬住她的腰,扯過她嬌小的身子;霸道狂猛地低頭就吻,用唇堵住了她惡狠狠的警告;靈活的舌甚至探進她口中。

  孟雪雁氣炸了!

  她想也不想,用力咬住他的唇,右手握拳,猛地就朝他肝臟位置揮去。

  一聲悶聲,她的拳頭結結實實地打中他。

  凱恩因為吃痛而鬆開了她,薄唇被她咬破,滲出鮮血,他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反增。

  他曖昧伸舌輕舔著薄唇上破皮處,眼神邪魅地輕笑一聲。「你反應一向如此激烈嗎?」他一語雙關。

  雪雁雙頰一陣火紅,終於做了她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想做的事──賞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她用盡全力的一掌,把他打得偏過頭去。凱恩沒有躲避,任她那手勁不弱的纖致玉掌,用力地在他的俊臉上印下五指紅印。

  沒想到凱恩沒有閃開,存心挨了她一巴掌。她愣了一下,心中浮現複雜的感覺。酸澀不安,甚至還有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愧疚悄悄蔓延,她竟有些後悔,出手如此地重......但是瞧見他仍是一樣笑意盈盈、不以為杵地看著她,那些愧疚感迅速退去,她厭惡地瞪著他。

  「跟我回警局。」她冷冷地說道,把那些莫名的情緒拋開。

  凱恩挑起眉頭,高大的身軀跟著她移動。「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跟你去。」

迷戀 於 2007-11-18 23:1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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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7-11-18 23:16:00
【第五章】


  絕世拍賣會負責人涉嫌謀殺!

  連續幾日,這條新聞轟動社會。

  無論是報紙、電視、廣播,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停刊出、播放最新消息,眾人都在密切注意,一向神通廣大、手段高妙的「絕世」拍賣集團,這回該如何翻身,身為對外負責人的黑子騫,又要如何洗脫罪名。

  被害者是「絕世」的職員,處理商品的來源管道,跟飛鷹小組嚴密監控的走私層面有著相當高的重疊性。警方懷疑,「絕世」的高層,是擔心走私與銷贓的機密外洩,才會殺人減口。

  事情鬧得道麼大,創立「絕世」的上官家兄妹,卻遲遲不肯出面,遠在歐洲的上官厲也沒有回國的打算,「絕世」的拍賣會仍打算如期舉行。

  難道,這件事情還不夠嚴重,輪不到上官家兄妹出馬?

  殺人的第一現場,已被法醫確定為辦公室內,警方也將黑子騫拘提在案,但最新消息卻跌破眾人眼鏡──警方竟找不到確切證據,能夠證明黑子騫殺人;沒人證、沒物證,甚至連強行至「絕世」大樓內調出來的監視錄影帶,都是毀損的。

  「絕世」集團幾位高級主管出面證明,案發當時,黑子騫並未在大樓內逗留。他的不在場證明天衣無縫,警方根本無法起訴,甚至連繼續拘留羈押都成了問題。

  雪雁惱怒地瞪著電視,螢幕裡新聞播報員喋喋不休,正在播報相關新聞。坐在辦公室裡,她煩躁地咬著筆桿,胸中郁氣不斷攀升。

  她繼續看著新聞,在心中暗暗咒罵。該死!這些人當他們警察整天都閒閒沒事幹,只會胡亂抓人嗎?那傢伙明明就有罪,新聞卻站在「絕世」集團那一邊,連續幾次的報導,都暗示警方強行栽贓嫁禍。

  「冤枉?鬼才冤枉了他!」雪雁忿忿不平地說道。

  「沒辦法,誰讓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到殺人的兇器。唉,要是再找不到證據,就真的只能將他放出去了。」小陳端著泡麵,看著電視吃了一口,有些無力地說。

  好可惜啊,當初抓到黑子騫的時候,組裡的人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呢!所有的人都一臉笑容,欣喜不費吹灰之力,就逮到了最大嫌犯。

  「放他?像他這種殺人犯,真放了出去還有天理嗎?」雪雁只要一想到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她就一肚子火。

  帶凱恩回警局的路上,他那張薄唇說盡了甜言蜜語,就算她的臉色再冷、再難看,他仍不屈不撓,耍盡嘴皮子想取悅她。可惜,她只要一看他那張臉,就悅不起來,從頭到尾都擺著一張臭臉。

  另外,更可惡的是,他那雙手也沒閒著,善加利用兩人被銬在一起、暫時無法分開的情況,那雙祿山之爪不斷朝她伸迎來,對她摸摸碰碰,一會兒觸摸她的粉頰,一會兒輕撫她的背部,活像是這輩子不曾摸過女人似的!

  凱恩的雙手在她嬌軀上流連忘返,她卻十分火大,那雙手每伸過來一次,她就不客氣地賞他一拳。

  偏偏凱恩拒絕打退堂鼓,他的皮夠厚,可不怕打,任由她憤怒地痛扁著,卻仍是不肯放棄熟悉她柔軟身段的機會。

  就這樣,一路上他摸她,她就扁他,她扁他,他又摸她,惡性循環,等到好不容易來到警局時,她的理智已經被怒火燒盡,差點氣憤地舉槍斃了他。

  人是她付出重大犧牲,被吃盡豆腐,好不容易才帶回來的,現在非但沒有起訴,而且還要放出去,這口氣她怎麼嚥得下?

  「法律就是法律,講求的是證據。就算知道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很高,可是沒人證、物證,加上他又有不在場證明,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小王頗有感觸,在一旁搭腔。

  正當眾人愁雲慘霧,苦思不到辦法時,林傑突然臉色蒼白地從外頭沖了進來。

  「完蛋了,屍體不見了!」他沒頭沒腦地嚷著。

  「屍體?什麼屍體?」小陳反應不過來。

  「這時候還有哪具屍體,當然是我們前兩天才帶回來的那一具。」

  所有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有的困惑、有的恐懼。

  「不可能!」小王怪叫一聲。

  「怎麼不可能?」林傑一把抓過遙控器,緊急轉到其中一個頻道,用顫抖的手指著螢幕。鏡頭照出的,是空湯湯的停屍間。
  「我方才吃飯吃到一半,看到這個報導,知道停屍房的屍體憑空消失,嚇得我把飯給全噴了出來。」坐在他對面的局長首當其衝,享受了一陣飯雨。他也顧不得道歉,連忙就沖回飛鷹小組。

  「鬧鬼呀?」小陳臉色死白地說。大白天的,怎麼會發生這種靈異事件?

  「又不是七月半。」雪雁瞪了他一眼。

  「不然這怎麼解釋?」畫面上出現空空如也的停屁間,臉色鐵青的看守警員在接受訪問。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有人盜屍。」她斬釘截鐵地說,雙眼冒出怒火。
「啊,對呀!『絕世』集團本就神通廣大,內部就算有一、兩個小偷也不稀奇。」小王恍然大悟。

  「可惡,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還留了這一手!」小陳義憤填膺地猛搥桌子。

  「這下可好,現在不只沒人證、沒物證,連屍體都沒了,道傢伙是放定了。」林傑歎了口氣說。

  「想都別想!誰說屍體沒了,就代表他無罪?」孟雪雁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怒氣騰騰地就往大隊長辦公室沖去。

  要她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門都沒有!

  「結婚?!」一聲嬌喝傳遍警局。

  兩只玉手砰的一聲,猛然拍向林大隊長的辦公桌。只聽啪啦一聲,那塊剛換上沒多久的玻璃,再度被雪雁拍出裂痕,蜘蛛網似的裂痕爬滿整塊玻璃。

  林大隊長暗暗歎了口氣。普通玻璃都不禁拍,下次該換上防彈玻璃了,也省得每十天半個月就要花上一筆錢更換玻璃。

  他看著雪雁,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結婚。」

  「有沒有搞錯?你叫我和那傢伙結婚?」雪雁氣極敗壞,雙眼直冒火。

  「他是殺人嫌犯,而且還是涉嫌走私贓物的無德商人。我抓他回來,是要拿他治罪的,可不是要來荼毒自己的。」

  跟他結婚?除非天塌了!

  她是來要求大隊長,別輕易把凱恩放了。誰知道大隊長非但要放走他,更還要將她雙手奉上?

  拜託!她又不是祭品,難道還要像是七月半的豬公般,嘴裡咬著蘋果或鳳梨,躺在他面前任他魚肉?

  「不是要你真的跟他過一輩子,這只是權宜之計。」大隊長雙手亂搖,連忙安撫著。

  「就算是權宜之計,也不行!」雪雁斬釘截鐵地回了一句。

  大隊長歎口氣,繼續往下說。「你聽我說,近來因內毒品量劇增,我們也懷疑,會是跟『絕世』拍賣會的神秘管道有關。」

  「他們除了銷贓之外,還賣毒品?」她瞇起眸子,聲音變得更冷。那個拍賣集團,究竟還有什麼壞事沒做過?

  大隊長揚起手,示意她稍安匆躁。

  「這只是猜測。我們跟監了三個月,始終無法抓到他們的把柄,這次死者是內部的幹部人員,顯然是鬧了窩裡反,才會被處以私刑制裁,就算不是黑子騫親自動手,跟他也脫不了干系。」

  「所以我說,他絕對有罪,千萬不能放人。」雪雁強調,雙手撐著桌子,瞪大雙眸逼近大隊長。

  大隊長擦擦冷汗,吞了一口口水。「這一回,我們無憑無據就捉他回來,輿論抨擊得厲害,『絕世』的律師團更是不肯善罷干休。」想起原是蒼蠅般繞來繞去的記者,他的胃部就一陣絞痛。

  「那又怎樣?」明知道沒有人怪罪她魯莽行事,但她的口氣還是忍不住硬了起來。

  自己送上門的嫌犯,她總不可能放他離開吧?當然是先捉回來再說。哪裡知道,這麼一捉回來,問題非但沒解決,還將她逼入死胡同,進退兩難。

  該死的凱恩!難道這一切都是他事先預料好的?

  「對方說,黑先生對你很有意思,有意要娶你為妻。事實上,他甚至提到婚禮舉行時,要請我當主婚人。」林大隊長說道,端詳著雪雁的表情。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襯托得那雙眼眸裡的怒人更加驚人。

  「前兩天,阿傑也提到黑子騫曾開口向你求婚。」這可是組裡的大消息,只是大夥兒只敢私下討論,沒有膽子當著雪雁的面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雪雁深吸一口氣,瞪著大隊長。

  大隊長的頭慢慢地往下垂,視線不敢跟她接觸,冷汗滴滴答答地落在龜裂的玻璃上。

  「呃,我剛開始也是很吃驚,但你也知道現在這情況,我們一定得放他走。但是這一放人,不過是縱虎歸山。如果他真是殺人兇手,放他走,我於心難安,當然,你也一定心有不甘......」他吞吞吐吐地說。

  「那男人胡扯的話怎能當真?」大隊長的話還沒說完,雪雁已徑惱怒地握拳,嚷了起來。

  她真想立刻拿一把刀,沖去找凱恩那無賴,把他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大隊長鼓起勇氣,起身握著雪雁的手,一臉的凝重。

  「我知道這要求太過分。他如果不是兇手,那最好;但如果他是,那也相對地證明了『絕世』拍賣會的確有鬼。」雪雁咬著唇,沒有說話。

  大隊長繼續往下說。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有你跟在他身邊,就能查清他的底細、逮住他的把柄,就算不能將他定罪,也能爭取不少時間,拖延這次拍賣大會,查清楚他們的管道,截斷不當的貨源。」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一臉木然:心裡充滿複雜的情緒。

  「小孟,就當是我求你。」林大隊長施展哀求攻勢,眼眶裡蓄著淚水,就只差沒有老淚縱橫。

  雪雁蹙著秀眉,滿心的為難,要她嫁給一個殺人嫌犯?她向來最恨的,就是這種社會敗類,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

  「在毒品勒戒所的孩子你不是沒見過,你就算是為了他們暫時犧牲吧!」知道她正義感十足,大隊長一見她神情有些動搖,連忙再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雪雁心一緊,眼神黯然。

  在少年科的那段日子,她不斷地看到一些古青少年進出勒戒所無數次,為了戒毒而生不如死。但可悲的是,只有部分的孩子能徹底戒掉毒品。

  不少人戒了,又再犯,為了買毒品,犯下太多錯事,有的出賣身體,有的搶人錢財,一次又一次地沈淪毒海,直到一命嗚呼為止。

  一想到那些孩子,她的堅持動搖了。如果她的犧牲真能截斷毒品的運送管道,那麼或許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且,她是警察哪,警察是人民的保母,不是嗎?她早就宣誓過,要不計個人生死地保護民眾。

  「如果他沒有涉嫌,那這段婚姻要怎麼解決?如果他是,等我們逮著了他,我又該怎麼做?」總不會要她在他最後被逮著、受刑出殯時,混在親屬裡披麻戴孝,痛哭失聲吧?

  「這簡單,絕對有解決的辦法。無論到時候情況如何,你都是組裡的警員,絕不會讓你有一絲委屈。」他拍著胸脯保證,拍得太用力,差點岔了氣。「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我絕對能替你從這婚姻裡解套。」

  她沈默許久,拳頭逐漸收緊。半晌之後,她才開口。

  「好,我嫁。」她緊閉上眼睛,如烈士般視死如歸。為了真正逮到他,她豁出去了。

  「那就拜託你了。」大隊長頓時鬆了口氣,用力握著她的手猛搖。

  只是,他剛剛雖說得信誓旦且,其實心裡壓根兒沒想到,到時候該怎麼幫雪雁解決。

  不是想騙她,而是情勢所逼,要是錯過這次混人「絕世」的機會,肯定就沒有下次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雪雁推進禮堂,要是真的出了什麼狀況,那......呃,那就到時候再做打算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更何況,雪雁到這年歲實在也該嫁了。

  黑子騫要是真的清白無罪,那這對男女也登對得很。黑子騫要是真有罪,雪雁除了能立功之外,也能談談戀愛,至少讓她體會體會另一種生活,別老是在槍林彈雨裡沖鋒陷陣。

  嗯嗯嗯,沒錯沒錯......林大隊愈想愈是滿意,用自我催眠來降低心中的罪惡感。

  他和藹可親,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滿臉笑意地猛搖。


  咚的一聲,有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婚禮?三天內要籌備好?」「鬼面」目瞪口呆,因為震驚而跌下椅子。

  他易容成屍體,躺在太平間裡睡大頭覺的這幾天,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是會對人過敏嗎?怎麼這時突然想結婚?該不會這又是你另一個打發時間的無聊游戲吧?」相較於鬼面的誇張,一旁的衣笙倒是十分冷靜。

  「是又如何?」凱恩挑起濃眉,壞壞地一笑。

  衣笙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和嚴酷的黑家兄長此起來,凱恩一向是較為浪蕩不羈、游戲人間的那個。只是,這回是不是玩得過分了點,竟連終身大事也拿來當游戲?

  黑家兄弟互為表裡,是「絕世」集團裡不可或缺的人物。凱恩負責對外,兄長則負責對內。

  凱恩體質生來敏感,天生卻具有驚人的群眾魅力,理所當然的,這些年來不斷有女人投懷送抱。

  只是,別的男人眼中的飛來艷福,對他來說,卻是種殘酷的折磨。

  凱恩生來感受度就比一般人高,從小就接受了賭徒式的訓練。那樣的訓練,將他的神經鍛練得更為敏銳。久而久之,他漸漸從心理層面的不信任旁人,演變成生理性的過敏。

  嚴重的時候,他甚至會忍不住當著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面前嘔吐出來。想當然,那些對凱恩投懷送抱的美女,一慨被打了回票。大部分的女子費盡心機,最後卻連他的衣袖都沒碰到。

  有的女人心有不甘,不相信是自己的女性魅力不足,於是流言便不而走。

  「絕世」的公關,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日子,是忙著澄清凱恩不是同性戀;三分之一的日子,
則忙著澄清他沒有未婚生子,那賸餘的三分之一的日子,公關人員才有空忙正事。

  「新娘是誰?」衣笙問道。

  「孟雪雁。」凱恩走到小吧台內,倒了杯酒。

  「孟雪雁?不就是把你給逮進牢裡的女警嗎?」鬼面沒好氣地看著凱恩,用手支著額頭。「你這幾天在看守所坐牢還沒坐夠嗎?還是坐牢,把你的腦子給坐傻了?」

  凱恩扯扯嘴角,輕啜了口酒。

  「牢當然是坐夠了,而且托你的福,現在外界不只認為『絕世』拍賣會銷售賊物,如今還兼差,會偷盜死屍。」他瞄了鬼面一眼。「請問,你為什麼要從停屍間裡開溜?」

  「那裡的床太硬了。」鬼面聳聳肩,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是當死屍的,竟還要挑床?」

  鬼面瞪了凱恩一眼。「有人規定死屍不能挑床嗎?我上次在法國當屍體,睡的棺材還是有上等絲絨內襯羽毛的。」他上前走到吧抬邊。

  「停屍間裡其他客人,可沒有半點意見。」衣笙淡淡地說,嘴角浮現溫和的笑容。

  鬼面嘟嚷了幾句,一拍桌面。「不要乘機把話題帶開,拍賣會近期就要開始了,飛鷹小組每天在身邊跟前跟後的,我光要甩掉那些跟屁蟲,就已經快抓狂了。」

  「憑你的技術,他們並不構成你的威脅。」凱恩微笑著。

  「問題是很煩啊!」鬼面怪叫著,他只習慣跟蹤別人,可不習慣被跟蹤。他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凱恩。「你該不會是被人跟上癮了,所以乾脆隨身攜帶個女警吧?」

  凱恩不置可否,泰然自若地揚眉。「不行嗎?」他反問。

  「不是不行。」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冰寒地插話。「只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這時候去招惹那名女警,不是好主意。」

  凱恩看著進門的兄弟,保持著微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得承認,警方飛鷹小組的能耐比預先估計的還要來得高,雖然不至於對我們構成威脅,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出事情的,不都是你嗎?」衣笙語氣平淡,內容卻一針見血。

  凱恩假裝沒聽見,繼續往下說。

  「我娶了她,警方勢必不會再跟前跟後,也可以由我們來決定,該讓她知道多少內情。」他輕鬆寫意地搖了搖酒杯,眼底閃過一絲狡詐的光芒。

  「孟雪雁是飛鷹小組裡唯一的女性成員,就她過往的紀錄看來,絕對不好對付。」衣笙站在落地窗邊,語氣仍是平靜的。

  一口乾掉杯中血紅的葡萄酒,凱恩咧嘴一笑。「你們應該知道,新婚嘛,是需要去渡蜜月的。」

  「你打算將她帶離台灣?」黑家老大蹙起了眉頭。

  「我得好好照顧我的新娘,可不能讓她連蜜月期都得工作,是吧?」凱恩笑得可賊了。

  三人互看一眼:心中各有思量,不再多話。

  讓凱恩帶孟雪雁離開台灣,的確是最好的辦法,既可以確保她不會壞事,又可以讓警方在行動前有所顧忌。凱恩這招玩得高明,不但甩開警方的箝制,也躲開在台灣進行的任務。

  接下來,他只需要專心對付那有著火焰般倔脾氣的美麗女子。

  透過晶塋剔透的酒杯,凱恩的黑眸中浮現了期待的光芒。


迷戀 於 2007-11-18 23:1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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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腳踩在教堂紅毯上時,雪雁不斷思索著。林大隊長捏著她的手,笑得活像是自家在嫁女兒,慎重地將身穿雪白婚紗的她,親手交給才從拘留所釋放的英俊惡魔。

  婚禮並沒有對外公開,教堂裡的人不多,除了她那幾個知悉內情的同事,「絕世」的高層幹部占了大半,似乎全都是來看熱鬧的,坐在最前頭一言不發,嘴角都噙著詭異的芙容。

  雪雁被引領著,走近盡頭處那男人身旁,她腦中仍是混亂至極,甚至完全聽不清神父在叨念著什麼。

  她究竟在這裡做什麼?

  隔著婚紗望出去,世界是一片蒙朧的白色。站在一旁的男人牽握著她的小手,她微微低頭,瞥視兩人相牽的手,腦海裡的思緒雜亂無章。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的影像片段,突然混亂地閃進腦海。

  她穿著幼稚園小班制服,在馬路上跌倒;小學三年級考第一名的興奮;國中代表學校參加演講比賽;父母去世的傷心難過......在要嫁人的此刻,這些人生畫面如跑馬燈般匆匆閃道。她想起有人說過,死前的人,腦海中會閃過一生的剪影。
其實,她的心情,也跟赴刑場的犯人沒什麼兩樣。

  「孟雪雁小姐?」有人嘗試地叫喚。「孟雪雁小姐?孟雪雁小姐!」最後一句聲調揚高。

  聽到呼喚的聲音由小變大,她回過神,抬頭看向神父,美麗的臉上一片茫然。

  神父見她回神了,又重念了一次。「孟雪雁小姐,你願意嫁給黑子騫先生為妻,無論生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直到白首嗎?」

  她呆滯了大約三秒,赫然發現如今已經到了緊要關頌。腦海裡那些畫面,瞬間全跑得不見蹤影,她像是被人抽掉了胸中所有空氣,完全無法呼吸。

  「孟雪雁小姐?」神父奇怪地看著她。

  不行,她辦不到!她怎麼可能辦得到?她把頭抬得更高,看著牆上的耶穌受難像。

  「我又不是耶穌,沒有那麼偉大,哪有辦法犧牲奉獻那麼多?」她自言自語,聲量很小,還往旁看了一眼。更何況,還是要她奉獻給一旁這個邪惡下流的男人?

  雪雁到如今仍在懷疑,真的有這個必要,必須犧牲一輩子的幸福嗎?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要嫁給他嗎?

  一接觸到這男人的眼睛,她心中就會莫名的不安,她受得了跟他相處許久嗎?說不定一個按捺不住,案子沒查成,她倒成了謀殺親夫的兇手。

  她的臉色發白,回頭看向另一邊的大隊長,腦中又浮起逃婚的衝動。

  「我辦不到。」她小聲地說道。

  「小孟,算是我求你。」大隊長看著她,笑容僵硬,眼中卻透出驚慌。

  「求我也沒用,我真的辦不到。」她無可奈何,一看到凱恩那張臉,她先前的決心就全都消失了。

  「不,呃,你必須嫁給......嫁給......」大隊長嚇到結巴,只差沒有當眾跪下來,求她快些開金口答應。

  「要嫁,你嫁!」雪雁低聲說道,賭氣的成分居多。其實她也不是心腸冷硬的人,看到大隊長幾乎快哭出來,她的心情更紛亂了。

  他嫁?林大隊長連連搖頭,臉色青白。就算是他肯嫁,一個虎背熊腰、滿臉胡渣的新娘,對方會想要嗎?

  見新娘子久沒反應,後方來觀禮的人傳來吵雜的騷動。幾個坐在前座,形跡奇詭的男女,緩慢地露出笑容,等著看好戲。

  神父擔心地俯身詢問。「孟小姐,你還好吧?」這新娘的狀況有些奇怪。

  不好不好,她一點都不好!

  雪雁抬頭面對一臉狐疑的神父,她張開口想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說她臨時反悔,想要離開了,這樣行嗎?

  突然,被人牽握住的手一緊。她的心劇烈跳動,緩緩將視線移回到被人握住的手,那只黝黑寬厚的掌,握住她不放,看似親匿的扶持,其實是牢不可破的箝制。

  「放開!」她嘶聲說道。

  「不放。」凱恩打定主意要娶她,不讓她臨陣脫逃。「留下,否則我就找飛鷹小組算清先前的舊帳。」他的笑容看來像狼一樣,危險而沒有半分誠意。

  「哪有什麼舊帳?」雪雁防衛地問。

  「你們冤枉了我這個善良市民,讓我待了幾天拘留所,這不算舊帳?」他挑起眉頭。

  「你還敢提這件事?一切明明都是你的詭計,現在你還拿這件事來威脅我就範?」清澈的明眸裡噴出高溫怒火,先前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林大隊長眼看兩人快吵起來了,也把由湊了過來,相當和事佬。「黑先生,那件事情是......」

  凱恩舉起手,打斷林大隊長的話。他有禮地微笑著,彷彿是個連紅燈那不會亂闖的善良百姓。

  「警方追緝兇手的嚴謹態度令人感到敬佩,雖然這次誤抓了人,但我可以寬宏大量地予以諒解。」低下頭,他看向雪雁。「再說,等雪雁成了我的妻子,大夥兒都是一家人,哪還用計較?」

  寬宏大量?!諒解!?

  雪雁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喘不過來,這傢伙竟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她當初沒一槍殺了他,以絕後患,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林大隊長頻頻點頭,當然聽出凱恩的弦外之音,意思是,要是雪雁沒嫁給他,這筆帳還是要算,而且可能還要變本加厲。

  為了飛鷹小組的安危著想,林大隊長不著痕跡地,努力把雪雁硬往凱恩身邊推去。

  「你這個王八蛋,敢威脅我?」雪雁被連推了幾下,眼看已經跟凱恩靠得十分接近。她仰起頭,瞪視著他。

  「我敢對你做的,可不只是威脅。」他的聲音低沈,嘴角那抹笑容帶著曖昧。
雪雁咬牙切齒,狠很瞪著凱恩,卻無計可施,要不是有人在一旁觀禮,她發誓絕對會用雙手掐死他。這男人這麼可惡,她怎麼能讓他逍遙法外?她一定要親手抓到他,一定要!

  緊張的情緒,一點一滴的全部消失。他望著她,露出謎一般的笑容。

  「雁雁,乖乖的。」他輕聲說道,舉起她的手,隔著絲絹手套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雖然隔著手套,雪雁還是可以感覺到,凱恩唇上傳來的溫熱。她的視線一路從他的手,往上看向他強健的臂膀,寬闊的肩頭,然後是他的臉,以及那雙潭水般深邃的黑眸,而他的嘴角,還是漾著淡淡的微笑。

  奇怪的是,一向讓她討厭的笑容,此刻看來卻譙她莫名覺得安心。他先前的一番戲謔,到底是在玩弄她,還是用了另一種方法撫平她的緊張?

  他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在看著此生最愛的女人,好像他真的好愛好愛她......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悸動,她想移開視線,卻無法動彈,只能就這樣抬頭回望著凱恩。

  神父皺了一下眉頭,又問了一遍。「孟雪雁小姐,你願意嫁給黑子騫先生為妻,無論生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直到白首嗎?」

  「我......」她張開了口,卻遲遲沒有下文,我了半天還是無法回答。

  凱恩挑起了眉,嘴角的淺笑加深,一臉挑釁。他掀動那好看的薄唇,以唇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你怕我?

  戰帖直接扔在她臉上了,她全身僵住,所有的血液都往腦子裡沖,雙眼噴出憤怒的火焰,所有的理智全都出外度假去了。怕他?笑話!

  雪雁想也沒想,咬牙切齒地揚起頭。不論如何,她可不願意被他看扁了。

  「我願意!」她衝動地回答。

  話才一說出口,雪雁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剛剛說了什麼?

  賓果!將軍!她中計了,這個王八羔子設計她!該死,她竟蠢到中了他的激將法!

  奸計得逞後,凱恩的笑容變得狡猾,瞇起黑眸注視著她。幸好,他很了解她。

  當神父宣佈,凱恩可以吻她時,她全身僵硬冰冷,活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殭屍。

  凱恩半點也不介意,只是在她唇上淺淺一啄,知道她仍處於震驚狀態,沒有繼續刺激她。要點燃她的熱情,將來有得是機會,這小女人如今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蜻蜓點水似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沒有多加留戀那柔嫩的紅唇,強健的手臂攬著她的腰,優雅地走出教堂。

  當眾人朝著他們灑著米粒跟鮮花,高聲祝賀時,雪雁全身顫抖著,小臉蒼白如紙。

  「我......」她張開小嘴,試圖說話。

  「我的妻子,怎麼了?」他笑得格外開心,低頭看著她。在別人眼中看來,全然是一副深情模樣。

  妻子?!

  雪雁只是緩慢地搖著頭,呆滯地看著他那張俊臉,無法說話,為什麼他那張笑臉,看來有點像是肚子很餓很餓的惡狼,而她,正巧就是即將被他吞下肚的豐盛大餐......

  不,不要,她後悔了,她不要嫁給這個邪惡的傢伙,絕對不要!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就算是穿著這身絆手絆腳的新娘禮服,也決定當場上演新娘脫逃記。

  只是,凱恩早就料定她會有這一手。他攬住她腰間的手用力一提,輕而易舉地就把嬌小的她扛上肩頭。

  在眾人的歡呼聲及口哨聲中,雪雁含著眼淚被扛進了轎車。


  一覺醒來,雪雁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棟古堡裡。

  她躺回那張柔軟的大床上,然後閉上眼,繼續睡覺。等到三十分鐘過後,她睜眼還是見到同樣的情景時,她才確定一件事。

  她不是在作夢。

  眼前所見的東西都是真實的,而且很不幸的,那樁荒謬不已的婚姻,顯然也是貨真價實的。向來空湯湯的無名指,如今硬是多出一枚刺眼的結婚鑽戒。

  她想也不想,馬上把戒指拔下來,用力放到化妝台上。好在那顆燦爛的鑽石硬得很,才沒被她粗魯的動作砸碎。

  瞪著那閃閃發亮的戒指,她蹙緊眉頭看了三秒,又將那鑽戒給拿起來,丟到抽屜裡,之後關上抽屜,眼不見為淨。

  要她戴著他的標記,當他的所有物?休想!

  她輕哼一聲,轉身走進浴室,一走進門,卻被裡頭一位身穿白色晨褸的女子給嚇了一跳。
「啊,對不起,我......」道歉的話只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她這才發現,那窈窕的身影只是一面落地鏡裡的倒影,鏡中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天啊,這衣服好透明!

  她光是皺眉,忍不住走上前打量著,粉頰驀地火紅起來。

  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她對服裝的挑選總是實用性大於觀賞性,不是穿著死板的制服,就是偏向男性化的裝扮。從來不知道,換上這種衣服後,自己看起來竟是如此性感誘人。

  不過,這衣服誰幫她換的?

  這疑問閃過腦海,瞬間將她臉上羞怯的紅暈打散,俏臉緩慢由紅變白。

  一想到凱恩賊笑著剝她衣服的嘴臉,雞皮疙痞就嗶嗶啵啵的,從她的手臂上冒了出來。

  環顧四周奢華的歐式家具,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裡才對。她只記得自己一邊掙扎,一邊被凱恩塞進豪華的轎車中,她坐在車上,咬緊牙關,躲在離他最遠的角落,之後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她睡著了嗎?

  這太詭異了,她神經繃得那麼緊,怎麼可能會在車上睡著?

  雪雁皺著眉頭走出浴室,來到窗戶邊,努力回想昏睡前最後的記憶,想判斷到底是被他帶到哪個鬼地方。

  才走到窗邊,她就讓眼前的景緻給吸引住了。有一瞬間,她完全無法思考,只能屏住呼吸,望著窗前延伸出去的風景。

  天上浮著幾縷雲絲,碧綠色的湖泊反映著天上的白雲,以及巍峨古堡的倒影,湖的對岸是整片綠色的森林,左岸竟然還有個小小的碼頭,碼頭邊停靠著一艘典雅的小舟,而且......她是眼花了嗎?

  雪雁先是瞪大眼睛,為了要看個清楚,又瞇起了眼。她的雙手撐在窗台上,整個身子幾乎掉出窗外去。

  天啊,她沒看錯,那幾隻在湖畔的黑影,真的是──

  腰上猛地一緊,傳來巨大的壓力,有人從後方將她抱了起來,強大的箝制力量差點讓她沒辦法呼吸。

  「哇!」她整個身子騰空,驚慌地叫了一聲,反射性地攀住最近的東西。

  那「東西」很高大,有著寬闊的肩膀、有力的雙臂,還有一雙正在瞪著她的深邃黑眸。

  「你做什麼啊!」她驚魂未定地瞪著他,兩手攀住的,剛好就是他的脖子。

  凱恩皺著眉,臉色有些難看。

  「這句話該是我問的。」他的黑眸顯得陰鷙,少了平日的慵懶,此刻的他看來有些嚇人。「這地方少說有五、六層高,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可沒人救得了你。」他冷聲說道。

  看見雪雁靠在窗台邊,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樣,他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這個小女人,像是隨時都會惹出狀況似的。

  「我只是在看東西。」她擺臉色給他看,頤指氣使地命令他。「放我下來。」

  「是嗎?不是要『跳樓逃生』?」她想要跳樓來逃離他?

  「才不是。」她沒有多想,迅速否認。

  凱恩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原本僵硬的臉色,也逐漸和緩。原來,她不是要逃離他。她的回答,意外地讓他心中的情緒放鬆。

  「你在看什麼?」他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她指著遠處在湖面上,那群姿態優雅的鳥,好奇地發問。「那真的是黑天鵝嗎?」

  「是黑天鵝。你沒看過?」凱恩的唇角微微揚起,抱著她走到床邊。

  「看過,不過都是在電視上,沒看過這樣活生生的。」她有些戀戀不捨,伸長了脖子,看著窗外湖中的那些黑天鵝。

  「是野生的嗎?」她想拐一隻回家養。

  「不,它們是我的。」凱恩將她放到床上,意有所指地直視著她的雙眼,俯下高大的身軀,那健碩的男性身軀,帶給她無限的壓迫感。

  「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也括她。他用眼神無言地告訴她。

  雪雁倏地蹙起眉頭,直覺地開口反駁,卻又在瞬間忍了下來。沒有必要一開始就跟他針鋒相對,她有任務在身,無論如何都要忍住。

  連篇的咒罵在嘴裡滾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吞回肚子裡。

  忍住,忍住,千萬忍住。

  只是,被他這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動,本能地想找武器來防身,說不定在他獸性大發的時候,能夠擋上一陣子。小手偷偷摸摸地往大腿內側摸去,這才發現,從不離身的愴枝,如今全都不翼而飛了。
「我的槍呢?」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已經差人送還給警方了。」他淡淡地回答,氣定神閒地看著她。

  在幫她換下婚紗時,才發現她竟連在婚禮上都還貼身帶著槍。而且還不只一把。這女人是打算在新婚夜,就在床上將他「就地正法」嗎?

  「那是我的東西,你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同意就拿走?」她杏眼圓瞪地質問,俏臉因為怒氣而扭曲。

  「你在婚禮上用不到。」凱恩簡單扼要地說,微笑逐漸變得曖昧。「再說,大腿內側系著一把槍,你不覺得難受嗎?」黝黑粗糙的大掌,順勢摸到她柔嫩如絲的大腿內側,他可不希望這麼細緻的肌膚,被槍給磨傷了。

  雪雁抬起修長玉腿,狠狠地一踹,把那雙不規矩的手踹開。

  「不覺得。」她氣沖沖地說著,挑釁地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用不到?再者,就算我用不到,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就是喜歡帶把槍在身上,如何?」先前告訴自己要冷靜的話,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是嗎?」他傾身向前,兩手撐在她身側,將她整個人囚在床上。

  那張俊臉上還是帶著慵懶的笑容,但那雙冰冷且堅決的黑眸,卻暗示著與笑容哉然不同的情緒。

  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雪雁心中一凜,敏感地發現他情緒的轉變。那銳利的黑眸,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獵人盯住的小動物,原本猖狂的氣焰被背脊上竄起的寒意澆熄了。她本能地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眼前的他,跟她先前所見到的不同。

  凱恩貼得更近,音量極輕,卻十分清晰,一字一句都灌進她耳裡。

  「但是,我不喜歡你帶著槍。」灼熱的呼吸,吹拂她的耳畔,某種異樣的酥麻,讓她禁不住輕輕顫抖。

  他的笑容沒有改變,她卻被那雙黑眸震懾住,僵硬地躺在大床上,只能無助地仰望著他,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相識以來,她頭一次清晰而深刻地體認到,這男人並非一個簡單的角色。

  也許,她之前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這男人不是她可以應付的......凱恩靠得實在太近,寬闊結實的胸膛,幾乎就要壓上她胸前的豐盈,她忍不住退開一點點,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凱恩沒有繼續逼近,黑眸卻仍盯著她,像危險的貓科動物般,對她虎視耽耽。

  他不言不語,甚至還帶著微笑,但那雙黑眸,就已經夠讓人膽寒的了。這男人不是狡猾的黑狼,而是一只笑面虎,平日笑容滿面,一等他獸性大發,露出真面目時,她說不定會被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都不剩。

  為求暫時保命,她努力地運轉腦子,想轉移眼前詭異的氣氛。

  「這裡是哪裡?」雪雁低垂眼睫,避開灼人的注視。這樣示弱很丟臉,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不想當虎爪下的食物。

  他笑意加深,端詳著她。那張美麗的小臉,早已洩漏了她的思緒。

  「英國。」凱恩眼中閃著有趣的光芒。

  「英國?」雪雁驚訝地瞪大眼睛,紅唇因為錯愕而微微張著。「怎麼可能?不是在台灣嗎?我們為什麼會在這......」

  「親愛的,記得香檳嗎?」凱恩捉醒著,嘴上帶著壞壞的笑。

  香檳?雪雁瞇起眼睛,想起車上的那瓶香檳,當時這傢伙堅持要她喝,說是可以放鬆神經。

  喝下香檳之後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你在香檳裡下藥!」雪雁臉色倏地沈了下來,心中瞬間燃起燎原怒火。

  「嗯哼。」凱恩揚起濃眉,徹底坦白。

  這不要臉的男人承認得這麼乾脆,她反而有點無法反應,只能抿著唇瞪著他。

  「為什麼?」她瞇起眼睛問。

  凱恩微笑著,一臉無辜。「我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在香檳裡下迷藥迷昏我,然後綁架到國外來,你稱這個叫做驚喜?」她的聲音高了八度。這是綁架!」她叫嚷著。

  「不不不,這不叫綁架。」他將俊臉湊向前,仍是一臉笑容。「忘了嗎?你已經嫁給我了,我只是帶老婆出國渡蜜月,這不犯法的。」

  「用不著麻煩了,我不需要渡蜜月,我們馬上回台灣。」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她懶得跟他閒嗑牙,翻下了床,跳離他的掌握。

  凱恩高大健碩的身軀一翻,在床上優雅地側躺。他一隻手撐著下顎,模樣俊帥危險,如歐洲的海盜。視線始終追隨著她,黑眸中透出一抹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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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晨縷的她,顯露出窈窕的嬌軀。柔軟渾圓的豐盈、纖細的腰、修長的玉腿,以及兩腿間誘人的陰影,都足以令男人神魂顛倒。

  更難得的,是他這壞脾氣的小妻子,即使穿得如此涼快,看來仍英氣十足,美麗極了。

  「但是我需要渡蜜月。」凱恩微笑著。

  雪雁額上冒出青筋,捏拳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有股想踹他的衝動。

  不行不行,忍住忍住!

  別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和他和平共處,在拍賣會前盡快將他給弄回台灣去,抓住他的把柄,然後把這個千刀萬剮的厚臉皮傢伙扔進牢裡。

  她深吸兩口氣,平息胸中的怒氣。

  「那麼,你需要度多久的蜜月?」她盡量和善地問,在心中用粗話問候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他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輕敲著柔軟的床,薄唇又露出慵懶的笑容。

  「那就要看你了。」

  「什麼意思?」

  「如果你在蜜月期間配合點,讓我有渡蜜月的氣氛,等我覺得滿意,我們自然就可以回台灣。」他一臉輕鬆寫意,慵懶地側躺,瞇著黑眸在床上瞧她。

  意思就是說,什麼時候回台灣,全都要由他來決定。

  這霸道該死的王八蛋,她一定要踹死他!

  孟雪雁咬緊牙根,發現自己不知河時,已經衝回床邊,修長的玉腿也做好預備動作,準備朝他那張俊臉踹下去時,理智瞬間回到腦中,她立刻緊急煞車。

  不行,要忍住!

  這男人雖然很欠踹,但要是這一腳踹下去,踹得他發火,她可就前功盡棄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有「大謀」要做,受這一點氣不算什麼。縱使他是個殺人嫌疑犯,是個她最厭惡的犯罪者,還是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但這些都是小事,她可以忍住,一定可以忍住。

  對,深呼吸、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吐氣......見她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也知道她氣炸了,凱恩的薄唇往上勾,卻在看見她做深呼吸時,笑容驀地僵住。

  該死!他不知道,她穿這件晨縷做深呼吸時,會有這麼驚人的視覺效果。

  凱恩眼中的眸光轉濃,盯著她的視線,由戲謔轉為熱切的慾望。她站得那麼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柔軟的嬌軀彷彿唾手可得。無法否認的,他想要她,而且這慾望來勢洶洶,擋都擋不住。

  「怎樣,考慮清楚了嗎?」他的聲音因慾望而變得沙啞低沈。

  灼熱的視線掃過全身,雪雁只覺得雙峰一陣麻癢,彷彿在回應他的注目。她的身體變得酥軟且敏感,蓓蕾在晨褸的細緻布料下,悄悄挺立。

  深呼吸並沒有讓她好過些,反而是他那帶著慾望的眼神,讓她不知所措。她慢慢皺起眉頭,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他那炙熱的眼神,正在發出超級明顯的提示......而後,她的臉色刷地變白,身子晃了晃,因為巨大的慌亂而顫抖著。

  直到現在,她才猛然想起當初答應嫁給他時,從頭到尾忽略了一件事──

  她竟然忘記,結婚,是需要洞房的!

迷戀 於 2007-11-18 23:2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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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3:24:00
【第七章】


  「你在看什麼?」雪雁冷冷地問道,盡量克制,不讓情緒上的慌亂,影響到口氣。

  要是讓他察覺到,她也因為他的眼光而緊張,她的麻煩肯定更大。

  只是天不從人願,薄薄的晨縷什麼都遮不住,那可愛的嫣紅雨點,抵著布料,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大膽的視線,就是逗留在那兒,厚顏無恥地欣賞著,絲毫沒有轉開的意思。

  「你是我的妻子,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凱恩微微一笑,視線上移到她因為尷尬與氣憤而紅潤的俏臉。

  尷尬的氣氛,讓雪雁失去跟他鬥嘴的能力,他那灼然的目光,帶給她太多壓力。她下愈識感到畏懼,往後退了一步,妄想要悄悄離開。

  只是她才一動,他的身影就陡地撲了過來,還來不及踏出幾步,他就已經擋在她面前了。

  「想去哪兒?」凱恩閃電般攫住她的手腕,才輕輕一扯,就將她拉到了床上。

  「放開我!」雪雁匆忙說道,心跳差點要停止。

  他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她,高大健碩的男性身軀壓了過來,緊緊地將她壓住,結實的胸膛壓住她胸前的豐盈,甚至還放肆的摩擦,逗弄頂峰的蓓蕾。

  「想不戰而逃嗎?」凱恩問道,以指尖繞著她散亂的長髮,黑眸裡浮現戲謔的光芒。
「我哪有要逃?」雪雁回問一句,語氣卻比先前來得軟弱,這件晨縷實在太薄了,她那敏感的肌膚才一接觸到他,便清楚感覺到那頎長的身軀及強健的體魄。

  雪雁全身竄過一陣輕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從來自信滿滿的眼神,此刻有如小鹿般帶著驚慌和不安。她仰望著他,有著落入陷阱的錯覺。

  雖然脾氣倔得很,行事作風十分豪爽,但在男女情慾方面,她無疑是個生手。一遇上他那雙滿含情慾的眼,她立刻變得不知所措了。

  她知道凱恩想要她,這讓她手足無措。更讓她困擾的,是她心裡非但沒有厭惡,反而浮現了嬌羞的忐忑,視線不敢與他接觸,心兒怦怦地跳。這代表什麼?難道她也想要他?想要這個可惡到極點的男人?

  「你想離開我身邊,這不就是想逃嗎?」他低下頭去,用唇摩擦著她的額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柔嫩的肌膚上。

  「我只是不想跟你待在同一個房間裡。」雪雁偏過頭去,不讓他親吻。但是這個動作反而讓他的唇,直接落在她敏感的耳朵上。

  熱燙的唇舌舔過耳朵,造成波浪般的歡愉,她的身體無法克制,激起劇烈的顫抖,忠實地給予他反應,紅唇間忍不住逸出一聲難耐的低吟。

  「雁雁,你的身體很誠實。」他輕笑一聲,熱熱的舌滑入她的耳中,舔弄翻攪,甚至還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誠實個頭啦!」那聲低吟,反倒讓她清醒過來。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麼會發出那麼誘人的聲音?彷彿......彷彿......彷彿她很享受他的輕薄,甚至還期待他繼續做下去似的。

  雪雁咬緊牙根,發現跟凱恩共處一室,是太過危險的事情。好女不吃眼前虧,她決定先撤兵再說。

  一個曲腳側踢,她迅速而兇狠地往他要害踹去。

  凱恩的動作極快,高大的身軀輕輕一晃,已經閃過致命的攻擊。「小心點,你這是想毀掉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嗎?」他剛剛要是閃得慢一些,這會兒大慨已經痛不欲生地倒在床上了。

  雪雁甩都不甩他,一個挺身就跳下床去,打算盡快離開。

  「膽小鬼!」

  背後傳來的低沈男聲,讓她碰觸到門把的手頓住,呈現奔跑姿勢的嬌軀也凍住。「你說誰是膽小鬼?」她慢慢轉過身來,清澈的眸子瞇了起來。

  「誰要逃走,我就說誰是膽小鬼。」凱恩側躺在床上,氣定神閒地看著她。用硬來的太殺風景,也有違他的原則,他決定繞個圈子,用拐的,看看能不能如願以償。

  呃,都已經跑到門口,這時候要辯解不是逃走就有些牽強了。她決定把目標放在其他地方。

  「我才不是膽小鬼!」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輩子最痛恨別人這麼說她。

  「那你為何夾著尾巴逃走?」凱恩把雙手放置在腦後,躺在軟軟的大床上,看著她微笑。

  「你是想到,嫁給我後,有些義務必須履行,而你偏偏又膽小如鼠,所以才想臨陣脫逃。」

  「我才不是臨陣脫逃,我是不想跟你這討人厭的傢伙躺在那張床上。」看他的神情也知道,跟他一塊斯混在床上,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凱恩淡淡地說道,黑眸盯著她。

  「我不敢?!」她頓時杏眼圓睜。

  他故意要激怒她,薄唇用最緩慢的速度,清晰地重複了一遍。「對!你、不、敢。」

  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束西突然在腦子裡炸開了,雪雁猛地沖回床上,用力地撲向凱恩。當他往後倒下時,她嬌小的身子也毫不客氣,用力坐上他的小腹,擠出他身體裡的空氣。

  她完全被激怒,氣得昏頭了,沒有發現,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煽情。

  「我這輩子還沒有什麼事是不敢的。」她最恨別人把她看扁了!

  「別惱羞成怒,我只是說出實情罷了,你怕我,不敢跟我做愛,不是嗎?」凱恩把話說得十分明白,存心挑釁,嘴角還有意無意地扯開一抹微笑。「別懊惱,小雁雁,我可以原諒你的懦弱。」他還伸手摸摸她的頭。

  雪雁氣得張口就咬,差點咬掉他手上一塊肉。她被他的一番貶低言詞,氣得七竅生煙,眼前升起一陣紅霧。

  「誰說我不敢?!」她怒吼道,抓住他胸前的衣領,刷地用力扯開,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頓時間扣子飛得到處都是。

  被剝開上衣的凱恩沒有動作,只是挑起濃眉,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雁雁,可別勉強,你要是怕,只要說一聲,我就可以放過你。」他語氣平淡,稍稍垂下眼,遮掩眼中的笑意。

  看來他押對寶了,這小女人實在有趣得緊,只要稍稍撩撥,就會有最激烈的反應。

  他不禁要猜想,她在歡愛時,會是如何回應他......只是稍微幻想她在歡愛中的模樣,他的慾 望就有著難耐的疼痛。

  凱恩小心地挪動身軀,不讓她太早發覺他的生理反應。要是讓她發現,他並不像表面那麼冷靜,她肯定會發現事有蹊蹺。

  「怕?我會怕?」雪雁冷笑一聲,雙眼噴著怒火。「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怕誰!」為了顧全尊嚴,她完全豁出去了。

  「雁雁,不要逞強,不敢的話只要說一聲就......」咻的一聲,她抽掉他腰上的皮帶。

  「你再說一次。」雪雁瞇起眼睛。他說、他說,他一定說!

  凱恩壓抑心中的竊喜,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張開薄唇,打算再重複一次。

  只是他才一張口,雪雁噴人的眸子就已經逼近過來,紅唇霸道地壓上他的唇,堵住他的話。他沒有絲毫反抗,熱烈歡迎她有些笨拙的「蹂躪」,甚至在她用力扯開他的褲頭時,提供一些些的幫助。

  凱恩在心中感謝天上諸神,更感謝爹娘,給他生了這麼個靈活的腦袋。

  至於氣昏頭的雪雁,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黑眸裡那抹狡詐的詭笑。

  這個臭男人,竟然說她不敢?這檔子事有什麼了不起?雖然她沒有實戰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走路,如今戰帖都揖到臉上來了,她哪有不接的道理?

  好,那她就「敢」給他看看!


  金黃陽光穿透蒼郁林葉,將一地青草映得更加翠綠,森林的邊緣是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堡。

  古堡灰色的石牆上,沒有任何裝飾,不像童話中光鮮亮麗的城堡。在這棟建築物建造的年代裡,防御功能重於美觀。

  清晨的陽光灑入古堡內,僕人們開始走動。一個女僕端著早餐,放置在主臥室前,沒有多加打擾,主動退開。僕人們都很識時務,不當新婚夫妻的電燈泡。

  「雁雁,該起床了,還貪睡?」輕快的男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賞在她圓臀上的一記輕拍。

  那記輕拍,只讓雪雁拉起絲質被單,赤裸的柔軟嬌軀用被單包得緊緊的,更往大床裡沈去。

  「少來煩我。」她嘀咕著,哎著下唇。她早就醒了,卻不想面對他。

  「你昨晚可是很歡迎我『煩』著你啊!」

  雪雁給他的回應,是一記飛枕。這教人又氣又惱的男人,總讓她不禁紅了臉。

  她中計了!她完全能夠確定這一點。

  幾天前她在凱恩的激將法下,竟然上演惡羊撲虎,主動剝光他的衣服,在他健碩的身軀上又吻又摸。為了表現出她的勇敢,就連身上那件晨縷,都是她自己脫掉的。

  她至今仍記得,當她褪下晨縷時,凱恩眼中的光芒,熱得可以把任何東西都融化。

  她笨拙地襲擊著他,而他則任由她肆虐。很快的,他不再靜止不動,那雙黝黑的大掌也爬上她赤裸的嬌軀,靈活的舌糾纏著她,甚至舔遍她全身的肌膚。他們摸索著對方的身體,帶著同樣的好奇與專注,甚至忘記,這場歡愛原本是一場勝負之爭。

  而當凱恩接掌了全局後,雪雁就只有躺在他身下喘息的分,只能任他擺佈,發出誘人的嬌喘吟哦......然後,這樣的熱烈歡愛,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真不敢相信,才短短幾天,自己就徹底沈淪,竟迷戀上他的肉體。該死的!她是堂堂飛鷹小組的成員,怎麼可以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呢?

  她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但思緒和視線還是不受控制,總時常停留在他身上。她也試圖去找尋,關於「絕世」的內幕資料,但是這幾天來,她的活動範圍實在有限得很。

  這幾天來,他們幾乎是一直待在床上的。她實在是......唉,身不由己啊!

  黑夜白天交替著,凱恩始終纏著她不放,不讓她離開視線。她很「勉強」地跟他斯混在一起,不斷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這只是讓他鬆懈,用以取得他信任的方法。

  但實際上,她心中清楚,這只是藉口。其實,她也享受著跟他在一起的時光。

  這男人像嗎啡、像鴉片,既迷人又危險。而且,讓人上癮......

  「在想什麼?」凱恩見她躲了起來,索性也跟她一起窩回被窩裡。赤裸強健的黝黑身軀,纏抱著她雪白的嬌軀。

  「不關你的事。」雪雁偏過頭去,卻又被他轉了回來。

  「你是我的妻子,所想的一切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凱恩翻過身,把她嬌小的身子抱在裸胸上,以手指梳過她的頭髮。

  雖然已經習慣他的裸體,但是一與他的肌膚接觸,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

  這幾天幾夜的瘋狂記憶,又回到腦子裡。炙熱的溫度,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近乎貪得無厭的情慾......

  雪雁的粉臉又紅了。「你幫不上忙的。」她克制著心中的騷動,趴在他胸口。
 「這可不一定。」凱恩端起她的下顎,對著她露出迷人微笑。「說說看,你有沒有非常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低下頭,他親吻著她赤裸的香肩。

  「問這做什麼?你要弄來給我嗎?」肩上的酥癢,讓她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如果是呢?」他將她反轉過來,將嬌小的她輕壓在柔軟的床上,吻著她敏感的頸背。「我想送你一樣新婚禮物,只要你說得出來,無論是英國女皇的皇冠,或是羅浮宮的藝術品,我都能弄來。」

  「不要誇口。」她實事求是,聽不進這類天方夜譚。

  「不信?要不,我們打個賭。」凱恩的唇,一路吻下她光裸平滑的背。
  為了阻止他繼續吻下去,更為了避免擦槍走火的狀況,雪雁迅速地翻過身,拿起枕頭擋在身前。
  「真的說到做到?」她努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的唇舌繼續肆虐。
  「嗯哼。」凱恩一臉自信滿滿。
  他那躊躇滿志的樣子,看來著實讓人討厭。她忍不住,想滅滅他的威風。
  「那,」雪雁偏頭想了想,眼中閃過狡詐的光芒。「我要『蒙娜麗莎的微笑』。」她微笑著,等著凱恩舉白旗投降,存心讓他難看。
  雖然「絕世」集團神通廣大,但開出這種條件,他大概也沒轍吧?
  凱恩卻仍舊神色自若,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沒問題。」他微笑著。
  「沒問題?」怕他拿贗品來打發她,她又說了一句。「我要真品喔!達文西畫的那幅。」她強調。
  「當然。」他嘴角還是噙著自信的微笑。
  雪雁瞇起眼睛看著他,才不信他辦得到。那幅世界名畫藏在羅浮宮裡,保全設施精良,他要是真的以身試法,動用「絕世」的管道去盜畫,肯定會被逮著。到時候,說不定連「絕世」集團的底都被人掀出來。
  心思在腦海裡兜了兩圈,她藏住竊笑。
  「那你要賭什麼?」她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自己贏定了。
  凱恩雙手抱胸,盤腿坐了起來,三秒後才對她露出賊笑。
  「不然這樣好了,我要是把畫弄來了,你陪我在床上待三天,我要是沒將畫弄到手,我陪你在床上待三天。」這買賣不論怎麼算,他都不虧本。
  這個色狼!
  雪雁驀地臉紅,朝他那張討人厭的慘臉摔出一記枕頭。
  凱恩沒閃開,被那枕頭打個正著。他歪躺在床上,撫著胸口大叫。
  「你......你好狠的心,竟然謀殺親夫......」另一只枕頭飛來,打斷他的胡說八道。
  凱恩這次身形倒是挺快,一個閃身,就竄了過來,惡虎撲羊似地撲到她身上,高大的身軀壓著她,兩人之間沒有半絲縫隙。
  雪雁的呼吸停滯,清楚地察覺到,他的慾望變得巨大灼燙,抵在她柔軟的小腹上,充滿了威脅性,而他的眸光轉濃,炙熱得讓人不敢逼視。先前的所有經驗,讓她完全猜得出,他正在想什麼。
  「既然我要死了,就請你成全我最後一個願望。」他徐緩地說道,連聲音都因慾望而低沈。粗糙的掌滑上她細緻的嬌軀,帶來強烈的快感。
  紅唇張開,逸出輕輕的喘息。雪雁勉強壓抑湧到舌尖的誘人輕吟,呼吸卻不受控制,愈來愈急促。
  「什麼願望?」她勉強問道,克制著不被他誘惑。
  只是,他的手法太高明,她實在不是他的對手。輕柔的愛撫,以及流連在肌膚上的細細啄吻,勾起太多歡愉,很快地就讓她兵敗如山倒。
  「你說呢?」他沒有明說,有力的腰卻往下一沈,灼熱如烙鐵的慾望,抵住她無遮無掩的柔嫩花瓣。
  言雁羞紅了臉,偏開了頭。「下流......」她低聲罵著,聲音卻逐漸轉為嬌喘。
  「你不喜歡嗎?」凱恩靠在她的耳邊低語,以慾望的前端揩取溫潤的春潮,而後緩慢地分開她的花瓣。
  雪雁緊閉上眼睛,卻能感覺到,在做著這麼親匿的動作時,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她,不放過她任何表情。
  花瓣被分開,灼熱巨大的慾望頂開窄小的花徑,挺了進來,帶來熱燙與充實,讓人喘不過氣來。他身軀的一部分,深深地嵌入她的體內,被她緊緊包裹住......「會疼嗎?」凱恩低聲問道,克制著沒有移動。
  這句話,讓她的心頭暖暖的。自從他們的初次,他在穿透那層薄膜時弄疼她,他一面輕聲道歉,舔去她粉頰上的淚水。而後每一次歡愛,他總會詢問,深怕再弄疼她。
  這樣的舉止,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真的被他所寵所愛。
  「不會。」雪雁搖搖頭,仍是緊閉著眼睛,稍微挺起纖腰,適應著他的巨大堅挺。雖然不會疼痛,但是他每次進入她時,所造成的感覺仍舊是驚心動魄的。
  得到她的回答後,凱恩的喉間發出一聲低吼,腰間一沈,貫穿了她柔嫩的花徑,展開有力的律動,尋求兩人一致的歡愉極致......窗外,仍是蟲鳴鳥叫,床上的這一對,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踏出房門了。
  第三天,電視播出新聞,報導世界級的名畫從羅浮宮中不翼而飛。
  雪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丟下口中咬到一半的可鬆麵包,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一旁的僕人閃得快,手中的咖啡壺才沒被撞飛。
  「那傢伙人在哪裡?」她急問道。
  「主人在大廳。」僕人當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傢伙」是誰,恭敬地回答。
  她匆匆跑下樓,打算親自質問凱恩,看看他到底做了什麼好事。那只是她的一句戲言,難道他真的讓人去偷畫了?
  才跑到大廳,雪雁整個人愣住了。
  原本掛著織毯的四面牆上,如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蒙娜麗莎的微笑」,從油畫到版畫,從點畫到鉛筆素描,寫實派、印象派、現代派、野獸派,無所不包。
  從古到今,各個名畫家所仿畫的「蒙娜麗莎的微笑」,如今全部聚集一堂,而那幅達文西畫的本尊,就被立在大廳的正中央。
  他不只弄來達文西的那幅畫,甚至連名家模仿的畫作,也全部弄來了。而如此艱鉅的工作,竟然只花費了三天的時間。
  「我的夫人,你的結婚禮物。」凱恩站在那幅畫旁,笑得慵懶迷人,上前牽住她的手。
  「老天!你真的弄來了?」她無法置信,瞪著那幅畫。
  「當然,你要的東西,我一定為你拿到手。」凱恩將她攬在身前,親吻她敏感的後頸,陪她觀賞那幅絕世名畫。
  這幅畫雖然不美,不過可以確定,它很貴很貴。
 雖然知道不應該,雪雁仍不由自主地覺得感動。她震懾於畫中女人的幸福微笑,忍不住多看了兩分鐘。只是,當他的那雙大手又開始不規矩時,她連忙板起臉。
  「我只是隨口說說,又沒要你真的弄來。」她試著忽略,那熱燙的唇舌,在她身上所造成的效果。
  她實在不明白,凱恩為什麼要如此討好她?他如此用心,彷彿在追求她似的。
  這個男人總是帶著謎樣微笑,做著許多浪漫的行為,在舖了玫瑰花瓣的大床上與她歡愛;在月光下帶她到湖上小舟野餐;甚至是她信口胡說的東西,他都神通廣大地弄來......心中情緒愈來愈複雜,有時候,連她都無法分析,自己對他到底有什麼感覺。
  「是嗎?我以為你是說真的。」他微笑著,一只大手不知何時溜進了她上衣中,愛憮著她柔軟的蓓蕾,誘哄它們為他綻放。
  「我要你把這些畫全送回去。」雪雁開始悄悄喘息,卻仍咬著唇,堅持地道。
  「何不乾脆就收下?這可是我送你的禮物。」凱恩緩慢地推開她的衣服,逐漸暴露出的雪白肌膚,讓他眼睛一亮。該死,為什麼她穿得這麼多?
  「不,不行,我是......我是警......」雪雁因為他不安分的大手而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昂首輕喘。
  她察覺到,那灼熱的男性隔著布料,已在她身後挺立,摩擦著她柔軟的粉臀,令她兩腿不由得發軟。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將她更壓向自己,慾望陷入她的粉臀間。他在她耳邊斯磨舔吻,品嚐著她的顫抖,假裝沒聽懂。
  「你說什麼?」他問。
  「我是說......嗯......呃!」凱恩的手愛撫著她的大腿內側,溜進她的底褲內,捏弄著已經濡濕的花核。
  雪雁發出一聲驚呼,劇烈地顫抖著。她努力想拉回神智,身子卻愈來愈軟。
  「別這樣......」她低語著,已經面色跎紅。
  「怎麼樣?」他的氣息也逐漸濃濁,聲音更加沙啞,靈活的指撫著她腿間最潮濕柔軟的一處,然後稍稍探入一指,感受那兒的緊窒濕軟。
  「你......嗯,呃......」她在他靈巧的挑弄下,只能慵懶地躺入他懷中,幾乎化成一攤水。「你必須把它還......還回去......」
  「除非你先履行賭約。」他的唇上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不要在這裡,會有人的。」雪雁可不像他這麼厚臉皮,怕被來打掃的僕人給看見,她雖然已經被他逗弄得雙腿發軟,卻還是堅持要回房。
  比較重要的一點,是她實在沒辦法在世界名畫前,做......做......做那件事......凱恩低聲嘀咕了幾句,攔腰將她抱起,卻是往不遠處的衣帽間走去。
  「房間太遠了。」他簡單地說。
  「這裡的門沒有鎖。」她驚慌地說道,雙頰因慾望而泛著嬌艷的嫣紅。
  「放心,你會擋住,別人進不來。」凱恩的笑意更深。
  「我?」她杏眼圓睜,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下一瞬間,他已經將衣帽間的門關了起來,將她嬌小的身子抵在門上,低頭又吻了過來。
  她瞬間明白,臉色更紅,連忙掙扎著。一雙舉起的小手,卻又被他箝制住。「凱恩,這不行的,這......」雖然這幾天來,他們已經纏綿過這麼多次,但這仍舊太放浪形骸了,她想都不敢想。
  難道就在衣帽間裡,站著就要......「我等不及了。」凱恩輕笑著,吻住她抗議的小嘴,以靈巧的手法撩起她的長裙。「雁雁,咬住,不然我看不見。」他用最低沈醇厚的聲音哄著她。
  雪雁羞得臉頰通紅,張口咬住布鬥,偏過頭去不看他。咬在口中的柔軟布料,剛好能堵住她因強烈快感,而逸出口中的嬌吟。
  咬住裙角、露出修長雙腿及絲質底褲的她,看來誘人到極點。
  「雁雁,你好美。」凱恩的黑眸盯著她,雙手在她半開的衣衫內游走,捧握住柔軟的豐盈,指尖逗弄著蓓蕾,等待它們傲然挺立後,才低下頭去舔吻吸吮。
  世界在旋轉,她沈溺在他營造的魔法裡,忘記身在何處。
  凱恩扯掉她的絲質底褲,然後解開褲頭,釋放昂然灼熱的慾望。
  「不可以在這裡,我沒有辦法......」雪雁低低呻吟一聲,是因為羞窘,也是因為困擾。這裡又沒有床,只有地毯,難道他要她躺在地上,還是要像是先前他教過她的,要她坐在他的身上?
  「雁雁,你可以的。」凱恩露出微笑,伸手抬起她纖細的腰。「靠到我身上來,用腿環著我的腰,對,就是這樣,坐到我的上面來。」他一步步指示著,以指尖撥弄著她柔嫩的花瓣。
  雪雁的心跳得好快,扶著他結實的肩頭,只感覺到芳澤間春潮泛湧。
  他強健的雙臂握著她的腿,讓她環在他腰上,她輕喘著,媚眼如絲,咬緊了口中的裙子。
  凱恩雙目灼熱得像火焰,他以雙手捧著她的粉臀,腰間一個有力的推挺,就在衣帽間占有了她......

迷戀 於 2007-11-18 23:2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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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7-11-18 23:26:00
【第八章】
  巨大的電腦螢幕中,一名男子沒好氣的嚷叫。
  「你開我玩笑啊?我辛辛苦苦將那些畫給弄來,你現在反倒要我把畫放回原處?」
  「就算我欠你一次。」凱恩靠在皮椅上,正和「神偷」以視訊系統越洋連線。「這人情可欠得大了。」神偷嘀咕著,跟他計較起來。
  凱恩笑了一笑,以食指敲敲椅背。「女人都喜歡些什麼?」他突然問。
  「什麼?」神偷呆了一下。
  「一般女人收到什麼樣的禮物,才會覺得高興?」
  「當然就是花,或鑽石珠寶等等......」說到一半,神偷突然停了下來,皺起眉頭。「等等!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說買花很浪費,更把那些鑽石珠寶全都塞進抽屜裡,看都不看一眼。」凱恩緩慢地說道。
  就連結婚戒指也被她打入冷宮,躺在那些珠寶堆中。每每看到她那空無一物的纖纖玉指,他心裡就極端地不舒服。
  曾有幾次,他趁她睡著時,試著將戒指戴回她手上。一等他不注意,她又會將那戒指拿下,丟回抽屜裡。在乎這樣的小事,似乎有些可笑,但他就是無法控制地在乎。
  神偷挑起眉頭。噢喔!對女人不屑一顧的「騙子」,如今也遇到心儀的女人了嗎?「你可以直接問她。」他出主意。
  「問了,她要的就是『蒙娜麗莎的微笑』。」他淡淡說道。
  「你十萬火急利用管道,把我從卡雅馬拉王古墓裡挖出來,偷那堆蒙娜麗莎,只是為了一個女人?」神偷怪叫一聲,完全無法置信。
  凱恩扯扯嘴角,只是聳了聳肩。
  神偷翻了個白眼,拿他沒轍。「那好,既然我都幫你偷來了,現在為什麼又要將畫給還回去?」
  「她說她是警察,不能拿贓物。」
  「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麼這麼難搞?」神偷皺起眉頭。
  凱恩咧嘴一笑。「我老婆。」莫名地,說著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心中竟浮現奇異的滿足感。
  神偷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老婆?你什麼時候娶了老婆,我怎麼不知道?」
  「前一陣子,你在卡雅馬拉王墓裡的時候,台灣方面出了點問題。」凱恩簡單解釋當時狀況,之後才下了結論。
  「所以,我才會娶了她。這是權宜之計,用以達到制衡效果。」
  「但是,你不是會過敏嗎?」神偷疑惑得很,這雖然是權宜婚姻,但凱恩必須時時刻刻和對 方在一把,才能監視她。一向對人排拒得很的凱恩,怎麼會願意這麼做?
  「對她不會。」
  「為什麼不會?」神偷追根究低,拚命打探八卦。
  「我也不知道。」提起雪雁,他的神情不自覺地變得柔和。
  瞧他一臉溫柔,神偷的眉頭挑得更高。「喂,你該不會真的陷下去了吧?」他好奇地問。
  凱恩微微一笑,避開對她的特別情緒,沒有多談。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心中某個部分,其實就已經悄悄淪陷了。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個棋子。」他把一切推在工作上。
  「那你何必百般討好她?」神偷不信地問道。哪個男人會為一個「棋子」做這麼多事?
  「那只是要安撫她,讓她安分點,別東挖西翻的暗地調查。」凱恩繼續推諉著,知道要是承認了,神偷會追問得更多。
  「是嗎?」神偷揚起濃眉,一派瀟灑地撥撥黑髮,往後靠向椅背,一臉不相信的模樣。「要小心啊,女人是禍水,玩玩可以,要是你對其中一個認真起來,那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同地獄了。」他經驗老到地告誡著。
  「你真的想大多了。」凱恩四兩撥千斤,沒有著了神偷的道,還是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神偷聳聳肩,沒再說下去。他偏著頭,然後突然想起什麼,打了個冷顫。「你因為一個女人,而拋下任務的事情,千萬別讓上官媚知道。」神偷提出警告。只是提起那個名字,他就臉色蒼白、胃部抽痛。
  「我離開台灣的事情,上官媚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這是非常手段,她不應該會反對。」
  「她可不會管什麼應不應該,那女人恣意妄為慣了。」神偷的眼角嘴角全都往下垂,從意氣風發變得垂頭喪氣。「上次我因為女色誤事時,她差點把我整死。」
  「她做了什麼?」凱恩往前傾身。
  神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後才咬牙開口。
  「你發誓不說出去?」這件事,關係著他的男性尊嚴。
  凱恩舉起左手,無言地起誓。
  「那女人把我敲昏,等我醒來時,圍在我身邊的,是一群吃了春藥的老太太們。」光是回想起那一幕,他就胃絞痛。上官媚的美麗,無疑跟她的狡詐歹毒成正比。那些久曠未雨的女士們,險些把他生吞活剝了。
  「啊?你慷慨赴義了?」凱恩挑起濃眉,終於發現神偷這兩年裡,死都不肯回台灣的原因。
  「不,那有違我敬老尊賢的原則。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逃出來時,他全身被剝得精光,壯碩的身軀上有著數十條爪痕,都是那些「迫不及待」的女士留下的。
  「這麼做,只是要嚇嚇你,給你一些薄懲,不是真要你以身償債,她知道你逃得掉的。」凱恩忍俊不禁,嘴角微微揚起。
  不過想起上官媚的手段,連他也不寒而慄。那對男人來說,可真是嚇人的噩夢啊!
  「是,她成功地嚇到我了。從那之後半年之間,我時常會從噩夢裡驚醒,每星期要看兩次心理醫生!」神偷咬牙切齒。
  「留下後遺症了?」
  神偷看凱恩一眼,確定他身邊真的沒人。
  「因為心理因素,造成我......我......不行......」最後那兩個字,聲音低得像是蚊子在叫。
  「呃,不行?」凱恩挑高眉頭,禮貌地詢問。
  不會吧?如果真是他猜的那個意思,那就太悲慘了。
  「對,不行。」神偷豁出去了,一口氣說出埋藏在心中的哀怨。「我是聞名五大洲的情海浪子,獵艷無數,所向披靡,但是經過那場驚嚇後,我......我......我不舉。」說到後來,他眼眶含淚,只差沒嚎啕大哭。
  凱恩歎了一口氣,陪著垂下頭,致上最高的哀悼之心。數秒之後,他皺著眉頭,困惑地抬起頭來。
  「等等,那半年前,一個法國伯爵說你把他女兒肚子弄大了,那是怎麼回事?」那件事情鬧得頗大,法國伯爵一狀告到上官厲面前,逼著神偷認罪。
  「我就說了,那是仙人跳啊,但是沒人相信我。」他一臉委屈。這陣子,他可都是在「休兵」狀態,哪裡還能弄大別人肚子?
  怕事情外洩,神偷又怛重叮嚀。「聽好啊,這件事情千萬不能洩漏給別人知道。」要是讓人知道,他可沒臉做人了。
  「哪件事?你陽痿的事情?」凱恩挑眉,微微嘲弄。
  神偷張口正想罵人,卻看見凱恩的身後多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什麼陽痿?」雪雁走了進來,只聽到最後一句,美麗的臉上有著困惑。她有第一手的經驗,知道凱恩的男性功能沒問題,那陽痿的人就該是......她的視線轉向螢幕,看向神偷。
  「親愛的,這件事情你千萬別說出去。」凱恩眼見事情瞞不住,只能亡羊補牢、替神偷維持一點顏面。
  被人聽到秘密的神偷則一臉死白,嚇得口齒不清。
  「那就這樣了,我......我......我們再聯絡。」他匆促地說道,迅速關上電視,螢幕轉眼燮得一片黑暗。
  「他離開了?」雪雁問道,因為剛剛聽見的秘密而臉紅。
  凱恩把她攬進懷裡,吻吻她的額頭,真神奇,才一會兒沒看見她,他就發現自己開始想念她了。
  「是啊,我想,他大概躲回棉被裡去大哭了。」他微笑地說道。
  再強壯的人也會有病痛纏身的時候,平常再怎麼霸道邪惡,一旦得了重感冒,還不是都必須躺在床上,乖乖等著病毒快快鬆手。
  很難得,凱恩感冒了。
  「我以為笨蛋是不會感冒的。」雪雁端著一碗熟湯,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躺在床上一臉潮紅的凱恩。
  「那是因為我不是笨蛋。」他聲音沙啞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假裝虛弱地爭辯。
  「是嗎?只有笨蛋才會在三更半夜跑去湖裡游泳。」她拿了個枕頭讓他靠坐好,還是沒給他好臉色看。
  「你不是也跟著下水了?」
  這句話讓他靠背的枕頭突然被抽掉,他毫無防備,咚地撞在床頭上。「你謀殺親夫啊!」凱恩叫道,揉著頭。
  她瞪了他一眼。「誰叫你還敢提。」
  昨天夜裡天氣有些悶熱,兩人都睡不著,凱恩提議到湖邊去夜遊。兩個人穿了睡衣溜出來,才在湖邊戲水一會兒,他就露出狐狸尾巴,開始不規矩地摸她吻她。
  這根本就是有預謀的,他想要在月光下,在清澈的湖水中跟她做愛。雪雁推拒了半天,終於還是不敵他的攻勢,跟他在水裡糾纏了兩個鐘頭。兩人一直到天色微微亮時,才穿著濕淋淋的衣服,躡手躡足地回到古堡。
  第二天醒來,她完全沒事,他卻染上感冒。
  其實,這也不是很嚴重的感冒,但凱恩發現雪雁看起來似乎很擔心時,忍不住裝出十分虛弱的模樣,用以換取她的同情和照顧。畢竟看慣了她英氣的一面,他也想享受一下她溫柔的服侍。
  「那不提,我雙手沒力氣,你餵我喝湯。」他耍無賴地提出要求。
 雪雁皺了一下眉頭,見他可憐兮兮的無辜表情,不覺緩和了臉色,拿起湯匙餵他。
  凱恩努力將得逞的笑容壓住,乖乖張口等她餵食,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揚起。那一副要笑不笑的嘴臉,卻惹得雪雁把臉一沈。
  「你再笑,就自己喝。」
  「我沒笑啊!」他一臉無事。
  「哼!」她才不信。她剛剛看到的,明明就是竊笑。
  但縱使心中不甘願,但她餵湯的動作卻仍十分溫柔。一會兒之後,她終於餵完了一碗熱湯,起身要收碗盤時,卻被他一把拉住。
  「做什麼?」她望著他。
  「為什麼這麼擔心我?」他假裝咳了兩聲,忙扯嘴角,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我以為,你認為我死不足惜。」
  她喉嚨一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沒有這樣說過。」或許先前她的確恨不得他早早死了,以免危害世間,但是如今......
  「為什麼要照顧我?」凱恩問道。
  雪雁咬著唇,身子有瞬間僵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事,要怎麼回答他?「沒有為什麼。你是嫌疑犯,死了對我沒什麼好處。」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他鬆開了她的手,自嘲地一笑。「我還以為,你會照顧我,是因為我是你丈夫。」
  雪雁握緊了拳頭。他為什麼要追問?他到底想聽到什麼?
  她強迫自己的聲音變得冷硬。「我是警察,就算我們有婚姻這層關係,但只要確定你是兇手,我還是會負責把你逮回去。」她偏過頭去,把一切推到工作上。
  她不能夠軟化的,先前嫁給他,不就是為了要逮他嗎?為什麼現在她反倒變得有些不確定了?除卻肉體上的迷戀,還有某種情緒已經悄悄萌芽,在她心裡根深柢固。
  明知道不該覺得受傷,但聽見她回答得如此絕情,凱恩還是覺得胸口傳來一陣椎心刺骨的痛。
  他倒回靠忱上,強扯出諷剌的笑容。「是嗎?那希望你們可以找出有力的證據,不要讓『絕世』的律師團老是無用武之地。」
  這些話讓雪雁眼中竄出怒火。「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追查的。」她賭氣地回了一句。
  「看得出來,你很盡力。」他挑起濃眉,黑眸注視著她。
  這句太過清晰的侮辱,讓她瞬間瑟鎖了一下。原來,當他願意時,他可以這麼殘忍歹毒。
  她什麼話都沒說,把難忍的心痛壓在心裡,抿緊了紅唇,沈默無語地看著他。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該死!
  凱恩暗暗咒了一聲,知道自己如願以償地傷到她了。縱使她仍然一臉平靜,並未表
現出任何情緒,但他就是知道,她已經被他的話所刺傷。
  雪雁也太過驕傲了,跟他一模一樣,都不願讓人看見自己的弱點。
  剛剛那些話,他幾乎是一說出口,立刻就後悔了。明知道她並非真的對他毫無感情,否則她在床上絕對不會如此熱情。
  但是當他聽到她冷硬地說出那些話時,他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就想諷剌她。
  即使知道那是她的立場,但他就是想聽到她親口說出,她留下來照顧他,是因為她想照顧他,因為她在乎他......凱恩臉色陰鷙,手一揮就抓起床邊幾上的台燈,憤怒地將它給砸到牆上。玻璃燈罩碎成片片,無辜地陳屍在牆邊。
  該死的男人!
  一出房門,雪雁的眼眶很快就蓄滿了淚水。
  那個該死、可惡、惡劣的男人!
  才走到樓梯口,她的淚就從臉上滑落,她也不去擦拭,只是挺直了背,快速地下了樓,一直走到樓下的書房裡,用力將門甩上後,她才崩潰地蹲在門邊,無聲地掩面哭了起來。
  她真是愚蠢的女人,早該知道他只是玩弄她,她為何還如此在乎他?偏偏她就是在乎,一想到他是那樣看她的,她就覺得心口好痛。
  會說得那麼絕情,把任務橫亙在兩人之間,是因為她不敢讓他知道,她早已為他心動......心動?
  雪雁愣了一愣,因為腦中閃過的認知而呆住了了。眼淚還在滴,她撫著唇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
  老天,她在想什麼啊?她常然不可能愛上了那個男人!
  天啊,愛上......不對,怎麼又會從心動變成愛上?當然不是這樣的,她沒有為他心動,也沒有愛上他,絕對沒有!
  她只是......只是......腦海裡一團混亂,雪雁萬分沮喪地低泣出聲,為她無力自主的感情,也為他們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
  一條手帕突然出現眼前,她嚇了一跳,猛一抬頭,才發現書房裡不只她一人。在她面前,不知何時冒出一個帥得能讓周圍事物黯然失色,卻神情冷酷的男子。
  他正站在她面前,指上拎著一條手帕。
  被人逮到自己滿臉淚痕,雪雁有些羞窘地接過他的手帕,匆匆站了起來。「你是哪位?」她問道,用力把臉上的淚痕擦乾。她是不是在凱恩的朋友面前出醜?
  「上官厲。」他一臉冷然地開口。
  雪雁倏地想起他是誰,還來不及開口詢間,對方早已繞過她,傲然地打開門,走了出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聽見開門聲音,凱恩原以為是雪雁氣消了,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誰知道踏入臥房的不是他等待的女人,而是「絕世」集團避居歐洲、久不見人影的創建人──厲
  「你怎麼來了?」凱恩皺起眉頭。
  「媚兒聽說你病了,要我來瞧瞧。」上官厲簡單地說道。
  聽到那個恐怖女人的名字,凱恩只覺得受寵若「驚」,驚到他體內的感冒病毒立刻跑了大半。
  他臉色蒼白,還要擠出笑容。「只是個小感冒而已,你要她安心處理拍賣會的事,我在這裡死不了的。」
  上官厲眼中閃過一絲笑容,嚴酷的俊臉倒是沒有分毫牽動。「她十分擔心你小病成大病,如果過兩天你再沒有起色,她就打算帶衣笙一起來瞧瞧。」
  「什麼?」凱恩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氣勢十足地打了一套拳,證明自己身強體健,沒有半點病痛。「老大,不用了,我已經好了,你可以要她別來了。」他連忙說道。
  上官厲瞧瞧他,嘴角牽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笑。「既然好了,你明天就回去幫忙吧,有問題嗎?」
  凱恩心裡哀嚎一聲,知道自己著了道,但這時除了認栽外,哪裡還能反悔。「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他苦笑著答應。
  嘴上答應了,凱恩心裡可是直冒疙痞。他藉著渡蜜月偷溜,沒事先知會上官媚,她鐵定氣炸了,依那女人的性子,不耍計來整他才有鬼。他聰明一世,卻也有不願招惹的人,如今真是不回去也是死,回去也是死。
  唉,他上輩子肯定是作奸犯斗、無惡不作,所以今生才受到重罰,會跟了這兩個沒良心的惡魔兄妹。
  門再度被打開,是端著茶跟杯子的雪雁。
  凱恩本想靠過去,但是雪雁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對著上官厲露出微笑。心中泉湧的那股不悅上讓他兩腳生了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那些在舌尖打轉的道歉,也全都梗在喉頭。
  「你好。」雪雁放下茶壺,和上官厲打了聲招呼。
  上官厲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頷首。
  「我不知道上官先生習慣喝些什麼,所以自作主張的泡了上等的阿薩姆。」她倒了杯茶給他,始終帶著殷勤的微笑。
  她笑得愈甜,凱忍的臉色就愈難看。可惡!面對他時,她可不曾笑得這麼殷勤甜美過。
  「謝謝。」他接過杯子,輕啜了一口。察覺凱恩陰沈的臉色,上官厲一挑眉,開始給雪雁好臉色看了。
  這一幕看在凱恩眼裡,更是妒火中燒,臉龐因為吃醋的濃濃酸意而扭成一團。「還順口嗎?」孟雪雁笑了笑,先行坦白招認。「我不常泡茶,所以可能不是很好喝。」
  「還不錯。」上官厲揚起嘴角,軟化如石刻般冷硬的俊臉,露出難得的微笑。凱恩雙手抱在胸前,站在床邊諷刺地介紹。「這位是上官厲,我老闆。這位是孟雪雁,我老婆。不過看樣子你們已經認識,用不著我再多事介紹了。」
  那惡意的語氣,讓雲雁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用我說嗎?」凱恩扯扯嘴角,露出諷剌的笑。「你真是為求破案,不惜用盡手段。前不久才提到『絕世』有違法行徑,隔沒幾分鐘,就對著『絕世』的創建人賣起笑來了。」
  這些話裡的分明醋意,讓另外兩人挑起眉頭。
  雪雁學乖了,沒被他激怒,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目光卻比寒冬的風更冷。「我只說警方正在調查,沒說『絕世』違法。只要還沒定案,就不能把誰當成犯人看。上官先生是客人,我當然不能失禮。」
  「是嗎?之前就不知是誰,在還沒定案前,硬把人給當罪犯看?」凱恩翻起舊帳。
  「那是因為某疑犯行跡可疑,態度惡劣,又不肯合作,那是他自找的。」她低頭喝
茶,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不肯合作?」他向她逼近,雙眼冒火。因為醋海興波,這次被激怒的人反倒是他。「是我去找你,是我伸手讓你銬住,更是我安分守己,讓你一路帶回警局的,我要是不肯合作,你能輕易逮到我嗎?」給她三分顏色,這女人就開起染坊來了。
  「那是合作嗎?你只是乘機想對我毛手毛腳!」她雙手插腰,朝他吼了回去。
 「你這個女人!」他憤怒得想伸手掐死她,但兩隻大掌一伸,卻是捧住了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堵住她那張該死的小嘴。捨不得掐她,他用吻的!
  她掙扎起來,用力踩了他一腳。
  「該死,你這個潑婦!」凱恩咒罵一聲,還是沒有放開她,把她抱在懷中摟得緊緊的。
  「你又好到哪裡去?無賴加三級的大色狼,你就不能看看場合嗎?」她紅著臉咒罵,真不敢相信這男人就在上官厲面前,咦,人呢?
  「他早就走了。」凱恩滿臉妒意,見不得她關心另一個男人。「怎麼,你捨不得嗎?抱歉你嫁的不是他,只是個無賴。」
  雪雁氣得雙頰通紅,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來者是客,我倒茶給他喝有什麼不對?」
  她的解釋仍不能說服凱恩,他臉色鐵青地冷笑。「你不是自認為是正義的使者,發誓要逮到所有作惡的罪犯嗎?這不也是你的一項手段?」
  令人難堪的諷刺又摔到臉上來,雪雁喉間一緊,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氣憤地舉起雙手,用力猛槌他的胸膛,激烈地對他吼叫。
  「是又如何?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個警察,也知道我正在辦『絕世』的案子,早就該知道我們立場不同,而我一定會盡力去查案。」淚水湧了出來,她沒有去抹,任由淚水漫流。她的心好亂、好痛!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雁雁......」他稍稍放鬆對她的環抱,看見她流淚,他的心都揪緊了。
  「不要叫我!事到如今你還想怎樣?你到底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要我承認,的確很迷戀你?還是聽我說,我再也不知該如何判斷是非對錯?」這個男人好可惡,為什麼能如此徹底地影響她?天啊,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看到淚水從雪雁的粉頰滑落,凱恩煩躁地咬緊牙根。心中的不捨,讓他無法言語,許久後才又伸出手,將她拉進懷裡擁著。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理,只是看見她和上官厲站在一起,他就莫名地感到心慌,忍不住就對她冷嘲熱諷。他是那麼愛她、那麼不安,見她和老大相對而笑,就覺得腸胃一陣痙孿,心慌到......等等,愛她?
  凱恩愣了一愣,腦袋一片空白。
  一陣擤鼻涕的聲音,喚回他陷入呆滯狀態的神智。他一低頭,就看見她報復似地,將眼淚鼻涕全擦在他昂貴的絲質襯衫上。愛她?愛這個在他襯衫上揖鼻涕的潑婦?
  雪雁抬起頭,挑釁地看著他,擺明了他要是敢有意見,她就讓他好看!凱恩終於露齒而笑,將她的臉壓回那沾滿了眼淚鼻涕的胸膛上,用力地抱緊了她,不讓她掙脫,讓她好好享受自己的傑作。
  「哇啊!你這個王八羔子......」雪雁死命在他懷裡掙扎,不斷出聲咒罵著。凱恩緊緊地抱住她,露出一臉賊笑。
  但完全能確定,自己的確愛她!

迷戀 於 2007-11-18 23:2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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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1-18 23:29:00
【第九章】
  「我愛你。」
  雪雁好不容易掙脫出來,準備海扁他一頓時,突然聽到這三個不可思議的字眼,她整個人僵住,像被點了穴一樣瞪著他。
  凱恩以為她被嚇傻,靠近她蒼白的小臉。「我說......」他想重複,卻當臉被賞了一拳。
  「你當我是笨蛋嗎?」她怒氣沖沖地吼道,手腳並用地持續攻擊他。
  「是真的。」他閃過她的一個踢腿。
  「你這個王八蛋!」她不信,一個正中直拳揮了過去。
  他伸手接住她的拳頭,一拉一扯一轉,就將她小手反剪在身後。
  右手被制,她卻還不死心,左手曲起,突擊他的腹部。
  凱恩另一手卻早已在那裡等著,順便也把她左手給箝住,雙臂一伸就從她身後箍住她,從後方把她抱在懷裡。「我是說真的。」他低下頭來,呼吸吹拂著她的耳朵。
  雪雁氣得想踩他的腳,但他的反應十分快,她抬右腳,他也跟著抬右腳,她舉左腳,他也跟著舉左腳,兩人同時在房裡跳起舞來,她根本踩不到他。
  她踩人不著,兩隻手又被他制得死死的,還得破口大罵,像頭母獅子般咆哮。「放開我,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要我放手可以,不過你弄得咱們身上都是鼻涕眼淚的,還是先洗個澡再說。」他一把扛起她,往浴室走去。
  「不要,王八蛋,放開我!」雪雁在他肩上掙扎著,卻無濟於事,一路被他扛進了浴室裡。
  「乖乖的。」凱恩微微一笑,筆直地走到蓮蓬頭下,打開水龍頭。
  「哇啊,凱恩!」雪雁當頭被淋了一身冰水,在他肩上發出尖叫,轉眼就成了落湯雞。
  英國的秋天,水冷得凍人,她沒多久就再也無力叫囂,冷得發抖。
  這個可惡的男人,折磨她難道折磨得還不夠嗎?弄得她的心好難受,又出言諷刺她,如今還讓她淋得一身濕,他何不乾脆點,別再來煩她算了?
 想起自從認識他以來所受的委屈,雪雁兩眼一紅,身體上所受的寒冷,讓她更加軟弱,眼淚 忍不住就滴了下來。
  見她沒了聲音,凱恩讓她從肩上滑落身前,卻看見她在哭。被水淋得濕答答的模樣,活像只落水的小貓,嬌弱而惹人憐愛,讓他心疼極了。
  他舉起手,緩慢拭去她臉上交織的冷水和熱淚。
  「我、我、我討、厭你。」她牙齒打顫,仍舊哽咽地把話說完,雙眼哭得紅通通的。
  「那真不幸,因為你是我老婆,而且我愛你。」他扯著嘴角,露出苦笑。
  「哼!」她悶哼一聲,還是一臉不信,不過態度終於逐漸和緩。
  傳導較慢的熱水逐漸由蓮蓬頭裡流了出來,浴室裡逐漸充滿溫暖的水氣,當溫熱的水不斷從上噴灑而下,凱恩拿起一旁的毛巾,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雪雁動也不動,瞪著他那溫柔的神情瞧。他的表情,讓她想到他們的婚禮,在婚禮上他也是用這種表情看著她的。
  她難得的合作,換來凱恩的一笑。他抬起她倔強的小臉,吻了她水亮的紅唇一下,然後又一下,貪婪地不肯放開。
  他細細地舔吻著,斯磨著她柔軟的紅唇,直到她忍不住張開了小嘴回應,他嘴角的笑意更甚,知道她同意暫時停戰。
  凱恩在熱水中脫去兩人濕透的衣褲,將她抵在浴室的牆上,極其溫柔地和她做愛。
  從來不知道人的膚觸可以這麼溫暖、柔嫩、光滑如緞,自從遇到了她,他才曉得原來肌膚相親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雪雁的嬌喘,在滿是水氣的浴室裡回盪著,聽在他耳裡有如最美妙的音樂,他愛撫她、擁抱她,直到兩人合而為一的瞬間,他認真地靠在她耳邊,重複那愛語。
  她雙手滑入他散開的長髮,緊緊擁著他,因為歡偷與征喜,或是他說出口的那句話,激動地哭了起來。
  歡愛過後,凱恩拿浴巾擦乾兩人的身體,把她抱到床上去。
  雪雁眼裡還殘留著淚光,仍是看著他瞧,沒有說話。
 他輕撫著她細緻的輪廓,低聲問著。「為什麼哭?」
  她緊抿著唇,不肯說。
  「我只是說我愛你,這三個字有那麼難以忍受嗎?」凱恩的聲音變得沙啞。難道,她不肯接受?
  他一開口,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哭泣的模樣,讓他的心好疼。
  「你不愛聽,我就不說,別再哭了。」他苦笑著,抹著她的眼淚。這大慨是老天懲罰他戲謔人生慣了,讓他這輩子頭一次對女人認真,竟換來這樣的結果。
  誰知雪雁一聽,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掉得更兇。他輕歎一聲,把她擁入懷裡,用大手憮摸著她的背部,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半晌之後,她那水龍頭似的淚水終於稍稍停了下來。她擤擤鼻子,紅著眼眶看著他。
  「問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老實回答我?」因為剛剛哭過,她的聲音裡有讓人心疼的哭音。
  「你問。」
  「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她一臉認真。
  「我說了你會信嗎?」他扯扯嘴角,嘴邊泛著戲譫的笑,那笑容卻是自嘲多於諷剌。
  她很認真地直視他的雙眼,下走了決心,原是一個決定放手一搏的賭徒。「只要你說了,我就信。」她堅定地說道。
  「真的?」他詢問,表情也變得認真。
  她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給了他承諾。「真的。」她用力點頭。
  因為他的舉止,因為他的溫柔,因為他先前不斷重複的那三個字,她願意相信他。
  「不是。」凱恩的雙眼不閃不避地看著她,大掌撫著她的嬌顏。「人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主使的。事實上,『絕世』拍賣集團只是個幌子,我們這幾年來的主要行徑,是與歹徒或恐怖份子周旋。也就是因為這種行為惹怒了那些人,才會有人設計嫁禍『絕世』,買通了內部人員,利用了『絕世』的拍賣管道。」
  「什麼?」雪雁微微愣住,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一切。他所說的一切,都是飛鷹小組調查以外的種種,是她難以想像的世界。
  「那一晚被殺的人,就是被買通的人。其實,那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戲,那個人並沒有死。」
  「騙人!」她直覺地叫出來。
  「是真的。」凱恩堅定地點點頭。
  她混亂地揮著雙手,瞪大了眼睛。「那屍體是從哪兒來的?」
  「屍體是人假扮的,那人精通易容和一些異能,最厲害的絕技就是裝死屍。事後是因為他嫌床太硬,才從停屍間開溜的。」
  「為什麼要演出那場戲?」雪雁追問,直接問出癥結。
  「那是為了釣出那些始終隱藏在背後搞鬼的大魚。」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娶我?你們大可把整件事情和警方明說。」她還是狐疑,一時還不太能消化過多的資訊。
 「第一,戲是要演給對方看的,警方要是沒有探取行動,反而容易起人疑竇。再者,他們都可以派人買通『絕世』內部人員了,那麼,誰也不能保證,警方裡沒有他們的人。」
  「所以說你娶我只是演戲而已?」她臉一變,又不高興了。
  凱恩苦笑兩聲,捧起她的小臉。「為什麼不論我怎麼說,你都能挑出毛病。你現在到底是在乎我有沒有犯罪,還是我為什麼娶你?」
  孟雪雁嬌靨驀然一紅,知道自己的私心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當然是你有沒有犯罪。」她避開視線說道,沒有任何說服力。
  「沒有。」他靠得她很近,近到連薄唇都要貼上她。「我沒有犯罪,也沒有殺人放火。」每說一句,他就吻她一下。「除了偶爾賭賭小牌、喝喝小酒,也沒什麼不良嗜好。」
  那濕熱的吻,從她柔嫩的紅唇,滑到小巧的下巴,再游走過白皙頸項,一路下滑到她的鎖骨,接著攀上她飽滿雪白的渾圓。
  「別這樣,我們先談事情......」她發出輕喘,伸手想推開他,但他的舌卻選在此時,滑溜地挑弄她的蓓蕾,她一時無力,唇邊逸出一聲破碎的呻吟。
  凱恩輕笑,扯去兩人身上的浴巾,以膝蓋分開她的雙腿,用他熱燙的慾望挑弄她腿間的柔嫩珠寶。
  他的唇角帶著揶揄的笑。「還有什麼必須談?喔,當然,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身家財產,夠我們倆一輩子躺在這張床上也衣食無虞。」
  「你這個無賴,不行啦,我們得先把事情談清楚......」她雙頰火紅,伸手想將浴巾抓回來,手腕卻被他壓制住。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想要併攏雙腿,無奈他高大的身軀阻擋在那裡,她的雙腿只是環繞上他的腰,反而讓他靠得更近。
  「要談話,以後還有機會。」他露出慵懶邪魅的微笑,宣佈談話終止,輕輕撥開她柔嫩的花瓣,緩慢堅定地進入她。
  「呃!」她倒抽一口氣,如潮浪般的歡愉,被他推入她的體內。「我......我討厭......討厭你......」她還在嘴硬。
  「是嗎?我可不覺得你有多討厭。」他微微一笑,在她身上展開完美的律動,證明他所言不假。
  果然,沒多久後,那雙徵細白嫩的玉手就不是推卻,而是緊緊攀著他汗濕的肩頭了。
 從英國飛回台灣的飛機上,雪雁眼裡眉稍盡是小女兒的嬌柔神態,雖然不想讓他太驕傲,但她看起來的確有新婚妻子的模樣了。
  凱恩看在眼裡,心情更是愉悅不已。
  原本怕她一回到台灣,就會恢復成先前那冷淡的模樣。但如今她非但沒給他臉色看,當他牽著她的手時,也沒有拒絕,這一切細微的反應,都讓他心花朵朵開。
  雖然雪雁不曾正面承認對他的感情,但是假以時日,憑著他那無人能比的高段纏功,總有一天會一讓她親口承認的。
  隨著凱恩回到了在台灣的住處,他因為有事,所以將雪雁一人留在屋裡。她在整理行李時,一邊還在盤算著,該如何向大隊長解釋。
  她唇邊泛起一抹淺笑,想起搭機前,凱恩還無賴地想把她留在床上,要不是僕人打電話來催促,他們倆可能到現在都還在英國。
  敲門聲拉回了她的神智,她停下令人羞紅的回憶。「請進。」她揚聲說道。
  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懷抱著一只雪白的波斯貓,優雅地走了進來,嬌媚的容顏美得讓人驚艷。
  雪雁站起身,眼中浮現困惑的神采。
  白衣女子輕憮貓兒,淡淡一笑。「我是上官媚,凱恩這陣子給你添麻煩了。」
  「是添了我不少麻煩,不過我想我已經習慣了。」知道對方是誰,她心底反而定了下來。這個美麗而年輕的女人,就是上官厲的妹妹,在合灣掌控「絕世」一切行動的上官媚。
  上官媚一挑眉,頗欣賞雪雁流露出的自信與膽色,要不是凱恩那小子實在欠教訓,她或許會考慮收手。
  「習慣了是最好。」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上官媚優雅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這附近都是上官家的土地,『絕世』的主要成員,都被安排居住在這裡,便於聯絡。我就住在中間那棟白色屋子,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改天有空過來喝個下午茶。」
  旁人總在議論著,上官媚是厲害的女強人,雪雁本以為她該是十分強悍的,沒想到本人卻是如此嬌弱可人。這樣美麗的女人,看來像是完全無害,沒有半點傷害他人的能力似的。
  「當然好。」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剛來的時候在隔壁棟遇到凱恩,他好像有事找你。」上官媚轉過身來,美麗的臉龐上盡是笑容。「真是,瞧我差點給忘了,我就不打擾你了,看他似乎挺心急的呢!」
  「他人在哪裡?」方才來的時候,她稍稍瞄了一下,察覺這裡的建築群是以五角星的形狀排列,錯落在這個形制之內。
  「左邊那一棟。」上官媚腳跟一旋,輕笑著交代道:「記得,別走錯了。」低垂下的美麗眸子,閃過一抹深意。
 只是,雪雁並沒有察覺。
  「我知道。」她朝這絕世美女微微頷首,等到對方離去,才繼續將剩下的衣服掛進衣櫥裡。
  雪雁轉過身,要將行李箱收好時,卻意外地在箱底層瞧見兩人的那紙婚約。她伸指輕撫他的名字,不由得露出笑容,她差點都忘了,他的中文姓名是什麼了。
  她本想把證書收好,但是轉念一想,又將它摺好放進了皮包裡。當時她不願意出賣自己的婚姻,所以還故意簽錯了名字,把雁字簽成燕字,想在必要關頭來個不認帳。看來等一下必須跟凱恩提一聲,重新申請一張結婚證書才是。
  打理好一切,她才下樓出了屋子,朝左邊那棟屋子走去。
  這地方林蔭蔽天,屋子和屋子之前,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她漫步在路邊,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浮現淡淡微笑。不說別的,光是這些樹,就讓她覺得住在這兒挺值回票價的。
  沒有多久,她來到上官媚所說的屋子,按了按電鈴,卻不見有人回應。等了老半天,她伸手敲了兩下門,沒想這一敲之下,門卻被她敲開了一小道縫。
  奇怪,沒鎖?
  她好奇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凱恩?」
  沒人回答,屋子裡安靜得很。
  她記得上官媚是說左邊這棟樓呀,她應該沒走錯才是,雪雁想了想,在樓下繞了一圈,見樓下沒人,索性往樓上走。
  「凱恩?你在嗎?」到了樓上,她又出聲叫喚。
  語音未落,她就聽見左側的門裡,傳來些許輕微的聲音,她好奇地走了過去,以為凱恩在裡面,直覺地伸手推門。那門非但一推就開,而且裡面的情形,讓她乍見之下差點沒當場崩潰──
  凱恩是在裡面沒錯,但另外還有一名嬌小可愛的女子也在,他們躺在床上,而且除了那薄得無法遮掩什麼的絲被,兩個人全都一絲不掛。
  她腦袋一片空白,看著他坐起身子,一臉的面無表情,她完全無法反應,甚至無法動彈,只覺得心好痛,痛到她幾乎要難以呼吸。
  「怎麼了?」那名女子因為他的起身而甦醒過來,困惑地揉揉眼睛,睜著睡眼惺忪的眸子,打著呵欠含糊不清地問。
  「沒事,你繼續睡。」他開口回答,大掌壓住身旁女子的小腦袋,想讓她繼續睡。
  雪雁臉色刷地變得慘白,整個身子晃了一晃,無法置信地看著他,臉上盡是不信、不解,和無止盡的傷痛。
  「怎麼可能沒事?你連聲音都變了。」那小女人不相信,掙扎著抬起頭來,甩開他的大掌。她順著他的目光看來,這時才發現雪雁的存在。
  「呃,小姐,有事嗎?」她低呼一聲,察覺自己是光溜溜的,連忙往被單裡躲,粉臉有些嫣紅。
  雪雁無法理會那可人的女子,甚至不敢看向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當場崩潰。她無法遏止地輕顫著,痛苦地看著床上的男人,那個稍早才吻著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的那個男人。
  她張開嘴,半晌之後才有辦法開口。「她是誰?」她的人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不關你的事。」他低咒一聲,濃眉緊緊皺起。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擊,她纖細的身子又晃了晃,幾乎無法承受。痛楚太過強烈,讓她以為自己會在這樣的疼痛下,就這樣碎成片片。
  「不關我的事嗎?」她閉上眼睛,全身顫抖著,懷疑自己為何還沒死去。
  她深吸了口氣,極力鎮定自己,她面無表情,卻無法掩住破碎的語音。「你先前對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也是你一時興起的遊戲嗎?」
  他坐在床上,緊抱著那困惑的女子,臉色陰沈,沒有回答。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愚昧?怎麼會這麼無知?怎麼會......這麼好騙?甚至到了捉姦在床的現在,她心裡竟然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他騙她,即使那理由多麼荒謬,她都會相信他。
  騙我啊!你說話啊!即使說的是騙我的謊言也好......她絕望地看著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著。
  而他無言,只是看著她,深刻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
  室內一片岑寂,反倒是那名女子有些不安,發出了聲音。「呃......」
  「閉嘴。」他迅速而嚴厲地制止她說話,口氣比先前每一次更加專制。
  她嘟起唇,滿心的不悅:心中的懷疑更深了。「我只是想問問她是誰。」她小聲地抱怨著。
  看見兩人親匿的模樣,雪雁臉上瞬間閃過痛楚的神情。
  好傻,她真的好傻!她在心裡自嘲地笑著,原來,從頭到尾,她真的只是他打發時間的玩具而已。直到此刻,他的無言與冷漠,才終於讓她認清了現實。
她以顫抖的手,從皮包中拿出那張摺疊好的結婚證書,將這紙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的結婚證書,從中一撕為二,再撕成四塊,狠狠地扔向大床。
  紙片飄落,那名女子仍是一臉茫然。接著,只見她手忙腳亂地收集那些紙片,玩起拼圖,想在其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果然厲害,徹底地欺騙了我。」雪雁咬緊紅唇,直至滲出血來。「我承認,你贏了。」她低喃幾聲,又看了那可愛的小女人一眼。
  兩個女人的視線有短暫的接觸,一個痛苦,一個不安。
  匆促的一眼之後,雪雁陡然掉頭奔了出去。直到回身出了房門,那蓄積在眼中的淚,才如斷線珍珠般掉了下來。

迷戀 於 2007-11-18 23: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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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12-01 21:43:00
【第十章】
  凱恩千算萬算,就是忘了把老哥和上官媚那女人算進去。
  結果,等到他處理完事情回到家,卻被老哥強行架去向嫂子解釋誤會時,他才赫然發現遭人設計陷害,而雪雁也因為那場誤會,憤怒地離開了。
  「你就不能當場向她們兩個解釋清楚嗎?」面對雙胞兄弟,凱恩只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命搖晃。
  「只有我一個怎麼解釋?你為什麼沒和她先說清楚?」黑子騫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對著弟弟吼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拎回證據,誰知道小篆竟然跑了!憤怒在他胸口悶燒著,讓他臉色難看到極點。那女人就不能信任他一次嗎?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沒說!」凱恩火冒三丈,惡很很地瞪回去。「該死的!你要是沒有惹火上官媚,她就不會搞這種把戲了。」
  上官媚果然厲害,略施詭計就氣跑了兩個女人,如今連兄弟也鬩牆,只差沒有互掐對方脖子。
  「要不是你存心落跑,她會這樣記恨?」黑子騫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凱恩忍住想扁兄弟的衝動,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上官媚說不定正在一邊啜著紅茶,一邊欣賞他們爭吵的模樣,他們不能再讓那女人看笑話了。
  「我們別再吵下去了,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反正都是要解釋,你去找你的女人,我去找我的,晚上無論有沒有搞定都到『絕世』大樓集合。」
  黑子騫冷著臉應了一聲,才面口陰寒地邁步離去。
  凱恩雙臂抱胸歎了口氣,一想到必須去找雪雁解釋清楚,他就覺得頭痛。老哥的那口子是個嬌甜的女人,還好搞定,頂多像是抓狂的貓兒,扒他老哥幾下,沒多久就能被擺平。
  但是,反觀他的小雁雁,可是精通十八般武藝、脾氣火爆又兼下手狠毒,她要是存心躲他,而他能安然無恙地接近她方圓十公尺內,就該偷笑了。
  走進飛鷹小組的門,林大隊長正一臉笑咪咪、伸長脖子等著他,凱恩確定自己沒找錯地方。他果然夠了解她,料定她一踏出門,就會回來要槍上工。
  「她在哪裡?」凱恩直接問重點。
  「後面的柔道場。」林大隊長指著後頭。
  「謝了。」凱恩退出門外,跟著又探頭進來,很有禮貌地問:「對了,她的槍......」事關性命安危,不問清楚可不行。
  「還在我這裡。」林大隊長一臉賊笑。
  凱恩鬆了口氣,點頭道謝。「萬分感謝。」
  「不用客氣。」林大隊長對他眨了眨眼,拍拍這年輕男人的肩膀。「只要記得下次的婚禮,媒人禮包大點就行了。」
  凱恩露齒一笑。「沒問題。」他往後頭的柔道場走去,才拉開門,就看見一道黑影飛了過來。
  他向旁一跨步,閃過那個摔跌在地的倒楣男子。那人悶哼一聲,為了避免繼續遭到毒打,決定裝死癱在地上,旁邊還有三名同樣倒地不起的傢伙。
  「你來這裡做什麼?」
  一聲熟悉的怒喝,讓凱恩將視線移回場中央,只見雪雁打著赤腳、一身柔道勁裝,渾身香汗淋漓,臉上表情卻冷若冰霜。只除了那雙有些紅腫的眼,證明她哭過之外,她看來就和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生氣勃勃,而且極端冷漠。
  「我來接你回去。」他掛著溫和的微笑,神色自若地回答。
  「接我回去?」她眼中竄出怒火,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你憑什麼?」
  「憑你是我妻子,憑我是你丈夫。」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幾名倒在地上裝死的警員聽到這句話,紛紛嚇得張開了眼,好奇地瞧著才剛踏進門的俊帥男子,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男人,竟然敢娶這母夜叉。
  「你這個騙子,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她的怒火轟地燃了起來,瞥見他身後那些不中用的員警,氣得大聲吼了起來。「還在那邊裝什麼死,把他給我扔出去!」
  幾個男人有如聽聞河東獅吼,立刻嚇得跳了起來,七手八腳就要將凱恩給請出去。
誰知人還沒站穩,只瞧見凱恩左一拳、右一腿,沒兩三下,四名大漢反倒再度被請著躺回地上。
  全是不中用的傢伙!
  雪雁低咒一聲,乾脆自己上場。她兇狠地一個後踢,跆拳加柔道並用,迅速連攻三招,卻連凱恩的衣角都沒碰到。
  「雁雁,你誤會了,你剛才看到的事,我可以解釋的。」凱恩東閃西閃、左避右躲,邊躲邊解釋。
  「不用了。」她怒火中燒,一拳揮了過去。「不是不關我的事嗎?還用得著解釋什麼?你這個王八蛋,真當我是笨蛋嗎?去死吧你!」
  凱恩歎了一口氣,退開一步,閃過她狠絕的腳跟踢。「雁雁,那真的是誤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誤會自然就可以解開。」
  「除非我死!」幾次攻不下他,她氣得沒了招式,一巴掌揮了過去,沒想到這一掌卻結結實實地打到了他臉上。
  她愣了一下,卻見他雙眼冒火地抓住她的肩頭,兇惡地搖著她。
  「不准你說這種話!」凱恩咆哮著。
  這下雪雁真的呆住了,從未見他對她那麼兇過,有兩秒的時間反應不過來。但是沒一會兒,一回過神來,她更大聲地吼了回去。
  「我管你准不准,你以為你是老幾?」吼什麼吼,要吼,她還會輸人嗎?
  他惡很很地瞪著她,看來兇惡到極點,那模樣甚至讓她以為,他會將她一口給吞進肚裡。半晌之後,他臉色難看地開了口。
  「我在家裡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位雙胞胎的大哥。」
  雙胞胎?她呆了一下,想都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解釋。
  「懂了嗎?你看到的是我大哥和嫂子,不是我。」他抓著她的肩頭搖晃,像是想將她晃得清醒一些。
  雪雁眨了眨眼,揮手又賞了他一巴掌。「你這個王八蛋,當我那麼好騙嗎?」
  這一掌,完全揮掉了凱恩的耐性。他眼神一暗,伸手一摸,把從她腰間摸來的手銬打開,以神奇的手法將她雙手銬住,然後不顧她的抗議,一把將她像麻袋一般扛在肩上,這一連串動作,前後時間花不到兩秒,動作行雲流水,流暢極了。
  「凱恩,我警告你,快放我下來!」雪雁氣紅了臉,竟沒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弄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早已被銬上,被他給扛上了肩。
 凱恩一把拉開了柔道場的門,扛著她穿堂過廊,無視於周遭警員驚異的眼神,重重拍了她的臀部兩下。
  「等上了車,我就會放你下來,不要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哇哇亂叫。」他對於她的叫嚷置若罔聞。
  旁觀的員警瞪大眼睛,才進門的林傑則是完全呆住,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連嘴裡叼著的菸都掉落在地。
  「小林,你還發什麼呆?快救我啊!」雪雁嚷著。
  林傑才往前踏了兩步,就被凱恩皮笑肉不笑的冷眼一照,他馬上頭皮發麻,嚇停腳步。「呃,小孟,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個......你們夫妻吵架,我......呃,恐怕幫不上什麼忙......哈......」說到後頭,只剩下一連串的乾笑。
  凱恩挑了挑眉,扛著雪雁繼續往大門走,前方路途早已清場完畢,再也沒人敢擋他。
  「林傑,你這膽小鬼!」雪雁氣得大叫,看到所有人全閃到一旁,她更是暴跳如雷,只能自食其力地對著這霸道的男人咆哮。「黑子騫,你這個無恥之徒、殺人嫌犯、採花大盜、不要臉的男人,我警告你,快放我下來。」
  凱恩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將她扛出了飛鷹小組的總部,把她好好地安置在車前座,然後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鼻尖。
  「雁雁,你罵人的詞彙實在有待改進,另外,事實上我也不叫黑子騫,那是我哥的名字。」
  他繞到另一頭,開門坐上駕駛座。
  雪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瞪著他。倏地,她發出一聲尖叫,沒被綁住的長腿一抬,一腳就朝他那張俊臉踹了過去。「你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連名字都騙我!」她踹、她踹,她用力踹,非要踹死這個王八蛋不可!
  三分撞後,凱恩拿面紙擦去臉上的腳印,滿意地看著一旁手腳都被借來的手銬拷住,嘴裡也塞了手帕的雪雁。
  「雁雁,記得,我是黑耀爵,下回你詛咒時別叫錯名字了。」
  「唔!唔唔唔唔唔唁!」雪雁被堵住嘴,卻仍憤怒地咒罵著,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凱恩摸摸她的小臉,又親了她一下,露出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笑容。「雁雁,乖乖的,不會很遠的,從這裡開車,一下子就到『絕世』大樓了。」
  是呀,正常速度是一下子,但不幸的是,他們回程時剛好遇到下班時間,等凱恩終於將車子開到「絕世」大樓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雪雁在這段時間裡,想了無數種能讓他死得很難看的酷刑。她怒瞪著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等她一脫離束縛,她一定要宰了他!
  凱恩一進門,拿掉她嘴裡的手帕時,隱約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雪雁沒有如他預期般的破口大罵,反而動也不動,冷冷地瞪著他,彷彿跟他有著深仇大恨。接近兩個小時下來,無論他好說歹說,說得口乾舌燥,她不理他就是不理他,用力瞪著他瞧。
  「雁雁,別氣了,我那也是不得已的。這誤會必須要你親眼看到才會信,我無論如何,都必須把你帶回來。」他端起蛋糕,哄著她開口。「來,吃塊蛋糕,德國名廚做的香草羅傑。」他將蛋糕送到她面前,誘惑她張嘴。
  「哼。」她不屑地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不然,吃塊黑森林。」他放下香草羅傑,改拿另一塊巧克力蛋糕。
  「哼!」她這次哼得更大聲,又轉向另一邊。
  他毫不氣餒,再接再厲地端起一杯熱紅茶,湊到她哨邊。「喝口茶好了,這是你最愛的阿薩姆,我特地讓人準備的。你剛剛罵人罵了半天,難道不覺得口渴?」
  她的確渴了,先前塞在她嘴裡的手帕,汲取了她口中的水分。只是,她不吃「嗟來食」,不喝就是不喝。
  「不要跟我賭氣,我會心疼的。」凱恩將杯子湊到她嘴邊,好言相勸。
  雪雁瞄了那紅茶一眼,忍不住開始動搖。想想也對,她為什麼要為這男人苦毒自己?再怎麼樣,也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腸胃過不去。想到這裡,她好不容易張開了嘴,讓他餵她喝茶。
  雪雁喝了兩口溫熱的紅茶,瞄向一旁的蛋糕。「我要吃蛋糕。」她不客氣地說道。
  「哪一種?」見她終於肯吃了,他重新端起蛋糕。
  「黑森林的,要切成小塊。」她下著命令。
  凱恩照著她的詁,把蛋糕分成小塊,逐一將蛋糕餵入她口中。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倒開始頤指氣使了。
  「我要喝茶。」
  「我要吃蛋糕。」
  「我要聽音樂。」
  「我要吃水果。」
  「不要英文的,換一首,我要聽最新的流行中文歌。」
  「為什麼不把水蜜桃拿給我吃?再放就要爛了!你還要剝皮啊,不然我怎麼吃?」
 「茶啊,我要喝茶。」
  雪雁雖然手腳被銬住,卻被伺候得像是老佛爺再世。她使喚了他整整一個小時,好不容易才稍稍消了氣。
  「雁雁,要喝茶嗎?」凱恩微微一笑,低頭望著她。
  「不要。」她睨了他。「放開我。」
  凱恩看著她,撫摸著她的臉蛋。「我哥就快來了,你答應不逃走,我就把手銬打開。」
  她咬著唇看他,衡量著該怎麼辦。老實說,憑他整晚殷勤且百般呵護的表現,她的氣已經消了大半。況且,要是他說謊,還會堅持要她來見人嗎?
  而且,情況也有些緊急,不太適合她再堅持下去了。
 雪雁好不容易,微乎其微地點了一下頭。
  凱恩微微一笑,拿出鑰匙,解開她的手捺腳銬,還她自由。
  鎖才一開,雪雁就站起來往門口走。
  「去哪裡?」他臉色一沈,黑眸變得陰鷙。
  雪雁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麼笨,連這種事都要追根究柢?
  「廁所啦,笨蛋!」她罵了一聲,掉頭就往洗手間沖去。
  凱恩握著雪雁的手,輕柔地在紅腫磨傷的傷處抹上冰涼的藥膏。因為手銬,以及她先前的掙扎,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些紅紅的傷痕。
  「還疼嗎?」他問道,有幾分心疼,低頭吻吻她的傷口。
  「廢話,」她的小臉皺在一起,撒嬌的性質高於抱怨。
  「不然下一回,換我讓你銬一天,這樣不就扯平了?」他提議道,笑得十分曖昧。
  她羞紅了臉,立刻知道他在暗示什麼。「變態!」她罵道。
  「難道你不喜歡?」他端起她小巧的下顎,笑得十分志得意滿。
  「我才不喜歡變態。」她哼了一聲,驕傲地抬高小臉。
 「不喜歡的話,你會因為誤會而哭紅了眼?」他揚起濃眉,揭穿她的假面具。
  「我才沒有。」雪雁脹得粉臉通紅,轉過頭去不肯看他。
  「噓,乖,有沒有都等會兒再說。」凱恩露出明了的笑容,沒再繼續逼問她。她驕傲得很,臉皮又薄,縱然真的愛他,也不會輕易說出口。
  身後傳來聲響,凱恩拿起遙控器一按,身後的整面牆突然變成透明。暗室之外的那間房裡 走進一個男人。凱恩將大皮椅轉了過來,讓坐在椅上的雪雁仔細看清楚。
  「老天!」這是她唯一說得出口的字句。
  外頭的房間上見然又多了一個凱恩。
  雪雁疑惑地看看辦公室裡的那個男人,再轉頭瞧身旁的凱恩,連續轉頭看了兩三遍,才確定他們真的是兩個人。他們有著同一張臉、同樣的體形、同樣猖狂霸道的氣勢,只是外面那個男人是短髮,而凱恩則是長髮──她猛然想起,那天和另一個女人躺在床上的男人,好像是短髮......
  「證據確鑿,我沒有騙你。你那時看到的是我哥和我嫂子,不是我。」
  「可是,上官媚明明說......」她一臉納悶。
  凱恩一聽到那名字,下顎一束肌肉就忍不住抽動。「你以後離她愈遠愈好,她小家子氣得很,心眼極壞,沒事就愛整我們。」
  「你沒得罪她,她為什麼要整你?」雪雁挑起秀眉,不認同他對那位嬌弱和善女子的評語。
  「你不知道,她是......」凱恩停頓了一下,蹲下身來,捧起她的小臉,正經地警告著。「總之,你別相信她就是了。」
  看他堅持成這樣子,雪雁只能勉強點了點頭。
  凱恩的黑眸微微一瞇,本想再說什麼,但外頭還有事得解決,只好先將這事擱在一旁。
  「今晚在大樓內,將會舉辦一場私密的拍賣會,所拍賣的物品,其實是從別人手中搶來的貨,目的是為了要引洛爾斯的人出面。先前的種種跡象,證明他們今晚會出面干預。我必須先去處理,答應我,你先乖乖待在這裡,好嗎?」
  「我也去。」她起身說。
  「不行,我得先出去幫忙解釋誤會,嫂子和你一樣,都誤會了。而且你的手腳現在還不靈活,不要讓我擔心,好嗎?」凱恩皺起眉頭,事關她的安危,他先前的好臉色全都收起來了。
  雪雁張開嘴,還想再說什麼,但看他一臉堅決,知道他絕不肯讓步。她想了想,把到嘴的話給吞了回去。「好。」她小聲地說。
  「你保證?」他捧著她的臉問。
  「我保證。」她伸出兩指,在身後交叉,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正經。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暗室。只是,他前腳才出門,她後腳就從另一扇門落跑了。
  開玩笑,她是堂堂飛鷹小組的成員,要她坐在這裡等門?別傻了!有這種大案子不
辦,她又不是腦袋壞了。
  誰知道,她是走出了門沒錯,卻在密道裡繞了半天出不來,好不容易才從那九彎十八拐的密道走到正常走廊上,卻又找不到拍賣會的方向。
  雪雁決定先打電話,調派一些人馬過來,電話才剛撥通,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巨大爆炸聲響,她抓著電話,緊急蹲下找掩護,好一會兒那爆炸聲才停了下來。
  「喂,勤務中心,我是八三一,『絕世』大樓出現紅色警戒,快派人......」話還沒說完,另一陣爆炸聲又蓋去了她的聲音。她捂著耳朵,對著電話用盡全力吼出附註。
  「記得派消防車過來。」說完,她匆匆往爆炸區奔去。
  老天,那地方一定就是拍賣會的會場,該死的,凱恩在裡面啊!
  聽那爆炸的聲勢,她嚇得臉都綠了,深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會陣亡在裡面。好不容易衝到了傳出聲響的地方,她一腳踹開扭曲變形的大門,心焦地沖進停電的房間內。
  「凱恩!凱恩......」才喊了兩聲,一陣機關鎗的掃射差點掃中她,她連忙找了個
地方掩蔽,想要掏槍,才發現沒將槍帶在身上。
  該死的,運氣差透了!
  頭頂上又是一陣機關鎗的掃射,她盡全力抱住頭,縮在地上,右臂還是被流彈擦出了一道傷,她痛得悶哼一聲,卻在機槍大響時,也藉著火光瞧見身旁躺了個昏迷不醒的傢伙,那人手上還握著一把槍。
  雪雁嘴角浮現笑容,趁著對方換彈藥,她忙伸手去撿。一翻身就在黑暗中大略瞄出狀況,一槍一個,就讓對方倒地不起。
  威脅解除,她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右後方突然又傳來一陣槍響,她反射性地轉身舉槍,卻看見另一名歹徒砰然倒地,牆邊則站了一個男人。
  「不許動!」她大喊著,將槍口瞄準對方。
  「是我。」男人開口,走上前來。
  是凱恩!
  雪雁鬆了好大一口氣,壓在心頭的巨石瞬間被移開,熱淚就湧上眼眶。她撲上前去,直直撲進他的懷裡,氣得搥了他好幾下。「笨蛋!你這個笨蛋......」
  罵到一半,她就擁住他,捧著他的臉狠狠地吻著,想證明他的存在,證明他還安然無恙地活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又哭又笑地貼著他的薄唇說著,像是怕說慢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乍聽她口出愛語,凱恩嘴角浮現出一抹好大的笑容。老天,他幾乎耍以為,這輩子不可能聽到她說這句話了。
  「雁雁,我實在很想跟你繼續吻下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將你的熱情保持著,我們等會兒再繼續,我想,這樓恐怕快塌了。」他吻了吻她,出聲提醒。
  像是要印證他所說的話一樣,兩人的頭頂上突然落下了一些細碎的沙石,他和她同時抬頭一看,然後二話不說,抓著對方就衝了出去。
  他們穿過空中回廊,一路衝到對面那棟大樓,兩人前腳才踏出回廊,後腳跟著縮出沒幾秒,身後的大樓就發出轟然巨響。
  凱恩抱起雪雁,多跑了好幾尺,才轉身回頭看。
  只見剛才兩人所待的那一層樓,整層都塌了,其上的樓層也跟著一塊遭殃,原本奢華的大樓轉眼成為廢墟。
  「沒事吧?」兩人緊握著對方的手,同時異口同聲地問。視線一接觸,彼此的嘴角都微微往上揚。
  不用說得太多,在最危險的一刻,他們都確定了彼此的感情。如果不是真心愛著對方,怎麼還會擔憂對方的安危?
  「我沒事。」雪雁笑了笑,拍去他身上的碎石,她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樓下傳來警笛聲。
  「啊!是我調來的消防車,我先下去處理一下,你別亂跑,我馬上回來。」她鬆開了他的手,匆匆跑下樓去。
  「該死!」他怨聲載道地抱怨著奔來當電燈泡的消防車,轉身看向這棟雙子星大樓毀損的程度。
  眼前的廢墟,讓人看得怵目驚心。看來,他那寶貝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吶!
  在消防隊的紅衣大漢中,凱恩一眼就瞄見她秀麗的身影。搜尋到她的時候,他的黑
眸倏地一瞇,這才發現她的手臂竟然染紅了一大片。
  他走了過去,推開無數的人海,硬將她從那些消防隊員中抱了出來。「該死的,你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嗎?」他對著她的小臉吼著。
  「凱恩,快放我下來啦!」雪雁驚叫著,粉頰嫣紅。
  周遭所有的人,有的偷瞄,有的光明正大望了過來,全都看著他們兩個。天啊!這真是丟臉極了,白天被他扛在肩上時,她被憤怒衝昏頭,反倒是現在,她不由得害羞起來了。
「你也會害羞嗎?」他把她抱到一旁的花台上坐好。
  「黑耀爵!」她低叫著他的名字。
  「很好,總算叫對了名字。」他揚起濃眉,接過醫護人員主動送上來的醫藥箱,替她包扎傷口。
  站在一旁的鬼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雖然騙子剛剛提到,已經撈到了個老婆,但鬼面可沒想到,他口中所說的老婆,就是之前那麻煩的女警,而眼前騙子對待她的親匿模樣,更是讓他的眼珠子都快跌出來了。
  騙子不是一向對人有著過敏症嗎?但是眼前的騙子,先是親手抱著那女警,百般呵護,規手替她包扎傷口,這......鬼面皺起了眉頭,好奇地打量著凱恩。難道說,這傢伙的過敏症已經痊癒了?
  為了一探究竟,鬼面伸手拍了拍凱恩。「喂,我說──」話還沒說完,一個又快又准的直拳就揮了過來,剛好打中鬼面的鼻子。「可惡!你的過敏症不是好了嗎?」鬼面捂著倒楣的鼻子,倒在一旁。
  「誰說我好了?」凱恩臉色難看地瞪著他。鬼面那一下輕觸,讓他覺得全身不自在,所有的過敏癥狀全都冒了出來。
  「你沒好怎麼能摸她抱她?可惡!女人摸你就沒事,我摸你就有事。」鬼面大聲咒罵,怪他重色輕友。
  「誰說女人摸就沒事?」凱恩瞪著倒在地上的鬼面,沒有半點同情的意思。「你最好別找人來試,我不會因為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的。」
  聽了半天,終於聽出了點苗頭,雪雁眨了眨眼,扯扯凱恩的衣袖。「你有過敏症?」
  凱恩回頭看她,一句話也沒說。
  「他是賭徒,本來就比較敏感,誰要是碰了他,誰就倒楣。」鬼面捂著鼻頭說道。
  「什麼?你是賭徒?」她一雙眼瞪得更大。
  「還是最頂尖的,不然你以為在歐洲住的那棟古堡怎麼來的,那是他在牌桌上,從人家伯爵手中羸回來的,在『絕世』裡,所有人都叫他『騙子』,他的牌技好得見鬼。」鬼面嘮嘮叨叨,不甘心地猛掀他的底。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凱恩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雪雁眼睛一瞇,跳下花台,推了他肩頭一掌,火冒三丈地大喊:「可惡,你這個王八蛋,難怪每次都找我玩脫衣撲克──」
  這話一說出口,可是語驚全場,剛剛轉移視線的眾人,又紛紛安靜了下來,注視著他們這一對。眾人的視線,讓雪雁面紅耳赤,要是地上有個洞,她真的會鑽進去躲起來,再也不見人。
  「都是你啦!」她又羞又氣,一張臉紅得不知該往哪裡藏,只好埋在他懷裡。
  「是,都是我。」凱恩坦然認罪,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帶她離開現場。
  好不容易遠離了群眾,她才敢將臉抬起來。「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他揚起濃眉。
  「那個過敏症的事啊,真的只有我能碰你嗎?」雪雁看他一眼,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好奇。
  「對。」他扯了扯嘴角,有些尷尬地回答。
  「男人不行?」她的嘴角忍不住揚起,雖然很努力地要維持面無表情,但那揚起的嘴角卻半點也不合作。
  「對。」凱恩看了她半晌,有些認命地回道。
  「女人也不行?」她追問著,努力克制。怎麼辦,她真的好想笑。不行,要忍住,一定要忍......她的克制功敗垂成,一絲笑音還是從紅唇逸了出來,她笑得活像是偷舔了一碗奶油的貓。
  聽到她的笑聲,凱恩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擁在懷裡,抵著她的額頭,徐緩地說道:「你高興了吧?這世界上,你是唯一能碰我的女人,也是我唯一想要、能要的女人。這一輩子,我就只能要你一個,只能愛你一個。」
  「喂!你是什麼意思,說得彷彿你逼不得已,沒什麼選擇似的。」她皺皺鼻頭,因為逮到他的弱點而揚頭哼了一聲。「你搞清楚,本小姐多得是選擇機會,你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就去嫁別人。」
  「你嫁一個,我就殺一個。」他貼著她的唇,霸道地宣佈。「今生今世,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他緊緊抱著她,暗暗發誓這一輩子都不鬆開手。
  不知為什麼,她竟不厭惡他此刻的霸道,甚至還覺得,心頭暖暖甜甜的。
  一個念頭閃進她腦子裡,她狐疑地抬起頭來。「等等,你碰不得女人?那是說,那一次你也是......」他也是把寶貴的「貞操」奉獻給她的?不對啊,那一次他技巧像是純熟得很,整夜需索無度,把她折騰得疲累不堪。
  一抹微笑緩慢地染上薄唇,他露出微笑。「你是不是該很慶幸,我很是天賦異稟?」他吻著她的唇,低聲笑著。
  雪雁羞紅了臉,這時候才真的徹底感到服氣。原來,他們當真誰也不欠誰,這場愛情的追逐,是一場美好的雙羸局面。
  「無賴!」她還是忍不住罵道,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這個無賴,一輩子都是你的。」凱恩宣佈道,低下頭封緘她的唇。
  星空之下,他們擁抱著彼此交纏的影子被燈光拖得好長好長。
[全書完]

迷戀 於 2007-12-01 21: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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