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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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5 18:15:00
“你搶我的東西,警察會抓你!”
呃,現在是什么狀況啊?
為啥會有個淚汪汪的小男孩,
說他們德木運輸的傳家寶是他的項煉?
而且小男孩出示的証明相片,
更令他眼睛暴突,因為──
小男孩的媽咪竟是五年前拋棄他的女人,
而自己居然當了爸爸還不知道!
單是沖著這點,他就非得搞清楚,
當年她為何一聽到他的顯赫身份,
會像看到鬼似的立刻帶“球”逃亡去,
只是他不惜“綁架”自己的孩子,
又和她“愛愛”了那么多次,
她打死不說就算了,竟還想……
楔子

“你要死啦!”溫品熏砰的一聲將門打開,一看到辦公室里上演的活春宮,哀叫了一聲,又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詛咒聲不停的從她的口中冒出來。

  想到辦公室里那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她對天一翻白眼,又將門給打開,為了怕自己長針眼,所以刻意背對著。

  “龔朗軒,你這個色情狂,把衣服給我穿起來!”她的口氣有著不耐,“我們都在等著你去吃飯!”

  “我好像沒有答應要跟你們去吃飯。”龔朗軒的聲音懶懶的響起,對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且已嫁給自己好友的女人,他一向是敬而遠之,畢竟他對脾氣跟個母老虎似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聽到他的話,溫品熏火爆的脾氣瞬間爆發,她猛然一個轉身。“你講這什么話,我們今天可是排開了一切的行程要替你慶生!”

  “生日年年都有,為什么非要過不可?”

  “好問題!你最好去問一下我老公和我哥哥。”溫品熏對他微皺起眉頭,雖然看他赤裸著上半身還是覺得有些礙眼,但至少原本跨坐在他身上那個近乎全裸的女人已經將衣物給穿好。

  認出這個女人是今天來談生意的一家公司的女祕書,她的嘴一撇,“你最好給我快一點,我們訂了八點的位子!”

  她對那個打扮艷麗的女人視而不見,反正龔朗軒這個多情種,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那么多,她才沒那個心思去記清每一個人的臉!

  “我不去。”龔朗軒慢條斯理的將丟在地上的襯衫披上,手懶洋洋的扣著扣子,對這聚會不太熱中。

  溫品熏瞪大了眼,對他的態度感到不以為然。“有時間跟女人鬼混,沒時間跟我們吃飯,你真該去死!”

  不跟她吃飯就該死——這未免也太嚴重了一點!

  “隨便你怎么說,”他依然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反正今天我生日,我情愿選擇抱個女人度春宵也不想跟你們吃飯。”

  “你這家伙——”溫品熏瞪著他,“難不成還要我叫莫云來請你嗎?”她搬出了自己的丈夫。

  “找誰來都一樣!”

  “你——”

  “走,”一點都不理會爆跳如雷的溫品熏,龔朗軒牽著站在身旁的女人,還不忘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我們吃飯去。”

  “喂——”看到這個情況,溫品熏有點傻眼,連忙追了出去,但迎接她的只是緩緩關上的電梯門和龔朗軒促狹的笑容。

  “真是該死!”她氣得跺腳,聽見背后響起悶笑聲,她猛然一個轉身,“他媽的,要笑就笑出來,偷笑小心得內傷!”

  “大嫂,這樣可不行!”莫群的身影從暗處出現,一臉的取笑,“大哥聽到你講臟話可是會不高興的。”

  “去你的,你敢講我就宰了你。”溫品熏的口氣依然不好。“剛才你看到朗軒走出去,干么不攔著他?”

  “沒用的,他若不想跟我們去,我們也綁不了他!”莫群悻悻然的說,“他是柔道高手,我可不想自討苦吃。”

  “他那么濫情,怎么不怕得愛滋病?”她翻了翻白眼,“我記得以前他根本就不愛亂搞男女關系!”

  “或許現在他看開了吧!”莫群聳了聳肩,“反正,人生苦短,不游戲人間豈不是平白走了這一遭。”

  溫品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游戲人間叫看開,真不知道他的腦袋里裝的東西是什么——這群男人真的該下地獄去了!

show 於 2015-05-25 08:37:39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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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運輸業蓬勃發展的八0年代,三個年輕人——龔百英、莫立凱、溫宗明憑著一股熱忱和興趣,從第一台貨車開始起家,一手建立了雄霸一方的運輸王國。

  經過二十几年之后,他們的王國從原本的陸運發展至海運,甚至在交棒給第二代之后,更放手進軍空運,與歐美的運輸快遞一較長短。

  几年下來,德木運輸的第二代——龔百英的獨子龔朗軒、莫立凱的兩個兒子莫云、莫群兄弟和溫宗明的長子溫維杰,也應了虎父無犬子這句話,交出了一張亮眼的成績單。

  不過他們這几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第二代一進公司時,可不是這么輕松的過日子。

  他們的父親在私底下雖然對他們很寵愛,但一遇上公事卻是一板一眼,几個孩子進入公司,沒得商量全都得從基層做起,就算是最粗重的搬貨工作也得放下身段親手下去干,他們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受到特別待遇。

  時至今日,几個長者几乎都已經不再過問事業,全然放心的松手給自己的兒子處理,平均一個月才進公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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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假日的百貨公司里并沒有太多的人潮,莫群拿起架上的小鞋子,左看右看不由得露出一個淺笑。還挺可愛的!

  “這不錯!”莫群側身對龔朗軒說道。

  他的手從架上的嬰兒衣物中移開,看了莫群手中的小鞋子一眼,點了點頭。“那就快點付錢,走了。”

  方才他們在這家百貨公司的頂樓吃飯,原本要走了,莫群卻硬是拖著他說要買點東西,可他對逛街這種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么急干么?”莫群似乎逛出了興趣,百貨專柜里這些小巧的東西令他忍不住放在手上把玩。

  他的大哥也就是現任德木運輸的領導者——莫云將要升格當爸爸,而他則要當叔叔,既然是叔叔,當然也不能小氣。

  專柜小姐看到他英俊高大的身影,立刻黏到他身邊殷勤招呼,“先生你好,有什么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我想買點小寶寶的東西。”莫群說道。

  “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

  他對專柜小姐一笑,這個笑容几乎使她失了心神。“還不知道。”

  能嫁給這個帥又體貼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太太沒來嗎?”專柜小姐一臉夢幻。

  “我沒有太太,”莫群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專柜小姐,忍不住對她眨眨眼,“我是買東西給我大哥的孩子。”

  “是嗎?”專柜小姐聞言,忍不住雙眼一亮,“那請你過來看看,這是我們這季的新品,你若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打折。”

  “真的嗎?那我不就欠你一份情,”莫群柔情萬千的說道:“記得提醒我請你吃個飯!”

  聽到專柜小姐嘴中逸出的笑聲和那副熱絡的樣子,龔朗軒搖了下頭。看來莫群會耗上好一會兒。

  “你自己逛,”他對逛街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下樓去喝杯咖啡,好了就打電話給我。”

  “可是我要你給我點建議,”莫群一把捉住他,“我對挑小孩子的東西一點經驗都沒有!”

  “去你的,”龔朗軒甩開了好友的手,“你沒有,我就有了嗎?”他可也還是黃金單身漢一枚!

  “我知道啦!”莫群一臉的得意,“你是嫉妒對不對?我們莫家就要有小寶寶了,而你們龔家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里飄蕩!”

  “我不會無聊到跟你比這個!”龔朗軒一臉興趣缺缺,什么東西不好比,跟人比小孩,又不是吃飽撐著。

  他轉身就要走,但卻差點撞到身后的小男生,身高還不到他腰的高度,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莫群看。

  “你認識他?”微側過身,龔朗軒看著莫群問。

  莫群聽到他的問話,才轉過身,低下頭定眼一瞧。

  “不認識,但是——”莫群撫著下巴,“有點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好像在哪里見過?!”龔朗軒玩味著這句話,“這該不會是你在外頭留下的多情種吧?”

  “去,”莫群啐了一聲,他雖然愛玩,但對玩出“人命”這種事,可是小心翼翼得緊,“我看起來像個偷吃不擦嘴的笨蛋嗎?”他低頭看著小男生,覺得還挺可愛的,“小家伙,你一直看著我干么?”

  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對他伸出小小的手。

  “這是什么意思?”他感到不解,現在的台灣還有像落后國家一般的小乞兒嗎?伸手向人要錢?

  小男孩沒有說話,只是大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盯著莫群看,龔朗軒低頭看著他,發現那雙眼睛亮燦燦的好不靈活,可是這樣的一雙眼眸竟然是長在一個男孩子的身上。

  他几乎可以肯定,這孩子長大后一定能迷死一大票女人!

  看到龔朗軒盯著小男孩出神,莫群不用想也知道不必指望這個家伙出手幫他,于是隨意抽出一張百元鈔遞出去。

  “不是我小氣,而是這么當眾討錢是件很要不得的事情,”莫群忍不住說教,“可別讓我遇到第二次,不然我就報警抓你,你知道警察吧?”他露出惡狠狠的表情,“會把你關起來,不給你飯吃的那一種!”

  龔朗軒聽到莫群的恐嚇,搖了搖頭。如此凶狠的對個孩子實在有點過份。

  小男孩看了看手中的紙鈔,然后不屑的將手中的一百塊丟在一邊,他的舉動令兩個大男人同時傻了眼。

  “小鬼,”莫群的口氣不客氣了起來,“一百塊還嫌少啊!小小年紀不學好,我真的要叫保全了!”

  小男孩終于開了口,指著莫群說:“這是我的!”

  龔朗軒順著小男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想莫群身上應該沒有什么該是屬于小男生的東西。

  “你搶我的東西,警察會抓你!”約四歲的孩子童稚的聲音揚起。

  聽到他的話,莫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想他堂堂德木運輸的第二代接班人,會偷小孩子的東西?

  “小鬼,你這么說話,我可以告你誹謗或是……隨便什么都行,”莫群自認倒楣,遇到個腦袋不正常的小孩子,“總之我不可能搶你任何東西。”

  “你有!”小男孩的眼眶霎時盈滿了水氣,“我的項煉!”

  項煉?!

  莫群與龔朗軒對視了一眼,他們身上平時都不會戴任何的佩飾,除了他們的父母為他們這些德木運輸第二代特別設計的白金船舷墜飾,在某個程度上來說,這項煉可以算是他們的傳家之寶了。

  此時莫群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未完全扣上,項煉上的白金船舷墜子在燈光之下閃閃發亮。

  “小鬼,這是我的!”這條項煉從他出生就屬于他,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孩子說是他的。

  “你騙人,你搶走的!”小男生拉開自己的領口,脖子上依稀看得到類似拉扯的線痕,“用力從我脖子上扯走的!”

  “真他媽的活見鬼!”莫群推了龔朗軒一把,“這小子說得跟真的一樣!”

  龔朗軒的眉頭一皺。“可能是相似的項煉吧!”

  他拉過孩子,打量著他脖子上的傷痕。無論是誰,用力的從一個那么小的孩子身上把項煉扯走實在很可惡!

  “或許。”莫群想想確實也有這個可能性,他低頭看著小男生,“小子,我想這之間可能有誤會。”莫群似乎忘了自己是在對個孩子說話,實事求是的說道:

  “這條項煉真的是我的,在我們家,有五條一模一樣的項煉,像他——”他的手指向龔朗軒,“他也有一條。朗軒,把你的項煉亮出來給他看!”

  聽到莫群突如其來的要求,龔朗軒一楞,沒有任何動作。

  “你楞在那里干么?”莫群不解的看著他。

  “我沒戴!”他的口氣顯得冷漠。

  “沒戴?!怎么可能?”這個回答倒令莫群意外,因為這條項煉他們可以說是從不離身的!

  不過經他一提,莫群這才想到,這几年自己好像都沒有見到項煉出現在龔朗軒的身上,至于其他几個包括他的哥哥莫云和嫂嫂溫品熏,還有另一個二代接班人溫維杰的項煉他還偶爾會瞄到,只是從沒有去留意——

  “你不會把項煉給搞丟了吧?”莫群懷疑的問。

  “不關你的事,”龔朗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東西買完了嗎?我們該走了,下午還有一個會議。”

  “OK!”雖然覺得古怪,但是莫群也沒有多說什么,正打算要小姐打包,但是手卻被拉住,他嘆了口氣看著小男生。

  “小子,這條項煉真的是他的!”龔朗軒蹲下身,與小男生平視,好心的幫莫群解決這個意外冒出來的小麻煩,“我可以替他作証,我想,你的項煉應該只是跟他的長得很像而已。”

  “才不是!”小男生也很堅持己見,他開始手忙腳亂的在自己的口袋中摸索。“項煉是媽咪給我的!”

  龔朗軒不解的看著他,就見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時下最流行的甲虫王卡片。

  “你看!”像是要証明什么似的,小男生將卡片拿到龔朗軒的眼前。

  他定眼一眼,卡片上頭貼了一張大頭貼,主角是那個孩子,相片雖然小,但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他脖子上挂著一條船舷標志的項煉!

  “夭壽,還做得真像,”莫群湊近身子瞧,不由得嘆道,“難怪這小鬼會認為我這條是他的,怎么我們德木運輸的標志也有人在模仿嗎?”

  龔朗軒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盯著相片中的項煉不放,他拉過小男生問:“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張中瑋!”

  張中瑋……龔朗軒在心中默念了一次,“你的項煉上頭有字嗎?”

  小男生一楞,不是很能理解。

  “對啊!”莫群拿起自己的項煉遞上去,“你看——這個Chi是群,我的名字,莫群,這應該可以証明不是你的了吧!”

  張中瑋一臉的困惑。“可是我的項煉也有字!”只是小小年紀的他并不確定上頭刻的是什么。

  “你的項煉是你媽咪給的?”龔朗軒微側著頭,深思眸光打量著這個叫做張中瑋的孩子。

  “對!”仰起下巴,張中瑋說。

  “她在哪里?”他的眼神微冷。

  莫群嗅出了空氣中的一絲詭異,“怎么回事?”

  “不關你的事!”他對小男生伸出手,“帶我去找你媽媽。”

  “我——”

  “你買好你的東西就先回公司去!”龔朗軒直接打斷了莫群的話,暗示他不要跟著過來,“我等會兒自己回去!”

  “可是我的項煉——”張中瑋不死心的盯著莫群。

  “如果你能帶我去找你媽媽,要几百條我都給你!”

  聽到龔朗軒走遠時所說的話,莫群有些搞不清狀況。

  “我不要,”張中瑋堅持,“我只要我的那一條。”

  “好。”龔朗軒露出深思的神情,“我會給你,不過——一切等我看到你媽媽之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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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韶君微笑的將裝著保養品的袋子交到了客人的手中,然后低下頭來細心的記錄著這筆交易資料!

  對一個專柜小姐而言,可以在最知名的品牌服務,并且成為一個業績令上司贊賞的員工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四年前,從一個什么都不會的新進人員到有今天的成就,她也走過了一段辛苦的歲月,但在得到一個平順的生活之后,過往的努力都值得。

  “韶君,不好了!”魏碧慧匆匆忙忙的奔到專柜前,上氣不接下氣。

  看到好友的模樣,張韶君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不祥的預感,“怎么了?是中瑋嗎?他怎么了?”

  “他……”魏碧慧順了下氣才繼續說道:“不見了!中瑋不見了!”

  聽到魏碧慧的話,她的臉霎時刷白。“怎么會呢?”

  “我本來帶他到五樓童裝部去玩,”魏碧慧連珠炮似的說道,“他說,他要進愛兒園玩,我就去買票,誰知道一個轉身,他人就不見了!”

  “他應該還在五樓,”一個四歲的孩子走不了多遠,她連忙跑了出來,“我去找他!”

  “我跟你一起找!”魏碧慧一臉的內疚,“我搭手扶梯一樓一樓找,你上五樓再找一次!”

  “好!”唯一的寶貝不見了,張韶君慌了手腳,只能被動的接受安排,也顧不得自己負責的化妝品專柜會放空城,畢竟對她而言,孩子重于一切!

  要不是今天一向幫她照顧孩子的房東太太感冒去看醫生,她也不會帶著孩子來工作的地方。原本還在煩惱怎么安頓孩子,剛好在四樓男裝部工作的魏碧慧因為沒班,所以自愿替她帶孩子,只是沒有料到竟會發生這種事。

  魏碧慧心急的爬上手扶梯,不停的禱告著,雖然認識張韶君母子不過才一年多,但是她卻覺得與他們很有緣,還認了張中瑋當干兒子,沒想到今天竟然把他搞丟了!

  “媽媽!”

  才上二樓,魏碧慧便聽到熟悉的叫喚聲,她猛然一個轉身,就見到那個搞得她心臟差點停掉的小祖宗。

  “我的小少爺啊!”她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抱起張中瑋,又摟又親,“你可嚇死我了!”

  “媽媽,不要這樣!”他在她的懷中掙扎著,對她的過度熱情感到有些招架不庄。

  “別動來動去。”魏碧慧嘟起了嘴,“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你是跑到哪里去了?真該打屁股!”

  “我找到我的項煉!”張中瑋興奮的說道,“這位叔叔說,只要我帶他來找媽咪,他就會把項煉還給我。”

  魏碧慧這才注意到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男人,她一臉懷疑的抬起了頭,只消一眼,就令她看傻了眼。

  就算是在百貨公司的男裝部工作了那么多年,看多了俊男和美女,但他高挺的身材和俊帥絕倫的五官卻依然深深的攫住了她的目光!

  這樣充滿自信與驕傲的男人,英俊得罪惡。

  她放下了懷中的張中瑋。“你應該不是什么綁匪或戀童癖吧?”雖然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王者的樣子,但是現代這個社會人不可貌相。

  看清楚了她的長相,龔朗軒的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但他的表情卻依然沒有顯露任何的情緒起伏。“這是你的孩子嗎?交給你了。”

  “好……”看著他俊逸的臉龐,魏碧慧有些閃神。

  “等一下!”張中瑋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我的項煉,你說要將項煉還給我的!”

  “中瑋,你的項煉已經被搶了。”魏碧慧匆忙的對龔朗軒露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他很在乎那條項煉。”

  低下頭看著孩子一臉的期望,他不禁放柔自己的臉部表情。

  “這是我的名片,”他從西裝口袋掏出名片交到了他的小手上,“上頭有我的電話和上班的地方,我說會把項煉給你,就一定說到做到。”

  張中瑋低頭看著名片上頭的船舷標志,不由得驚呼,“這是我項煉的圖案,”他興匆匆的拿著名片揮動著,“媽媽,你看——上面有我項煉的圖案!”

  “是啊!”魏碧慧也看到了,“還真是巧,德木運輸……哇!營業部的經理!”她忍不住對他拋了個媚眼,“你好,我是魏碧慧,在這里四樓的男裝部服務,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請你——”

  “會的。”龔朗軒沒什么耐性的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因為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了。”

  “你慢走。”魏碧慧帶著一臉迷醉表情目送他。帥哥連走路的背影都令人覺得性格!

  “媽咪!”

  “中瑋!”

  龔朗軒正打算按下電梯的手因為聽到身后的叫喚聲而僵在半空中。

  急促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緩緩轉過身,就見張中瑋嬌小的身軀踩著興奮的腳步往一位高挑的女人跑了過去。

  在他印象中的那頭烏黑亮麗直長發已不復見,此刻襯著絕美臉龐的是一綹綹波浪秀發。

  張韶君——初見那時清純的羞澀模樣不再,此刻的她身上多了一絲小女人的甜美浪漫。

  他深邃的黑眸緊緊的鎖住她。

  四年前,她毫無預警的走出了他的生命之中,他努力的找過她,但她卻宛若人間蒸發,讓他遍尋不著!

  于是他封閉了心,游戲人間,只是沒想到在自己以為一輩子不會再見時,她竟然又突然闖進他的生命中。

  腳仿佛有自我意識似的往她的方向走了過去,龔朗軒緩緩的站定在她身旁。

  他不發一語,只是面無表情靜靜等著她自己發現他。此刻,他不想說話,只想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她的眼神飄向自己的一剎那。

  張韶君的手緊抱著孩子,懷中的溫暖使她慌亂的心稍稍感到踏實了些許。

  這些年來,她的世界是繞著懷中的孩子打轉,若他真有什么萬一,她可能會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好半晌,她才注意到一直停留在一旁的男人。

  光可鑑人的皮鞋,熟悉的男人味,如同從未遠離似的刺激著她的神經,抱著孩子的手不由得一緊,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升起一絲莫名的悸動。

  她緩緩的抬起頭,目光與他在半空中相遇,他專注的眼眸仿佛望進了她內心深處,帶有魔力的光芒使她忘了呼吸。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張韶君只能怔忡的望著眼前久違的男人,復雜的情緒几乎在同一個時間涌上心頭,她感到自己的心緊縮在一起,光是看著他,就有泫然欲泣的沖動。

  “好久不見!”他露出了一個淺笑,態度一派從容。

  這次的重逢對她造成不小的沖擊,她慌亂了起來。

  龔朗軒似乎一如往常的優雅自在,而她卻無法思考,只能怔怔望著他。

show 於 2008-03-15 18:1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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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5 18:17:00
第二章
分別了六年,龔朗軒絕對想象不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時間重逢。

  他仔細的打量著她,當年只有二十一歲的她,如今已經是個美麗的女人,時光荏苒,她身上多了成熟,俏麗臉上合宜的彩妝更顯出她的美麗絕倫。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他的聲音平靜,就如同遇到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平淡。

  張韶君的喉嚨像是被什么鎖住似的,聲音怎么也發不出來,她從沒料到自己還有再與他碰面的一天。

  或許現在她該別過頭去,假裝從來沒有認識他,或者是他認錯了人。她鴕鳥心態的想著。

  “不跟我打聲招呼嗎?”他對她微微一笑。

  “好——”看著他的笑容,她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在此刻,她很清楚自己無法一走了之,因為就算她想要走,他可能也不會輕而易舉的放自己離開。

  “好久不見。”終于,雖然發著抖,但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們認識啊?”魏碧慧試探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就見龔朗軒一派瀟灑自在,張韶君卻緊張得好像快要暈倒似的。

  張韶君咬著唇沒有回答。

  就連張中瑋這么小的孩子,也能感覺到周圍不尋常的氣氛,小小的身軀不由得往母親溫暖的懷抱靠去。

  張韶君下意識的抱緊懷中小小的身軀,并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龔朗軒的目光。

  她的舉動細微,但依然沒有逃過他銳利的眼。

  “他叫你媽咪!”

  她咬了下牙,心虛的垂下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在他的面前,她一向是個弱者,雖然經過了這些年,她努力的生活,在事業上找到自己的成就,但一站在光鮮亮麗的他身旁,她立刻明白,自己與他之間的差別還是如同天與地一般!

  “愿意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嗎?”魏碧慧出面緩頰,“不過如果大家都沒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約改天!”她一把將張中瑋給抱起來,“韶君快點回去站柜,不然小心你的化妝品被搬空!”

  “喔!”毋需更多的暗示,張韶君匆忙的對龔朗軒點了下頭,掉頭就走。“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几乎在她動作的同時,他眼明手快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令她驚呼一聲。

  “你做什么?”這一刻,過度的驚嚇几乎奪去了她的呼吸!“放開我!我還有工作在等著我。”

  “很公平,”龔朗軒不改其吊兒郎當的性子,“因為我也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在等著我回去主持。”

  聞言,張韶君松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們最好各忙各的去。”她掙扎著要抽回自己的手。

  “別用力,小心傷了你自己.”龔朗軒的手微用力,她整個人落進了他的懷里,他靠近她的臉頰,渾厚的聲音近乎蠱惑的在她的耳際響起。

  他的氣息使她身軀一顫,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兩人之間貼近的模樣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我會放下我的會議,但同樣的——你的工作也可以下地獄去!”他的笑容里有著迷人的瀟灑,卻也帶了一絲的警告。

  看著他好看得几乎使人嫉妒的俊容,她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可言,嘆了口氣,“你想怎么樣?”

  “談談。”他簡短的吐出兩個字。

  “只是談談?”她一臉的懷疑,強迫自己不要去注意他環在她腰際的手。

  他聳了聳肩,沒有給任何的承諾。

  “可以等我下班嗎?”她的語氣有一絲的乞求,“我臨時找不到人代班,而且也需要找個地方安頓中瑋。”

  “中瑋?!”他的目光再次飄向那個被抱在魏碧慧懷里的男孩,他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此刻也直勾勾的盯著他瞧。“他几歲?”

  她撫著發疼的太陽穴。“可以等我下班再談嗎?”

  看她一臉蒼白,他心軟的退了一步。“几點?”

  “十點。”她老實的回答。

  “好,准時十點,我在門口等你。”他的手輕撫過她細致的臉龐,“別再放我鴿子,若你再消失不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天涯海角我也會追到你,而讓我找到后,我可不會像現在一樣好脾氣!”

  張韶君就算再遲頓也聽出了他溫軟口氣之后的強硬,只能被動的點了下頭。

  滿心以為他在得到她的承諾之后就會離開,卻沒有料到他竟然直直的走向了中瑋,她的心不禁一驚。

  “你要做什么?”她擋住了他。

  “輕松點!”他對她露出一貫深意的微笑,“我只是抱抱他而已。”

  “我已經答應跟你談了。”她的語氣有些焦躁不安。

  “我知道,”他態度從容的對張中瑋伸出了手,“中瑋,你要跟我來嗎?我可以帶你去看你的項煉。”

  張中瑋聞言,立刻巴了上去。

  “中瑋!”張韶君見狀深感意外,她的兒子并不是那種可以很快跟陌生人熟稔的孩子,但卻意外的信任龔朗軒。

  “你將我的項煉給了他,”他專注的看著她,手無意識的撫過了張中瑋脖子上的傷痕,“這代表著什么呢?”

  百貨公司的冷氣很冷,但他看似無害的笑容,卻使張韶君感到寒冷從腳底直直的竄進了內心深處。

  “我帶他去德木運輸,”龔朗軒的眼神不容人拒絕,“我要你告訴他,你同意讓他去。”

  張韶君聞言真的想尖叫,她根本就不想要兒子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我們都在等你的話。”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目光燒灼如炬。

  在他的眼神威脅下,她咬著牙,擠出一個笑容,看著自己的兒子。“要乖乖聽……叔叔的話,知道嗎?”

  “叔叔?”龔朗軒嘲弄的嗤了聲,“我有點不滿意這個稱呼,但我想我們很快可以改變。”

  她不安的躲著他的目光。

  “你應該對德木運輸不陌生才對,”抱著張中瑋,他帥氣的一笑,“若你突然意外可以早點下班的話,歡迎你來德木運輸找我們。中瑋乖,跟媽咪說拜拜。”

  張中瑋沒有心機的對張韶君揮了揮手,開心的跟著他離開。

  “韶君,”雖然知道時機不太恰當,但魏碧慧還是掩不住好奇心的問:“現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別問我!現在什么都別問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感到胸口窒悶,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分別了近四年,她從沒料到還有重逢的一天,而且還是在中瑋也在場的情況下見面,再也沒有什么比這個還要糟的,而她又該怎么做才能使他再次消失在他們母子的生活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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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你正好,幫我說一聲,下午的會議我不參加!”如同一陣風似的龔朗軒從溫維杰的身旁掠過。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拿著咖啡,溫維杰一臉不認同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莫云會氣死。”

  每個月的一級主管報告會議,龔朗軒這個主掌營業部的人沒有出席,怎么樣也說不過去。

  “我會叫劉課長去。”他派出自己的得力助手。

  看著他匆忙的樣子,溫維杰一臉的不解,原本想回自己的辦公室,但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著他。

  “你在忙什么?”

  龔朗軒先是一楞,然后聳了下肩。“我要去買汽水。”

  “汽水?”溫維杰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你要喝的嗎?”

  “不是,我的……”他頓了一下,“客人。”

  “客人?”溫維杰重復了一次,“女人嗎?若是為了追女人而不去開會,我可也不認同!”

  “不是!”龔朗軒沒好氣的說。難不成在好友的眼中,他就是如此的性好漁色嗎?

  他出了辦公大樓,轉進隔壁的便利商店買了果汁、汽水和几樣小孩子的玩具。

  “你買這個要干么?”溫維杰好奇的看著他手上拿的東西,一臉不敢置信。

  看到如影隨形跟著他的溫維杰,他覺得有點好笑,“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還拿著咖啡就這么走出來?”

  溫維杰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覺得這不是重點。“因為我想要看你搞什么鬼!”

  “別太好奇。”他走到柜台付帳,“會議不是要開始了嗎?若遲到的話,小心莫云發火。”

  “遲到總比不到好。”溫維杰的口氣有著不在乎,換言之,比起龔朗軒不出席的行為,他只有遲到已經算不錯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想起等在辦公室的張中瑋,龔朗軒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個滿足的弧度。

  他反常的態度讓溫維杰忍不住仔細的打量。“嘿!我很久沒有看到你這么輕松愉快的笑了!”

  龔朗軒聞言,不知所以的瞄了他一眼。

  溫維杰一笑。“或許你自己不知道,其實這些年來,我們都看出你變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你的轉變。”

  他的話,使龔朗軒的腳步稍緩。“你的意思是——”

  “你以前雖然談過几段感情,也都還算用心,可這几年來,”等在電梯前,溫維杰老實的說,“雖然你表面上好似很正常,但是你的笑容少了,變得不再容易親近,還有游戲人間的那副態度,讓我們都很害怕有一天你會感染世紀黑死病回來!”

  龔朗軒聞言,對天一翻白眼。

  “不要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溫維杰肯定的表示,“我跟莫云都猜你應該受到了什么刺激,不過你不愿意講,我們也不好多問,反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這些話的背后有著對他全然的支持與信任,龔朗軒不由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老實說,”溫維杰側著頭打量著他,“看到你再回復往日輕松的笑容真好,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龔朗軒聞言,仰頭大笑,“聽到一個男人說喜歡我,這種感覺倒挺新鮮的!”

  溫維杰輕捶了下他的肩頭。“老實說,我還真想見見是誰能有這么大的魔力可以左右你的情緒。”

  “會的。”他的口氣有著肯定,“你一定會見到!”

  不禁想起張韶君那張絕美的臉龐。他一直以為自己將情緒隱藏得極好,強迫自己表現得如同這個女人從未出現自己的生命中。

  唯有如此,他才能繼續過日子,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縱容自己想起她,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點滴,想起她最后的不告而別,想破了腦袋卻無法得知為何在他們分享了許多的快樂之后,她什么都不留的一走了之!

  是命運之神將她再次帶回來,他會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留下她,除非他死——否則不會讓她再次離開他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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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龔朗軒一退伍便被安排進入德木運輸,如同其他第二代一樣,他沒有任何的特權,無異議的接受父親的安排,跟在一個貨車司機身旁當搬貨小弟,專門負責跑台北到台中的運輸線。

  有時缺人手,他還得支援由北到南全線,坐上一整天的車是常有的事。

  剛開始,大熱天工作几乎使他吃不消,但憑著一股毅力,龔朗軒還是撐了過來,經過好几個月,他做得越來越順手,還跟中南部的几個客戶打成一片。

  對方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卻都大大的贊揚他的能力,話傳進了龔百英的耳里也頗感驕傲,他也很清楚,兒子天生就是走業務的那塊料。

  “今天真的快要熱死人了!”拿著毛巾,王元泉爽快的擦著自己理得清爽的三分頭,對他而言,這種發型是最適合這種天氣的。

  “是啊!”晒得一身古銅色的龔朗軒臉上有著比太陽更加耀眼的笑容,他盤起腿坐在副駕駛座上,“熱得不像話!”

  再這么晒下去,難保不會中暑。

  他率性的直接拿著水瓶,就瓶口喝了一大口。

  王元泉發動車子,將車子駛離。“現在回到台北可能會塞車,”瞄了眼時間,他說,“應該沒關系吧?”

  “沒關系。”龔朗軒聳了聳肩。應父親要求,每個星期三他都會進公司一趟,兩父子單獨談談一周來的工作情況。

  今天正好是他要進公司的日子,不過在外頭送貨,回到台北的時間總是不固定,所以讓父親等他也是常有的事。

  “龔經理有你這個兒子以后都不用愁了!”王元泉有感而發,他是少數知道龔朗軒真實身份的人,而龔百英會讓自己的獨子跟在他的身旁也是有原因。

  王元泉在德木運輸工作多年,是少數龔百英很器重的貨車司機之一,有什么重要的貨物或是精密的貨件都是交代給他運送。

  雖然他是個粗魯的貨車司機,但對貨品卻十分的細心,所以當龔百英有心想要讓兒子從基層做起時,王元泉當然是輔佐的不二人選。

  “后頭有些貨是要送進總公司的,”王元泉順口說道,“你待會兒進去公司要記得拿進去。”

  “沒問題。”龔朗軒利用空檔拿起父親上個星期交給他的報表再看了一次,若照著已經進入公司內部核心工作的好友——莫云的說法,父親現在應該已經在考慮將他調回總公司了。

  對龔朗軒而言,在哪里工作都一樣,畢竟是家族企業,他當然要比他人盡心,而他更不想讓外人說德木運輸第二代盡是一群敗家子。

  看到他認真的模樣,王元泉不由得心情大好的吹起了口哨。

  如同往常一般,龔朗軒將送進公司里的貨從貨車搬下來之后,就讓王元泉將車開回專用的停車場,然后就可以下班。

  將貨單塞進牛仔褲的后口袋里,他狀似輕松的搬起頗具重量的紙箱,走進了在夕陽照射下閃閃發亮的辦公大樓。

  服務台小姐原本漫不經心的等著下班鐘聲響起,但一看到搬著貨物進入旋轉玻璃門的大帥哥,眼睛都直了!其實不止是她,只要經過龔朗軒身旁的人,大多都會忍不住的多看他一眼。

  不過一看到他身上的灰色制服,服務台小姐不由得搖了搖頭。空有一副足以媲美模特兒的臉蛋與體魄,想不到卻只是個送貨員!

  “不好意思!”龔朗軒用身體將貨抵在服務台側邊,空出手拿出貨單,“這貨要送營業部。”

  “像你長得那么帥,不當明星真的很浪費!”服務台小姐看了眼送貨單,忍不住說道,“你應該考慮看看。”

  他聞言亮起招牌的迷人笑容,這個表情足以殺死一堆女人的神經細胞。“我喜歡這個工作。”

  服務台小姐露出失望的神情。

  “謝謝你,我送貨上去了。”微點了下頭,他收起送貨單,搬起紙箱往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不知道你爸媽是不是忘了生腦袋給你?”

  在等電梯時,龔朗軒的身后響起由遠而近的護罵聲,他無意識的看著電梯樓層下降,也沒有多大的心思去注意。

  “主任,對不起!”因為是自己理虧在前,所以張韶君只能低聲道歉。

  “道歉有用嗎?”黃煥財的音調提高了不少,但又因為來往大廳人的注視而撇了下嘴,微微降下音量,但語氣仍難掩氣憤,“這可是一筆大訂單,如果有什么閃失,你就准備回家吃自己吧!我還真是他媽的倒楣,上頭怎么會派了個白痴跟在我身邊!空有臉蛋,卻一點大腦都沒有!氣死我了!”

  聽到這樣的侮辱,為了五斗米折腰的張韶君只能一聲不吭。

  好不容易半工半讀完成高中學業,她因為經濟壓力而無法繼續升學,工作几年來都不太順利,最近在隔壁鄰居的介紹下,進入一個汽車營業據點服務,被派在黃煥財的身旁學習,目前上班不到一個月。

  這次來德木運輸是因為這家公司有意汰換老舊的大卡車和貨車,對汽車界而言,這無疑是筆大訂單,所以業界几乎都出動了優秀的團隊極力爭取。

  今天原本就該將所有資料都送進德木運輸采購人員手里,誰知道——

  黃煥財忍不住氣的又瞪了如同小媳婦般跟在身旁的張韶君,負責准備這些文件的她竟然忘了拿儲存資料的磁片。一想到自己當時在几個同業面前出的糗,他臉都綠了一半!

  “小于,我要去七樓!”一點都不尊重拿著貨的龔朗軒,黃煥財高傲的越過了他,率先進入電梯里,還大剌剌的下了命令。

  看到自己上司的模樣,張韶君不好意思的瞄了龔朗軒一眼。

  哇!好帥的男人!站在身旁的男人高大而陽剛,俊秀的五官令人贊嘆,怎么會有人長得那么好看!

  “進去吧!”對于她看得發呆的表情,他只是露出一貫的笑容,“看來你們在趕時間。”

  “是啊!”她尷尬的應了一句,“請問你到几樓?”

  “我們要去七樓!”黃煥財一點都不客氣的插嘴,“你理個送貨的干么?他有我們要辦的事重要嗎?”

  張韶君聞言,為難的咬了下下唇。

  “七樓!”黃煥財粗著聲音催促,“還不快點!若是人家下了班,我們來不及將資料送到他們手上,害公司損失訂單的話,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是!”她遲疑的伸出手,又怯生生的看了龔朗軒一眼。

  畢竟這部電梯是屬于大眾,又不屬于她或黃煥財,這種占為已有只圖自己方便的作法實在有待商榷。

  “我要去三樓,”龔朗軒一點都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看來你們的事比我重要多了,所以你們先上七樓去吧!”

  “謝謝你!”聽到他的話,張韶君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淺笑,按下自己要去的樓層。

  龔朗軒給了她一個無妨的眼神。

  電梯緩緩上升,她忍不住多瞄了他几眼,他實在好看到令她想要盯著他不放。

  意識到自己大膽的想法,她忍不住臉紅了起來。

  “你很熱嗎?”不經意看了下張韶君,龔朗軒注意到她酡紅的臉頰,不禁關心的開口問道。

  “不、不——”沒料到他會注意到自己,她的臉更紅,手足無措了起來,“沒有!怎么會……”

  “這几天天氣很熱,小心中暑。”她只矮了他一個頭,以女人來說算是高的,不過卻瘦得如同一陣風就會把她給吹跑似的,活像從來沒有吃飽過的樣子。

  “我知道。”聽到這樣的關心出自一個陌生人的嘴里,她感到窩心,“謝謝你的關心。”

  “我們到了,”黃煥財不耐煩的說,“我要不要站在這里等你們交換電話之后再去辦事情呢?”

  張韶君如夢初醒,連忙走出電梯。

  黃煥財仰著下巴也跟著走了出去。

  “謝謝!”再次對電梯里的龔朗軒道謝,她像是想起什么,伸長手替他按下三樓的按鍵,微微一笑,轉過身跟在黃煥財的身后。

  “你等一下!”龔朗軒突然叫住了她。

  在這個節骨眼,她實在沒有空停下來,畢竟現在對他們而言時間就是金錢,若是遲到了,可能會害公司失去一個大訂單,但是一聽到龔朗軒的叫喚聲,她還是忍不住的停下腳步。

  “過來!”他用手肘壓著電梯開門鍵,對她努了努嘴。

  她不安的看了眼已經走遠的黃煥財,又看了看龔朗軒,然后心一橫跑了過去,“有什么事嗎?”

  “我口袋的東西。”他用眼睛瞄了下自己POLO衫的口袋,示意她自己動手拿東西。

  沒有時間,也顧不得不好意思,她伸手進去拿了張名片出來。

  “我的名字和電話都在上面,”龔朗軒說道,“等你忙完之后打電話給我,我請你吃晚飯。”

  他的話使她楞住。

  “還不走,”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你不是趕時間嗎?”

  “是啊!”她楞楞的回答。

  “那還站著不動!”龔朗軒好笑的看著她,“我可不想害你丟了工作。”

  “可是——”她無措的拿著手中的名片。

  “怎么?”他瞄了她一眼,“今天晚上沒空?”

  “有空啊!”她老實的回答。

  “那就好了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就這么說定了!我也得趕著送貨,你快點走吧!那個胖子在瞪你了。”

  要不是情況特殊,聽到龔朗軒說黃煥財是胖子,她肯定會忍不住笑出來,但現在……她連忙小跑步到黃煥財的身旁。

  “你這次絕對死定了!”黃煥財火冒三丈的低吼,“發什么花痴,跟個送貨小弟眉來眼去,你最好去求神保佑這次的訂單沒問題,不然不叫你走路,我的頭就剁下來給你當椅子坐!”

  雖然他的口氣很差,但依然沒有讓張韶君的心情受到任何影響,看著手上的名片,她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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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時間?”算不清已經是第几次看到自己的獨子偷瞄手表,龔百英好奇的開口詢問。

  “既然知道,就趕快放我走吧!”龔朗軒也一點都不客氣。

  聽到他的話,龔百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孩子真是的,趕著去約會嗎?”

  “對!”他老實回答。

  聽他回答得爽快,龔百英反應有些訝異。“跟女人?”

  龔朗軒對天一翻白眼。“就我了解,我不是同性戀!”他的回話算是回答了父親的問題。

  “跟誰?”他知道自己這個長相英俊的兒子一向很有女人緣,但是對感情還算專一,至少不會腳踏好几條船,而且在他印象中,兒子從來不曾主動在自己面前提到有關女人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龔朗軒一點都不在意的聳了下肩,“今天在電梯遇到,好像是來我們公司談生意的。”

  這更令龔百英意外,隨便約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這一點都不像是兒子的作風!

  “她很漂亮。”龔百英很有把握的說。

  “長得不錯。”他撫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腦中浮起了張韶君的身影,“但太瘦了,好像非洲來的難民。”

  聽到他的形容,龔百英笑了出來。

  “我看她被上司罵得很慘,所以約她吃頓飯安慰她,你不要想太多。”龔朗軒拿起放在父親桌上的帽子。

  “知道了!”龔百英點了下頭,“不過記得我跟你說的話,下個月,你可得回總公司工作。”

  經過近九個月在外頭東奔西跑的磨練,和來自几個客戶和王元泉一致的稱贊,他覺得是時候將他調進公司營業部學習了。

  “好!”龔朗軒隨意應了一聲,將手上的帽子戴上,轉身離開。

  在離開前,他遇到了父親的得力助手,在德木運輸服務几十年的老臣——楊新臣,老實說,他并不特別喜歡這個人,不過因為沒有共事過,所以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微微對他點了下頭。

  “要回去了?”楊新臣露出熱絡的笑容。

  “是。”他還算克盡一個晚輩的禮貌。

  “越大越帥,要不是我沒有女兒,不然一定嫁給你!”楊新臣拍了拍他的肩膀,愉快的說。

  他皮笑肉不笑,暗自慶幸楊新臣沒有女兒,因為他對他會生出的女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不起!”他禮貌而客套的說,“我還有事,再見。”

  “再見。”楊新臣臉上依然挂著笑容。

  龔朗軒走了几步,直到出了他的視線范圍,看了手表一眼,立刻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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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朗軒一向沒有遲到的習慣,所以他很准時的出現在德木運輸的大樓前,不過此時張韶君早就已經等在外頭。

  “干么不在里面等?”看著她的鼻頭因為外頭悶熱的空氣而冒起汗珠,他有些不舍的指著開放冷氣的大樓。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但還是有員工在公司里加班。

  “不好!”她怯生生的笑了,“我又不是在這里工作.”

  “這么客氣干么!”現在還有這種老實人,實在令人感到驚訝,他忍不住抬起手,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不吹白不吹,反正冷氣又不是為你而開!下次別這么老實,中暑了可沒人會同情!”

  揉了下自己被他輕敲的額頭,她不由得臉微紅。

  “走吧!我快餓死了。”他摸著自己的肚子,“你應該也餓了吧?”

  她點了下頭,靜靜的跟在他身后。

  “我叫龔朗軒。”為了方便和她說話,他倒退著走路。

  “我知道,”她笑了出來,“我有你的名片。”

  “是啊!你有我的名片,但是我卻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對她眨了眨眼。

  “我叫張韶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在六和汽車做事,今天會來你們公司是因為要談一筆生意。”

  “喔!”龔朗軒點了點頭,“我知道。”

  這陣子他聽父親提起要替換掉一些老舊的卡車和貨車的事。

  “不過看來好像不是很順利。”他想起了稍早在電梯里聽到她的上司對她的責罵。

  “對啊!因為我迷迷糊糊的,”張韶君搔了搔頭,“竟然把提案的磁片遺漏在公司忘了帶過來,好險負責采購的人員高抬貴手,給我們時間回去拿再重新報告,不然我就完蛋了!”

  龔朗軒思索了一下,然后一笑,“算你運氣好,不然以莫云的脾氣,他根本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你也知道這次負責采購的人叫莫云?”她有些意外。

  龔朗軒點頭,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頭一遭擔重任決定公司這次的采購案,他沒有道理會不知道。

  “我可是在德木運輸上班!”指著自己身上送貨員的制服,他打趣的說,“我會知道不意外吧?”

  “是啊!”她不禁暗罵自己是個白痴,“負責的人是莫云沒錯!他長得很帥,不過不苟言笑,雖然看起來好年輕,但是好嚴肅,看著他,我忍不住神經緊繃。聽說,他是你們德木運輸未來的接班人之一。”

  “沒錯!”這早就不是新聞,早他半年退伍的莫云也跟他一樣在外頭跑了快一年,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被安排熟悉陸運,而莫云則是船運。

  時機一到,莫云就進入公司的核心,而現在不單是莫云,他也將在下個月進營業部,而他們另外一個好友——溫維杰也將在最近從國外回來。

  他們的父親都希望第二代接棒帶給成立近三十年的德木運輸一個全新的氣象。

  “雖然他很嚴肅,但就我所知,很多女人可被他迷得團團轉!”站在一台帥氣的重型機車旁,龔朗軒有感而發,“他可是個黃金單身漢!”

  “人又不是只要有錢、長得帥就好!”張韶君忍不住咕噥,“你把女人講得很市儈!”

  “不好意思!”他拿起了一頂安全帽,“我可一點惡意都沒有,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莫云真的很受歡迎。”

  “你也沒他差啊!”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聽到她的話,他哈哈大笑,“你真這么想嗎?”

  張韶君臉紅了起來,但還是點了點頭。在她的心目中,這個笑得陽光的男人,可比那個莫云冷冰冰的樣子吸引人多了。

  “莫云可是德木運輸未來的接班人,”他打趣的說,“這樣的身份難道不會為他加點分嗎?”

  “對于只會占窮苦人家便宜的大財團,我有的只是唾棄!”

  自己是否在她的口氣中聽到了一絲的恨意?他懷疑的側頭看著她。“德木運輸雖然是個大財團,但不會占人便宜。”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吧!”嘟著嘴,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不了解自家公司?他揚起嘴角,將安全帽遞給她。

  “這是你的車?”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她有些啞口無言。

  “對!”他將自己的安全帽抱在腰側,“怎么?會怕?”

  “怎么會。”硬著頭皮,張韶君將安全帽戴上,“我只是……只是沒有坐過重型機車而已。”

  “是嗎?很高興我可以帶給你一個新體驗!”龔朗軒帥氣跨坐在車上,頭一側,要她上車。

  她只好跟著爬了上去。這英俊的男人帶給她的新體驗又何只這么一個!她伸出手,遲疑著不知該把手擺在哪里。

  看到她的模樣,他忍不住搖頭失笑,手一伸,直截了當的拉過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腰。

  兩人緊靠的身軀令她心跳加速。

  她不由得慶幸龔朗軒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因為她覺得自己臉紅得都快要燒起來了。雖然才相識,但她知道自己這副羞窘的樣子,肯定會被他取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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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機車停了下來,張韶君看著眼前壯觀的大樓,不禁有些茫然。“我們不是說要去吃飯嗎?”

  “對啊!”龔朗軒熄了火,“吃飯。”

  “在這里?”她指著氣派的飯店大廳。

  “對,這里比較近。”他聳了下肩。“我本來想去吃海鮮,但這個時間跑去基隆回來就太晚了,干脆隨便找個地方吃吧!”

  這也太“隨便”了吧?!

  她有些傻眼,腦海中快速的計算著。

  進入這問著名的五星級飯店吃飯,一份餐加上服務費,千元是跑不掉,對她這么一個小小的業務員而言,這可是筆不小的開銷!

  “我只想吃點簡單的東西!”就算是龔朗軒要請客,她也不想要他破費,畢竟他不過是個送貨員,薪水應該也不會比自己高到哪里去。

  “安東廳大廚的拿手菜是鴨肝醬配蜜果姜餅,很簡單啊!”他的語氣顯得十分輕描淡寫。

  聽到這個菜名,張韶君仿佛看到千元大鈔插上翅膀從她的眼前飛過。

  “總之我不想吃這個,”她把他從喜來登的大門口拉走,“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東西!”

  “更好吃的東西?”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肘,他不由得笑了,“在哪里?”

  她指了一個方向。“跟我走,我不會讓你后悔。”

  她俏皮的樣子,令龔朗軒忍不住專注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几乎使她毫無招架之力,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會如此被一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男子吸引!

  “走吧!”她回過神來拉了他一下,“別發呆!”

  “看著你發呆,感覺也挺不錯。”

  這句話該是她說才對吧!

  她忍不住發嗔的看了他一眼,將他拉離了飯店門口。

show 於 2008-03-15 18:1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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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5 18:20:00
第四章
  龔朗軒不得不承認嘴里的包子很美味,不過因為這里沒有空調,所以他早就熱得將衣服給脫掉,只穿著白色背心,露出健壯的古銅色肌膚。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么?”看到他的笑容,張韶君感到不解。

  “我本來要請你吃大餐,但你卻帶我來這里,”他指了下四周,“我該怎么說……你未免也太笨了吧!”

  “吃東西不過就只是為了這短短五公分的滿足,”她伸出舌頭,指了指,“不管是什么,吃進肚子里還不都一樣!而且這包子不好吃嗎?”

  “好吃!”龔朗軒大口的咬了下,口齒不清的大大贊美,“你如此大力推荐,能不好吃嗎?”

  “這潮洲肉包很有名!”她一臉滿足的咀嚼,“又大又實在,一個才十六塊,我小時候最幸福的事就是肚子餓的時候吃上這么一個肉包子!”

  “沒想到你還挺容易滿足的嘛!”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一個肉包子就讓你感覺幸福。”

  “我的心本來就不大。”她對他皺了皺鼻子,“對我而言,只要媽媽健康,我的工作平順,這世界就太美滿了。”

  “真不貪心,”越聽她說話,越覺得她不像是活在這個現實功利社會的人,“愿望就這么一點。”

  “我要多買一個肉包子。”在付帳的時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我要帶回去給我媽媽吃。”

  龔朗軒聞言,立刻交代了老板一聲。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仁愛醫院。”

  聽到這四個字,龔朗軒一楞,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仁愛醫院,”她的笑容和悅,“這几個月我都住在仁愛醫院,我媽媽住院了,我得就近照顧。”

  他不再多問,騎著車載她到要去的地點。

  “謝謝你!”在醫院的大門口,她對他點頭,“今晚是個很愉快的夜晚。”

  要不是因為再待下去會太晚,她真的希望可以跟他再多相處些時間,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

  “是很愉快的夜晚,我也得謝謝你!”他提著肉包子,“拿著肉包去看伯母,會不會太寒酸了?”

  他的話令她意外,想不到他居然要去探母親的病。

  “走吧!”他催促,“不早了,若再晚一點會打擾到伯母休息,我可不想擔這個罪過。”

  看著龔朗軒要將制服穿上,張韶君忙不迭的說道:“不用穿了!”

  “你要我穿著背心去跟伯母見面?”這樣似乎不太禮貌。

  “反正是臨時決定,沒什么關系。”張韶君快走了几步,“要來就快點,不然我媽要睡了。”

  他几個大步就跟上她,直接上了安寧病房,她媽媽是子宮頸癌末期,再多的治療都已是多余。

  從發現至今已經過了五個月,她的母親還能夠存活,對醫院或是她們這對從小相依為命的母女而言都可以算是一個奇跡!

  “看來我運氣不錯,伯母還沒休息。”看著靠坐病床上,恬靜的打著毛線的瘦弱婦人,龔朗軒亮著笑容說。

  洪雪貞有些意外的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帥小于。

  “這是——”她不解的目光看向女兒。

  “我的朋友,”張韶君有些不自在的替彼此介紹,“龔朗軒。他說想要來看你。這位是我媽。”

  “伯母,你好。”龔朗軒一向是個女性殺手,不管是零歲還是一百歲都難逃他電眼的魔力,“我是韶君的朋友,貿然跑過來,真是對不起!”

  “沒關系!”洪雪貞放下手邊的毛線,指著一旁,“龔先生請坐!”

  “叫我朗軒就好。”他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并將手上的包子送上,“韶君說,你很愛吃這種潮洲大肉包。”

  “是啊!”洪雪貞笑得很滿足。

  死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留下唯一的女兒,今天看到龔朗軒,她的心不禁放下了一大半,雖然不知道女兒跟他認識多久,但這個男人看來還挺不錯的。

  “我最近食欲不好,卻還挺想吃這包子,原本還在想著要韶君有空的話去買几個來給我吃,沒想到今天你們就買來了。”

  “韶君跟你母女連心嘍!”他有些狗腿的說。

  替龔朗軒倒了杯水,聽到他的話,張韶君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我這么說沒錯吧!”他厚臉皮看著張韶君。

  她無奈的搖搖頭,沒有多說什么。

  “朗軒是做什么的?”洪雪貞問。

  “我是德——”

  “送貨員。”她打斷了龔朗軒的話,“他是個送貨員。”

  “是嗎?”打量著他,洪雪貞還算滿意的點點頭,“有份正當職業,聽起來挺不錯的。几歲了?”

  “媽!”聽到自己的母親好像是在盤問女婿似的口吻,張韶君感到不自在的喚了一聲。

  “沒關系。”龔朗軒倒不介意,“我下個月滿二十五歲。”

  “跟韶君差四歲。”洪雪貞露出滿意的笑容,“家里有什么人?”

  “爸爸跟媽媽,我是獨生子。”

  人口簡單,很適合韶君單純的性子。

  她欣慰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兒的終身有了依靠,她就有臉去見韶君死去的爸爸了!

  看著母親臉上滿足的笑意,張韶君的眼眶不由得一熱。

  因為父親早逝,所以她們母女兩個相依為命。

  洪雪貞含辛茹苦的靠著幫人修改衣服將女兒給帶大,可就在女兒出了社會,有能力回報的時候,她卻被檢查出不久于人世,或許這便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她精神奕奕的跟龔朗軒談論著,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談吐和氣度一點都不像只是個送貨員的樣子,這個發現更令她滿意,她相信他將來的成就一定不會只是這個樣子。

  一直到張韶君催促,洪雪貞才不太情愿的躺下來休息,卻還是有禮的交代女兒送龔朗軒出去。

  “看來你媽媽還挺喜歡我的。”他的神情難掩得意。

  “是啊!”張韶君按下電梯,好笑的看著他,“我很懷疑這世界上會有人不喜歡你。”

  他聞言,專注的眼眸盯著她不施脂粉卻依然細致的臉蛋,“聽你這么說,我可以大膽的假設,你也喜歡我嗎?”

  她訝異的微張紅唇,楞楞的看著他的俊臉。

  “沒聽到我的問話嗎?”得不到回答,他可不會善罷甘休,“那我再問一次好了,你也——”

  “拜托!”張韶君紅著臉,咕噥著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用再重復一次了,我有聽到你的話!”

  “既然有聽到,那就回答啊!”龔朗軒緊追不舍。

  她不太自在的看著四周,慶幸現在這個時間沒有什么人來往,不然這番對話被人聽見會有多不好意思!

  “喜歡!”她聲若蚊蚋的說道。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他卻聽得很清楚,“很好!看來我們有共識,我沒有女朋友,你沒有男朋友,你喜歡我的英俊瀟灑,我喜歡你耍笨的樣子,所以我想我們會是很好的一對!”

  雖然他的話聽起來很甜蜜,但說她笨就有點過份了,她紅著臉沒好氣的看著他。

  他微笑的看著她發嗔的樣子,突然彎下腰,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下。“不過以我女朋友的標准而言,你太瘦了!”

  她錯愕的撫著自己的臉頰,方才被他的唇碰觸的地方仿佛被火燒灼般熾人。

  “我自己下去就好,你去照顧伯母吧!”電梯打開,在她還未回過神前,他再次吻了她一下,“拜拜!”

  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電梯門闔上她才回過了神,雖然有些搞不清楚,但是心頭卻不停冒出甜蜜的泡泡。

  從懂事之后,她跟著母親辛苦的過日子,一直認為自己的生命不會有什么好事發生,而今……難道,她也可以擁有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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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

  聽到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張韶君微楞,“媽,你怎么還沒睡?”她走近病床。

  “我還不累。”洪雪貞對女兒微微一笑,“今天看到你帶了朗軒回來,我心也安了一半。”

  張韶君柔柔的垂下頭。“媽,我跟他才認識,現在講這個太早了!”

  “我知道。”拍了拍她的手,洪雪貞提醒她,“只是我的時間已經不多,我真的希望能夠在死之前,把你交給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媽,”她的口氣有著不認同,“不要說這個!”

  “不要說不代表這件事就不會發生。”這些日子下來,洪雪貞早就已經看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是媽沒有用,讓你連書都沒得念,年紀輕輕就得做事,算來是我對不起你。”

  “才不是這樣!”她的鼻頭一酸,故作堅強的說,“是我自己也不想讀書啦!媽,你要答應我,要跟我一起加油!”

  “我當然會。”洪雪貞口氣輕柔的安撫女兒,“只是我們不能排除任何一點的可能性,我真的放不下你。”

  “我會很好,”她的語氣肯定,“我懂得照顧自己。”

  洪雪貞一點都不懷疑這點,她伸出瘦弱的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是我對不起你了!”

  張韶君搖著頭。“媽,你不要這么說。”

  “我一直在想,要不是你爸爸死得那么早,”洪雪貞幽幽的嘆了口氣,“情況就會不一樣吧!”

  她垂下視線,無法回答這個假設性的問題,畢竟她的父親早就已經過世,想得再多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受罷了。

  “要好好跟朗軒在一起!”洪雪貞的腦海中浮現龔朗軒的身影,原本憂傷的表情多了一絲的愉悅,“我相信你們會很幸福!”

  張韶君微微一笑,要母親閉上眼睛休息。

  或許她是深受龔朗軒吸引,但是未來的事誰能說得准,若是可能的話,她也真心的希望他們能夠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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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時間,沒有出去的司機都擠在貨運站的休息室里吹冷氣,有些吃完飯便隨便找地方鋪了紙板倒頭就睡。

  “阿軒,你ㄟ七仔來找你。”叫嚷聲從前頭的辦公室傳來。

  几個司機立刻曖昧的看著龔朗軒。

  “你七仔水喔!”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然!”龔朗軒一點也不客氣的用閩南語回答,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怎么會來?”

  這一個月來,他與張韶君几乎天天見面,他從來沒有想象過一個人可以如此眷戀另外一個人。

  在大學時代,他也談過戀愛,不過那時候的感情似乎就只建筑在玩樂上頭,充其量只能說是找玩伴。

  張韶君——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身上的憂郁氣質卻深深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最想要看到她的開朗笑容。

  他內心深處甚至愿意做盡一切,只為換得她一個真心的笑。

  “有人送了媽一盒水蜜桃,她堅持要我拿來給你吃。”張韶君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四周,“我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今天我不用出去送貨,”他熱絡的拉著她的手,“你現在要趕著回去醫院嗎?”

  “還好。”她微微一笑,“几個我們以前的老鄰居來找媽,所以現在有人陪她聊天。”

  “那等我一下。”他折回辦公室,跟主任講了几句話之后,帶著開朗的笑容走了回來,“我們走吧!”

  “走?!”她有些意外,“走去哪里?”

  “難得你今天休假,我帶你出去走走。”龔朗軒牽著她定出貨運站。

  “你不用上班嗎?”她好奇的問。

  “我請假。”他簡短的回答。

  張韶君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這樣好嗎?”雖然很希望有他的陪伴,但她還是怕會影響他的工作。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他的嘴角微揚,“對我而言,工作很重要,但陪你也同等重要。有想去的地方嗎?”

  她輕搖了下頭,其實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我先回家去把制服換掉,然后去淡水。”他想了一下作了決定,“再回醫院陪伯母。”

  她柔順的點頭。經過貨運站門口,醒目的船舷標志讓她的腳步微頓了下。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著她。

  她柔柔一笑,然后搖頭,快步的定向他,勾著他的手離開貨運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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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個送貨小弟而言,龔朗軒居住的地方真的算是不錯!

  一個兩房一廳的小公寓,不若一般單身男子居處雜亂,收拾得很整齊,設計主要以藍色為基調,極具有個人的風格。

  而且看得出來,他真的很以在德木運輸服務為榮,站在核桃木所做成的柜子前,她專注的看著里頭擺設的銅鑄的船舷,德木運輸的精神指標。

  龔朗軒換好衣服走出來,從背后將她抱住,她先是驚呼了一聲,然后放松的靠在他的懷里。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他的鼻子輕碰了下她的耳朵,她的發絲聞起來有淡淡的花香味。

  張韶君微微一笑,手指著銅鑄的船舷。

  “你喜歡嗎?”他大方的說道,“送給你!”

  她搖搖頭,在他的懷中轉過身。若是能選擇,她還比較希望他能把這個船舷丟掉,畢竟對她面言,這個標志帶給她一段很不想回想的過往。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深深的吻著。

  感覺到被他熱呼呼的氣息給包圍著,她著迷的閉上眼睛,沉醉在他的溫柔擁吻之中。

  “有沒有想要去哪里?”他用手梳理她長長的黑色發絲。

  她搖搖頭,抬起手撫著他的俊臉,輕柔的撫觸立刻使他敏銳的反應,他再次吻住她的唇。

  他的激情使她几乎無法喘息,但她一點都不害怕,在他的懷中,她不會感到任何恐懼。

  引導她躺在床鋪上,龔朗軒半壓住她。

  與他這么貼近,使她不住顫抖,感受他的手指輕滑過手臂,然后來到頸子,火熱的唇落到她的臉頰——

  他淘氣的眨了眨眼睛。“我可以放任情況繼續下去嗎?”他語調輕松的等待她的答案,若是她要停,就算再不愿意他也會尊重她。

  他的貼心令她一笑,張韶君含情脈脈的注視他,手深深的陷入他的頭發中,無言的與他靠得更近。

  她的動作無疑給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他的手帶著灼熱的激情愛撫著她,在這場激情中,他得到了滿足,一點都不壓抑愛她的渴望——對她的愛,超乎了他所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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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之中,張韶君感到微涼的物體碰觸她的胸部肌膚。

  她困惑的張開眼睛,正對上龔朗軒帶笑的眼眸。

  她先是一楞,然后慢半拍的想起了兩人之間的親密發展,不由得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來。

  她羞窘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用力的吻了她一下。

  她的雙頰因他的舉動更火紅,掩在胸前的手碰觸到胸前項煉。

  “這是什么?”她好奇的拿起墜子,在夕陽的斜照下,代表德木運輸的白金船弦閃閃發亮著。

  “給你的東西。”他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吻,“不可以拔下來,這代表著你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她因為這簡短的几個字而心頭滿是甜蜜,只是不能理解……

  “我媽媽曾經說過,她與我爸爸給我這條項煉,是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把這個送給我的摯愛,以前我還在想,這女人的想法真是無可救藥的浪漫,但遇到了你——一切變得超乎我想象!”

  他的話代表著默認允諾終身,張韶君不由得眼眶一紅,但目光觸及白金項煉,臉色卻一黯。

  “為什么是德木運輸的標志?”

  “因為這也算是家徽啊!”他的語氣有著難掩的驕傲。

  她聞言,心中一突。“家徽?這明明是德木運輸集團的標志!”

  “沒錯!”他坐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條白金項煉共有五條,屬于德木運輸集團五位第二代接班人所有。”

  “第二代接班人?”她几乎不敢相信現在所聽到的。

  “對啊!”龔朗軒微笑,“我的父親是德木運輸的創始人之一——龔百英。下個月我就要回到總公司的營業部工作,”他伸出手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頰,他早從張韶君的母親口中得知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的辛苦,“以后你不會再受任何苦。如果你還想讀書,你可以回學校去,伯母的醫藥費我會負責。”

  她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雀躍,只感到心突然破了一個大洞不停的將她往下拉,痛苦正急速的將她吞噬。

  德木運輸,為什么偏偏是這家公司!她的父親原是這家公司的船員,卻因公殉職,她的母親至今都對這家公司不能諒解,若讓母親知道龔朗軒是這家公司的少東——她感到黑暗突然襲來!

  “你怎么了?”她的臉色霎時慘白,令龔朗軒一驚,“不舒服嗎?”他暗罵自己,以為是自己對未經人事的她太過粗魯。

  “沒有!”她不自在的推開了他的手,“我只是想到時間不早了,我要快點回去看我媽媽!”

  她太過慌張,以至于跌下了床。

  她的舉動令他嚇了一跳。“韶君,有沒有怎么樣?”

  她感到淚水快要決堤,困難的吞咽了口口水。“對不起!”拿著衣服,她慌亂的沖進了浴室。

  龔朗軒不解,他滿心以為她會在得到他的承諾,和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之后感到開心,但她的反應卻全然不若他所預期。

  即使不斷追問,她也只是表情陰郁的沒有給他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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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雪貞的病情急速惡化,不過才几天的時間,她已經虛弱的戴著呼吸器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

  因為生活的壓力,所以就算張韶君想再請假陪在母親的身邊,卻也不得不向現實屈服,只要一下班,她立刻第一時間回到醫院陪伴母親。

  而今天,她提早下了班,無精打采的踏出電梯,正確點來說是她失業了。

  因為公司失去了德木運輸的那筆訂單,一定要有人出面負責,而她——張韶君,一個不起眼的小菜鳥,由她來負起責任對其他人是最好的結果,所以她沒得選擇立刻卷鋪蓋走人。

  不過她萬萬沒料到,龔朗軒比她更早了一步在病房里守著洪雪貞。

  “你來啦!”她有些不自在的跟他打招呼。

  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她盡可能的與他保持拒離,他約她見面,都被她以太忙為由打了回票。

  “對啊!”他專注的看著張韶君。

  他的目光令她不安,她只好轉向病床上的母親。“媽,你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洪雪貞點了下頭,氣若游絲的說道:“朗軒從下午就來陪我聊天。”

  “是嗎?”她舔了下干燥的唇,“謝謝你。”她的目光匆促的瞥了下龔朗軒,然后拿起水壺,“我出去裝水。”

  不等有人回應,她疾步走了出去。

  “你到底怎么回事?”

  聽到身后的聲音,張韶君手上的熱水瓶差點掉了下來。

  “你嚇了我一跳!”她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抱歉!”他聳了聳肩,但口氣卻一點歉意都沒有。

  張韶君抱著熱水瓶走到不遠處的飲水機。

  龔朗軒也跟在她的身旁。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么問題?”她將長直發塞到耳后,鎮定的說。

  “你在躲我!”

  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哪有!”

  “沒有才怪!”他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水瓶放在一旁,拉住她的手,強迫她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看著我!”

  她遲疑一下,才抬頭看著他。

  他溫熱厚實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熟悉的悸動。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專注深情的眼眸看著她。她本來就瘦,這一陣子更是瘦得離譜,“因為伯母的病情嗎?”

  她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最后嘆了口氣,“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不適合。”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說出口卻是十分的困難。

  龔朗軒的臉色因為她的話而微變,“什么意思?”他抬起她的下巴,要求更進一步的解釋。

  “就是不適合。”她眼眶有淚,語帶無奈,“你……你高高在上,而我很平凡,甚至不能說是平凡,或許……”她深吸一口氣,迎向他的目光,“該說卑微這兩個字比較適當。”

  “我看不出有哪里適當!”他的聲音揚高起來,也顧不得是在醫院。

  在他們付出彼此的真心之后,她竟然會用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來拒絕他!

  “你是……”一瞬間,沮喪襲來,張韶君的口氣有著無可奈何,“德木運輸的未來接班人。”

  “那又如何?”一直以來,龔朗軒以為這樣的身份只會為自己加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家世會令所愛的女人望之怯步。

  “那又如何?”她的淚水狂涌,“你太偉大了——”

  “你媽媽要我好好照顧你!”他緊握著她的手,“她將你交給了我!”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你是誰!”她失控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跟我媽媽為什么會那么悲慘?全都是你們害的!”

  她的話使他一震。“什么?解釋清楚!”

  “我爸是——”

  “張小姐,”一個護士急忙跑了過來,“張小姐,請你快點回病房,你媽媽情況惡化!”

  聽到這句話,張韶君的臉跟紙一樣的慘白,差點站不住腳。

  龔朗軒連忙扶住她,急忙的往病房跑去……

  那年夏天,張韶君送母親走完最后一程之后,發現自己真的只剩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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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想什么?”魏碧慧小心翼翼的看著張韶君,認識她這些年,還真的第一次看見她臉上出現這么令人心疼的悲戚神情。

  “想以前。”嘆了口氣,她擠出一個微笑。

  “你跟那個大帥哥應該……關系匪淺吧?”魏碧慧問。

  她聳了聳肩,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與龔朗軒之間的關系。緣份是件很奇妙的事,在你以為永遠不會再見的時候,往往會有出乎意料的結果。

  “他跟你有關系的話,是不是也代表——”魏碧慧拐彎抹角的猜測,“他跟中瑋也有關系?”

  張韶君依然沒有回答。

  “我以前一直在想,”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是魏碧慧依然自顧自的說道,“是什么樣的男人可以讓像你這么一個大美女不顧世俗眼光未婚生子,現在看來那個男人確實還挺優的。中瑋是他的孩子吧?”

  “中瑋是我的孩子!”她的口氣充滿防備,“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啊!”魏碧慧有些諷刺的看著她,“你最好也能說服那個大帥哥相信你說的話,不過看樣子很難。”

  聽到她的話,張韶君的心一沉。

  看她心煩意亂的樣子,魏碧慧煩躁的皺了皺眉,心里也不太好受,于是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你要干么?”聽到魏碧慧對對方的稱呼,張韶君不解。

  魏碧慧打了個要她噤聲的手勢。“所以孟主任,你就快派人來替韶君,她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她頓了一下,“當然!我知道,我就知道孟主任最關心韶君了!就這樣,拜拜!”語畢,她挂上電話。

  “你打電話給岳遠嗎?”張韶君瞪大美眼。

  孟岳遠是化妝品公司的業務部主任,一直對她很照顧。

  “你快點去找那個帥哥吧!”魏碧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何不妥,“我幫你頂一下,孟岳遠說他會從最近的百貨公司專柜調一個小姐來支援,所以你可以走了。”

  “可是——”

  “可是什么,”她打斷了她的話,“快去吧!不然待會兒那個孟岳遠因為擔心你親自跑來,發現我說謊騙他的話,那怎么辦?”

  雖然覺得這么丟下工作很不負責任,但是她確實很想快點去將自己的寶貝兒子帶回來,她一點都不想要讓中瑋跟龔朗軒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那就麻煩你了!”心一橫,她捏了下好友的手,離開了專柜,以最快的速度往德木運輸集團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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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木運輸里,有四個黃金單身漢深受注意,其中之一的莫云在結婚之后便從單身的行列之中除名,而龔朗軒的多情使他在女人圈里很吃得開,所以這位鑽石王老五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

  所以當他帶著一個小男孩回到公司沒多久,這個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棟大樓。

  “你就算是羨慕我們家快要有小Baby,也不應該隨便從街上帶個孩子回來吧!”莫群一接到消息,開完會后就忙不迭的沖到龔朗軒的辦公室。

  “我干么羨慕你們!”撇了撇嘴,他的口氣有些不屑。現在還真不知道誰該羨慕誰,他的兒子都會跑會跳了。

  “這個孩子不是剛才在百貨公司里跟我要項煉的小鬼嗎?”

  “他叫中瑋,不是小鬼!”他瞪了莫群一眼,指正他的稱呼,還特地叫祕書小姐泡了杯冰奶茶給張中瑋。

  莫群看著龔朗軒的眼神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剛才沒有出席會議就是因為這個小——”看到他的殺人目光,莫群立刻改口,“中瑋。”

  龔朗軒聳了聳肩,沒有正面回答。

  “我哥會氣炸!”莫群嘴里發出嘖嘖聲,“全公司的一級主管都在等你報告,你卻因為一個孩子而放我們鴿子,待會兒我哥一定會找你去詳談。”

  “他已經找了,”他不是很在意的說,“不過我沒空去他的辦公室。”

  “哇靠!”莫群嘆了一聲,“我哥應該不是被氣炸,而是會被氣死!他等一下一定會殺過來!”

  “隨便他,但我依然沒空招呼他!”為了安撫張中瑋,龔朗軒在便利商店買了一堆玩具,此刻他正與他玩得開心。

  莫群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古怪,他撫著下巴思考。

  “叔叔,”張中瑋童稚的聲音響起,“你不是說會把我的項煉還我嗎?”

  “當然!”龔朗軒寵愛的揉了揉他的頭,然后看向莫群,“你來得正好,”他對莫群伸出手,“給我!”

  “什么東西?”莫群一臉的莫名其妙。

  “項煉。”他簡短的說。

  莫群撫著自己的項煉。“這是我的!”

  “我知道,”龔朗軒沒奸氣的瞄了他一眼,“借我一下!”

  “給我一個好理由,”莫群退了一步,打趣的雙手抱胸看著他,“我為什么要把我的項煉借給你?”

  “因為我的項煉被搶了。”他索性站起身,走到莫群的面前,伸出了手,一所以借我你的!”

  “被搶了?”莫群有些意外,“誰那么大膽敢搶挂在你身上的東西?”

  龔朗軒從小學柔道,他一身的好體魄單單用看的就夠嚇人了,誰竟然會這么大膽敢搶他的東西!

  “是沒人敢搶我,但敢搶孩子!”他指了指正玩著Keroro軍曹玩具的孩子,“我答應他要將項煉還他,所以你的給我!”

  莫群在心中玩味著他的話,“這孩子跟你什么關系?”他露出一臉想探八卦的渴望神情,“為什么他會有你的項煉?”

  “不關你的事!”他不想在還未跟張韶君交談前向別人透露太多,逕自伸出手往莫群的脖子探去,“項煉給我。”

  “你不說我才不要給你!”莫群眼明手快的退了一步,躲過了他的手,“你最好不要動手用強的,不然我會告訴你媽,到時你就慘了!”

  龔朗軒不滿的看著他。

  “龔朗軒,你為什么會帶一個孩子回來?”如同往常一樣,溫品熏絕對不會知道敲門是種禮貌,“你轉性成戀童癖了嗎?”

  看到溫品熏,他的靈光一閃。

  “小熏,你的項煉借我!”他轉而向她要求。

  “你借項煉要干么?”她不解的將脖子上的項煉拿下來。

  “大嫂,他要把你的項煉給那個孩子!”

  聽到莫群的話,她立刻將手中的船舷項煉收回來。“這是我的,你怎么可以給別人!”

  “反正莫云也有一條,”龔朗軒恨恨的看了莫群一眼,又轉向她,“你們結婚成了一家人,有一條不就好了嗎?”

  “話不是這么說,這項煉是屬于我們德木運輸接班人的,”溫品熏難掩困惑,“你怎么可以隨便送給別人!而且就算要送,也該是拿你自己的送吧!”

  “他的已經送給那孩子了,”莫群指著雙眼發亮盯著溫品熏手中項煉的張中瑋,“不過被搶了。”

  “誰這么沒良心,搶個孩子的東西!”她詛咒了一聲,定眼看著張中瑋,

  “哇!看著你就好像看到龔朗軒小時候!”她露出驚訝的神情,“好好玩!”

  “朗軒小時候?”莫群立刻蹲下來,仔細的打量張中瑋,“難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很面熟,”他看向龔朗軒,“確實跟你有像!不會是你兒子吧?”

  張中瑋的神情因為莫群突如其來的欺近而有些慌張。

  龔朗軒不客氣的踢了莫群一下,然后彎腰將孩子抱起來,小小的身軀立刻窩進他的懷里。

  懷抱中的溫熱莫名的令他感動,他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輕聲安撫。

  “把項煉給我!”他再次對莫群要求。

  莫群沒得商量的搖頭。“除非你告訴我這孩子跟你的關系!”

  看來這對叔嫂沒聽到八卦是不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

  “出去!”龔朗軒也不因為有求于他們而軟化態度,立刻下了逐客令。

  “我才不要!”溫品熏嘟起嘴,毫不客氣的拒絕。

  要不是因為抱著孩子,他會很樂意把她丟出去!

  此時門口響起禮貌的輕敲,溫維杰的頭探了進來,斯文俊美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我想我最好親自來跟你說一聲,莫云要找你,你好像惹火他了!”

  “隨便!”龔朗軒還是一派不在乎。

  溫維杰輕聳了下肩。“早料到你會這么說!”他瞄了辦公室一眼,視線仿佛沒有看到龔朗軒懷中的孩子,反而看著莫群和自己的妹妹,“你們在這里干么?不用上班嗎?摸魚也不要太過份。”

  “哪有!”溫品熏立刻反駁,“是別人說朗軒帶了個孩子回來,所以我好奇來看看。哥,那是朗軒的孩子!”

  溫維杰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嘴角一揚。“恭喜!”他只簡短的對龔朗軒說了一聲,便打算離開。

  他的態度冷淡得令溫品熏有些傻眼。

  “維杰,我的項煉不見了,所以你的可以借我一下嗎?”龔朗軒叫住了要離開的溫維杰。

  他二話下說便將一向從不離身的項煉拔下來。“借你沒關系,但記得要還給我,不然我會被我媽給宰了。”

  “謝了!”龔朗軒抱著張中瑋走了過去,“中瑋,你看!”

  張中瑋露出笑容,將項煉拿在手里。“我的項煉!”

  “對啊!”看到稚子的笑容,龔朗軒的表情變得柔和,“是你的項煉。”

  看到他滿足的樣子,溫維杰的嘴角也忍不住揚了起來,伸出手,摸了摸張中瑋的臉頰。

  他實在沒有料到,他們這群人之中最早當父親的竟然會是朗軒!

  “經理,”祕書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樓下有位張小姐找你。”

  “叫她上來。”龔朗軒立刻交代了句,可是轉身看到莫群和溫品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立刻轉念,“不用了,我下去就好。”抱著張中瑋,他掉頭就走,“我請假!”在經過溫維杰的身旁時,他丟下這么一句話。

  “好。”主掌人事的他沒異議的點頭同意。

  “哥,你怎么——”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他伸出手擋住正想追出去的妹妹,“莫云在找你,懷孕的女人還那么不安份,小心被五花大綁綁在床上。”

  “莫云才不會這么對待我!”溫品熏氣呼呼的回嘴,對于得不到龔朗軒的八卦感到氣憤。

  “要打賭嗎?”溫維杰一點都沒有把她的怒氣放在眼里。“現在回你的辦公室工作!你也一樣!”瞄著裝成局外人的莫群,溫維杰說道,“不然我要跟你哥說你上班打混把女人。”

  “我哪有!”莫群立刻澄清。

  “最好是沒有。”他懶得跟莫群爭論,轉身離去。

  溫品熏在他的身后發出一連串的詛咒。

  “大嫂,我們得快點!”莫群拉著溫品熏的手肘。

  “快點什么?”

  “再慢下去,我們就攔不到朗軒了!”莫群才不會因為被溫維杰念了几句就放棄去探究八卦,更何況主角是他們的好友。

  在選擇面對莫云的怒氣和去探龔朗軒的私事之間,溫品熏的眼神一轉,當然后者比較重要,反正對莫云——她親愛的老公,几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打發了。于是她有恃無恐的跟著莫群的腳步而去。

show 於 2008-03-15 18:2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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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媽咪!”張中瑋一出電梯,看到站在大廳的張韶君,立刻不安份的在龔朗軒的懷抱里動來動去。

  龔朗軒微微一笑,彎腰將他放了下來,他的腳一踏在地板上,隨即邁開步伐跑了過去。

  張韶君見了迎了上去,把孩子抱了滿懷,一抱起孩子,她轉身就走,一點都不想要留在這棟大樓里。

  龔朗軒見狀,眼神一黯。

  “你要去哪里?”他沒有阻止她的去路,只是陰沉的跟在她的身旁。

  她匆促的看了他一眼,抱著孩子的手收緊,沒有回話,腳步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媽咪,你看,我的項煉!”張中瑋開心的亮出重回到自己脖子上的白金船舷,“找到了。”

  張韶君見了有些驚訝,“怎么!?”她的目光投向龔朗軒。

  他淡淡的解釋,“還記得嗎?我曾說過德木運輸的二代接班人身上都有這條白金船舷項煉,這條項煉是維杰的。”

  “沒道理拿人家的東西!”她停下腳步,想把項煉從兒子的脖子上拿下來。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我說可以就可以!”

  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的一剎那,一股電流快速的竄過她的身體。

  龔朗軒側著頭,專注的看著她,眼底散發著迷惑人心的光彩。“讓中瑋戴著,我不想讓孩子失望。”

  她無法反駁他,壓下心頭的渴望,抽回自己的手,微低著頭,抱著孩子繼續往門口走。

  他無言的從她懷中將孩子抱過來。

  “你——”

  他瞄了她一眼,有效的使她將到口的話吞進肚子里。

  就外表上來看,他們倆實在很登對,男的英俊高挺,女的纖細柔美,加上一個漂亮的孩子,儼然是幸福的全家福模樣。

  單手抱著孩子,龔朗軒空著的手拉住了她,突然加快腳步。

  “你做什么?”張韶君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的車子停在哪里?”他沒空回答她,逕自問道。

  他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若是往回走,一定會跟莫群撞個正著,他可一點都不樂見這個情況。

  “我沒有車子。”她楞楞的回答,“我是坐計程車來的。”

  他沒有多說什么,牽著她抱著孩子,匆匆出了大門,攔了輛計程車,三個人一上車,他立刻交代開車。

  張韶君回頭瞄到跟在他們身后的一對俊男美女,正因為遲了一步沒有攔住他們而一臉的懊悔。

  “你的朋友?”她試探的問。

  他點頭。“莫群和溫品熏。”他簡短的回答,“以后你會有機會見他們。”

  她不認為自己會跟他的朋友有什么特別的交集。

  “先生,”司機從后視鏡看著他們,“要去哪里?”

  “你住哪里?”龔朗軒很快的下了決定。

  “你沒有必要知道!”張韶君難掩心慌的說。

  “最好是沒有必要,”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一絲譴責,“你住哪里?”他語氣帶著警告意味。

  她咬了咬下唇。看來時光改變了許多事,他強硬的這一面,是她所陌生的,她不太情愿的報上了自己的住址。

  “就去這里!”他的口氣不許任何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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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租了個一房一廳約十坪大的套房,里頭有個小小的流理台,可以做點簡單的東西吃。

  住在這里最大的好處就是離她上班的地方近,而樓下獨居的房東太太也會在她上班的時候幫她帶孩子,至于其他就沒什么值得一提的。

  “把他放在這里。”一進門,張韶君熟練的在床上鋪了條毯子。

  龔朗軒沒有異議的將已經在他懷中睡著的小家伙放在床上,然后讓到一旁,看著她細心的替孩子蓋上一條小被子。

  安置好孩子之后,她緊張的擦了下汗濕的手,只能專注的看著孩子熟睡的臉龐,此刻她連看龔朗軒的勇氣都沒有。

  他深不可測的盯著她,然后拾起頭近似挑剔的觀察四周。整理得還算整齊,但就是小了點。

  他高大的身軀使空間在一瞬間壅塞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對不起,因為我不喝咖啡,所以這里沒有,喝茶可以嗎?我倒給你。”她強迫自己從床邊站起身,鎮定的開口。

  “如果會讓你自在一點的話,隨便你想干么!”他很敏銳的察覺她的不安,“就算你想倒立走我也沒有意見。”

  要不是現在的情緒已經繃到了極點,張韶君一定會大笑出聲。

  她拿出杯子,替他倒了一杯茶,轉身就看到龔朗軒坐在床上,專注的看著張中瑋。

  這一幕使她的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給梗住似的,鼻頭一酸,她深吸了一口氣,緩和情緒之后才走向他。

  “你的茶。”她將杯子遞給他。

  他接過手,喝了一口之后便放在一旁。

  他的沉默使她感到不自然,只能無措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他伸出手碰觸了下張中瑋白嫩的臉頰,然后抬起頭,目光緊盯著她不放。“對著我,有必要如此緊張嗎?”

  她努了努嘴,不太確定自己該怎么說才適當。

  “看來你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對我說,”龔朗軒對她伸出手,要她靠近,“那就由我問,你來答。”

  看著他的手,張韶君一點都沒有勇氣伸出手。

  見她沒動作,他也不客氣,傾身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你——”

  “噓!”他的手指點了下她的紅唇,“讓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我想你應該欠我一個解釋。”

  “什么解釋?”她不安的問。

  “當初為什么離開?”他直截了當的說。

  他實在很不想去回想那時,因為在辦完她母親的喪事的隔天,她便人間蒸發似的消失,讓他怎么也找不到,當時他心慌意亂,偏偏那時又恰好是他回德木運輸總部工作正忙的當頭。

  他一方面找她,一方面又忙著公事,但都找不到她,最后他只好死心的放棄,而今天命運之神再次將她送回自己的生命里,他當然誓死也會把握。

  張韶君低下頭,柔柔的將眼瞼垂下,然后深吸了口氣,淡淡的回答,“因為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她的回答使龔朗軒握著她的手不由一緊。

  “這不是個好答案!”他的口氣有些陰沉,“什么叫做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你把我置于何地?”

  就算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會激怒他,她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不適合。”

  “不適合?”他嘲諷的哼了一聲,“你怎么敢這么說,如果你真覺得我們不適合,為什么會跟我發生關系,又替我生下孩子,對一個你認為不適合的男人,你的付出未免太過了一點!”

  他的話几乎使她招架不住,她扭動著自己的手,想要逃離他的掌握。

  龔朗軒的手微用力,堅持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你這個樣子,我們沒有辦法談!”掙脫不了鉗制,她有些氣急敗壞的瞪著他。

  “老實說,我也不想談,”他猛然站起身,“因為你說的話只會使我想要把你的脖子給扭斷!”

  他凶狠的口氣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中瑋是我的孩子?”

  他突然欺近的高大身軀使她一時之間忘了掙扎,只能點頭。

  “我真的該殺了你,你怎么可以瞞著我——”他感到受到傷害,猛力的拉近 她,雖然語氣不善,但看著她的眼神卻顯得熾熱。

  “不要……”她吶吶的看著他的臉朝自己壓近,心跳加速。

  他根本不顧張韶君的反對,用力的拉過她,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帶著燙人的溫度,灼熱而急切的燃燒著兩人。

  “我真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你!”他強迫她開口接納自己,火熱的吻著她。

  她無力的想要推開他,但卻無法如愿。

  他扶著她躺在地板上,張韶君趁著他脫掉上衣的時候翻身想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這不能改變任何事!”她急切的說。

  “對你或許是,但對我——”他的手堅定的伸向她的腰帶,脫去她的衣物,“這代表一切!”

  他健碩的身軀壓著她,令她沒有辦法再思考,被動的跟他投入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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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朗軒被一個細微的聲音給吵醒,他愛困的眨了眨眼,一轉頭卻對上了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張中瑋的小臉寫著不解。

  他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伸出手,環抱住小小的身軀。兒子!這是他的兒子!這份認知使他的心盈滿深深的滿足。

  “叔叔,你為什么在這里睡覺?”張中瑋乖順的窩進了他的懷里,一點都沒有被赤裸躺在身旁的他嚇到,只是好奇。

  “因為我想跟你一起睡。”他點了點兒子的小鼻子,寵愛的說,“而且,我是爸爸,不是叔叔。”

  “爸爸?!”這個詞對張中瑋而言是陌生的。

  “對!”他緊摟著他,“爸爸!”

  想不到自己竟然已經成為一個父親,雖然至今依然有點遺憾沒有在兒子出生時便在一旁陪伴,但從此刻開始也不算太遲。

  “媽媽!”張中瑋一看到站在門口的張韶君,立刻喊道。

  她對張中瑋一笑,然后匆匆的看了龔朗軒一眼,看到他赤裸著上身,還是令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她將兒子從他懷里抱起來。

  “我煮好飯了,”她沒有再看他,只是力持鎮定的說,“不介意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跟你們一起吃飯,我求之不得。”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赤身裸體,龔朗軒直接拉開被子。

  看到他的舉動,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爸爸,你沒有穿衣服!”張中瑋天真的說。

  “是啊!我的寶貝!”他哈哈笑了一聲,彎腰吻了兒子一下。

  張韶君對天一翻白眼。

  “我的衣服呢?”龔朗軒伸了個懶腰。

  “在旁邊。”抱著孩子,她轉身離開。

  因為空間有限,所以這里無法擺放餐桌,吃飯都是直接在客廳的茶几吃。張韶君簡單的煮了三道菜,替兒子盛好飯之后便要他乖乖自己吃。

  “他會自己吃飯了?”穿好衣服走出來的龔朗軒,有些驚訝的看著拿筷子的張中瑋。

  “對。”她點點頭。

  “我的兒子真是個天才!”他得意的揉了揉張中瑋的頭發。

  天才?!

  言過其實了吧!雖然情緒有些緊繃,但她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我媽說,我到七歲還要她喂我吃飯!”他一點都不介意在張韶君面前提到自己小時候的丟人事。

  她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若照他的標准的話,自己的兒子確實可以算是個天才!

  龔朗軒大剌剌的坐下來,一下子就把張韶君煮的東西全都掃進肚子里。

  “沒想到你煮的東西那么好吃!”吃飽之后,他一臉的滿足。

  “以你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我只會做點簡單的家常菜,”她一邊收拾著一邊說道,“這么夸我,實在不敢當!”

  “若要選,我情愿吃你煮的家常菜。”看著她,他的目光變得柔和。

  她一向無法招架他的柔情,逃避似的將碗盤拿到流理台,背著他,她才能理性的開口說道:“已經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離開?!”他寫意的環抱著正在看卡通的張中瑋,“我為什么要離開?”

  張韶君有些不悅的轉身面對他。“這是我家!”

  “如果你不想搬進我住的地方的話,我不介意搬進來,不過這里實在太小,住三個人擠了點!”

  她的眼底有錯愕,根本就沒有預期這樣的結果。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她強自鎮定的說。

  “不!”他搖頭,“我已經改變主意,我們不需要談,”他展現了強勢作風,“你只需要聽我的。”

  一時之間,她驚訝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而龔朗軒則像個無事人似的,跟張中瑋一起因為電視卡通而哈哈大笑。

  “我們需要談談!”擦干自己的手,張韶君走向他。

  龔朗軒懶懶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拜托!”她的表情很認真。

  “你自己看電視,”拍了拍張中瑋的背,他站起身,“進去談!”他走進房里。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要談什么?”他抱胸看著她。

  “我們不適合——”

  “這你說過了!”他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沒有新詞的話,我去陪中瑋看電視。”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有些失控的問。

  “這或許該是我問你才對,”他緩緩低下頭,鼻尖與她几乎碰觸,“在我得知你為我生了個孩子之后,你以為我會放你們走嗎?”

  他的話使她緊張了起來,“在以前,我跟中瑋兩個人生活得很好。”

  “我相信,”龔朗軒一點也沒有反駁她話的打算,“但之后,不管是中瑋或是你,都由我照顧。”

  “我不需要!”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現在沒人問你的需要!”他語氣堅決。

  她倒抽了一口氣。“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我?”

  “你問這個未免有些可笑,”他伸出手將她攬向自己,“你不告而別,又瞞著我生下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我?”

  他的反問使她啞口無言。

  “我可以不責備你的不告而別和中瑋的事,”他的語氣輕松自若,但看著她的眼神卻認真而犀利,“但別再讓我聽到你不需要或是想要與我划清界線的事,不然我將會很生氣,你明白嗎?”

  看著他嚴肅的神情,她舌頭打結般說不出話。

  他輕輕吻了下她,在她還未回過神前轉身離開。

  張韶君疲累的一抹臉頰。

  她一向無法拒絕龔朗軒,所以當初只好選擇一走了之,但現在呢?再次重逢,又加上有個孩子存在,她是否還能走得那么容易?

  怕就怕,這次,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她,但是幼時的回憶仍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聽到客廳傳來的笑聲,她苦惱的嘆了口氣,這似乎成了一道難解的習題。

show 於 2008-03-15 18:2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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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5 18:23:00
第七章


  龔朗軒在最快的時間內抓住了她的弱點!

  張韶君堅持要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他沒有勉強她,但卻在她下班要去接孩子時,才被房東太太告知孩子已經被龔朗軒接走了,不得已,她只好去龔家要人。

  當她站在龔家氣派的黑色鏤空鐵門時,她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雙腳在發抖。

  但就算再怎么百般不愿,她還是伸出手,按下了門鈴.

  屋里的人沒有問是誰,直截了當就開了門,在門口探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踩著遲疑的步伐走進大門。

  “你來得比我想象中還快!”在她還未接近龔家大宅時,龔朗軒已經打開大門走向她。

  她怨懟的看著他。

  “別這么看我。”他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我只是讓中瑋回來見見爺爺、奶奶,今天正好是我們的家族聚會,大家都很喜歡他。”

  聽到他的話,她才注意到屋子里流泄出來的笑鬧聲,立刻僵硬的停下腳步。“既然如此,我不打擾了,麻煩你晚一點將中瑋送回來。”

  他不容許她逃避,拉住了她。

  “朗軒——我不想進去!”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身份去面對他的家人。

  “不管你怎么想,”他專注深情的看著她,“一切有我!”

  他的話雖使她安心,但是……

  不讓她有任何細思的時間,他半強迫的拉著她,走進了龔家大門。

  一進門,張韶君有些意外的看著客廳里的一大票人,還有人坐在一起打麻將,咒罵聲不時的自那四個看來優雅的女人嘴里傳出。

  几個大男人圍著張中瑋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牆上超大的五十吋液晶電視正顯示著精采的游戲對戰。

  “莫群,你給我過來!”孫維芝的秀發盤在頭頂更顯美麗,年過五十,美貌依舊,她叫著自己的次子,“真是見鬼了!今天都一直放槍。換你玩!”

  “可是我不想玩!”莫群頭也不抬的說。他又不是瘋了,跟一群“恰查某”打麻將!對他而言,跟龔朗軒帶回來的小蘿卜頭玩電動有趣多了。

  “你這個不孝子!”孫維芝離開牌桌,粗魯的踢了他一腳。

  “媽!”他痛呼了一聲,瞪了孫維芝一眼。

  “敢瞪我,”她火大的說,“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對于自己的母親大人,莫群一向是敢怒而不敢言。

  “哇!看看這是誰,真是個大美女,”她抬起的腳停在半空中,看向龔朗軒和張韶君的方向,“我就說,生得出中瑋這么漂亮的孩子的女人一定很正點!”

  “芝姨,就算我老婆再正點,也請你先把腳放下來。”龔朗軒打趣的說,“不然這個姿勢還真不雅。”

  她不忘先踢坐在地上的兒子一腳,才甘愿將腳放下。

  “媽!”莫群憤憤不平。

  “叫什么叫!看到你就有氣,”孫維芝啐了一口,“人家朗軒的兒子都那么大了,你哥的兒子也在品熏的肚子里,但是你的兒子呢?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一個空間游蕩,看你丟不丟人!”說著還不忘戳了戳他的頭。

  莫群的嘴一撇,覺得自己母親數落自己的話有些耳熟,然后就對上龔朗軒打趣的眼眸,這才想起自己曾用同樣的話取笑好友。

  “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忍不住咕噥了一聲,“不一定我在外頭有一個十歲的私生子!”

  “說這話前先想清楚,”溫品熏從牌桌上抬起頭,懷孕進入五個月的她只能以容光煥發形容,“你有那個能耐在十五歲就當爸爸嗎?”

  “這可難講!”莫群一臉不以為然,“正如中瑋冒出來前,我們也都料不到朗軒會有一個三歲大的兒子!”

  “要講講你們自己就好,不要扯我下水!”意識到他們的話題令張韶君感到不自然,龔朗軒的手安撫的在她背上滑動。

  “吃飯了嗎?”對于突然冒出來的張韶君,龔百英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輕描淡寫的口氣好像她只是比較晚回家的家人一樣。

  “這是我爸。”龔朗軒指著亮著和善笑容的父親。

  “伯父。”相較于龔百英的和悅,張韶君顯得有些不自在。

  “我媽在打脾。”龔朗軒湊近她的耳際說道,“穿著粉紅色洋裝裝可愛的那一個就是我媽。”

  聽到他的形容,她的眼底閃過意外。

  “別讓我媽聽到,”他眨了眨眼,“不然她會宰了我!”

  “韶君啊!”唐華琳風情萬種的一撥頭發,語氣熟稔的說,“我現在忙著大殺四方,等等再跟你聊!今天我手氣順得不得了,待會兒給你吃紅!”

  “謝謝伯母。”張韶君的笑容有些僵硬。

  “跟你介紹我們德木運輸的三巨頭。”龔朗軒指著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是以前的!”莫群很雞婆的在旁邊強調。

  他的話讓莫立凱揚手直接賞了他的后腦勺一記。

  “打人的這個是凱叔,”龔朗軒心情愉悅的說,“坐在中瑋旁邊的是明叔,”他的手指了下溫宗明,“至于另外一邊是溫維杰,給中瑋的項煉就是他的。”

  “記得還我!”溫維杰輕松的斜靠在地毯上,邊打電動邊分心的說。

  “知道!”龔朗軒沒好氣的應了一句。

  “我會再打一條給中瑋。”龔百英寵愛的摸了摸張中瑋的頭。

  這樣的和樂融融令張韶君感到眼眶泛紅,但是——

  “伯父,我想不用麻煩了,”她遲疑的看了龔朗軒一眼,鼓起勇氣說道,“項煉不見是我的疏忽,照理說,我該賠償,哪有再要你送的道理!”

  “講這樣就太見外了,”龔百英以為她只是客氣,“你跟朗軒都要結婚了,怎么會要你賠償!”

  “伯父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跟朗軒結婚的打算!”

  她的話令龔朗軒的笑容隱去,他的雙眼危險的瞇了起來,手拉著她,“爸,韶君肚子有點餓,我跟她去廚房吃點東西。”

  “我不餓!”她一點都不想跟龔朗軒獨處,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她永遠是同居下風,“時間不早,我要帶中瑋回去,該是睡覺時間了。”

  “他現在玩得正開心,”龔朗軒的大手帶著危險的輕柔撫著她的臉頰,“偶爾一天晚點睡應該可以接受。”

  “可是——”

  “你不餓沒關系!”他的手輕點了下她的紅唇,語氣輕松,但是眼底閃著嚴肅的光芒,他的手微微用力,“但你一定很累,可別告訴我,站了一天柜你不累,你先上去洗個澡,換個衣服。”

  “這里不是我家!”

  “是誰告訴你不是的!”他的語氣夸張得像是發現新大陸。

  “龔朗軒!”張韶君因為被他半推著走而有一絲的氣憤,“你以為你在做什么?”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龔朗軒在她的耳際低喃,“你要自己走上去還是要我抱你上去,你自己選!”

  她瞪著他,他也不甘示弱的回視。

  “媽咪!”

  “爸爸跟媽咪上去一下,”龔朗軒安撫的對張中瑋說,“你跟爺爺和奶奶他們在這里玩,要乖喔!”

  張中瑋的目光飄向張韶君。

  張韶君對他一笑,半強迫的跟著龔朗軒走。

  “看來你兒子還沒搞定你媳婦。”溫品熏的母親鄭乃華看著唐華琳說。

  唐華琳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注意力都在牌桌上。“放著人家母子在外頭不聞不問這么多年,他吃點苦頭是應該!”她的口氣一點都沒有心疼自己的兒子,反而是替張韶君打抱不平。

  “老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該一味的說是朗軒不對!”龔百英不得不替自己的兒子說句公道話。

  唐華琳撇了撇嘴,“總之,小倆口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她的美目飄向丈夫,“反正你現在有孫可以抱,兒子應該不重要了吧!”

  龔百英聞言哈哈大笑,“對我而言,兒子早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他很狗腿又肉麻的說,“現在再加個中瑋。”

  “我的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鄭乃華打趣的推了推唐華琳。

  唐華琳得意的仰起下巴,反正她老公疼她是眾所皆知的,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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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對勁?”一推張韶君進門,龔朗軒就立刻發難。

  “這里本來就不是我的家,”她強迫自己冷靜面對,“中瑋是我兒子,我帶他走是理所當然。”

  他沮喪得想要用力搖醒她。“張韶君,我們今天最好一次把話給談開,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看到他的樣子,她感到心疼,但依然硬著心說:“對不起!我從一開始就已經告訴你,我們不適合!”

  “去你媽的不適合!”他失控的連臟話都說出口。

  她強迫自己假裝沒聽到他說的話。“以你的條件,要找什么女人沒有!只要你開口,想要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何必一定要為難我?”

  “我為難你?真是天殺的!”他一把抓過她,“你竟然敢說我為難你?現在到底是誰為難誰?”

  “拜托!”他激動地抓緊她的手臂,使她感到有些疼痛,“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改變我的想法!”

  “你有了別人嗎?”龔明軒心驚的問。

  “如果我說是,你會放過我嗎?”她狠下心想斷絕他的希望。

  他沒有回答,只是狠狠的吻住了張韶君的唇,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他的激情來得猛烈,几乎使她不能呼吸。

  好不容易,他放開了她的唇,她呼吸不穩的說:“就算我身邊已經有了人,有什么好大驚小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几年你的情史有多丰富!你身旁的女人有多少,應該不用我算給你聽吧?”

  龔朗軒是個名人,這几年來,他的多情使他的名字與很多女人連在一起,要得到這些訊息并不難,雖然這些報導令她難受,但也令她徹底的對他死心!畢竟這世上沒有誰是非需要誰不可的!

  既然他可以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那要遺忘她有什么困難!

  他一時啞口,承認這些年自己是有些荒唐,但是——

  “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此游戲人間是誰造成的,”龔朗軒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自己,“對我而言,如果沒有你,任何女人都一樣!”

  “這都是借口,而且若是任何女人都一樣,那又何必非我不可!”張韶君倔強的抬起下巴。

  “張韶君!”他的雙眼寫著盛怒,但是語氣卻顯得異常的平穩,“不管你決定怎么樣,都得打消念頭,因為你得聽我的!”

  “你以為你是誰!”她激動得想跳腳,“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因為我愛你,”他堅決要留下她,“我知道什么對你最好。”

  他的示愛令她心慌,她一向很明白,面對他的柔情,自己根本就沒有勝算,或許龔朗軒也很明白這一點!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的眼眶一紅。

  她柔弱的模樣重重敲擊著他的內心,他不舍的摟過她。“我或許不懂,但你可以告訴我,困擾你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不要再說你對我沒有感情,除非我是白痴,不然我絕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他的懷抱使張韶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整個人緊緊的依附著他。

  他摟抱著她,無言的給她強而有力的支助。

  “如果你不說,我永遠不會知道你的問題在哪里?”龔朗軒輕柔的撫著她的秀發。

  仰起帶淚的臉望著他,他眼中的柔情使她感到心痛!

  透過淚眼,拉下他的頭,吻上他的唇,她完全沒有抗拒的深醉在這個親吻當中。在月光之中,她放任自己的行為,想要擁有他的感覺凌駕在一切的理性之上!

show 於 2008-03-15 18:2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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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轉過頭,她躺在枕頭上,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看見他俊美的臉,她的心就盈滿著感情。

  “我爸以前是德木運輸集團的船員。”終于,在他柔情萬千的注視下,她輕聲的開了口。

  這個訊息令龔朗軒有些意外!

  她緩緩的從床上坐起身,拉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赤裸,與他拉開了距離之后才繼續說道:“在我大約三歲的時候,他跟著貨船送貨到南亞。”

  張韶君語調中的嚴肅,使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然后呢?”他記得曾聽她說過,她的爸爸是因為意外過逝。

  “他在經過印度洋的時候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掉落海里。”她幽幽的目光看向他,“當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媽媽完全亂了方寸,因為她生了我之后,就專心在家照顧我,家中的經濟全都仰賴我爸爸。”

  他也跟著坐起身,一臉沉重。

  “當時我們完全是孤兒寡母,”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起記憶中母親只要失意時,便對德木運輸咒罵,“但是你所引以為傲的德木運輸,最后竟然以一句沒有尸體無法判定我爸爸真的已經死亡為由,只給我們三十萬就草草了事,我爸爸的一條人命——就只值三十萬!”

  張韶君的話如同震撼彈在他心中炸開,這件事令他難以置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是這么無情的主事者,但他更萬萬想下到,張韶君的父親是在德木運輸因公殉職。

  “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有多么介意這件事,她不停的爭取。”她激動了起來,“我們不是想要獅子大開口,我們只是要一個合理的交代!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子很難討生活,但是你們卻對我們很絕情!最后丟給我們三十萬,好像我們是乞丐一樣,給了錢之后就不聞不問,”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指控意味,“所以你可以明白嗎?我這一輩子最不想的就是再跟德木運輸有關聯。”

  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他來不及消化,只能震驚的看著她說不出話。

  “當初被汽車公司安排去爭取你們新進貨車的訂單,我光是想到要踏進去你們公司就全身發抖,所以那時才會出錯忘了帶要報告的資料!”她的唇邊揚起一抹苦笑。

  “那時我因此失業了……而我媽媽,就在我被公司fire的當天過世了!我在想,這或許就是上天注定,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我所挂念的一切全都斷了,工作沒了,唯一的依靠——媽媽也死了……”她一抹臉上的淚水,但是狂流的淚水怎么也止不住,“我沒有留下來的勇氣!”

  他伸出手,心疼的想要摟住她。

  她搖搖頭,躲過了他的手,現在她太脆弱,不能允許他的碰觸。

  看到了她的畏縮,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他用力的握緊拳頭,收回了自己的手。

  “關于這件事,我會回公司再調查。”龔朗軒堅定的給她承諾,“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沒有必要了!”她垂下眼眸,“就算現在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賠償,依然沒有辦法改變過去,我沒有父親的童年和媽媽辛苦撫養我長大的日子。”

  他聞言,心中充滿無力感。

  “我甚至可以想見,若是讓我媽知道我跟德木運輸的人扯上關系,她會有多么的生氣。”想起母親最后因為癌症折磨而瘦弱的身軀,她就感到心疼。

  “過去雖然無法改變,但是未來呢?”他專注的看著她。

  “我只想好好撫養中瑋長大。”

  “那我呢?”

  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在多年前離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徹底將他從自己的生命中移除。

  雖然很難,但她做到了!她平靜的帶著孩子生活,然而這次與他的重逢壓根不在她的計畫之中。

  “為什么不說話?”

  “我該走了!”張韶君逃避他的眼神。

  她不想傷害他,這一輩子——她最不想的便是傷害他!

  龔朗軒沒有阻止她,只是幽幽的看著她穿上衣服。

  “對不起,如果我離開會讓你感到難過的話。其實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他沒有任何回應,默默看著她打開門。

  手碰到門把的那一剎那,她几乎可以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把事情說開之后,她相信他已經明白了自己離開的理由,而這次,就算強硬如他,也應該不會再追過來了。

  她可以帶著中瑋再回去過原來的平靜生活,但是心中卻好像破了一個大洞,怎么樣都沒有辦法修復了。

  “真的沒機會了嗎?”在她踏出房門時,他開了口。

  他的聲音有著傷痛,但她強迫自己忽略。“若是我媽媽可以放下對你們公司的仇恨,我也可以!”

  “強人所難!”他感到氣憤,他為什么要為了不是自己所犯的錯誤而失去心愛的女人,“你媽媽已經死了!”

  “是啊!她已經死了,所以無解,”她低下頭低喃,“但是,或許在某一天我會想通,再次踏進這個大門,愿意跟你過一輩子。”

  龔朗軒根本不認為她會有想通的一天,他大步走向她。“韶君,我發誓我會把事情查清楚!”

  張韶君抬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雖然緩慢但卻堅定的邁開步伐離他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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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朗軒有些憔悴的走進莫云的辦公室,莫群和溫維杰早就等在里頭。

  “聽說昨天你帶了個女人回家,”莫云從桌上的文件抬起了頭,“可惜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帶孩子走了。有機會再帶她回來讓我見個面!”他很想看看好友的兒子長得什么樣子。

  提到張韶君和張中瑋,龔朗軒的心不由一沉。

  “我要查一件事!”他正經的說。

  看到他一臉的嚴肅,莫云放下手中的筆,洗耳恭聽。

  “什么?”莫群頗感興趣。

  龔朗軒簡短的將張韶君的事情說了一次。

  莫云聞言,皺趄眉頭。

  “這不太可能,”溫維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就算是二十年前,公司也有一套賠償制度,而且這套制度延用到今天,所以不太可能會出現你說的問題。”

  “對啊!”莫群也認同,“這份資料去調出來看就應該一目了然了。”

  “我也這么想,但是几年前的水災把之前的資料都毀了!”龔朗軒嘆了口氣,“我查不到。”

  “這不就無解了嗎?”溫維杰的雙手一攤,“韶君堅持要你來找出實情嗎?”

  龔朗軒搖頭。“找出實情是我的堅持,我絕對不相信德木運輸真的是這么不講情面的公司!而且韶君說了,除非她媽媽原諒德木運輸,不然我們可能沒機會。”

  “那就去找她媽啊!”莫群大刺黥的脫口而出。

  他沒好氣的看了莫群一眼。“她媽媽已經過世了!”

  “喔!”

  “意思是否代表——她不會跟你在一起了?”溫維杰問。

  龔朗軒的笑容有些無力。

  “也不是全然沒機會!”莫群低喃著說,“去觀落陰啊!”

  他狠狠的瞪著莫群。

  莫群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我只是要你輕松一下。”

  “我一點都不需要。”他不快的說。

  “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嗎?”莫云直截了當的問。

  “我要調入事資料,或許可以找到過去的員工問到一些事情。”龔朗軒要求。

  “好。”莫云無異議的同意,“你找維杰拿吧!”

  溫維杰點頭,身為人事部經理,有關人事的資料都得經過他。

  “不管怎么樣,我想,我們欠張小姐家一個道歉。”莫云很果斷的說,“所以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他指著莫群說道,“不管如何,你要讓張小姐原諒我們公司過去的錯誤!”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莫群一臉錯愕。

  “沒錯!”莫云的口氣沒得商量,他相信只要讓莫群插手,他們的父母馬上都會知道這件事。

  到時根本就不需要他們這些小輩出馬,他們几個老的自然會將事實翻出來,有時候上一輩的恩怨,還是留給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看著龔朗軒的樣子,看來他的感情放得很深,既然孩子都有了,他當然也是希望能夠看到圓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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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朗軒發現自己畢竟只是一個凡人,就算他對自己說要給張韶君時間,但他還是沒有辦法就這樣與她划清界線,壓抑自己想見她的渴望。

  他踩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了百貨公司,一進門,強烈的冷氣放送,消了些從外頭走進來的燥熱。

  遠遠的,他便看到她低頭在向一個男子介紹產品,偶爾還可以看到她嘴角揚起的淡淡笑容。

  “你做得很好!”孟岳遠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張韶君的頭。

  張韶君淡淡一笑,躲過了他的手。這個上司對她的好,她并非無所覺,只是自己心中已有一個人,再也無法接受其他人。

  她將銷售紀錄收起來,“主任,你根本就不用跑這一趟,”她語氣軟柔但疏遠,“這些資料我回傳公司就好。”

  “我當然知道!”孟岳遠近乎著迷的看著她姣好的五官,“我只是想看看你,我們已經好一陣子不見了,今天下班的時候去吃個飯!”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接中瑋。”她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這樣正好,”他的眼睛一亮,“我也好久沒看到中瑋,帶著他一起去吧!看他想去哪里吃飯,由他做主。”

  “不……”

  “她跟我有約了!”原本只想看她一眼就走人,但是這個男人的話令龔朗軒無法一走了之。

  聽到身后渾厚有力的嗓音,孟岳遠一楞,忙不迭的轉身。

  入目的俊美五官令他有些傻眼,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他發誓,就連現在電視上那些標榜師奶殺手、少女殺手的男明星跟他站在一起也是相形失色!

  仔細端詳他的長相,潛意識告訴他,這個男人有些面熟,不過他肯定自己并沒有見過他。

  乍看到龔朗軒,張韶君有些瞠目結舌,雖然不過才几天不見,但對他的思念卻比想象中更難以承受,她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悸動。

  “你好!”龔朗軒很有王者之風的對孟岳遠伸出手,“請問你是——”

  “孟岳遠。”孟岳遠伸出手與他一握,“是韶君的主任。”

  “主任?!”他懶懶的目光瞄向張韶君,“沒想到你的頂頭上司是男人!”

  “男人也可以從事化妝品業務!”孟岳遠不服氣的在他的身旁說。

  “當然!”龔朗軒無異議的接受。

  “韶君,”孟岳遠遲疑的看了看他,“這位是——”

  張韶君顯得有些慌張,實在不知道該怎么介紹他。

  “龔朗軒。”他自己開了口,淡淡的說,“是她的……朋友!”看到她為難的表情,他不是很情愿的說道。

  “是嗎?”孟岳遠聞言,暗暗松了一口氣,“我沒聽韶君提過。”

  “我一點都不意外。”他聳了聳肩,伸出手,替她將散落在臉頰的頭發撥到耳后。

  他與張韶君這般親密的互動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這一幕令孟岳遠瞪大了眼。天知道,他也多想要輕撫過她柔軟的發絲。

  龔朗軒的舉動令她的臉微紅。

  “若只是朋友,就要注意一下你的行為!”孟岳遠的口氣有些僵硬。

  他不以為然的口氣令龔朗軒又瞄了他一眼。

  這個情況實在令人有些不知所措。“沒關系的,主任。”張韶君遲疑了一下開口,“我跟朗軒……還算熟。”

  還算熟?這几個字令龔朗軒不悅的對她挑了挑眉。

  孟岳遠的表情不快。“有些男人長得是好看,”他的目光審視著龔朗軒一身看來價值不菲的衣著,“但不代表骨子里是個好東西。”

  他略帶批評的言論使張韶君感到訝異,在她的印象中,孟岳遠一直是個以和為貴的好好先生。

  “朗軒是個好人!”

  “我懷疑你有多了解他,”孟岳遠挺直自己的身軀,卻泄氣的發現自己連身高都不如人,“我看過的人可比你多太多!”

  “主任,他是我的朋友!”張韶君有些無奈的說。她實在不想聽到孟岳遠如此批評龔朗軒。

  “我當然知道,只是——”

  “若身為一個主任,你管得未免多了一點!”像是要宣告主權似的,龔朗軒伸出手攬住她的腰,“不過看得出來你只是出于關心,所以不管如何,我還是得要跟你說聲謝謝!”

  孟岳遠雙眼大睜看著他摟著張韶君的手。

  “謝謝你這么照顧韶君!”他示威的再次強調。

  她暗暗的想要甩開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卻依然堅定的擺在她的腰上,不動如山。

  “我想……我先回公司!”孟岳遠表情有些僵硬的轉身離開。他就算再笨也看得出來兩人關系匪淺,認識張韶君這些年,他很明白她并不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所以今天看到她與龔朗軒的互動,真的對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震撼。

  “你到底怎么回事?”張韶君不客氣的拉開了他的手。

  龔朗軒氣定神閑的看著她,就算再生氣,她還是顧念著他心中的感受,要不然,她方才大可在孟岳遠的面前甩開他的手讓他下不了台。

  “只是想來看看你。”他深情的望著她。

  看到他的眼神,她立刻別開了眼,這么看著他,她連說話都會結巴。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拿著抹布擦著玻璃柜台,讓自己保持忙碌,“我以為我們已經把事情講得很清楚了!”

  “或許是,”他聳了聳肩,“但是我還是想來看你。”

  他毫不掩飾的表白使她的手一頓,她嘆了一口氣。這几天她想了很多,也明白父親的過世并不能全然都推給龔朗軒去承受,只是她若閉上眼睛想起母親那張哀傷的臉,便使她感到內疚。

  “我需要時間。”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你!”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淚几乎要奪眶而出,她并不想要傷害他,看到他難受,她比任何人都難過。

  “剛才那個姓孟的對你有意思。”他口氣平穩的陳述事實。

  “不要胡說!”她下意識的否認。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我有眼睛,我會看!我也看得出來,你對他并沒有感情。”

  “你怎能如此肯定?”她推開了他的手,對他那副好似有多了解她的口吻感到不以為然。

  “因為你的心都在我身上!”他的口氣有著不可一世。

  張韶君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若你只是想要來看我,你已經看到,所以可以走了!”

  “一起吃個飯。”他提出要求。

  她搖頭。“朗軒,你很清楚我們之間的情況。”

  “什么情況?”他裝傻似的問道。

  “單單有愛是不夠的!”她的語氣無奈。

  真是狗屎!龔朗軒很想罵臟話,但是他壓下了這股沖動。“我只是單純的想要跟你吃頓飯!”

  她一個咬牙,狠下心說:“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畢竟見面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只會令她更加的心煩意亂。

  他聞言,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的目光令她瑟縮了一下,但下一秒,她立刻坦然的迎向他的目光,“我需要時間。”

  “多久?”龔朗軒追問。

  “我不知道。”她千篇一律的答案。

  “就算要我等上一輩子,我也跟你耗定了,”他捧著她的臉頰,“我一定會等到你主動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天。”他重重的親吻她的嘴唇,“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等到!”他向她保証,然后放開她,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張韶君強壓下要叫住他的沖動,留下他并沒有任何意義。

  她從來不埋怨命運將龔朗軒帶到了她的生命之中,畢竟,他帶給她的快樂遠遠超過痛苦。

  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她決定下午到媽媽的墳前祭拜。這些年來,她不知渴望了多少次,若是媽媽還活著,今天的情況或許會不一樣。

  但是或許只是或許,媽媽已經過世,很多事情已找不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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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別再嘆氣了!”龔百英無奈的看著愛妻,他都算不清這是今天聽到的第几聲嘆息。

  唐華琳瞪了丈夫一眼,然后像是故意似的大嘆了一口氣。

  龔百英搖搖頭。“老婆,提醒你一聲,不是我得罪你,所以你擺臉色給我看,我實在有點招架不住。”

  “還說不是你得罪我,”她一肚子氣沒得發,剛好找到了機會,“要不是你生出那個好兒子,我現在干么在這里咳聲嘆氣?”

  “兒子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份!”母老虎發威,只能低聲抱怨。

  “你說什么!”唐華琳也顧不得優雅,用力的一拍桌子。

  龔百英因為這一擊,嚇得差點跳起來。

  “我不管,你立刻去把我的媳婦和孫子帶回來,不然你也不用回家了!”她的口氣霸氣十足。

  “這話你該去跟朗軒講才對!”龔百英一臉無辜,“該被逐出家門的人也應該是他不是我!”

  “誰叫他是你生的,養子不教父之過你沒聽過嗎?”

  對天一翻白眼,他實在是百口莫辯。

  “而且誰叫你們以前那么沒有良心,也不想想人家孤兒寡母的,家中的經濟支柱因為你們公司喪命,你們只賠三十萬,真是該死!”

  “拜托!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你別這么早下定論。”他對妻子連珠炮的話有點招架不住。

  就在這時車庫響起了聲音,唐華琳立刻站起身,沖了出去。

  “這么晚了,還沒睡?”一下車,龔朗軒有些意外看著堵住自己去路的母親。

  “你還沒回來,我哪敢睡!”聞到龔朗軒身上的酒味,她火大的皺起眉頭。

  她最好是不敢!他冷冷的瞄了母親一眼,越過了她。

  “你等一下!”唐華琳在他的身后嚷道。

  他沒有理會她的叫喚,直直的走進家門。

  “朗軒,你媽媽要跟你說話!”看到自己的太座氣到頭都快冒煙了,龔百英立刻叫住獨子。

  龔朗軒聞言,不很情愿的停下腳步。

  “跟我說清楚,”唐華琳不客氣的拉了拉兒子,要他看著自己,“你跟韶君現在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張韶君,他的眼神一黯。“我不想提!”

  “不提可以,”唐華琳也從善如流,“你去把他們帶回來!”

  事情能有這么簡單就好,他失意的轉過身,沒有精神理會母親。
  “我還沒講完!”
  龔百英伸出手拉住了張牙舞爪的妻子,“你讓兒子靜一靜!”明眼的他看出了龔朗軒此刻的煩憂。

  他相信兒子比他們兩老更憂心自己的女人和兒子。

  “若是靜一靜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他早就解決了!”唐華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怎么兒子聰明一世,偏偏遇上愛情這門課題卻這么死腦筋!

  “年輕人的事,咱們也沒辦法。”龔百英無奈的說。

  “你沒辦法,不代表我也沒有!”唐華琳語氣有著不以為然,她抬起頭,看著爬上樓梯的龔朗軒,“你最好去洗個澡,把身上惡心的酒味給洗干淨,換個衣服就立刻給我滾下來!”

  龔朗軒踩著沉重的步伐,一臉興趣缺缺。他會下來才有鬼!

  “除非你不想見韶君和中瑋,不然你最好聽我的話!”

  她的話有效的使龔朗軒停下了腳步,他訝異的看著樓梯底端的唐華琳。“韶君他們要過來?”

  唐華琳一臉驕傲。“當然!只要我出馬,有什么事是辦不到的?”

  “你做了什么?”他記得韶君說過,只有在想通之后,她才會主動回到他的身邊。

  “這個不是重點,”唐華琳催促,“你快點去洗澡吧!你不會想要讓韶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吧!”

  他毫不遲疑的上樓梳洗,至于母親做了什么令韶君帶著中瑋再次踏進龔家大門已不重要,他只想到將要與她見面。

  “你做了什么?”龔百英摟著唐華琳的肩膀問。

  “也沒什么,”唐華琳甜甜一笑,“我只告訴韶君,你突然心臟病發暈了過去,經過急救,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希望她好心的帶著中瑋來見你最后一面而已!”

  這樣才叫而已!聽到她的話,龔百英差點吐血。這世上怎么有女人這么詛咒自己的丈夫!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龔百英有些不悅。

  “別生氣,為了咱們的孫子和媳婦,你就擔待點。”她拍了拍他的臉頰,“何況,你根本就沒有心臟病。”

  聽到她的解釋,他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

show 於 2008-03-15 18:2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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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唐華琳的堅持之下,張韶君抱著熟睡的張中瑋,坐著龔家司機開的車子進入龔家大宅。

  雖然過了午夜,但是龔家依然燈火通明。

  她下了車,心頭一沉。

  雖然說不想跟德木運輸扯上關系,但是一得知龔百英病重的消息,她卻依然感到難受。

  龔百英是個和善的長者,看他的體格就應該知道他是個很注重養生和運動的人,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然心臟病發!

  她才下車,龔朗軒已經迫不及待的迎上前。

  “我抱!”他接過她懷中的小人兒。

  她沒有異議的順從他。

  “你很難過吧?”她低聲的說道。

  難過?!

  他的頭發微濕,根本就還來不及吹干,不解的看著她。“我開心都來不及,為什么要難過?”

  張韶君聞言深感意外。自己的父親心臟病發,他竟然會感到開心?他不該是這么冷血的人,而且他與他父親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情況好轉了是嗎?”她想,只有這個解釋了。

  “你來了,情況當然好轉了!”他的語氣十分輕快,“這几天,我請人把我隔壁的客房改成了兒童房,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她搖頭,“我想先看看伯父。”

  看他爸爸?龔朗軒看了下客廳,沒有龔百英的身影。“他應該在房里。”

  “我知道。”她語調沉重,“把中瑋叫醒,我帶他去看伯父。”

  “不用了。”龔朗軒看著熟睡的兒子,忍不住親了親他可愛的臉頰,“讓他睡,明天再叫他就好。”

  “可是——”

  龔朗軒沒有理會她,逕自抱著張中瑋緩步上樓,張韶君也只有莫可奈何的跟在他的身后。

  她沉默的看著龔朗軒小心翼翼的安頓好兒子。

  兒童房里的擺設可以看出他對兒子的用心。

  即使她說了不希望兩人再有牽扯,但對龔朗軒而言,只要是屬于他的,他絕對不輕言放手。

  這陣子不去找她,不代表他放棄,而是想要給她一點時間,他也可以盡可能找出當年的真相。

  看著他們,張韶君衡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她并沒有打算在這里過夜,但若是龔百英的情況真的不樂觀的話,或許她該讓中瑋留在這里。

  “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她相信中瑋在這里可以受到很好的照顧,“明天早上再過來。”

  龔朗軒伸出手拉住了打算離去的她。

  張韶君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他專注的眼神使她有些無措了起來。“我是為了讓伯父看看中瑋才回來的。”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

  他皺起眉頭,沒料到在她心目中,父親比自己還來得重要!

  他站起身,低頭看著她。“留下來!”他輕聲的要求。他真的好想她!

  “不方便!”她推了推他,刻意忽略兩人之間強烈的吸引,“我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不是嗎?”

  “是說清楚了,”他同意她的話,“我也想了几天,若真如你所說,當然是德木運輸理虧,我該向你道歉。”

  “不需要了!”感到他的手滑過自己身側,她不由心慌意亂的說,“我媽在世的時候不跟德木運輸扯上任何關系,我也打算繼續下去,所以最好的道歉方式就是你跟我划清界線。”

  “在我把心留在你的身上,而你替我生了個孩子之后,我怎么有辦法跟你划清界線!”他不允許逃避的緊摟住她,“別再拿你媽媽當借口,她已經過世了!”

  “就算她過世了,她說的話,我也記得很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母親有多厭惡財大氣粗的德木運輸。

  “韶君,別往死胡同鑽!”他一點都不想失去她。

  張韶君看了他一眼,他疲累的模樣令她感到心疼,她的事和他父親的事想來也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你也累了,早點去睡吧!”

  “留下來!”他低聲的要求。

  “如果你堅持的話,”她在心中對自己表示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今天畢竟也夠龔朗軒受的了,“我跟中瑋睡。”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明白,她愿意留下來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好吧!”他無異議的放開她,退了一步。

  他的舉動令她松了口氣也有點失望,其實內心深處渴望他的擁抱。

  她轉過身,彎腰替張中瑋蓋好被子,不過才直起身,整個人就被龔朗軒從身后狠狠抱住。

  “你干么?”她有些訝異。

  “要睡這里可以,但你要小聲點!”

  她還不能理解,但下一秒,才驚呼一聲,就被他壓在柔軟的地毯上,感到地毯扎著小腿,然后他的大手順著她的腿滑了上來。

  “龔朗軒,你以為你在干么?”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你是我的!”他沙啞的說,輕輕拂開她的頭發,親吻她的頸子。

  他親密的動作使張韶君感覺到他強烈的占有欲,她的腦中一片模糊,再也無力拒絕……

  當兩人從激情中漸漸回復平穩呼吸,她只隱約記得他將自己擁入懷中,將渾身疲憊的她抱到他房里的床上。

  “快點睡吧!”他喃喃的說,“你也累壞了。”

  從他的眼中,她可以看得到他對自己的嬌寵。若是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能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永遠不必轉身離去。

  她抬起頭,溫柔的吻他。“我很難過伯父的事。”

  “伯父的事?”他不解的重復了一次,“伯父指的是我爸爸嗎?”

  她點點頭,摸了摸他俊美的臉龐。

  龔朗軒的眼睛轉了轉。“我爸有什么事好難過的?”

  她一楞,從他的懷中抽身。“你不該是這么冷血的人!”

  他的表情更是困惑。“冷血?”他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上一個吻,“我不懂你的意思。”

  張韶君臉色一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心臟病發!”

  “心……心臟病發?!”這下換他錯愕了,他爸爸明明就好好的,稍早他回家的時候還看到他精神奕奕的模樣。

  “對!”他的表情使她也開始遲疑了,“難道不是嗎?”

  “他沒有心臟病,怎么會心臟病發,就算病發,沒道理我不知道吧?”

  張韶君猛然坐起身,也顧不得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單滑落。“可是我接到你媽媽打來的電話,她要我帶中瑋來見伯父最后一面!”

  “我媽媽?”龔朗軒的聲音不禁揚高起來。

  這女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雖然是為了使韶君帶著孩子回龔家來,但是這么詛咒自己的丈夫好像不太好。

  “看你的樣子——”她一臉懷疑,“我被騙了嗎?”

  “很晚了!”他將她拉回自己的懷里,“有事明天再說。”

  “不!”她掙扎著,“把話說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龔朗軒將一切都推到母親的頭上,“我只知道你主動回到我的懷中。”

  “你胡扯,”她的臉頰因氣憤而有些酡紅,“我要回去!”

  她翻身下了床,遍尋不著自己的衣服,這才想到衣服都丟在兒童房里,她在心中咒罵了一聲,用力的扯著被單,想要包裹自己的赤裸。

  龔朗軒伸出手,硬是壓住被單的一角,不讓她得逞。

  “龔朗軒——”她火大的瞪視著他,就看他亮著痞痞的笑容,“你以為這么做可以改變什么嗎?”

  “我不知道,”他喃喃的說,“我只知道我想留下你!若是二十年前,是我們德木運輸的疏忽造成了你和你媽媽的傷害,我可以道歉!但我不會放手,因為這是我與你的事情,不該讓別的事物影響!”

  “你在強詞奪理!”張韶君的心一橫,手一放,被單滑落到地上,几乎在同一時間,她火速沖到衣柜前套了件襯衫,連扣子都來不及扣就沖出了他的房里。

  可是一進兒童房里,她就傻眼了。

  “我的衣服呢?”她以指控的眼神看著跟在身后的龔朗軒。

  他也是一臉的不解,“我不知道!”原本該散落一地的衣物,此刻什么都沒有,收拾得干干淨淨。

  “別這么看著我!”他無辜的表示,“我都跟你在一起,記得嗎?”

  “那衣服——”

  “我媽收的吧!”他難掩得意的神情,“你去找我媽要啊!”

  聽到他不負責任的話,她懊惱的漲紅了臉。

  “現在我們沒法選擇,”他以很悠閑的口吻說道,“今晚你只能留下!”

  張韶君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張中瑋的床。他若以為這樣可以逼她同床共枕的話,她會讓他知道他大錯特錯!

  “希望這場鬧劇天亮之后就能結束!”她口氣嚴肅。

  龔朗軒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個快步上前,在她來不及反應前,把她扛到肩膀上。

  她本能的驚呼了一聲。

  “小聲點,”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別吵醒兒子。”

  “你以為你在干么?”她兩腳不停的亂踢,“放我下來!”

  “等我帶你到該待的地方,自然會放你下來。”他自信的扛著她回房。

  她的怒氣迅速上升,不停掙扎著。

  “你以為用性可以解決事情嗎?”當被他丟在床上時,她火大的說。

  “我看起來像是這么膚淺的人嗎?”他壓上她的身軀,不以為然的反問,“短暫的激情可不是我想要的。”

  “你該死——”她掄起拳頭捶他的肩,“為什么你不放過我?”

  他多想用力的搖晃她,看看是否可以使她從過去的傷痛中醒來,畢竟過去已經不可追,但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

  龔朗軒拉過她,用力的吻著她的唇,力道之大,使她的唇都發疼了。

  感受到他的無奈,這份認知使張韶君原先的怒氣變弱,只能如他所愿的留在這里與他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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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君他們回來是很好,但是我實在不覺得你這么做是對的!”龔百英喝著熱牛奶,看著坐在身旁的妻子。

  “相信我。”唐華琳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要不是因為有我出馬,你說韶君會帶著中瑋回來嗎?”她寵愛的摸了下張中瑋的臉頰。

  他們這對祖父母起了個大早到兒童房里迎接寶貝孫子起床,還趁著空氣正好的時候到附近走動了一下,現在正在享用早餐。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

  “沒有但是啦!”唐華琳打斷了龔百英的話,“這几天我仔細想了想,我記得自己從來沒有准過一筆三十萬的死亡賠償。”

  畢竟過了二十三年,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但是關于數字她還是有一定的敏銳度。她是三家的女主人之中,唯一有參與公司行政的一個,而且主掌財務大權,很多金額的出入都要經過她的手。

  “就朗軒所言,那三十萬不是死亡賠償,”龔百英表示,“公司以找不到尸體為由,只給三十萬的撫慰金!”

  “這更說不通,”唐華琳的腦袋迅速的轉動著,“就算是三十萬的撫慰金,我也會問原因,但在印象中,我沒有發過類似的撫慰金!”

  公司成立至今,并沒有出過太重大的傷亡事件,所以她相信這很容易查,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當時處理這些事情的是誰?”她喝著牛奶問。

  龔百英忙著拿吐司給張中瑋,分心的想了一下。“新臣吧!楊新臣,可是他早就已經退休了。”

  楊新臣可以說是他得意的左右手,不過在第二代的年輕人接手公司后,楊新臣也在不久之后以年事已高為由申請退休。

  “去問他,不一定他記得什么。”

  “就算記得,他也未必會說。”龔朗軒踏著自信的步伐走了進來。

  “爸爸!”張中瑋抬頭對他一笑。

  “早安!”龔朗軒彎腰在他的頰上印上一吻,“要吃多一點!才會長高高喔!”

  張中瑋用力的點頭,聽話的咬著吐司。

  龔朗軒摸了摸他的頭。

  “你去找過他?”龔百英不解的問。

  龔朗軒點頭。“他說他早就忘了,但我可不認為!”他側過身看著身后,“韶君,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進來啊!”

  張韶君穿著一身淡粉藍色的背心洋裝,一臉不自在的走了進來。

  “很漂亮!”看到她清新脫俗的樣子,唐華琳難掩得意,“我前几天逛街一眼看到這件洋裝,直覺就是天生為你設計的。兒子,你媽的眼光不錯吧!”

  “再怎么不錯也是因為我!”龔朗軒的手占有的摟著她的腰,“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帶回來的!”

  “瞧你那副得意的樣子!”唐華琳失笑的搖頭。“你要感謝我。”

  “媽咪!”張中瑋興匆匆的看著張韶君,“吃熱狗!”他指著自己的盤子,大方的邀請母親一起享用。

  “乖!”她對寶貝兒子一笑,“你自己吃!”

  張韶君被安排坐在龔朗軒的身旁。

  “几點要上班?”唐華琳親切的問她。

  “十點!”她有些緊張的回答。

  “那干么這么早起來!”唐華琳熱心的說道,“吃完飯之后,再去睡一會兒,中瑋有我和他阿公顧著。”

  “不了!”張韶君深吸了口氣,才開口,“我還是要回去,昨天是因為我以為——”她不會指責長輩的不是,但事實上她真的是被騙來的,“總之,我跟中瑋不好一直麻煩你們。”

  “我們不覺得麻煩。”唐華琳拍了拍她的手,“我們是真心想要你和中瑋一起加入我們的家庭。過去如果我們真的對不起你,我們很抱歉!就請你給我們一個機會彌補,好嗎?”

  她祈求的眼神使她几乎無法招架,她求救似的看向龔朗軒,就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幫忙的打算。

  她挫敗的嘆了口氣。“對不起,我——”

  “別這么快跟我說答案!”唐華琳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并不會逼著你在最快的時間內跟朗軒結婚,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但在這段時間里,我希望你能帶著中瑋住在這里,若你最后還是決定要走,我們不會有第二句話!”

  這似乎代表著她別無選擇。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

  看她點頭,龔朗軒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感激的看向母親。

  唐華琳一臉的得意,以她一個女流之輩,從德木運輸創立之初便跟著一起打拚,可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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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你媽媽令我難以拒絕!”在龔朗軒眼神示意下,她不太情愿的伸出手替他整理領帶。

  他微笑的低頭看著她。“看來,以后有事我都找我媽出馬就好了!”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故意似的用力勒緊他的領帶。

  他痛呼了一聲,一把抓過她,熱切的吻著她的紅唇。

  “你已經遲到了!”她捶著他的肩膀提醒。

  “放心,我已經請了三小時的假。”他不以為意的說,“等我送你去上班之后再進公司。”

  “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實在不認為有必要讓他接送。

  “我說我送你上班!”他重復了一次,強硬語氣背后是警告她不要跟他強辯。

  她嘆了口氣,實在不認為這樣可以改變些什么,她的心中依然有疙瘩,但又眷戀留在他身邊的時光。

  “走吧!”他牽著她的手,“不然到最后遲到的會是你。”

  她垂下目光,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跟他的父母打了聲招呼之后,坐上他的黑色跑車離開。

  “今天我要去台中談業務,”龔朗軒思索著,“不過你下班的時候,我應該就回來了,我會來接你。”

  “不用麻煩了。”張韶君的口氣顯得有些悶悶不樂,“何必趕來趕去,我今天想回我租的地方。”

  “收拾東西嗎?”龔朗軒好奇的問,“如果是不需要的東西就不要了,我會叫人過去搬。”

  “不是!”她沒好氣的說,“我想讓中瑋住在你們家一陣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瞄了她一眼。“你最好解釋一下你是什么意思?中瑋住我家,那你呢?”

  “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住在你家好像不太好。”

  她的話才說完,龔朗軒的腳用力的踩向煞車,尖銳的煞車聲音在她工作的百貨公司前響起。

  她驚呼了一聲,手撐著前方置物柜,錯愕的看著龔朗軒。

  “我現在發現我應該把你綁在床上,”他有些不悅的看著張韶君,“你在床上聽話多了!”

  他的話使她臉紅。“不要胡說八道!”

  “最好我是胡說八道!”他的手捏住她的后頸項,“下班的時候,我會來載你!聽清楚了嗎?”

  她若在這個時刻搖頭,他是否會扭斷她的脖子?

  “知道了!”她有些不情愿的說,在上班的地點前,她不想太引人注目。

  “很好!”他滿意的伸回自己的手,吻了吻她的唇,“別說我霸道,我只是不想要讓過去影響我們的未來。”

  她明白,但是她不能釋懷的是,為什么她的心中充滿對他的愛,卻又矛盾的令她感到痛苦。

  龔朗軒的手伸進口袋,拿出發亮的白金項煉。

  “這——”她驚訝的看著熟悉的船舷標志。

  “這是我爸爸特地再重新訂做的,”他對她微笑,“中瑋也會有一條,刻著他自己的英文縮寫,但這個——是屬于你的!”

  看著發亮的項煉,她的心臟狂跳。

  “不過我還是會盡力去找被搶的那一條。”他牽起她的手,靠近唇邊,親吻她的手背,“畢竟它才真正見証了我們的愛。”

  她握著項煉,感到船舷的頂端刺痛著手心,這條項煉是他的最愛,若是她收下了,是否也代表著對他有所承諾?!

  “對不起!”張韶君將項煉還給他。

  “這是什么意思?”

  “對不起!”她逃避似的下了車,同時也感受到他的憤怒,“你答應給我時間,不是嗎?”

  看著她如同后頭有毒蛇猛獸追趕似的跑進百貨公司里,他挫敗的用力一擊大腿,轉動鑰匙,踩下油門踏板。

  若她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想,他也跟她耗定了。

  看著手上的項煉,他所愛的女人不接受,這條項煉也不能代表什么,他憤憤的將它甩在一旁……

show 於 2008-03-15 18:2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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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5 18:26:0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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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回神!”魏碧慧沖到了張韶君的專柜前。

  她有些失神的與魏碧慧焦急的眼神對上,“碧慧……”她一臉的不解,“你怎么穿這樣?”

  一向注重打扮的魏碧慧,此刻竟然隨意套了件運動服,踩著涼鞋就跑進百貨公司。“你不是下午的班嗎?”

  “是!”魏碧慧這刻才沒空理會自己的穿著,“你老實說,那個德木運輸的少東跟你有沒有關系?”

  張韶君逃避好友的目光,現在她最不想的就是提及有關龔朗軒的問題。

  “你發什么呆,快點回答我的問題!”魏碧慧伸手不客氣的推了她一把。

  她的舉動令張韶君訝異。“碧慧,你怎么了?”

  “他是中瑋的爸爸對吧?”

  咬著下唇,張韶君點頭。

  “這就夠了,剛才我在家里看電視,”深吸了一口氣,魏碧慧連珠炮的說道,“午后一場大雷雨,造成駕駛者視線不良,所以在國道南下的地方發生連環車禍,記者報導其中一輛車是德木運輸的少東!我是不知道德木運輸有几個少東,但你最好打電話去問一下!”

  她的手搗著嘴,想起了今天龔朗軒提到要下台中談生意——

  “不!”令她難以接受的恐怖畫面浮現在她的眼前,“不可能……”

  她拿起電話,摸索按鈕,發抖的手指几乎無法撥出正確的號碼。

  電話響了,但是沒有人接,最后轉進語音信箱。

  這個結果使她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她推開了魏碧慧,顧不得其他,沖出了百貨公司的大門。她要到德木運輸去,她相信那里有人會告訴她現在是怎么回事。

  在經過大廣場時,上方巨大的電視牆正播放著整點新聞,她不由緩慢的停下了腳步,在一片扭曲的車體之中,她一眼認出了龔朗軒的黑色跑車!

  這一幕使她几乎站不住腳,但她強迫自己不能倒。

  一定不會的!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上天不會這么對待龔朗軒,他是那么年輕、優秀,他還有很長的燦爛歲月在等著他!

  急忙攔了計程車,車子開往德木運輸的途中,她哭得歇斯底里。

  在德木運輸的辦公大樓前早就有媒體守著,想要查出到底是哪一位少東出了車禍,張韶君極力想要進入大廳,但當她一向服務台小姐表達自己的來意之后,立刻就被請了出去,因為她被當成想要探八卦的一個記者而已。

  被無力感所籠罩,她無法思考,只能像個游魂似的離開吵鬧的大門,然后像個孩子般縮在一棵路樹旁哭泣。

  “若有空哭,不如跟我去醫院吧!”一輛凌志休旅車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了下來,莫群的頭探出來,“快點,現在我可沒心情跟媒體打交道!”

  看到莫群,她仿佛看到救星,紅著眼.一個箭步上了車。

  “是朗軒嗎?”她的聲音在發抖。

  “很遺憾!”開車的溫維杰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是。”

  雖然她早有預期,但得到真實的答案還是令她無法招架。

  “放心吧!”莫群堅定的看著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張韶君,“不會有事的。”

  她的雙手緊握,心里不停的祈禱,在這個時候,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上天能給她一個機會。

  此刻她終于深刻的明白“過去已經無法改變,但是未來還有無限可能”的意義,她可以放下過去,跟他一起放眼未來,但她是否還有機會——這個未知的答案重重的敲擊著她的內心。

  他們是否還有未來?寒栗自她的心底不停往上升,她咬著下唇,窗外的景物飛逝,但她視而不見,只能默默的流淚。

  “我們是世上最優秀的一群,”莫群樂觀的話語響起,他看向溫維杰,“我們不會這么簡單就被打散,對吧?反正,不過就是車禍嘛!朗軒受點傷,住几天醫院就好了,不是嗎?”

  “是啊!”溫維杰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給彼此打氣,“他會好的!韶君,你也這么想吧?”

  張韶君無法回答,只能點頭。

  “待會兒看到他,記得告訴他,你愛他!”溫維杰帶著深意的眼神望著她,“我想,這一輩子,他最在乎的人是你。”

  聽到他的話,張韶君忍不住啜泣出聲。

  請上天原諒她的愚昧,只要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會離開他,一輩子——她會承諾與他相守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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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你現在還在放假!”張韶君彎腰將龔朗軒手中的文件收走。

  龔朗軒抬頭對她一笑。“我以為你回去會睡一下。”

  “我只是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從他出車禍那天起,她根本就不想要離開他,只有看著他,她才會相信他沒事,還活生生的待在自己的身邊。

  “你太累了!”他的手愛憐的撫過她的臉。

  “不會有你累,你還沒出院就趁機會工作了,”她不認同的看著他,“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龔朗軒因為車禍受到嚴重的撞擊,曾經與死神錯身而過,但最后憑著堅強的求生意志戰勝死神,雖然身上有著許多大小傷口,但是至少他還好好的活著。

  “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張韶君走向他,低頭吻了吻他,還刻意避開他臉上的傷口。

  她小心翼翼的碰觸一點都不能滿足他的渴望,他握住她的后頸項,將她拉過來,雙唇熱切的覆在她的嘴上。

  她接受了他的吻,他的溫熱几乎使她流淚,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失去他,就令她感到痛苦。

  “中瑋好嗎?”因為是醫院,所以他們都有共識,不讓孩子來得太頻繁,但他還是挺想兒子的。

  “皮得快要上天了!”現在有祖父母當靠山,真的皮死了。她仔細的看著他的臉,“醫生來看過了嗎?”

  龔朗軒點頭。“怎么樣?我的英俊臉龐毀了吧?”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的臉上是有一些傷口,但都不大,所以應該不會留下傷痕,只不過撞擊所留下來的淤血需要時間消退,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回復原本的俊美模樣。

  “還是很帥!”她輕拍了下他的臉。

  “你滿足了我的虛榮!”他露出微笑。

  她彎腰整理被子的時候,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項煉,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清楚的讓他明白,她已經愿意與他攜手未來。

  雖然出車禍挺倒楣的,不過因此而抱得美人歸也算是因禍得福,龔朗軒覺得這個皮肉之傷還算值得。

  “剛才我在樓下遇到品熏。”她靠坐在病床邊,與他緊緊的相偎在一起。

  “她來干么?”他的頭窩在她胸前,找了一個最舒適的位置。

  “產檢。”她回答,“她說她的預產期在下個月。”

  “是嗎?”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所愛的女人身上,他更靠近她的懷里,吸取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別這樣!”感到他的手不安份的覆在她胸前,她不由拍打了一下。

  “干么這么小氣?”龔朗軒不平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我現在什么都不能做,難道摸一下給我點福利會怎么樣嗎?”

  聽到他的話,她實在覺得哭笑不得。

  “聽說,她還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張韶君松開自己握住他的手,隨便他想如何,繼續說道。

  “為什么會不知道?”他的手指解開她襯衫第一顆扣子,不是很專心的問,“不是早該知道了嗎?”

  “她要求醫生不要告訴他們。”想起溫品熏講話時那種眉飛色舞的樣子,張韶君不由失笑,“她說這樣才有驚喜可待。”

  “無聊!”啐了一聲,龔朗軒的手探進了她的衣服里。

  “喂!你太過份了——”她連忙壓住他的手。

  “這里只有我們,有什么關系?”他堅持的表示。

  “有人進來怎么辦?”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不會有人這么白目!”

  她對天一翻白眼。他還以為醫院是他們家開的嗎?

  “品熏等一下會過來。”她皺了皺眉,“若讓她撞見多不好意思!”

  “她都懷孕了,你還當她有多清純!”他的唇落在她的鎖骨上。“她很清楚欲望是怎么一回事。”

  “話不是這么說,她可是我們未來的親家!”

  未來的親家——他著實一楞,從她的胸前抬起頭。“什么意思?”

  “她很喜歡我們家中瑋,”她沒什么心機的說道,“她說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的話,就嫁給中瑋。”

  龔朗軒皺起眉頭。他對跟溫品熏做親家一點興趣都沒有,照遺傳來看,這個母老虎生出來的肯定是只小母老虎,他怎么會推自己的寶貝兒子進火坑?

  “你不會答應了吧?”

  她聳了聳肩。“只要他們喜歡的話,我沒有道理反對!不過講這個還太早,畢竟他們還小。”

  聽她這么一說,龔朗軒松了口氣,繼續吻著她的頸項,手伸出她的衣服里,托住她誘人的渾圓。

  他的動作使她發出微微的驚呼,但也沒有阻止他,因為她很清楚他是個不容許拒絕的男人。

  “我要晚點再來嗎?”正當他撥開她的胸罩,吻著她胸前甜美的肌膚時,門被用力的推了開來。

  張韶君意外的驚叫了一聲,連忙推開他,將衣服拉起來。

  她的動作拉扯到龔朗軒的傷口,使他痛得齜牙咧嘴。

  “對不起!”張韶君緊張的扶住他,“哪里痛?”

  他一點都不怪她,火冒三丈的瞪向門口。

  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溫品熏一臉的無辜。

  “你沒有手嗎?”龔朗軒的口氣有著不悅,“進來不會敲門嗎?”

  “拜托!干么惱羞成怒啊!”溫品熏很理直氣壯,“上次你抱著女祕書把辦公室當汽車旅館就已經很夸張,可是這里是醫院,你還是照樣做下去,你會不會太好色了一點?”

  “你給我閉嘴,溫品熏!”龔朗軒火大的瞪著她,他就知道遇上她不會有好事!

  “你跟女祕書……”張韶君懷疑的看著他。

  他在心中詛咒著溫品熏的大嘴巴,“那是過去的事!”他要自己盡量說得輕描淡寫。

  “拜托,哪有過去!有這種前例的男人,你最好注意點,他一定會找機會再出軌!”溫品熏故意加油添醋。

  “溫品熏!”要不是因為骨折腳不方便,他會很樂意把她丟出去,管她現在懷孕几個月!

  張韶君陰沉的看著他。

  溫品熏毫不在意的坐到沙發上,呼了口氣。到了后期挺了個大肚子,真的挺辛苦的。

  “你這種表現我實在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把我女兒嫁給你兒子!”溫品熏涼涼的說。“若是你兒子跟你一樣是個色胚,我女兒就太可憐了!”

  “我都不擔心你女兒會是個母老虎,你還擔心我兒子是色胚!”

  “喂!我女兒怎么可能會是母老虎,”她火大的站起身,“我那么溫柔可人,我女兒一定也會氣質優雅!”

  “拜托你臉皮再厚也要有個限度!”

  “龔朗軒!”

  張韶君的目光穿梭在兩人之間,她連忙安撫溫品熏。“你別生氣!朗軒這陣子躺在病床上,所以脾氣暴躁了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可是好心來看你!”溫品熏嘟起嘴,不平的說。

  “我知道,”看到張韶君警告的眼神,他無奈的放緩口氣,“謝謝你!可以了吧!”

  “莫云呢?”張韶君問。方才她還看到他陪著品熏等待產檢。

  “他去醫院藥局幫我買維他命,”溫品熏的手隨意一揮,又呼了口氣,“等一會兒就會上來。”

  “我要睡了,”他翻過身背對她,“不能招呼你們。”

  “龔朗軒,你真沒禮貌!”溫品熏雙手抆腰,看著他。

  “最沒禮貌的是你,不敲門就沖進來!”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壞了你的好事!看你一副急色鬼受了傷也要拖著韶君上床的樣子,也知道你復元得很好,你不必趕我,我走就是了!你們繼續!”

  她昂首轉身走了出去。

  張韶君瞪了龔朗軒一眼,連忙要送溫品熏出去。

  龔朗軒伸出手拉住她。“她有腳,自己會出去!”

  聽到他的話,溫品熏真是難以置信。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有異性沒人性吧!

  她悻幸然的說:“真不知道你這小子走什么狗運,竟然可以娶到一個大美女,而且身材還不錯,韶君應該比上次那個祕書還丰滿吧?”

  她的話使張韶君驚得嘴巴張開。

  “溫品熏,你在說什么?”龔朗軒陰沉的開口。

  “說事實啊!”溫品熏得意的說道,“我還看到韶君這里有顆痣!”她指了下胸罩上方一點的地方。

  張韶君下意識的遮住自己的胸,臉不能自己的燒紅。

  看到她的不自在,他惱火的瞪視著溫品熏。這個女人永遠不會知道什么話可以講,什么話不可以講!

  “不用送,”溫品熏揮了揮手,“我自己會走。”

  要不是因為他現在受傷,她真的很想打他。張韶君嘟起嘴。“看來你的生活真的很精采!”

  “別聽她胡說八道!”他拉過她,陪著笑臉,“我現在可是個傷患。”

  “我知道,不然我早就掉頭走人了。”

  “過去的事都別計較了,”他抬起頭,吻了吻她的鼻尖,“不是都說好了嗎?未來——重要的是未來!”

  她看著他的眼,看見他眼底深處的承諾,雖然還是有點介意他過去的情史,但是去吃過去的醋確實太愚蠢了一點。

  她伸出手擁住了他,聽著他的心跳,感覺心安定了下來。走過風風雨雨,生命與愛情因為彼此而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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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該下去了。”龔朗軒的手從身后環住了張韶君。

  她的背輕靠著他,但目光依然看著樓下窗外熱鬧的人群,大家都是前來祝福他們的。

  今天是她與龔朗軒的大喜之日。

  原本下了几天的雨,她還擔心原訂在室外舉行的婚禮無法順利進行,但是老天卻在昨天下午停了雨,給了她一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

  牽著他的手,她緩緩的與他走出房間。

  “你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新娘——”龔百英微笑的說道,但目光一瞄到一旁的太座,連忙又道:“除了我的太太以外!”

  張韶君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唐華琳對自己的准媳婦微笑。“雖然遲了,但我依然想把這個交給你。”

  是本存款簿?!她不解的接過,打開來,戶頭有三百萬!

  “這……”她有些錯愕。

  “當年是我們不察,所信非人,”唐華琳有些內疚的說,“我們把這筆錢請公司主管親自送去你們家,卻沒想到他竟然獨吞了兩百七十萬,只給你們母女三十萬,讓你和你媽媽這么辛苦的過日子,我們真的難辭其咎!”

  關于二十三年前的賠償問題,龔朗軒已經跟她解釋過,而當年侵占這筆錢的人也認罪了,只不過她最后卻選擇原諒,這個人或許是貪,但畢竟是個六十几歲的老人了,看到他真心懺悔,很多事就該放下了!

  “媽,”在唐華琳的堅持下,她早就已經改口,“其實你們已經沒有必要給我這筆錢了。”

  “當然有必要!雖然只有三百萬,但是你收下的話,會讓我和你爸心里頭好過一點。”唐華琳緊緊握著她的手。

  “你就收下吧!”捏了捏她的腰,龔朗軒輕聲的說。

  看著唐華琳的美目,她微微一笑,不再推托的收下來。

  “我們快下去吧!”唐華琳拍了拍手說道,“大家都在等著你們。”

  龔朗軒吻了下她的臉頰,牽著她下樓。

  “在醫院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下樓時,他低聲在她的耳際說道。

  “什么?”她好奇的問。

  “其實你媽媽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錯愕的停下腳步。

  龔朗軒吻著她微開的紅唇,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在她去世那天,我陪了她一個上午,跟她聊了很多。我是德木運輸的第二代,我也告訴她了,可是最后她只交代我好好照顧你,這是不是代表著她早已同意我與你在一起呢?”

  她眼中閃著淚光。“這是真的嗎?”

  “我有騙過你嗎?”他柔情的反問,“我們真是笨蛋,平白浪費了這么多的時間,”他的手撫著她的臉頰,“以后,我們一定要更加幸福快樂的活著!不然,就太對不起你媽媽。”

  他的眼中反映出對她熱切的愛和無限的奉獻,顧不得婚禮還沒有開始,一堆人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她伸出手擁抱住他,纏綿的擁吻著,這一刻,她只知道手掌心下跳動的是他的真心,她愛他,沒有他,她的生命就不再完整。

  從此他們之間不會再有遺憾。

  久久,他放開她,與她相視一笑。

  但他們之間永遠會有一個祕密——其實她的母親至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會這么說,只是希望消除她心中的芥蒂……

  昨天,他親自到了她母親的墳前講明了一切,希望她能同意自己的作法,而原本下個不停的雨,卻在他要離開時停了,太陽露出了臉。

  他相信,這個慈祥的長者挂意的只會是韶君的幸福,而非無謂的仇恨。

  不遠處,兩人的心肝寶貝兒子跑了過來,他微笑的一手抱起差點跌倒的張中瑋。他們是一家人,會一輩子幸福的在一起!這是他對自己,也是對所愛的妻與子的承諾……


  【全書完】

show 於 2008-03-15 18:2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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