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梟雄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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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黑氏家族——是一個情婦世家,同時也是一個備受「詛咒」的家族。
  傳說中,在不知多少年以前,曾有一個女人,她身著索袍,一臉哀戚地面對著屋簷下已纏捆好的繩索,她默默流著淚,心中累積翻騰的仇恨像燒不盡的大火。
  「可惡的黑家女人,竟然搶走我的丈夫……哼!在我上吊自縊之前,我——詛咒姓黑的全家族,世世代代絕子絕孫。我死後更要變成厲鬼,讓你們黑家子孫不得安寧,不得好死……」
  她的「詛咒」,居然從她斷氣的那一剎那,開始緊緊尾隨著黑家的子孫。
  在那之後的許多年,「詛咒」竟然成真。中國人一向講究「多子多孫多福氣」,可是,時至今日,對於曾遭受詛咒的黑家而言,全世界綿延的子孫人口數,竟只剩下寥寥十人而已。
  這個「情婦世家」每一代子孫都深受詛咒——只要成為男人的情婦,搶了別人的丈夫,必慘遭橫禍,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目前碩果僅存的黑家十位女孩兒,木管她們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她們都面臨著這駭人的「詛咒」。
  如果,這真是她們注定的命運呢?
  她們能躲得過嗎?

溦淇 於 2015-05-25 08:31:34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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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國五角大夏
  葛登坐在辦公室內,他的頭枕在黑色牛皮椅上,他已是個中年人了,那張被歲月摧殘的臉上皺紋纍纍,右眼戴著眼罩,他是個「獨眼龍」,只剩左眼還完好,現在正目光陰森地盯著紐約時報上的頭版新聞——
  「富比士公開一九九九年世界級富翁名單,首富為—一飛鷹財閥負責人陸飛鷹,他今年只有三十三歲,創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世界級首富紀錄,其父親為美國人,母親為印地安人及中國人的混血,他生於貧民窟,從一無所有攀升到今日金融界的頂端,他的崛起及發跡不僅是傳奇,更是神跡……」
  讀完整篇報導,紐約時報頭版上除了刊登半頁關於陸飛鷹的文章,另外半頁則是陸飛鷹的巨照;葛登憤怒地將報紙揉成一團。
  哼!陸飛鷹分明是雜種!
  他只有一點白種人的血統,身上多半流著落後的印地安民族及中國民族的血液,他母親更是人盡可夫的妓女,像他這種擁有低下基因的私生子,憑什麼備受社會大眾的推崇?世間的人都瞎了眼嗎?
  葛登握緊雙拳,露出前所未有的撒旦表情,他下定決心要將陸飛鷹置於死地!
  她隸屬聯邦政府下的反暴雷霆小組。
  她擁有純正的中國血統,來自台灣,但從她有記憶以來,她便已生活在美國。
  她一直為美國政府工作,獻身於雷霆小組,是所謂見不著陽光的邊緣人,她相當神秘,從來不曾暴露臉孔,就算現身於雷霆小組中,她也是用頭罩遮住整張臉龐。
  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或她到底是誰,但是,FBI情報組都叫她「殺人機器」。
  葛登坐在電腦前,搜尋出「殺人機器」的檔案:
  殺人機器——
  綽號:黑蠍子
  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
  體重:四十八公斤
  國籍:台灣
  年齡:不詳
  職業:美國聯邦政府殺手,號稱「殺人機器」,殺人不眨眼,下手必定命中目標者心臟,絕不留活口,亦不曾失手。
  以下空白——
  電腦檔案中再無「殺人機器」的更多資料了,但葛登心想這些就夠了。
  FBI秘密安全研討會。
  FBI的各級長官,坐在這間巨大的會議廳中,個人臉色沉重,室內氣息凝重得令人幾乎窒息。
  葛登率先叫囂。「賓恩上將.難道你看不清事實嗎?陸飛鷹憑什麼成為世界首富?他是怎麼成功的?短短幾十年間,他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他是個十惡不赦、大理難容的大惡人,美國政府不應該再縱容他了
  隨著葛登的怒斥,幻燈片放映著陸飛鷹「光榮」的歷史。
  「走私軍火、販賣武器,從南美洲走私毒品進國內、外銷鴉片。海洛因。占柯鹵……他根本是全世界最大的毒梟,更遑論還常常在加物比海域掠奪觀光遊艇……」葛登咬牙切齒繼續道:「這才是陸飛鷹的真面目啊!他危害美國人民的健康。各位長官,在南美洲,毒品非常便宜,毒家只能將之運往美國賣到高價錢,所以陸飛鷹才會想盡辦法走私進口,不用我多說,封他為最年輕的世界首富還有天理可言嗎?你們曾經看過九歲的癮君子嗎?你們想要讓全美國的青少年被鴉片毒害嗎?」語畢.室內一片沉默。
  許久之後,賓恩上將說話了。「葛登中將,稍安匆躁。其實,陸飛鷹的犯罪事實罪證確鑿,聯邦政府盯他很久了,一切也都在掌握中,只是,陸飛鷹他是個厲害角色,他就像只老鷹,總是飛得又高又遠、來去自如,他那雙鷹眼能洞悉我們的任何動作,他真實的身份雖是毒梟,但他善於利用人民的心理,讓全世界部以為他是十方人善人呢!你看——」
  幻燈片仍繼續播放,只是這次顯示的是陸飛鷹的善行。
  「陸飛鷹總是樂善佈施、見義勇為,他常常捐款至世界各地,尤其是非洲那些戰火綿綿。民不聊生的國家,或是鬧饑荒的亞洲,在美國本土,他也常常慷慨捐款,發展各地鄉鎮建設,過之美國政府礙於經費有限,面對各地的天災人禍始終無能為力,現在陸飛鷹不斷慷慨解囊……所以也才會成為美國人心目中的英雄。這年頭,錢絕對能使鬼推磨,他是個廣受千萬美國人支持的企業鉅子,你能奈他如何?」賓恩上將將繼續冷眼旁觀道:「我們又有誰敢得罪陸飛鷹?在他頭上動刀,就好像觸犯千萬美國人的民意,我們是人民的公僕,豈敢與自己的主人作對?這根本是拿我們的『軍餉』開玩笑!」
  葛登嗤之以鼻道:「賓恩上將,你真是縮頭烏龜呢!我們的『軍餉』來自美國人民的納稅,『公僕』們不能幫美國人民替天行道,敢問你拿『軍餉』可拿得心安理得?」葛登特地強調「公僕」二字。
  「往口!」賓恩上將面露青光。「不准你以下犯上!你只能算是我的屬下,區區一名中將——」
  「好了!」有人以手掌用力拍擊桌面,隨後室內一片安靜無息,所有人敬畏地盯著那位白髮蒼蒼、神態威嚴,制服胸前有五顆星的FBI局長雷克。
  他的聲音相當沉深低調,讓人感覺他既憤怒又憎恨。「關於陸飛鷹——」他慢條斯理地點了根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後才咬牙道:「我討厭他的狂妄,他太無法無天了,傲氣騰騰得令我想毀了他。」
  乍聞此言,所有人員一片肅靜。
  雷克又不疾不徐地道:「大家應該都看過今天的頭版新聞吧!連續一個星期,各大媒體對這位炙手可熱的大人物的寵愛不曾中斷過,我尚可容忍,但我實在無法忍受今早報導上有關陸飛鷹的說詞,根本讓美國政府顏面盡失!
  「陸飛鷹嘲笑美國政府雖是統治國家人民的機關,但國庫與日俱增的赤字足可見政府的無能,他竟還說美國政府是個貧窮的政府,念在他有一半的美國血統,他以博愛的慈悲心腸,願意將名下財閥盈餘的百分之——預估上兆億美金,捐獻給聯邦政府,造福所有美國人民。」
  雷克吐個煙圈,又滔滔不絕道:「他在歧視、鄙視我們,他在暗示聯邦政府也不過爾爾,他可以輕易地拿錢整垮FBI,我們絕對拿他沒轍,他也在暗喻他這雜種,可以易如反掌地粉碎我們白種人的優越感,他是徹底地瞧不起我們。」
  雷克說著瞇起眼,狠狠地瞪視著在場每一位部屬,他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殺戮氣息。
  「格殺勿論。」他陰沉地下令。
  葛登得意洋洋地笑了,畢竟這是他所企盼的局面啊!但他嘴角抿起,佯裝憂心忡忡道:「問題是如何下手?如何做得不露痕跡?畢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陸飛鷹是人中之人、魔中之王啊!」
  「哈!哈!」賓恩上將不以為然地大笑道;「葛登,難道你沒聽說『邪不勝正』?」
  「沒錯,」雷克若有所思道。「邪不勝正。我們有能力做到讓陸飛鷹死得很安詳,是不是呢?各位!」
  「當然。」賓恩上將附和道。「別忘了,找們聯邦政府所訓練出的『殺人機器』。」
  所有與會長官心照不宣地竊笑,而賓恩及葛登互相凝視,方纔的對峙消失.兩人眸中皆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密西西比河卜停泊著一艘二十一世紀以來最豪華的巨輪——飛鷹號,它的耀眼、華麗、壯觀,令這條壯闊的大河相形失色。
  整艘船只能以富麗堂皇四個字來形容。
  陸飛鷹——一這位天底下最唯我獨尊的企業人亨,此時正破大荒地招待美國國內上千位記者在這艘巨輪上度假,他揚言整整七大七夜內,要所有人盡情享樂、遊戲入間。
  所以,這艘豪華巨輪恍似天堂,狂歡的酒宴已持續四天四夜了,葛登選在今日登船造訪。
  葛登自認為他代表美國聯邦政府,以他起碼是三顆星的中將身份自軍中退役,陸飛鷹理應以「大禮」迎接他,
  可是陸飛鷹根本不當他一回事,他被拒在巨輪之外,一位有著紅火輪廓的大個兒正對地盤問個不停。
  葛登一瞧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個印地安人,長長的髮辮。五彩繽粉的衣裳、半裸的胸膛,以及五顏六色的羽毛頭飾,令葛登嫌惡不已,如果不是為了「計劃」,他絕對不會纖等降責地與他「抬槓」,
  「你找飛鷹?」印地安人防衛地問道。
  「是的。」葛登趾高氣昂道。「我找你們陸總裁。我很驚訝,你只是個警衛吧?竟敢直呼你們總裁的名字,這似乎——」他不屑地瞧著這位印地安人。「不像樣吧!」
  「是嗎?」印地安人不以為意地嘻笑。「我跟飛鷹向來互稱名字,他叫我『奔狼』,我叫他『飛鷹』,在印地安人的世界中,這代表著親密的朋友關係,沒有尊貴與卑下之份,或許只有你們白人才懂得所謂的『狗眼看人低』吧!」奔狼說得相當婉轉,但口氣卻是明顯地冷嘲熱諷。
  葛登被譏笑得臉紅脖子粗,奔狼則不屑一顧地笑笑。
  「我用無線電聯絡了飛鷹,他願意見你,他就在沙龍旁的第一問船房,請吧!葛登中將。」奔狼伸長手臂,比了個「請」的動作。
  葛登拉拉衣領,意氣風發地登上船。
  「飛鷹號」可謂「船中之王」,葛登上船後,立即被它的豪華奢靡震撼了。
  近三百尺的大廳、鮮紅色的地毯。栩栩如生的維納斯雕像、天花板上鮮明的中世紀男人畫作……他看得眼花緣亂,直到隨著奔狼來到了船底下的第一間艙房外,他隨即戰戰兢兢地收斂起仇視的容顏,準備以最和藹可親的笑容,面對他這輩子最憎恨的人——叱吒風雲的一代梟雄。
  無論曾設想過任何情況,葛登也絕對料想不到,他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陸飛鷹——
  陸飛鷹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身上只覆看一條薄薄的白被單,更要命的是他身邊還躺著一位金髮美人!他們正嘻嘻哈哈地親暱相擁。
  葛登倏地面紅耳赤,他可不是因為看到這個鏡頭而臉紅,他是因為陸飛鷹毫無顧忌地羞辱他,陸飛鷹竟以「床禮」迎接他,令他惱羞成怒。
  這時陸飛鷹對身上的美人道:「『好了!甜心,你先離開吧!有貴客來訪了呢!我可不希望讓他覺得我怠慢了他。
  金髮美人這才訕訕地下床,不顧赤裸,在三個男人面前穿上晨縷,臨別前還依依不捨地親吻陸飛鷹的臉頰,接著還相當不客氣地斥責葛登。「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對她而言,她才不管葛登是美國總統還是教宗哩!
  待金髮美人關上門離去,艙房內只剩下奔狼及鼎鼎大名的一代果雄陸飛鷹,還有一心想消滅陸飛鷹的葛登。
  陸飛鷹在床上坐起身,拉好身卜的被單.凌亂不堪的稍長黑髮遮住戶他半邊臉傷痕,這刀疤只差零點五公分就會劃過眼睛,倘若他運氣再差一點,他可能會落得與葛登同樣的下場,戴上眼罩,變成「獨眼龍」。
  儘管葛登早已預料到當他見到陸飛鷹時,心中會升起的鄙視及不屑,因為他最瞧不起身世不明的孩子,而已陸飛鷹沙是道地的雜種。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就算已在報紙上見過他的半面巨照,也不會比眼前的真人更令他震懾三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陸飛鷹育起來狂亂。暴力、剛硬。冰冷,甚至血性。
  他的五官完全是東方人的輪廓,只除了一雙懾人靈魂的藍眸,充滿神秘及力量的深邃眸子,就算那條刀疤造成了缺陷,但陸飛鷹依然擁有墮落天使股的完美臉孔。
  兩位不凡男子正彼此對峙著,象徵著正義與邪惡勢不兩立的矛盾,但他們或許都是邪惡的使者,因彼此,心中殺氣騰騰。
  陸飛鷹突然露出一抹譏誚的笑。
  「想不到,美國政府竟派『獨眼龍』來!這分明是瞧不起我嘛!我堂堂世界首富的身份,竟要跟個獨眼龍說話?」陸飛鷹傲世絕倫地笑著。
  「你——」葛登再次感到無地自容,眼見自己情緒險些失控,他火速壓下那股想殺他的衝動,佯裝卑躬屈膝道:「你好!陸大亨,我是美國聯邦政府FBI代表葛登中將。久仰大名,你拯救了美國國庫的危機,所以為感謝你的大恩大德,特別席開放桌,請您賞臉光臨。」葛登背誦著早已準備好的台同
  「喔?」陸飛鷹挑高眉尾。「我捐獻這麼多錢,美國政府才席開『數』桌?這與我的捐款數字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嘛!不過——」陸飛鷹繼續目中無人地說:「念在你肯像小狗一樣對我搖尾乞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哈!
  陸飛鷹得意地大笑,根本是把葛登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就連奔狼也笑彎腰了。在陸飛鷹面前,葛登簡直一文不值。
  後來葛登不曉得他是怎麼離開的,但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句話。「陸飛鷹非死不可!
  「飛鷹,玩笑開夠了吧?」奔狼正色說道。「你別以為美國政府會輕饒你,他們分明知道你是個大毒梟,你要是單獨赴約,只怕會——」奔狼頓了一下又道:「死無全屍,或是被子彈打成蜂窩。你想去送死嗎?」
  「哼!」陸飛鷹不屑地抿起嘴角,他瀟灑地赤裸下床,任奔狼為他披上一件深藍色薄絲睡施,在奔狼面前,飛鷹毫不遮掩,在印地安人觀念中,赤裸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也代表融入大自然的一種方式。「我又沒說我要單獨赴約,奔狼,我要你陪我去。」飛鷹若有所思地盯著他。「還要準備一架直升機,防彈背心,煙霧彈,以及迷藥——」
  「你——」奔狼不解地問。「要做什麼?」
  「美國人是全世界最自以為是的民族,我早就摸透他們了,這種古老的殺人機器我都玩膩了!」飛鷹伸伸懶腰,饒富興致地說。「中國有所謂的『反間計』,想殺我,門兒都沒有!不過,我倒是想抓那位舉命暗殺我的殺手,捉到他後再好好虐待他!哈哈哈哈!」
  「有可能抓到嗎?」奔很不怎麼有自信地說。「美國政府訓練出的殺手會是癟三嗎?」
  「當然是癟三,」飛鷹篤定地說。「再怎麼號稱百發百中的槍手也無法抗拒迷藥的效力吧!否則鴉片怎能荼毒中國,讓中國由強轉弱呢?這就是鴉片可怕之處。」
  飛鷹感歎道,隨後上甲板盯著遠方的落日,而奔狼發現他的眼神競好似在看充滿朝氣的太陽。
  賓恩上將面對著「殺人機器。
  這位號稱「殺人機器」的殺手,綽號「黑蠍子」,此時正坐在賓恩對面,她頭上覆著頭罩,只露出兩顆濕潤。明亮的大眼珠。
  「你——」賓恩上將首先打破沉默。「你是幾歲時,被我帶來美國的?」
  「五歲。」「黑蠍子」記憶猶新地回答。「當時我住在台灣,我母親死了,你看我可憐,將我帶來美國,交給FBI訓練、培養。
  賓恩點點頭。「這十三年,辛苦你了。
  「這是找報恩的方式,沒有你,就不會有我;沒有FBI,就不會有今日的『黑蠍子』。」她淡淡地說。
  賓恩相當滿意「黑蠍子」的忠誠,他接著又說:「FBI照顧你長達十三年,雖然你並未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唸書。喀戲,但是你絕對不輸任何與你年紀相仿的孩子,你依然博學多聞,更甚的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你是最優秀的、獨一無ˍ二的,你一定要記住這點。
  「是的。」她服從地點頭。
  「聯邦政府對你的養育之恩,你現在有機會回報了,這一次的『滅鷹任務』一定要成功,絕對要讓陸飛鷹死無全屍!」賓恩嚴厲地命令。
  「是的。
  「吉他沒死……」賓恩語帶保留。
  「黑蠍子」立刻接話。「我知道任務失敗的下場,若陸飛鷹沒死,就是我死,這是殺手的命運。
  賓恩佯裝痛心道:「對不起,孩子!你要知道,我是很愛你的,只是你的身份實在特殊。
  「我也愛你,不用多說,叔叔,一切我都明白。」「黑蠍子」相當識大體地說。
  「孩子,拆下頭套,讓我再見你一面吧!賓恩又假裝悲傷地要求。
  「黑蠍子」二話不說,順從地拿下頭套,以最真實的面目面對賓恩。
  她美得令賓思倒抽口氣。
  唉!誰會想到,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竟會是美國FBI的「殺人機器」?
  賓恩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如果「黑蠍子」任務失敗,聯邦政府絕對不會承認是他們所為,美國人民也不會懷疑是FBI的傑作,誰會料到美國政府會派一位外國人出此殺戮任務呢?
  這就是聯邦政府狡詐的地方啊!
  三天後,七天七夜的狂歡晚宴終於結束,陸飛鷹送走了所有人,密西西比河上頓時一片沉靜。
  月黑風高,夜像墨那般黑,烏雲佈滿天幕,「飛鷹號」悄無聲息地停駐在原處,但卻令人感到一股陰森及詭譎。
  黑暗中,「飛鷹號」的所有船員卻整裝待發,沒有人知道陸飛鷹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只知他隨時可能有驚人之舉。
  金碧輝煌的大殿堂內,各方美國高級將領及長官正川流不息地來到,將這殿堂襯托得像太陽,更加耀眼發光。
  突然,司儀宣佈:陸飛鷹駕到——
  這消息讓所有美國聯邦政府的高級長官肅然起身,一起迎接這位世界首富、但卻也是令人聞之喪膽的軍火販子及大毒來——陸飛鷹。
  他一身森黑的裝束,外覆一件長外套,黑髮、古銅色肌膚,他從頭到腳全是黑的,只除了那雙迷人的藍眼珠——狂妄的湛藍眸子。
  他被邀上主座,面對著一大片透明落地窗,宴席設在一棟摩天大樓裡,他們身處一百層中的第九十九層樓。
  「這個地點很好。」陸飛鷹又是那副令人想捅他一刀的傲慢表情,他椰榆道。「這麼高的位置,我不相信你們還能派狙擊手從窗外跳進來斃丁我!哈哈哈——」他的話令現場呈現尷尬沉默。
  「來!乾杯!」接著他又不當一回事地舉起高腳杯道。「找要謝謝你們如何阿諛謅媚,讓我覺得我集上天恩寵於一身,我可說是中國占代的皇帝啊!」
  陸飛鷹的笑聲震耳欲襲地傳到每位與會長官耳裡,他們咬牙切齒,按捺著那股想滅他傲氣的慾望,大家皆按兵不動,心想驕者必敗,等會兒陸飛鷹鐵定變成龜孫子,他們會計陸飛鷹被子彈打成蜂窩、化成一攤血水。
  大伙全心懷不軌地盤算著時機。
  陸飛鷹繼續像皇帝般頤指氣使,他發號施令。又叫又笑。「各位!說點好聽的話給我聽聽,我最喜歡巧言令色之人,看你們誰最能討好我/
  「陸總裁對美國政府的幫助,其功勞無遠弗屆——」賓恩上將首先逢迎謅媚道。
  「不好。」陸飛鷹挑釁道。「你不夠巴結,我不喜歡,換另外一個人。」他下令道。
  另一位將軍連忙說:「陸大爺功勞最大,幫助世上不知多少個發生災變的國家,這種善行,全世界有目共睹……」「不好。」陸飛鷹猛搖頭。「不夠甜言蜜語,再換個人。」說道,他舉起酒杯,大口大口地將酒灌入喉嚨。
  奔狼坐在另一側,暗笑陸飛鷹利用借酒裝瘋這招整起聯邦政府的各軍事將領及高階長官。奔狼的穿著與飛鷹大不相同,飛鷹一身黑,奔狼卻是一身暗紅色袍子與大衣;飛鷹嬉皮笑臉、目無法紀,奔狼卻正經八百。不苟言笑,雙眸充滿警戒,而且他的雙手早已在大衣內握住兩顆煙霧彈,以備不時之需。
  奔浪不僅是一位忠僕,更是一位盡忠職守的好保縹。
  一位軍官接下一飛鷹的遊戲。「陸總裁,總而言之,沒有你,就不會有今日的美國,你是所有美國人的救星啊!他極盡謅媚之能事。
  這句話可完全傷辱了美國人,完全強調出美國人的無能,但卻對了陸飛鷹的胃口。
  「說得好!你說的太好了,我喜歡,我愛極了——」他真是一位好大喜功的「皇帝」啊!可是他會料到今天將成為他的忌日嗎?
  突然間,遠方教堂的鐘聲敲了十二聲,表示時間已是凌晨零時,新的一天開始了,對所有飽受屈辱的美國官員來說,這代表陸飛鷹將著不到今日的太陽了。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聯邦政府官員全伏倒在地上,而當鐘聲歇止時,面對陸飛鷹的那面落地窗,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爆裂開了——
  強大的破裂伴隨著槍聲,一名黑衣人凌空而下,他身上綁著鋼索,穿過落地窗衝入,瞄準了目標——陸飛鷹的胸膛,發瘋似地掃射,陸飛鷹躲避不及,胸膛當場開花。
  而奔狼呢?他機靈地閃進桌底下,毫髮未報,全神貫注地聆聽現場的一舉一動。
  衝鋒鎗橫掃陸飛鷹十來秒之後,殿堂內恢復安靜,桌椅及牆壁上皆有數不盡的彈孔,室內一片狼藉,而陸飛鷹呢?他橫躺在地上,胸前彈痕纍纍,死神應該早已帶走他,他看起來似已斷氣許久。
  「他死了!」一名軍官興奮地說。
  「這種情況下,他必死無疑!」一名上將嗤之以鼻道。
  「幹得好!黑蠍子。」有位長官豎起大拇指。
  「黑蠍子,這次任務太成功了!」大家一致喝采。
  「黑蠍子」卻不為所動,她以目光向大伙示意,隨即一陣安靜,「黑蠍子」則解下身上的鋼索,以輕如貓足的步伐緩緩向前,謹慎地靠近陸飛鷹,直到在陸飛鷹身旁站定,她蹲下身,伸出右手探他的鼻息、,以確定自己目標已被殲滅。
  剎那間,陸飛鷹睜開廣湛藍色的雙眸,他怒目瞪著「黑蠍子」,兩人四目相對,他突然感到心臟莫名其妙的加速跳動,畢竟,他可從沒見過這麼一雙清澈無邪的純黑色鳳眼,「他」還是個殺手呢!
  他沉迷其間——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一陣藍色煙霧從某處竄起,並迅速瀰漫四周,造成一陣慌亂……
  蹲在當今叱吒風雲的大梟雄身邊,「黑蠍子」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好好「觀賞」陸飛鷹的模樣,但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左頰上那道醜陋又駭人的疤痕,乍看之下令「黑蠍子」覺得噁心。
  不過當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一切都變了樣,陸飛鷹的藍眸分明是……一雙勾引人心的魔眼,有一瞬間,她竟覺無法呼吸,她莫名地替他抱不平,為什麼他的外表如此突兀、不協調了一雙懾人、能透視靈魂的雙眼,卻伴有一道醜陋、邪惡的疤痕?
  這個念頭只在她腦海中停留了千分之一秒,接著她便以一個殺手訓練有素的專業行動與意識想再次置陸飛鷹於死地,但陸匕鷹卻猛然捉住她的右手,冷不防地,裊裊煙霧圍繞,「黑蠍子」再也看不見任何人事物,她陷落在藍色迷霧中。
  她能感覺陸飛鷹快速起身,用力攬住她的身子,他的右手肘勾住她的脖子,左手摀住她的口鼻,她動彈不得,卻仍直覺地拚死掙扎。
  稍後,她漸漸感覺到四肢無力,空氣無法進入肺部,她似乎就快窒息了,她的頭好重,眼前與腦中的思緒一樣,全是一片煙霧茫茫,四周儘是深藍色的霧氣
  她在不知不覺間昏死過去。
  殿堂內煙霧繞繞,所有人伸手不見五指,不過依然能聽聲辨物,不久後,外頭傳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由大而小、由近而遠。
  當他們終了可以看見殿堂內的一切時,陸飛鷹早已消失無蹤,而「黑蠍於」呢?顯然是陸飛鷹帶走了她,奔狼也不見了,大伙全心知肚明是奔糧施放煙霧彈的。
  現在他們只看見,遠方一架直升機尾翼的燈光漸行漸遠。
  陸飛鷹擺廠FBI的長官們一道。
  陸飛鷹——人如其名,就像是翱翔天際的老鷹,沒有人捉得住他!

溦淇 於 2007-07-23 20:5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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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7-23 20:56:00

第二章

  「哈哈!奔狼,真有你的!你放的煙霧彈又準又快,這會兒那幾個傻瓜蛋肯定笑不出來了。」陸飛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奔狼嗤之以鼻、不予置評,他專心地駕駛直升機,不經意地斜睨昏死在飛鷹身旁的狙擊手一眼,「他」依然頭戴面罩,看不清「他」的容貌。
  「你對『他』太仁慈了吧?既不綁『他』,也不銬住『他』,你不怕『他』忽然醒過來,把你殺了?」奔狼頗擔心地問。
  「不可能,」飛鷹相當有自信地笑。「我放的迷藥是平常的兩倍重,『他』這一睡,足可睡掉三天三夜,如果迷藥下得更重,搞不好『他』就一命嗚呼了。」
  「你不覺得『他』是個累贅嗎?」奔狼皺眉道。「帶著他好像帶個拖油瓶,經過今晚,美國政府不會放過我們的,尤其我們又帶走他們辛苦栽培的殺手——」
  「殺手?」飛鷹哼笑。「我就是要讓他們顏面盡失,我陸飛鷹有能耐活捉他們的頭號殺手,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如何虐待、凌遲這個狙擊手,做為對他們的報復。」
  「你生性殘暴,喜好虐待人的本性還是沒改。」奔狼盯著那殺手嬌小的身子,「『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我不敢相信『他』會禁得住你那殘酷的復仇手段。」奔狼似乎有些不忍。
  「我也覺得『他』輕盈得像個女人,FRI有這麼瘦弱的殺手嗎?」陸飛鷹摸摸『他』的腰及腹部。「『他』好像女人,我剛剛抱起『他』時,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呢!」
  當直升機運到密西西比河的上空,「飛鷹號」已近在眼前,直升機降落在岸邊,一陣陣強烈的風吹得陸飛鷹及奔狼緊瞇雙眼、看看不清前方。
  陸飛鷹輕而易舉地扛起這名殺手,和奔狼相繼跳下直升機,轉而搭上「飛鷹號」。
  上了船,陸飛鷹隨手將這殺手扔在船板上,在朦朧月色下,他威武地下令開船。
  「離開密西西比河,很快就會離分美國海域,加足馬力,最快只要兩個小時,我們就能抵達公海,海岸巡邏隊也拿我們沒轍。」陸飛鷹說道。
  眾船員開始賣命工作,奔狼掌舵,「飛鷹號」迅速浪前進,河面上波濤洶湧。陸飛鷹看著一望無盡的暗黑河水,露出相當野蠻的笑容。
  「飛鷹!」奔狼喚道。「前面就是加勒比海域了,美國人管不動我們了。」奔狼的叫喊聲令全體船員連聲叫好。
  「太棒了!」飛鷹的心情相當愉快,他垂首望著如死人般靜止不動的FBI殺手,雙眸露出冷光——一種想毫不留情的殺戮目光。
  「等到了公海,美國政府就再也保護不了『你』了,哈!哈!『你』得任我宰割,到時『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就完全成為我的階下囚了。」陸飛鷹看著仍昏迷不醒的「黑蠍子」喃喃自語。
  突然間,警笛聲如雷貫耳,隨著距離的拉近顯得更大聲、更刺耳。
  老天!
  是美國海岸巡邏隊追來了。
  強烈的探照燈照亮了密西西比河.「飛鷹號」上的船員開始顯得無助、驚慌,海岸巡邏隊的快艇則直向「飛鷹號」逼近。
  「該死!他們快追上我們了!」飛鷹怒道。
  「沒錯,不過——」奔狼綻開毫無畏懼的笑容。「他們也來不及了,我們就要越過公海了。」不久後,奔狼倏地又變得正經八百。「他們好像要對我們開槍。
  「他們敢?」飛鷹不以為然。「他們若開槍,鐵定引起國際糾紛,他們只會叫我們停下來,乖乖束手就擒罷了。」飛鷹在月光下的面容顯得猙獰而威猛。
  「我不認為。」奔狼神色凝重。「美同政府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嘴裡雖這麼說,但他卻綻開了爽朗的笑容。;「但一切都太遲了」,我們贏了。」語畢,奔狼發出一聲歡呼,其他船員也立即回應、附和.在眾人的呼聲中,他們越過美國海域了,美國人再也拿他們無可奈何,他們可以在加勒比海域為所欲為了!
  「飛鷹號」上傳來陣陣響徹雲霄的歡笑聲,相對的,另一艘快艇上的海防軍官們卻傳出陣陣的低咒聲。
  也唯有陸飛鷹敢不把美國法律放在眼底.這時他居然轉頭,對著海岸巡邏隊比出極度無禮而輕蔑的手勢,
  「這年頭是經濟掛帥的時代,我名下的『飛鷹財閥』幾乎可以摧毀美國的經濟命脈。」陸飛鷹得意地送給他們一個「飛吻」。「Bye-Bye!我們要去狂歡慶祝了!」
  陸飛鷹大笑,這笑聲令美國人再也受不了,冷不防的,海岸巡邏隊長一聲令下,一陣急促、連續的槍聲響徹雲霄。
  「快趴下!」奔狼立刻跑哮道,所有船員聽令,及時趴倒。
  機關鎗掃射不停,「飛鷹號」船身立刻出現無數個黑洞,連木桅桿上都有數不清的密麻小洞。槍擊持續了好久,好不容易槍聲止歇,快艇迅速轉向,全速駛回美國海域。
  「該死!」陸一飛鷹勃然大怒,他起身叫喊。「有沒有人受傷。」他最在意船員的人身安全,他挑的都是精英,他可不想喪失任何一個。
  所有船員陸續回答沒有。
  「那些混蛋!」陸飛鷹咬牙切齒道,現在的「飛鷹號」滿目瘡痍,船身有些搖搖欲墜,船員們開始檢查有無進水。
  「可惡!」陸飛鷹把所有的憤怒轉移到「黑蠍子」身上,他對這昏死的殺手又踹又踢。「如果不是『你』,今天飛鷹號就不會被摧毀得這麼嚴重。從現在開始,我和美國誓不兩立,今天『你』栽在我手裡,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怒火沖天,接著他回首嚴肅地問:「奔狼,『飛鷹號』還能撐到加勒比海嗎?」
  「現在是順風,如果沒有意外,在天亮前,應該可以支撐到巴哈馬群島。」奔狼回答。
  「好。」飛鷹滿意地說。「巴哈馬群島有七百多個島嶼,有人居住的島嶼卻不到二十個,是我們藏匿的好地點。」
  「沒錯。」奔猴認同。「況且,有部分群島歸你管轄,你可是當地的王呢!」
  「也對。」飛鷹望著躺在地上的殺手,露出相當詭異的笑容。「好,我們往『天堂島』出發。」
  基於「飛鷹號」受損嚴重,所以陸飛鷹決定親自掌舵,他岔開雙腿,唯我獨尊似地佇立在天與地之間,湛藍色的眼眸露出凶光,奔狼凝視他,他彷彿可以將注視他的人變成石頭般僵硬,飛鷹永遠令人不寒而慄,冰冷得像冥府幽魂。
  時間過得很快,遠方大空露出魚肚白,「天堂島」就在眼前了。
  「天堂島」是巴哈馬群島中的一個小島嶼,位於巴哈馬百都北方,要到此地需靠渡船接泊。
  此島最有名的是銷金窟(意指賭場)及毒品,廣為人知,也是眾島嶼中居住人數最多的,尤其逃犯都會聚集在這兒。
  南美洲的人都說,「天堂島」是犯罪者的大堂。在此地,犯罪者為尊,舉凡掠奪、搶動、走私、娼妓……在島上一律合法。
  「飛鷹號」停靠在「天裡島」岸邊,陸飛鷹已命令船員下船找尋住宿旅館,他盯著躺在甲板上的殺手許久,之後,他將「他」扛在肩上下了船,踏上「天堂島」的土地。
  進了旅館房間,飛鷹將殺手丟在床上。
  他坐在另一側床緣抽煙,隔壁房間透過氣窗傳來鴉片味,顯示有人在隔壁房吸食毒品。
  這種味道實在不好聞,但對吸毒者而言,卻像是在品嚐人間美味。陸飛鷹皺皺鼻子,捻熄了香煙,將煙蒂隨手扔在房間的角落。
  奔狼注視飛鷹一會兒後,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美國殺手,他開口道:「現在,你要拿『他』怎麼辦?」奔狼指著「黑蠍子」。
  「怎麼辦?」陸飛鷹哼笑一聲。「當然不能讓『他』死得太容易,我要讓『他』備受凌辱、受我控制,這樣我的怨氣才會消。」
  「受你控制?」奔狼不解。「怎麼做?」
  「陸飛鷹安靜半晌後,才緩緩道:「以其人以道,還治其人之身,美國政府怎麼待我,我就怎麼『回報』這殺手。」他抿起嘴唇,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我要用毒品控制『他』。」
  提出如此殘酷無情的手段時,陸飛鷹仍面不改色。
  「毒品?」奔糧大眼圓睜。「你要讓『他』成為吸毒犯?」多駭人、惡毒的手段!
  「是的。」飛鷹毫不留清道。「只要七天。七天後,『他』就受命於找,以後沒有鴉片,『他』也活不了了,為了毒品,『他』勢必要服從我,我將代替FBI成為『他』的新主人。
  奔狼搖頭評道:「陸飛鷹,你真是個道地的『毒』梟!」
  「是嗎?」飛鷹只是揮揮手表示不以為然,他陷入沉思,神色陰鬱。
  飛鷹說到做到,不一會兒,三個彪形大漢進來,他們個個面目可憎,操著拉丁語,乍看之下卻知絕非善類,他們手中都拿著大型的針簡。
  「注射劑準備好了嗎?」陸飛鷹問道。
  他們以拉丁語回答,令陸飛鷹滿意地點頭,接著他欠身注視黑衣殺手,挪榆道:「我可是忙了一天一夜,所以沒空見『你』真面目,現在本大王有空了,可以瞧瞧FBI頭號殺手的廬山真面目了。
  語畢,陸飛鷹粗魯地扯下「黑蠍子」的頭罩——
  玩弄的笑臉一下子轉為愕然震驚。
  陸飛鷹瞪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
  一條長長的黑辮子被塞人頭罩內,「他」的臉蛋粉粉嫩嫩,唇型很美但緊閉著,鼻子微翹,而長長的睫毛圈住了「他」會上的眼瞼,「他」的肌膚白裡透紅,活脫脫像童話故事裡的白雪公主。
  公主?
  「他」是男兒身嗎?
  陸飛鷹被這念頭愣住了,他火速抬頭下令。「出去,統統出去。
  他還對那三個彪形大漢說了一些拉丁話,那三個大漢有些自討沒趣地擺擺手、垂頭喪氣地離開。
  「飛鷹,我在門外把風。」奔狼識相地說道。說完,他也離開房間,順手帶上門。
  飛鷹盯著房門一會兒後才轉回視線,咬住唇,不顧一切禮儀,他用力扯開「黑蠍子」的襯衫——
  陸飛鷹再也笑不出來了。
  圓潤而優美的渾圓胸脯……老天:這殺手是個女人!這是美國聯邦政府對一代梟雄所開的玩笑嗎?
  莫名其妙地,飛鷹突然想看得更清楚她更真實的面目。
  他動手解開她的長辮子,討如瀑的烏黑秀髮凌亂地散在白色床單上,光看她的臉蛋及長髮就已讓陸飛鷹失了神,亂了方寸,這女殺手的美讓他心蕩神馳、意亂情迷。
  他盯著她,目光閃爍,接著他邪惡地笑了,半晌後,他將她身上的衣物逐一卸除,她一絲不掛的軀體映在他淺藍色的雙眸中……
  陸飛鷹開了門,奔狼正坐在門邊的地板上把關,他看到飛鷹的神色迥異,於是好奇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陸飛鷹淡淡說道。「你有繩子嗎?」
  「我去找給你。」奔狼向旅館的人要了條粗麻繩索,飛鷹接過後,二話不說又進房門、關上門,這計奔狼匪夷所思。
  飛鷹用繩索將這美麗殺手的四肢捆綁在床柱四角,然後為她覆上被單,被單之下她仍是裸裎的。
  飛鷹決定這麼控制她,無非因為她是個殺手,不束縛住她的四肢,她醒過來後還得了?讓她一絲不掛是因為——女人嘛!就算是殺手,終究還是從亞當肋骨取下的「附屬品」,女人力量仍遠敵不過男人,更遑論當她赤裸時了,男人全裸倒不會有任何不良的影響,而女人可能就得面臨名譽全毀的下場。
  飛鷹居然非常細心地為她調整空調的適溫,再擰開一盞暈黃的小燈,當他再次凝視床上的女殺手,他露出無奈的笑容道:「晚安!小女孩!」之後他便走出房間。
  飛鷹一關上房門,就一屁股地從在地上奔狼身側,飛鷹問道:「你有沒有煙草?」
  奔狼取出印地安人專用的煙草,上面有很濃的嬰粟花味,他遞給飛鷹,望著飛鷹鮮少出現的茫然神情,他忍不住問道:「究竟怎麼了?那殺手到底——」
  「她——是個女的。」飛鷹吐一口煙道。「而且應是東方人,我看她的五官輪廓很像是……中國人。」
  「她是女人?而且還是亞洲人?」奔狼難以置信地低吟。「美國政府訓練外國人做殺手?」奔狼皺眉,這行為真是太不可取了!「那……她幾歲呢?」他又好奇地問。
  「你覺得我看女人的眼光——」飛鷹意有所指地說。
  「相當準。」奔狼立刻接話。「畢竟你從十八歲後,就不曾獨身過了,你對女人有獨樹一幟的看法和瞭解。」奔狼笑道。
  「我覺得她應該只有十八歲。」飛鷹精明地說道。「她根本只是個少女。」
  「什麼?」奔狼瞇著雙眸,覺得不敢置信,一個「少女殺手」?「我覺得噁心.美國人利用黃種民族殺人也罷了,現在竟利用無知的少女做殺手!我看他們比我們更慘無人道。」
  「沒錯。」飛鷹認同。「可惜,她比白癡還不如,竟一味效忠美國政府,無怨無悔、以死傚尤,哼!美國人連一點人格都沒有,他們還敢指責我的罪行,真不知誰最有資格上斷頭台喔!」他不屑一顧地笑。
  飛鷹突然握緊雙拳,英俊的臉龐露出了狡詐的笑容。「看來這場『遊戲』很有看頭。」
  「那——」奔狼抿抿唇問道。「你要怎麼做?」
  「等她醒來再說吧!」飛鷹回道。「那也要好長一段時間,原本以為她是個魁梧壯碩的男性殺手,我才下成年男性的兩倍藥量,現在知道她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孩,看來她會昏迷更久,搞不好要好多天呢!」這一切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他忍不住歎息。
  「那也許會在『天堂島』停留好一陣子,也好!反正『飛鷹號』需要整修,船員們也需要好好休息、玩樂一番。」奔狼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要不要去玩玩?憑我這忠僕對你的瞭解,我知道你已過了整整三個星期的禁慾生活,所以到了『天堂島』,你應該好好放縱享樂,這裡的拉丁文人相當迷人、豐滿,保證能討你歡喜。」奔狼朝他比個手勢。「走吧!」
  但今奔狼意外的,飛鷹搖頭拒絕了。
  「不。我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想一些事情,你一個人去玩吧!」語畢,他站起身,連頭也不回地進房,「砰」一聲關上門,留下奔狼一個人佇立原地,不可思議地發愣。飛鷹對於玩樂是從來不會拒絕的,他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這次卻……有什麼其他的人或事勾起了飛鷹的強烈興趣嗎?
  難道會是那個「少女殺手」?
  七天後的黃昏,「黑蠍子」總算清醒了。
  她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暈眩,她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更要命的是她四肢動彈不得。而且……她似乎沒有穿衣服,她的衣服呢?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喔!你終於醒了,你還好嗎?你可以看清楚我嗎?」有誰知飛鷹竟日夜不分地守候!
  他——是誰?「黑蠍子」用力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彷彿搖擺不定,又有多重影像的男人,一直到她的視線慢慢地回復正常,黑眼珠才清晰地看清這房間以及——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
  不!他不陌生,他令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看過他,她很確定,尤其是那條刀疤,又五又噁心,但那對眼睛又很美、很迷人……突然,記憶衝進她的腦海。
  他是一代毒梟——陸飛鷹!
  她奉命要殺他的人,她的任務是消滅他!
  「黑蠍子」反射性地想跳下床殺他,接著她頓時發覺她動不了。
  「別掙扎了。」對方正以一副看笑話的嘲弄神情睨著她。「你再動,身上的被單就掉下來了,到時你春光外洩,可別怪到我頭上來。或者,你很心甘情願地想讓我瀏覽你的身體?」他邪淫地笑道。
  他們的目光相接,陸飛鷹發現「黑蠍子」的眼眸明亮、澄清、坦誠,藏不住心事,老天!冷血殺手竟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陸飛鷹穿著黑外套、灰色絲料背心,腳上是閃亮的黑皮靴,他十分高大、肩膀寬闊,肌肉瘦削而結實,有股令女人難以抗拒的魁力,他還有著東方人的輪廓,四分之一的印地安血統又讓他看起來粗護野蠻,濃密的眉毛及黑夜般的頭髮,他遺傳自美國人的顴骨與堅硬的臉部線條,令人感覺他是個忍辱負重,托負重任的男人。
  毒梟陸飛鷹果真不同凡響。
  他駕馭所有人,征服了世上一切,而她這FBI裡的頭號殺手,竟成為他的俘虜,或者該說她是毒梟的手下敗將?
  她無法置信,但這卻是斬釘截鐵的事實。
  「黑蠍子」所有的殺手本能傾巢而出。
  任務失敗,殺手的規章是——以死謝罪。
  飛鷹走近她,心裡驚訝這位「少女殺手」所表現出的應對與氣度,她看來不過是一名高中女孩,怎會對人有強烈的不信任感及仇視呢?
  FBI竟把她訓練成毫無感情的女孩!
  「你叫什麼名字?」飛鷹和顏悅色問道。
  「黑蠍子」不答腔,只是警戒地瞪著他。
  「你幾歲?」他又問,但她依然不說話。
  飛鷹離她只有咫尺之遙,他朝她垂下身子,露出心高氣傲的笑容。
  「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你最好乖乖就範——」他在陳述殺手最不能接受的現實。
  「呸!」
  老天!「黑蠍子」居然吐了一口口水在陸飛鷹的臉上,接著她說出四個字。「誓死不從。」
  陸飛鷹陰沉地微笑,耐著性於用手擦掉右頰上的口水。
  「好!你夠忠誠,我陸飛鷹最愛忠誠的女人了。」他更加貼近「黑蠍子」,藍眼閃爍著邪惡的光芒。「如果你是男人,剛剛的舉動就足夠讓我不顧一切地拿把小刀刺進你的腹部,像日本武士切腹那樣,但是——」他對「黑蠍子」眨眨眼。「偏偏你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美麗的女人,女人有女人的功用,這是最正點的呢!目前你是絕對安全,有段日子你會活得很好。」
  飛鷹直起身,像王者般注視著他的「奴隸」。
  「黑蠍子」卻很不屑地說出四個字。「你是狗熊。」
  「狗熊?」飛鷹仰頭大笑。「不!不!你錯了,我不是狗熊,在所有美國人心目中,我是個大英雄呢!而在所有南美洲人心目中,我則是一代梟雄。」他又倏地變得正經八百地道:「中國人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你才是狗熊。一隻小狗、喪家犬,你最好搞清楚我們現在的角色。」
  語畢,飛鷹拍拍手掌,大門立刻打開,奔狼走進來,他手上托著托盤,上面全是豐盛的食物,他來到床邊,將托盤放在床上。
  飛鷹對她命令道:「你就這樣吃飯,我不會鬆開繩子。」
  她還是不動聲色,奔狼眼見她只是個小女孩,那雙大眼如此天真,他難免有些心軟,但又不能違抗飛鷹的命令,於是他輕聲細語地對飛鷹道:「她的手不能動,怎麼吃?我看,我來餵她好了」奔狼自告奮勇地提議。
  他坐在「黑蠍子」身旁,像長輩般關心她。他拿起湯匙,撈了一勺炒飯送往她唇際,「黑蠍子」居然張大了口,讓奔狼將食物塞入她口中——
  不過,下一秒,她將飯全吐在奔狼臉上,奔狼及飛鷹都措手不及地被嚇了一跳。
  飛鷹的雙眸燃起了兩簇火焰。
  「黑蠍子」又對他說了四個字。「誓不兩立。」
  誓不兩立?
  飛鷹不也說過這四個字?他曾誓言與美國人誓不兩立……想起了自己的誓言,他不禁莞爾,接著旋過身,對「黑蠍子」冷酷說道:「你在考驗找的耐性,我原本念你是個小女孩,不忍對你太殘暴,你顯然根本不領情,絲毫不自覺是我陸飛鷹的囚犯,你一點都不恐懼,那我還在意你的年紀幹麼?所以從現在起,我只當你是殺手,不是女人。」他冷硬地說。
  「我本來就不是女人,我只是『殺人機器』。」「嘿蠍子」一語驚人。
  「殺人機器?」飛鷹難以置信地重複道。
  一股前所未有的刺痛感襲向陸飛鷹的胸膛,上帝!FBI到底如何訓練她,讓她成為無血無淚的「殺人機器」?
  陸飛鷹又迅速甩甩頭,不行!他不能被那股莫名的憐憫給淹沒了,她根本不需被憐憫,從她身上,他只看到愚忠——效忠美國政府的愚蠢行為。
  「吃飯!」陸飛鷹又下令。「像隻狗那樣吃。」說著,他大步走向「黑蠍子」,右手用力覆住她的頭,將她壓向盤子。「記住,你現在是只搖尾乞憐的狗!」他怒不可遏道。
  迫於無奈,「黑蠍子」吃了口飯,但當飛鷹鬆了手,她的頭可以活動自如時,她又毫無預警地將嘴中的飯全吐向飛鷹臉上,接著她又叫罵道:「你才是狗!你用毒品殘害無數人——」
  「好!你真的想當狗是嗎?放心!我會成全你的。」飛鷹暴跳如雷,他咬牙道。語畢,他大步離開,奔狼緊隨在後,「砰」一聲,大門被鎖上了。
  「黑蠍子」仍躺在床上,全身動彈不得。
  黑幕降臨大地,房內一片暗黑,「黑蠍子」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室內沒有時鐘,她只能以天色來判斷,結果她確定一天又過了。
  迷迷糊糊間,她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打開室內的燈,房內頓時一片光明,「黑蠍子」則警戒地立刻張開雙目。又是他。
  「黑蠍子」發出仇視的目光,不屑地罵道:「狗熊。」
  飛鷹玩味地笑了,但雙眸卻了無笑意。「我再重複一次,贏的人是英雄,輸的人才叫狗熊。請記住你現在的角色。」
  「黑蠍子」不為所動,還是咒罵不斷:「狗熊,狗熊
  飛鷹抿抿卜唇.相當不以為然。「我在『天堂島』找了樣『禮物』送你,沒想到你還是用粗話來回報我,正好讓我下定決心要將這『禮物』掛在你的脖子上。」他陰沉說道。
  「黑蠍子」不懂,不過當她看見陸飛鷹手中拿著一條鐵鏈時,她瞪大了雙眼,那是一條綁狗的鏈條。
  「你既是狗,就要有狗的模樣嘛!」陸飛鷹真夠殘忍。「狗鏈子都是套在脖子上的,為了你,我特別會訂做一條『人鏈』,將鐵鏈鎖在你的脖子上,你就是名符其實的小狗了。」飛鷹的目光冷冽,他哈哈大笑道。「我要懲罰美國政府的背叛,把你當作狗來凌虐,當作你為美國政府還的『血債』。」
  飛鷹走向她,他手中的狗鏈恍似決定了「黑蠍子」的命運,他拴住了她。
  她無法動彈,只能任飛鷹在她的玉頸套上狗鏈,鏈條的最尾端被陸飛鷹釘在牆上,如他所言,這真是一條人鏈」啊!陸飛鷹根本不像美國人民眼中那般仁慈。
  可惜,「黑蠍子」依然不動聲色,毫無人類的反應,飛鷹突然嫌惡她的冰冷,他故意將捆綁她的繩索解開,讓她四肢活動自如,她立刻像只脫韁野馬,衝下床,準備對飛鷹拳打腳踢,不料她身上的被單褪下,她袒胸露背、全身裸裎,飛鷹露出欣賞的眼光,從容不迫地避開「黑蠍子」的粉拳繡腿,他只輕鬆移開兩公尺的距離,當「黑蠍子」要抓他時,她脖子上的狗鏈勒住了她,向她表明了她的「活動範圍」,長長的鏈子向前伸展至盡頭後又彈回,把她撞向後面的牆壁,她氣喘吁吁、無能為力。「小心!」飛鷹饒有興致地說。「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你太用力掙扎,只怕會勒死自己,這麼美的頸子若是不小心扭傷了,我可會很心疼的。」他佯裝溫柔體貼道。「這裡五公尺的範圍內就是你的活動區域!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再見了;『小狗』。」陸飛鷹關上門前,竟送了個一飛吻給她。
  「我不是小狗!在我眼底,你才是畜牲,你比狗還不如!」「黑蠍子」突然說話了,但聲音比西伯利亞的冬天還冷。
  陸飛鷹臉色隨即黯淡下來,但他反駁道:「你錯了,找比狗還好上許多倍,畢竟你是殺手呢!而我充其量也只是讓人成為癮君子罷了!」他又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你跟我半斤八兩,你是殺手。我是毒梟,我們都以殘害世人的生命為榮。」
  「黑蠍子」愣住,他懷疑她可有聽懂他的意思。
  在陸飛鷹的藍眸中,他只看到一位不經世事,清純無邪的女孩,哎!她根本木懂?
  「你一定瘋了!」奔糧叫囂道。「你知道你在引狼入室嗎?帶殺手到魔鬼島?那裡一直是你藏身之處,萬一FBI循線找到了我們而直搗梟穴,到時我們全完了,你要想清楚些!」
  「住口!」飛鷹駁斥。「別小題大作!我不相信她在一望無際的蒼海和上干個珊瑚島嶼中不會迷失;她不會記得魔鬼島在何處,FBI也找不到的,放心吧!況且在魔鬼島上她根本逃不掉,又怎麼通知FBI?」飛鷹信心滿滿地說。奔狼卻覺得飛鷹在自圓其說,他嗤之以鼻道:「飛鷹,你在冒險自投羅網,今天你不殺死她,明日她就會是我們的心頭大患,未來不是她死就是我們死,飛鷹,你應該當機立斷,將她殺了——」
  「殺了她?」飛鷹神色駭人地反問。
  「是的,」奔狼堅持。「殺了她。反正在『天堂島』殺人不犯法,或者,將她扔到海中——」
  「不!」飛鷹大吼。「這樣太殘酷了!」
  「殘酷?」奔狼突然伸出手用力搖晃飛鷹的肩膀。
  「你究竟怎麼了?這不像你,我跟你這麼多年了,我明白你對女人只有需求,你向來鐵石心腸,現在你變了嗎?」
  「我沒變。」飛鷹扯住奔狼的手肘阻止他,兩個男人彼此較量力氣。「我不可能改變。」飛鷹斬釘截鐵道,有一剎那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哀怨,不過下一秒鐘,他的藍眼已再次閃爍著故有的玩世不恭。
  「少蠢了,奔狼。」飛鷹嘻皮笑臉道。「如果她是男的,我絕對毫不遲疑地將她五馬分屍,再丟進海裡餵魚,維持我的一貫暴虐作風。可是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舉世無比的美人,我——」他止住不語,眼神突然變得更冷冽。「我想到報復的新招數!」奔狼不語,仔細聆聽飛鷹的計劃。
  「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站污她、虐待她,我要成為她的新主人,我要讓她完全忘記她是個殺手,她只歸我管轄,一個被我玩弄在手掌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玩物,我要讓美國政府親眼看見他們千辛萬苦訓練出的『殺人機器』也不過如此!我陸飛鷹可以輕易地摧毀『殺人機器』。」陸飛鷹信誓旦旦地說。「我要她變得不能沒有我。」
  奔狼還能說什麼?他注視著飛鷹的表情,他正不經意地吐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這光芒令奔狼看傻眼了,他直覺大事不妙。這個女殺手……
  奔狼甩甩頭,強而有力地握住飛鷹的手掌暗示道:「別玩火自焚,你要好自為之,」飛鷹聞言,湛藍的雙眼泛起一陣悸動。天!不愧是奔狼,他完全看穿他了。

溦淇 於 2007-07-23 20:56: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08762
發文數:536
發表時間:2007-07-23 20:57:00
第三章

  當門把旋轉的聲音響起時,「黑蠍子」本能地立刻驚醒,沒有了繩索的束縛,她輕易地從床上坐起,雖然脖子上仍套有狗鏈,但她依然張牙舞爪地蓄勢待發,一副殺手該有的模樣。
  飛鷹見狀不禁莞爾,他輕蔑地鄙笑道:「已是階下囚了,怎麼還不認命?看樣子,你苦頭吃得還不夠多呢!」
  他貪婪地凝視被單下玲瓏有致的嬌軀,佯裝很不好意思地道:「你沒有衣服穿,而我要離開逃難去了,我該拿你這人質怎麼辦?」飛鷹大步走向她,在離「黑蠍子」一尺之遙時,他又道:「俘虜沒有吃好。穿好的權利,所以我沒有必要為你鋪張浪費,讓你穿金戴銀,畢竟俘虜就是要受苦受難,不是嗎?」他咧嘴大笑。
  飛鷹伸出背後的雙手,突然扯出一條長長的粗繩索,在「黑蠍子」眼前擦繞著,他無情道:「我實在很怕你再次暗殺我,所以為防患未然,我必須要捆綁你,讓你動彈不得,只得任我擺佈。」說完,飛鷹突然衝向她。「狗鏈加粗繩索,足夠對付你了!」
  「黑蠍子」也不甘示弱,身為「殺人機器」的她,四肢開始靈活地朝他劈砍、毆打,但是陸飛鷹是個壞到骨子裡的大色胚,他早已有所打算,當「黑蠍子」攻擊他時,她的殺手本能令她早已忘了顧慮她赤裸的嬌軀,飛鷹不懷好意地用力一拉,整張被單被他扯了下來,掛在他的手臂上。
  「你——」在她昏迷時被他看光也就算了,這次又被他欺侮,雖然身為冷酷無情的頭號殺手,仍免不了興起一股青少女應有的羞怯,她的純真表露無疑,全身都已羞紅了,為了遮掩身子,她無法再攻擊他。
  為了不讓陸飛鷹的詭計得逞,「黑蠍子」試圖讓自己旋過身子,整個身體背對著他,但是她的裸背及俏臀,還是烙印在飛鷹的藍眸中。
  一個不留神,飛鷹整個人已跳到她身上,他壓向她,彷彿巨人般的重量讓她無法招架,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制伏了她。
  他綁住她的手腳,不愧是一代梟雄,陸飛鷹捆綁的技巧無人能比,繩索扎得死緊,但兩腳中間還留有五十公分的距離,方便她走路用的。
  接著,他野蠻地翻過她的身子,故意裝得凶神惡煞,他粗魯地將她壓得死緊,故作想非禮她的模樣,他嘻皮笑臉道:「你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乖乖供出你的名字,這樣我還會大方地把被單『施捨』給你;第二,你乾脆就與我一起躺在床上吧!」
  陸飛鷹真是下流得可以!他眼底毫無遮掩的赤裸裸情慾,正如潮水般氾濫。「黑蠍子」的胸部因激動而劇烈起伏,陸飛鷹立刻湧起一陣莫名的衝動,他瘋狂俯下身,張日含住她胸前的蓓蕾。
  「不!」「黑蠍子」發出響徹雲霄的尖叫,她終於退讓道。「我……叫『黑蠍子』。」
  「『黑蠍子』?」飛鷹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頭,藍眸中有著戲墟的光芒,他完全看穿她的偽裝,聲調雖仍是一成不變的冷漠,但她已香汗淋漓、雙肩抖動,這令飛鷹暗笑在心底,她的那份純真令他覺得有趣。
  虧她是個殺手,在他懷中,她還算是嗎?
  他故意抿住下唇,暴戾地說道:「你還不夠誠實,看來我不必遵守承諾。你真的是個很美的俘虜,而我是你的新主人,你有『義務』要取悅我。」他狡黠地將大手覆在她俏挺的雙峰上。
  「我叫黑夜繭!黑夜繭—…·」她終於供出真名,一直重複她的名字。
  「幾歲?」飛鷹追問。
  「十八歲。」她老實地回答。
  「哪裡人?」
  「台灣。」
  飛鷹嘲弄地笑笑。「太可惜了,我本來已經難耐飢渴,可是現在被你潑了冷水,毀了興致,我看我真得遵守承諾了。」
  老天!他的藍眼好迷人,讓黑夜繭看得都失神了。
  「算了!」飛鷹大方地說。「暫時放你一馬,不過,這並不表示你絕對安全,我遲早還是會要你的,你躲不開的。」
  陸飛鷹是在暗示及警告她將來的命運?她將任陸飛鷹宰割、佔有。凌虐、玷污……她心中有著強烈的哀傷,她是個殺手,任務失敗了,她寧可以死謝罪,也絕不被這天理不容的毒梟蹂躪、侮辱。
  陸飛鷹的藍眼似可著穿她的思緒,他突然衝口對她笑——冷血又無情的笑容。
  「我不會讓你死的,除非我想殺你、對你膩了,你若想自殺,門兒都沒有!你逃不掉的。」陸飛鷹故意輕聲細語,但卻全是些令人冷到骨子裡的殘酷言語,他又強調一次絕不會放她走的決心後,肆無忌憚地凝視她的胸體,雙眸溜煙生輝。
  誰能受得了這種野蠻的粗鄙凝視?不管是男人與女人;掠奪者與俘虜;毒梟與殺手……黑夜繭雙手握緊,用力咬住下唇。
  當陸飛鷹的雙眼在她的小腹流連時,他竟著迷了,藍眼中閃過激情與讚美,不過罌鋼有力的話語好像猛然敲了他一棒,令他清醒。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要殺你。」她帶著強烈的決心道。
  這句話讓飛鷹突地抬起頭,凝視她好一會兒後,他邪氣地笑了。
  「哪我隨時都要提高警覺,小心提防你這美得可怕的『殺人機器』!」他諷刺道,嘲笑她此刻的無能,言語像把刀似的刺痛她的自尊。
  他執起被單包在她身上,將她裹得密不通風,別著陸飛鷹像個野蠻人,面對黑夜繭時,他的動作卻是奇異的溫柔,他將她包好後,再將繩索捆住她的腰。胸、臀部,大功告成時,他滿意道:「手腳無法動彈,身體又不能動,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殺找。」他得意洋洋地向她挑釁。
  眼見她依然不屈服的堅決表情,陸飛鷹嘴角上揚,她的孤傲竟令他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疼惜及憐憫。
  她究竟怎麼了?他衝動地伸出右手輕觸她的粉頰,接著平淡地說:「黑夜繭,很好聽的名字,不過人如其名,你真的是『作繭自縛』。」他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口鼻,命令道:「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覺吧!」
  她只記得聞到一勝香味,接著便不省人事。
  當夜繭睜開雙眼時,面對的居然是藍天及藹藹白雲,她趕緊環顧四周,卻只看到一片茫茫大海,這裡是……她恍然大悟,她在「飛鷹號」上。
  「飛鷹號」重新啟航,離開了犯罪的天空——「天堂島」,航行在加勒比海上,她不禁納悶「飛鷹號」將何去何從?
  今天的「飛鷹號」與往常有些不同,因為船上只有三個人——…她、陸飛鷹及奔狼。
  黑夜繭仍是動彈不得,她脖子上的鏈條末端拴在一根船桅上,看來陸飛鷹真當她是一條狗。
  她的眼角餘光瞥視到陸飛鷹,他正在掌舵,而奔狼則尾隨在側。
  他要帶我到哪裡?夜繭暗忖道。難道她就要這樣坐以待斃,直到終了?她眺望汪汪海洋,她實在很想乾脆跳海自殺、一了百了……
  她注意到陸飛鷹拴住她的狗鏈頗長,應該夠滾到船邊,再翻出船欄,然後……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真的打算這麼做。
  她輕易地翻滾到甲板一角,從這方位的角度看來,陸飛鷹不會注意到她,她踉蹌地爬起來時已經氣喘吁吁,看著船欄外的湛藍大海,有一瞬間,她竟覺得恍似看到陸飛鷹的藍眸。稍後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令她真的翻出船欄、跌入海中…
  在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拉住了她的腳踝。
  夜繭整個人倒掛在海面上,她的頭與身子三百六十度倒轉,視野所及之處全是顛倒的。
  黑夜繭看向救她的人,除了一貴的忿恨及不服之外,陸飛鷹促狹中帶著色迷迷的笑臉,令頭腦清晰的她全身都臊紅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真的躲不過他的魔掌?
  被單下的她一絲不掛,現在又倒掛……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光看他的笑容也知道她已春光外洩。
  「你真是無法無天、不怕死的女殺手,這麼喜歡讓我看你的身體?原本你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啊!沒關係,『魔鬼島』快到了,到時我很快就會滿足你的需求了。」陸飛鷹得意的笑聲迴盪在大海中,接著又開始譏誚她了,好半晌,他沒有任何行動,他在等她開口要求他救她、拉她起來。
  她卻不吭一句。
  冷酷至極的殺手,寧願被倒掛到腦充血,任由頸上的項圈勒得她難以呼吸,也不願開口說個「求」字,與其求他,她倒寧願選擇死。
  於是他們繼續僵持著。
  倒掛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夜繭又只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感覺頭暈腦脹、眼冒金星、呼吸困難,而且全身肌肉已開始僵硬、冒冷汗,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幻覺使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往下沉,幾乎快落入海裡……
  飛鷹巨無霸般的力氣,要支持住她不往下墜並非難事,可是此刻他怒火中燒!他氣憤她的倔強、固執、無懼死亡、難以馴服,但她那不屈服的傲氣又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又恨得牙癢癢的。
  他一定要好好折磨她,所以,他的手故意鬆脫,眼看她就要掉進海中了,她依然不開口。
  「夠了!」奔狼叫喊道。「飛鷹,你真的要殺死她嗎?你捨得嗎?」他一語雙關地說。「那就快鬆手吧!反正讓她死原本就是我們的計劃!」奔糧扯下拴在船桅上的鏈條。
  一個失掉,飛鷹真的鬆手了,夜繭立刻掉入水中,看來飛鷹真的要她死。她想道。
  飛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入海中,他抓住正在下沉的她,緊緊地攬住她,夜繭不懂他為什麼拉她一起沉入海底,難道他想和她一起死?怎麼可能?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快窒息了,肺部不斷進水,她心想真的快死了,就要結束殺手罪孽的生涯,但是突然有一對冰冷的雙唇堵住她的嘴,他強迫她張開嘴唇,將熱騰騰的氣息吐進她的櫻唇,送入她的肺部。
  他在送氧氣給她,還是在乘機親吻她?
  出呼意外地,她的利齒狠狠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得令飛鷹皺起雙眉,伴之而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及皮開肉綻的刺痛,下一刻,飛鷹扯住她身上的被單,拉她浮出水面,他惱怒地甩了她一耳光,她痛得鬆口。
  在海面上,兩個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氣,尤其是夜繭,海水灌進了她的喉嚨,她不斷地咳嗽吐水,難道不已,而飛鷹的下唇血跡斑斑,他的目光凜冽、面色鐵青,左頰上的那條刀疤此刻更顯得兇惡。
  他大發雷霆,像鋼條似的雙臂圈住她的柳腰,力氣大得讓她呼吸困難、胃部隱隱作痛,她根本難過得快死了。
  飛鷹的臉頰突然貼近她耳際,他的唇與她的耳朵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求』我。」他字字像利刃般刻進她的。心底,他百分之百抓狂了。
  她能聽出他話中有話嗎?飛鷹只看到她依然無動於衷的表情。
  此時,「飛鷹號」上的救生圈已緩慢地放下來,當他們爬回船上,「魔鬼島」也已矗立在前方不遠處。
  「飛鷹號」慢慢地停靠在岸邊,奔狼開始放下鋼索。
  「魔鬼島」顧名思義,與「天堂島」上有天壤之別。若說「天堂島」是犯罪者的天堂,那「魔鬼島」是誰的地獄呢?
  一代梟雄陸飛鷹的家鄉究竟是何種風貌?對於黑夜繭而言,「魔鬼島」只是一個囚禁她的監牢,她的俘虜生涯從此展開。
  但是無論如何,黑夜繭都不會忘記她的任務——殺死陸飛鷹。
  「魔鬼島」上有一個很大的印地安部落。
  陸飛鷹渾身濕透地上了岸,不過奔狼已取了一條大毛毯覆住飛鷹,深怕飛鷹著涼或受傷。
  奔狼待飛鷹像位王者,而對夜繭呢?奔狼根本置之不理,夜繭一個人濕渡淮地躺在沙地上,她全身虛軟無力,海水折磨了她嬌弱的身於骨,她四肢沉重,覺得五臟六腑都續在一塊了。
  飛鷹溫怒地用手拭去嘴角鹹鹹的鮮血,他吐了一口氣,陰沉地大步邁向夜繭,使力地拉住她脖子上的鏈條,不管她是否耐得住,他只當她是一條狗。他冷血的拉著「狗」向前走,他比魔鬼撒旦還殘暴千百倍。
  黑夜繭仍趴在地上,四肢被捆綁,被單是她唯一的蔽體物,她的胸、腰、臀也被繩索綁得死緊,她的肺部積水,她覺得自己決斷氣了,飛鷹又用鏈條扯著她的脖子,她哪受得了這種非人的折騰?
  「站不起來是嗎?」飛鷹眼露凶光。「你可以好過一點,只要你求我,我可以抱你離開,」飛鷹緊盯著她蒼白的臉。「不然,你就繼續像條垂死的狗,慢慢地在地上爬,主人是絕對不會同情他厭惡至極的狗的。哈哈哈!」
  語未畢,夜繭便使出僅剩的力氣站起身,但卻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
  她獨一無二的傲氣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她瞪著飛鷹,眼底有著相當濃厚的恨意,她蹣跚地一步步走向飛鷹,讓他知道她永不服輸。
  飛鷹對她的表現竟打從心底佩服,不過他仍一臉鄙視地說:「走吧!小狗。」
  飛鷹故意加快步伐,不管她的情況,他故意要讓她跟不上、絆倒在地上,可惜她讓他大失所望,就算這路上充滿了荊棘,她的步伐還是堅定地跟著飛鷹,絲毫沒有跟不上的跡象。
  當他們位足在部落前時,狗兒狂吠。男女老少皆一起出現,他們全是印地安人,他們放聲狂呼,歡迎飛鷹與奔狼歸來。
  這是個很大的部落,光是帳篷就有五百頂左右,以圓孤的方式排列,一圈圈往外擴大,帳篷用色相當大膽,大部分以紅色、黑色、黃色為主。
  夜繭約略計算了一下,發現大概有兩千個左右的印地安人,她揣測飛鷹在此都落的地位必定不凡,族人們歡迎飛鷹的方式不太一樣。
  忽然有一位印地安老婦,穿著五彩羽毛衣裳、手執五彩枴杖,她的皮膚很黑,年紀應該有一大把了,但看得出來她在此地德高望重,她搖搖晃晃地跑出來見飛鷹,周邊的人都散開,讓她投入飛鷹的懷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們不知用印地安語在說些什麼,不過,夜繭猜測飛鷹與這位老婦人應該是在談論她。老婦人盯著黑夜繭的眼神散發出慈善的光渾,她用印地安語對夜繭說了些話,但是夜繭不懂。
  接著,又有一個女孩,容貌姣好、身材有致,還有烏黑光滑的髮辮和大大的黑眼珠,她奔向飛鷹,對他投懷送抱,將飛鷹攬得死緊,甚至毫不避諱地輕撫飛鷹結實的胸膛。
  這名印地安女孩眼中原本滿含著愛慕,當她瞥見飛鷹身旁的陌生女人時,她的目光驟變,仇恨、憤怒、妒意、不滿,短暫的閃過她的臉龐,在別人注意到前,她已迅速藏起種種可怕的情緒,臉上堆滿和善的笑,她甚至走向前,和顏悅色的用生澀的英文道:「你好像是條狗,好好玩!」她發出爽朗、嘲諷的笑聲。
  夜繭冷若冰霜,對她不理不睬,而這印地安女孩根本不以為意,她簡單地自我介紹。「我叫琪拉!」說完,她的注意力又放回飛鷹身上,她緊緊握住飛鷹的大手,拉著飛鷹往帳篷堆中最大、彩緩裝飾也最美的營帳走去。不過,飛鷹的左手卻不忘拉著狗鏈,使得夜繭不得不尾隨著他們進帳篷。
  在這個大營帳內,所有的印地安人或坐或站,他們彼此談笑風生,當飛鷹氣宇軒昂地走進去時,帳內倏地一片沉靜。
  按慣例,族們要為飛鷹及奔狼舉行一個歡迎儀式,當細節決定後,飛鷹扯著狗鏈將夜繭拉到身邊,然後再將鏈條拴在營帳旁的一根柱子上。
  「小狗」!你最好給我乖乖的!不准亂來!」飛鷹露出嘲諷的笑容,接著他昂首大步離去。
  飛鷹及奔狼在族人特地準備好的牛皮墊上坐定時,儀式也立刻展開。
  營區中央生起營火,戰鼓聲隨之鳴鳴響起,琪拉相當開放,她主動坐在飛鷹身邊,她根本不願離開飛鷹,而夜繭依然被狗鏈束縛,活動範圍有限,她離飛鷹及營火有一段距離,她滿腦子依然想著要如何脫逃。
  儀式氣氛突然顯得詭橘,有三個身著五彩羽毛衣,手執裝飾各種色綵帶長予的印地安男人跳進營區中央,他們載歌載舞,和鼓聲配合得天衣無縫。
  而後他們又圍成一圈,高唱印地安山歌,結束後,飛鷹站起來說了些話,接著所有人開始狂歡。
  這就是印地安族群最有名的「勝利舞」。
  夜繭的神情原本相當冷漠、充滿憎恨,狗鏈提醒她現在是個俘虜,不過,當這些印地安人載歌載舞時,卻讓夜繭暫時忘掉眼前的窘境,因為他們的歌舞讓她感覺新鮮,深深撼動了她的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疲憊感襲來,畢竟她受了不少折騰,體力已不支,雖然狗鏈使她行動不便,但是她仍緊靠著柱子,沉沉地睡去……
  她不會知道,最後竟是飛鷹抱起她走進帳篷。
  夜繭感到不大對勁。
  她好冷,但同時又感到溫暖,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她倏地張開雙眸,殺手本能的警戒甦醒,她看到有一雙大手掌在她眼前晃動。
  她躺在一張牛皮軟墊上,不,應該說她躺在一個巨大無比、氣派輝煌的帳篷內。
  她開始回憶,外頭一片寧靜,現在幾點了?在黑暗的帳篷內,她看不清那雙巨掌的主人是誰,不過暈白的月光滲入帳篷,使她隱約瞧見了一雙邪惡的藍眼睛,及那道陰沉的刀疤,她知道是誰了,但僅剩的自尊令夜繭選擇悶不吭聲。
  陸飛鷹的手從她的肩膀移到她的額頭,為她拂開凌亂的髮絲,接著他的手又滑過蒼白的面頰、乾燥的雙唇,他盯住她,那雙彷彿燃燒著一簇藍色火焰的眸子,蘊涵著無人能解的情愫。
  他眼中寫著戲德、促狹,他沙啞地說道:「求我吧!我只要你求我,不然我可以將你送給外面七百個印地安勇士,讓他們一起『分享』你,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樂此不疲地玩個通宵。」
  夜繭仍無動於衷。
  飛鷹又道:「或者,你可以選擇我,你只需要忍受我,不用應付所有的印地安男人。」他再次宣告著他的條件。「只要你求我,我會收你做我帳篷內的女奴,有我在,保證沒人敢碰你。欺侮你。」
  他這是在逼夜繭開口求他。
  陸飛鷹嫌惡她的傲氣,他決心拿她的身體做賭注,全天下的女人中,有誰願意成為妓女?他一定要讓她殺手的自尊蕩然無存,他相信女人視貞操比生命還重要。
  只不過——他錯得離譜。
  「殺人機器」的教育方針是:「土可殺不可辱」,她的反應竟然只有沉默,她安靜得過分,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陸飛鷹眼底閃過怒火,他吼道:「求我!難道你真要讓七百多個男人蹂躪你的身體?」他壓向她,強壯的身子緊壓住她纖弱的嬌軀。
  「求我!」他又命令。
  夜繭依然不為所動,只是緊咬雙唇,不發一語。
  「你——」飛鷹的怒氣爆發了,他咬牙切齒道。「你真的甘願做營妓?」他突然抽出匕首,放在她胸口的被單上威脅她。「只要你求我,我就不會割開被單,強迫你就範。」
  夜繭強迫自己靜靜地躺著,她的目光倔強,表達了她寧死不屈的決心,這時,飛鷹一目瞭然地笑了。
  「我一定會讓你求我。」他堅定、自信地說。
  「別怪刀子無情。」他佯裝無奈道,隨即一手將她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上,然後執起刀,開始慢條斯理地割開她身上的被單。
  「求我。」他又再命令。
  可惜她搖頭,表示誓死不從。
  被單被割開了,溫柔的月光透過篷頂照射進來,為她雪白的肌膚罩上一層銀白色的薄紗,令飛鷹看得屏息。
  「你真美,美得不可思議……」一股慾望襲向他,他猛地將匕首丟開,盜意欣賞起她完美無暇的身子。
  「我再說最後一次,」飛鷹像是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魔王,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說:「求——我。
  夜繭還是不說話,這更令飛鷹熱血沸騰、怒火沖天。
  他像地獄來的撒旦般說道:「我會用我的身體凌虐你僅有的尊嚴,我要把你的所有一併奪走!」他壓向她,凶狠地宣告。「你想做妓女,我就成全你,但是,我要先品嚐過你,等到我玩膩了,才有幸輪到其他人。」
  而後他以強大的熱情吻住她。
  夜繭想躲開,但飛鷹卻緊扣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別過臉。
  「我在征服你!」他充滿決心道。
  當他準備將火熱雙唇貼向她的時,她決定以利齒伺候,這是她唯一能對抗他的武器,她一心只想反抗他。
  誰知他卻把頭埋入她的雙峰,在她的胸前說道:「我不是笨瓜,我不會再傻到吻你的櫻桃小嘴,除非你不再咬我。」他伸出舌頭,恣意地玩弄她胸前的蓓蕾,他的手佔有似的來到她的腰腹間。
  「我要懲罰你。」他說道。
  夜繭感到腹間傳來一陣奇異的熱流和抽搐的痛苦,她全身不自主地輕顫.她不懂為什麼。
  他真能氣定神閒地愛撫她的身子,只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還是他只打算處罰她?但是他的動作卻又輕又柔,一個接一個的親吻。一遍又一遍地愛撫。
  飛鷹沉迷其間,她真是美!美得足以媲美維納斯,他不由得脫口讚美。「你是獨一無二、傾國傾城的美人。」
  「不!」她眼底閃爍著火花,對他的評論叫囂道;,「我不是女人,我是殺手!我是『殺人機器』——」她不斷地強調自己的身份。
  「不!你什麼都不是,」飛鷹柔情似水地反駁。「在我的懷裡,你只是個女人,將盡全力取悅我的女人,我會讓你變成道地的女人,你不會再是殺手.只是我陸飛鷹身上的一根肋骨。」
  「就是現在,」他突然起身,在她面前緩緩地解下衣服,他的藍眼中顯露譏刺。嘲諷。「你要開始學習成女人的首要工作:認識男人的身體。」
  他當著她的面大咧咧地脫下衣服,直到他一絲不掛地位立在月光下,這一剎,她感覺出他擁有天生的獸性和傲氣,儘管裸樣,他還是一副高貴。驕傲。不可一世的模樣。
  「你喜歡我的身體嗎?」飛鷹凋侃道。「我保證會帶給你快樂——至高無上的快樂。」他自以為是地走向她。
  他解開她足踝上的繩索,預期她會亂踢掙扎,於是他用手狠狠捏住她的大腿,毫不留情地進攻她的女性核心。夜繭用力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發出吃驚的叫聲。
  「我開始相信我很能滿足你,你的身體有強烈的反應。」他輕蔑地大笑,突然間,他分開她的大腿,結實的身子伏在她身上,調整姿勢準備長驅直入。
  「可惡!」下一秒,他卻停住,他咬緊牙關咒罵道。
  老天,她竟是處女:他驚訝地想道,他想阻止自己的野蠻攻勢,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就算是一代梟雄也抗拒不了「殺人機器」的美麗魅惑。
  他臀部用力向前挺,再一個衝刺,他進入了她,與她緊密結合了。
  強烈的刺痛席捲了夜繭,但她拚命忍耐,她不讓自己叫出聲,不讓他有機會嘲笑她,她咬住下唇直到滲出血漬。
  好一會兒,他止住不動,甚至用手指輕輕地撫弄她,他親吻她,直到一陣狂喜襲來,無法解釋的歡快審過她全身,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意亂情迷中。
  他開始衝刺,速度漸快,進入漸深,力道漸增……
  毀了。她迷亂地想道。殺手的貞操竟被毒梟奪走,她今後該用什麼心情面對自己的嫌惡?甚至……對他的渴望?
  她已陷入絕望中。

溦淇 於 2007-07-23 20:5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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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7-23 20:57:00
第四章

  突然,他的身子僵住,整個人趴在她身上,而夜繭只是把那雙會說話的大眼合上
  待飛鷹呼吸恢復正常,他抬起頭盯著她,以眸竟顯現溫柔似水的光芒只是閉上眼的夜繭看不到,接著她感覺到他默默地離開她的身體。
  他又用繩索捆住她的雙腿,然後他披上一件斗篷再抬起被單覆在她身上,他抱起她走出帳篷.。
  夜繭的思緒片空白,只能任由飛鷹抱她來到部落外的一條大溪旁,他沉默地扯掉她的被單,也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抱著她一起走入冰冰的河水中,夜繭這時才從身心的痛楚中回過神來。
  她發現一向霸氣的飛鷹居然替她洗澡!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啊!
  她靜靜地站在溪水中央,任飛鷹抓著她的腰部,手拿香皂塗抹她全身,他甚至還潛她洗頭、洗臉他的動作輕柔,尤其當他替她洗淨雙腿間的痕跡時,他的手掌好似天鵝絨般柔軟。
  幫她洗完澡後,飛鷹將她帶高溪水用被單將她包裹好地把她頸上的鏈條綁在一棵大樹上,讓她坐在大樹旁他則踅回溪水內,神色自若地洗淨自己的身子,不過他的目光卻始終停在她身上,深怕她跑掉似的,之後他赤裸著身子上岸,披上外套,再解下拴在樹上的狗鏈,抱起她走向營地。
  想不到你會這麼乖巧,飛鷹嗤笑、「既不反抗也不反擊地任我宰割?他低頭注視她傲氣凜然的臉龐。
  「我則以理解原因、飛鷹輕笑,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真實的愧疚。「真的很抱歉,我個知道你是處女,所以一定弄痛你了下次我會溫柔點,我保證。他椰揄道。老實說,你真的很甜美,令找接捺不住我現在還想要你
  他的藍眼中寫著赤裸裸的情慾。
  可惜,夜繭已是個名副其實的「殺人機器」她的情感被訓練到冷得像鋼鐵。
  但他說得沒錯,她雙腿間的疼痛超乎她的想像,但是她不會表現出來,她絕不在毒梟面前認輸。
  飛鷹面色變得冷峻,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完全不為所動?面對失去的貞操,她卻表現得毫不在意。女人不是視貞操比生命還重要嗎?她真的只是個毫無情緒的機器?
  他嘲弄地抿起嘴角笑道:「看樣子,你的『教訓還不夠嘛!沒關係,我會一次又一次地教導你,直到你屈服,變成道地的女人,他心中夾雜著怒火和決心,大步向前邁進。一入帳篷,他將她丟在牛皮墊上,再把狗鏈拴在另一根營柱上。他真的是說到做到,他又再次扯開她身上的被子,準備粗暴地佔有她。向我求饒!求我溫柔地對待你,否則,你身上的傷口將不只這些。』他狂妄的語氣中夾雜著威脅的意味。
  迎上他藍眼珠的,竟還是一雙冰冷的黑色眸子。
  你——他咬牙怒髮衝冠地撲向她。「我一定要你向我求饒!他堅決地說.今大你求我,我就等明天。後天——-直到你開口衰求為止。他要撕裂她的身體、處罰她的靈魂、「否則,你將永遠被我凌虐、他竟說了「水遠」?!他自己驚訝地恐慌不已,為了掩飾,他狠狠地拉什她的雙腿……
  天亮了吧?
  夜繭艱困地睜開雙眼,她側耳傾聽部落裡傳來的各種聲音。
  女眷們忙著準備早餐和帶孩子成群結隊地到溪邊洗衣服、洗澡、順便打水回來洗菜燒飯,或者到樹林中撿木柴、采野菜和水果。
  拉拉雜雜的聲音,在夜繭耳際繚繞著,感覺並不孤單但帳內只有她一個人。
  他不知道飛鷹去哪了,但是雙腿間劇烈的疼痛再提醒了她昨夜的噩夢。
  她的貞操竟完全毀在個毒裊身上。
  她是殺了啊!這是個怎樣諷刺的感受?他果真讓她生不如死,他粗暴地佔有她老天。她真想死!
  但就算她想死,他也不會讓她如願,他會玩弄她。凌遲她,不過如果真的被迫活著,她仍會是最傲世群倫的殺手就算被他禁臠肉體,但她的心永遠不會向他屈服。
  冷不防地,門市被掀開,陸飛鷹神采飛揚地走進來,看到她一臉傲氣,他椰榆道;喔!你醒了找還以為你會體力不支,睡到日上三竿呢!他惡毒地嘻笑道。
  「我說了也是白說,反止你永遠無動於衷,冰冷得像死屍。」
  不過這次夜繭開口說話了。她平穩地說道:「你玩夠我了嗎?
  「玩夠你?飛鷹對她的話很感興趣,其實她肯開口已令他驚訝又竊喜。她終於有些反應了,不過他沒料到她竟會這麼問他.於是地反問道:你說呢?
  「如果你玩夠了,請記住你的承諾將我讓給所有印地安男人享用。夜繭笑得很不屑,重貞被他所奪,那跟當妓女有什麼兩樣?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卜夜繭的臉頓,飛鷹面色鐵青地瞪著她,他怒髮衝冠地用力捏住夜繭的頸項,他真的快氣炸了。你的意思是我小能滿足你,所以你追不及待要計其他引入試試看是不是?他藍眼內著瘋狂的憤怒,就好像狂風驟雨將要傾洩而下。
  夜繭瞼色發白、呼吸困難,但眼神仍舊桀騖不馴。
  沒錯。她使勁大喊,下一秒,飛鷹突然狂烈地俯首吻住她的唇,她毫小遲疑地咬他,但現在已分不清是誰在咬誰飛鷹竟然也咬住她的下唇,他的雙手瘋狂揉捏她柔軟,讓她痛得快窒息了。他以一個男人的巨大力量,強逼懷中的女人屈服。
  他倏地放開她雙唇,兩人的唇瓣破裂、鮮血淋漓,飛鷹用令人聞之喪膽的口吻道:「抱歉,『黑蠍子』,我還沒玩夠你,也許我不能令你滿足,但你卻美得令我愛不釋手,我改變主意了,既然你是我的人質,不過這名詞太難聽了,這樣吧!我收你做我的情婦,如何?」他惡毒地提議道。「直到我玩膩你了,再如你所願的把你送給其他男人享用,你可以比較一下誰最能滿足你。
  黑夜繭什麼都沒聽清楚,但「情婦」這兩個字深深地震撼了她。
  接著他又再次瘋狂地佔有她,暴風雨過後,飛鷹起身套上衣服,她雖赤裸著身子,但驕傲的神情卻不曾從她臉上褪去。
  「不管如何,你的身體已經反應了一切,我相信我帶給你很大的快感。」飛鷹冷哼了一聲道,這是身為梟雄的自尊與傲氣。
  「那只是單純的生理反應。」夜繭冷冷說道。「換做是別的男人,我一樣也會有反應。」她故做無所謂,接著又以堅定的語氣說:「即使我是你的俘虜、情婦,但我還是不會忘記我的身份是殺手,我的任務是置你於死地。」
  她沒注意到飛鷹的藍眼閃過一秒的陰露,他露出嘲弄、譏笑的神情。
  「這真是我的榮幸,FRI的頭號殺手成為一代梟雄的情婦,哈哈!」他蹋得二五八萬似的,隨意拿條被單蓋住她的身體,譏諷道。「我發洩完了,現在我不需要你了。」語畢,他旋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帳篷。
  夜繭單獨留在帳篷內,她強逼自己要心如止水,但是太難了,成為梟情婦給她致命的打擊。
  不知過了多久,肚子發出的咕喀聲提醒了她,從昨天到今早,她根本滴食末進、滴水未沾,但她就算餓死,也不會開口求他賞她一口飯吃、一口水喝,她拒絕承受這樣的屈辱和痛苦。
  但肚子依然咕喀咕嘻地叫,夜繭強迫自己忽略身體的需求,不馴地瞪著營幕。
  不一會兒,夜繭聽到一個狂妄的聲音傳來,向她宣示是誰進來了,她不理睬地閉上眼。但撲鼻的香味吸引了她,她感覺到飛鷹走到她身旁。
  「張開眼睛。」飛鷹命令。
  夜繭順從地睜開雙眼,火爆地看著他。
  他手中拿著許多食物,他要她進食,無奈她卻把頭撇向一旁,狠狠拒絕了他的好意。
  「我不吃你拿來的食物。」夜繭驕傲地說,儘管食物真的很令她垂涎。「我寧可餓死!
  「我怎麼捨得讓我的情婦餓死?飛鷹卻只是淡淡一笑,接著突然扯住她的頭髮,緊拉著使她的頭向後仰,夜繭仍固執地咬緊牙關、緊閉雙唇,拒絕向這香味及他投降。
  飛鷹毫不留情的力道令夜繭的胸口開始發悶,耳內嗡嗡作響,眼前影像變得模糊,頭皮痛得令她開始掙扎。
  最後她還是敵不過他的力量而倒在他的膝蓋上,飛鷹眼見她已快喘不過氣,這才甘願放手。夜繭出於本能地大口吸氣,呼吸才慢慢恢復正常。
  誰知就在她恢復正常的一瞬間,飛鷹突兀地在她嘴裡灌入湯汁,再迅速用手封住她的嘴。
  「喝下去!」他狠狠說道。「如果你想再嘗剛剛快斷氣的滋味,以後的每一餐我都很樂意這麼做。」他又再扯住她的頭髮,向後仰逼她張開嘴巴,繼續灌入美味的湯汁。
  飛鷹連續好幾次的暴力相向,終於使那碗鮮美肉湯,完全進入夜繭的胃。
  飛鷹滿意地放下碗,又丟下兩塊麵包在她面前,用暗示的語氣說道:「如果你誓死不從、永不認輸,更不肯向我投降的話,那麼請你好好吃飯,殺手要是餓死了,怎麼能殺死毒梟呢?」
  他說得沒錯,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替她著想,她奉命要殺他啊!
  當他昂首闊步地離開時,夜繭低下頭,用力咬著放在她面前的麵包,這麵包鬆軟易嚼,相當好吃,已經瓦解了她先前的絕食決心。
  陸飛鷹凌虐她的日子從此展開。
  她就像只看家狗被主人留置在帳篷內,脖子被鎖上狗鏈也罷,但四肢也被捆綁,真讓夜繭覺得她比狗還不如。每天,她都只能待在帳篷內,她覺得自己真像被關在籠子裡的惡犬。
  她只能傾聽帳外的聲音:男人的喧鬧聲、女人洗衣煮飯的忙碌,以及小孩們的哭鬧聲,還有遠處的打獵聲……她聽不懂印地安語,完全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部落,她只見過一次部落的模樣,而且還是匆匆一瞥,接著她便一直被囚禁著。
  白天,飛鷹壓根兒不會出現在帳篷內,他當然不會在白天回帳篷,帳篷對而言只是夜晚睡覺、休息、凌辱她的地方,夜繭憎恨地想著。
  每當他在三更半夜時回到帳內,也就表示她必須履行她做情婦的「義務」。
  飛鷹沒有一天不侵犯她,而且,他明顯痛恨她的傲氣、嫌惡她的冰冷、憤慨她的無動於衷,所以他的手段變得卑鄙,他開始故意延長甜蜜又折磨人的前戲。
  他誓要燃起她體內的熊熊火焰,他要讓她的嬌軀因他的挑逗而發出劇烈反應,他要她認輸、投降,他要她的尊嚴蕩然無存,他要她主動屈服於他的壯碩身軀。
  他總是以雙唇與雙手夾攻、撫弄、逗惹,他性感地親吻她,甚至將頭理在她的兩股間……
  他發動一波接著一波的凌厲攻勢,他全盤控制她,他的豐富經驗開始為她帶來難以言喻的渴求與歡愉。
  他正用他的身體向她的意志力挑戰。
  但夜繭發誓她絕不示弱、絕不投懷送抱、絕不曲意承歡,她的心尖叫,叫她控制住她已脫軌的感官,她必須抵抗到底,因為他殘酷、暴力、邪惡,他不知用毒品殺死多少人,現在他還凌虐她、欺侮她……
  但他的動作竟有著款款柔情,好似在對待他的愛人,而不是在對待俘虜或奴隸。
  她躲不開他的吻、躲不開他的愛撫,甚至躲不開自己體內的渴望與慾火,難不成她終此一生都要任憑他處置?
  他真的做到了完全控制她的誓言,她的身體開始抽搐、激動、疼痛,尤其是她腫脹的胸脯,她的乳尖已硬挺,他像貪心的孩子般吸吮,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她急需發洩體內沖天的情慾。
  終於,他用膝蓋頂開她雙腿,俯低身子,藍眼凝視著她脹紅的臉頰及閃爍著激情光芒的眸子,他故意說道:「說你要我。」
  「你要我,」他強調那三個字,勃起的慾望正抵住她女性的幽谷入口。「說!」他擺動臀部,故意摩擦她性感的核心。「你要我。」
  夜繭卻只是咬住下唇,眼神驕傲地像女皇,他們彼此對峙、僵持,在這帳篷內展開一場馬拉松似的情慾大賽,誰都不肯先服輸。
  帳篷內繚繞著兩人濃重、快窒息的呼吸聲。
  突然飛鷹的身軀一陣顫抖,他因挫折而怒吼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毫無尊嚴地在地上服侍我!」
  他冷不防地用力衝入她熾熱如火球的女性中心。
  「我要融化你,融化……你這座冰山……」飛鷹呻吟著,哺哺自語道。
  她不做回應,只是心知肚明,他強大的熱情及無與倫比的力量,開始將她推向天堂的高峰……
  高潮泛開的剎那間,夜繭全身顫抖痙攣,難以自抑的抽搐,飛鷹壓在她身上喘息,直到兩人激動的身體都慢慢地回復平靜。
  他突然用手扯住她的下巴,逼她迎向他那對嘲弄的藍色珠子,他輕鄙地說:「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女人,但是我喜歡這種刺激的挑戰。」
  事後他總會帶她去溪邊淨身,今天也不例外,他披上斗篷,仍用被單將她包得密不通風,解下拴在柱子上的鏈條,他橫抱起她往溪邊走。
  到了河邊,他將她的被單扯掉,自己也脫下斗篷,帶著她一起下水,他總是輕輕地為她洗淨全身,他粗糙的手掌滑過她的櫻桃小嘴,食指停留其上,看到她被自己咬得紅腫、瘀血,飛鷹心中泛過一陣心疼。
  「何苦這樣虐待你的芳唇呢?我會捨不得的。」他剛說完,夜繭便用利齒狠狠咬住地的食指,雙眼散發出兇惡的光芒,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定要咬斷他的食指,才能消除她的滿腔怨恨。
  「你——」飛鷹痛得咬牙,他狂怒道。「你……暴烈得令人難以忍受,我發誓我一定要馴服你!」
  接著他狂野地低下身,張嘴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用力吸吮,此舉令她倒抽口氣,牙齒也鬆開了,飛鷹迅速抽回食指,臉色黑青,然後就在溪水中央「處罰」她。
  這天,夜繭還是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帳篷內。
  現在應是中午吧!因為帳篷內一片明亮,炙熱的陽光灑在帳篷頂上,也透進一股難耐的熱氣,夜繭仁立在帳篷中央,恍似在接受太陽的洗禮。
  自從她來到這裡後,從未有人敢來打擾或接近飛鷹的帳篷,她的三餐也是飛鷹親自送來,放下後又立刻離開,他從不願在白天時在她身邊多待一分鐘,他仍只當她是個俘虜,夜繭篤定的這麼認為,她還是他發洩慾望的工具。
  其實她錯得離譜。
  她並不知飛鷹對她的佔有慾,已強烈到不准部族裡的任何人靠近他的帳篷的地步,即使是送食物給她也不允許,所以他一直親自端三餐進去給她,而他匆匆離開的原因是他怕一待在帳內,就算是白天,哪怕只是一秒鐘,只要看著她,她的美就會激起他體內的熊熊烈火,他不得不承認他感覺惱怒,他不喜歡這種對女人前所未有的佔有慾。
  一反常態的,今天帳篷的門簾是被一個清新可愛的印地安女孩掀起,她手中還抱著一大束花,她就是浪拉。
  「你好!」琪拉對夜繭粲笑,她用著很生澀的英文說。「我送花來——」
  「花?」夜繭冷眼瞧了一會兒,納悶這是什麼花?瘦而直的花莖、花瓣薄如蟬翼,各種顏色交雜,讓夜繭感覺彷彿跳舞女郎的裙擺被風掀起一般,引人遐思。
  「飛鷹最喜歡這種花。」琪拉害羞地說道。「現在這種花開得滿坑滿谷,所以我摘了一些想裝飾這篷子。」她輕輕將花束放在角落,她似乎不想離開這裡,她開始隨意地找話題。「你要這些花嗎?我可以再摘一些給你。」
  「我不需要。」夜繭冷淡地回絕,面色難看。
  「我想你一定不會喜歡這種花,我相信全世界也只有陸飛鷹才會喜歡,而且對這種帶毒又帶媚的花情有獨鍾。」琪拉綻開欣慰的笑容,提及飛鷹,她含笑柔聲繼續說道:「因為飛鷹喜歡這種花,所以我也會愛它。」
  接著琪拉的臉色突然暗下來,話中帶著強烈的暗示說道:「只要是飛鷹的所有,我都會毫無怨言地接受。喜歡,甚至愛上它,飛鷹是我生命的全部,他是我的一切。」
  說完,她立刻又露出燦爛的笑臉,盯著那一束花,彷彿她正在凝視飛鷹的容顏般充滿柔情,夜繭冷哼了——聲。
  琪拉被她不屑的輕哼聲拉回注意力,她羞澀地輕笑。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你一定很討厭我吧?我要趕快離開,飛鷹不喜歡我們接近他的帳篷,我是偷偷跑來的,其實……」琪拉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我很羨慕你,你擁有了飛鷹。」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掀開門簾,疾速地離開。
  夜繭瞪著門簾許久,心中五味雜陳。
  她畢竟也是人,哪會不知人有七情六慾?她不是傻瓜,更不是個只會殺人的「機器」,她也是個只有十八歲,情竇初開的少女,她能明白琪拉一定愛上飛鷹了,但夜繭本身的女人自尊不也是被飛鷹發掘出來的嗎?
  夜繭心中竟掠過前所未有的同情,她憐憫琪拉,對飛鷹則更加痛恨,他難道看不出琪拉對他的愛?他為何不乾脆接受,卻反要凌虐不情不願的她,讓她成為他的情婦、供他洩慾的玩物?
  夜繭忽地握緊了雙手,不對!她腦海裡浮現出飛鷹嘲弄的藍眼眸,接著領悟了一件事,飛鷹這一代大毒梟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或是屬於任何一個女人,琪拉終將只能單相思,而她則只是飛鷹的FBI復仇的工具,他要用以牙還牙、以眼還跟的方式對付背叛他的人。
  這種非人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她暗忖。
  夜繭轉向注視那束美麗的花不知多久了,直到夕陽西下。月兒高掛。星光閃耀,陸飛鷹才頂著陰鬱的臉,唯我獨尊似的大步走進帳篷。
  夜繭一樣桀騖不馴地狠瞪他,她的雙眸燃燒著仇恨之火,好像這樣就能燒死眼前的他,但飛鷹早習以為常、不為所動,他英俊。殘酷的臉上露出寒冷的笑容,不過當他看到帳內角落的美艷花束,他的目光競變得溫暖。
  夜繭並沒有忽視他那一瞬間的眼神,這時她竟莫名其妙地感覺不是滋味。
  為什麼她心中竟會升起一股酸楚?
  「琪拉送花來了。」飛鷹微笑,他走向那束花,捧到胸前輕嗅,彷彿很感動地道。「她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
  夜繭咬著下唇,拚命忽視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這該不會是妒意吧?不!不是的,她堅決否認這想法,她抬起頭,衝口說道:「你喜歡她就去找她啊!」
  她異常的反應令飛鷹皺起眉頭,他火爆地警告道:「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你是我的人質,憑什麼對我大吼大叫?他嗤之以鼻。「沒錯,我會去找她,但是那是在我玩夠你以後。」他突然把花束丟向她,花朵散開在夜繭身上,他火速卸下衣物,撲到她身上,雙眸要著她。
  「我要在花堆中愛……」「愛」這個字突然卡在他的喉嚨,他咬咬牙改口道:「我要在花堆中佔有你、凌辱你。」
  但他的動作和說法卻有著天壤之別,他待她如丈夫對深愛的妻子,只是一切都在不知不覺間發生。
  此後的每一天,琪拉都會送來一大束花。
  夜晚變得更浪漫旖旎,充滿了遐想與花香,飛鷹喜歡在花海中撫觸她美若天仙的嬌軀,也許迷人的花香令他醉了、癡了,他更肆無忌憚地向她索求,將她緊壓在他的身下,他控制她、逼瘋她,帶她一起沉浸在癡狂的感官世界……
  琪拉今天還是抱著一大束花走進飛鷹的帳篷,不過她的眼睛卻是紅腫的,顯然方才有事惹她哭得很傷心。
  她走向夜繭,今天她並沒有將花放在帳內一角,反而將花送給夜繭,放到她手中。
  她的臉色陰沉,口氣低調,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你知道嗎?飛鷹從來沒有送花給我,可是他卻要我以後把送到他帳內的花全轉送給你,喔——」隨著一聲哀嚎,琪拉放聲大哭。「他竟然送你花!為什麼他卻沒想到要送花給我?」
  琪拉有些歇欺底裡,接著她又突然恢復正常,她拭去淚水,狀似平靜道:「因為飛鷹是我的生命,所以他吩咐的事,我一定會照做。這些花是我特地去採最新鮮的回來,希望你會喜歡。」
  琪拉轉身離開,在掀起門簾前的剎那間,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回頭道:「對了,我都還沒告訴你花名是不是?」
  夜繭冷漠以對,但是心底對這叢鮮艷嬌美的花也相當喜歡,這一刻,她的心有些軟化了。
  「我相信它們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琪拉微笑讚美道。「但是美麗的花往往帶有劇毒,你知道這花的果實是鴉片嗎?」
  夜繭聞言眼神驟變,雙眸中透著嫌惡,天!這居然就是罌粟花?能製造毒品的花?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你一定很訝異,製造出毒品的東西竟是這麼美的花朵。」琪拉盯著罌粟花感歎道。「其實美麗動人的花才是最殘酷的,罌粟花這名字聽起來好美,叫它『鴉片花』卻聽來罪惡,可是它們真的是同一種花。」說完,琪拉掀開門簾,快速離去。
  最美麗的花,竟代表著痛苦與黑暗?
  夜繭心中充滿譏諷,嘲笑自己的無知,她竟與「鴉片花」同住一個帳篷好些日子,甚至在毒花堆中與毒梟纏綿,天!這是個怎樣殘酷的玩笑?她狠狠地想把這束花扔開,可是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灼熱的痛楚,她感到椎心般的痛,她猛地低頭一看,瞬間臉上血色盡失。
  是一隻毒蠍子蟄了她的手腕。
  最美麗的花果然就是最殘酷的花,瞧它為她帶來了多少災難?
  夜繭忍痛咬住下唇不吭一聲,她的驕傲和自尊,使她寧願選擇死之也不願屈服。
  多可笑啊!「黑蠍子」竟會死於同類齒下……
  琪拉站在帳篷外,美麗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她連忙轉身想離開,卻一頭撞上飛鷹的胸膛。
  「飛鷹!」琪拉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
  其實琪拉送花進帳篷後,飛鷹就站在不遠處窺視。
  他的眼神在帳篷的門簾上佇足,並未低頭注視琪拉,目光顯得遙遠,他自顧自地問:「她——收下花了嗎?」
  「當然。」琪拉點頭,雙眸露出森光,惡毒地說道。「不過她根本不喜歡。她一知道那是『鴉片花』時,眼神就變得好可怕,她壓根兒不領你的情。」
  「大家都說飛鷹是一代條雄,令人聞之喪膽的毒裊,既殘暴又冷酷無情,實在想不到會有這種深情送花的舉動。」不待飛鷹回應,琪拉就又批評道,為了驚愕,也為了嫉妒。
  飛鷹似乎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他仍一臉冷冽,語意深長地道:「這世上,不會有人喜歡罪惡與美麗並存的柔盾衝突,罌粟花這種同時代表光明與黑暗的花朵,除了毒泉,沒人會接受。」
  「身為俘虜的她還不領我的情,實在應該受罰。」飛鷹佯裝邪氣道,似乎在尋找懲罰她的藉口,他當然不會輕饒她,這樣做只會讓兩人都更深陷激情漩渦中。
  他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向前,留下一臉錯愕又對夜繭深惡痛絕的琪拉。
  除了夜晚,飛鷹鮮少在白天進入帳篷,只除了送三餐。
  他想叫自己承認,其實琪拉的話真讓他感到沮喪、不安,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做出這麼矯情的舉止?送夜繭罌粟花,還期待她有所回應。
  她的不屑與嫌惡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他仍感到憤慨,他瞇起雙眼,心想絕不再容許她如此放肆,她不該忘掉她的本分,不該如此撒野。現在儘管還是大白天,他也打算好好處罰她,他臉上散發出強硬的決心。
  他走進帳篷後即感覺不太對勁,一股死亡般的陰森幾乎要淹沒他。
  他蹙眉,走向平躺在墊子上的她,她當然動彈不得,她四肢及頸子一直被束縛著,可是他卻突然感覺今天有些不同,因為那雙常會瞪著他、像要殺死他的美麗眼眸,此刻正緊緊合上。
  為什麼?飛鷹不解,她真的對他恨之入骨到不願再看他一眼?這念頭奇異得令他心臟絞痛,他下意識地排除這份不該有的失落感,他只要記得她是俘虜、是供他逞欲的對象。
  他走向她,蹲在她身旁,然後他臉色一下子刷白了,他頓時感覺天昏地暗,世界正在崩裂。
  她臉色青黑、呼吸微弱,連手肘也發紫了,該死!她被毒蠍子蟄到了。她徘徊在死亡邊緣,神智不清地喃喃吃語。
  飛鷹的胸口恍似被重物撞擊,他的臉頰肌肉抽搐,近乎崩潰地抓住夜繭的手臂開口咆哮。「女人!為什麼你不求救?為什麼?為什麼?」他用力搖晃她的身子。「為什麼不叫我?」
  「我……不要求人,我不要…求人……不要求……」她早已處在昏迷之中,胡言亂語。
  「你真是全天下最驕傲的女人!難道你的傲氣竟比你的生命重要?」飛鷹怒氣奔騰,再次咆哮。
  蠍子的毒液已快速侵襲至夜繭的中樞神經,她手腕上的血管已呈現青紫色,飛鷹頓感椎心之痛,他狂亂地想著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
  飛鷹火速解下狗鏈,抱起她發瘋似的離開帳篷,往營區的另一端跑。
  「瑪迪!瑪迪——」飛鷹扯開嗓子大吼。
  瑪迪就是在飛鷹回到「魔鬼島」時,摟著他又哭又叫的老婦人,她是這部落的女巫師,也是飛鷹的姑姑。
  「瑪迪!」飛鷹衝進帳內呼喚,他上氣不接下氣,這輩子他從來不曾如此緊張無助。
  瑪迪正從在壁爐前,飛鷹見到她後,立刻哭喪著臉哀求道:「瑪迪,救救她!救救她…」他將夜繭放至瑪迪面前的地上,他也跪在瑪迪跟前。
  「她被毒蠍子咬了,她被毒蠍子咬了……」飛鷹已完全亂了方寸。「這裡不是美國,沒有進步的醫療技術,也沒有抗生素,甚至沒有血清……」飛鷹用力抓住瑪迪的手狂亂地哀求。「救救她!她不能死,她絕不能死!求求你,瑪迪,用你的巫術救活她,在這裡,我只能倚靠你的法力了。」他神情慌亂、惶恐。
  望著飛鷹緊繃著像快斷裂的弓弦,瑪迪竟露出溫馨的笑容。
  「她不過是個俘虜,竟能讓酋長親自來求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大開眼界!」瑪迪一語雙關道。「孩子,你終於肯顯露真感情了。
  「瑪迪,」飛鷹面色一轉,忽地又變得冷漠,他平淡地辯解。「她是一位殺手,怎能讓她如此輕而易舉地死去?我還沒虐待夠她呢!我要把美國人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一併還在她身上。」他越說越小聲,接著又突兀地大嚷。「瑪迪,求求你,快點救她!」
  瑪迪先是大笑三聲。「孩子,你騙得過別人,但卻騙不了我,我是個巫師,我明瞭你的內心世界。」瑪迪忽地伸出手按住夜繭的心臟。
  「放心吧!我的強大法力不會讓她的靈魂離開她的肉體。」瑪迪自信地說,才令飛鷹稍顯安心。
  瑪迪準備了一碗黃色藥湯,強迫夜繭喝下去之後,她一直摩掌夜繭的傷口,奇怪地,夜繭冰冷的身子竟然開始變暖和了,她漸漸恢復體溫,臉色也由黑轉白,再由白轉紅,她的身體雖有反應,不過還是在昏迷中。
  「她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飛鷹緊張地問。
  「不曉得。」瑪迪據實以告。「她的靈魂還飄浮不定,不知道何時才願意回到肉體,我還必須祈求大神幫助她。
  「瑪迪,我不知道你在扯些什麼,我只想知道夜繭到底好了嗎?她的生命有沒有危險?」飛鷹接著叫囂道:「求大神有何用?這些古老的偏方真有用嗎?印地安人要進步啊!就是因為我們太落後、不肯進步,才會落得被白種人歧視的下場,如果夜繭人在美國,她絕不會死,最新的醫療科技會救醒她。」他幾乎快崩潰了。
  「孩子,」瑪迪對飛鷹的話相當不滿,但她還是慈藹和善地說。「別自亂陣腳,你要信任我、信任大神,她會醒過來的,只不過你心知肚明,她的抗拒和恐懼是誰引起的,你必須進入她的內心,讓她接納你,這樣,她才會醒過來。」
  「我……」飛鷹沉默了,眼神中只有無限的哀傷。
  「靈魂與肉體未合一時,她會昏迷、神智不神,甚至會發燒,希望你會好好照顧她,她能不能清醒就全看你了。」瑪迪強調著飛鷹對夜繭生死的重要性。
  帳內一片岑寂。
  我是否能救她?我有這麼大的能耐嗎?飛鷹苦笑著,思緒不斷翻轉。她的心中沒有我啊!她只知要恨陸飛鷹、殺死陸飛鷹……
  飛鷹心神俱裂地閉上雙眼,心中沉痛不已。

溦淇 於 2007-07-23 20:5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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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36
發表時間:2007-07-23 20:57:00
第五章

  瑪迪說得沒錯,她真是料事如神。
  夜繭高燒不斷,好不容易退燒後又體溫升高,如此反覆持續著,她的身子在屠弱不堪的狀態下,所有潛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完全傾巢而出。
  「我是……『殺人機器』,綽號『黑蠍子』……」夜繭腦中被FBI深深植入嚴格的「戒條」,她不斷重複著。
  「不!你不是『殺人機器』,你是女人,而且是個很特殊、很有吸引力,美若天仙得令男人神魂顛倒的美人!」有個深沉溫柔的聲音反駁她。
  「是嗎?」她突兀地睜開眼睛。「那為什麼我媽會拋下我?她根本不要我。」
  「因為……」飛鷹不知如何解釋,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他竟感覺一陣鼻酸。
  夜繭兩眼朦朧,她失神地尖叫。「我怕,我好怕……別傷害我!別討厭我……為什麼我要待在這裡?我好孤獨……別讓我一個人……我好怕!我不想死……你們為什麼都要拋棄我?媽媽!媽媽……」
  這是個小女孩真心的吶喊,現在的她無助、恐懼,長長的黑髮開始泛黃,她的臉蒼白得像雪,嘴唇有些發紫,飛鷹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經由她的吶喊,他彷彿看到了兒時的他——
  小男孩躲在衣櫥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母親被冷血謀殺……
  飛鷹用力甩頭,努力去除那股椎心之痛,強迫自己揮去那可怕的夢魔。他的耳際又傳來她淒楚地吶喊。「救我!救我!我怕死,我怕死……」
  飛鷹突然伸手抓住她,瘋狂地搖晃她,他怒氣奔騰地高喊。「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我絕不會讓你死!」他不知重複這句話多少次了,在昏迷中的夜繭覺得他很奇怪,他的藍色眼珠為什麼蒙上一層霧氣?
  他暴怒的聲音,竟帶給她撫慰的效用,她的囈語停止了。
  「大家都是傻瓜,才會不要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如果是我就不會拋棄你,我會讓你在我懷中待上一生一世,我會讓你過得很幸福、生活得無憂無慮——」老天!飛鷹竟無意間許下承諾,連他自己都懷疑這諾言是真或假?
  「你不會騙我吧?」她迷惆地問。「我該不該信任你?」
  「你說呢?」飛鷹既真摯又誠懇地問道。「我有必要騙你嗎?騙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或許只有在夜繭手無縛雞之力下,又腦筋混飩、毫無意識之時,飛鷹才會表現出他真實的一面,他其實是個多情癡心的漢子。
  夜繭對這男子的印象既清晰又迷亂,而且眼前有好多影子呢!可是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讓她願意跟隨他。
  「我信任你,我願意相信你。」不知為何,她就這麼衝口說道。
  「很好。」對方的大手緊緊包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那你要趕快好起來,等你康復了,才能與我共度一生一世啊!我才能擁著你直到永遠。」
  他的話像是帶給她生命的力量,他只是握住她的小手而已,那雙大手的強烈熱力,恍似正給予她生命的源泉,她覺得自己可以開始過一個新的生命。
  「答應我,快點好起來好嗎?」他柔聲問道。
  她毫不猶豫地拚命點頭,夜繭發現自己用力過猛了,否則怎會又覺得頭重腳輕、搖搖欲墜了?
  不過在飛鷹眼中,她還是呆愣愣的,連動也不動,她只說了聲「好」,飛鷹覺得她聲如蚊嗚,足見她的虛弱程度。
  「等我再次醒過來時,我一定會活蹦亂跳、生龍活虎……」她對自己保證,接著滿足地閉上眼睛沉睡。
  飛鷹始終握著她的手,在床畔陪伴她。
  當夜繭再度睜開眼睛時,她覺得自己神清氣爽、精神飽滿,似乎又再一次的活過來。
  但殺手的本能又迅速竄進她腦海,她現在已能活動自如,這下她更是完全清醒了,記憶如拼圖般一塊塊地組合起來,怪不得她的手腳能活動自如、脖子也不再感覺沉重,因為原先捆綁住她的鎖鏈不知為何都被卸下了,她也木必忍受被五花大綁的滋味。
  不對!她的左手還是動彈不得,為什麼只有左手?於是她別過臉看向左側——陸飛鷹?
  一代大毒梟竟然緊握住她的左手?她想起了她的任務——殺死陸飛鷹。
  她的神色一轉,重新戴上殺手的面具,清純無邪的臉龐此刻已罩上寒冰,她的雙眸冷酷無情得像刀刃。
  這絕對是殺死陸飛鷹的好時機,此刻他正趴在床邊,似乎睡得很沉。
  她的視線四處遊蕩,發現身邊帳篷上掛有一把大刀,她毫木遲疑地坐起身,伸出右手取下大刀,不假思索地用力將刀口對準陸飛鷹的手臂,毒辣地劃下重重一刀,鮮血頓時像噴泉似地冒了出來。
  陸飛鷹感到一陣灼熱的疼痛後驚醒,詫異地注視自己手臂血流不止,在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以前,一道無情的刀光又揮向他的脖子。
  陸飛鷹眼明手快,立刻伸出右手抵擋,結果連右手時也被砍得血跡斑斑,當夜繭打算在他胸前劃下第三刀對,她握住刀刃的細嫩右手被陸飛鷹捉住,他以男人最野蠻的暴力阻止她,身體尚虛的夜繭根本無法掙脫他,大刀掉落在地上。
  不過她不是這麼容易被馴服的文人,她揮出左手,像劈柴似的砍向飛鷹的脖子,但才揮到一半,飛鷹反應迅速地抓住她的左手,他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表明了他對她的攻擊根本不以為意。
  她只剩下兩條腿可以活動自如,夜繭莫可奈何,提高右腳準備給飛鷹致命的一擊,只是身經百戰的飛鷹早已所準備,他以自己粗而有力的雙腿夾住了她的腿。
  她更不服氣了,火冒三丈地抬起頭,怎奈嬌小的身子只及他胸膛,她還能拿他如何?她氣得頭頂冒煙、雙額脹紅,殺手被嚴苛訓練出的武功在此時全無用武之地。
  飛鷹雙眸炯亮,看著她潮紅的不馴臉蛋,他嘲笑道:「才剛痊癒就迫不及待地想殺我啊?你忘了你是我的情婦嗎?看你出手的力道十足,真要恭喜你已完全康復了呢!」
  夜繭被激得牙癢癢地,她感覺無地自容,索性利用女人的本能——施展可怕的伶「牙」利「齒」,她不分青紅皂白地往他胸前用力咬下去。
  天!他竟忘了她還有最厲害的一招——咬人功。
  他真是受夠了!之前他的雙唇差點被她的利齒咬爛掉,而今她竟拿他的胸部開刀,他真是受夠了!不能再任她如此撒野了!
  他當機立斷地捏住她的玉頸,用力讓她向後倒,她的後腦正中硬梆梆的地板,身上還壓著一個巨人般魁梧的重量,一時之間,夜繭覺得五臟六腑翻騰,她快斷氣了,因此也本能地鬆了口。
  飛鷹手肘上的鮮血滴在她的嬌軀上,連他胸口被咬之處都流出一滴滴鮮紅的血漬,落到夜繭白皙的胸脯上更顯突兀。
  夜繭拚命地喘氣、吸氣,胸脯起伏得像。心臟病發作的病人,以致這些鮮血看似流自於她的胸口。
  飛鷹完全制伏她了,他怒髮衝冠道:「你真是『嗜血狂』啊!」他又破口大罵。「你喜歡看人流血和血腥的畫面,你是個有暴力傾向的——」
  「我是殺手!」她截斷他的怒罵大吼道。
  「殺手?」飛鷹無力地重複道。「你還沒領悟嗎?我還沒將你改造成功嗎?」他歎息道。「我該拿你怎麼辦?」
  說著,他的另一隻手已拿起放在地上的鎖鏈,再一次銬上了她的脖子,接著她蠻橫的束縛她的四肢,她又動彈不得了。
  「我要殺你了!」她眼中充滿仇恨。「我一定要殺了你——」
  飛鷹這才完全鬆手,他踉蹌地起身,注視著帳內的一片凌亂、血跡斑斑,尤其他的手腕幾乎血流成河,他臉色發白,明顯已快體力不支了。
  但是他還是傲然挺直身軀,不可一世道:「你還是梟雄的情婦。」
  語畢,他蹣跚地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奔狼像瘋子一樣衝進帳內,夜繭躺在地上,被單上血跡斑斑,她雪白的肌膚、臉蛋上都有飛鷹殘留下的血痕,此時她看起來既狼狽又淒慘,唯一不變的是她一雙會殺人的眸子。
  奔狼怒氣騰騰,根本沒心情同情她,他高亢地叫囂道:「你憑什麼殺他?你傷了他的手筋——」
  「他本來就該死!」她狂妄地反駁。
  「住口!」奔狼怒不可遏。「如果飛鷹真的該死,那你也不該活。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你奉命殺戮世人——」
  「陸飛鷹才是。」夜繭怒吼。「他才是殺人不眨眼的罪人,他販賣的毒品不知害死多少無辜的人,我是為民除害!」
  「是嗎?」奔狼譏諷地大笑道。「如果他真是吃人骨血、不吐骨頭的罪人,那我告訴你,你早就死了,甚至在死前慘遭輪姦,再被五馬分屍。如果他真的是狼心狗肺、喪盡天良的男人,他又何必在你垂死掙扎之際,瘋狂地抱著你到巫師前『求』她救你?他又何必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旁照顧你?沒有他,你早進鬼門關了,沒想到你非但不知感恩,還執意要置他於死地。」
  奔狼繼續控訴道:「你這不可救藥的殺手,飛鷹根本太仁慈了,我應該代替飛鷹殺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小雜種!」
  奔狼的話句句像利刃,刺進了夜繭原本該無情的心。
  她的心抽痛,她的唇微顫,她的臉色蒼白,真相帶來的打擊,疼痛得讓她難以承受。
  怎麼可能?那麼溫暖、迷人的低沉嗓音,強而有力的承諾、給予她生命新力量的厚實飽暖手掌,竟全是陸飛鷹一個所為?
  夜繭感到一陣昏厥,如果沒有他的輕聲細語,沒有他的諾言,沒有他的大手,她還會活著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陸飛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不總說她只是他逞欲的工具、俘虜、人質、情婦嗎?
  她深受震撼而陷入混亂的沉思中,待她回過神時,她的脖子上早已被架著一把尖刀。
  「我要殺了你。」奪糧堅決說道。「今天不殺你,明天你又會殺飛鷹,這是你不知感恩的報應,及當殺手的結局——死亡。」這一刀已準備劃過夜繭的玉頸——
  「住手!」飛鷹突然踉蹌地奔進帳篷,制止了奔狼。「奔狼,放下刀,出去!」他簡單地下令。
  飛鷹的雙手塗滿了綠色的草藥,顯然瑪迪治療過他,不過飛鷹似乎因失血過多,使得他原本強健的體魄在此刻顯得虛弱,但他的神色依然駭人。
  「飛鷹,你瘋了!?」這是奔狼僅能說的話,他難以置信地瞪著飛鷹。
  奔狼雖萬般不願,但還是服從地收手,畢竟他對飛鷹是絕對忠心,他表情關切地望著飛鷹。
  「你的身體——」奔狼對飛鷹的忠誠像琪拉般,令夜繭難以理解。
  「放心,我挺得住。」飛鷹給奔狼一個要他安心的笑臉,奔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利刃遞給飛鷹,離開帳篷。
  夜繭一臉彷彿遭雷劈的神情,當她再次凝視飛鷹,她的臉上再也沒有執意要置他於死地的仇恨了,她的神情竟可憐得令人心疼。
  「你……」夜繭顫抖地質問。「你為何要救我?」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飛鷹不語,只是犀利地瞪著她。
  「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她高聲咆哮,聲音竟便嚥了。
  飛鷹仍不發一語,突然他執起利刃衝向她,野蠻地將她壓倒在地上,讓她受制於他的體重,他輕輕地劃開被單,讓她的玉體暴露出來,他的雙眸因此景而發亮,他把刀子扔開。
  「因為——」他像野蠻人般輕蔑地大喊。「我還沒玩夠你。」他以強大的力量制住她,發狂地扯開她的雙腿
  可是當他看到她清澈明亮的眸子時,裡面沒有謊言,只有純真無邪、痛苦愧疚,他的藍眼黯淡下來,他鬆開手,起身離開了她。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碰她、凌辱她,為什麼?
  他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他的表情高深莫測,異常冰冷。
  「我不能讓你死。」他為什麼這麼說?
  他緊抿雙唇、抬頭挺胸,筆直地邁開大步離去。
  我不能讓你死。
  這五個字不斷敲擊夜繭的胸口,她猜不透他的內心,他到底又有何打算?
  當黑夜降臨大地,夜繭不知道躺在床上多久,才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腳步聲——飛鷹來了。
  毫無理由的,她第一次注視著門簾,她「要」看著他走進來。
  飛鷹冷峻威嚴地走向她,不同的是這一次——不,是第一次,他身旁多了個女人。
  是琪拉,她膩在飛鷹石側,緊靠著他的腰側,臉上滿足得彷彿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她散發出因愛而產生的柔情,莫名地讓夜繭咬住了下唇,下意識地討厭起琪拉的目光。
  為什麼?她暗忖,既然在問自己,也是在問飛鷹。
  飛鷹不語,只是取下琪拉手臂上的新被單,將夜繭身上的破爛被子扯下,再用新被單包裹住她,整個過程,琪拉都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
  被飛鷹看個透徹也就算了,畢竟他們已有肌膚之親,可是多了個陌生的女人,這……夜繭雖不為所動,神情一樣冰冷,直到琪拉溫柔的笑聲傳來,她彷彿在暗示夜繭,她瞭解同樣身為女人的矜持與困窘。
  「別覺得丟臉,我以後要服侍你的,你可要早些習慣我啊!」琪拉笑道。
  服侍我?什麼意思?夜繭不解她的語意。
  在夜繭還莫名其妙之際,飛鷹一把抓起她,強迫她下床。
  「走吧!」他拉住狗鏈下令道,不由分說地逕自往前走,連回頭瞧她一眼都沒有,琪拉跟隨在後。
  夜繭光著腳丫子,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腳底的刺痛不算什麼,畢竟她是個殺手,經歷過無數磨練,可是不足為道的痛楚,卻讓她感覺到飛鷹變了。
  他們仍走向通往溪邊的道路,但他沒有抱她;她下了水,可是飛鷹沒有,他居然坐在岸邊,手中抓著鎖鏈以免她乘機逃跑,在她四肢都被繩索捆綁的狀況下。竟由琪拉下水幫她洗澡。
  飛鷹不再為她洗澡了?為什麼?此刻他只是坐在岸邊盯著她,藍眸高深莫測,而琪拉則在她身旁唸唸有詞道:「飛鷹說你很髒,因為生病所以好多天沒洗澡,清醒後又跟飛鷹『火並』,全身沾滿血……」琪拉幫夜繭洗頭。「真是一點都沒錯,你邋遢得像個小鬼,不過我會讓你變成乾淨的女人。」
  夜繭的心沉重得像一塊有千噸重的巨石,面對琪拉嘲笑的口吻以及無奈的臉,她只感到天崩地裂。
  她的腦中興起一道訊息、一個事實——飛鷹開始遠離她了。
  她討厭自己新生的七情六慾,從前,她不會有這種令人心頭發顫的不安感,夜繭提醒自己她是個殺手,無情無愛、殘酷冷漠……
  走回帳內途中一直到進入帳篷,夜繭一律惜言如金。
  琪拉出去後,帳內只剩下飛鷹及夜繭,室內有一股無形的張力,緊緊網住他們倆,但飛鷹卻面無表情,連以往自以為是的光采都消失了。
  不久後琪拉又進入帳內,這次,她的手上拿著一套皮衣,以及一雙牛皮製涼鞋,她放下皮衣及涼鞋後走向夜繭,開始替夜繭梳頭。
  她花了許多時間替夜繭打理糾結不清的髮絲,再將夜繭的秀髮梳得又直又亮,然後將她的頭髮分成兩邊編起辮子,琪拉的手很巧,很快地幫夜繭編好兩條長長的辮子,之後她又拿了兩條軟皮索取代髮帶,綁在夜繭的尾辮上。
  此時的夜繭看起來更像少不更事、清純天真的大女孩。
  琪拉取出一套皮衣,攤開放在牛皮墊上,夜繭注視著這套鹿皮衣,上面繡有美麗的圖案。琪拉出其不意地扯下夜繭身上的被單,夜繭雖驚呼,卻因無法動彈而只能任由琪拉為所欲為。
  況且夜繭寧願選擇被羞辱,也不向人乞憐——尤其在陸飛鷹面前。
  琪拉幫她穿上衣服,再把細皮索帶子穿過打好的孔洞綁好,一切大功告成,琪拉讓夜繭注視鏡中自己,除了不變的捆手綁腳和脖子上的狗鏈外,她像極了印地安女孩,只是她的皮膚白皙,與琪拉古銅色的肌膚通然不同。
  夜繭這副模樣相當漂亮!飛鷹內心讚美著,不過他承認更喜愛她的裸體,只是——他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哀傷,一切都要改變了,他讓她穿上衣服即是一例。
  「好了,飛鷹。」琪拉柔情蜜意地注視著飛鷹。「我將夜繭『打點』好了。」
  打點?琪拉用這字眼,好似當夜繭是個東西不是人,不!夜繭糾正自己,在飛鷹為她刻意套上的鏈條下,已在在向族人說明,她其實只是毒梟陸飛鷹的「物品」
  她還會是飛鷹的「玩物」嗎?顯然,從今夜起她絕不會再是了,飛鷹似乎選擇了新玩伴琪拉,他喜新厭舊了,他不再喜歡她的身子。
  飛鷹竟和演技走出帳外,這一刻,他沒有回自己的帳篷,只留下夜苗一個人孤伶伶的,更加證實了她的揣測。
  在迷糊的睡夢中,她彷彿又陷入過去生死掙扎的每一刻,耳際曾傳來那令她心安的承諾。
  「我會伴你一生一世……」如雷貫耳的暗啞嗓音,不停在她耳際繚繞著,不過現在她卻感覺好冷,因為沒有飛鷹的胸膛再給她倚靠,也沒有他的承諾給她安全。
  她好無助,一陣驚惶令她倏地瞪大了雙眸,帳內一片黑漆,孤單迎接了她。
  她努力掙扎起身半躺在床線,注視著掛在柱子上的鏈條直到大明。
  飛鷹進帳內見著她時,她仍是那副模樣。
  微弱的日光斜射進帳篷的隙縫內,將帳內染成一片金黃色,而夜繭恍似太陽神之女渾身金黃。
  她的美早已奪走他的靈魂,也在不知不覺間,令他那副鐵石心腸折服了。
  可是現實卻如此殘酷,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她曾揚言隨時要置他於死地。
  她活生生是罌粟花的翻版,是最美麗卻也是最殘忍的花,她就是罌粟花——他最愛的花。
  飛鷹哀怨地閉上雙眼,清理思緒及頹喪的心,爾後他張開那雙湛藍的雙眸,威風凜凜地邁向夜繭。
  夜繭坐在床沿,朝陽令帳內發熱,不過她的眸子依然冰冷如死人,犀利的眼神誓言要殺死飛鷹,以及捍衛自己的心,她不得不如此。她悲愴地想。
  飛鷹像一頭野獸般勇猛地衝向她,他抓住她的手腕,如老虎對待小綿羊,他又想要欺凌她了?夜繭本能地抗拒,但是心中競閃過一絲奇異的火花,有妒意、有喜悅、有仇恨……多樣的情緒掠過夜繭的心頭。
  他還要她?他還沒厭倦她?不!他找過琪拉了,她可不要做「墊背」的。不過她對他的想法錯了,陸飛鷹永遠是令人捉摸不定的梟雄。
  他只是抓著她的手腕,一徑盯著她,藍眸與黑瞳交纏許久,然後,他高深莫測地說道:「如果你還是殺手,我會繼續將你鎖在帳內,但是你早該大徹大悟了,你只是女人,專門為男人而生的文人。」說完,他抽出藏在腰間的刀刃,將纏繞她四肢的繩索—一切斷,須臾間,她的四肢已能活動自如,除了頸子上的狗鏈。
  夜繭愕然瞪著他,她不懂他,她摸不清他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止,他放了她,難道他不怕她要殺他?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情婦,你終究是個女人。」說著,他的藍眼中竟出現了未曾對她產生的憐惜。
  天!他不是總告誡自己要當個無情無義之人?從他十二歲時,他就發過誓……推心刺骨的憎恨命名得飛鷹的目光充滿烈火般的憤怒,他冷冽地說:「因為你是柔弱無用的女人,所以你永遠殺不了我,女人永遠敵不過男人,我根本不怕你殺我。」他既霸道又唯我獨尊地說。「你的身體和心都是女人,你不該是殺手,女人有女人的功用,你應該學習如何做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學習做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夜繭還在思忖這句話時,飛鷹已經將她從床上拉下來,他抓住狗鏈,大搖大擺地走在她面前。
  望著他虎背熊腰的身形,夜繭低頭望望自己自由百的手腳,她明白她應該可以對付他,輕而易舉地使出她殺手的本事,立即置他於死地。
  可是有一千、一萬個可是讓她下不了手,她在害怕,她怕他……為什麼她會伯到手腳發抖?
  難道真如飛鷹所言,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只是專門為男人生兒育女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品?經過這些日子,她知道她敵不過他的力氣。
  走出帳篷,身處清新明亮的大地間,這個部落的所有姿態,逐一竄入夜繭的眼簾。
  他打算讓她走入他的世界?她會融入印地安部落的生活方式?
  飛鷹帶著她一起走太陽光中。
  琪拉在另一頭的空地上迎接飛鷹,她粲笑如花,夜繭習慣性的緊咬下唇。
  飛鷹藉著鏈條牽制住夜繭,夜繭走到琪拉面前,飛鷹向她交代了一些事之後,昂首大步地離開,走到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坐下,不再理睬她。
  很多印地安勇士前來尋找飛鷹,他們一塊坐在石頭上聊天,用傳統的印地安話侃侃而談。
  狗鏈的長度大約有五公尺長,這恍似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五公尺,夜繭與飛鷹各據一方,琪拉拉著夜繭的手,和顏悅色地道:「走!我們來做女人的工作。」
  女人的工作?
  夜繭不懂,不過當她看到火爐、大小樹枝、架子、作料時,她恍然大悟女人的工作原來是指煮飯。
  琪拉教夜繭如何生火、如何宰殺、清洗動物、如何烹調、醃製食物……這與夜繭以前所受的殺手教育截然不同,這種訓練對她而言既新鮮又有趣。
  哩,還不只呢!琪拉帶她去摘果子,教她很多日常知識,像一些植物的用途,有些莖可食,果子可以拿來做染料,根還可以做藥……等,還有一些草可以製成黃色或紅、藍的色料等等。
  而夜繭擁有強烈的好奇心,她每學一種就用她強勁的記憶力記下來,黃昏時,琪拉又帶著夜繭到溪邊洗衣服。
  這就是她的「新生活」嗎?
  每次跟著琪拉走,飛鷹都因為狗鏈的聯繫而尾隨在她們身後,在夜繭看來,她認為他是怕她殺手的本性爆發,隨時又會濫殺無辜。這令夜繭的心一沉,他一定怕她會對琪拉不利,會乘隙殺了琪拉。
  其實在夜繭心中,她暴虐凶殘的一面,早已隨這片祥和的島嶼逐漸消失。
  而飛鷹的想法又如何?他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其實他的寸步不離並不是怕她濫殺無辜,而是怕她逃走。
  除了飛鷹對她不理不睬外,其餘的印地安人——尤其是老弱婦孺,對夜繭都很和藹可親,雖然語言不通,但那種歡迎她的笑容,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夜雖被這粗擴大地的自然耳德目染,完全能體認到印地安人絕對屬於大自然。
  他們和土地及大自然幾乎是密不可分,他們相信萬物皆平等、必須互相依賴、供養,相信生老病死的宿命,相信天下萬物有其用處及終將回歸大神懷抱的信念,他們是個自尊強烈、自重自製的民族,從不認為自己是大地的主人而對自然界予取於求,這與白人的觀念截然不同。
  夜繭的心境因他們而改變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夜繭煮飯、洗衣、撿柴、提水、摘菜樣樣都會,無形中,她和琪拉也變得很親密。
  原因無他,每當夜晚來臨、就寢之前,飛鷹一樣把她當成狗,拉著她到溪邊,讓琪拉幫夜繭洗澡,琪拉好似女僕般的服侍夜繭,所以夜繭自然而然地與琪拉熟捻起來。琪拉熟悉夜繭身體的每一部位,而且在沐浴過後,她還會伺候夜繭上床睡著為止。
  但不變的仍是拴在柱子上的狗鏈,以及被捆綁的四肢,飛鷹老實地告訴她原因。「因為我木在,你一定會乘機逃走。」
  逃?這是多久前的字眼?夜雖已不記得了。
  她們心自問,她已經越來越喜歡這裡……
  而後飛鷹也不再待在帳篷內了。
  從她傷了他的手時那天,到他帶著琪拉離開帳篷的那個夜晚,飛鷹沒有再碰過她,更沒有侵犯她,更逞論與她共枕。每個夜晚,她孤枕而眠。
  這樣的局面曾令她想額手稱慶的,她極力忽視心中那股苦澀與惆悵,她不馴地說:「我一定會逃走的。」
  「我知道。」飛鷹只說了簡單的三個字,又牽著琪拉的手走出帳篷,留下夜繭一個人孤枕難眠。
  經過無數的夜晚依然如此。

溦淇 於 2007-07-23 20:5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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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36
發表時間:2007-07-23 20:58:00
第六章

  日復一日,夜繭開始明白一些事。
  例如這裡的生活相當原始,印地安人保持純樸、古老的生活方式,與高科技的現代化生活簡直有天壤之別。
  夜繭心想飛鷹在這裡的地位應該很崇高,他深受族人的愛戴與尊敬,每個人都很信賴他,他一定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
  至於琪拉,夜繭覺得她很單純、善良、平易近人,況且她真的對夜雖很好,只不過某些時候,填拉卻令夜繭感覺她很陰沉,這也許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直覺吧!而且,浪拉永遠都是飛鷹長、飛鷹短地掛在嘴邊……
  夜繭發現飛鷹相當注重印地安小孩們的教育,這讓她看到飛鷹的另一面,每天,夜繭在升火煮飯前的一段時間,都看見飛鷹教這些孩子們印地安的原始語言,而這只是早上的課程,黃昏時,飛鷹則教他們說英文。
  顯然飛鷹認同知識就是力量,而且他還帶這些孩子們去打獵、玩遊戲,教他們謀生的本能。夜繭不禁納悶,這會是美國聯邦政府內人人聞之喪膽。無惡不作的大毒果嗎?
  滿腹的疑惑與好奇,夜繭總趁著與琪拉相處時問她。
  「你的英文是飛鷹教的嗎?」
  「當然。」琪拉只要一談到飛鷹,雙眸中的光采總令人無法漠視。
  夜繭盯著她發光的臉龐,心中總很不是滋味。
  「這裡這麼落後,你沒想過要離開嗎?如果你去過美國,你一定會很喜歡,美國是最進步的現代化國家……」夜繭遊說道。
  「不!我不喜歡。」琪拉篤定的語氣令夜繭愕然。「我恨死美國人了,你知道美國人怎麼將我們趕盡殺絕嗎?」她一臉仇恨地說道。「如果你到過印地安保留區,你就會發現四周都是高壓電鐵絲網,美國人對待我們的方式與對待動物一樣,他們要紅人滅種絕跡,幸好——」琪拉又露出柔情似水的笑容。「還好有飛鷹,他救了我,也救了我們這群已被世人遺忘的印地安人,飛鷹帶我們來到他買下的『魔鬼島』,開始我們的新生活,在這裡我們自給自足,恍若世外桃源,沒有殺戮、沒有戰爭、沒有破壞,我們還能擁有下一代,我在『魔鬼島』看到了新希望、看到了歐拉拉族的未來。
  歐拉拉族是已快絕跡的印地安族群之一,想不到,在這加勒比海域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島上,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花,開闢新的天地。知道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後,夜繭啞口無言。
  琪拉眺望著滿丘滿谷的罌粟花道:「沒有飛鷹就沒有我們,飛鷹是族人們的救命恩人,如果可以,我會以身相許,甚至可以為了他犧牲我自己的生命,在所不惜。」琪拉殷切地表達了她對飛鷹無怨無悔的愛。
  夜繭發覺自己討厭琪拉執著的表情,這是嫉妒嗎?
  湧上心頭的雜亂思緒實在難以言喻,夜繭憤怒又正義凜然地反駁琪拉。「陸飛鷹根本不是任何人的救命恩人,他是個無形的劊子手啊!他販賣毒品,他是個毒梟,十惡不赦、摧殘世人生命的魔鬼!」夜繭指控道。「他以毒品殺戮世人,他根本是顆毒瘤!」
  「不!他不是。」琪拉心平氣和地道。「飛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如果飛鷹真的邪惡,那麼你認為美國殺戮印地安人的行為就叫正義嗎?」琪拉又反問道。
  「我——」夜繭無言反駁。
  「美洲的土地原本是紅人的,可是白人來了,破壞了這片美麗的大地,砍伐樹林、捕殺動物,對我們趕盡殺絕,還帶來許多新疾病,這就是你眼中美國人的『正義』嗎?」琪技無法認同地問道,接著又說:「我們相信萬物皆平等,彼此互相依賴,我們宰殺動物純粹為了溫飽或自衛,絕不濫殺無辜,也絕不破壞我們賴以生存的大地。可是白人呢?濫殺動物還沾沾自喜。如果飛鷹有罪。該受制裁,那白人就更是罪大惡極,該被千刀萬剮。」
  琪拉這一番發人省思的話今夜繭瞠目結舌。
  稍後琪拉轉身奔向飛鷹,嬌聲對飛鷹嚷道:「飛鷹,罌粟花快凋謝了,等花謝了,果實就可拿來做鴉片,到時我們就有得忙了,趁現在還有空閒,陪我到花田中走走好嗎?」她不由分說地執起飛鷹的手,飛鷹笑著點頭,但是他仍不忘拉住狗鏈讓夜繭尾隨他們。
  走在罌粟花田中,吸著泥土和花的芳香氣味,盯著他們談笑風生的背影,夜繭心中有各種奇異的情緒,有嫉妒、有領悟。
  陸飛鷹是罌粟花的化身,既光明又黑暗,在那麼黑暗、醜陋的世界中,他是那根在黑暗中發光的蠟燭,這一刻,她突然對他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全歐拉拉族的人都加入了採集罌粟花果實的行列,連夜繭也不能例外,飛鷹一直顯得相當忙碌,因此沒時間再留意夜繭的行為,他索性將狗鏈的另一頭上一副手銬,另一端扣在他的左手上,如此一來,夜與飛鷹更加形影不離,她好似變成了他的影子。
  「魔鬼島上的祥和、幸福、溫暖與安樂,有著清心寡慾的味道,族人們真情互愛的互動關係,使他們平凡的生活擁有人生最高貴的價值,而這樣的島嶼為何取名為「魔鬼島?
  這是飛鷹取的名字。琪拉告訴夜繭。
  夜繭更不懂為什麼,這恍若大堂的樂園卻叫魔鬼島」?飛鷹有何用意?
  也許飛鷹在暗示什麼吧!琪拉耐人尋味地說道。這世界早已真假不明、黑白不分。人人笑裡藏刀口蜜腹劍不擇手段達到目標,而且每個人都學會了借刀殺人的手段。
  「借刀殺人?」夜繭敏感地問,事實如五雷轟頂,她不正是fBI的傀儡、借刀殺人的工具嗎?
  「所以『魔鬼島』的名字由此而來。」琪拉說得頭頭是道。「魔鬼島」其實足真正的伊甸園,如果只看名字,巴哈馬群島中有個叫「天堂島」的地方,但那裡卻是罪惡之地,很諷刺吧!我們看世界實在不該只看一面。
  每個人事物都有多重面貌嗎?夜繭向來只知服從命令許與敵人衝突,從未想過任何的人生道理,也沒人教過她。
  B進就方許多不同向,而她自己呢?她還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嗎?
  她憶起飛鷹說過的話;「你的身心都是女人」
  她心底已湧入了對飛鷹強烈又矛盾的愛恨情仇,令她的五臟六腑翻攪。
  夜繭跟大夥兒一樣仍在摘罌粟花的果實,俘虜的工作對她而言既辛苦又輕鬆畢竟她已熟悉了這種生活,不過有時卻又覺得很單調,每天一成不變的動作:摘下果實、丟進竹簍,擠壓成汁提煉成粉狀或固體狀的毒品這是製造毒品的過程。
  脖子上的狗鏈總是提醒有夜繭,飛鷹無時無刻都在她身旁盯緊她,她雖有意忽略那股壓迫感,但心中卻總被激起漣漪,是女入對某一特定男人獨有的緊繃感覺。
  她到底怎麼?
  難道她忘了她的任務?忘了她要殺那個荼毒生靈。無怨不作的大毒梟?夜繭的理智與情感正激情地掙扎,突然,遠方傳來如雷慣耳的喊叫。「飛鷹!飛鷹!救我,救救我……
  是琪拉,她的聲音從溪的那一端傳來。
  飛鷹以迅雷不及掩目的速度衝向溪邊,他的手鏈拉著夜螢,使得夜繭不得已地跟隨他去一探究竟。
  琪拉一絲不掛地泡在溪水裡,顯然她正在洗澡,眼見飛鷹來了,她楚楚可憐地哭喊道:「飛鷹,我的腳被石頭縫夾住,拉不上來好痛喔!」
  飛鷹毫不猶豫地跳下水,來到溪水中央幫助琪拉他沉入水裡替琪拉把夾住她腳的石頭搬開,過程中,琪拉曼妙的身材毫無遮掩地暴露在飛鷹眼前。
  夜繭站開岸邊,她的臉色逐漸發白,雙眼像處不瞑目的人般圓睜著。
  飛鷹浮出水面,關心地問道:「琪拉,你的腳可以動了嗎?試試看吧!」
  琪拉頷首,隨即又尖叫:「不!好痛,我的腳好像扭傷了,一動就痛。」
  飛鷹二話不說,他脫下身上的斗篷包住琪拉,然後抱她上岸。
  「我們去找瑪迪幫你治療。」飛鷹的動作又輕又柔,注意力全放在琪拉身上。
  他橫抱著琪拉走過堅硬的碎石地,忽視了身後血色盡失的夜繭。
  夜繭感覺到一陣天昏地暗。
  飛鷹對琪拉的舉動曾經只屬於她一人,以前都是飛鷹抱她走過堅硬的石頭到溪邊洗澡,然後再溫柔地抱起她離開溪邊。
  他的溫柔、呵護顯然再也不會用在她身上了,飛鷹已把所有的柔情都轉向了琪拉,夜繭覺得她的心開始倘血——」
  她無法忍受這種心肺被狠狠撕裂的感覺,體內愛恨交織,像烈火般焚燒著她的肉體與靈魂,她佇位在原地不動,狗鏈竟拉不動她。
  飛鷹皺眉回頭命令。「快點走!」
  無奈他竟扯不動她,他雙眸閃現憤怒的火花,手勁更用力了,可是夜繭仍不服從,她放意讓脖子向後仰,與他作對、對峙,他們真的在較勁。
  「走!」飛鷹暴怒地咆哮。「你不怕我扯斷你的脖子嗎?你想找死是不是?」
  她依然不從、緊如盤石,飛鷹瞬間抓狂了,準備將所有力量全加諸在這條狗鏈上。
  「好!我也不管你的死活了。」語畢,飛鷹瞇起眼,一鼓作氣地使出男人所有的力氣,那力量實在是銳不可當。
  夜繭也不甘示弱,飛鷹發現這樣仍無法移動她的腳步,她的臉孔開始脹紅,呼吸也困難了,千鈞一髮之際,她整個身子突然往前撲倒,額頭重重地撞上地面凹凸不平的尖硬石頭,她頓時感覺服冒金星、頭暈目眩,她閉上雙眸,失去了意識。
  「夜繭!」他終於叫她的名字了,只是聲音離她好遠好遠……
  「該死!」飛鷹心跳好像停止了,他立刻放下琪拉,不顧她的哀嚎,飛奔到夜繭身邊。
  「夜繭!」他抬起她的身體,審視她的臉龐,夜繭不僅昏了過去,額頭也正流出鮮血,飛鷹的神色則更加死白。
  昏厥中的夜繭沒有見到飛鷹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神情,他發瘋似地抱起夜繭奔向瑪迪的帳篷,完全忘了琪拉。
  琪拉被丟下,她雙眸發出森冷的光芒,那是對夜繭的恨——
  當夜繭醒來時,她覺得額頭涼涼的,很舒服。
  老巫師的面容映入她眼簾,回憶像倒轉的錄影帶,夜繭正一點一滴地緩緩憶起……飛鷹。
  飛鷹?她茫然地坐起身。
  「別動!瑪迪命令道。「你的頭撞上石頭,還撞得不輕,若你想早點復原,起碼得要在這兒乖乖地躺上一大,我已經替你的傷口上藥了,明大晚上保證會完好如初。」瑪迪釋然地望著夜繭渾噩的神情,接著她蕪爾道:我把飛鷹趕走了,他一直在這裡吵鬧不休,我都快被他傾死了。
  瑪迪將夜繭按回訂上,她自找介紹道:「我是瑪迪族裡的巫師,也足飛鷹的姑姑。小姑娘,你呢?飛鷹老是不願告訴我你的芳名。」
  夜繭心想飛鷹根本不屑告訴任何入她叫什麼名字,她面色一沉,對瑪迪的問題置若罔聞。
  瑪迪心知肚明夜繭的想法ˍ
  「你現在應該能體會出飛鷹對你獨一無二的柔情吧!每次我從遠處眺望他抱著你到溪邊洗澡,他對你的那股呵護、憐惜、疼愛,早在他不自覺間表露無疑我總公自問這還是歐拉拉族最偉大的戰士、全族人望而卻步的酋長嗎?」瑪迪哼笑一聲。
  「酋長?」夜繭驚呼,她早感覺他的地位不低,但是酋長?他不是個混血兒嗎?怎能當上酋長?
  「飛鷹對任何人裡很殘酷的,尤其是與他誓不兩立的白人,喔!我知道你是中國人,但是你畢竟替美國人做事。」瑪迪歎口氣道。「以往,只要是被他俘虜的白人女子,下場一律是送進『紅帳篷』,給所有印地安男人享樂、洩慾,更遑論你是被派來殺他的殺手。要是以前,他對你一定恨之入骨、毫無留情,但他這次的行為卻和以前大相逕庭,他只把你留在他的帳篷內,供他專用,其他男人動不得你。
  瑪迪到底想強調、暗示什麼?夜繭不想深思她的話,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碎了,畢竟那段溫柔呵護的日子都是過去式了,飛鷹已經不要她了,她抬起頭,表情空洞而冷冽。
  瑪迪似乎在自彈自唱,其實她在替夜繭解惑。
  「飛鷹的母親叫紅貞,是老酋長黑雲和一位叫淑貞的中國女人結婚所生下的。黑雲很愛淑貞,所以才破例娶了外國女人為妻,他們生下了紅貞,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紅貞在美國規劃的印地安保留區過得並不好,可能是年少輕狂,她叛逆而不馴,又受夠了別人總嘲笑她是雜種。後來她鬼迷心竊,愛上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不顧一切地與一名美國人勾搭私奔,可是那男人沒有娶她,他玩弄她後拋棄了她,紅貞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飛鷹。帶著飛鷹在美國各地流浪,不曾再回到印地安保留區,她到底是喜愛繁華、刺激的匕彩人上,或是無臉再回家鄉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十三年後;飛鷹被送回印地安保留區。
  「當時他只有十一歲,而且左頰被嚴重割傷。他被送回來的原因是紅貞死了,據說是被人殺死的,飛鷹被警察找到時,因他有印地安血統,理所當然被送回了印地安保留區。
  「過了十三年,我們才初次見到紅貞的兒子飛鷹,個過當時他的神情好恐怖,眼神像把利刃,左頰鮮血淋漓,雖用紗布包札住,但血還是流個不停,還滴在他的白色襯衫上。他只有十二歲卻像個二十歲的成人,我想他一定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只是他不願意告訴任何人。
  「『當晚,他到黑雲和淑貞的墓前祭拜,不知道對已隨大神而去的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他卻告訴我說,夾在隙縫中的人最難生存,這世上只有正義和邪惡。好人與壞人,而他決定選擇做天底下最邪惡的人,他會是撒旦的再生。
  「他在保留區內療傷了近一個月左右,著遍了白人如何欺壓、凌唇紅人,有一次他跪在我面前,對我發誓;『請給我十年的時間,十年後,我會帶大家盼離這片苦海,帶族人到大神所指引的樂園。隔天晚上,他逃走了,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年後,他真的守信回來了,而且是敢風發地回到印地安保留區,他帶來數不盡的金錢以及一艘豪華無比的巨輪,他帶我們離開,他說他找到了歐拉拉族未來的家了,他要帶我們回家。」
  瑪迪訴說完整個故事,臉上綻放著愉快的笑容。
  「我們回家了,在『魔鬼島』上,我們有了真正的家。我們在島上住了近十年,沒有歧視、沒有紛擾.沒有仇恨,『魔鬼島』是歐拉拉族人的新天地。
  夜繭目不轉睛地注視瑪迪,她耐心地聽瑪迪訴說完後,才緩緩問道:「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瑪迪聚精會沖地凝視了她好一會兒,而後正經八百地道;「我可以肯定你已愛上了飛鷹。她單刀直入地說,一針見血。
  愛上飛鷹?我愛上了飛鷹?便繭不可思議地自問著。
  瑪迪的話像棒捶,重重地敲擊在夜繭的頭上,她不自覺的緊握雙拳,身子猛烈抽搐,不可置信地猛搖著。
  不!不!不可能!她是無血無淚的殺手啊!怎麼可能會愛人?而巨還是愛上為富不仁、毫無法紀的大毒梟
  突然問,她的黑眸無法遏止的湧上一股熱流,她無法置信在她多年的殺手生涯中,她竟還會有淚水這玩意兒?可是現在,她真的有想哭的衝動。
  傻孩子,」瑪迪輕柔地擁夜繭人懷,她忿忿不平地道。「再怎麼說你也是個少不更事的孩子啊!讓你面對這種理不清、剪不斷的情感,實在太殘酷了。不過放心吧一切交給我。」瑪迪信誓旦旦地保證並安撫她。
  夜繭不懂她的意思,她抬頭楚楚可憐地望著瑪迪。
  印地安人有印地安人的信念,這信念就是維持歐拉拉族生命的力量——經由大神指引。
  大伸?夜繭迷們地問。
  「大神相當了丁西方人目中的上帝。瑪迪解釋道「你要相信大神,大神會給你力量和勇氣,以及智慧。瑪迪又繼續道,但這次語調顯得有些曖昧。「女人也有女人的力量——
  「不!夜繭無力地反駁.『握有力量的人是飛鷹,不是我。她嚶嚶哭泣,哽咽道。
  「這你就錯了。」瑪迪微笑、「床上是女人永遠掌握力量的地方?
  床上?」夜繭臉上一陣潮紅,原本情感冰冷加霜的她,這會地意見現出少女的嬌羞。
  沒錯。瑪迪握住她的手,傳授她「對付」男人的秘訣。「還有柔情和淚水,這些都是女人獨一無二的大量。」
  望著瑪迪慈眉善目的神情,夜繭心底疑惑不已,她唯唯諾諾地問:「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瑪迪神秘地笑道。「這是大神對飛鷹的回像,飛鷹竭盡所能地向大神證明他的忠誠,大神喜歡他,我能感應出你是飛鷹生命中的另一半,你們會相愛相守,雖然有外在的種種阻力,逼得你不得不『出賣』他,但是……」』瑪迪的臉色黯淡下來,突然止住不語。
  「出賣?」夜繭的心跳停了一下,她忐忑不安地說道。「我是殺手,我終究要殺他的,這跟『出賣』沒兩樣。」
  「飛鷹是毒果不是嗎?」瑪迪伸長脖子,望著門外的小徑及遠方的罌粟花,她若有所思地說。「罌粟花的果實被取下後,很快的花兒又會開始成長,進而又含苞待放,接著又會有一片欣欣向榮的花海,這景色真是美,不是嗎?」
  瑪迪看到一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正威風凜凜地走來,她睜大雙眸,趕緊回頭對夜繭說:「在我的眼中,你和夜繭都是罌粟花的化身。」
  瑪迪在說什麼?夜繭根本來不及思索她活中的深遠含意,帳篷的門簾已被掀開,飛鷹神色無情、尖銳地走進來。
  再次見到飛鷹,夜繭心中像調色盤般的五顏六色,混雜著曖味不明的情素,她的一顆心如小鹿亂撞,本能使她撇過頭,不肯看他。
  飛鷹卻誤會她的舉動了,難道她還像以前一樣輕視他嗎?她還是這麼孤傲、不可一世、冰冷如霜嗎?他還是無法改變、得到她的心?
  飛鷹的臉色變得晦暗,恍若烏雲密佈的天空,驀地,他雙拳握緊,用力咬住下唇,不管三七二一十一地對她咆哮。「我豁出去了!」語畢,他大腿一踢,踢倒了瑪迪帳內的傢具。
  瑪迪和夜繭大驚失色地瞪著他。
  只見飛鷹眼色青黑,火冒三丈地走向角落抓起狗鏈,慾火沖天地吼道:「走!給我下床!」
  「夠了!」瑪迪凶巴巴地回敬道。「你在幹麼?她傷得可不輕,她必須要休息,讓她在這兒住一夜——」
  「我不准!」飛鷹冷硬地拒絕。「她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她就算受傷了也不配被醫冶,只怪我當時不該有側隱之心,老實說,我寧願讓她失血過多而死!算是她抗拒我的代價!」他斬釘截鐵、無情地說道。
  「你——」夜繭聞言真是心如刀割,她心痛如絞的神色迅速被冰天凍地的冷酷所取代,她又開始偽裝、隱藏,當她再次抬頭面對飛鷹時,又恢復了那張殺手的臉。
  飛鷹目睹後只是更加寒心、哀痛,相對地,他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走!」他對她更像對待小狗了,他用力扯住狗鏈,連頭也不回地拉著「狗」往帳篷外走。
  帶著飽受屈辱的心,夜繭□珊地下床,她依然感覺頭暈目眩、四週一片黑暗,但是她以堅強的意志力撐下去,心底發誓絕不吭一聲,她赤腳踩著碎石,尾隨著飛鷹回到他的帳篷。
  瑪迪目送他們的身影,忍不住猛搖頭,她不相信飛鷹不對夜繭這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感到心疼。
  一進入帳篷,飛鷹抓狂似地抓住夜繭,用力將她甩到帳篷一角,夜繭跌倒在地,下一刻,飛鷹整個人已壓住她,怒不可遏地捏住她的下巴。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就因為我是罪該萬死的毒梟、毒害世人的毒販,我利用鴉片殘害世人,所以我該死,我死有餘辜!」她發瘋似地在她耳際喊道。
  他大笑三聲,笑聲中卻有些滄桑、硬咽,突然間,他竟然抽出腰間的利刃,說出令夜繭痛心疾首的話。「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活該受報應、你該替千萬世人除害的話,那我也認了,現在請你殺了我吧!」他神色自若地將手中的刀放在夜繭子上。「現在殺我絕對易如反掌,因為你是殺手,你一定明白人體最致命的地方,你只要一刀割向我的脖子,我就必死無疑,快一點,讓我解脫吧!」
  說完,飛鷹旋過身子,盤腿坐在地上,他背對夜繭,聲聲無奈地說道:「你何嘗不也是被利用嗎?你是傀儡,被美國政府玩弄手段掌之間,你也是殺戮世人的殺手,凡是與美國政府有衝突的人,就一定該死嗎?」
  他抬頭挺胸,神色凜然道:「動手吧!殺了我,完成你的任務。」
  夜繭手握著刀柄,但她的身子竟在顫抖,她再也偽裝不下,任她的淚水森森流下,她嗚咽地說道:「沒錯,我不知好歹,我是殺手,又比你這大毒梟好到哪裡去?」她終於領悟了。
  她在哭?飛鷹皺起眉,隨即他苦笑出聲,告訴自己別傻了,他鐵定是聽覺錯亂了,所以飛鷹不為所動地安坐原處,可是夜繭接下來的告白卻令他感覺心都涼了。
  「我已是個無用武之地的殺手了,」夜繭失笑,淚流滿面地說。「現在我軟弱得可以,連殺你的勇氣也沒有!我恨死自己的柔弱,我無法忍受被羞辱,我黨對人有感情,我心中居然有愛有恨……我輸了,我輸得徹底,我曾經發過誓,如果我真的完全喪失自尊、任務失敗,我願意自殺了結生命,起碼終結我殺人無數的罪過。」語畢,夜繭高舉刀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心臟剩下去,在千鈞一髮之際,飛鷹用盡力氣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她奪下她手中的刀,他粗造無比的大手牢牢和住她的小手,他們的目光交纏。
  飛鷹藍眼閃爍著溫柔的光芒,他疼惜地說:「你……哭了……」原來她是有血有淚的。
  夜繭哭得淚眼婆婆,但她依然趾高氣昂地道:「我……不要你笑我,我恨自己竟變得像女人一樣軟弱無用…」
  「你本來就是女人,你想哭,或表現出柔弱並沒有錯啊!」飛鷹的語氣竟是無盡的憐愛。「噓!別哭了……」
  「不!」夜繭哭喊。「我嫌惡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我討厭自己可憐兮兮……」她把心一橫,淚流滿面地嚷道。「讓我死!讓我死……拜託你讓我死……」她一心只想掙脫飛鷹的束縛。
  飛鷹只好將她壓倒在地,扣住她的身於,接著他用唇輕輕地吻去她臉頰上晶瑩的淚珠,稍後,他更吻住了她的櫻桃小嘴。
  「我的情婦,我很高興你哭了……」他呢喃道。
  結果她哭得更厲害了,她不甘示弱地以言語反擊他。「我是你的情婦嗎?你不是有其他女人了?」
  這話讓飛鷹又氣又憐,他莫名地問道:「你到底在鬼扯些什麼?」他不經意地放開她的手,拚命壓抑心中的憤怒,一手輕撥開自己額前的髮絲。
  下一秒飛鷹就飽受攻擊了,夜繭開始用雙拳捶他,她哭得斯瀝嘩啦,因硬咽而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不要你用碰過琪拉的手碰我!我不要你用吻過琪拉的唇吻我!我討厭,我討厭你!我嫉妒琪拉…」
  飛鷹恍然大悟,他開懷大笑,急切得讓整個身子貼住夜繭的,他心疼地說:「傻情婦,難道你看不出來,你是唯一能令我魂牽夢素的女子嗎?全世界的女人我都不要,我只要天底下最驕傲的女人——黑夜繭。」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是他真心的告白,他臉上的真摯不容置疑,可是夜繭竟像個小孩似地更加無理取鬧。
  「我不相信!你不理我、放我一個人在帳篷內——」
  「喔!你在嫉妒。」飛鷹更沾沾自喜了,接著逮住機會解釋道。「那是因為我不曉得該怎麼對面你。
  飛鷹心如刀割的神情今夜繭心碎,她靜下來聆聽。
  「你被蠍子蟄到時,我幾乎要瘋了,我只想著不能失去你,這心意深入我的骨髓,我那時才恍然大悟,我對你……」他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捧著夜繭的臉蛋。「不管如何,我無法再面對你、碰你,我只怕會流露出我的情感。
  夜繭。心裡一陣悸動,她痛哭流涕,緊緊地小手環住他的腰,但嘴裡還叨念個不停。「我討厭我有七情六慾,我討厭我現在腦中都是你的人、你的影子……我完全忘了我的任務……」
  「噓!」飛鷹野蠻熱切的唇已貼上她的唇。「我才是那個飽受折磨的可憐蟲,多少日子裡,我不斷思念著你的嬌軀、你的髮香、你叛逆的容顏、你不服氣的雙眸……我早已飢渴難耐,我的意志力已撐到極限,精神幾乎崩潰……」他低吟著甜言蜜語。「告訴我到底誰最慘?誰最淒涼?」他霸氣地吻著她,讓她幾乎快斷了氣。
  「叫我的名字……」他在她的雙唇間輕聲命令道。「叫我飛鷹。」
  他們的舌頭交纏,她根本無法說話,但她的喉嚨卻低吟出聲,她喃喃地喚道:「飛鷹,飛鷹……」
  飛鷹的身體不停顫抖,頸窩處的脈搏跳得急促,每一寸肌肉都硬如石頭,他突然將臀部壓向她,讓她感覺到他堅挺的慾望。
  「我一直瘋狂地想要你……」他捧著她的臀,讓兩人的身軀用力摩掌。「我的情婦——」
  夜繭只覺得快昏迷了,她的頭在旋轉,他的手大而粗糙、他的鬍鬚扎人,他的唇是溫暖的,他的鼻息是火熱的。
  她拱起身,盲目地獻出自己,他解開了她的衣服,飢渴地含住她胸前早已硬挺的蓓蕾,他輕咬、吸吮,還用舌頭舔拭,當他的手停留在她柔軟、神秘的私處,他突然狂野地抬起頭,眼睛冒火地說:「說好,我……受不了——」
  她只是點頭如搗蒜,壓根兒說不出話來,她又何嘗受得了這情慾的折磨?
  接著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密結合,他狂野如閃電般的在她體內衝刺,蠕動……
  「情婦,你還是我的情婦!」他最後滿足地說道。
  飛鷹整整三天沒有出現在族人面前,他連跨出帳篷一步都不肯,他捨不得離開夜繭半步。
  這三天時,只除了他站在帳篷外,接受族人為他和夜繭送來的三餐,還有他三更半夜帶著夜繭到溪邊洗澡,才會踏出帳篷。
  夜繭真的為飛鷹所折服,他讓她徹底迷失了,他總是挑起她最野性的一面,帶領她頻臨崩潰邊緣。
  身體正飽滿又空虛地交錯著,銷魂的感官、炙熱的愛愁,他們開始默契十足地律動著,他的衝刺深入而緩慢,但一樣令她震顫,狂野地要求他給予更多,自己也是相對地付出許多……
  帳篷內的世界只有陸飛鷹與黑夜繭的愛慾糾纏。
  他再不是一代毒果,她也不是FBI的殺人機器了

溦淇 於 2007-07-23 20: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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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7-23 20:58:00
第七章

  太陽還沒升起,淡紫色的光線透過發藍的雲層灑落,大地悄無聲息,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湛藍的海面上被劃開一道白浪,原來是一般快艇在這汪洋中急速奔馳。
  夜繭不經意地睜開了雙眸,她忽然打了個冷顫,飛鷹立即貼近她,關切地問道:「你冷嗎?」
  說著他抱起她,讓她偎在他壯碩的胸膛上。「靠緊我,我會給你溫暖,你不會著涼的。」
  夜繭淘氣地笑了,整張小臉更加貼緊飛鷹,她刁鑽的小手溜進飛鷹的襯衫,故意扯他的胸毛。
  「別亂拉,會痛!」他抱怨著,但聲音裡並無責備。
  「人家大興奮了嘛!想不到一代果雄又回到他的情婦懷裡。」夜繭卻發出盈盈笑意。
  飛鷹雙頰竟泛紅了,但他仍傲然地駁斥道:「我可沒有拜倒在你裙下,我只不過是要處罰你而已,把你放逐在荒島上,誰叫你讓我顏面盡失。」
  「我哪有?」夜繭抗議。
  「還說沒有!」飛鷹故意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你讓我整整三天沒離開過帳篷,說得更明白點,我根本離不開你的身體,我為你著迷、瘋狂。因為你,全族人都會嘲笑我,說他們的酋長為了一個女人三天不下床。我的面子真的掛不住了。」飛鷹假裝怒氣騰騰。「所以我才要帶你離開『魔鬼島』,我可不想再成為笑柄。」
  「是嗎?」夜繭沾沾自喜。「原來這真的是『女人的力量』,我得感謝瑪迪的忠告。」
  「女人的力量?」飛鷹不解,稍後他理解地笑了。「的確是女人力量,你終於肯笑了,你裝笑時總令我神魂顛倒,以前從未看過你的笑容,你總是冷若冰霜,現在你真的變了。」飛鷹滿足地說。
  「是嗎?」夜繭更加地捱向飛鷹。「你會錯意了,女人的力量不是笑容,而是……」她怒起嘴噤口不語。
  「是什麼?」飛鷹追問。
  「是——」她撲到他的大腿上,大聲歡呼。「『床上』的力量啊!能讓男人對女人唯命是從的力量。」
  「你——」飛鷹恍然大悟,頹然道。「現在到底誰才是俘虜?」
  夜繭聞言更是笑不可抑。
  天亮了,溫暖的太陽升起,不一會兒,湛藍的海面鋪上一層薄薄的金紗,彷彿黑暗中的一線光明,讓夜繭感覺重新活過來了,她迷失在這片美景中。
  而飛鷹也大嚷。「到了!我們到目的地了。」
  「真的?」她回過神來,看到正前方的一座島嶼,在陽光下洋溢著熱情與歡樂,彷彿充滿了歡迎之意。「這裡是……」
  「我買下的島嶼之一。」飛鷹解釋道,而後他將遊艇停在岸邊,抱起夜繭下了船。
  首先是隨風搖曳的罌粟花迎接他倆。
  「罌粟花……」夜繭若有所思地呢喃。
  「這島嶼上三分之二的土地,全種滿了你眼前所見的罌粟花。」看到夜繭的目光閃過一絲憎恨,飛鷹又急切地說道:「我知道你痛恨罌粟花,因為它的果實是鴉片……」
  夜繭想起了琪拉對罌粟花的解釋:正邪衝突、善惡矛盾的花朵。
  「不!」夜繭抬頭,以手指摀住飛鷹的唇,制止他再說下去,她凝視在微風中搖曳生姿的罌粟花,有所感悟道:「我漸漸可以客觀地分析這世上的是與非。罪惡的毒品競來自這麼美麗的花,雖是美麗的花卻能帶來痛苦與黑暗,現在我只能——」她無悔地迎上飛鷹的藍眸。「我願擁抱這份美好,同時認清它黑暗的一面。」
  飛鷹能聽懂她在表白她的心嗎?夜繭緊張得用舌頭潤潤唇,令她訝異的是飛鷹緊緊抱住了她。
  他的頭埋進她的秀髮中,激動地問道:「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她的雙手按著他的頭,將他更壓向自己,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不會了。在你面前,我不再是殺手,我什麼都不是了,只是一代梟雄的情婦。」她終於對他俯首稱臣。
  「你……」飛鷹心悸不已,他真心誠意道。「在我眼中,你是唯一能令我心蕩神馳的女人,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情婦。」他許下了承諾。「別離開我,夜繭。」
  「我不會離開你。」她也許下對他的承諾,她心中明白了,她。心甘情願成為飛鷹的情婦,哪怕要她賠上性命也甘之如論。
  她的肉體——這是她唯一能給飛鷹的禮物和力量,曾幾何時,他使她忘了自己是名殺手,暴戾之氣被他消解後,一股女人專屬的柔情也湧上。肝頭,她竟也會癡心、無悔到願對他獻出自己肉體,假以時日,當他厭倦她後,他是否又會想起她是個殺手,所以對政府的新仇;日恨又一擁而上,到時他的下場……肯定淒涼、悲慘。
  夜繭臉上浮現了無止盡的陰晦,飛鷹犀利的藍眼並沒有忽略,他重重地親吻了她的玉唇。柔情萬千地抱起她,走向罌粟花叢。
  罌粟花圍繞在他們四周,飛鷹拉著夜繭和他一起躺在罌粟花叢間,微風輕拂過他們的臉頰,他們欣賞著一片藍綠色交織的天空,身體的每一寸都在感覺罌粟花的美,並嗅著罌粟花香和泥土味混合的芳香氣味,夜繭覺得整個人都醉了。
  「喜歡這裡嗎?」飛鷹柔聲問道。
  「下歡。」她回答,然後疑惑地問:「為什麼這裡只種罌粟花?」
  「這裡不只有罌粟花,還有滿山滿谷的蝴蝶呢!」飛鷹哼笑道,有些答非所問。
  「蝴蝶?」夜繭瞪大雙眼。「那是不是還有蛹及毛毛蟲?」
  「沒錯。」飛鷹突然望著天空大嚷。「哇,你看!」
  如他所言,成群美國的蝴蝶從花叢中展翅飛出,在他們上方盤旋、飛舞。
  夜繭訝異極了,這輩子,她還未見過大自然如此驚人的美景,她體會到什麼叫「數大就是美」,震撼得說不出任何話,只能目瞪口呆。
  「覺得美麗嗎?」飛鷹俯身問道。「你喜歡嗎?」
  「說美麗好像太通俗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切……對我而言就像奇跡。」夜繭的雙眸發光一其感受不言而喻。
  「奇跡……」飛鷹釋懷地重複道。「的確是奇跡。」他似乎感觸良多。「當然隨意在島上撒滿罌粟花的種籽,不聞不問這麼多年,直到去年才又再度在加勒比海上流浪,不經意地經過這裡,乍見茂盛的罌粟花海,我心中的激動絕非言語所能形容的。」他神采飛揚地繼續對夜繭說道:「罌粟花帶來了充沛的生命力,當時我看到附著在花朵上的蛹及毛毛蟲實在覺得討厭,可是當蝴蝶破繭而出後,它們漫天飛舞的景象又令我覺得不可思議,也許這就是造物者的神跡吧!
  「在我心中,黑夜繭就是破繭而出的蝴蝶,越飛越高,奔波在光明的天際和五光十色的世界中,她獨一無二,是全世界最耀眼、最美麗的蝴蝶。」飛鷹執起夜繭的雙手真心說道。
  「飛鷹……」夜繭聞言不禁動容,她的雙眼已儒濕。
  飛鷹的身體貼著她,他用一貫的威嚴口吻道:「從今天起,這座島嶼不再叫無人島,我已想好了名字,叫做——」他用增煙生輝的藍眸注視著夜繭。「繭兒島。」
  「『繭兒島』?」夜繭驚訝地重複道。
  「喜歡嗎?」飛鷹柔情萬千地問。「這是為你而取的名字,以我一代梟雄的信譽宣示:我將『繭兒島』送給我最寵愛的情婦——黑夜繭。」
  飛鷹低頭狂吻她,夜繭感動得拖緊地,她拚命忍住淚水,但她真的好想哭。
  飛鷹抬起頭愛憐地說道:「既然是我的情婦,你就不再是狗,既然不是狗,也不需要這條狗鏈了。」語畢他取出鑰匙,替夜繭卸除鎖條,也解下自己手上的手銬。隨後,他起身把鏈條丟得老遠,又俯下身深情地注視她。
  夜繭終於自由了,而飛鷹的話令她再也無法自抑,她哭得像個淚人兒。
  「喔!」飛鷹故意皺起眉。「原來真實的你竟然這麼愛哭,洪水要氾濫噗!」他嘲笑她,稱呼她為「愛哭的小鬼。」
  「討厭!你笑我!」夜繭又想對他拳打腳踢,不過飛鷹早已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他眼中的深情讓她迷失了。
  「真搞不懂到底是誰被拴住了,狗鏈拴住的是你,實際上你卻早已用無形的繩索綁住我,你拴住了我的心……」他喃喃自語,然後開始喘息,眸中滿是飢渴。「我不喜歡……這種被拴住的感覺,但……」他沒能將話說完就臣服在夜繭的美麗下,在罌粟花叢中他們毫無顧忌地釋放出無邊無際的需求,快樂得直奔天堂。
  他們不知在「繭兒島」上度過了多少日子。
  他們總是喀鬧、遊戲、放縱,餓了就找食物吃,吃飽了就睡,這種彷彿凡人眼中的伊甸園,而他們就是亞當與夏娃。
  他們常常在罌粟花叢中玩捉迷藏,兩人先猜拳,誰輸了就當鬼,另一個人會跑得不見蹤影,若是藏起來的人被找到了就必須受罰——讓對方激烈地愛自己一回。
  他們已征服了彼此。
  當飛鷹被她捉到而得任她為所欲為時,她都會故意趴在他身上,鬼靈精地說道:「我記得你說過要我當一隻狗…」
  「住口!那已經是過去式,現在你不是狗,你是我的情婦。」他溫怒地斥道。
  「是嗎?」她故做可憐兮兮狀。「可是我現在突然很想當小狗呢!我想用小狗愛主人的方式——」她欲言又止,眼神股俄,令他搞不懂她的意思。
  當她開始行動時,飛鷹這才恍然大悟。
  她的舌頭像小狗般輕舔過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連男人最私密之處也不放過,陣陣痙攣撼動了他的身體,幾乎要高聲吶喊出歡愉,她總令他想不顧一切地爆發出高潮。
  當然飛鷹也會不甘示弱地反擊。
  「如果你是小狗,那我也要當小狗,狗兒有狗兒的玩法……」他被她激得氣喘吁吁,他高舉起她的雙腿,俯身帶給她更強烈、更巨大的電擊……
  一天,濃情蜜意的「繭兒島」天空烏雲密佈。
  天氣變了,遠方天邊雷電交加,彷彿河東獅吼,雷聲震耳欲襲,接著出現暴風雨欲來的前兆——海嘯。顯然有颶風過境。
  「颶風應該快來了。」飛鷹觀察著遠方的天空。「看樣子要先找個地方躲避暴風雨。」他笑笑低頭對夜繭說。
  「走吧!」他親呢地擁著她,接著憂心沖忡地審視她的面容。
  「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他關心地問。
  「不,沒什麼!」夜繭力圖鎮定,但雙肩卻微微抖動。老天!她最害怕聽到雷聲了。
  「走…吧!我們趕快去躲雨。」她佯裝自在地說,但是她臉上幾乎已血色盡失。
  雷聲繼續轟然價響,彷彿是大神在怒吼,夜繭每走一步,越覺得步伐沉重,她眼前逐漸變得黑暗,她好害怕、好恐懼。
  「飛鷹……」她呢哺著,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飛鷹……」
  「夜繭,你怎麼了?」飛鷹緊張地問。「你到底怎麼了?」還沒聽到回答,夜繭突然昏倒在他懷中。
  飛鷹嚇得魂飛魄散,他迅速抱起夜繭,往島嶼東方的山洞狂奔。
  雷聲更大了,恍如要破人們的耳膜,躲在山洞中,飛鷹溫柔地撫觸夜繭冰冷的肌膚,並輕喚道:「夜繭,夜繭——」
  她驚恐不已,神智不清地喊著。「我怕雷!我怕打雷……我不要聽到雷聲,別……打雷……別打雷……」
  「夜繭!」飛鷹強而有力地環抱住她。「別怕!我會保護你,我一定會保護你。…」他結實地摟緊她。
  「我是飛鷹,我現在抱著你,你放心,你很安全……」他一直重複這句話,想令她安心。
  「不!」她吃語著。「我會被雷打死!我會被雷打死……」她又狂亂地叫道:「媽媽!媽媽——被雷打死……」她開始掙扎。「媽媽死了,媽媽被雷打……」
  「不會的。」飛鷹用他安全、強壯的臂彎,收服她狂亂迷失的心。「張開眼睛看著我,仔細看清楚,我是你的飛鷹啊!不是你媽媽,我是你的男人陸飛鷹!我會消除你的恐懼,信任我,你很安全。」
  夜繭彷彿聽進了他的話,倏地張開雙眸,映人眼簾真的是她的飛鷹,他生龍活虎的模樣,竟今夜繭平靜下來了。
  「飛鷹……」她呢哺著他的名字,他似有神力般的安撫了她。
  「噓廣他攬住她,柔聲說道。「雷聲沒什麼可怕的,你可以把這雷聲想像成飛彈的爆炸聲,或太空梭發射時的衝擊聲,不然……」他努力發揮想像,思索著適當的比喻。「原子彈毀滅地球的聲音也可以啊!」
  「別怕了幄!別怕……」他輕撫她的髮絲,在她耳際啼啼低語,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手肘上襲來平穩的氣息,他低頭對她會心一笑。
  他知道她不再害怕了,她的黑眸清澈平靜。他救了她,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歎息道:「飛鷹,謝謝你。」
  山洞外依然雷電交加,無情的風雨不斷肆虐大地,但是有他的臂彎保護,她便不再恐懼,聲再也無法侵入她滿目瘡痍的心。
  飛鷹細心呵護著她,他輕拍她的背脊,竟然唱起中國童謠。「睡吧!睡吧!一瞑大一寸……」
  她笑了,但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不過在這親密的氣氛下,言語顯得多餘,她欲語還休,接著閉上雙眼,安然地沉入夢鄉。
  一切就等明天雨過天晴後再說吧!
  當夜繭醒來時有種重生的感覺,她知道她在誰的懷中,被他擁著的感覺很美好,她不禁又閉上雙眼,想再多享受一陣這種感覺,她貼緊他,感覺那雙手不自覺地抱緊了她。
  一份自覺穿透了她源俄的睡意,她肯定害慘了飛鷹,兩人這樣的睡姿會令飛鷹的手臂、大腿、背脊酸疼無比。她瞪大雙眼,郝然地輕覷在她上方的臉孔。
  他似乎一夜沒合眼,雙眸中充滿血絲,但是注視她臉龐的目光儘是濃濃的愛意…?怎麼可能?她眼花繚亂了吧!
  「你……整夜沒睡?」夜繭詫異地問。
  「嗯。」飛鷹老實回答。「為了你,一夜無眠也值得,昨夜你的情緒不穩定,我很擔心,所以我沒敢睡。」
  「你——」她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脆弱的心已害她眼眶中迅速浮現了淚水,回想過往,她把小臉埋在飛鷹的胸膛上嗚咽地說道。「我……好怕……雷聲……」
  「為什麼?」飛鷹雖感覺心疼,但仍故意椰揄她。「喔,我知道了,你小時候一定不乖,所以被雷公打了對不對?」
  「我……」她哭得更凶了。「不……不是!被打的不是我……」
  「別怕。」飛鷹回復正經地安撫她。「別怕!我會幫你擋住閃電和雷聲。」他抬起她的下巴,專注、認真地說。「你是我的女人啊!不要對我隱瞞你的心事,我要分享你的一切,不管是噩夢或美夢、過去或現在。」
  「告訴我實情,讓我幫助你!」接著他又霸氣地命令道。
  「我……」她欲言又止,哭得不能自己,飛鷹只好不斷撫慰她,直到她平靜下來,願意再面對殘酷的往事。
  「我們的家族被下了個詛咒,永遠會降臨在黑家世代子孫身上的詛咒,就是這個惡毒的詛咒,造成我母親的慘死。」她心力交瘁,語氣中滿是沉痛地說。
  「身為黑氏家族的女人,如果不守婦德和道德倫理,成為男人的情婦,下場就是死於橫禍。」她道出原因,飛鷹聽了心中沉痛,皺起了眉頭。
  她繼續硬咽,陷入恐驚的深淵中。
  「我媽媽就是…那年我才四歲吧!我什麼都不懂,但是我知道媽媽還沒有結婚就先生下我,我算是私生女吧!當然,這是我長大後才知道的。以前我總是看著我爸周旋在媽媽和另一個女人之間,媽媽總是和那個女人爭吵,她們互相較勁、爭寵。吵鬧不休,而這全為了一個男人——我爸爸。」夜繭不屑地輕哼,似乎對父母的狀況無法諒解。「女人真傻,為了一個男人使出渾身解數,爭風吃醋、互相為難,真是自討苦吃。
  「我真的不懂我媽為什麼要去勾引人家的丈夫、破壞人家的家庭,不過她最後真如祖咒般受到了報應。」回憶像恐怖的暴風席捲夜繭,她突然全身發冷,劇烈地顫抖,失控地大喊。「她被雷打死了!因為黑家詛先的詛咒…·」
  「夜繭!飛鷹狂嚷著她的名字,試圖將她從迷失邊緣中拉回,他以蠻力控制她的身軀,直到她感覺到安全而不再狂亂為止。
  「我親眼看見媽媽被雷打死,從天上直閃而下的白色閃電,競就這麼無情、直接地劈打在媽媽身上,像是被高壓電電擊般,媽媽全身焦黑、三度灼傷,媽媽……就這樣被雷劈死了……」她傷心欲絕道,哭得淚眼婆婆。「我恨她就這樣拋棄我!我這麼愛她……可是這是她的報應,詛咒實現了——媽媽死後,爸爸也不要我了,從此我變成了孤兒。」殘破難堪的回憶今夜繭萬般無奈道。「我在孤兒院待到五歲,有一無,一個金髮的美國中年人來訪,他說要收養中國小孩,當時的孤兒院院長覺得有美國人肯收養中國小孩已是天大的幸運了,人人都想去美國,因為它是財富的象徵,兒童的天堂。他東挑西拉,最後居然看中了我,辦好領養手續,我就跟著他去了美國。
  「到那裡後,我才發現美國並不是大家口中說的人間天堂,那裡根本是人間地獄,我從未正式入學,只是被關在某處不停地接受訓練和一般教育,我吃了許多苦,卻也開始了我的殺手生涯。後來我成為FBI的頭號殺手,雙手沾滿了血腥,我總是冷眼看著別人血流成河
  「別說了,別說了!」飛鷹摀住她的唇,他為她感到痛心,他摟緊她,好像想將她揉進他體內似的。「我相信黑家詛咒不會發生在你身上,黑夜繭絕不會重蹈母親的覆轍而慘死。」他的話不僅是安慰,也是給她信心。
  「因為我只有你這個情婦,我連老婆都沒有呢!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了你很安全,你用非凡勉力征服了我,我只對你俯首稱臣、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甚至不用花心思就能蠱惑我,如果以後再有雷聲、閃電,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擋在你面前,雷公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他捧住她的臉龐,輕聲提醒她。「記住,你與你母親是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你們的境遇不同。」
  「飛鷹……」她痛哭流涕,在他保證的強壯臂彎中盡情發洩傷。動的情緒。
  他抱起她走到山洞口,飛鷹盤腿而坐,夜繭坐在他身旁,在半山腰上的洞口看著歷經隱颶強風,海嘯肆虐,劫後餘生的罌粟花,原來大片花海現只剩寥寥無兒的幾朵花。
  「罌粟花全被摧殘了。」夜繭有感而發。「人是否也跟這些罌粟花一樣,無法跟大自然搏鬥?」
  飛鷹不語,眼神顯得凝重,接著有些無奈地說道:「人的命運早已被注定,我們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拿我來說,骨子裡壞得可以,我生來就是要成為邪惡的大毒果。」
  「飛鷹……」夜繭突兀地伸手觸碰那道令人膽戰;已驚的疤痕,她柔聲說:「告訴我這怎麼來的?」
  「我從未告訴任何人,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問我的人,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願意與你分享我這傷痕的故事——永遠的心痛。」夜繭眼中掠過痛楚。
  「我母親離開印地安保留區後,與一個美國人廝混,之後那美國人在她懷孕時拋棄了她,她生下了我,但我從來不知道我生父是誰。小時候,大家都罵我雜種、野人,母親為了養我,開始當娼妓,她出賣肉體,每晚她以最便宜的價錢,和各種不同的男人上床,因為她是個混血兒,美國人最瞧不起紅人的後代,似乎她在床上受盡了白人男子對她的虐待、侮辱。
  「每次她要『招呼』客人時,因家裡只有窄窄的單人床,破舊的屋子根本藏不了人,她不知道要把我藏在哪,所以她都會將我鎖在破爛的衣櫃內,等她辦完事再把我放出來。
  「不過隨著我長大,破舊的衣櫃上也出現了許多裂縫,我完全看清楚他們在做的事,一直到我十二歲時。」飛鷹的表情像是在敘述來自地獄的恐怖故事。
  「那一天我母親照常接客,她又將我鎖在衣櫃內,我從衣櫃內往外望,看到了一個穿著軍人制服的白人男子,不過那男人很高,我只能看到他制服上掛著三顆星,我想他一定是個地位崇高的軍官,也許還是將軍級的呢!然後他們開始『做買賣』。」他面無表情地道。「後來我開始覺得不對勁,因為我聽到那男人說:『我最歧視印地安人了,我最痛恨紅人,我要玩遍所有印地安雜種女人。』接著我看到他掐住我母親的脖子,我母親不斷掙扎,我嚇得尖叫,結果驚動了他,他鬆開手,但那時我母親也已斷氣了,他環視整間屋子,然後衝向衣櫃,費了好大的力氣把衣櫃的門拉開,他看到了我。」
  夜繭聽得手心直冒汗,一臉驚惶失措。
  「我知道他也要殺我,他一定會不留活口,以保障自己的聲譽,我像驚弓之鳥般縮進衣櫃角落,我嚇死了,那一刻的驚驚令我永世難忘、難以形容,後來他的雙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回憶如過往雲煙,—一掠過他腦海。「我開始反擊,對他拳打腳踢、死命抵抗,我感覺我快窒息了,但我不服氣,所以我用盡全力,伸出手竟胡亂抓到一把剪刀,我毫不遲疑地朝他一揮,刺傷了他的右眼,鮮血從他的眼珠噴出來,他不斷哀嚎,趁他鬆手之際,我推開他跑了出去,不過他卻捉到我的腿。
  「他根本是個變態,他叫嚷著:『所有的印地安人都該死!』他拔下插進他右眼的剪刀,信誓旦旦地說:『你傷了我的右眼,我要你用眼球還我。』然後他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我,我大叫著別過臉,剪刀劃過我的左臉頰,幸運的沒戳到我的眼睛,接著他又想劃下一刀,我嚇得拳打腳踢,剛好正中他的腹部,他慘叫著向後摔倒,後腦正中床腳,撞擊太猛烈,他痛得爬不起來,我全身發抖地衝出家門,拚命往前跑,我在街上遊蕩了三天,直到被警察找到……」
  「別說了,別再說了!」夜繭撲進他懷中,便咽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竟然也有這麼壞的白人,你會成為毒梟全是這個社會害你的,而我們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我們都是白人社會下的犧牲品。」飛鷹在她耳邊激動地說。「我們都在夾縫中生存,就像罌粟花,既光明又邪惡。
  「我終於能體會瑪迪為何說我們倆都是罌粟花。她無懼地用小手貼住飛鷹的疤痕。「但是我要說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性情中人,你雖然暴虐無常,但是你也懂得憐香惜玉,你也有光明的一面。
  飛鷹用手摀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說下去。
  「在你身上,我也看到了人心險惡,互相利用的縮影,你只是被利用成為冷血的殺手,但是我要你知道,你沒有錯,你是無辜的,你沒有罪,因為從現在開始,那一切都是過去,你只是我的女人,我陸飛鷹唯一的情婦。
  「飛鷹,我……」在這深情的一刻,她多想讓他知道她的心意。
  「別再說了。」他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毒果沒有未來,只有現在,我不要你的承諾,我只要你,不管將來如何,一輩子都別忘了我。」他要求道。
  「飛鷹。」她用力點頭承諾,收起哀傷的心情,轉移注意力,眺望搖搖欲墜的罌粟花,她遺憾地問道:「我還有機會再看到滿山遍野的罌粟花嗎?」
  「會的。」他攬住她。「我保證,我一定會再帶你來『繭兒島』。
  夜繭欣然吻住他,封緘他的承諾。
  「我真的捨不得離開這裡。」回程的路上,夜繭依依不捨地說。
  「不離開也不行。」飛鷹歎口氣道。「花都謝了,實在已無留下的必要,況且,我們離開『魔鬼島』好多天了。」
  「說的也是。」夜繭認同,她離開他的懷抱在附近享受海風,看著浪花衝擊遊艇,在船的尾翼留下一道美麗的浪痕。
  飛鷹突兀地捉住她的手,她跌在他身上。
  「不准離開我半步,就算要享受海風,也得黏在我身上喔!他霸道地說。
  「你——」她拿他沒轍,只能任他宰割,但其實也很高興他這麼在意她。
  在這滔滔白浪中,他們無言地感受到彼此的心靈交流。
  他們回到「魔鬼島」,下遊艇,成群的族人前來歡迎他們,瑪迪。奔狼和琪拉都在其中。
  在這裡,飛鷹大概就不會只屬於夜繭一人的了。以他高高在上的酋長地位,他會忙得不可開交。
  他簡單地交代夜繭回帳篷等他。
  沒有人忽略夜繭脖子上的狗鏈已被卸下,以及她一臉幸福洋溢的笑容,而飛鷹的眼中總是閃爍著濃濃的愛意,他們的一頻一笑問都帶著愛情的表徵。
  琪拉將這一切看在眼底,她變得面目可憎,她恨透了夜繭,如果沒有夜繭,花鷹柔情的目光一定會只注視著她。
  而奔狼心底則直嚷大事不妙。
  瑪迪則是喜憂參半,欣喜的是他們終於突破萬難而相愛,憂愁的是他們的未來命運多舛。
  夜繭待在帳內,直到黃昏還是見不到飛鷹的影子,她思念他,更想見到他的人,她索性走出帳篷,坐在帳邊的草原上,遙望遠方正與一群印地安勇士談天說笑的飛鷹。
  夜繭看飛鷹看得出神,沒發現奔狼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她面前,他的出現令她嚇了一大跳。
  「雖然我們認識許久,但我卻從未向你自我介紹過,很抱歉!」他點頭致歉。「我叫奔狼,印地安語的意思是『奔跑時像一匹狼』,我是飛鷹酋長最好的朋友及最忠心的僕人。你好!黑小姐。」奔狼以文明的方式對待夜繭,他的態度因飛鷹的改變而有了極大的轉變。
  「你好,奔狼先生!」夜繭對他微微一笑。
  「陸飛鷹也許聽來是個很中國化的名字,不過,這其實是道地的印地安名字。我們常用一些具體的名詞來形容人或事,而陸飛鷹的意思是『在陸地上展翅高飛的老鷹』。」不知為何,奔狼突然向夜繭解釋他們名字的意思。
  「飛鷹——蒼穹中至高無上的統治者,自信、桀驚。無懼又不盯一世,雖殺氣騰騰但也耀眼奪目。飛鷹什麼都不怕,面對任何挑戰也不肯屈服,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對我們酋長而言,飛鷹是最恰當的名字。」奔狼滔滔不絕地說,而後又突然道:「陸飛鷹——印地安最偉大的戰士酋長,絕不會屬於任何女人。」
  夜繭不為所動,以往殺手的冰冷面容又浮現;
  「印地安是最懂得打獵的民族,他們有著既敏銳又厚利的直覺,而陸飛鷹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放餌。什麼時候該捕捉、或者什麼時候該放手。他雖只有四分之一的印地安血統,但卻完全繼承了這項特質。」奔狼驕傲地說。「直覺引導著他,使他在爾虞我詐、人心險惡的世界平安生存,他要的東西會直接伸手去搶,他不作假,所以才年紀輕輕就擁有崇高的地位。他是世界首富,對他現在的名望更是如虎添翼。而在其他事物方面,飛鷹認為唯一一個能讓他永久保有他想要的東西的方式是放手。」
  聽完奔狼的一番話,夜繭冷若冰霜地說:「我不知道你在鬼扯什麼,抱歉,可以請你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嗎!」
  「不愧是殺手,酷極!奔狼冷笑,他哼笑三聲,以尖銳的語氣說道。「今天我看到了一艘軍艦,很難不去聯想他們是為何而來。」
  夜繭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奔狼毫不留情繼續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飛鷹,我會告訴他該是他『放手』的時候了,」
  奔狼頭也不回地離開,只剩下夜繭呆坐原處,臉色蒼白如紙。

溦淇 於 2007-07-23 20:5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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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536
發表時間:2007-07-23 20:59:00
第八章

  直到深夜,夜繭還是見不到飛鷹。她躲在被窩裡輾轉難眠,不知待會兒該怎麼向飛鷹表示她現在的心情。
  老天,為什麼她是殺手呢?為什麼飛鷹是毒梟呢?
  在「繭兒島」上,那些柔情安意的光景已不復存在,現在夜繭的心中又全塞滿了她過去受過的教條。背負過的任務。經歷過的訓練。這些回憶—掠過她的腦海,她此次的任務是殺飛鷹,她奉命要殺死他…
  不!不!不!夜繭在心底哭喊。
  她早忘了她過去的身份,她也不想再殺人,她不要殺飛鷹,她下不了手。
  她不要他死在她手中!
  現實為何這般殘酷?
  她只想待在飛鷹身旁,但是美國軍艦已來到加勒比海了,他們一定是在找她,尋找他們的「頭號殺手」,飛鷹如果知道這件事,他會怎麼做?
  放她走?還是……殺死她?畢競,如果哪天她真的被帶回fBI總部,難保不會出賣飛鷹。
  假如她真的出賣了飛鷹,他知道後會如何報復她,
  她雖是他的情婦,但也還是他的俘虜啊!必要時,他可以輕易地一刀解決她。
  夜繭的頭快爆炸了,在矛盾與不安的重重圍繞下,她頭痛欲裂,恐懼使她的情緒極不穩定。
  她沒注意帳篷起了微微的震動,外頭有陣強風掃過,天空烏雲密佈,顯然「魔鬼島」將有強烈的颶風來襲。不一會兒,傾盆大雨直落而下,重市在帳篷頂上。
  夜繭從驚驚中回神.雨勢磅礡,而飛鷹呢?夜繭仍等不到他回來。
  難道他真要拋棄她,撒手不管了?
  雨勢像洪水氾濫,落在帳篷頂上,沿著邊緣水流如柱,聽到雨聲,夜繭聯想到閃電、笛聲,半晌後她的身子開始籟籟發抖。
  飛鷹,快回來!我不要單獨一個人面對大雨,我怕雷,我怕雷聲……她在心中大聲呼喊。
  恐懼使她縮在帳篷角落、陷入失神的狀態中,不知過了多久,帳篷的門簾被批了一下,夜繭欣喜若狂,心想飛鷹終於回來了,她爬起來衝向門簾,喜出望外地叫道:「飛鷹!你總算——」忽然,她閉上嘴巴。
  掀開門簾後,夜繭的臉色黯淡下來,站在帳篷外的不是飛鷹,而是琪拉,她身都濕透了,她沒有撐傘,任雨水不斷沖刷她的身子,兩個女人面對面互瞪了一會兒。
  「你淋濕了,別站在外面,快進來!」接著夜繭有些尷尬地道。
  可是琪拉搖頭拒絕了,但夜繭處之泰然。
  「飛鷹叫我來找你的,快!他要我帶你去找他,他在前方的魔鬼林!」琪拉喊道。
  「魔鬼林?」夜繭下意識地討厭這名字,可是她興奮于飛鷹要琪拉帶她去找他的命令,忽略了應該本能升起的戒心,當琪拉拉住她的手,夜繭便不顧一切地跟隨她,踏進狂風暴雨中。
  黑夜越來越蒙,充滿了詭滿和不祥的氣氛……
  在這族群中最人的帳篷內——這帳篷不但是族內最大,也是裝飾最美的,帳幕上的畫恍如一部印地安歷史,除了繪有平常的生活,也繪上戰爭的情景,筆觸栩栩如生。
  以往,在這尊嚴的殿堂內總瀰漫著和平祥樂的氣息,但是今日卻一反常態。
  奔狼及飛鷹彼此對立僵持著,氣氛劍拔誇張。
  「陸飛鷹不是稱霸世界的大毒梟嗎?今日竟栽在女人手裡,而且還是被一個FBI的女殺手擺佈,怪她為所欲為。」奔狼譏諷道。
  飛鷹冷漠異常,簡單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你沒有?」奔狼質疑。「好!那麼告訴我,你現在要如何處置黑夜繭?美國軍艦已在加勒比海的群島中遊蕩了,難保他們不會找到『魔鬼島』,到時一切就完了!」
  飛鷹不發一語,毫無反應。
  奔狼抓住飛鷹雙肩,一鼓作氣地對他咆哮道:「飛鷹,快刀斬亂麻,你玩夠FBI的女殺手了吧?現在你必須殺死她!」
  飛鷹的藍眸閃爍社異常的光芒,下一刻,他掙脫奔狼的雙手。
  「別鬧了!我從來不相信美國人會神通廣大到能找得到『魔鬼島』,而我也不是膽小如鼠之人。」飛鷹驕傲地說。
  「我知道。」奔狼認同他的人格。「陸飛鷹絕不是貪生怕死、苟且輸生之徒,但你千萬別忘了,美國人曾如何屠殺印地安人。
  飛鷹眼中閃過一絲憂愁,地悶不吭盧,營帳外傳來籟籟雨聲,狂風掀起了營帳的門簾,令飛鷹開始慢慢不安。
  「暴風雨快來了,我要回帳篷……」他猛地旋身想往外走,他的心已完全被夜繭驚懼的神情佔滿。
  「不行!」飛鷹語氣堅決地阻止他。「我不能讓你走,你完全被她控制住了,她吸走了你的三魂七魄,你已完全不是以前的陸飛鷹——」
  突然,外頭閃現兩道白花花的閃電,飛鷹知道夜繭最怕閃電了,他必須火速趕到她身邊。
  「我一定要走!奔狼」飛鷹緊張得直往外瞧。「不管你怎麼阻止我,我都要離開。」他充滿決心地說道。「你別忘了,我是歐拉拉族的酋長,你應該服從我。
  「我——」奔狼猶豫、為難,他明白飛鷹這只翱翔在天地間的老鷹,眼神銳利、犀利得令人。已生畏懼,而老鷹準備攫取獵物、攻擊敵人時,絕對不留情。
  「沒想到在你心中,女人比我們的友誼還重要。」奔狼退開了,他略帶鄙夷道。
  飛鷹卻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衝出營帳。
  巨大的雷聲響徹雲霄,震撼了整個「魔鬼島」。
  飛鷹三步並做一步地衝回自己的營帳,他一心掛念夜繭,夜繭最怕打雷,他承諾過要保護她,他曾說過要為地阻擋雷電。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擊打在飛鷹身上,他全身濕透了,但他心祖呼喚著夜繭.要她別怕,他這就來了!
  帳篷就在眼前了,飛鷹急呼。「夜繭!」
  掀開門簾,迎面而來的卻是琪拉,她渾身濕漉漉的,正坐在地上拿大毛巾擦拭自己的身於。
  「飛鷹!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見到飛鷹,琪拉立刻後開眼笑。
  「夜繭呢?」他心驚肉跳地問道,根本不理琪拉找他的原因。「夜繭呢?」他一把抓住琪拉的衣領直問。
  琪拉聽見他只問夜繭的下落,倏地面容陰森,但隨後又立刻換上迷人的笑靨,理直氣壯地說:「我不知道,我原本有事來找你,誰知夜繭一看到我就像瘋子似的衝出去,真是過分!」
  「她往哪個方向去?」飛鷹膽戰心驚地大喊。
  「嗯……」琪拉假裝思忖一會兒,接著惡毒地說:「我好像看到她往魔鬼林的方向跑。」
  「魔鬼林?」飛鷹大驚失色。「那片林子根本沒有人敢進去,她怎麼……」
  飛鷹頓時住嘴,據說那林子裡有一大片死沼,除了他和奔狼以外,根本沒有人能走出魔鬼林。
  「夜繭她一定會有危險!」說著,他因擔心夜繭的安危而衝向魔鬼林,任琪拉在後面大聲警告危險也沒用。
  夜繭嚇得魂不附體,閃電與雷鳴一道接一道劃過天際與耳旁,傾盆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
  她六神無主,暴風正在肆虐,閃電只是短暫又斷續的閃現,她感覺四週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她好害怕,最後她跌倒在地,用手摀住耳朵,哭嚷地叫喊道:「飛鷹飛鷹……」
  她心想自己一定會被雷打死!這是詛咒——黑家的詛咒。夜繭面色如十,手足無措。
  「飛鷹!她幾近崩潰地狂喊。
  一聲轟然巨響.雷電打在一棵大樹立,樹木瞬間被劈成兩半,眼見其中一半就要倒下壓住她,但她卻渾身僵硬、顫抖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猛然拉住夜繭的雙腿,將她拖離原地,樹木「砰」的一聲倒下,只差半尺,她就會被壓死了,夜雖嚇得噤若寒蟬。
  「夜繭!」在狂風中響起的溫柔呼喚,壓制了她對雷鳴的恐懼。
  「夜繭。」
  這聲音……是飛鷹!?
  夜繭不確定地回頭瞧,接著她痛哭流涕,雨水與淚水在她臉上交纏,她投入飛鷹的情抱。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不理我了,我以為我會死在這裡……」
  「不會!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愛憐地緊摟住她,輕聲哄道。「別怕、別怕。我的寶貝,我不是來了嗎?」
  「飛鷹_——」
  突然,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飛鷹為了兩人安全,連忙拉著她趴倒在地上。
  聽著雷聲響個不停,夜繭全身劇烈地抖動,飛鷹為了安撫她心中的恐懼,開始熱情地吻她,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到一秒她便迷失在他的激情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在何時被褪下,但在他進入她時,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亢奮,高潮來臨時,暴風雨、雷聲,在她心中再也顯得不那麼可怕了。
  她熱烈地回應他,體內的騷動深深震撼了他們倆,雨點雖然打痛了他們赤裸的身子,卻無法消評他們心中對彼此的渴望。
  不知過了多久,風暴停止了,只剩下綿綿雨絲輕落在兩人身上,夜繭在他懷中回到現實,躺在他的胸膛上,她滿足地笑了。
  「我比雷聲更能震撼你吧!飛鷹輕撫她的髮絲笑道。
  「對呀!你打敗了雷公,也征服了我。」她淘氣地嬌笑。
  他得意洋洋地輕吻她的唇,然後拉起她身,迅速幫兩人穿回濕透的衣服,整裝完畢,他牽著她的手,兩人神情歡愉地步出魔鬼林。
  當琪拉在帳內見到飛鷹牽著夜繭回來時,她面色鐵青.但仍佯裝鬆了一口氣。
  「夜繭,太好了!飛鷹終於找到你了,那時你跑得不見蹤影,我好怕你出意外呢!」她上前牽起夜繭的手,拉她坐下。「你們趕快換掉濕衣服,我問上準備一些熱薑汁來給你們去人寒氣,等我喔!我一會兒就來;;」班拉說完,逃之夭夭似地跑出了帳篷;
  也許飛鷹與夜繭對彼此太在乎,忽略了琪拉近來逐漸浮現的憎恨。琪拉一離開,飛鷹馬上抱住夜雖在地上翻滾,兩人像小孩子般玩耍。
  飛鷹大男人的性格不復存在,他拿條毛巾,小心翼翼地為夜繭擦淨身子,還為她換上乾淨舒爽的衣服;他甚至像小男孩般的運弄她,惹得她啼笑皆非;。
  「哪有什麼詛咒?他不屑一顧地道「我一出現,雷公就打不到你了。」
  她會心一笑,他則愛憐、柔情地吻她……
  無巧不成書,琪拉剛好在此時掀開門簾,見到這一幕,她蹩起眉心,但上刻又露出迷人的笑靨,出聲打斷他倆的溫存;;「來!我為你們準備了薑汁,快點喝吧!
  飛鷹有些不情願地放開夜繭,拿起一杯先遞給夜繭。
  「你喝完,以免著涼了。」
  夜繭則聽話地喝下薑汁。
  琪拉將另一杯拿給飛鷹,他不疑有詐地喝光,之後琪拉便不動聲色地離開。
  等琪拉走了之後,飛鷹又『把捉住夜繭,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工作.帳內不斷傳來快樂的嬉鬧聲……
  飛鷹擁著夜繭沉睡著,夜繭卻還醒著,傾聽著飛鷹平穩的心跳聲,在漆黑的帳內,她的思緒反而益顯清晰。
  她並沒有忘記奔狼稻早對她所說的話,可是剛剛飛鷹冒著生命危險到魔鬼林救她,她不相信飛鷹會狠心地拋棄她,也不相信她對飛鷹不具任何意義。
  她是他的情婦,除了有肉體的利用價值外,難道真的什麼也沒有了?不!夜繭思忖著,一定有!方才暴風雨下在魔鬼林的結合,令她感覺比以前任何一次做愛都還更超越純粹肉體的需要。可是若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呢?
  不。她又想道,除非是飛鷹不要她,否則她絕不會離開他,更不會背叛他,雖然他們的未來充滿了未知數,但是她真心祈求,她能詩在他身邊一輩子,就算因當他的情婦而讓「詛咒」應驗,慘遭橫禍而亡,她也無怨無悔,她只求他別趕走她,FBI也別找到她,別讓她回到聯邦政府,繼續做殺手的工作。
  她輕觸飛鷹左頰上的刀疤。
  可能嗎?她的願望會實現嗎?
  可惜就在今夜,夜繭未來的命運被不明的力量決定了——
  琪拉在三更半夜走入飛鷹的帳篷。
  平日,琪拉總是表現出青春少女的羞怯青嫩,不過今日卻一反常態,她臉上有著欲置人於死的仇恨。
  夜繭看到她,連忙從飛鷹懷裡坐起身,她尷尬地對琪拉笑笑。
  「這麼晚了,你怎麼——而且你也沒先在外面通知。」
  「不需要,」琪拉冷冷地說道。「反正飛鷹暫時是爬不起來。」
  「什麼意思?」琪拉直覺不妙,敏銳地張大眼。
  「我給他喝的薑汁內下了鴉片,他肯定會睡到明天中午。」琪拉陰沉地注視著飛鷹的睡容說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夜繭張口結舌,不明就裡地問。
  「不是我,是飛鷹叫我這麼做的。」琪拉振振有辭地說,語氣儘是無奈與哀傷,彷彿在為夜雖難過。「飛鷹並不殘酷,也不是鐵石心腸,如果他真無情,你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琪拉旋過身,雙拳握得死緊。
  「現在好了,那群美國人遲早會找到『魔鬼島』,那時我們族人的命運會很危險,飛鷹是酋長,再怎麼樣,兒女私情也不比族人的生命重要,你說是不是?」琪拉背對著夜繭,夜繭根本看不見她憎恨的表情。
  琪拉繼續說道:「飛鷹捨不得殺你,在萬般無奈下,他選擇放手,他要放你走,可是他又不敢親自告訴你,所以他命令我在他的碗內下述藥,要我替他轉達這些話,而他昏睡就不用看到你受打擊的表情。快艇已幫你準備好,汽油也已加港,足夠讓你到墨西哥灣.他只請你別出賣他、告訴聯邦政府『魔鬼島』的位置,畢竟他真的對你很好,你曾經是他的女人,你們之間還有點情分,他放你一條生路,交換你放過我們全族人的生命。」
  琪拉的長篇大論句句像利刃般刺進夜繭的心臟,這一剎那,她彷彿身陷地獄遭受苦刑,她的心好似被千刀萬剮,痛得令她完全清醒了,原來事實比她想像中還殘酷千萬倍。
  在暴風雨中,她以為他們是真心動的交付出彼此的身心,結果這竟只是飛鷹的「交易」,他對她的溫柔呵護,原本只是期望她別傷害他所有族人,甚至他的性命?他的柔情繾綣竟是對她的一種「補償」,補償她成為他的情婦、伴他度過無數良宵……
  難道在「繭兒島」上的諾言,字字都是謊言?雖如此,夜繭卻也恨不了他,因為她愛他,就因為太愛了,所以能明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們倆都像罌粟花,在夾縫中求生存,有太多的不得已和無奈,也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和不由自主……他們無權選擇自己的主人,就如何罌粟花,它豈願意既美麗父罪惡了
  她沒有辦法改變她的命運,命中注定她是殺手,生而為聯邦政府剷除敵人,而他命中注定成為毒裊,但他又何償願意成為人人眼中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她無言地向他保證,身為她的情婦,就算出了這帳篷後必須重新戴上殺手的面具,她也絕不會背叛他,她將為陸飛鷹守貞,永遠只是他的情婦。
  在離別前夕,她輕聲向他吐露她的真心。
  「我愛你,夜繭好愛、好愛你?飛鷹,你千萬別忘記。」接著她用力咬住下唇,忍下眼淚,雖心已碎,但又堅決、冷漠地起身穿好衣服,面對琪拉。
  「請你轉告飛鷹,我絕不會出賣他。」這一刻,她又回復了殺手的身份。「我走了,再見!
  丟下這句話,黑夜繭頭也不回地離開帳篷。
  黑漆漆的大海上,一艘快艇疾速的駛遠,然後一切又回復平靜……
  帳篷外的吵鬧喧嘩聲驚醒了飛鷹,他感覺昏昏沉沉、頭重腳輕地往右翻,呢哺著夜繭的名字,但卻撲了個空,他不情願又疑惑地睜開雙眸。
  陽光已照亮整個帳篷,帳內一片白花花的光明,但卻不見夜繭,她不在他身旁,飛鷹的心不安地怦怦直跳。
  「夜繭?」他呼喚,不明白她為何沒留在床上。
  奔狼此時衝進來,氣急敗壞地說:「琪拉受傷了,她被夜繭傷了左手臂。夜繭昨晚乘快艇逃走了,琪拉看見她躡手躡腳地在海岸邊徘徊,想攔截她,但夜繭果真還是道地的殺手,她拿刀刺傷了琪拉的右臂,琪拉傷得很重,無力阻止,就讓夜繭順利逃脫了。」
  飛鷹聞言面色慘白,泛起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心痛。
  對他而言,這顯然是最致命的打擊,他臉上血色盡失,接著地哼笑一聲,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搖頭,喃喃說道。
  「不可能?那麼我叫琪拉過來,你仔細瞧一瞧她的傷!奔狼嗤之以鼻,回頭欲呼喚琪拉。
  「不用!」飛鷹制止他。「我自己去求證。」說著,他像蓄勢待發的雄獅般跳下床穿衣,凶神惡煞、狂暴地走出帳篷。
  他進入琪拉的帳篷,明顯可以看出她真的被傷得很重,左手臂已被瑪迪用草藥敬上,她躺在床墊上呻吟不止,看到飛鷹立刻放聲哭喊。「夜繭實在很可怕,她竟拿刀刺我,她差點殺死我!幸好我躲得快,才能逃出她的魔掌。
  飛鷹不發一語,藍眸中竟是濃濃的哀愁,他猛地旋身走出去,來到滿山遍野的罌粟花叢中,眼裡全是搖曳生姿、美麗燦爛的罌粟花,不知過了多久,他競流下兩道淚。
  陸飛鷹哭了?!
  一代梟雄競流淚了,
  他沉痛地閉上雙眼,一會兒後,他倏地睜開湛藍。清澈的大眼,伸出右手,狠狠地緊捏住罌粟花的花瓣,花朵碎了,碎瓣撒在泥土上。
  他滿臉怨懟,心中憎恨不已,但也萬般無奈與心碎,他前哺自語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競然栽在一個女人手裡……」這是多麼沉重的椎心之痛啊!
  奔狼在遠方眺望飛鷹,他長吁短歎著,唉!一個微不足道的文人,竟有難以解釋的力量可以毀掉黑暗世界的魔工,她完全主宰了飛鷹的心思。
  女人的力量令人納悶、令人不解。令人迷惑,進而令人懼怕,也令男人望而卻步。
  直到夕陽西下,飛鷹才回到部落中。
  部落中瀰漫著詭橘的氣息,當飛鷹坐在岩石上時,每個人臉上有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及騷動,這時飛鷹氣宇軒昂地起身,帶領印地安勇士們高唱,一起向大神禱告,而後他平靜地宣佈一件事。
  「我不准!飛鷹,我不准你回美國!我更不准你單槍匹馬回去,你這是自投羅網啊!只要你一回美國,你必死猶疑!」奔狼聽完後對他大聲咆哮。
  「我現在不走,難道要等夜繭帶美國軍艦到『魔鬼島』來?到時全族人的生命該怎麼辦?」飛鷹已有必死的決心。
  「這……」奔狼無法反駁,只能無奈地閉上嘴,但稍候他又忠心地說:「起碼許我陪你一起回美國。」
  「不!」飛鷹堅決反對,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奔狼,你一定要留下來!」他昂首向全族人宣佈,聲音裡只有振奮,沒有沮喪。「如果我真的一去不返,那麼歐拉拉族的酋長將由奔狼擔任,我懇求大神賜給奔狼智慧,讓他帶領族人守護『魔鬼島』,也讓歐拉拉族的子孫綿延不絕。」
  「不!我反對!」奔狼大嚷。「我不願意,飛鷹,我求你別離開這裡,你是我們族人的希望……」
  「誰又願離開呢?都是命吧!」飛鷹心神俱裂,也心如刀割地說,而後他昂首闊步離開,每個人皆戀戀不捨地望著他的背影。
  他去向瑪迪告別。
  「瑪迪,等我走後,請你將所有的罌粟花拔除,改種咖啡、可可亞。」飛鷹跪在她面前說,
  「為什麼,孩子?」瑪迪莞爾地問道。
  「凡事都該適可而止吧!」飛鷹筋疲力盡道。「為了報復,我成了大毒梟,販賣鴉片、海洛因……危害了不少人,這些年下來也夠了,我累了,我發現報仇不會帶來任何快感,我只是越來越迷失、越來越無助,我老是自問,這世界為何要如此對待我?我又為什麼得承受這些折磨?我為什麼不能跟其他平凡的男人一樣,有個深愛我的女人和一個溫暖的家……」他痛苦地傾訴著。
  「孩子!」瑪迪突然疼惜地擁住他,她輕撫飛鷹的頭,彷彿當他是個仍不懂世事的小男孩。她心疼地說:「罌粟花本身是無罪的,它其實可以說是最善良的花,鴉片也可以治病呢!它有麻醉、催眠、治咳嗽的效用,普天下的花有哪種可以美貌與療效兼具?只有『鴉片花』,只不過它被世人扭曲了,利用它來為非作歹,結果罌粟花反而成了最醜陋的花。」
  「在這世上,人人其實都有一顆善良的心,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而作惡,才會使原本光明的世界蒙上了一層陰影。」瑪迪又握住飛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孩子,別忘了印地安人的信念,大神會保佑我們,安排我們的未來,放心吧!把一切交給大神。但千萬記住一點,善良美麗的罌粟花不會背叛你。」飛鷹無法會意馬迪的話,他迷惑地看著她。
  瑪迪卻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像琪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誰會想到她也會說謊?飛鷹,想想看,你若是個右撇子,怎麼會在被攻擊時用左手臂去擋?她在接近清晨時才來找我,若她早在二更半夜時被傷了手臂,中間這段空檔可能早已血流如注,搞不好困失血過多而昏死過去。這孩子……唉!真是……」瑪迪皺眉,詳細描述出她的觀察所得。「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飛鷹整個人僵住,他目瞪口呆,緊緊抓住瑪迪的手,深受震感。
  「馬迪,告訴我真相!」他氣急敗壞地嚷道。
  但瑪迪搖頭,語露玄機道:「孩子,其相要你自己去發現,我只要你明白,再明亮的陽光也會有人看不到的陰影和死角啊!有些人分你覺得光明磊落,但搞不好背地裡卻是個喪心病狂、狠心狗肺、獵狗不如的壞蛋。」她輕哼道。「你又怎能知道他是否表裡不一呢?」
  瑪迪的警世之語令飛鷹動容,藍眸散發著光彩,他豁然升朗地告訴馬迪。「我會找出真相的。」
  飛鷹這一趟行程生死未卜,族人們全部前來送行,岸邊儘是一片離情依依的景象,琪拉哭得雙眼紅腫,畢竟她深愛飛鷹,無法相信結果竟是如此,現在她也怨不了任何人,因為她明顯敵不過夜繭對飛鷹的吸引力。
  她將要失去飛鷹問嗎?永遠?她是咎由自取呢?她大概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飛鷹戀戀不捨地注視每個人:奔狼、瑪迪、琪拉……他領悟了一件事,上許他可以不要那麼憤世嫉俗、怨天尤人,他應該讓心中僅剩的光明呈現出來,讓光明面驅散黑暗面,用最謙卑的心祈求大神,讓他找回大神賜給他最寶貴的禮物。
  飛鷹仰頭望天,刺眼的亮光照耀他全身,這一刻,他看起來就像太陽神阿波羅——代表光明的天神。
  而這位「太陽神」啟動了「飛鷹號」這般豪華巨輪,離開了歐拉拉族重新發跡的「魔鬼島」。
  也許是大神的安排吧!從那刻起,陸飛鷹再也沒有回過「魔鬼島」。

溦淇 於 2007-07-23 20:59: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08762
發文數:536
發表時間:2007-07-23 20:59:00
第九章

  美國五角大夏
  「黑蠍子」坐在密封似的房間內,接受探員們的層層盤問已經三天三夜了。
  不停地被詢問,不停地被刺探,不停地被試驗,為的只是確認她的忠誠度及陸飛鷹的下落。
  「你被陸飛鷹綁架了兩個月,真的完全不知道你被帶到哪個島上?」
  「不知道。」夜繭聲冷如北極。「加勒比海有上萬個島嶼,又被關在近兩坪的空屋,根本對自己身在何處毫無頭緒,我甚至看不到外面的陽光及風景。」
  「那你如何逃出來?」
  「島上有人很討厭陸飛鷹,願意出賣他放我走,在三更半夜時,讓我開快艇逃離,他甚至告訴我往那個方向可以到墨西哥彎。」夜繭自認這是個完美無瑕的回答。
  探員們很謹慎的尋找「黑蠍子」話中可能有的漏洞,無奈一無所獲。
  「黑蠍子」一直相當冷漠,而且面無表情,突然,她誓死如歸地說道:「我的任務既然失敗,按照殺手的規條應該是以死謝罪。現在請你們當場把我槍決吧!我絕無怨言。」
  「這……」探員們個個面面相覷。
  大門突然被開啟,賓恩上將及葛登中將囂張地走進來。
  探員們對他們兩人行禮,賓恩揮個手勢,他們便理解地離開房間,現在房內只剩夜繭、賓恩和葛登。
  賓恩面對夜繭坐下來。
  他用長輩心疼的口吻說:「夜繭,這陣子你辛苦了!」
  「幸好你平安無事地回來,否則政府會損失一位好戰將……」他激動又慶幸地說。
  「別這麼說!」夜繭心存感激道。「當年是你收容我,找的命是你給的,這一次我沒達成使命——殺死陸飛鷹,我……愧對你的冀望,我愧對聯邦政府。」
  「但是,」葛登中將突然插嘴道。「你將有個翻身的機會,讓眾人知道你永遠是FBI首屈一指的殺手。」
  夜繭全身僵冷,直覺大事不妙。
  「這是今早的報紙。」賓恩將報紙丟在夜繭面前,帶著迷們與不解說。「陸飛鷹又回來了;」
  這消息重重敲擊著夜繭的心,她搖頭哺南道:「不可能,不可能……」
  普天之下有誰會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陸飛鷹再次踏下美國的土地,難道是想來找死?
  報紙上刊登飛鷹帶著冷酷笑容的相片,他英俊的面容及犀利如刃的藍眸佔據了整張報紙的四分之三,而文章上寫著:
  「陸飛鷹——全世界首席的商業鉅子,昨天又奇跡似地回到美國,失蹤近兩個月的他,解釋他絕不是失蹤,只是到加勒比海度假,現在是秋冬交替的季節,他開始想念美國及他的『飛鷹財閥』,所以才又再度假旋風似地駕著『飛鷹號』返美。在南海岸,上千美國人為他接風,他果真具有王者風範。」
  「哼!」賓恩嗤道。「他根本是在自尋死路,他太好大喜功、目中無人,每次一回美國就讓媒體大肆渲染,不過……」賓思臉色沉下來。「他這簡直是自投羅網、關入虎口,這一次我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只『肥羊』,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夜繭注視報紙上飛鷹的照片,她的心跌到谷底,雖然她放做鎮定,但她心中的掙扎。矛盾。不解。痛苦正無情地糾葛著。
  飛鷹,你為什麼要回美國?到底為什麼?夜繭痛心地思忖道。
  如果他偷偷回來,她或許能因為不知而躺開他,但他卻大搖大擺地回來,她……FBI絕不會饒過他,他們一定要他死,而奉命下手的人又將是她……
  果不其然,賓恩像魔鬼般地說道:「『黑蠍子』,我再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的新任務是殺死陸飛鷹。」
  「殺了他,就在下星期日動手。」葛登取出一張紅色的邀請函,冷笑道。「這小子還真不怕死,他又邀請數百名廣流社會人士,在下星期日上『飛鷹號』開舞會、通宵達旦,仍揚言要大家不醉不歸,盡興而回。」
  「我們要你佯裝某財閥的總裁千金應邀前往,在面對面。近距離之下,找不相信陸飛鷹躲得過你的子彈,我有信心你這次一定會成功。」這麼天衣無縫的計劃令葛登及賓恩露出狡猾的笑容,他們已開始預期勝利的快感。
  「我——」夜繭忍受著椎心的刺痛,她糾結住的心房,不懂得理智與愛情為何無法並存?也弄不懂正義與邪惡的真正定義,她為什麼一定要在夾縫中痛苦地生存?
  萬般的無奈與不解使夜繭默默服從命令。
  「這次我會成功。」她表面上自信,內心卻自卑,而精湛的演技是殺手的專業之一,賓思與墓登都看不出她內心強烈的矛盾。
  今夜星光燦爛。明月如鉤,「飛鷹號」停泊在岸邊,顯得氣派宏偉,有股能呼風喚雨。橫掃千軍的不凡氣勢,但也有濃厚的死亡氣息。
  絡繹不絕的人潮接踵而至,甲板上坐無虛席。人聲鼎沸,美國各地的闊氣公子。名媛淑女都登上了「飛鷹號」,此景只能以「氣勢磅礡」來形容。
  在這般末世紀舉世聞名的豪華巨輪上,每個人載歌載舞、盡情狂歡、揮灑汗水,放肆談天。這裡是個紙醉金迷。奢靡荒誕的新樂園。
  而黑夜繭以豪門千金的身份,加入其中。
  金髮碧眼,身材高挑,曲線玲優,容貌姣好,她將秀髮紀起,臉上濃妝艷抹,雍容華貴。風姿綽約,已不知迷倒了多少富豪公於。
  她的衣著暴露,鮮紅色,無肩帶的無袖緊身迷你裙晚禮服,令乳溝及悄臀若隱若現,隨著舞曲性感的擺動身軀,讓所有男人瞪大了眼珠,看得出神。
  她的舞技精湛,森巴、探戈或華爾滋無一不精,她渾身是勁,充滿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及熱情。
  陸飛鷹輕佻的目光也瞄向了這位金髮碧眼的傾城佳人。他盯著她的舞姿,那雙像老鷹般銳利的藍眼瞬間湧現獨裁、霸道及強烈的佔有慾。
  飛鷹吊兒郎當地笑了,嗤哼一聲後不可一世地走向她,他朝她擠眉弄眼,接著猛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成了她的新舞伴與她一起跳舞,使得原來那個舞伴既無奈又識趣地離開,畢竟陸飛鷹是威震八方、鶴立雞群的男人,又是這晚宴的男主人,誰敢喧賓奪主呢?
  飛鷹大膽地摟住她的腰,隨著音樂舞動身子,他故意逐漸貼近她,而她則面不改色,處之泰然,毫不抗拒飛鷹的碰觸,其至也沒有心的傾向。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甲板上洋溢著熱情,耳邊響起了令人興奮的黏巴達舞曲,陸飛鷹的身體立刻黏上了她的,他大腿間的堅挺明顯又不懷好意地刺激著她。
  暗忖他強而有力的身軀能否激起她的慾望。
  他以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如夢似幻的碧綠眼珠與他迷人的藍眼交纏,他老實說道:「你讓我變回血氣方剛的少年了,此時此刻,我己為你熱血沸騰、血脈噴張,我很喜歡你。」他輕聲說道,更加貼緊她。
  「喜歡我?」碧綠的眼珠閃爍著,記憶中.陸飛鷹從未對黑夜繭說「喜歡你」這三個字。她的眼眶突然湧上一股苦澀的泉源。
  你真是個傻瓜、白癡!夜繭暗罵自己。陸飛鷹是個聲名狼藉的紈褲子弟.他風流倜儻,是道地的花花公子,他根本忘記她了。
  她的心房絞痛,但她逼迫自己繼續偽裝,扮演好被任命的角色.她猛眨眼睛,讓飛鷹以為她在對他拋媚眼。
  「我這人喜歡單刀直入,討厭拖泥帶水,」飛鷹色迷迷地笑道。「今夜願不願意陪我?」
  「陪你?」艷光四射的金髮美人打趣地笑問。「那你開多少價嗎?一定要能吸引找答應你提議的籌碼喔!」
  「想不到已身為上流社會財閥的千金,仍是個拜金主義者。」他輕笑椰輸道。「好!只要你答應陪我.明天,這艘『飛鷹號』就屬於你!」他大方說道。「怎麼?這樣夠吸引你了嗎?」
  「是夠蠱惑我了。不過一夜情後的代價又是什麼?」金髮女郎暖昧地笑道。
  「代價?」飛鷹挑釁地注視她。「給我十五分鐘下逐客令,驅散所有客人,當船上只剩下你和我時,我就會告訴你今夜過後的『代價』。」
  飛鷹突兀地跳上甲板最高處,用他慣有的、不可一世的口吻說道:「我要向各位貴賓致上最高歉意,因為本人突然『性』趣大增,想對顯然是這船上最性感的女人大獻慇勤,而在接下來的浪漫夜晚,最忌諱身旁有任何『電燈泡』。」甲板上興起一陣戲謔的笑聲,陸飛鷹又繼續說道:「我實在感到抱歉,但是請相信我,未來我一定會補償你們,我會再另外安排晚宴,邀請各位前來狂歡。」他向眾人彎腰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請各位在二十分鐘內下船離開,接下來的時間,我要親自帶著這位美人遊覽這條羅曼蒂克的運河。」
  客人們發出不捨。慍怒和曖昧嬉笑的各式喧鬧聲,不過半晌後竟也一哄而散,「飛鷹號」上頓時鴉雀無聲,只剩下仁立在甲板中央的金髮美人。
  飛鷹神采發揚地走向她,英姿煥發地仕立在她前方,他放蕩不羈地說:「如果今夜你真能滿足我,那我願意讓你成為陸飛鷹的情婦,這代價如何?」
  椎心之痛席捲了她的五臟六腑,這個沒有真實身份的女人,竟迅速代替了夜繭過去的地位,飛鷹從來沒說過要將「飛鷹號」送給她,雖然他也曾讓夜繭成為他的情婦,但此刻卻輕而易舉讓他的情婦人選易主。
  她的心被痛苦撕扯著,還在發愣之際,飛鷹已霸道地攫住她的柳腰,專制地摟著她走向甲板下的艙房。
  關上了門,飛鷹得意地逼向她,接著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他的舌頭深入她的喉嚨,侵犯她、誘惑她。
  不過稍後飛鷹卻放什她站著不動,因為有一把槍抵在他的胸前。
  她憎恨又哀傷地說:「你可以負天下人,但絕不可以負我!」她扣下扳機。「負我者,必死無疑。」
  「天下人都可以負我,但唯你不能負我。」飛鷹露出滄桑的笑容,看似落魄地說。
  他突然推開她持槍的手,用像鋼茶的雙臂抓住她,他扯下她的金色假髮,露出了黑如夜空的長髮,而後強硬地命令道:「把你的隱形眼鏡拿下來,還是要我幫你?即使你要殺我,也要以你的真面自殺我,否則我死都不會瞑目。」
  夜繭呆愣住,他…,他竟知道她是誰?她碧綠的眼睛眨了眨,飛鷹不耐地破口大罵。「拔下隱形眼鏡!找最討厭綠眼珠的女人,看起來像鬼一樣!」
  她聞言順從地卸下偽裝,當炯炯發光的黑亮眸於再次注視飛鷹時,飛鷹卻又惡言相向。「你居然敢穿這麼暴露的衣服!你是我的女人,還這麼不如恥地讓別人欣賞你的身體!」他說得彷彿這才是天底下最嚴重的罪過。
  「你呢?」夜繭脾氣也上來了。「抱著金髮美人,黏著她不成,還下流地邀請她共度一夜,甚至讓全船的人都知道!」嚥不下心底的氣,夜繭再度執起槍指向他。「我要殺死你!」
  「你不也讓那些色迷迷的男人摸你、抱你。與你共舞?」飛鷹怒火沖天道。「你以為我會認不出你嗎?還敢在我面前明目張膽地和其他男人調情!」他抓狂地指責道。「應該是我要殺死你這水性揚花的女人!」
  「你……早就認出我?」夜繭難以置信地問。
  「當然!」飛鷹加重語氣。「你是在跟你自己吃醋,我抱金髮美人不就等於在抱你嗎?我對金髮美人甜言蜜語、邀她共度良宵,不就是在向你提議?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情婦啊!你就算易容成老太婆,甚至女扮男裝,我也認得出來,你身上獨有的罌粟花特質瞞不了我,就算你化成灰,我也永遠都會認出你!」
  「你……」夜繭咬住下唇,心情悸動。「你說什麼…」老天!他說了「唯一」。
  「我說你是我的唯一。」他強調「唯一」二字,接著卻厲色指責道:「你為什麼要逃?你以為背叛我,然後逃回美國就會安全嗎?我告訴你,我陸飛鷹想要的女人,就算要找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會拚死去抓回來!」他斬釘截鐵地道。
  「你不怕死嗎?」夜繭悲哀地嗤笑一聲問道。「你大費周章地回來自投羅網,就是為了要抓找回去?你捨不得我?那你為什麼要放我走?為什麼要放我回美國?是你逼我再回來做殺手的!」她想起琪拉的話,激動得對他咆哮,但飛鷹卻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永遠!」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說。
  「永遠?」她用力咬牙,阻止心中那股刺痛。「是嗎?那你為何要琪拉讓你喝下『鴉片湯』?叫琪拉代替你放我走?在我心中,『鴉片湯』等於『忘魂湯』,你喝了『忘魂湯』,就等於也要忘掉我和你之間的一切。」她痛心疾首地指控道,接著父發瘋似地舉起槍,對準飛鷹的心臟。「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著眼前金光閃閃的金屬槍,飛鷹神色依然跌扈,他咄咄逼人道:「我把我的心都交給你了,你還是不相信我?你只相信琪拉為了拆散我們而使的伎倆?琪拉的左手臂受傷了,她還揚言你想刺殺她。」
  「我沒有殺她!」夜繭聞言驚愕不已,她不爭氣承認。「在『魔鬼島』上,我的暴戾之氣早已被消弭,我忘了我是殺手,我只想當你的女人、躺在你懷中……」
  「找原本很氣你背叛了我,可是瑪迪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她說善良的罌粟花,是不會背叛入的。」飛鷹滿足地笑了,他的面容詳和、充滿愛意。
  夜繭如大夢初醒般,似懂非懂地望著他。
  「我已經可以想像琪拉是怎麼害慘了我們。」飛鷹歎道,凝視她的目光一片柔情。「分離只有三天,但對我而言卻像三世紀那麼長,我對『罌粟花』的思念讓我心臟絞痛,我深深領悟到一件事,『罌粟花』必須回到我身邊,我不能沒有她,她是我的情婦……」
  「太遲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又奉命要殺你。」夜繭激動得流下淚,她無奈地拚命搖頭,心如刀割地說。
  「人各有命,生死已注定,」飛鷹釋然道。「我造孽太多,以前我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我,所以我不斷地想報復,但現在我已領悟到我傷害別人之餘,其實也在傷害我自己,我的心總是傷痕纍纍,直到我遇見了你。」他露出無邪、甘願的笑容。「能遇見你我已心滿意足,你若真要殺我,我無話可說。」
  「面對你,我下不了手,這個『滅鷹任務』,我徹底搞砸了。」夜繭淚流滿面,沉痛地說。
  她用力吸吸鼻了,彷彿下了某個重要的決定。
  「我說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語畢,她將槍口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砰!」的一聲,子彈發射了,但卻穿過開花板。
  原來是飛鷹猛然抓住夜繭持槍的手腕指向空中,子彈才沒貫穿夜繭的太陽穴,而他捉住她手的力道之大,也讓夜繭痛得鬆了手槍,槍枝掉在地上。
  「傻瓜!笨蛋!」他用力摟她人懷,緊得讓她差點率息,他暴跳如雷地說道。「我不准你做傻事!如果你要死,那我陪你一起死;如果我要孤注一擲地逃走,你也得跟我一起走。」
  「逃走?可能嗎?」夜繭目瞪口呆地問。
  「絕對可以。」飛鷹信心滿滿地說。「這裡離墨西哥海域不遠,只要過了KioGrand河,就到了墨西哥灣,到時美國人能拿我們倆怎麼樣?」
  「這……」思忖一會兒後,夜繭堅定地點頭認同他的計劃。
  「快!」飛鷹握住她的手叫道。「我們時間不多,要趕快起錨,啟動『飛鷹號』的馬達後,也許二十分鐘內就可以開船了。」
  他們一起奔廣甲板,突然飛鷹伸出雙手環往夜繭的腰,在她耳際磨路呢哺道:「等到了墨西哥,一切就雨過無晴了,我……」他欲言又止,接著又道:「我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親愛的!」他輕啄她的面頰。
  他喚她「親愛的」,這是西方男子對妻子的呢稱,夜繭。已滿意足又幸福地笑了。
  雖然她眼皮直跳、惶恐不安,畢竟長久以來,她深深相信殺手的終結命運是死亡,她不敢幻想也不敢確定,她和飛鷹會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飛鷹衝進生機室掌控一切,夜繭則在旁協助他。
  透過主機室的透明窗看出去,飛鷹突然驚呼。「小心!」他立即抱住夜繭趴倒在地,他壓在她身上保護她。
  一顆子彈自夜繭頭頂上呼嘯而過,擦過駕駛座,緊接著兩人恍如身陷槍林彈雨般,自四面八方襲來極具毀滅性的爆炸聲,難以計數的彈頭落入滾滾河水中。
  夜繭聽到飛鷹痛苦的呻吟聲,她緊張地:「飛鷹,你怎麼了?」她看向自己放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接著面色如土,她的雙手鮮血淋漓,她拿開手,看到鮮血自他肩上湧出。「你受傷了!」
  「噓!」飛鷹咬牙忍住痛。「這點傷不打緊,我還挺得住……」他還是那麼狂妄大。「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受傷,FBI也休想毀了我們!」
  玻璃已被打碎,機房的地板上處處是玻璃碎片,空氣中煙霧瀰漫,殺戮氣氛極度瘋狂,但「死亡遊戲」尚未結束,另一串爆炸聲又響起了。
  一時間天搖地動,船震動得比先前還要厲害,整般船頓時陷入熊熊火焰中,船身滿目瘡痍,岌岌可危。
  「他們竟然炸船!再這樣下去,整艘船就快支離破碎了!」飛鷹怒道,而後他當機立斷地決定。「夜繭,我們跳船!」說著,他們火速衝向船身邊緣。
  陣陣如大搖地動船的爆破聲尾隨在他們身後,危機不只如此,還有來勢洶洶的大火威脅著他們的生命,他們是命在旦夕。
  飛鷹為了維護夜繭的安全,以身體護住她,但甲板上的碎片擊中他的腰,劇烈的疼痛使他幾乎暈厥,但他仍將夜繭緊緊攬在懷中,一到了船緣,他使盡最後的力氣,想將她抱起丟入河裡。
  「不!」夜繭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和我一起走!」
  飛鷹頷首,不過世界瞬間彷彿火山爆發,他們感覺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震撼,更具威力的火藥被引爆,危機加快速度席捲了他們。
  飛鷹立刻鬆開夜繭,她隨即落入水中,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當飛鷹準備跟隨她,一切卻太遲了。
  整艘「飛鷹號」已裂成兩半,橫掃千軍的爆炸不過幾秒時間,就讓整艘船碎成一片殘骸。
  火光四起,將星空照得明亮,一切又逐漸歸於平靜。
  都結束了嗎?飛鷹呢?逃脫了嗎?沒跳船嗎?
  不!不可能,不可能……在冷冷的河水中,夜繭突覺眼前一片黑暗,心中為她心愛的男人而衰慟。
  她在一片白色中醒來。
  目光所及儘是「飛鷹號」的殘骸,她想起船身裂成兩半的那一刻,飛鷹也被火焰吞噬……
  夜繭痛苦地合上雙眼,眼角流下淚來,她不相信飛鷹就這麼離開她了,徹底地走出她的生命,她害死了飛鷹,如果不是為了要救她,他一定來得及跳船……
  她甚至沒能來得及告訴他她愛他。
  這就是她的「詛咒」嗎?死的竟是她最愛的人!
  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殘酷地對待她?沒有了飛鷹,她根本也不想活。
  這輩子,她該如何度過沒有他的日子?
  飛鷹,我愛你,夜繭好愛你啊!
  她心底不斷在吶喊,可惜卻喚不回他的生命,那段推心之痛,比匕首刺入心臟還痛上千萬倍。
  她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准痛哭失聲,但她的嗚咽聲還是驚擾了軍醫及護士們。
  「『黑蠍子』,你終於醒了,你哪裡痛嗎?怎麼痛到哭了?」一位護士小姐溫柔問道。
  「沒有。」她否認,用冰到骨子裡的聲音說。「我不痛。」她恢復了殺手的口吻。
  「『黑蠍子』,恭喜你!」一位軍醫對她說。「你立下大功了,陸飛鷹已死,『飛鷹號』也全毀,這下聯邦政府終於揚眉吐氣了。」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上級命令你清醒後,立刻找賓思上將報告,你知道這是慣例。」軍醫扶夜繭下床,得意洋洋地道。「現在美國各大報都爭相報導這樁離奇的輪船爆炸案,不過他們說是輪船的蒸氣結構有問題,才會發生這件大悲劇,幸好乘客都及時下船了。當然,他們絕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我們搞的鬼。」
  「是政府放話給媒體的吧!」夜繭聞言後冷嗤道,身為聯邦政府的一員,她豈會不瞭解他們處理事情的後續方式。
  「心知肚明就好。」軍醫暗示道。
  夜繭不發一語地下床,軍醫目送著她離開。
  走在熟悉不過的五角大廈走廊上,夜繭卻依然彷彿置身夢境中,她如行屍走肉般的呆滯。
  黑夜繭強烈地希望她的殺手生涯只是一場夢,但夢醒了現實殘酷、無情地降臨。
  一切真的結束了。
  陸飛鷹——一代梟雄已撒手人寰……
  來到軍事總部辦公室,夜繭習慣性的在大門外佇足片刻,她必須扮演「黑蠍子」才能面對所有上司,懦弱的情感必須被埋葬,冷漠的面具必須被修復。
  她聽見門內傳來歡天喜地、舉杯相碰的勝利呼聲。
  「我的心頭大患終於除去了,賓思上將,這次都虧你沒想周到,在『飛鷹號』船底偷偷放置數枚炸彈,幸好我們還派了一組狙擊手埋伏在附近,必要時開槍射擊,才不至於讓陸飛鷹踏出『飛鷹號』半步,上帝保佑!這次的突擊是百分之巨的完美、成功!」葛登心花怒放地笑道。
  「不!有百分之一的遺憾!」賓恩略顯遺憾道。「我本來想連船上五。六百名貴賓一起炸死,再將這筆帳算到陸飛鷹身上,讓媒體痛批他就算死了,也要找五、六百條冤魂陪葬,誰知他竟突然遣走所有人,而定時炸彈時間未到,才會讓他們逃過一劫。」
  「不管如何,」葛登欣喜若狂地說。「我和陸飛鷹的血海深化總算是了結了,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都不曾忘記他鼓了我的右眼,是他讓我變成獨眼龍,那時起找就發誓一定要他死!」他面露凶光,但隨即又開懷大笑。「如今我報了一箭之仇,陸飛鷹所屬的『飛鷹財閥』遺產,恐怕……」他眼底閃著憂心。
  「放心吧!我會打點好的。」賓恩保證道。「陸飛鷹算是英年早逝,他又沒留下任務遺囑,他的父母也已雙亡,他了然一身,照法律規定,他的財產必須充公,歸聯邦政府所有。我一定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地得到這筆為數可觀的財富。」
  「哈哈哈!」一陣興高采烈的笑聲洋溢在總部辦公室內。「成功!」他們得意地乾杯。
  這些對話讓夜繭狂怒,恨意像她體內奔騰的血液,深入她的骨髓。
  究竟誰才是劊子下?誰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地憶起飛鷹曾經告訴她的話:殺死我媽的是名美國軍官,他的制服胸前有三顆星……我刺瞎了他的右眼……
  原來,那個殺死紅貞的兇手就是葛登中將。
  為什麼陸飛鷹為替母親報仇就必須落入萬劫不復之地,而真正的兇手卻能逍遙法外?
  如果這世界真沒有天理,那就由她來主持正義——用殺手「黑蠍子」的槍。
  不該死的人都死了,這群面善心惡的衣冠禽獸更該被千刀萬剮,她露出野蠻的笑容,準備豁出去了,沒有了飛鷹的日子。她的生命也不值一文。
  她以誓死如歸的心情挺直腰桿,在門外中氣十足地喊。「『黑蠍子』報告!」
  辦公室內沉默半晌,接著傳來軍人剛硬的口吻。「進來!
  夜繭開門進入,然後關上門,悄然上了鎖。
  「辛苦了,『黑蠍子』,這次任務你成功了,陸飛鷹已死……」賓恩立即對她露出關懷的笑容。
  「不,」夜繭打斷地的話,鄙夷地注視他們的虛假面孔,他們都是笑裡藏刀的「笑面虛」,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其實這次任務對我而言是徹底失敗了,我無法相信.堅固的『飛鷹號』竟因為蒸氣出了問題而爆炸,幸好我及時死裡逃生,現在才能活生生地站在你們面前。」
  「這——」賓恩以咳嗽掩飾不安。「你也看到報紙報導說是機械故障而闖的禍,那爆炸與放置炸藥無關。」
  「是嗎?」夜繭質疑地挑起一眉。「我又沒提到放置炸藥,賓思,你會不會太過敏感了?」
  「哈哈哈!」葛登立即以大笑掩飾心虛。「『黑蠍子』平安歸來就好!這次我們準備提報上級,記你兩次大功。」
  「這已經不能滿足我了。」夜繭明白說道。「我的殺手信念是只要背叛聯邦政府的人都該死,殺人就該償命,而你們兩們也絕對該死!你們才是道地的殺人魔王。」
  賓恩和葛登的臉色刷白,夜繭知道真相了?於是賓恩也豁出去了。
  「住口!我是你的長官,難道你想造反?」賓恩嚴厲地斥道。
  「如果……」夜繭霍地執起手槍瞄準賓恩。「我說是呢?」
  「你敢?!」他們不可置信地叫道,臉色驟變。
  「在被你們利用的日子裡,我早當我是無法無天的殺手了,你們說我敢不敢?」她無情地笑著。『葛登,你殺了多少無辜的印地安女人?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替她們殺了你這變態的殺人魔。至於賓恩,雖曾養育我卻也出賣了我,不顧我的死活炸了飛鷹號』,這筆帳,我一定要討回來!」
  兩人臉色蒼白,賓恩決定先發制人,他開始誘之以利。
  「夜繭,」他喚她的真名。「我養育你這麼多年,你難道真的不顧情義?如果你真殺了我們,你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情義?」夜繭冷笑道。「找不怕死,也已無情無義,不然我怎配得上『殺人機器』的名號?況且找一條命抵你們兩條命,絕對綽綽有餘。」
  「殺手的下場都是不得好死,反正我遲早會慘死.殺了那麼多人,再多殺你們兩個狼狽為奸、喪心病狂的人,等於多拉兩個人陪葬,我一點也不嫌多!」她的理由無懈可擊又理直氣壯。
  這會兒,賓恩與葛登真被嚇得籟簌發抖了。
  「別這樣……」他們哀求道,面對「殺人機器」感到毛骨驚然,嚇得庇滾尿流。
  「怎麼?平日作威作福、目中無人,這會兒怎麼成膽小如鼠。貪生怕死之徒了?」位繭嗤道,已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我不會讓你們一槍斃命,那太便宜你們了,我要讓你們下半輩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終生癱瘓過日。
  語畢,她扣下了扳機,連續十二發子彈擊發而出,整棟五角大廈都被槍聲震撼。
  搶槍正中他們兩人的四肢神經部位,也正中了他們的聲帶以及下腹要害。
  「我要你們半身不遂。四肢殘廢、聲帶受損、絕子絕孫!」她詛咒道。
  當一切歸於平靜,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早已奄奄一息,夜繭丟棄手槍,理理儀容,昂首闊步的轉身開門,而門外儘是對長官被無故槍殺所發出的怒吼,眾人湧向槍聲來源處。
  大門開啟發,「黑蠍子」與宇軒昂地走出來。
  「不許動!」上百技槍對準她,每個人已扣下板機,隨時準備將她打成蜂窩。
  「黑蠍子」二話不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FBI的探員小心翼翼地趨前,迅速為她扣上手銬。
  她即將被終結的命運,就此注定。
  兩個月後,軍事法庭上。
  「黑蠍子」因公循私,不顧殺手之本分與義務,為了結私人恩怨而謀殺長官,以致賓恩上將及葛登中將重傷,半身不遂。『黑蠍子』罔顧身為聯邦政府一員的責任,竟明目張膽地犯下滔天大罪,本席宣判『黑蠍子』罪不可赦,三天後前往墨西哥州,進行槍決!」
  「黑蠍子」身著白袍,烏黑的秀髮自然垂至柳腰上,蒼白的臉頰、楚楚動人的黑眸,總令人打從心底升起我見猶憐之感,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嬌柔,令在場軍官無不動容。
  「你有話可說嗎?」法官問道。
  光看「黑蠍子」的外表,實在是摸不準她的想法,一介柔弱的東方女子,面容雖蒼白如死槁,但眼神卻冰冷若寒露,語氣宛如北極冰山,既冷又硬。
  「『黑蠍子』再也不會成為你們『借刀殺人』的工具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不過我要你們記住,」她以殺手心高氣傲的口吻道。「失去『黑蠍子』將是你們最大的損失,我不認為你們還能找到幾個能為聯邦政府如此賣命的『殺人機器』」
  「今大『殺人機器』清醒了,冉也不願做聯邦政府的傀儡,冷血無情地槍殺兩位長官,無非是為了要替政府除害,賓恩上將和葛登中將受傷是他們的報應,更是政府意外獲得的好運,各位還得拍手鼓掌,慶幸兩個害蟲將山聯邦政府人員名單上除名呢!」
  在場的軍官們個個面面相覷、張口結舌,面對「黑蠍子」,他們有著團團迷惑。
  「黑蠍子」繼續道:「就算我死了我也絕不會忘記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滅絕人性、心狠手辣的魔鬼,我永遠與你們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她堅決、無情地說出遺言。

溦淇 於 2007-07-23 20:5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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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7-07-23 20:59:00
第十章

  一代梟雄陸飛鷹真的死了。
  全世界的人都這麼認為,而且是斬釘截鐵,畢竟「飛鷹號」因爆炸而全毀,而有數百名證人證實當時陸飛鷹與一名金髮美人還在船上,兩人大概都被炸得血肉橫飛,屍體被炸得一丁點兒也不剩——起碼目前為止都未找到任何人體殘骸,沒想到這競是陸飛鷹的下場。
  對世人而言,老天無眼,陸飛鷹好心沒好報;但對美國聯邦政府而言則是老天有眼,敬善罰惡。陸飛鷹的下場如今已蓋棺論定,他究竟是功過於惡,抑或惡多於善,至今仍沒有定論。
  他過著極端的人物,一面是十惡不赦的大毒梟,另一面又是緊強不屈的印地安酋長,他有著高風亮節的節操,堅貞不屈的人格,在世人眼中,他甚至還是個光明磊落、好善樂施的大善人呢!
  對陸飛鷹的死,民眾也持兩派極端的立場,世人對陸飛鷹有崇高的景仰,因此哀傷痛心的人不在少數。但聯邦政府卻視陸飛鷹為鼠輩,所以現在可是大開慶功宴,慶賀陸飛鷹的死亡。
  對黑夜繭而言,陸飛鷹的死亡,也似乎象徵著她生命的結束。
  在地牢中,她對著封閉空間裡,唯—一片鑲在天花板上的小窗道:「飛鷹,請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會與你共赴黃泉,你千萬別光走啊!你一定要等我……」夜繭哺哺祈求著。「我很快就會回到你懷中了。」
  「飛鷹,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善良的罌粟花,綻放你充沛的生命力,為你的族人犧牲一切,你才是最光明的一方,只是無情無義的世界害慘了你……」這彷彿也是黑夜繭的寫照吧!倏地,她流下淚水,沒有了飛鷹,她根本失去活下去的動力。
  日復一日,三天後的行刑日一眨眼就到了。
  墨西哥州。
  陣陣強風吹起黃沙捲上天際,但天氣卻又晴空萬里,太陽炙熱地照耀大地,溫度竟高達攝氏四十度左右,這可真是怪異的天氣。
  囚車載著夜繭開往刑場。
  車內用層層鐵絲網隔開駕駛與犯人,前座有兩位軍官,在後車廂內的黑夜繭,手腳都被銬上手銬腳鐐,動彈不得。
  車外黃沙滾滾,蒙蔽了駕駛員的視線,開車的軍官不禁抱怨道:「這種鬼天氣再繼續下去,鐵定又是雷電交加、傾盆大雨,再不然就是天子物燥,電電一壁下,絕對是火苗四起。」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頃刻間雷聲大作,夾帶著刺眼的閃電,在遠方閃爍,直劈而下。
  巨雷大響,幾乎令人震耳欲襲,夜繭臉色慘白,雷聲令她聞之喪膽,她全身籟籟發顫,她想摀住耳朵,無奈雙手被銬住,動不了。她的心臟急速抽搐,她太怕雷聲了。
  「飛鷹,飛鷹,飛鷹……」她呢響著開始啼哭,淚如雨下。「飛鷹…」她閉上了烏黑的眼珠,彷彿祈禱似地呼喚著飛鷹的名字。
  天氣瞬息萬變,剎那間,滂淪大雨直落而下,沙地已成一片泥濘,囚車的行進開始顯得吃力,在黃土泥堆上行駛真的很費勁。
  只是引擎突然出現怪聲,過一會兒後,車子竟在原地打轉,車上三人手足無措,直到車子止住不動才鬆了一口氣。
  「車子拋錨了?」駕駛員質疑道,然後他們決定下車察看,於是打開車門,打算一探究竟。
  在這時候突然一雙孔武有力的手劈向其中一位軍官的後頸,他大聲驚呼警告同伴,但已太遲,倒在泥地裡。而後又飛來一個迴旋踢,使另一位軍官的頭重重撞上擋風玻璃,瞬間倒在車輪旁昏迷不醒。
  污濁的黃泥已將那位挺拔高大的健碩男子染成泥人,他臉上塗滿五顏六色的條紋,披頭散髮,一副印地安勇士的打扮。他究竟是誰?有何目的?難道他想劫持囚車內的死囚?
  他不要命了嗎?劫持死囚被抓回可是死罪一條。
  顯然他沒顧慮那麼多,因為車上的死囚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上千百倍。
  他取下軍官腰帶上的鑰匙,撬開門鎖,火速打開後車門。
  雷聲依然大作,而他最心愛的女人呢?
  她被嚇得魂不附體,躲在車廂角落恐懼地哭喊。「飛鷹,救我!救我……飛鷹……」她的狼狽與當時在「繭兒島」及「魔鬼島」上完全相同。
  他的心寒了半截,她無助的模樣令他心痛,但即使被嚇得六神無主,她還是呼喚他的名字,這表示她需要他、依然忘不了他。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柔情與哀傷在他藍眼中逐一掠過,而後他踏上車廂走向夜繭。
  夜繭感覺背後有個魁梧的身影,本能使她倏地回首,白色的閃電剛好照射在玻璃窗上,反映出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她一定是被嚇得頭昏眼花了。
  她呆若木雞地僵在原地,傻愣愣地注視他。
  「飛鷹?你來了?你一定化身成偉大的印地安勇士,來保護我了對不對?你知道我怕雷聲,你承諾過只要打雷時,你一定會在我身旁擁緊我、幫我阻擋雷聲……」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對著她認為的「幻影」嗚咽道。
  「別怕。別怕,你的飛鷹來了…」他抱住她,輕聲安撫她。
  夜繭開始警覺到不對勁,抱住她的不是幻影,而是有血有肉的飛鷹,她認得他令她心安的懷抱與聲音。但這使她哭得更厲害了。
  「喔!飛鷹,你是有溫度的,你的心臟還在跳動,我一定死了。我們在天堂中,是嗎?」
  他注視她,雙眸中充滿柔情蜜意,他文風不動好一會兒,然後取出鑰匙,解下她手腳上的手銬腳鐐,待她四肢自由後,他執起她的右手放在他的面頰上,他讓她的手抹去他臉頰上的七彩條紋,當陸飛鷹的廬山真面目完全展露在黑夜繭面前,她又驚又喜地撫觸他左頰上的刀疤,以確定這是事實。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塊。」他再次許下諾言。
  「飛鷹……」她撲倒在他懷中。「你還活著!感謝大神,大神沒帶走你……」她太過震撼,以致有些話無倫次。「我以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替你報仇了,我毀了賓恩和葛登……你死了,我想要尾隨你……」她哭得肝腸寸斷,述說她為他母親報仇的經過。
  「傻瓜!」他罵道。「我們的生命早已結合,至今我還活著,當然也不會讓你死。」他幽幽歎息。「寶貝,我好高興,我又抱住你了。」
  「飛鷹」
  「我只想好好愛你,不過當務之急,先逃脫了再說。」他吻她,雙眸發光。
  她懂他的意思,他們一起跳出車外,兩位軍官還昏迷在泥地上,飛鷹跳上駕駛座,撬開方向盤下方的板子,車接兩根保險絲,委時間,車子引擎又轟轟作響。
  「坐穩了!」他對坐在身旁的夜繭說,然後車子便像火車一樣地快速往前衝。
  突然,子彈呼嘯而過,原來那兩位軍官聽到車聲後驚醒,他們持槍朝囚車射擊,可惜時不我予,大雨令他們視線模糊,雨過天青後,兩位軍官只看到像綠豆般大的車尾。
  他們當機立斷地用身上的無線電要求支援,無論如何,不能放過「黑蠍子」。
  飛鷹與夜繭抵達墨西哥灣港口時,囚車的汽油也已耗盡,而他們的前方早已設下重重的屏障跟關卡,警察及軍人正——一盤問著過往的軍輛。
  「大事不妙。」飛鷹和夜繭。心照不宣,他們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對望一眼。
  「我們該下車了。」警察正朝囚車走來,飛鷹臨危不亂地對夜繭說,而後他們悄悄打開車門,飛鷹一下指示,兩個人同時跳下車,往碼頭反方向的市集跑。
  背後有人大叫。「是他們!看到他們了,就在前面——」沒多久,飛鷹及夜繭的背後已傳來槍聲。
  「你有沒有喝過臭水溝裡的水?」飛鷹抱住夜繭的腰,語帶去機地問道。
  夜繭似乎能明白他的用意,她驕傲地說道:「別小看我,我可是美國頭號狙擊手——『殺人機器』,什麼苦沒吃過?喝臭水溝的水,對我而言根本是小CASE!」
  「喔!了不起!他在逃亡當中,居然還能輕吻夜繭的面頰,」接著他又說:「你也不准瞧不起我,我是白手起家的一代梟雄,以前還住過下水道呢!不但喝臭水溝的水,還吃老鼠肉……」
  語未畢,他們已來到路邊的地下水道口,他掀開蓋子,抓住夜繭命令道:「抓緊我!」才說完,他們便一起跳進那暗黑髮臭的下水道。
  軍警人員趕到時,他們從水道口往下望,只見到黑漆漆的一片,以及如死屍昧般腐敗的臭味撲鼻而來。
  他們有可能跳下去嗎?但掀開的蓋子已給他們答案,問題是執法人員的意願。
  所有人面面相覷,指揮官環顧眾人遲疑的神色,立刻當機立斷地下令。「封鎖所有下水道口,準備安裝炸藥,十分鐘內炸毀下水道。」他惡狠狠地說。「我不相信他們兩人還能活著走出下水道!」
  爆炸聲響徹雲霄,像霓虹燈般閃爍的火焰充斥整個下水道內,爆炸聲似乎真要震垮這個國際性的大港都了。沿著下水道凹凸不平的路面及彎曲複雜的岔路,他們與橫行的老鼠群。動物的屍臭味及腐敗的垃圾為伴,依然不停地向前衝,只期待能看到一線曙光。
  更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伴之而來的竟是如海浪席捲而來的大水,無情地衝擊他們,炸藥炸毀了這城市的所有自來水管。
  「夜繭!」
  「飛鷹!」
  他捉住了她,兩人緊緊相推,在地下道的滔滔波浪中,沿著彎曲的路徑,借洪水的推力,減少了他們付出的體力及時間,洪水將他們越推越遠……
  「哇!」源源不斷的大水,將他們衝向像山洞般的出水口,巨大的水流將他們拋出洞口,他們像洩洪般被摔進一條乾淨的河中。
  飛鷹抱著夜繭,兩人一起沉入深深的河流中,飛鷹帶著夜繭浮出水面,放眼望去,終於見到遠方有片平坦的沙灘,他們奮力游向岸邊,不知過了多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讓他們游到另一個世界,一個讓他們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上岸,兩人虛弱地趴在沙地上,不停地喘息、調整氣息。
  夜繭左顧右盼,疑惑他們所在的位置,他們逃脫了嗎?完全逃離聯邦政府的魔掌了嗎?
  仔細觀察這地方,與他們剛剛所經歷的恐怖際遇完全不同,這裡一片祥和平靜,沒有恐懼與殺戮,恍若世外桃源。
  陸飛鷹的目光利落地看到遠處一張明顯的老鷹標旗,他笑了,笑得很得意,而後他目光落在美得令他屏息的夜繭身上,不懷好意地賊笑著,突然他驚呼道:「夜繭!」
  他似乎欲振乏力的呼喊,雙手按住胸口,瞪大雙眼,全身劇烈地抖動。「夜繭……我……」他看起來像快斷氣了。
  夜繭嚇得冷汗直冒,心臟幾乎停止了,她猛地搖晃他,拚命地喊道:「飛鷹,你怎麼了?你不能拋下我,你不能視開棄我於不顧,我們好不容易相聚,你不能走……」
  一切又太遲了嗎?夜繭驚慌地想道,飛鷹不動了,難道他這次真的死了嗎?
  上帝!夜繭跪在沙地上,絕望侵蝕她的心,為什麼?她仍深受黑家詛咒的報應,當情婦的該被千刀萬剮、該萬劫不復?
  哀莫大於心死,她雙唇劇烈抖動,嗚咽道:「飛鷹,求你別走,別走……我愛你!我愛你……我好愛你……我這麼愛你,你怎能這麼狠心拋下我?我們共同出生入死、排除萬難之後,你卻還是不告而別……這是上天在捉弄我嗎?我好恨……」她跪著哀嚎不已。
  「飛鷹…」她緊緊地握住他的雙臂,俯下身子吻住他厚實的雙唇,似乎認為這樣就能使他甦醒。
  他果真沒讓她失望。
  當四唇接合時,她驚驚地瞪大雙眼,他熾熱、飢渴的舌頭迫不及待的長驅直入她口中,那股強大的熱情幾乎將她逼瘋。
  可惜她不領情,下一秒,她的小手像利刃般對他又劈又捶。
  「可惡,你耍我!你敢整我……」她氣憤的聲音又消失在他深情的吻中,一吻之後,他不懷好意地抓住她的手,執放在他的胸膛上。
  「我曾發過誓,要你跪在地上求我,如今總算實現了。」他得意洋洋地說。
  「你——」輸人不輸陣,夜繭向來自尊第一,她起身猛地一旋,頭也不回地想離開他,但飛鷹瞬間像老鷹捉小雞般緊緊抓住她,讓她像被五花大綁似的動彈不得。
  她在生氣,雙眸炯炯發亮,雙頰脹得鼓鼓的,她還別過臉不願看他。
  他溫柔似水道:「夜繭,我愛你。」
  在她耳際傳來的話,令她感到暈眩的喜樂,她頓時神魂顛倒了。
  「為什麼你現在才說?你是不是在同情我?」她悲喜交集、聲淚俱下,氣憤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住口!」飛鷹生氣叫道。「該死的女人!是你先承認你愛我的,你難道非要這麼桀騖不馴、鑽牛角尖嗎?這輩子栽在你這全天下最驕傲的女人手裡,真是我一代梟雄的不幸!」接著他罵了一句髒話。「第一次看到你、摘下你面罩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你了,但是我又能如何?我們的立場警不兩立啊!你是殺手,奉命要殺死我的人。」他的表情突然顯得哀傷。「我告訴我自己,除非你愛上我,否則我永遠不會表白我的心,我不想讓你進退兩難、不知所措,與其讓你痛苦,我寧可用情感來折磨自己。」
  「飛鷹……」夜繭感動莫名。「在我生病昏迷時,你就承諾過要陪我一生一世了。」她在他胸前喃喃自語。「我愛你,我愛你……其實我好早以前就愛上你了,只是來不及告訴你就——」
  「夜繭,我也愛你。」飛鷹低頭,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對她許下了海誓山盟。「黑家詛咒永遠不會發生的,因為你不會再是陸飛鷹的情婦,而會是陸飛鷹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不做情婦的你將不受詛咒的約束。」他輕吻她的唇。
  夜繭卻惡毒地咬住他的下唇,她慢怒道:「你真是專制得可以,你還沒向我求婚,就要我做你的妻子?」她的少女羞怯盡露。「你要先問我的意思啊!」
  「你真是難伺候。」飛鷹摸摸紅腫的唇。「還是嗜血狂、咬人貓……」他數落著夜繭的不是,然後,他突然單膝跪在沙地上,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可聞。「你……願意嫁給我——現在已成無名氏、身無分文、沒權沒勢、被社會大眾遺棄的印地安混血來種嗎?」他苦澀地問道。
  「其實我還要謝謝你不嫌棄我,我是殺手耶!能得到你的愛,我相信是老天爺同情我。」瞧他一副唯唯諾諾的傻勁,夜繭破涕為笑,她吸吸鼻子,眉開眼笑地又說:「我當然原意做你的妻子啊!做妻子比情婦好,等我嫁給你後,你就不能任意換情婦了,不然我就告你通好。身為你名正言順的老婆,我可是有權力將你治得死死的。」
  飛鷹笑逐顏開。「你成為我的妻子,我也才有保障啊!你也不能隨意再看別的男人喔!不然我會明目張膽的『管制』你!打你屁股,或在床上狠狠地『處罰』你,讓你離不開我、下不了床,每天待在床上替我曖被。」
  他擁住她,兩人雙雙跌在沙地上,互傾愛的誓言。
  「飛鷹,」夜繭低聲問道。「你…還會回『魔鬼島』嗎?」
  他莞爾一笑,輕撫她的面頰。
  「這次從『魔鬼島』出來前,感覺好像在吩咐遺囑般的安排好所有後事,包括讓奔狼成為新酋長,還有『魔鬼島』的大小瑣事……」他意有所指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受苦,有琪拉那種心如蛇蠍的女子在,對你是種威脅,為了你,我決定不回『魔鬼島』。」
  「飛鷹……」夜繭感動地摟緊他。
  「人永遠是表裡不一、人面獸心嗎?我沒想到琪拉竟會這樣破壞我們,她甚至殘忍地讓蠍子蟄你,想置你於死地,我永遠無法原諒她!」飛鷹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夜繭嬌笑地勸說道。「換另一個角度想,她的破壞最後反倒撮合了我們倆。」
  「說的也是。」飛鷹微笑認同,他愛憐地輕撫她的目。
  「飛鷹,你是怎麼從大火中逃出來的?船炸成那樣,你是如何死裡逃生的呢?」夜繭疑惑地問,這也是聯邦政府最想知道的事。
  「這個嘛——」飛鷹故做神秘道。「大神不讓我死啊!所以找就活下來了。」
  就這麼簡單?!」夜繭對他的謬論感到不滿,但她搖頭失笑,釋懷地說。「不管如何,你是起死回生了,所以我才能再次擁抱你,我要謝謝大神。」她倚偎著他,突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未來真不知該何去何從……」
  飛鷹聞言,挑起眉但不語。
  「飛鷹,」夜繭神色悒鬱。「你離開當世界之王的生活,將變得一無所有,你……後悔嗎?」
  他微笑搖頭,顯得毫不戀棧。
  「那你……」她認真地盯住他。「你心中還有恨嗎?」
  「恨?」他沉默一會兒,接著自我解嘲道:「我很久沒想起這個字眼了。」
  夜繭錯愕極了,飛鷹撫著她的唇,語重心長地道:「曾經我的心中只有仇恨,不過現在我卻能體認,如果沒有兒時的經歷到現在這一刻前的風風雨雨,我想,今天就沒有完全成長的陸飛鷹,過去成就了今天的我。」他用力摟住夜繭,滿心歡喜道。「若說我不怨、不恨,那是騙人的。但是對你的愛已超越我心底的憎恨,現在的陸飛鷹,只想好好地活著,好好地愛你。」他親吻她。「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多感謝大神賜給我一份最美妙的禮物?那就是你。」他深情款款地說。
  「飛鷹……」她感動得直磨蹭他的胸膛。「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她欲罷不能地呢喃道。
  「我有告訴你罌粟花的花語嗎?」他突然又問。
  「沒有。」她搖頭。
  「罌粟花的花語是——遺忘。」他微笑解答。
  「遺忘?」她雙眸閃爍,似乎若有所思地凝視他的臉龐。
  「是的。」飛鷹深深感悟道。「所以我愛極了罌粟花,遺忘過去、重新生活,夜繭,你願意永遠陪伴我遺忘過去的灰暗嗎?」
  「願意。」她毫不猶豫地欣然應允。「一生一世。」
  是的,罌粟花也將一生一世尾隨他們,伴他們遺忘悔恨的回憶。
  「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裡?」夜繭有點不安地問。「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呢?」
  不知不覺中,夕陽已西下,而陸飛鷹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哉模樣。
  「放心,」他嘻皮笑臉、神氣地說。「前方有個老鷹的旗子,你知道那表示什麼嗎?」他的頭枕在她的大腿上,氣定種閒地道。「幾年前,我買下了中美洲近上百個島嶼,然後再將島嶼過戶給一些快絕種的印地安族酋長,我帶酋長及他的族人們到那些島嶼上重新開始,也許他們為了感念我,而在島嶼插上繪著老鷹的旗子,表示這些島嶼永遠屬於陸飛鷹的。」
  「原來如此!」夜繭放心地笑開。「那我們現在是在你的地盤上嘍!怪不得,你一點都心緊張,那表示我們逃亡成功了!」
  「一點也沒錯!」飛鷹悠閒地說。「找今天想了一下我們的將來,你要聽嗎?」
  「當然。」夜繭興高采烈地期待著。
  他坐起身,將她反壓在他的大腿上,他興奮地—一道來。「首先,我們要隱姓埋名,一輩子都不再踏下美國領土,然後我要帶你到亞馬遜河探險…」
  「探險?」夜繭不可置信地大叫。
  「沒錯。」飛鷹認真地笑道。「亞馬遜流域具有獨特的自然景觀,當地住有風俗特殊的印地安人,有些人甚至過著極原始的牛活,以前我一直嘗試開發亞馬遜流域的土地,像貝倫市——現在是當地最進步的都市……」他還沒說完,夜繭便吻住他,阻止他再回沫橫飛的說下去。
  「飛鷹,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你。」她發誓道。
  「謝謝你!」他真心真意地笑道。「還有——」他又開始滔滔不絕了。「我們要回『繭兒島』,把那當成我們的家,好不好?我要在滿山遍野的罌粟花叢中和你玩捉迷藏——」
  「為什麼一定要玩捉迷藏?」她不解地問。
  「這樣才能多子多孫嘛!」他心懷鬼胎地賊笑道。
  「討厭!」她面紅耳赤地出手打他。
  他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隨即俯身狂吻她……
  一代梟雄陸飛鷹與美國聯邦政府的頭號殺手黑夜繭,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過臉,而眾人也心照不宣地認為他們一定死了——死在一場驚天動地的下水道爆炸中。
  不過許多年後,南美洲開始謠傳有一對特立獨行、如神仙眷侶般的夫妻,在亞馬遜河流域流浪、探險。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當然「繭兒島」上總是傳出男歡女愛的嬉笑聲,許多年後,竟也傳出了初生娃娃的啼哭聲……
  (全書完)



溦淇 於 2007-07-23 20:59: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5147
發文數:33
發表時間:2007-07-24 01:15:00
我的一般的咧

飛︿︿ 於 2007-07-24 01:1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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