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表時間:2008-03-19 06:00:00
“你要做什么?!”
提著行李,葉法儀氣憤地將行李往地上一放,“你說呢?”若讓人知道她對自己的母親那么不禮貌,肯定罵她早晚會遭天打雷劈。
“你到底想怎么樣?”郭含文將她的行李給拿回屋子里。
她堅持地將行李搶回來,“我要走了,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要再留在這個家。”
“你都几歲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郭含文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她含辛茹苦地把女兒拉拔大,卻沒想到女兒有這么忤逆她的一天。
法儀眼眶中閃著淚水,“我沒有權利限制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但我總有權利選擇眼不見為淨吧?”
她硬是搶過行李,不顧母親在身后呼喚,堅決地踏出家門。
法儀什么都沒帶,除了几件衣服以外,她買了張花蓮到台北的火車票,踏上一個未知的路程。
原本,她與母親相依為命,卻沒想到在平靜的多年后,母親打算再嫁,她承認自己很自私,但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再嫁而沒有任何反應。
從小,母親就辛苦地拉拔她長大,她也立志要賺很多錢讓母親享清福,而今,這一切都是多余的,她的“繼父”聽說是個大老板,可以讓母親過好日子,至于她,她咬著下唇,望著窗外漆黑一片,她也得去追求自己的未來。
台北——誰知道,在這個花花世界之中,她會不會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呢?
show 於 2015-05-25 08:37:41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25-05-17 01:02:59

發表時間:2008-03-19 06:01:00
楔子 “你要做什么?!” 提著行李,葉法儀氣憤地將行李往地上一放,“你說呢?”若讓人知道她對自己的母親那么不禮貌,肯定罵她早晚會遭天打雷劈。 “你到底想怎么樣?”郭含文將她的行..........恕刪
法儀興趣缺缺地瞄了好友一眼,又低下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面前的鍋燒意面,不用溫雅嵐來提醒她,她也知道自己已經快遲到了。
法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著人人稱羨的長睫毛,五官輪廓分明,活脫脫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女一般,全身比例几近完美,不過除了一點例外,那便是——她的膚色與時下所流行的白皙有著一段差距,有原住民血統的她,就算用盡一切美白產品,效果還是有限。
身為客服部的一員,她總要笑臉迎人,不過就如同每個新人一般,她得接受許多嚴苛的考驗,首當其沖的便是三個月的試用期將滿,而她發現她們課長似乎有點看她不順眼。
法儀呼了口氣,因為母親打算再嫁,她一氣之下離開花蓮,現在,只好硬著頭皮待在台北,縱使她不喜歡這個課長,她也得保住這份工作,畢竟現在時機不好,以她的存款,除非她有能力在短期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不然她可不敢隨便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
算算時間,她母親的大喜之日已近……法儀在心中嘆了口氣,當時在從花蓮來台北的火車上,她原本懷著雄心壯志想要闖出一番成績,好讓母親刮目相看,但過了快三個月,她已經有點灰心了。
“阿儀,我跟你說話有沒有聽到?”溫雅嵐的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
“我已經說了,別叫我阿儀!”法儀抬起頭來,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視著她,“聽起來好像那個‘阿姨’似的,別把我叫老了。”
“多年同學了,”溫雅嵐一笑,臉上的笑窩乍現,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關心地詢問。
法儀故意大大的嘆了一口氣,總不能告訴雅嵐,她母親守了十多年的寡,現在竟然要嫁人了吧?
“你幫不了我的。”她搖了搖頭。
“誰說的!”溫雅嵐與法儀不同部門,她是服飾部的樓管,位階高了法儀一階,“說出來,不一定可以幫一幫你的忙。”
法儀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她孤單一人從花蓮來台北找工作,幸好還有雅嵐這個老同學的協助,她才順利地進到這個日系百貨工作,她對雅嵐很感激,但她不想再給雅嵐增添任何麻煩。
“幫我賺很多很多錢。而最快的就是幫我找個有錢得要命的老公。”她似假似真地表示。
“去你的!”溫雅嵐的手一揮,知道她在開玩笑。
“要講粗話前清先三思,好歹你也是個主管級的人物。”法儀目光做做的在美食街轉了轉,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這一輩子,她還沒見過就像是磁鐵一般的男人,縱使是匆匆地一瞥,但這男人的……她想不出該如何形容,直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她不自覺的開口,“你說……一件BOSS的當季西服要多少錢?”
溫雅嵐隨口答道:“你問這干么?若想倒貼小白臉,你就別想了,那一整套衣服可要花你兩、三個月的薪水。”
“我沒時間了。”像是整個人被重新注入一股新生命似的,法儀啪的一聲站起來,被那個男人吸引住的目光可不只有她一個,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她不敢有片刻遲疑,“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這一輩子,她鮮少出現沖動,現在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丁點的積極,說什么也得行動,至少給自己多點機會。
“喂,你怎么回事啊?”溫雅嵐愣愣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心底咕噥著,方才阿儀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現在卻充滿活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
* * *
法儀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向她的目標,今年算命的說,她的真命天子將會出現,現在都已經九月了,就在她覺得應該死心之際,他竟然出現了,看來那算命說的話,還算有一點可信度。
她從求學時代開始,便迷上了算命這檔子事,舉凡手相、面相、八字、紫微斗數、星座、扑克牌,反正只要是能算命的,她都要他算一算,說她迷信也罷,總之,她就是對此有一定的執著。
她這個人最大的敗筆便是太過內向,以至于大學四年來,她總是默默地埋首于書本之中,看到順眼的男生,也不敢有所表示,一到假日,她又得打工,畢竟私立大學的學費若全交由母親張羅,可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所以當所有同學都在為了聯誼、戀愛忙時,她還是在努力地工作賺錢,而今,她想改變情況,畢竟她已經不再年輕,再等下去,她就成了老姑婆沒人要了。
在離對方三步左右的距離,法儀改以緩慢的步伐,停在正在等電梯的他身旁。對方高她足足有一個頭之多,這種身高真是令人滿意,她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方才一瞥,令她驚為天人,現在這一眼卻令她因為近距離而感到几乎窒息。
她也顧不得什么矜持了,眼眸直愣愣地盯著對方俊美的五官瞧,他的長相何止用一個“帥”字形容得 了,他簡直是美呆了。
他不若一般健美的男人有著古銅色的肌膚,相反的,他很白——白得几乎透出美麗的光亮,他人很高,相當削瘦,有著寬肩、長腿,他擁有一切讓女人為他瘋狂的特質,若她跟他真有可能,她肯定會把他供為偶像或神柢膜拜,不用別人告訴她,她也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竟然對一個陌生人,單單只看著他,就對他產生瘋狂的迷戀,可說不定他待會兒開口,說的是一口台灣國語呢!法儀要自己不要對這個男人先抱持著太樂觀的感覺。
良木浩置意識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疑惑地低下頭,卻看到法儀看著他發愣的表情,他禮貌性的對她微笑點頭。
看到他的笑容,她也連忙回他一笑,雖然自知自己像個花痴似的,但她就是忍不住盯著他看,直到電梯的鈴聲響起,門應聲而開。
“女士優先。”
他優雅的語調更令她心醉,他沒有台灣國語,正確的說,他的國語是有點不標准,她說不上來,總之他的國語有種奇怪的腔調,但是這并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反而讓她覺得迷人。
良木好奇地盯著她,懷疑她為何一動也不動。
“葉小姐,”他瞄了眼她的名牌,輕聲問道:“請問,你是否要搭電梯?”
他的話再次令她回魂,法儀尷尬地一笑,連忙走進電梯里,這是員工專用的電梯,在緊急出口處的右側,平時除了員工走動之外,鮮少有顧客會搭乘。
難不成是同事?她立刻在心中否決,若是同事,她肯定不會不記得他,畢竟他的長相可是令人難以遺忘。于是她大膽假設他是來公司談公事的廠商。
“請問先生几樓?”她發揮在客服部里的禮貌。
“十三樓,麻煩你。”
當真是天助她也!法儀在心中竊喜,他竟然與她同一個樓層,這該是注定他與她有緣吧!
“您是廠商嗎?”
良木搖搖頭,“不是!我是……”他的話被電梯突然一陣劇烈搖晃而打斷,他皺起眉頭,連忙穩住自己。
法儀驚叫了聲,想也不想的就隨意拉著一個可以穩定的重心。
電梯停了,警鈴聲響起,微弱的緊急照明設備也立刻亮起。
“怎么回事啊?”她瞪著電梯門喃喃自語。在這個密閉的陰暗空間里,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電梯故障了。”良木雖然被她緊抓著手,卻一點也不以為意,畢竟他十分有騎士精神,而顯然眼前的她受到了某種程度的驚嚇。
他按下對講機,與警衛室的人員簡短地交談了几句。
“現在怎么辦?”她驚恐的看著他問。
她手足無措的態度令他覺得好笑,“你是這百貨公司的員工?”
法儀點點頭,一臉驚魂未定。
“現在這種情況似乎該是由你來安慰我、告訴我,我現在該怎么做,而非我來安慰你、告訴你該做些什么。”良木不忘給她來次機會教育。
“這……”她一時語結,最后她苦惱地蹲了下去,呻吟出聲,“我這輩子沒被困在電梯里過,你能指望我有什么反應啊?我快要窒息了。”
“你在這里工作多久了?”他的手輕拍著她的后背,不是無禮,而是要她不要如此歇斯底里。
他有節奏的拍打,多少使法儀的恐懼感消失了點, “還有半個月就過試用期了。”她顫抖著聲音表示。
換言之便是她工作還未滿三個月。良木蹲了下來,依稀可以聽到電梯外嘈雜的聲音,看來不會那么快有人來解救他們出去。
“輕松點。”他索性坐了下來,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價值不菲的褲子沾染了地板上的灰塵。
藉著暈黃的燈光看著他,他冷靜的表情,沒來由得令她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
“你一定以為我瘋了。”她考慮了下,也坐了下來,還不忘拉了拉自己的短裙,她可不想暴露太多“肉” 在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面前。
“怎么會?”良木的手擺在屈起的雙膝上,順了順自己的黑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透露了他與生俱來的優雅,“要不是現在有你在一旁,我可能會比你更加歇斯底理。你該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總要保留點尊嚴。”
他的話令她輕笑出聲。
看到法儀的表情,他松了口氣,被困在電梯里已經是件不愉快的回憶,他不想再耗費精神應付她。
“你不是廠商,那你來這里買東西啊?”她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于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閑聊。
良木搖搖頭。
“不是?”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最后瞄了瞄他光禿禿的手,沒有戒指,可能代表他未婚,但不代表他沒有女朋友,“來找人?”
他還是搖頭。
她皺起了眉頭。
良木瞄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簡單點說,我在這里工作。”
“在這里工作?”可她沒見過他呀。
“這几年來,我總是東奔西走,已經近半年沒來台灣。”
“難怪我不認識你。”法儀笑了開來,“你會留很久嗎?”她無意識的話中透露出許多期望。
“不知道。”良木覺得她很有趣,他聳了聳肩,“短 則半個月,長則三個月,還沒決定。”
她看著他的眼神因為他的話而加入一絲絲的如夢似幻,他肯定擁有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社會地位。
“你好厲害。”她不由自主地贊嘆。或許她努力一輩子也無法擁有如同他一般的能力。長那么大,她連出過几次國,用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她想都不敢想,有一天會代表公司到國外出差。
厲害?!
她的話令良木微微一愣,巡視產業是理所當然的事,她竟然會說厲害?眼前這位有著女人成熟身軀的小姐,肯定還有著未成熟的心智。
“我可以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嗎?”她問。
“當然!”他點了點頭,“良木浩置。雖然這不是個好地點,”他對她伸出手,“但還是很高興認識你。”
“良木浩置?”法儀喃喃的重復了一次,她伸出手與他一握,非常熟悉的名字,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何時聽過,“你是日本人?
良木點點頭。
看她皺起了眉頭。他在心底暗忖,他知道有極少數的台灣人十分痛恨日本人,看樣子,她似乎也是其中一個。
“我不是對日本人反感,而是……”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思緒,連忙表示,“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你對慰安婦有什么意見?”
她的問題讓他一時傻眼,“什么?!”
“你不知道慰安婦是什么嗎?”她清了清喉嚨,准備跟他解釋。“慰安婦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日本人抓去……”
“我知道什么是慰安婦,”良木連忙舉起雙手,“只是……”他覺得荒謬,“我們為什么要談論這么嚴肅的話題?”
“因為我一直很好奇啊!”百年難得認識一個日本人,還是一個講中文講得那么棒的日本人,她一定得問清楚。
“那是屬于上一代的事。”他保留的說道,“我不便多說些什么。”
“標准的官僚口吻。”法儀的手對他一揮,對他的回答表示不滿意。
良木露出一個苦笑。眼前這位小姐似乎有那么一點無厘頭。
“你的中文為什么說得那么好?!”她轉移了話題。
這又是另一個奇怪的問題,他看了她一眼,“學啊!”
“學?!”
他點點頭,“這世上所有的事,不都是由學習而開始的嗎?”
她總覺得他回答她的方式有那么一丁點兒的敷衍, 法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偷瞄了他一眼,在昏黃燈光下,她發覺得這個日本人長得很“正點”。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几歲啊?”法儀鼓起勇氣說道。
“剛過而立之年。”良木不以為意的回答。
“而立之年?”她愣了一下。
“三十而立,”他帶笑的看著她,“你不要告訴我,你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
“我……”她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結巴起來, “我當然懂,只是一時之間腦袋轉不過來罷了。”
良木揉了揉酸疼的頸項,他已經好几晚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這几年來經濟不景氣,百貨業的業績明顯下滑,有不少百年老店也宣布結束營業。雖然景氣慘淡,但他依然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風光的入主紐約第五大道,在那開設目前最新穎的百貨大樓,日前工作上了軌道,他才有空至世界各地的分公司巡視。
只是沒想到,第一站就遭遇受困電梯之事。他懶散的抬起頭,看著這電梯里的惟一照明設備。
順著他的目光,法儀看著燈,“我們算好運的,畢竟不是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電梯里。”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清脆的爆炸聲響起,几乎同時,她高分貝的聲音也立刻響起。
“噓——”良木急忙伸出手,在黑暗中抓住近乎歇斯底里的她,以輕柔的語調希望能安撫她,“沒事的,只是燈泡燒掉了……”
“不是的!”像是溺水的人緊抓住推一的一塊浮木似的,法儀緊緊攀著他不放,“我們會死在這里面。”
他聞言,雖然自覺不應該,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的想像力實在是過于丰富,“這只是場意外,我們不過是暫時被困在電梯里,馬上就能出去了。”
“里面的先生,你沒事吧?”對講機傳來講話的聲音。
良木拍了拍懷中的人兒,按了下按鍵。“沒事,不過小姐有點情緒不穩。”
“再過十分鐘就OK了,請你們再忍耐一會兒。”對方立刻有了回應。
“好。”他嘆了口氣,“你聽到了,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吸了吸鼻子,法儀依然死命的窩在他懷里,不過她不是藉機跟他親近,而是她真的害怕,她受不了這四周似乎毫無止境的黑暗。
或許這個男人不屬于她,所以上天才懲罰她被困在電梯里,法儀不由得自怨自艾了起來,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也因為如此,她才會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跑。她在心中,為自己的花痴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一定有很多女人追著你跑吧?”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竟然將心中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良木一愣,最后他才保守的說道:“在求學階段, 是有不少,不過不單單只有女人追著我跑。”
“這是什么意思?”
“你說呢?”良木看著電梯門的方向,希望門早點開啟,他有好几個月的報表要看,今晚他又與好友有約,他可不能遲到。
“你是……同性戀?”天知道,這三個字對她而言是多么難以啟齒,雖她早有耳聞上流社會不乏喜歡這調調的男人。但看他衣著光鮮亮麗,沒想到他竟然也屬于這種人。法儀下意識的想離開他的懷抱,但卻發現使不上力,她因為方才的電梯意外而腿軟了。
“很多人說我是。”這之中還包括了他好友的妻子,他無奈的表示,“但我不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
“這就好。”她不由得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
“沒有!”法儀精神連忙一振,這里頭暗得几乎讓人窒息,她再試一次,卻發現自己的雙腿真的發軟, “你會不會覺得呼吸困難啊?”
在黑暗中,良木警覺的看著她,希望她不是想告訴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的身體竟然感到不適。
“別想太多。”他依舊用著輕柔的語調安撫著她, “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出去的。”
“希望如此。”她低喃,感到頭愈來愈暈眩,她不停的深呼吸,而呼吸也愈來愈急促。
良木察覺了她的不對勁,緊抓著她,“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你再忍耐點。”
“不行了。”法儀呻吟出聲,“我頭好痛。”
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緊摟著她,她在發抖,看得出來,她恐懼黑暗,他忍不住詛咒了聲。
天知道,他口出穢言,可是會令人跌破眼鏡,他一向優雅有禮;不抽煙,喝酒也絕不過量,更不說臟話,就連粗話都不說,但現在卻破了戒。
他驚恐的發現懷中的人兒身體驀然一軟,他的手微微用力,以撐住她的體重。
“該死的!”良木敲打著電梯門,終于失去了耐性, “動作快點。”
他的話聲才落,電梯門立刻應聲而開,門外已經聚集了几個前來關切的員工,他連忙打橫的把她抱出電梯。
“她是怎么回事?”一名公司的職員跑上前。
“她暈倒了。”良木根本沒空理會他,直直的將法儀抱進一個寫著Staff Only的門進去,“叫醫生來。”
或許是他與生俱來的態度,令那職員不敢遲疑,連忙轉身離去。
那道門過去是個倉庫,但走到底卻又有另一個出口,良木用肩膀推開門,里頭一片黑暗,而且還很悶熱。
他摸黑的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后開了電燈和空調,他記得自己這里有些藥品……在放文件的柜子底下, 良木翻出了一個急救箱,拿出阿摩尼亞,這跟中古世紀用的嗅鹽差不多,不過味道卻難聞多了。
他們兩個算是運氣好,電梯停在十樓,他在這里的臨時辦公室便在這個樓層。
良木皺起眉頭,拿著阿摩尼亞放在法儀的鼻下。
須臾,她嗆了口氣,睜開眼睛,推開他的手,這味道几乎快把她嗆死。
“謝天謝地,你可醒了。”
“那是什么啊?”法儀捏著鼻子,指著他手上的東西。
“這個,”良木一笑,“阿摩尼亞。應該不用我提醒你,你暈倒了。”
“我暈倒了?”她明明記得自己跟他說話說得好好的,怎么會暈倒,
他肯定的點點頭。
“就算我暈倒了,你也不用讓我聞這個吧?”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大帥哥,竟然是個呆子,“你還可以用其他方法讓我醒過來。”
他笑了笑,他這輩子遇過許多女人,其中也不乏直截了當向他表白的,不過眼前這女人,令他覺得有趣。
聽見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將目光給調到門口。
第一個沖進門的是他們公司的經理,半禿的頭頂此時正泛著油光,圓滾滾的身材正因快速跑步而顯得狼狽。
“經理……”法儀愣愣的喚道。
“良木社長,你沒事吧?”吳經理沒空理會法儀這號“小人物”,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緊張兮兮的表示。
原本以為只是個單純的電梯故障,正打算找客服部的人員來安撫一下客人的情緒便好。
沒想到聽到職員的描述,說被困在電梯里的男人長得很像良木社長,他想想覺得不對勁,連忙打電話到日本查証,才知道良木社長真的抵台,得到証實后,他便火速的趕來。
“吳經理。”良木對他微點了下頭。
法儀的身體愣了一下,良木……社長?!
“社長?!”她喃喃的重復一次。
良木瞄了她一眼,看來她被他的身份給驚嚇住了,他對她笑了笑。
“我在進公司時,人力部的人曾經跟我介紹過你。” 她硬著頭皮解釋,“但因為我沒見過你,所以我還是忘了,對不起!”她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對他深深一鞠躬,“良木社長。”
見她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還是將微笑挂在臉上,站起身,“你沒事了吧?”
法儀連忙點點頭。“我得回去工作了。”她低著頭 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還真會挑不是嗎?竟然看上了她上司的上司,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這種男人,肯定多得是有女人倒貼,他不會看上她的。
腳步因為思及此而有片刻遲疑,但一想到自己已經遲到了近一個小時,法儀連忙加快腳步,往十三樓的客服中心跑去。
現在不是做夢的時候,她該想的是自己的飯碗,不然,到最后非但金龜婿不屬于她,就連工作都沒了,那時她就真的得到街頭去乞討了。
show 於 2008-03-19 06:01: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02:00
“你怎么還在這里啊?”瞄了眼時間,已經快兩點了,溫雅嵐閃過椅子里,與一個有著長而亮的直發女子面對面。 法儀興趣缺缺地瞄了好友一眼,又低下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面前的鍋燒意面,不用溫雅嵐來提醒她,..........恕刪
“你遲到了。”良木的身影才出現在台北郊外一間高級俱樂部的大門,立刻引來一陣嬌嗔。
“對不起!”他依然不改其風度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坐了下來。
“你讓我們等了好久。”夏子瑜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剛剛……”
“子瑜。”傅行風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嬌妻閉嘴,他可不要自己的妻子讓好友找不到台階下。
“女人家就是要安安靜靜的,這才像話。”夏子康看到自己的妹妹閉上了嘴,立刻給他妹婿賞識的一瞥,曾經他以為自己這個驕縱的妹妹一輩子都別想嫁出去,萬萬沒想到,傅行風——他從中學起的同學,竟然會愿意娶這么一個燙手山芋。
而在上個月,他們才慶祝過兩人的結婚周年,同樣有著火爆脾氣的夫妻倆,竟然維持了三年的婚姻關系,真令人感到佩服,不過當然,這些話只能在私底下講,若攤在台面上,以他對夏子瑜“淺顯”的認識,她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
“夏子康,這里沒人要你說話。”打從夏子瑜有記憶起,她就從沒喊過夏子康一句哥哥,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喚他。
反正長幼尊卑,她從不放在眼里,這世上,她只怕一個人……她瞄了身旁的傅行風一眼,真不知道她當時為何要答應嫁給他,現在可好,失去自由不打緊,竟然連說什么話都得三思一番,這對一向直來直往的她而言,還真是苦不堪言。
“我好歹是你大哥,你講話最好能夠客……”夏子康的話因為林竹宸的手輕柔的覆住他的而一頓。他柔順的妻子,不用開口,只要一個動作,就讓他終止了與自己妹妹之間的口水戰。
良木興趣盎然的看著眼前兩對夫妻,兩個男的,都是他的學長,在英國求學時,彼此培養出深厚的情誼,直至畢業,依然有著聯系。
十歲時,他被送至英國一家貴族學校就讀,在那 里認識了許多人,直至畢業,許多同學在各個領域中都獨占鰲頭,而因緣巧合,他與華新集團的夏子康和JR集團的傅行風、傅行云兩兄弟,還有西亞一個盛產石油的小國——威瓦的兩位王子萊恩、狄克相識,結為莫逆,過了十多年,至今情誼依舊。
“行云呢?”良木連忙轉移話題,以避免夏子康兄妹在眾人面前唇槍舌戰。
傅行云是他的同學,與他有過几天的“同居”之誼,不過最后他因受不了傅行云瘋顛的個性,沒几天,便要求與亞子康換房,讓兩個臭昧相投的男人共處一室,而他則與威瓦的二王子——狄克,相安無事的過了近十年。
“在希臘。”夏子瑜搶在傅行風開口前表示。
關于傅行云這個小叔,不是她在說,她真的很佩服他能放棄億萬的繼承權,在希臘帶著妻小過著如魚得水的生活。妻子在外工作,他一個大男人則在家里看孩子、做家事,凱洛是幸福的,每次看到他們夫妻相處的模式,她總會羨慕好久,同樣是嫁老公,別人就能嫁到這樣子的,而她竟然嫁了個暴君。
“他不回來嗎?”看著傅行風因提及博行云而沉下臉,良木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他……”
“他生活過得那么好,為什么要回來?”夏子瑜在一旁疑惑的反問,根本無視傅行風因她打斷他的話而顯出的不悅,“他現在和凱洛可是歡欣鼓舞的在等著迎接第二個孩子出生。”
“喔。”良木看到傅行風的表情益發陰沉,他立刻閉上了嘴,他可是很懂得明哲保身,也了解行風的個性,若行風一旦發起脾氣來,眾人只有吃不完兜著走的份。
這几年來,他多少有耳聞,行風找了行云多次,要行云回台灣入主JR這個傅家近百年來,靠著三代的力量所打拼出來的集團,但在行云這個第三代第二順位繼承人的眼中,它竟然如同垃圾一般,讓他說丟就丟。
這一丟,他不僅丟掉了億萬的繼承權,也丟掉了傅家所有人對他的期望,但行云依然不以為意,他在遙遠的地球彼端,過著他想過的生活,優閑而快樂。
“聽說萊恩的兒子出生了。”夏子康見苗頭不對,連忙轉移話題,行云可是他這群好友中的好友,畢竟同住一間宿舍多年,多少他也得幫著點。
“是啊!”良木看出他的用心,也順著他的話題, “回台灣之前,我去過威瓦,他還很驕傲的向我介紹他的繼承人。”
萊恩與行風的私交甚篤,人說物以類聚還真有那么一回事,兩人一向是不將喜怒形于色,就這么湊在一起,人說君子之交談如水,這兩人可詮釋得好極了,附帶一提的便是,兩人都有一個不太負責任的弟弟, 一個是行風的弟弟行云,一個則是萊恩的弟弟狄克,兩個人都自動放棄家族所遺留下來的財富,自力更生的在討生活。
“聽這口氣,他兒子似乎也是可憐虫一個。”夏子瑜在一旁說道。她自認自己講得挺實際的,但她的丈夫卻不認同,因為他不悅的看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啊!”她對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視若無睹,“以后跟萊恩一樣,要管理一個國家,他會很好過嗎?如果他兒子的個性跟行云一樣,那不是很好玩嗎?”說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趣。
她的話,讓良木和夏子康夫妻都笑了出來,不過傅行風可笑不出來,他對博行云的不諒解一定得等到傅行風點頭回JR服務才會消失。而他的妻子竟然堂而皇之的拿這事開玩笑,這令他感到無奈卻又莫可奈何。
“一個男人在家帶孩子,這有什么光榮可言?”傅行風的一句話,立刻使眾人的笑聲嘎然停止。
“時代已經不同嘍!”夏子瑜拿起杯子,啜了口紅酒,低聲反駁。
傅行風沉聲問:“你說什么?”
夏子瑜連忙無辜的聳聳肩,“沒有啊!只是覺得你還活在山頂洞人……不,該說是北京猿人時代,不過,”她皺起眉頭,故作疑惑的看著天花板,“那個時代,好像是女尊男卑喔。”
“夏子瑜!”傅行風冷冷的喚了一聲。
她扮了個鬼臉,著向良木,“這就是你學長,脾氣糟得可以。真不知道我為什么可以忍受他達三年之久。”
“你若深覺不滿,我可以給你個建議。”良木故作正經的表示。
“什么?”她興趣缺缺的看著他。
“離婚。”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表示。
一旁的夏子康立刻被才要入口的紅酒嗆了一口。
林竹宸驚恐的看了他一眼,就連忙拍著咳著不停的丈夫。
只見傅行風的臉色更加陰沉,而夏子瑜則開心的哈哈大笑。
“看樣子,你喜歡我的建議。”良木微舉起手中的杯子,對她示意了一下。
“是很喜歡。”夏子瑜笑了笑,“我會考慮。”
“子瑜。”傅行風警告的喊著。
“知道了。”她帶笑的丟給他嘲弄的一瞥,“只是句玩笑罷了,你何必那么認真。”
“你几時變得那么有幽默感?”夏子康順了下氣之后,開口問良木。
他聳了聳肩,“我只是認為人生苦短,就該及時行樂,若跟著一個人,會使你痛苦,那為什么不早日脫離苦海呢?”
“等你結婚時,看你能不能再說得那么灑脫。”夏 子康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道。
良木聳了聳肩,“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女人。”
他的話令在場的兩對夫妻眼睛一亮,看來六人組中,最后一個單身漢也有結束單身生涯的可能了。
當年萊恩這個擁有一個國家繼承權,高高在上的 “獅子”結婚時,也曾令眾人吃了一驚,畢竟他娶了一個和他身份差距懸殊的女人,但縱使跌破了眾人的眼鏡,他現在過得很幸福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大家都以為,良木這個有著感情潔癖的美男子,要他跟一個女人有結果肯定難如登天,沒想到今日他竟主動提起一個女人!
“她是台灣人,正確點來講,她是個花蓮姑娘。”
“花蓮?”林竹宸點了點頭,“不錯啊!好山好水,應該也是個美女吧?”
“嗯,她有原住民血統,是個獨生女,父親已經過世。”良木在腦海中搜尋著方才他所看過的資料,“靜宜大學社會學系畢業,在校成績中等,因為服飾部的樓管介紹而在三個月前進入公司。”
“這么說來,她是你的職員嘍?”傅行風說道。
良木點了點頭。
“這就太可惜了。”夏子康不由得嘆道。
林竹宸疑惑的望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沒聽他講啊,”他進一步解釋,“那個女的配不上他。”
“配不上他?”她重復了一次,“應該不用我來提醒你吧,我以前也是你的私人祕書!”她的口氣已經有些動怒,總覺得自己的丈夫在暗示些什么。
“拜托。”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我說的是良木,他的情況跟我不同。”
“怎么個不同法?”林竹宸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因為……”他指了指良木,“你自己說吧!真是有理說不清。”
良木微微一笑,“其實沒什么,只不過我祖父希望我娶本國籍的女子為妻,而且不論學歷、家世都得與我匹配才行,所以縱使我覺得那個女人很有趣,我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所謂的本國籍是日本籍啊?”夏子瑜的口氣有那么一絲絲的不以為然。
其實愛情一向沒什么道理,就如同一向高高在上的威瓦國王——萊恩,他娶的王妃還不是個在紐約天生天養的游民,若說不配,這一對才是天差地別,不過愛情一來,誰還在乎這么多。
一個原本一名不聞的游民,還不是成為一個一呼百諾的威瓦王妃,現在生了個兒子,地位更形穩固,若愛情可以安排,就不會有遺憾了。
良木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但他依然有禮的將微 笑保留在臉上。
他也很無奈,這几年來,他看過無數所謂名門淑媛,個個在見到他之后,便趨之若騖的死纏他,偏偏他對她們覺得興趣缺缺,所以在日本的上流社會中,不乏他是個同性戀的傳聞,他也懶得解釋,就連他祖父到現在都還有些擔心傳言的可信度,不過他依然不想解釋,反正在他還不打算定下來之際,說這些都是多余的。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夏子瑜故作無趣的問道。
良木不疑有他的回答,“葉法儀。”
“挺不錯的名字。”她暗暗將這個名字給記下來。
“你在打什么主意?”傅行風看出了她不尋常的迫切。
“沒有啊!”她微靠著椅背,讓侍者方便上菜,也藉此閃躲他試探的目光。
傅行風搖了搖頭,看了不知所以然的良木一眼, “或許有一天,你會后悔告訴過她,這一個名字。”
良木聞言,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縱使子瑜想做些什么,那也不關他的事,所以他根本不將這句話給放在心上。
* * *
真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自己是做錯了什么事,為什么她那么倒霉?
法儀一跛一跛的走向人行道上專為行人服務而設置的椅子,她火大的坐了下來,揉了揉發疼的腳踝,無奈的看著已斷的鞋跟。
工作的地點離這里不過几十公尺,不過不管是要她這么一跛一跛的,或是打著赤腳走過去,她都不愿意,所以她索性脫掉另一只完好的鞋子。
曼陀珠的廣告拍得很好,女主角鞋跟斷了,就很率性的將另一只鞋的鞋跟折斷,但事實証明,那真的只是廣告。
法儀用盡吃奶的力量,硬是弄不斷鞋跟。
“那個女主角八成是神力女超人。”她咕噥著,她已經快遲到了,這下似乎也只能打著赤腳走過去了。
“需要幫忙嗎?”
正想搖頭拒絕的法儀一抬頭,看到彎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時,驚訝得嘴巴微張。
她穿著一身鮮紅的制服坐在人行道上,十分醒目,所以遠遠的,良木便看到了她,將車停妥之后,他很驚訝她竟還坐在原位。
得不到她的反應,他又問了一次,“需要我幫忙嗎?”
法儀愣愣的點點頭。
“發生了什么事?”
“我……我的腳斷了。”看到他,她的口氣驀然變得異常虛弱。
“什么?”他緊張的在她面前蹲下來,“你的腳斷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試探的碰著她的腳踝。
在他碰到她的那一剎那,她的心頭小鹿立刻亂撞, “不……不……”她結結巴巴的看著他頭頂,“不…… 不是我的腳。”她將紅色的皮鞋送到他面前,“是我的鞋子……鞋跟斷了。”
她猛然將鞋子推到他面前,不料卻差點打到他。
良木連忙將身體微微向后傾,雙眸與她相視。
“我……”他看著她的眼神,使她覺得難以呼吸,她不自在的聳了下肩,緩緩的把鞋子從他面前拿開。 “對不起。”她囁嚅的說。
良木低下頭,看著她放在大腿上的皮鞋,強忍著笑意。她講的話令他覺得十分有趣。
“你打算怎么做?”忍住笑意之后,他一臉正經的抬起頭望著她。
“其實,”法儀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其實,我打算將好的那只鞋的鞋跟拔掉。”她指了指方才穿回腳上的皮鞋。
他點點頭,“然后呢?”
“去上班,順便買雙鞋。”
“聽起來似乎不錯,那你為什么還坐在這里?”
“因為……”她愣了一下,然后老實的回答,“鞋跟拔不起來。”
她的表情終于令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讓她的臉霎時脹紅,他現在一定把她認定是個沒有大腦的女人,她沮喪到了極點。
“對不起,我……”良木將手一攤,他并非存心讓她不自在,只是……他也不能解釋自己的心態,總覺得眼前的情況很有趣。
“良木社長……”
“叫我良木吧!”他豪爽的拍了拍她的手,“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你——”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法儀傻住了!她坐在原位,暗自猜測他想做什么?若他想做個解救他人的白馬王子,那他應該幫她把鞋跟拔掉。
她瞄了眼時間,真是太好了!她遲到了,她將臉給埋在手里,還讓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找個地洞鑽大概也無法使她好過一點。
“喏!”沒多久,良木拿著一個紙盒,小跑步的到她面前停下來,再次蹲下來,幫她換上一雙新鞋。
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似乎很合腳。”他用眼神示意她站起身。
法儀如他所說的站起身,是很合腳。
但她記得,方才他離去時,并沒有問她的尺碼,而他卻能正確的買到適合她的鞋子,這似乎証明了許 多事,其中一點,便是他對女人的鞋子并不陌生,而且他常買鞋給女人。
這個事實几乎使她受到嚴重的打擊。
“好了!”良木站起身,順一順自己修剪合宜的頭發,“現在你可以恢復好心情去上班了。”
“我……”看著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謝謝。”最后她只說了這一句。
他微微一笑。“不客氣。”
“我把錢還你。”看著他打算離去,法儀連忙跟在他的身后。
“不用了。”他搖了搖頭。
“我堅持。”她拿出放在皮包里的皮夾,不過一把皮夾打開,她才想起里頭像顆蛋一樣——光溜溜的, “我現在沒錢,待會兒再領錢還你。”
“我已經說過,”他堅持的搖著頭,“不用了,當我送你的,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沒想到他竟然會講出這么浪漫的話,法儀的腳步因他的話而微微一停,最后連忙跟上他的步伐。
雖然十點半才開門,但百貨公司里已經有了不少人潮,當她與良木一同踏進百貨公司里,她才發現自己成了焦點。
她真是不智,法儀連忙放慢自己的腳步,或許來百貨公司購物的顧客不知道她身旁的男人是誰,但她肯定員工們都知道,雖然很希望她與他真的有緣,但還是少點是非和誤會得好。
意識到身旁的她慢下了腳步,良木疑惑的微轉過身,看到她不自在的神情后,他會意的一笑,對她微抬起了手,快她一步上了電梯。
“Have a nice day!”離去前,他不忘給她打氣,不要她因今早小小的意外而感到沮喪。
“謝謝!”她激動的對他點點頭。
法儀開心的看著腳上的鞋子,興奮的想尖叫,這輩子還沒嘗過那種觸電般的滋味,或許良木浩置高高在上,但并不代表他不會是她的“Mr.Right”。
* * *
“對不起,小姐。”夏子瑜將挂在鼻梁上的CANNEL太陽眼鏡拔下來,坐在她的“目標”面前。
法儀將今天一個早上申請辦理認同卡的資料放好,抬起頭來,挂上禮貌的微笑,“請問有事嗎?”
“我……”夏子瑜的眼睛在四周瞄了腦,“我要辦卡。”
“好的。”她立刻轉過身,“請稍等。”
法儀拿出表格,放在她面前,“請您填一下個人資料。”
“喔。”夏子瑜應了一聲,低下頭寫著資料,一雙眼睛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量著面前的女人。
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葉法儀很漂亮,可若她不漂亮,也無法吸引住良木的目光,畢竟不可否認的,良木是個優雅的大帥哥,要讓他看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法儀留意到投射在她身上探索的目光,她雖覺得不解,但也不好開口詢問,畢竟坐在不遠處的吳雅芬課長,一雙眼睛直盯著她看,似乎想找出她一丁點的錯誤,好把她“海削”一頓,她當然不會讓課長如愿。
良木浩置送她一雙鞋,使她帶著好心情上班,不過經過這一早上的工作后,那份興奮已經被她那偉大的課長給磨掉了,現在的她只希望今天可以早早結束。
“好了。”夏子瑜將表格交給她。
“請問小姐,你有沒有帶身份証和任何財力証明?”
她愣了一下,她几乎忘了辦這認同卡要准備的東西,她是進公司打聽,才知道葉法儀在客服部工作,就一古腦的沖上來,她根本沒想過要辦什么認同卡。
“小姐?”法儀有禮的叫了一聲。
“喔!”夏子瑜立刻回過神,“身份証有,但財力証明沒有。”
“這樣啊!”她朝吳雅芬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麻煩你稍等一下,我去問一下我們課長。”
法儀走向吳雅芬身旁,低聲的說了几句話。
“你第一天上班嗎?這么簡單的問題還要問我。” 她站起身,不悅的罵了几句,然后走向夏子瑜。單看這人的穿著打扮也知道家境如何,她挂著笑容,“請問小姐有信用卡嗎?”
夏子瑜點了點頭,拿出皮夾里的金卡。
“只要一張就夠了。”吳雅芬拿著卡背對著她,氣憤的瞪了法儀一眼,“拿去影印。”
“是!”她接過卡,走到辦公桌后影印,然后將信用卡交給夏子瑜,“這樣就可以了,夏小姐。”
“她是你上司啊?”她慢條斯理的接過卡,淡淡的詢問。
“是的。”法儀點點頭。
“很凶啊?”
法儀聞言,連忙瞄了一下吳雅芬的方向,見她不在座位上,才松了口氣。
“她可能去上洗手間了。”夏子瑜看到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不由得取笑,“你很怕她?”
法儀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有一天,你當上了社長夫人,那你就不用甩她了,不是嗎?”
法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跟你們社長很熟喔。”夏子瑜像是在講什么祕密似的,在她耳際低語,“他跟我說,他對你有點好感。”
法儀聞言,臉色微紅,良木浩置對她……
“夏小姐,你不要說笑了,”她尷尬的說道,“要說好感,他應該會對你比較有好感才對。”
“為什么?”夏子瑜一愣。
“因為你……”法儀指了指她,不知該怎么形容,一個人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十分重要,眼前的這位夏小姐,不論穿著打扮,或行為舉止都顯示著她來自一個優渥的環境。
看到她的眼神,夏子瑜忍不住哼了一聲,“因為我有金卡、穿著名牌,看起來像是跟他同一階級的人嗎?”
法儀淡淡一笑,她是有那么一丁點兒的意思。
“真搞不懂你們!”良木是這樣,她也這么想,夏子瑜不由得在心中嘆了口氣,“喜歡就要去追,管他什么階級不階級。”
法儀有禮的露出一個笑容,她也想,但只要想到他所處的上流社會,她便為之卻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受得了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探索目光。就拿今天早上來說吧!她連與他坐同一座電梯都沒有勇氣,更不要說跟他真的成為一對了。
“去追吧!”夏子瑜對她打包票,“總之我對你好是有原因的。誰知道我們以后會不會成為一家人呢?”
夏子瑜的話令她更摸不著頭緒,最后法儀大膽假設,眼前這個奇特的女子,也許跟良木有些親戚關系。
“我當你靠山,”夏子瑜對她眨了眨眼,“他若欺負你,我會替你出頭,我說到做到。有了我的幫助后,你們一定會有結果的,相信我。”
語畢,她翩然離去,留下一團迷霧。
法儀不解的皺起眉頭,這女人來得有點莫名其妙,說的那些話更令人茫然,不過……她心中卻對她上司的上司——良木浩置,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希望。
show 於 2008-03-19 06:02: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03:00
“你遲到了。”良木的身影才出現在台北郊外一間高級俱樂部的大門,立刻引來一陣嬌嗔。 “對不起!”他依然不改其風度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坐了下來。 “你讓我們等了好久。”夏子瑜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恕刪
“下班了啊?”溫雅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擋住了法儀的去路。
“你想嚇死人啊!”法儀驚魂未定的望著她,手中的皮包被嚇掉在地上。
“俗話說得好,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溫雅嵐看著她彎下腰去撿皮包,還不忘嘲弄几句,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打算。
“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法儀拍了拍皮包,瀟灑的表示,這個星期她上早班,晚上八點便可以下班。
“心情好?”溫雅嵐的眼睛一亮,將她拉到緊急出口,那里有個員工專用的電梯,人潮也較少,“為什么?”
見她如此熱切的舉動,法儀懷疑的盯著她,“你是 不是聽到了什么?”
溫雅嵐一愣,最后假笑了下,“其實也沒什么。”
法儀雙手抱胸,“說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聽說你跟我們大老板被困在同一座電梯里?”溫雅嵐也不再跟她客氣,直截了當的開口。
果然!法儀無奈的對天翻白眼,她還以為自己的好友不會喜歡聽那些無聊的八卦,看樣子,她看錯了,也高估了雅嵐。
“別這樣。”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溫雅嵐推了她一把,“人若不好奇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你少把自己講得很偉大的樣子。”法儀哼了一聲, “反正,前天的事很單純,就是我跟我們的良木社長困在同一座電梯里,而我們也度過一段難忘的時光,這么說,你滿意嗎?”
溫雅嵐熱切的點點頭,若說有誰最希望阿儀能夠有個好歸宿,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希望她嫁進豪門當少奶奶,享一輩子清福的,畢竟她從小沒過過什么好日子,上天總要對她公平點。
“我跟他八字都還沒一撇。”法儀拍了拍她肩膀,打破好友心中的美夢,“就算我倒追人家,恐怕他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拜托,你以為他是瞎子啊?”溫雅嵐對好友的長相可是信心十足,“除非他是同性戀……”她的話聲倏地隱去。
她驀然的沉默,令法儀疑惑,“你干么不說下去?”
溫雅嵐聳了聳肩,“沒有。”
“老實招來!”法儀拉著她的手,強迫她講完方才的話。
“其實也沒什么。”溫雅嵐遲疑的表示,“不過,這是我們几個廠商說的,不代表我的立場……”
“講重點。”法儀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有几個廠商說,他可能……只是可能而已喔,他可能是個同性戀。”溫雅嵐一鼓作氣的說道,“若他不會被你吸引,除了他是瞎子之外,就是同性戀,這種男人要了也沒用,不是嗎?”她尷尬的笑了笑。
“他不是同性戀。”法儀搖搖頭,否決好友的話。
“你怎么知道?”縱使希望自己的好友能與良木浩置有個好結果,但若良木浩置真是個同性戀的話,那阿儀要追求他的事,可得三思而后行。
“他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你就信?”溫雅嵐的手一揮,動作中透露出的嘲弄味十足。雖然她也不希望一個多金的單身漢是個同性戀,但阿儀單純的想法,實在是令人不能苟同。“你最好搞清楚點再說。”
良木浩置雖然長得很好看,但并不代表他是個同性戀不是嗎?法儀搖搖頭,不想跟好友爭吵這個問題,她看著員工專用電梯緩緩上升。
“還有一件事。”看到她沉下了臉,溫雅嵐立刻作 投降狀,“發誓,只有一個問題。”
“說吧。”她無奈的表示。
“昨天你跟他一起上班?”
不用問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法儀嘆了一口氣。
溫雅嵐心急的推她一把,“你快說啊!”
“我是跟良木社長一起進公司沒錯,但這不等于我跟他一起來上班,好嗎?這之中有很大的差別。”
“那你們怎么會一起進公司?已約好的嗎?”
法儀無奈的對天猛翻白眼,“溫小姐,我發現你不去當偵探真的是很浪費,你知道嗎?”
溫雅嵐一愣,“我是關心你耶。”她理直氣壯的說。
“我當然知道你關心我,不然我也不會甩你,不過我跟良木社長真的沒什么。”她再次澄清,雖然她也希望兩人有什么,但截至目前為止,她跟他連熟識都說不上。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要好好把握,”溫雅嵐說道,“我聽說,我們員工里有很多女人在倒追他。”
“這并不令人驚訝。”關于這點,她心中早有譜了,畢竟他是溫柔多金的大老板,有眼睛的單身女子當然要卯足全勁。
“既然你知道你就應該……”
“溫小姐,請你去忙你的事吧!”法儀拍了拍溫雅嵐的手臂,打斷她的話,“小心被逮到偷懶,你就完了。”
電梯門在此時打開。
“那你對我們大老板到底打算怎么辦?”
進了電梯里,聽到好友的話,法儀不禁失笑,“我怎么知道怎么辦?難不成你要我倒追他啊?”
“那也不怎么樣啊?現在我們公司里很多未婚女子都在這么做。”溫雅嵐說道,“而且,你別忘了,當初我也是倒追我的阿娜達,現在你看看我,還不是那么幸福快樂。”
“知道你幸福快樂了。”法儀對她揮了揮手,“但是關于我跟我們大老板的問題——好吧!我答應你,如果我能再跟他困在電梯里第二次的話,我跟你發誓,我會趁這機會好好想想。”
“那怎么有可能?你擺明了是在敷衍我。”
看著電梯門合起,把溫雅嵐氣急敗壞的關在門外,法儀才綻放出一個笑容,她知道雅嵐對她的關心,不過可惜的是,她現在都還沒理出一個頭緒,喜歡良本浩置是一回事,主動親近他卻又是另一回事。
雅嵐在求學時代,不顧一切的追求“校草”,這事曾經引起校園一陣喧鬧,但事實証明,雅嵐做對了,或許她曾惹來了些許的風風雨雨,但最后她仍是嫁給了那個在學校出盡風頭的男人,他也是一家中小企業銀行的小開。
原本雅嵐大可在家做個少奶奶,但她堅持出來工 作,難得的是還獲得丈夫的全力支持,雅嵐是個時代新女性,她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追求些什么,所以不管在任何一方面,就算做不到滿分,但至少也是高分Pass。
反觀自己,法儀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是個膽小鬼,不必別人告訴她,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別說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就連別人來追她,她都會考慮個半天,直到對方沒了耐性,驀然回首才發現,畢業之后,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法儀的手無意識的敲了敲電梯門,一下又一下,直到門突然開啟,她嚇得退了一步,手則尷尬的舉在半空中。
站在門外的良木有些驚訝的望著她,看了下她的手,他微微一笑,“對不起,借過。”
她這才想到自己擋在門口,連忙退了一步,“對不起!”她咕噥著,暗自希望他沒有看到她方才不合宜的動作。
“你該學會愛惜公物。”他帶笑的望著她,算來他與她算是有緣,前天與她搭乘同一座電梯,昨天解救了她的“鞋”,今天又與她在電梯里碰頭。
“對不起,社長。”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我昨天不是說了嗎?叫我良木吧!”良木說道: “我的朋友都叫我良木,而且現在……”他看了一下時間,“是你的下班時間吧?”
法儀點點頭。
“那就沒必要那么拘謹了。”
她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對他一笑。
“今天我們總不會還那么倒霉吧!”法儀注意到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原本總是連擠都很難擠上的員工電梯,因為她方才與溫雅嵐聊了一下,晚了十几分鐘下班而顯得較少人搭乘,她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腦海中閃過方才與溫雅嵐的對話,她有些遲疑的咬著下唇,可千萬不要好的不靈、壞的靈啊!若電梯再壞一次,困住兩人,她肯定會瘋掉。
“不會的。”良木自信滿滿的說,“電梯壞一次是意外,壞兩次,公司可得檢討了。更何況若是連續故障兩次,而且兩次都教我們遇上,那我們可是真倒霉。不過,我可不相信我們兩個湊在一起,真的會是一場災難。”
“當然不會嘍!”她的話才落,突然猛烈的一個震蕩,兩人對看了一眼,對這個聲音他們并不感到陌生。
“喔,不會吧!”電梯停在六樓與七樓之間,法儀苦惱的用雙手蒙住臉,“下次你搭電梯的時候麻煩通知我一下,我絕對不會跟你坐同一班。”現在她才不理會他是什么身份呢!
若換個情況,她會覺得情況很有趣,但她發現自己有黑暗恐懼症。她瞄著燈,據她所知,百貨大樓自 建立至今,從未發生過電梯故障,困住人的意外,沒想到近日竟發生了兩次,而且兩次都教她遇上,幸好燈還亮著,燈一定得亮著,她想著,便蹲了下來。
“你沒事吧?”良木有些擔心的望著她。
“應該沒事吧!”法儀深吸了口氣。
這個時候,他又理所當然發揮他的騎士精神,蹲了下來,“對不起!”他用日文說。
她就算一句口文都不懂,但她日劇可不是看假的, “你為什么跟我道歉?”
“因為似乎是我的霉運影響了你。”良木聳聳肩。
“算了吧!”她對他揮了揮手,“為什么不說是我天生倒霉呢?我可以肯定,現在外頭若知道電梯第二次困住大老板,肯定會急得加熱鍋上的螞蟻。”
“這件事是應該要好好的檢討了。”不在乎自己的褲子,他瀟灑的席地而坐。
“坐吧!”他看著她的鞋子,鞋跟不高,但站久了也不會舒服。“這雙鞋子,你穿起來很漂亮。”
“是嗎?”法儀跟著他坐了下來。
三天內與他一起被困在電梯兩次,她再次想起方才與溫雅嵐的對話,她瞄了他一眼。
他注意到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她連忙搖搖頭。
良木無奈的看著緊閉的電梯門,他兩次與人有約,兩次都被困在電梯里;看來以后他可能會有個“遲到大王”之名了。
“我們這樣算是有緣還是倒霉啊?”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癢的鼻頭,法儀有些悶悶不樂的問。
他一愣,看著她如此沮喪,“我認為是有緣。”他一向風度翩翩,此刻當然也會挑些令她舒服的話講。
“真的嗎?”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一點哀怨。
此刻她皮包里的行動電話響起。她接起來,傳來的竟然是溫雅嵐的聲音。
聽到溫雅嵐的話,她連忙壓低自己的聲音,一雙眼還不停的往良木身上膘,然后快速的結束通話。
法儀挂上電話,又看了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然后沉默彌漫著,他似乎也明白短時間內出不去,索性拿起公事包里的報表研究了起來。
“你喜歡什么?”
良木一愣,他微側過頭,“你在跟我說話嗎?”
她清了清喉嚨,“當然,里頭只有我們兩個人。”
“對不起!我沒聽清楚。”他有禮的問道:“可以請你再問一次嗎?”
“我說,”這次,她把聲音放大了點,“你喜歡什么?”
他微笑著問:“哪一方面?”
“各方面。”她用手一揮,表示廣泛。
良木被她的問題給考倒了,他皺起眉頭,認真的思索。
“好吧!”法儀嘆了口氣,若有人問她喜歡什么,她會講出一大串,看來這個良木浩置除了有錢以外,他的日子也過得挺無聊的,“你喜歡吃什么?”
“都喜歡。”他含笑回答,“我對吃并不講究。”
這個回答倒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休閑活動呢?”
“釣魚。”
他的回答,再次讓她愣住,“釣魚?”
良木點點頭,雖然他的時間不多,但他如果有時間就會去釣魚,這是他人生的樂趣之一。
“釣魚很無聊耶。”
聽到她的回答,他笑了笑,“是有些人覺得釣魚很無聊。”
法儀微嘟起嘴,“你所謂的有些人是很多人吧?”
良木笑而不語。
“你——”正想大放厥詞的她,一想到方才溫雅嵐的交代,立刻把話給吞了回去,“其實我也喜歡釣魚。” 她說了違心之論。
“喔?”她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他瞅著她,“海釣嗎?”
“當然!”她講得理直氣壯。
“我比較喜歡溪釣。”
他的話,讓她如同被雷劈到一般驚詫不已,她壓根不喜歡釣魚,不過是想迎合他一下,沒想到……畫虎不成反類犬。
“那花呢?”她重新振作起精神,繼續做“功課”。
“你是說種花嗎?”他搖搖頭,“我并不會種花。”
“不是!”法儀搖搖頭,“我是問你喜歡什么花?” 她竟覺得自己跟這個帥哥有點難溝通。
良木笑了,她問的問題很古怪,他甚至懷疑她想倒追他,這點倒令他受寵若驚,看她的長相,她身邊應該不乏追求者才對。
“那你呢?”他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喜歡什么花?”
“絕大部分女人喜歡什么花,我就喜歡什么花。” 法儀回答得理所當然,換言之,就是她喜歡玫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絕大部分的男人回答什么,我就是那個答案。”
她皺起了眉頭,他們現在的對話還真像在演懸疑片。沉默了許久,她不得不打破沉默,“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花。”
他的回答再次令她泄氣,雅嵐打電話來,要她打聽他的喜好,但顯然這個男人連他自己喜歡什么都不知道。
“你為什么問我那么多問題?”他終于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她愣了一下,最后擠出一個笑容,“你該知道的, 被困在這里,我當然得找些話題跟你聊一聊。”
良木微點了下頭,當作接受她的解釋。
“你平常有什么休閑活動?”
“游泳。
“游泳?”聽到這個答案,她差點想昏死算了。
“嗯。”他忍住笑意的看著她表情丰富的五官,“你也喜歡吧?”
法儀考慮了半天,最后硬著頭皮點頭。
“改天一起去游泳。”他順口說道。
“好啊!”她點點頭。
明天!她在心中想道,明天就報名去學游泳,不然她這只旱鴨子一下水,包難會貽笑大方的。
愈想,愈覺得雅嵐那一套追夫方法不適合她,她發現良木浩置喜歡的東西,她都不喜歡,要強迫自己喜歡的話,那不是顯得很虛偽嗎?
“其實我不喜歡釣魚,也不會游泳。”
聽到身旁細如蚊納般的聲音,良木疑惑的看著她, “你說什么?”
法儀嘆了口氣,“我說,我不喜歡釣魚,也不會游泳。”
“可是你剛才說……”
“那是……唬你的。”她聳了聳肩,若讓雅嵐知道她老實至此,肯定會想殺了她。
良木將文件收回公事包里,跟她說話,可比著公事來得有趣多了。“我可以問為什么嗎?”他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問道。
“因為……”她的聲音又因為懦弱而變小,“因為 ……我想追你。”
“你說什么?”
“我說,我想……”
電梯門被人從外頭撬開,法儀意識到自己的坐姿,連忙站起身,良木也從容的站了起來。
他讓她先出去后,也隨后踏出電梯。
“我沒有時間聽你的解釋。”良木對正要開口的吳經理舉起手,“不過,你有必要好好檢討這件事。”
法儀沉默的站在一套,見一向意氣風發的吳經理,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她還真怕他會心臟病發。
“走吧。”他的頭一側,示意法儀跟在他身后。
她遲疑了一下,匆匆對吳經理一個點頭,便跟在他身后,雖然她也搞不清楚他為什么要她跟著他。
良木站定在一般用的電梯前,看來他也受夠了老在擺烏龍的員工電梯。
“我們換了座電梯,不會再出事吧?”她看著他顯然有些不悅的側臉,不由得開口,想讓他情緒緩和點。
他的嘴角果然因為她的話而揚起一絲笑容,“放心吧!待會有電梯小姐,如果被困,你也多了個聊天對象不會無聊的。”
沒想到他比她還有幽默感,法儀也露出一個笑容。
電梯開了,他讓她先上去。電梯里如同擠沙丁魚似的,她跟他几乎都粘在一起。
“人好多。”她咕噥著。
“人潮即錢潮。”他低下頭,看著她說道,“這代表今天的營業額不錯。”
她笑了,但看到電梯小姐投射在她身上探視的目光,她的笑容立刻隱去,并閉上了嘴巴。
電梯在一樓大廳開啟后,絕大部分的人,包括法儀在內,都在這里下。
她看了他一眼,“拜拜。”她才說完,就被身后的人擠出電梯,她站在電梯門口,對他揮了揮手。
良木移開位置,讓想下電梯的人方便離去。
深吸了口氣,這種感覺還真奇妙,法儀轉過身,心中期望他會說些什么,其實今晚她并不用趕著回家,因為她明天放假,但她仍沒有膽子開口邀請他。
“法儀,有興趣去喝點東西嗎?”良木的手伸了過來,壓著OPEN的按鍵,電梯小姐錯愕的看著他,“對不起!”他飛快的低語,然后身軀探出電梯外,他的聲音喚住了離去的她。
法儀的腳步一停,轉過身,有些受寵若驚。
良木聳了聳肩,“我想,你受了點驚嚇,所以請你喝點東西,反正我也跟我的朋友有約,肯賞臉一起去嗎?”
今晚她也沒節目,可是……“不會麻煩嗎?”
“我會開口,當然就不麻煩。”他將身體縮回電梯內,“過來吧,坐我的車一起過去。”
這個時候自己若再扭扭捏捏的就太做作了,她立刻疾步走回電梯里。
追求他的第一步,就是不要太注意周遭的目光,法儀坦然的回視電梯小姐的目光,學會了不以為意。
自己已經漸漸了解當時雅嵐倒追“校草”的感覺了,她不單要承受他人的目光,更重要的,她也得有一番強而有力的心理建設,不然那些不友善的目光和言論,早讓她打退堂鼓了。
* * *
在良木的堅持下,法儀系上了安全帶,她一向對這個動作不是很在意,但因為他在意,所以她還是依言而行。
“我發現很多人都不喜歡系安全帶。”良木瞄了她一眼,“這是個壞習慣,你知道的。”
法儀點了點頭,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坐在這車里簡直跟做夢一樣,身旁的人又是令人如此滿意,她的嘴角揚起了一絲淺笑。
“社長……”
“我已經說了,叫我良木吧!”
“嗯!”她點點頭,“良木,”她試探的叫了一聲, 挺順口的,“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不知為何感到頭皮發麻,她問的問題總是古古怪怪,像是什么慰安婦、什么喜好……“這個問題很正常嗎?”
“你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望著他。
良木尷尬的一笑,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最后他干脆聳了聳肩,“沒什么,你想問我什么?”
“我只是想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她思索了一會,“叫做夏子瑜的女人?”
“子瑜?”他瞄了她一眼,似乎對她提出這個人感到十分驚訝,“你認識她?”
她連忙搖搖頭,“不認識,只不過昨天她有來公司。”
聽他喚夏子瑜的名字,就知道兩人熟稔的程度。她心里泛起一陣微酸。
他的腦海中閃過博行風的話——有一天你會后悔告訴她這個人名……
“她來做什么?”良木不顯露思緒的問道。
“沒什么!”她避重就輕的說,“她是來辦認同卡的。”
“辦認同卡?”他可不相信她來此的目的會是那么單純,“別騙我了,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緣故,她不會輕易提出我的名字。”
她似乎低估了他的敏銳度。
“她只是想要攀點關系吧!”法儀故作不解的聳聳肩。
攀關系?若是別人,他相信,但若是夏子瑜,這可不可能,她身為華新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JR集團的副總裁夫人,別人攀她關系還說得通,他可不認為自己面子有那么大。
他看出她刻意想隱瞞他一些東西,所以也識趣的不加追問。
“子瑜是我好友的妻子,JR集團的副總裁——傅行風的妻子。”他淡淡的開口,“今天跟我有約的朋友,則是子瑜的兄長,叫夏子廉,他是華新集團的總經理,你應該有聽過吧?”
法儀點了點頭,事實上,她聽母親說過,父親在還未過世前,便是在華新集團服務。
“看來那個小姐來頭不小……”這就不難理解她口中所透露出與良木熟稔原因了。
原本平穩的車速在此時有了輕微的變化,不會開車的法儀沒有發覺,但是良木可不同了……
他看著儀表板。
“糟了!”他突然一陣驚呼,他竟然會如此大意,他連忙將車停在路旁。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看著他,發現有陣陣白煙從引擎蓋中冒出。
良木只是淡淡的搖搖頭,“我不清楚,車子引擎溫 度可能太高了,我下去看一看。”他下了車,打開引擎蓋,車子頓時直冒白煙,溫度高得嚇人。
法儀見狀,也跟著下車。
“車子壞了?”她說出兩人都心知肚明之事。
良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應該沒壞,只不過不能再開了。”
這她就不懂,不能開與壞了之間的差別何在?她看了他的側面一眼,‘你會修車嗎?”她試探的問道。
“你說呢?”他反問。
“看來我們可能真的犯沖。”法儀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泄氣。“早知道我就不要跟你來了。”
“別這么說,這只是意外罷了。”良木柔和的打斷她的自責,“看來,只好找人來拖吊了。”
此時,她當然也只有點頭的份。
待他打電話找人來處理之后,瞄了眼時間,“我已經遲到了。我們換搭計程車去吧,好嗎?”
“我想……”法儀面露遲疑之色,“我還是回去好了。”
“你在想什么?”良木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車子壞了是巧合,就連被困在電梯內也是巧合,若你要說得浪漫一點,你可以稱之為——緣分。”
她直視著他,看出了他的認真。
“你真的不害怕嗎?”她覺得很疑惑,若迷信一點的人,現在早就已經避她如蛇蠍了。
“害怕?”良木覺得她的用字遣辭很有趣,“我為什么要害怕?”
“因為……”法儀指著車子,“這個。”
“我已經說了,這是突發狀況。”說著,他抬起手,攔了輛計程車,就這樣把車子丟在路旁,帶著她赴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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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班了啊?”溫雅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擋住了法儀的去路。 “你想嚇死人啊!”法儀驚魂未定的望著她,手中的皮包被嚇掉在地上。 “俗話說得好,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溫雅嵐看著她..........恕刪
夏子康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打算打電話去催人,不料電話才拿起,便看到剛進門的良木,他正要開口諷刺几句,卻因看到良木身后帶著女人,所有話都硬吞了下去,并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你們去游泳啊?”看著頭發微濕的兩人,夏子廉取笑道。
“外面下雨了。”良木沒好氣的回答。
跟待者要了兩條毛巾,良木將其中一條交到法儀的手上,要她把身體的水滴弄干,擔心她因此而受涼。
夏子康在一旁看著兩人,眼神有著不尋常的光亮。
“別誤會。”良木等到她擦得差不多之后,拿了夏子康的外套技在她的肩上才開口。
“我又沒說什么。”夏子康一副無辜的表情。
良木又招來侍者,點了杯酒,法儀則點了杯果汁, 待侍者走后,他才繼續解釋,“我們剛才度過一段驚心動魄的時光,所以請她來這里壓壓驚。誰知道在下計程車的時候又下了場大雨,待會兒你出去也會淋濕的。”
夏子康意有所指的點點頭,“我了解。”
“我懷疑你了解的定義是什么。”良木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朝向法儀,“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總是瘋瘋顛顛的。”
她聞言,但笑而不語。
“葉小姐,要不要吃點什么?”
他認識她?她驚訝的看著夏子康,她肯定自己沒見過他。
“我聽良木提過你。”沒想到還真讓他蒙對了,夏子康忍不住大笑,她還真是葉法儀,那回良木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與她有瓜葛,現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帶她出門。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良木當然知道他笑聲中所表達的意思,連忙立刻澄清。
“我知道。”夏子康對他揮了揮手,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現在你說什么都是在粉飾太平。”
“你——”最后,良木還是好脾氣的笑了笑,他與法儀交換了歉意的一瞥,早知道子康會這么口沒遮攔,他或許該與她的改天吃飯。
“你到底找我來做什么?”語畢,他啜了口酒。
夏子康頓了一下,看了法儀一眼。
“我是否該坐遠一點?”她善解人意的問。
“不用。”他連忙阻止,“這件事反正馬上就要鬧得人盡皆知,讓你知道也不會怎么樣。”
“怎么回事?”良木不解,他還沒看過子康的情緒如此低落,“怎么?跟竹宸吵架?”
他搖搖頭。
“子瑜?”良木又猜。
夏子康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什么?”在子康生命中就只有這兩個女人能夠左右地的情緒,良木轉念一想,“還是你的兒子啊?”
“他們都很好。”夏子康嘆了口氣,“這次闖禍的人是我爸。”
“伯父?”良木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夏光平這個縱橫商場三十几年的老者,可不像個會闖什么禍的人。
“他竟然臨老入花叢。”他難掩心中的氣憤,“子瑜這丫頭偏偏還跟著起哄,跟著我爸去拜訪‘阿姨’。”
良木與法儀交換一瞥后,都選擇沉默以對。這種家務事,還是少管為妙。
“你們說嘛,”夏子康覺得很無奈,“我反對有什么不對?怎么我說NO,卻好像變成是我對不起全世界的人似的。”
“其實,伯父年紀也大了,他是需要個人陪。”良木心平氣和的分析這場黃昏之戀,“而且,你和子瑜的母親也死了很多年,你還在執著些什么?難不成要他娶個年紀比你還小的太太?”
“我爸又不是亞力的爸爸。”與華新集團有些許商務往來的克里斯集團總裁尼克,娶了個比自己兒子亞力還小的亞裔女子。
“那不就好了嗎?”他不知道子康在執著些什么。
子瑜的脾氣一向暴躁,若她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件事,那么子康應該也行。
夏子康沒想到良木也會贊成此事,他悶悶不樂的啜著酒。
“或許,你只是覺得你父親結婚就是背叛你母親吧!”法儀的聲音划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夏子康因她的話而微微一僵,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就是這個。我就是這種感覺。”
“她几歲,你几歲?”良木無奈的看著他,“你怎么跟她一樣有這種想法?”
“拜托,這跟年齡無關。”夏子康仿佛遇到知己似的看著她。
法儀對良木皺了皺鼻子,“你認為我的想法很幼稚嗎?”
“就某一個程度而言,”他點點頭,“是的。”
他的老實,反而使她無法對他發火。她很能了解夏子康現在的想法,因為她也正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看來,我該找的人是她。”夏子康對她笑了笑, “我們比較能溝通。”
“子康!”良木沒想到凡事一向大而化之的他,竟然也會有這么頑固、不講理的一面。
夏子康繞過他,坐到法儀身旁。
良木有些悶悶不樂的望著兩人“交談甚歡”,他們似乎對父母再婚這件事都有著相同的默契。他在心中嘆了口氣,喝著面前的酒。
法儀與夏子康愉悅的談話,最后她更招來酒保將果汁換成酒。
“你同意吧?”夏子康轉頭看著他問。
良木淡淡一笑,“就算我反對,她也不會聽。”畢竟兩人只是朋友,他沒什么權利約束她,縱使他心中有股莫名的不悅,“不過,你待會兒要是喝得爛醉回去,小心老婆跟你鬧家庭革命。”
“竹宸溫柔婉約,以她的個性,只會放熱水讓我洗澡。”
“瞧你驕傲的。”良木嘲弄著他不可一世的表情。
不過不可否認,比起其他好友所娶的小辣椒,子康的妻子確實可以稱之為小綿羊。
他在一旁不顯思緒的看著兩人,他們似乎已經結成了莫逆,對于此事,他樂觀其成,但是……
“你酒量好嗎?”良木在一旁打破沉默。
“你問我?”夏子康愣楞的轉頭反問。
良木在心中嘆了口氣,“當然不是,我是問她。” 他的下巴指了指法儀。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了個酒嗝,“還不錯。”
“那就好。”她若在他的面前吐得亂七八糟,他會被她嚇死。
事實証明,法儀的酒量果真如她自己所說的—— 還不錯!不過在與夏子康愉悅的干了好几杯之后,她已經露出醉態。
良木不得已,只好用眼神示意夏子康適可而止。
“時候不早了!”他會意的點點頭,“我們改天再喝吧,看不出來,你一個女孩子家,酒量竟那么好。”
“當然。”法儀不可一世的笑了笑。
“走吧。”良木連忙招來侍者,買單走人。
“你喝多了。”他拉住站不穩的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悅,有的只是無奈。
“你的車壞了,我送你們回去。”夏子康瞄了下法儀,看她的樣子,雖沒醉倒,但也已經醉了七、八分。
“不用了!”良木謝絕了他的好意,“別忘了,你也喝得不少,別開車了,坐計程車回去吧!”
夏子康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一起嗎?”他站在路邊,已經招了輛計程車。
“也好。”扶著她總是不順手,良木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放進車子里。
“瞧你這個樣子像是白馬王子似的。”看到他的舉動,夏子康不由得開口取笑。
良木對天大翻白眼,“下次別跟她喝了。”
“她酒量其實不錯,跟一般女孩子比起來,她算是酒國英雌了。”夏子康無辜的看著他,“我下次不會再跟她喝那么多,這總行了吧!”
良木將窗戶搖下,微涼的夜風吹進車子里,沉默彌漫在車內,兩人都各有所思。
“我想……”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夏子康才開口,良木立刻打斷他的話。
夏子康瞄了下他懷里的人兒,最后點點頭,“我只希望你最后不要鬧家庭革命,她畢竟與你是不同世界的人。”
身為日本皇族的旁系,良木家族是日本最古老的傳統家族之一,三十多年前,良木家的獨生女——良木錦織,招贅了英國一個沒落的貴族,生下了有著日英血統的他,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后一次有外國血液流在良木家族,良木要娶的將是個日本女子,這是他從小被耳提面命的事,所以他心知肚明子康話中的意思。
“不會的。”他淡淡的回答。
“真能如此最好。”
計程車在良木的房子前停住。
“下車吧!”夏子康說道,“順便把你的女人帶走。”
良木一愣。“我要送她回家。”
“明天再送吧。”夏子康將他推下車,“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抱著法儀,良木莫名其妙的看著子康離去,子康先前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希望他與法儀畫清界線,但這會的作為卻硬是要將兩人湊在一起。
或許有機會,他得要好好的問問子康,看子康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低下頭,看著法儀,只希望她明早醒來,發現她置身的環境時,不要變得太過歇斯底里才好。
“你該知道,我也算是被迫的。”他看著醉倒在他懷中的她說道。
* * *
良木將法儀安置在客房里,看著她的衣服,考慮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讓它留在原位。
他可不想為了讓她比較舒服而將她的衣服脫掉,要是隔天她硬是說他對她不規矩,那他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良木坐在床沿低頭看著她,原本他不會對她多看一眼,但卻因為被困在電梯的意外,使他不由自主的注意她,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一思及遠在日本的家人,他的臉色微黯,修長的手掌輕滑過她的臉頰,他對女人一向敬而遠之,不是他不喜歡女人,而是女人代表著復雜的另一個體,他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心思去理會。
像是慵懶的貓似的,法儀嚶嚀了一聲,摩挲著他的手。
見狀,他不禁露出一個淺笑,放柔了自己的目光,側著頭望著她。
他輕輕抽回自己的手,不想打擾她的睡眠,但她的手卻仿佛有自我意識似的,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這使他為難了,硬是抽回來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別的男人或許會乘機占點便宜,但他可不會,畢竟他是個紳士。而他更以此自豪,縱使他曾被那群好友因此恥笑了好几次。
“好好睡吧!”良木等了一會兒,確定她睡得更熟之后,緩緩的抽回自己的手。
他忍不住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但他畢竟沒有自己所想像的如此有自制力,此時他才發現要做個柳下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良木順著她的臉頰吻上她的唇,睡夢之中,法儀呻吟了聲,微微張開嘴,他也老實不客氣的吻住她,舌尖與她的交纏。
在忘情中,他看到她的眼睛睜開,心一驚,他連 忙離開她的唇。
“我可以解釋——”這當真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他們對彼此根本稱不上了解,可是他并不是登徒子,正當他思索著一個合理的解釋時,她竟然再次沉沉睡去。
他愣愣的望著她,才發現方才的她根本無意識,害他嚇出一身冷汗,他松了一口氣,再次輕觸了她的臉頰后,轉身離開。
* * *
法儀眼睛還未張開,呻吟聲就先逸出她的口中,她現在頭痛欲裂,口干舌燥。
她閉著眼睛爬起來,走向浴室,卻撞上了衣柜,發出砰然巨響,也把她給撞清醒了,她撫著頭,蹲了下來,這一撞撞得不輕,痛得她几乎掉下了眼淚,她家的衣柜什么時候移了位置,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房門突然被用力地打了開來。
“發生什么事?”只見良木手拿鍋鏟匆匆忙忙的沖了進來,方才的巨響令他嚇了一跳。
“良木?”法儀瞇起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她雙眼眨了又眨,沒錯!真的是他。不過一向衣著光鮮的他,此刻穿著圍裙,手拿鍋鏟,跟他以往高高在上的形象截然不同,“你怎么會在我家?”
“我在你家?”良木愣住了,他指了指四周,“原來你家的擺飾跟我家的一模一樣啊,那還真巧。”
目光緩緩的打量過四周后,她立刻跳了起來,“這里是哪里?”
“我家。”良木一笑,慶幸她終于搞清楚了狀況。
“我怎么會在這里,”她小心翼翼的望著他,自己的衣服除了有些縐以外,還算整齊的留在她身上,看來他并沒有對她不規矩。
“你醉了,而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就先把你安置在這里一夜。”他溫和的解釋。
“就這樣?”法儀的目光試探的看著他。
良木心一驚,最后點點頭。昨晚她已醉得差不多,應該不會記得那火熱的一吻,就當是他的祕密好了。
看到他點頭,她心安了下,不過又有些失望,看來她昨晚的確是在做夢,他并沒有吻她,“你為什么穿成這樣?”
“弄早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轉身又沖了出去,“你梳洗一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一個大老板在為她弄早點……這跟在做夢一樣,她打量著房里的擺設,住在這里更像是在做夢,她忍不住拿這房間跟她租的小套房比較,唉!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有錢人果然就是不一樣!想起了還在外頭准備早點的良木,她連忙進入浴室沖洗。
* * *
“坐吧。”良木一看到法儀下樓,立刻說道。
她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大餐桌,這張餐桌足足有十几、二十個位子,她不安的站在一分,不知要坐在哪個位子。
“我也認為這個餐桌太大了。”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他善解人意的說道,“那個設計師似乎篤信著數大便是美。”
法儀局促的坐了下來,坐在這里,連動一下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看來自己沒有有錢人的命。
“這里只有你嗎?”她看著他的背影問。
“當然。”良木轉頭匆匆看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還有誰?”
她思索了一會兒,“管家、廚娘、園丁、司機等等的。”畢竟電視里的有錢人都是這個樣子。
“在日本的家中有。”良木輕笑出聲,他的笑聲低沉卻透露著溫暖,“在台灣,我總是來去匆匆,因此我只請個鐘點的佣人,固定時間來打掃。”
“原來如此。”她站到他的身后,想要幫忙。“要不要我幫忙?”
他轉過身,卻與她撞個正著,以致裝著飯團的盤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她無話可說,只能內疚的看了他一眼,盤子碎了,飯團也毀了。
“我還是先走好了。”法儀想也不想的掉頭,并在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良木疑惑的看著她的舉動,長手一伸,拉住了她。 “你可以等吃過飯再走。”
她面對著他,一臉做錯事的模樣。
“沒關系。”他對她輕搖了下頭,對她大驚小怪的舉動覺得有趣,“飯團毀了,你再等我一下,我可以弄點別的。”
“我來吧。”至少讓她有個贖罪的機會,“你該知道,平常的我,不是那么采手來腳。”她硬著頭皮跟他解釋。
“當然。”他點點頭,天知道,他根本不清楚私底下的她是如何,只覺得她與他之前所認識的那些“淑女”截然不同。
“你吃土司吧?”她看了看廚房里的材料,有些不安的問。
“嗯。”他應了聲。
“那好,”她松了口氣,“你去換衣服吧,上班要遲到了。”
看著她一臉熱切,他也不好拒絕,不過他實在懷疑她的技朮,畢竟現在女人會做菜的是少之又少。
* * *
真令他驚訝,她弄的東西竟還不錯!良木吃了一口法式土司,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吃。”看到她期待的眼神,他善解人意的夸贊。
法儀吁了口氣,“謝謝!”
“我很驚訝你會弄早點。”
“時勢所逼,不會也得要會啊。”她咬了口上司,淡然的微笑。
他眨了眨眼睛,“介意我問原因嗎?”
“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我是我母親養大的。”她將手中的土司放下,想起了她跟母親吵了一架之后離家,也在不知不覺中過了三個月,“她要賺錢,我要學著照顧我自己。當我上國中的時候,我家的大小瑣事几乎都是由我來包辦。”
“聽起來,你母親似乎很偉大。”他看到她的臉色一黯,驀然后悔提起這個話題,“你也不簡單啊!”
“或許吧!”法儀聳了下肩,她并不認為自己很不簡單,但她母親確實很偉大,可是母親現在卻要改嫁了,她嘆了口氣。
“怎么回事?”他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
“沒有。”她擠出了一個笑容,“不要一直談我,你快點吃吧。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你真的快遲到了。”
“我快遲到?”良木玩味著她的話,“難道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她精神奕奕的看著他,“我今天排休。”她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至少跟他比起來,她今天比較好命。
“這么好。”他喝了口香濃的奶茶,被她臉上所綻放的光彩逗笑了。
“當然!”法儀有些不可一世。
“待會兒你要去哪里?”他問。
“不知道。”法儀愣了一下,或許今天她會打通電話回家吧,雖然對母親再嫁的事還是有點生氣,但這么久沒聯絡,她還是會挂念的。
“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忘了啊!”她好笑的瞄了他一眼,“你的車壞了。”
“我沒忘,”良木咧嘴一笑,“我有另外一輛車。”
“你不怕再被我坐壞?”她懷疑的盯著他。
“如果你重達四、五百公斤,或許我會擔心。”他真不知道眼前這女人的思緒為什么都繞著那些古古怪怪的事情打轉?
“這話可是你說的。”他要她坐,她就坐,反正就算車子真的又壞了,也不能怪到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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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19 06:07:00
4 夏子康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打算打電話去催人,不料電話才拿起,便看到剛進門的良木,他正要開口諷刺几句,卻因看到良木身后帶著女人,所有話都硬吞了下去,并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你們去游泳啊?”看..........恕刪
真是倒霉透了,走在天橋上,天公突然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法儀連跑帶跳的越過天橋,找了個躲雨的地方。
這場雨實在來得太突然,她吁了口氣,拍掉身上的水珠,難得一個休假日,竟然遇到下雨天,又沒帶傘,她只好窩在騎樓下,等雨停。
這種天氣還真是古怪,一會下雨,一會又放晴。過了十几分鐘,雨勢先是轉小,然后天空又再次放晴。
見天空一放晴,法儀不敢有片刻遲疑,她還有一堆日用品要買,得趁現在天氣好時,趕快買回家。
原本想在綠燈時過馬路,但她才跑到斑馬線,燈號就變了,她只好停下腳步,等下次綠燈再過。
她窮極無聊的望著眼前穿梭的車子,然后她認出在她面前呼嘯而過的車子——那是良木的車,法儀看著車子駛遠,有點失望他沒有停下來。
他似乎沒看到她,不然她猜測以他優良的教養,他肯定不會讓一個“淑女”獨自濕淋淋的站在街道上。
從她租房子的地方到生鮮超市,走路的十五分鐘,她本來是想反正天氣不錯,便走路過來,誰知道走到一半竟下起雨來,被躲雨的時間一拖,她比平日多花了近半個小時。
她嘆口氣,無聊的張望。
“法儀。”
聽到有人叫喚她的名字,她疑惑的抬起頭,卻見到良木原本離去的車子又繞了回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走向他的車子,驚訝的問。
“我剛才看到你,就又繞了過來。”他對她笑了笑, “你淋濕了。”
果然,她似乎愈來愈了解這一個男人。她摸了摸濕漉漉的發絲,不以為然,“沒什么,剛才淋到了一點雨。”
“你要去哪里?”他又發揮了他至高無上的騎士精神,“我送你。”
“不用了。”她連忙婉拒,“超市就在前面不遠,我自己去就行了。”
發現她的眼神在看到他的車子時有些異樣,良木不由得笑了,“你怕我的車子壞掉?”
她不答,就等于是默認了。
“我不信這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他下了車,替她開了車門,“別忘了,今天早上我也是用這輛車送你回家。上車吧,別拒絕我的好意。”
“我……”法儀看了眼不遠的超市,“還是算了吧。”她搖著頭,“反正不遠,我走過去就好。”
“那我陪你走過去。”良木看了看四周,這地方以 住宅區居多,應該可以將車子停在這里,于是他將車子鎖好,率先走向超市的方向。
他似乎想向她証明些什么。法儀黑白分明的眼球不停的在他身上打轉。
“走啊!”他過了馬路,發現她沒跟上來,于是頭微微一側,“還在發什么呆。”
她只好小跑步的跟上他的步伐。若換個情況,她或許會認為與他一起走在街上,是件愉快的事,但現在她仍是有些擔心。
* * *
“你為什么買那么多東西?”看著她不停的將東西擺進推車里,良木很驚訝。公司的資料上寫著她未婚,但她買那么多東西,一點也不像是只有一個人獨居的模樣。
“因為我想請你吃飯。”法儀低著頭,仔細的挑著蔬菜。
“請我?”他有些受寵若驚。
她遲疑的看著他,才想起自己方才并沒有問他的意愿,“肯賞臉嗎?”
“當然。”他點點頭,反正今天他并不趕著回公司。
有了他的首肯,她買東西的速度加快,她的廚藝并不好,但因為他的體貼和騎士精神,所以她想請他吃頓飯,應該不為過。
“我陪你走回家吧!”良木臉上挂著和善的笑容。
“可是你的車怎么辦?”法儀擔心他的新車。
“停在那邊應該沒什么問題。”他高大的身軀刻意擋住她看向他停車的位置。
聞言,她松了口氣,原本她還擔心他會堅持開車送她回去。
兩人慢慢走遠,良木不著痕跡的朝停車的方向瞄了一眼,他還真不知道現在台北市政府的拖車效率這么高,他與法儀進超市不過半小時,車子已經被吊走了,不過,他當然不會讓法儀知道這件事,以免她又胡思亂想。
待會兒,他得找個機會打電話找人處理。他在心中想著。
“下個星期,我就過試用期了。”法儀興奮的說道。
“看樣子,你很喜歡你的工作。”良木在她身旁依然挂著溫和的招牌笑容。
她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回答。
“怎么?”他看出了她的遲疑,“你不喜歡你的工作?”
“不是。”她連忙搖頭,“我只是在想,我跟你聊公司的事,你是用什么身份在聽我說,是上司還是朋友?”
“今天是你的休假天,而我又不在公司,當然是以 朋友的身份在聽你談嘍。”
“這樣我就可以跟你說了。”法儀的精神一振,“其實工作就是這么一回事,也沒什么喜不喜歡,因為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薪水來維持我的基本開銷,所以我得工作。”
“聽起來挺無奈的。”
“人生本來就是那么無奈啊!”她雙手一攤,“你知道水晶玻璃嗎?”
他點點頭。
“我很想學,可是學又賺不了錢,可能還得付錢給老師,所以嘍!我得為五斗米折腰。”
“聽起來,你像是有遠大抱負似的。”
“拜托!”法儀笑著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台灣兩千萬人里頭,一大半的人有偉大抱負,但成功的卻沒几個。”
她這下打得不重,卻讓毫無准備的良木踉蹌了一下,結果噗通一聲,掉到一旁的水溝里。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不知道是誰將鋪在水溝上的水泥板搬開,就那么几十公分的長方形,他竟然還掉了下去。
他那價值不菲的西裝長褲,小腿以下濕了一大片。
若說他們兩個湊在一起不是災難,還真沒人會相信。法儀手忙腳亂的將他拉起來。
良木笑得很開心,這輩子,他還沒有過這么新奇的經驗。
但法儀可笑不出來,喜歡他是一回事,但跟他在一起時,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些災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她現在真的認為自己是他命中的掃把星。
“為什么沉下臉?”他終于發現她異常的沉默。
“對不起。”她喃喃道。
“對不起?”良木不解的望著她,“為什么?”
法儀指了指他的褲管和鞋子。“推你下水啊!”
“這是……”
“意外。”她都猜得到他想說些什么了。她嘟起嘴巴,接過他手中的購物袋,發現里頭的十顆蛋無一幸免,都破光了。
“我再去買一盒。”
“不用了。”她考慮了一會兒,“不過今天晚餐可能沒蛋吃了。”
“沒關系。”良木爽朗的搖了搖頭。
法儀的住處是棟十七層樓的建筑,其中有几層是專門設計給單身貴族的小套房,而她就以七千元的代價租下一個十坪左右的小房間。
進了大樓,站在電梯前,法儀的手在按鈕前僵住,腦海中閃過與他兩次受困于電梯內的經驗。
“事情不會那么巧的。”良木壓下了按鍵。他還是堅持一切只是突發的意外,也不僅她為什么總要在這種巧合的事情上做文章。
她愈是恐懼兩人在一起會有厄運降臨,他愈是想 要接近她,他想証明些什么,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許只是受不了她總是用怪力亂神來否定兩人之間所發生的一些特殊情感吧!
“我還是不要冒險好了。”法儀搖了搖頭,“反正我只住在六樓,爬爬樓梯就當是運動好了。”
良木無奈的望著她,沒想到她真的打算爬樓梯,這女人……他搖了搖頭,跨了几個大步,拉住她。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搭電梯。”她十分堅持。
“我不是要勸你。”他把手中的購物袋交到她手上, “你坐電梯先上樓,樓梯我來爬。”
他當真是她這輩子所遇過最溫柔的男人,法儀的眼神又對他露出崇拜的光芒。
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良木認命的爬上樓梯。其實他很想跟她說,若這次電梯還會故障,他就把頭剁下來給她當椅子坐,但一想到她可能隨之而來的反應,他索性閉上了嘴,省點口水。
他年紀真的大了……才爬六層樓,他便覺得自己有點兒喘不過氣。
此時法儀已經站在六樓樓梯口等他。
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良木在心中苦笑,看來眼前這個丫頭有點想與他畫清界線,只因為不可知的厄運,他竟然下意識的緊纏著她,或許他的心態也得好好的思索一下了。
* * *
吳經理畢恭畢敬的跟在良木的身后,陪著他巡視一層又一層的樓層,電梯兩次故障都恰好困住這個大人物,已經使吳經理的職位有了動搖的可能性,此刻,當然得緊跟在良木的身旁,以防再有萬一。
良木不發一語的花了兩個小時,巡完所有的樓層,到十三樓客服部時,那里的VIP室早已備妥茶水等候著。
“下午我想找課長以上的人員開會。”他坐了下來,淡淡的下達命令。雖然他是個好好先生,但在公事上,他可一點都不馬虎。
“是。”吳經理聞言,連忙交代下去。
良木站起身,一手輕撥百葉窗,看到窗外的法儀正背對著他,不知在與她的課長吳雅芬說些什么。然后她轉過身,呼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是一副如釋重負。
他看到她手上拿著一個信封,才想起今天是她試用期滿的日子,看來她已經過關了。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吳經理一個轉身,便注意到了良木臉上掩不住的笑意,他仔細的瞇起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找到了吸引良木的人。
“社長。”他的聲音拉回了良木的注意力。
“什么事?”他自認不著痕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會議安排在下午一點三十分,您認為如何?”
良木點點頭,“可以。”他將熱茶喝完,起身離去。
* * *
課長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法儀不著痕跡的瞄了下手表,她飛快的吃完晚飯就上來,也敢肯定自己沒有遲到,不過課長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不悅,而且是針對她來的。
“法儀啊,你桌上有花。”
聽到身旁跟她一起去吃飯的同事陳佩怡的聲音響起,法儀才將目光從吳雅芬的身上調回來,注意到桌上的玫瑰。
有些驚訝的回到座位上,她拿起花,覺得疑惑,附在花上的卡片只簡短的寫著——恭喜你。
“這是誰送的?”她不解的喃喃自語。
吳雅芬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良木社長派人送來的。”
法儀聽到后,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你跟社長是什么關系,但希望你公、私事不要混為一談。”吳雅芬言辭犀利道。
“我知道了,課長。”法儀點點頭,這一陣子,難免有些耳語傳進課長的耳朵里,這世界上對女人畢竟是不公平的,男人英俊多金,女人跟他在一起就是倒貼,把女人講得好像很廉價似的。
“好濃的一股酸味。”陳佩怡一看到吳雅芬走遠,立刻在法儀的耳際說著。
法儀只是匆匆給她一個笑容,良木送花來的用意何在?
方才,她才托人送了束花給他,沒想到他送給她的花卻先一步交到她手上,她笑了笑,將花擺在一旁。
收起思緒,她可不能讓課長在她過了試用期的今天開除她。但她的思緒還是不停的被擺在一旁的花束所吸引,她很好奇良木送花給她的用意……
* * *
法儀來回在十樓走來走去,再不進去,就要下班了……她思忖了會,一下定決心之后,馬上抱著花束,直直走進良木的辦公室。
“對不起,打擾你了。”
良木從眼前的電腦中抬起頭,在看到她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他看著她手上的花束,“看來你已經收到我的花了。”
她點點頭,“謝謝你。”
“沒什么。”他笑了笑。
“為什么送我花?”
“我知道你今天過了試用期,恭喜你。”
他看著她的目光有著溫暖,但這種眼神卻令她的心泛起漣漪,“我想……”法儀舔了下干燥的下唇,嘴巴張了又合。
她看著四周,想找她親自挑選的花束,卻一無所獲。
“在找什么?”他注意到她轉個不停的眼眸。
“沒有,只是——”她看到了,她送到的花被丟在身后的沙發上,正確點來說,除了她所挑選的玫瑰之外,還有許多束花都是同一個命運,“好多花。”
“你喜歡?”他的表情一亮,“若喜歡,全給你。”
法儀懷疑的看著他。“真的?”
他肯定的點點頭,然后站起身,走到她身旁,“你若喜歡,真的全都給你帶走。”
“這是別人送你的。”她提醒。
他笑了,“我當然知道是別人送我的。”良木隨意拿起一束花,從他來台灣之后,收到的花束就不勝枚舉,有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想法的人可不少。
她的心一沉,淡淡的問:“都是誰送的?”
“還沒時間看。”他找著手中花束的卡片,“楊季雯,你認識她嗎?”
法儀點點頭,“化裝品專柜的小姐,很漂亮。”她不太甘愿的附帶說這一點。
“是嗎?”他的表情不是很熱中,對他而言,長相并非擇偶條件中最重要的一環。
看到他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他早已習慣被女人追著跑,看來這個時代女人采取主動的也不少,光看沙發上那堆花束就知道了。
“我想……”
良木側著頭看她,聆聽她的話。
她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我想……”
“怎樣?”他鼓勵她說下去。
“我想……我還是走好了。”法儀決定轉身離開。
注意到她突然變得落寞的神情,他不解的攔著她。 “我做錯事了嗎?”他猜。
“沒有!”她連忙搖著頭,總不能說人家長得帥,家里有錢,有很多女人追是他的罪過吧。
“你確定?”他很懷疑。
她肯定的點點頭,“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該不會……這里頭有你送我的花吧!”他突然意會到,指著沙發問。
她一愣,不予置評,腳底抹油就想溜了。
“等等!”看到她的模樣,良木長手一拉,硬是抱她走到沙發旁。
沒想到看他瘦瘦弱弱如同一個白面書生似的,力氣卻挺大的,法儀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拉著。
“哪一束?”
“什么?!”一時之間,她反應不過來。
“你送的花,”他沖著她一笑,“告訴我。”
法儀一臉不情愿的指著沙發上的其中一束。
“你送的?”他拿起,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她點點頭,覺得丟臉到了極點。
“難怪。”良木顯得很開心,“這花是里頭最美的。”
“胡扯。”她忍不住也揚起了嘴角,嚴格說來,他也可以算是油腔滑調一族。
“至少你笑了。”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他的動作使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但在她有所反應之前,他已經抽回他的手,她心中立即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我想請你吃飯。”法儀鼓起了勇氣,雅嵐的話畢竟說服了她,自己的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縱使他們兩個的相遇是因為災難,但以后肯定會否極泰來,至少她是這么希望。
看他對待她的模樣,她大膽假設他也對她有好感,若他是個玩弄女人的登徒子,她也認了,忠于自己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怔,“請我吃飯?”
她熱切的點點頭。
“你已經請我吃過一次假了。”良木提醒她。
“這次不一樣。”她說道,“這次是我調薪,我請你到外頭吃。”
他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最后他搖了搖頭。
一看到他搖頭,她的心一沉,果然……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這次該換我請你。”
“啊?”法儀驚訝的抬起頭。
“如你所聽到的。”雖想起了他古老家族的訓示,但在此刻,他硬是將之拋諸腦后。“你請過我,現在輪到我請你,禮尚往來,不是嗎?”
她愣住了,他果然稱得上溫和有禮。
“好吧。”她興奮的點著頭。
他看到她臉上突然綻放的神采,他不懂為什么原本毫不相干的兩人,此刻竟然會被彼此的情緒左右。
看到他專注的盯著自己看,法儀的笑容緩緩隱去,眼底有著不安,但卻有更多的期待,她看著他的臉緩緩向她逼近,這時她卻突然想到,“我的皮夾——”她一把推開了他。
良木踉蹌了一步,覺得莫名其妙。
看到他的表情,法儀才知道她方才錯過了什么,她在心中詛咒了自己一聲,但是她的皮夾真的很重要,她的生活費可全都在里頭啊。
“對不起。”她不安的跟他致歉。
他看到她的表情,也跟著緊張,他不以為意的搖搖頭。
“我到樓上去找找,應該是我不小心把皮夾留在置物柜了。”法儀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良木也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來做什么?”意識到他跟上來的腳步聲,她疑惑的轉身看著他。
“怕你皮夾不見。”他對她眨了眨眼,“你可能需要我的幫助。”
她笑了笑,沒有拒絕他的善意。因為只有三層樓,所以法儀放棄等電梯,直接爬樓梯,員工的置物柜就放在樓梯口附近。
“在這!”一個鮮紅色的皮夾出現在兩人面前,她晃了晃,松了口氣,其實她也不是很肯定皮夾是否是掉在自己的置物柜里。
“下次別亂放了。”良木拍了拍她的后腦勺說道。
她點點頭,她哪還敢有下一次,他以為她錢多啊?
“你還沒打算下班嗎?”法儀又循著來時路走下樓,她會選擇走樓梯不是沒道理的,畢竟這兒來往的人較少。
他搖搖頭,雙手背在身后,“應該還要再等一下子吧!我還有些報表要看。”
他也很辛苦,要外表的光鮮亮麗下,他也要付出一定程度的代價。沉思中的她,因沒有注意到階梯,踉蹌了一下。
幸好,良木眼明手快的拉住她。
“我的天啊!”她的心臟狂跳,剛才她差點摔斷了自己的脖子。
“你還好吧?”他的手一用力,把她扶好,他的臉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得一陣白。
呼了口氣,驚魂未定的她點點頭,驀然感到大腿一涼,她低頭一看,手立刻往大腿的方向一按。
“怎么回事?”他以為她受傷了。
她不自在的搖搖頭,“沒有。”
“我看看。”他蹲下身。
“我說不要。”真是丟死人了,她整個人縮到角落,緊貼著牆壁。
良木不解的望著她,卻依然堅持的拉開她的手,然后他的身軀一僵。
“對不起。”他無辜的聳了下眉,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交到她手上。
法儀嘟著嘴,把外套圍在腰上。
“裙子破了,有什么好看。”她一邊綁,一邊咕噥。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但嘴角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你敢笑試試看。”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眉眼中有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對不起……”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她氣不過的打斷他的話,忿忿的踩著步伐下樓。
“走慢點。”他跟在她的身后,追上她的步伐,“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她悶悶不樂的不發一言,因為她被方才自己的笨 拙,氣到不想說話。
“你干么?”他索性加快几步,擋在她面前。
“沒事。”法儀無奈的大嘆了口氣。
她這個樣子可不像沒事。良木心想。
“那是你不小心的。”他安慰著她,“別讓它影響你。”
看了他一眼,她還是無法釋懷自己竟在心上人面前那么丟臉。
他伸出手,將她抱個滿懷,很溫柔的拍了拍她后背。
心臟狂跳的速度讓她几乎以為心要跳出來了,她仰起頭,正好與他的唇相貼。
良木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順勢密密的吻住她的唇。
樓梯頂端傳來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讓法儀的心一驚,這里可是公眾場所,若讓人看到她與他的行為,鐵定會引發一頓茶余飯后的討論,于是,她下意識的將他推開。
她緊張兮兮的猛轉過頭,看著聲音的方向,卻在同時,聽到重物落下的聲音,她一愣,再緩緩的轉過頭,一見到自己闖的禍,她用手捂著嘴,以防止自己驚叫出聲。
“別只是看。”若換個情況,他肯定會大笑三聲,但現在他實在笑不出來,“打電話或找人,送我去醫院。”
法儀飛奔到他面前,方才她這么一推,竟把他推下樓,好險階梯不是太高,但顯然……
“你的腳?”
良木緊咬著下唇,額頭滲出冷汗,一雙手壓著自己的右腿,此刻他的腿呈現一種奇怪的扭曲動作,而他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良木先生——”方才在頂端樓梯發出聲響的人終于出現,他是公司里的卸貨人員,體重少說也有一百公斤。
“幫幫我們。”法儀的臉色比良木好不到哪去,若他有什么三長兩短,她就算把命賠給他都不夠。
卸貨人員輕而易舉的就把良木抱了起來,往樓下跑,找到最近的一個電梯后,火速把他送進醫院。
show 於 2008-03-19 06:07: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09:00
5 真是倒霉透了,走在天橋上,天公突然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法儀連跑帶跳的越過天橋,找了個躲雨的地方。 這場雨實在來得太突然,她吁了口氣,拍掉身上的水珠,難得一個休假日,竟然遇到下雨天,又沒..........恕刪
急診室里,似乎不管何時都很忙碌似的。
法儀將自己縮在角落里,盡可能不要影響到醫護人員的救治工作。她方才才知道,這個卸貨人員會出現是因為他最近要結婚,而准妻子認為他太肥,所以他現在上下班都靠爬公司里的十三層樓梯來實施減肥計划。
公司的主管似乎也得到了良木受傷的消息,不到半個小時,几乎都到齊了。
法儀把自己藏得更好,她可不想回答一些自己所不想回答的問題,但她顯然躲得不夠成功,吳經理一雙銳利的眼眸我到了她。
“這是怎么回事?”他拉過她,要她解釋清楚。
“其實……其實……”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么解釋,“其實這是場意外。”
“我當然知道這是場意外,我要知道是怎么發生的,你不跟我解釋清楚,我怎么跟良木先生交代?”
良木先生?法儀瞄了下正痛苦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療的良木,根本就不用跟他交代,因為他很明白事情的始末,如果他要跟她算帳,她也沒話說。
“不是這位良木先生。”看出她的疑惑,吳經理不耐煩的解釋,“我說的良木先生是良木銘亭,良木社長的祖父、良木株式會社的創辦人。”
“喔!”
“我不是要你跟我說喔。”他皺起眉頭,這個女人還當真是沒大腦,“如果你不跟我解釋清楚,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這件事確實全都是她的錯,若真要開除她,她也認了。她閉上了嘴,不發一言,橫豎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索性什么都不講還來得干脆。
“醫生,我們社長怎么樣?”一見到穿著白袍的醫生停下手邊的動作,走了出來,吳經理緊張兮兮的問道。
“沒什么大礙,右大腿骨折,現在已經處理好了。” 醫生低頭寫著病歷,“待會兒推去照個X光,然后住院觀察几天,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吳經理忙不迭的道謝。
一旁的法儀聽了,終于卸下心中的重擔,大大的松了口氣,好險沒什么事,不然她當真會后悔一輩子。
她在一旁看著良木被移到另一張活動病床上,要被推進病房里,她遲疑著該不該跟上去。
看到他對著她的笑容雖有些虛弱,但她可以肯定他沒有怪她,這下當真是雨過天青了,她也回他一個笑容。
“社長……”
“我沒事。”良木說道:“你該好好替我謝謝葉小姐,要不是她,我可能在那里痛死了都沒人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謊言!畢竟她腰間所圍的那件男用西裝外套,絕不可能是那個卸貨工人的。但吳經理當然不會在良木面前戳破這點,只是畢恭畢敬的跟著他進入病房。
“暫時刻把我受傷的事傳回日本。”費了一番功夫,良木才順利躺上病床,他呼了口氣,蒼白著臉表示。
“是的。”吳經理在一旁唯唯諾諾。
“沒什么事了。”良木繼續說道,“很謝謝你趕來看 我,若你還有事,可以去忙你的。”
“是的。”吳經理點點頭,在離去前,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旁的法儀一眼,看來這女人的身份特殊。不過他也不將她放在心上,單純的以為這不過是良木在台灣發展的一段羅曼史罷了。
“對不起。”當病房只剩兩個人后,法儀怯生生的聲音立刻響起。
“對不起?”良木吃力的露出一個笑容,“為什么對不起?因為你推我下樓,還是因為你吻我?”
“我吻你?”這誤會可大了,她急忙反駁,“明明是你吻我,怎么變成我……”看到他調侃的表情,她臉一紅,閉上了嘴。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
法儀遲疑的好一會,才走向他,依言坐下。
他瞅著她,“你怕我?”
她原想搖頭,但最后她點了頭。
“為什么?”
“怕……你會報復我。
他疑惑的問:“報復?”
她點點頭,“畢竟是我推你下樓的,不管怎么說,都是我不應該。”
“你不用把這件事故在心上。”他十分的有度量, “那不過是件意外罷了。”
“你認為是意外,我倒覺得——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犯沖啊?”
良木一愣,腳很痛,不過現在頭更痛,該不會她又要跟他講那一套怪力亂神的事吧?
“不要這么看著我,”法儀也很沮喪,“本來就是啊!我們似乎只要一碰頭,總沒有什么好事。”
“我的天啊!”他對天一翻白眼,這女人腦袋里頭,難道真的沒有“理智”兩個字嗎?
法儀委屈的咬著下唇,“連你也這么覺得,對不對?”
“我?!”良木指著自己的鼻頭,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不。”
“為什么?”她不解的看著他,“你都受傷了。”
“我已經說了,那是意外。”他無奈之余又重申了一次。
“可是……我可以不要推你的,可是我好像中邪一樣,下意識就推了你一把,你不覺得……”
他的手點住她的唇,有效的使她閉上了嘴。“別再讓我聽到這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言論。”
“可是……”
他的表情令她不得不將話給吞回去,她索性站起身,“總之,希望你早日康復,再見。”
法儀離去的表情有些古怪,良木還來不及開口喚住她,她就已經一溜煙走得不見人影。
* * *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子康帶著自己的妻子到醫院探望良木。就見他的右腳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
良木笑著接過林竹宸手中的水果,喃喃的道了聲謝。
“只不過從樓梯上摔下來罷了。”他說得十分輕描淡寫。
“都這么大個人了,還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夏子康的口氣有著無奈,“行云回來了。”
良木驚訝的睜大了眼,“真的?!”這一點也不像是行云的作風,在還沒跟行風談定之前,他竟然愿意回台灣。
“當然是真的啊!”夏子康坐在他病床上,“因為行風說你病得快死了。”
“什么?!”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正如你所聽到的。”夏子康肯定的對他點點頭。 “那個傻小子竟信以為真,趕著回來見你最后一面。”
“不會吧?”他該對這種玩笑生氣,但他沒有,只覺得有趣,這兩兄弟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林竹宸將花插好后,放在他床頭。
“附帶一提,萊恩跟狄克也會來。”大學時代的六個死黨將再次齊聚一堂,夏子康十分期待。
“你做了什么?”良木遲疑的望著他問。
“沒什么,”夏子康故作無辜的一笑,“我只說你病了,不曉得好不好得了,他們聽了就要來了啊,你的人緣還挺不錯嘛。”他不忘多夸一句。
良木無奈的搖搖頭,這些人實在……
“怎么不見你那個原住民姑娘?”夏子康好奇的問。
良木的臉色微微一黯,但他隨即笑了開來,“她要工作。”
“有事瞞我?”夏子康一臉賊笑,“老實招來。”
他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她認為,她天生跟我犯沖,因為她每次跟我在一起,總會有些小意外,所以她對我,避之惟恐不及。”
“現在都什么時代了,還這么迷信。”夏子康覺得不可思議。
“這次你摔下樓,”林竹宸在一旁試探的問,“不會也與她有關吧?”
良木很想搖頭,但他還是點點頭,畢竟這事也瞞不久,“是與她有點關系,但這只是意外。”
“我聽子瑜說,你跟她同困在電梯兩次?”林竹宸又問。
他一愣,沒想到連這個竹宸都知道,他點點頭,畢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你的車因為載她而報廢了?”
良木几乎呻吟出聲,“該死的,這是誰告訴你的?”
他的話聲一落,一室沉默。
良木也呆了好一會兒,“對不起!”他恢復原本輕柔的語調,“原諒我方才的出言不遜。”
“看來這次你真的病得不輕。”夏子康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最后忍不住放聲大笑,“老實講,我單這么聽,都覺得你跟你的原住民姑娘有點犯沖。”
“拜托。”良木無奈的搖搖頭。他與法儀會不會有結果是一回事,但若是因為“迷信”,她就把他給甩了,說什么他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已經下定決心,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抓來,跟她談個清楚。
* * *
她竟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法儀平靜的臉下,有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瞄了眼手中的表,她早到了近十分鐘,她吁了口氣,將視線調到窗外。
這是位在天母的一家咖啡館,情調不錯,她很驚訝自己的母親竟然會跟她約在這里,她本來不想來的,不過她禁不住心中的期望,反正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母親過得好不好罷了。
店門口停了一輛加長型的朋馳,她瞄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但眼角所瞄到的人影,卻讓她再將視線拉回,法儀愣愣的站起身,看著朋馳的司機拉開車門,然后見到她母親優雅的下車,緩緩的朝她的方向而來。
她的手貼在透明玻璃上,看著母親走近,原本母親總是隨意綁在腦后的頭發,現在竟整齊的盤在頭上,穿著或行為,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優雅而有自信。
“我很擔心你不來。”一看到法儀,郭含文臉上明顯的有著如釋重負,她坐下來,緊拉著法儀的手,心中的激動可見一般。
法儀背靠著椅背,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仔細審視著不過數月未見的母親,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陌生而奇異的感覺,顯然母親被照顧得很好,看她的穿著打扮便可窺知一、二。
她似乎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但她心中總有股揮不去的落寞。
“你吃飯了嗎?”郭含文不將她的沉默放在心上,關心的詢問。
法儀淡淡的搖搖頭,“我不餓。”
“就算不餓,也得吃點東西。”招來侍者,郭含文徑自為兩人點了份簡單的午餐。
她喝了口水,目光不自覺的看著窗外的車子。“那個男人很有錢。”她談談的陳述這個事實。
郭含文一愣,慢半拍才意識到她的意思,“我希望你明白,我嫁給你叔叔,不是因為他的錢。”
“是嗎?”她當然知道不是,可是她真的無法平心 靜氣去談論這件事,以前無法接受,現在她依舊如此。
“法儀,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郭含文誠摯的看著她,“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媽!”法儀嘆了口氣,“我今天會來,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并沒有打算要跟你回去,我不習慣跟個陌生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你叔叔是個好人。”郭含文說道,“他有一個女兒,對我很好,每次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你一樣。就算是讓我安心好不好?跟我住在一起,至少我看得到你,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也希望你能在場。”
“我看看我有沒有空。”
“法儀……”
“我已經夠大了。”法儀將雙手交疊在自己的面前,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不用為我煩惱。從爸死后,你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現在你可以享福了,我很高興你找到一個好男人,也很開心看到你過得那么好。” 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對不起,媽,我還有點事,不陪你了。”
“法儀……”
法儀頭也不回的離去,多年來,母女倆相依為命,現在的她卻有種荒謬的感覺,好像全世界都變了似的,她將手插在落外套的口袋中,獨自走在街道上。
她是真的開心自己的母親找到了幸福,但不可否認,她心中的孤寂感卻無可救藥的占據了整個思緒。
* * *
她不應該再來看他的!
法儀在病房外遲疑的徘徊,良木家請來的保全人員守在門口,雖他方才已經來知會她,說良木先生有交代,她可以直接進去,但是……
她已經害他跌斷一條腿了,進去會不會再害到他?
今天下午與自己母親的全面,令她沮喪到了極點,讓她迫切需要有個人陪在她身旁,于是她想到了他,可其實這只是個籍口,她早就想來,只不過現在有個好理由。
“葉小姐,”保全人員覺得很疑惑而走近她,“你不進去嗎?還是我去通報良木先生一聲?”
“不!”法儀連忙婉拒,“我只是……”她腦袋里思索著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擔心我會打擾到他的靜養。”
“不會的。”保全人員笑了笑,“他現在還沒休息,不過再過一會兒,他可能就要睡了。”
“那我等他睡著再過去好了。”她熱切的回答。
保全人員一愣,最后也只有聳肩同意的份。因為良木先生曾吩咐過,要對葉小姐加倍禮遇,所以他也不好說什么。
就這樣子,法儀在門外多等了近一個小時后,才鼓起勇氣推開門進去。病房里除了床頭所透露出的一 絲光亮之外,其余皆是一片黑暗。
她輕手輕腳的走近他,站在病床旁,低頭仔細端詳著他,他的臉色好了許多,突然他的眼睛張開,她嚇得退了一步,掉頭就走。
“法儀,你別走!”良木眼明手快的伸手拉住她。
“你不要拉我啦!”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可不想害你跌下床。”
“我真懷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對她無聊的堅持感到莫可奈何,“這一切不過是個意外,你為什么總要認為是你的錯呢?”
“因為本來就是我的錯啊!”法儀停止了掙扎。遲疑的咬著下唇,“你不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不可否認!”他點點頭,“是很巧合。”
“你看吧!”她的眼睛眨了眨,“連你自己都這么說。”
“但你不覺得,每次巧合發生時,我們的距離就拉近了一點點嗎?”
法儀愣住了,他說的似乎也是事實。
“所以我說,這是巧合,也是緣分,”良木抬起手,捏了她的臉一下,“你不要把一切的事都往壞處想。”
“可是……”她的心依然忐忑不安。
“有什么好可是的。”良木笑了開來,“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她遲疑的望著他的手,看到他眼中的鼓勵,她也伸出自己的手,與他一握,坐到病床上,與他緊靠在一起。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他示意她協助他坐起身, “沒想到你真的那么狠,連看都不來看我。”
她沉默的不發一語,沮喪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
“我媽來台北了,”法儀低喃的陳述,“她要結婚了,我叔叔很有錢,她感覺像個貴婦……”
“然后呢?”良木的手輕環著她的肩膀。
“然后,我覺得我沒親人了,什么都沒有了。”
“你鑽進死胡同了。”他向前傾,鼻子對著她的鼻子,“你知道嗎,小姐。”
“或許吧!”她低垂目光與他直視,她和他那么接近,真像做夢踩在云端似的,法儀勉為其難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媽希望我去參加她的婚禮。”
“你要去嗎?”他輕聲詢問。
“我不知道。”她的手遲疑的碰著他臉頰,見他沒有反對,便大膽的玩起他的頭發。
“你應該去。”他給了她一個良心的建議,“說不定,你會有一群很好的家人。”
對此,法儀可不抱任何樂觀的想法,“有錢人通常很古怪。”
他聞言揚起一道眉。
她連忙說道:“這之中并不包括你。”
良木不認同的看著她搖頭,“你有顆頑固的腦袋,總堅持著一些可有可無的事物。”
“我才不是。”她皺起了眉頭。
“脾氣不好,不能接受批評。”
法儀的口氣已經有了不滿。“我才沒有。”
“做事不經大腦,徑自想著怪力亂神。”
“我才不是這樣的人——”看著他強忍著笑意,她才慢半拍的發現他在逗她,她驀然閉上了嘴,有點怨惱的瞪著他。
“為什么剛見到你的時候,我會以為你是個柔順的女人?”良木替她攏了攏長發,自言自語的說道。
“每個人都會裝啊。”她沒好氣的表示,雖然她從不試圖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溫柔的女人,但是初識時,她連跟他面對面講話都覺得呼吸困難,可想而知,她當時的表現肯定如同柔弱的小花。
但那不是刻意,而是不由自主。
良木輕點了下她的鼻尖,看來兩人真的如他所說,因為災難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她盯著他,突然將唇貼上他的,他微微吃了一驚,主動?她的主動來得真令人驚奇!她接吻的技巧很生疏,但卻表達了她心中的熱情。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她察覺了,所以她抽身,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你嘲笑我?”說著,法儀覺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轉身就想走。
“不是嘲笑你,”他連忙拉住她,“我只是覺得我很幸運。”
良木的手輕捏著她的后頸項,然后將她拉向他,他輕啄著她的紅唇,慢慢的加深這個吻,吸引她不由自主的沉淪。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吻變得猛烈,這與她印象中所以為溫文儒雅的他截然不同,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情不自禁的向他緊偎。
直到他的手如人無人之境似的探進她的衣服里,她才恍如大夢初醒。 “ 你是病人。”法儀想斥責他,但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口氣中的虛弱。
“那又如何?”他硬是將她拉回懷中,受傷的是腿,其他部位他可是好得很。
“那又如何?”她對他搖搖頭,有一點嗔怒,“你真是要不得,原來你也會裝。”
良木一愣,“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溫柔的男人。”
“我是啊!”他大言不慚的點頭。
“但是你剛剛……”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襯衫已被他從褲子中拉出,“竟對我那樣。”
他搖頭失笑,“這并不代表我不溫柔,而代表我是個男人。若我對你沒興趣,你才要煩惱了。”
“這是什么話!”法儀輕捶了他一下,有些嬌羞。
“法儀!”良木輕吻著她的唇低語,“別把一切事情想得太復雜,我不希望再聽到什么怪力亂神的事情,我們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他近似乞求的語調讓她心軟,她點點頭,或許她是該學會將那些算命啊什么的都拋諸腦后,給自己一個機會才是。
show 於 2008-03-19 06:09: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17:00
6 急診室里,似乎不管何時都很忙碌似的。 法儀將自己縮在角落里,盡可能不要影響到醫護人員的救治工作。她方才才知道,這個卸貨人員會出現是因為他最近要結婚,而准妻子認為他太肥,所以他現在上下班都靠..........恕刪
一早進公司,她便聽到課長說,才出院的良木社長今天會來公司。
法儀在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從沒見過這么拼命的人,良木現在該做的是休養,而非上班。
她整理著桌上的東西,一邊還不忘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課長吳雅芬談論著英俊、多金的良木社長。不過她聽到的話,卻讓她手上的文件因驚訝而散落一地。
“葉小姐,請問你在做什么?”吳雅芬注意到她的慌亂,立刻開口問道。
“對不起!”她連忙蹲下來,手忙腳亂的收抬著文件,“我馬上整理好。”
她沒聽良木說他近期內便要返回日本,這個消息令她的心抽痛了一下,為什么她不知道這件事?他為什么不告訴她?她心中霎時涌現許多疑問。
“社長來了。”經理急急忙忙的到客服部指示,“派個人泡杯咖啡端去,今天社長的助理請假,動作快點。”
“是的!”吳雅芬連忙點點頭,雙眼直看著法儀。
“我去?”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驚訝。
吳雅芬不耐煩的點點頭,“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不是你去,難不成我去啊?”
“喔。”應了一聲,法儀走向茶水間,沖了杯咖啡,然后搭電梯到十樓。
站在良木的辦公室前,她將身上的衣服拉整齊,敲了一下,沒有回應,等了一會兒,她將門推開。
里頭沒人,她疑惑的走近良木的辦公桌,發現他的桌上散著一堆報表,電腦上也出現一些她不是很了解的曲線圖。
她將咖啡放在一旁,不敢亂動他桌上的東西,轉身便想離開他的辦公室,哪知良木早已無聲無息坐在輪椅上在她身后看著她。
“你想嚇死我啊?”法儀撫著狂跳的心臟,他突然的出現,真的嚇得她不輕,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有做過虧心事?”良木取笑的看著她。
她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良木社長,你的咖啡。” 她指了指桌上。
“良木社長?!”他看向她的目光有著調侃,“曾几何時,我們竟變得那么生疏?”
“不要動手動腳的。”感到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臀部,法儀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打掉。
“輕松點。”他凝望著她,“你該知道,我的腳還很痛。”
他方才的動作已經抹殺了她對他的同情心,于是她面無表情的准備離去。
“這樣就生氣了?”他拉住她的手,有效的制止了她離去的步伐。
她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怎么回事?”良木無奈的抬起頭看著她,他實在不習慣這么跟人說話,“我沒惹你生氣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法儀才悶悶的開口,“你要回日本了?”
“你說這件事啊。”他沒有回答,徑自推著輪椅回到辦公桌后。
“你就這個反應?”她皺眉看著他。
良木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她現在的反應,好像要被人遺棄了似的。
“你說話啊!”她推了推他,對他的沉默感到氣憤。
“你要我說什么?”他故作不解的反問。
“你——”一氣之下,她的手一揮,不小心將桌上的咖啡杯推倒,咖啡倒在他的手提電腦的鍵盤上,法儀驚呼了聲,連忙手忙腳亂的收拾。
“等一等。”良木見狀吃了一驚,也跟在一旁善后。
突然電腦像是短路似的,咻一聲熒幕一片黑暗。
當她還在忙著清理桌面,他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看著電腦。
“好險沒什么……”大致清理完畢后,法儀松了口氣,抬起頭,注意到他的呆愣,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
“事情應該還能補救。”她想也不想的就將電腦重新開關機。
“不要——”几乎在同時,良木的阻止聲和一聲清脆的爆炸聲響起,電腦冒出了白煙,“天啊!你做了什么?”
法儀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她只是想補救自己的錯誤,沒想到愈幫愈忙,她的眼眶凝滿了淚水。
良木全副心思都在公事上,此刻無暇顧及她的感受,他按下內線招來吳經理和電腦室的人員。
法儀無聲的退出他的辦公室,看來這次她闖了大禍,這里她是不能再留下去了。回到客服部時,她口頭向吳雅芬辭職,也獲得了吳雅芬的首肯,反正現在客服部的人手充足,少她一個并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她悶悶不樂的回到位子上,她是個懦夫,她不敢向課長坦承自己方才所犯的錯誤,若讓課長知道,肯定會立刻叫她卷鋪蓋走路。
法儀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上午時光,在午餐時間她自愿一個人留在客服部,想等一點之后再換班。
今天不是星期假日,但還是有一定的人潮,她接了几通詢問的電話,看服務台沒人,使一個人呆坐著。
“你沒去吃飯?”良木有些吃力的將輪椅停在服務台前,他終子知道擁有一雙健康的腿對一個人有多重要,他單單從十樓到十三樓便比平常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法儀怯生生的瞄了他一眼,以為他要來找她算帳,但看他滿臉的笑容,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飛快的搖搖頭,轉過身,假裝有事在忙。
良木帶笑的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吃飯?”
他的要求令她一愣,她疑惑的轉過身,“吃飯?”
“對啊!”他點點頭,“你也還沒吃不是嗎?”
“是啊!但是……”她突然感到很泄氣,“我要上班。”
“我可以等你到一點。”
不愧為公司主管,把她的時間都算得准准。
法儀眸中突然綻發出光亮,最后卻又一黯。
“怎么回事?”良木注意到她的反應。
“還是算了吧。”’她想起自己闖的禍,“我只會壞事。”她搖搖頭,謝絕了他的邀請。
他的手復住她的,“我昨天已經跟你說了,別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論橫放在我們兩個中間。”
“可是我讓你的電腦壞掉是事實啊。”
他笑看著她,“大不了重買而已。”
“拜托!”她抽回自己的手,“那也是因為你有錢,才可以說得那么簡單!”
“葉法儀。”他真的有些不悅,連名帶姓的叫她。
她咬著下唇,久久不發一語。
“社長!”吳雅芬一看到良木的身影,臉上立刻堆滿笑意,“有事嗎?”
“沒什么,”他也回她一個笑容,“我只是要替葉小姐請個假,今天下午她不回來了。”
吳雅芬聞言一愣。
“良木浩置!”法儀也連名帶姓的叫他,要他適可而止。
“沒錯,我是良木浩置,”他讓她見識到他頑固的一面,“也是你的上司,現在——跟我一起去吃飯。”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拿起皮包,也不理他腿方不方便,就率先離去。
良木對吳雅芬微笑示意了一下,隨即跟在她身后。他沒有加快自己的速度,畢竟女人是容易心軟的動物,當她發現他落后時,縱使氣還未消,她還是會來協助他的。
果然過沒多久,法儀又踩著氣憤的步伐走回來,替他推輪椅,不過她依然倔強的不發一言,他當然也 不勉強她,反正以她的個性,她也安靜不了多久的。
* * *
“到了。”法儀拉開車門,拿出重量不輕的輪椅,擺在他面前,這情況若再繼續几天,她肯定會變成神力女超人。
“謝謝。”拄著拐杖,良木吃力的將身軀移坐到輪椅上。
“好了!”她看著他開口,“你沒事了,我也要回去了。”語畢,她掉頭就想走。
“你要怎么回去?”他連忙拉住她。
“計程車。”她開他的車送他回來,總不能再開著他的車回去吧?
“不用那么急著回去吧?”他陪著笑臉,“進去坐會兒。”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絕,他今天中午的霸道,她到現在還是耿耿于懷。
他無奈的輕喚,“法儀……”
“我在想,我們真是來對了時間,不是嗎?”從黑暗中傳來車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隨即,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良本與法儀驚訝的往黑暗中看去。
“好久不見!”良木笑著打招呼。
“哇!”法儀見到從黑暗中現身的一男一女,不由得發出贊嘆,“帥哥。”
良木聞言,不禁搖頭失笑,“克制點!”他拉了她的手一下,“人家是夫妻。”
瞧他說得好像她想去做第三者似的,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來了?”他伸出手,與站定在他眼前,有著黑發黑眸的外國男子的手一握。“等很久了嗎?”
“等很久了。”站在那個外國男子身旁的女人開口, “我們都打算要走人了。子康把你病情說得很嚴重,害我跟狄克擔心死了,怕你真的出事,一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就馬上趕來了。這是誰?”
方芷琳比較關心這點。
“葉法儀。”良木簡短的介紹,然后轉向法儀,“狄克——西亞有個盛產石油的小國名叫威瓦,他可是個二王子,身旁則是二王妃——方芷琳。”
“拜托!”夫妻倆几乎同時露出無福消受的表情。
王子、王妃?好像神話一樣。法儀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考慮著該怎么叫他們,叫王子、王妃嗎?
“別聽良木胡扯,”狄克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只是個普通上班族,百年都難得回威瓦一趟,所以叫我狄克,你可千萬不要叫我王子,我會折壽的。”
法儀暗自思忖,把自己跟顯赫的家世畫清界線,他大概算是第一人了。
“我聽子瑜提過你。”方芷琳的臉上綻放出一股吸引人的光彩,“你是良木的女人。”
法儀聞言一愣。
“我真搞不懂你們,”狄克無奈的搖頭,“什么良木的女人?你該說是良木的女朋友才對。”
她倒不知道這其中有何差別?方芷琳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以為然。
“進去坐吧。”良木笑道,他正好趁此機會,把法儀哄進他家,到時他不會再讓她出來了。
“嗯。”點點頭,方芷琳率先轉身。
法儀愣在原地,她該回家了,但是良木的目光似乎正在要求她幫忙招呼客人,她心軟的決定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幫他這個小忙。
* * *
“這次打算回來多久?”良木坐定在沙發上,看著坐在對面的夫妻倆問道。
“明天就要走了。”狄克回答,“看你沒事,我就得再回英國一趟,最近公司很忙,又剛好碰到歐洲的假期,歐洲飯店都几乎客滿,我想趁這個機會去巡視一下,著飯店員工的素質如何。”
“不見萊恩?”良木提到了狄克的大哥,他如今是威瓦的國王。
狄克搖搖頭,“你該知道的,我跟我大哥講不到三句話就吵起來,這几年來,他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個好妻子,我挺喜歡我大嫂的,不過,我還是過一陣子再跟他碰面得好。”
將泡好的咖啡放在交談的三人面前,法儀遲疑著不知道要坐在哪里,而良木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拉她坐在他身旁沙發的扶手上。
方芷琳興趣盎然的看著他,“雖然我們很忙,不過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跟狄克一定會到場祝福。”
她的話讓法儀的臉色微微赧紅,結婚?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有關結婚這檔事……
“別多管閑事。”狄克在一旁提醒,不過看著良木緊握著法儀的手,看來好事真的近了。
不過與良木相識多年,他明白良木來自一個保守的家族,所以這一對是否能有結果,可能還需要點時間來証明。
“我們走吧。”狄克拍了拍方芷琳的手。
“這么快!”她驚呼,她連咖啡都還沒喝,竟然就要離開了。
“我不想當電燈泡啊,親愛的。”狄克將自己的老婆拉起來,“而且,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你該上床睡覺了。”
方芷琳在心中詛咒了聲,但瞼上仍挂著甜美的笑容,跟良木和法儀道過再見,就被狄克半拖著離去。
“他老婆生氣了。”兩人一走,法儀肯定的對良木說道,“她還不想回去。”
“沒錯!不過身為一個孕婦,她該認分一點。”他摟著她。
她驚詫的重復他的話尾,“孕婦?!她懷孕了?”
他點點頭,“也該是時候了,畢竟他們結婚好几年了。”
結婚就一定得生孩子?這算什么不成文的規定。法儀一臉的不以為然,幫他收拾好桌上的杯子之后,她也打算告辭了。
“我有個提議。”
“我不會留下來的。”她想也不想的回絕他的提議。
“不是這個,”良木取笑她的話,“我只是要你辭職。”
“啊?”她眨了眨眼睛,果然,他還在為了她今天早上弄壞他的電腦一事耿耿于懷,“我已經辭職了啊!”
“什么?”這下驚訝的人變成了他。
法儀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所以我已經引咎辭職了。”
說得好似她的情操十分偉大似的,他無奈的望著她,真不知道她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
“算了,辭職……辭職就好了。”良木聳了聳肩,反正結果都一樣,也不用太去計較過程,“那你直接來照顧我,當我的看護。”
法儀皺起了眉頭,懷疑的看著他。
“怎么樣?”他熱切的看著她。
她緩緩的搖搖頭。
法儀的拒絕讓他感到有些泄氣,“為什么?”
“我不想害你。”她咕噥的喃念道。
良木難以置信的聽見她的回答,又是怪力亂神的原因!他的手微微用力,拉下她,讓她蹲在他面前,兩人的視線相接。
“我知道你不以為然。”她看著他,囁嚅的道:“但是你該知道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法儀……”他的眼底滿是溫柔。
“你不用試圖勸我,沒用的。”法儀直視著他的目光,讓他看到她的堅持。
“你這個女人怎么——”他拿她沒轍的閉上了嘴,輕吻了她一下,“不管怎么樣,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現在,你該送我上床睡覺。”
“對不起。”她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
“不!”他搖了下頭,“我該先洗個澡再上床睡覺。走吧!”
她發現他是說真的,因為他盯著她,指望她動作,仿佛是受到他蠱惑似的,她竟真的在他眼神示意下,心甘情愿的協助他。
* * *
“老實講,我覺得你太迷信了。”夏子瑜與法儀相約在麗晶喝下午茶,好不容易法儀休假,夏子瑜連忙拖她出來,准備好好教育一番。
“我可不認為。”愈跟子瑜相處,愈覺得她并沒有什么富家小姐的驕縱氣焰,不過不可否認的,她的脾氣真的不是很好,火爆得可以。
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子瑜會對她那么好?再怎么說兩人都非親非故的,但子瑜給予她的協助已經超乎一個當朋友所做的。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呢?”夏子瑜拿著盤子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拿著餐點,疑惑的在一旁詢問。
法儀拿著夾子的手微微一停,最后聳聳肩,“我不知道。”
“你曉得嗎?良木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男人,除了有點娘娘腔、沒什么男子氣概、長得像女人以外,他几乎是滿分了。”
她的話,令法儀笑了出來,“看來你對良木的評價不高。”
“什么話!”夏子瑜立刻義正辭嚴的糾正她的話, “我只是比較喜歡有男子氣概一點的男人。”
“就像你老公嗎?”法儀一針見血的表示。
夏子瑜一愣,“我是喜歡他,不過有時候,他實在太霸道了點。有時候想想……我已經快受不了他。”
“可是你們有你們相處時的甜蜜啊!”總比她與良木總是在災難中度過時光好吧?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你實在很固執。”看著她拿好東西,走回位子上后,夏子瑜不死心的跟在她的身后,咕噥著。
法儀坐下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眼前的蛋糕。那天狄克夫妻來訪離開后,她竟真等良木洗完澡,送他上床,連她都搞不懂,總之在拉拉扯扯之間,她就這樣被迫留在他床上一夜,不過那一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那一晚過后,她躲他躲得可緊了,因為她實在受不了他一直試圖說服自己去當他的看護,她將工作到這個星期結束,現在則忙著要找下一份工作,可沒時間應付他大少爺突如其來的孩子氣。
“好吧,你不想跟我談良木,那我們談點別的。”
法儀瞄了夏子瑜一眼,她可不這么認為,子瑜除了跟她談良木之外,還會有什么別的話題?
夏子瑜清了清喉嚨,“聽說你要辭職了?”
消息傳得還真快;法儀切蛋糕的手一頓,老實的點點頭。
“我覺得啊……”
“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么!”她沒讓夏子瑜把話說完。 “而且良木社長什么話都沒說,他已經讓我辭職了。”
“良木那小子當然什么都不說啊!”她忍不住嗤之 以鼻,“我還知道,他打算請你做看護,拜托,他巴不得你不要工作,專門服侍他一個人。難道你還不了解叫男人這種兩只腳的生物都很自私嗎?”
法儀聳了聳肩,對她的高談闊論不予置評,說不提良木,她還不是三句不離他?
“其實我覺得啊,”夏子瑜故作深思狀,“你去當良木的看護,也不失為一個好點子啊!”
法儀懷疑的看著她,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好吧,我相信你對良木沒有所謂的非分之想,但好歹可以在他的身上撈一筆錢,這樣也不錯啊。”
法儀謹慎的看了夏子瑜一眼,好奇她口中所謂的撈一筆錢,是怎么個撈法。
“別想歪了,”她露出一臉要不得的表情,“聰明的女人,不用上床,就可以賺到錢。”
“例如……”
夏子瑜說得很理所當然,“趁他迫切需要你當他看護之時,海削他一頓啊。”
法儀在心中嘆了口氣,眼前這個富家千金說話的模樣,還當真讓她大開了眼界,“海削?!”她重復了一次。
夏子瑜點了點頭,“是啊!例如要求個十來萬的月薪之類的。”
聽到這種話,法儀差點沒把口中的咖啡全噴了出來,她想也不想的搖搖頭,良木又不是個呆子,他若真愿意花個十來萬的薪水來請她,那才有鬼。
“去試試看嘛!”夏子瑜猛力鼓吹,“反正你也沒工作,沒工作是會餓死的耶,這是很現實的一件事。”
子瑜似乎很清楚她的處境似的,她思索了一會,最后——“不可能。”法儀仍是拒絕,她可不希望他的病愈養愈嚴重。
“你真的是……”夏子瑜已經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么了,“我告訴你,原本你跟良木是兩條平行線,他不會注意到你,縱使你長得很漂亮,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畢竟他周遭充斥著太多比你美的女人……”
看到她臉色沉下來,夏子瑜頓了一下,“我承認我的話很傷人……”
“可那是事實。”法儀了解的接口。
“很高興你明白這一點,”她松了口氣,她只是想幫忙,可不想愈幫愈忙,“但你知道他為什么現在緊追著你不放嗎?”
老實說,法儀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就是因為你口中的災難。”夏子瑜說道,“他是個不信邪的人,你愈躲他,他就愈纏你。他可以接受你因為不喜歡他而離開他,但他不可能接受你以災難為由來逃避他,你懂嗎?”
她沉吟了會,“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他說,我不喜歡他,他就會忘了我?”
夏子瑜愣住了,“你還真是死腦筋耶,我不是這個 意思,是因為……總之,你去做他的看護,我跟你打包票,很多事都會否極泰來。還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建議的說道:“去學日語。”
她聽得滿頭露水,“學日語?”
夏子瑜肯定的點點頭,“總有一天,你一定會用到,畢竟良木是個日本人。”
法儀直視著夏子瑜,眼神閃爍著困惑,她的心還是搖擺不定,原本只想約只金龜婿,看能不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沒想到這過程并不好受。
* * *
硬著頭皮,法儀騎著機車來到良木位在外雙溪的家。
她在門口躊躇了許久,一方面是不知道他是否在家,一方面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活做為開場白。
算了!她一鼓作氣的按下門鈴,反正人都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又原路折返吧!
她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嬌小女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她走路的姿態十分優雅,穿著白色的緊身皮褲同色系的套頭毛衣,蹦蹦跳跳的來開門。
“請問你是……”她閃著明亮的美目,好奇的望著法儀。
“我……”法儀看著她,竟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
“你找良木?”
她的中文有著奇怪的腔調,法儀望著她,雖然立體的五官不似日本人,但是那頭黑得發亮的頭發……
“你是日本人?”
對方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住,最后她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搖了搖頭,“我不是,硬要說的話,我是個美國人,我叫藍月。”
“喔。”法儀無意識的應了一聲。
藍月疑惑的望著眼前有些失神的法儀,“你找良木嗎?”她又重復了一次。
她點點頭,“若他在忙,就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藍月連忙搖了搖手,“我們里面很熱鬧,你也一起來吧!”她打開了鏤空的黑鐵門。
几乎在同時,她身后竟出現了兩個壯漢,一個有著棕發,一個則有著明亮的金發。
法儀心一驚。
“她是良木的朋友。”藍月不悅的看了兩人一眼, “你們嚇到她了。”
“對不起,王妃。”棕發男子率先開口,不過眼神依然警覺的望著法儀。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王妃……法儀在心中嘆了口氣,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藍月熱絡的拉著她的手,仿佛與她相識許久似的,領著她進門。
不過緊跟在兩人身后的男子,那種眼神實在令人不舒服,法儀在心中猜測著藍月的身份,她顯然也與良木來自同樣的階級、同樣的社會。
“良木呢?”一進客廳,藍月便沖著一個背對著兩人的黑發男子問道。
將酒倒好,萊恩緩緩的轉過身,英俊的五官面無表情,他看了藍月一眼,然后用著嚴厲的目光審視著她身旁的法儀。
他的目光几乎使法儀忍不住退了一步。
察覺到她的不安,藍月皺起了眉頭,“你嚇到她了!”
萊思置若罔聞徑自盯著法儀。
她緊張兮兮的咬著下唇,心底有股寒意。
藍月鎖緊眉,“萊恩,我說你嚇到她了。現在,我要你笑一個。”
萊恩聞言,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妻子,不過他的表情依然冷漠。
“笑啊!”藍月的眉頭愈皺愈深。
萊恩在心中詛咒了一聲,她真是愈來愈吃定他了,最后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他很好相處的,”藍月還算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轉頭對法儀說道,“跟他相處過,你就會知道了。”
她可不喜歡跟個總是沉著臉的男人相處,雖這么想,但她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請問良木——社長在哪?
“良木社長?!”萊恩在心中咀嚼著她的話,他將自己的妻子拉到身邊,“你是葉法儀?”
法儀一愣,他竟然認識她?
看到她吃驚的表情,萊思知道自己料中了,“他在書房。”他淡淡的說道,“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萊恩,她是……”
“藍月!”藍月搶在他說話前說道。
萊恩無奈的望著她。
藍月甜美的對他一笑。
“我……可以去找他嗎?”法儀輕聲問道。
萊恩點點頭。
她一得到許可,立刻飛也似的往良木的書房跑去。
“她怕你。”藍月嘆了口氣,“全世界真的有一半的人都怕你。”
他瞄了她一眼,“看來你不在那一半之中。”
“當然!”她笑道,‘若我怕你,也不會幫你生了一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兒子。”
萊恩因為她的話而露出一個微笑,視線移到良木書房的位置,那里也是他暫時的房間,畢竟雙腳活動不便的他,實在無法自在的上、下樓,所以索性將房間移到書房來。
他已經多少耳聞了一些良木與這個叫葉法儀的女人的事情,看來良木這個有著愛情潔癖的美男子,終究過不了美人關啊。
show 於 2008-03-19 06:17: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29:00
6 急診室里,似乎不管何時都很忙碌似的。 法儀將自己縮在角落里,盡可能不要影響到醫護人員的救治工作。她方才才知道,這個卸貨人員會出現是因為他最近要結婚,而准妻子認為他太肥,所以他現在上下班都靠..........恕刪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他與許多人有約,法儀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輕嘆了口氣。“這次是葉法儀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良木飛也似的抬起頭,眼眸中有著驚奇。
“看樣子你很忙。”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很快把我來的目的說完,然后我就走。”
“過來。”他對她勾勾手指。
法儀搖搖頭,堅持站在原地,“我……如果你還需要個看護兼管家的話,我想……如果薪水還算合理,我可以接受。不過先說一句,我的價碼可不低。”
“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一切好商量。”她不過來,只好換他過去,良木熟練的推著輪椅,接近她身邊。
“這并不代表什么。”看著他熱切的盯著她看,她連忙表示,“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而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就這么簡單。”
“隨你怎么說吧!”他將輪椅停在她面前,根本不在乎她刻意與他畫清的界線。
“你不打算先聽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請我嗎?” 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看來她當真對他有那么一丁點的影響力。
“我已經說了,”良木將手一揮,“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你怎么說,我都聽你的。”
法儀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說到做到。”他笑了,“你該明白我的個性。”
“我只要你不要對我毛手毛腳的……”
“聽說法儀來找你。”砰的一聲,夏子瑜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她身后跟著傅行風,他想拉住她,但顯然慢了一步。
良木在心中嘆了口氣,嚴陣以待。
“你應該是來告訴他,你愿意當他的看護吧?”她望著法儀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傅行風拉著自己的妻子,硬逼著她往門外退。
“他該感謝我,”夏子瑜不死心的說道,“法儀可是我幫他勸來的……”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良木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望著她。
“你放手嘛!”夏子瑜硬是甩掉傅行風的手,徑自盯著法儀,“你有沒有跟他提你的條件?
法儀一愣。
“條件?”良木跟她几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法儀頭一低,與他疑惑的目光相對。
“對啊!”夏子瑜肯定的點著頭,“條件。”
傅行風搖搖頭,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所謂的 “條件”都是子瑜一個人在那里自說自唱。
“你有什么條件?”良木好奇的問。
“我有什么條件?”法儀愣愣的重復了一次,然后看著夏子瑜,眼底有著說不出的不解與疑惑。
她唯一的煩惱是自己深受良木吸引,怕他對她毛手毛腳,怕到時候兩人的關系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么忘了?”這個女人單純得被人吞了,可能還不知道,夏子瑜提醒她,“你的月薪要十萬塊,還要有星期例假日,每天工作八小時……”
“夠了!夏子瑜。”傅行風終于打斷自己妻子的話, “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拜托!”夏子瑜哼了一聲,“我已經夠適可而止了,難道你聽不出來嗎?”
“老實說,我一點都聽不出來。”傅行風再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拉著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還不忘轉頭對良木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
門再度被關上,但還是可以聽到夏子瑜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精力充沛的女人。”良木有感而發,面對這么強勢的一個異性,他總是聰明的不發一語,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而惹上麻煩。
法儀似乎被夏子瑜的話所影響,她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吧!”她一個擊掌,“剛才子瑜說的,就是我的條件。”
“nani?!”情急之下,良木說了日語,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一個想法單純的法儀,都被子瑜給影響了。
“nani?!”法儀皺著眉重復了一次,“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跟我說日語,我聽不懂。”
“我……”這下當真無語問蒼天,他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可以答應你一切的要求,但有一點我不同意。”
“什么?”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她沉下了臉。
他簡短的表示,“日語。”
“日語?”她重復了一次,口氣中有著不解。
“對!日語。”他肯定的點點頭,“你一定得學。”
法儀對他的話几乎要嗤之以鼻,她連中文都還不敢說說得很好,就要去學日語?免談!她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良木半強迫的拉著她的手,口氣中透露著少見的堅持,“聽到了嗎?”
她嘟起嘴,看到他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嚴厲,她只好不太甘愿的點點頭。他板起臉來,還挺嚇人的,所以就當成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好了!她心想,反正答應說日語,又不等于真的決定去學,所以她答應的還算干脆。
“好!”他因為她的讓步而感到愉悅,“歡迎你。”
他的手一用力,卻令她重心不穩的跌在地上。
“Shit!”她驚呼了一聲,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她火大的抬起頭,准備興師問罪一番,卻冷不防對上他溫熱的雙唇。
法儀震驚的眼眸直視著他閃著溫柔笑意的雙眼。
“這下可逮到你了。”他微松開她的唇,看著她滿臉盡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然后俯下頭輕喃,“麻煩你張開你的嘴巴。”
她望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竟真的依他所言張開雙唇,感覺到他的舌滑入她口中。
要不是他的行動不便,他早做的比這個更多了,但現在他告訴自己,單是能這樣吻著她、抱著她就足夠了。
當他終于放開她之后,她吞咽了下口水,“我一定是瘋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半坐在地板上就這樣跟行動不便的他接吻。“良木……”
“叫我浩置。”他打斷她的話。
“浩置。”她學著他的古怪發音。
“良木浩置。”他滿臉的笑,她輕柔的語調,聽來很舒服,“我的全名。你以后就叫我——浩置,我的家人都如此叫我。”
“嗯。”法儀在心中又默念了一次,念久了,其實也挺順口的,她露出一個笑容,他說,他的家人都這么叫他。
“還有,記住一件事,”良木摸了模她的長發,“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你,知道嗎?”
她愣愣的點點頭。還來不及問他口中所言亂七八糟的事指的是哪一方面,門就被推了開來。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禮貌嗎?”他的聲音之大,讓在他懷中的法儀嚇了一跳,也讓在書房門口的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
一時之間,古怪的寂靜散布四周。
“干么全都這么看著我?”意識到方才不當的口氣,良木的臉閃著一絲不自在。
“原來感情真的能讓一個軟腳蝦變男人耶。”
“你不講話,沒人說你是啞巴。”傅行風聽到自己妻子又徑自大放厥辭時,氣得想當場把她給掐死。
“說實話罷了。”夏子瑜一臉他大驚小怪的模樣, “而且這次闖進來的是夏子康又不是我,你為什么不罵他?”
“他闖進來,你可以不要跟著來呀。”傅行風冷冷的提醒她。“你看萊恩和藍月不就還待在客廳里?”
她輕聳了下肩,“你明知道,我這個人最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
“閉嘴。”夏子康打斷傅行風的話,在一旁點了夏子瑜的額頭一下,“做錯事還講得那么理所當然,真是要不得。”
“夏子康,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敲門就闖進來。”
“誰教你硬要跟在我身后!”仿佛跟她杠上似的,夏子康也不甘示弱的反駁。“害我一時停不住腳,才會……”
“你夠啦!”林竹宸在一旁拉了他一下,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兄妹只要一湊在一起,對話等級立刻變成小學生,幼稚又可笑得可以。
“感謝上蒼,”良木拉起半坐在地上的法儀,“竟然讓我認識你們兩兄妹。”
“我聽得出你口氣中的不以為然。”夏子康跑到他的身后,推著他的輪椅,殷勤得有些可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我有點事想請教你。”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良木覺得好笑。
夏子康看著法儀略微紅腫的雙唇,不由得取笑, “看來,你很有能耐,竟然把我們六個死黨里最后的黃金單身漢終結了。”
“不要胡說八道。”抬起頭,良木捶了下他的肚子。
夏子康連忙一退,閃過良木的手,“看來,還是換個人來服侍你好了。”他將輪椅移交到法儀手上,“夫唱婦隨,挺不錯的。”
法儀疑惑的看著夏子康,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古怪,她說不出是哪里古怪,但就是有一丁點不一樣的感覺。
* * *
“談好了嗎?”萊恩一看到眾人出來,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良木點點頭,今天他特意請了個廚師,打算好好請這群好友吃一頓。
法儀坐在他身旁,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的聽著几個大男人話“從前”。
六個從中學時代便認識的好友,萊恩、傅行風和夏子康是同一年級,而良木和那日來看他的狄克低了他們一個年級。
她暗自數了一下,還少了一個人。這么說來,尚有一個人還未現身。
門鈴響起。
“我去開門。”法儀自愿說道。
傅行風也站了起來。
“你坐下吧!”夏子瑜將他拉坐下來,“讓法儀去開門就好,你坐著。”
傅行風不情愿的坐了下來。
法儀疑惑的聳聳肩,跑出去開門。
“待會兒,行云來了,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夏子瑜不放心的在自己丈夫耳際交代,跟狄克比起來,行云好多了,畢竟狄克情愿提早來著良木,也不愿在今日與自己的兄長——萊恩打照面,行云還算有勇氣。
傅行風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法儀跑到門口,就見門外站著一個綁著馬尾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身旁站著一個棕發女人,那女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生,滿臉笑意的沖著她笑。
她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笑,“請問……”
“我找良木浩置。”男人開口。
“請問……”
“我先問你吧!”他對她眨了眨眼睛,“傅行風有沒有來?”
法儀一愣,最后點點頭。
“那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行云。”紀凱洛不悅的站在原地,看著走遠的丈夫。
傅行云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腳步,“甜心,你該知道的,我大哥那個人三句話不離公事,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紀凱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來, “今天你是來看良木,可不能因為你大哥而回去,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吐了口氣,傅行云不是很甘愿的拖著腳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偉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學狄克几天前就來看良木,然后走人。
紀凱洛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么多年過去,他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麻煩你開一下門。”紀凱洛有禮的對她說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法儀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連忙將門打開,他綁著馬尾,穿著輕便,傅行云可與他的兄長有著南轅北轍的不同。
* * *
“今天我是來看良木的。”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兄長,傅行云索性先發制人,難得一次聚會,他可不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傅行風見到他的模樣,立刻不情愿的閉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壞了他人的興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云,便開心的抱過他懷中的孩 子,這是行云與凱洛的第二個兒子。人生似乎總會有點遺憾,像行云喜歡女兒,偏偏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歡孩子,結婚三年了卻仍沒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齊了。”良木的雙手一拍,“我們吃飯吧!”
一伙人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見他們的言談之間透露著熱絡,法儀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看進他帶笑的眼眸。
“剛開始總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輕聲的安撫,“你很快就可以跟他們打成一片。”
法儀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其實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個叫萊恩的有一點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則是個熱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驚訝的是,藍月竟然是被萊恩從紐約街上撿回來的,兩人交往的過程就如同童話故事似的。
眾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離去,不過他們又約好了最近會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親的婚禮上碰面。
見法儀在收拾善后,良木關心的問她,“累嗎?”
她看了他一眼,“還好,看你今晚很開心。”
他點點頭,“謝謝。”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
法儀覺得有趣,“你付錢給我,我幫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她將毛巾丟到水桶里,看著四周,滿意的吁了口氣,“好了,你現在要干么?”她盯著他問。
“若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澡。”
“介意?我為什么要介意?”推著輪椅,她將他推到一樓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幫你洗澡,一切都好談。”
良木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很失望,他怎么從沒發現,她講話其實也很聰明。
“我很想,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他也學她講話的態度。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把他留在浴室內,讓他自生自滅。
“我要回去了。”她將門關上,聲音從門外傳進浴室,“明天我會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她在他還沒有反應前就一溜煙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進來這里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 * *
水淋在頭上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到了極點。
入秋了,天氣有著淡淡的涼意,洗個熱水澡,然后爬進軟軟的被窩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將水關上,法儀拉了條干淨的毛巾,將身體擦干, 整個人懶洋洋的,她隨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來。
良木和法儀都很驚訝,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竟然能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月,其實這也是因為他為了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事務繁忙的結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快累癱了,兩人連交談的機會都少。
法儀輕哼著曲調,拿著毛巾擦頭,卻聽到樓下傳來碰撞聲,她一驚,將毛巾一丟,便往樓下沖。
最近浩置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拐杖行走,但這并不代表他變得跟以前一樣,他受傷的腳還是不太靈活。
“發生什么事?”
良木吃驚的抬起頭,看著沖進門的法儀,濕發披散在她臉龐四周,打著赤腳,他還真沒看過這一面的她,雖狼狽卻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將重心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站在床邊,與她相對。
“發生什么事?”她又重復問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扶著他坐下來,從沒看過一個病人這么拼命的,“你早點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沒有拒絕她的善意,“不過你該知道,我就算受傷,時間一樣會往前走,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她輕哼出這兩個字,并扶他躺了下來,他其實沒有那么虛弱,只不過她想籍機碰觸他。
她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她低下頭,驀然抓住自己寬松的領口,“我擔心你,所以沖了下來,你總不能指望我衣著很光鮮吧?”
良木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不要亂來。”法儀看著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脅我?”他驀然坐起身,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想往后縮,卻被他抓住。
“你該知道做這種事是要負責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他,輕聲的說道。
“我一向非常有榮譽心。”他的黑眸慵懶的瞅住她的眼。
如著魔似的,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她,突地一陣唏嗦聲響起,他的罩衫卸了下來,她注意到了他的膚色。
“你好白喔!”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膚竟然比她還白。
“若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去晒黑。”他在她的耳際輕喃。
“傻瓜。”她嘆了口氣,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有點癢,卻又有股奇怪的感覺在她血管中亂竄。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們兩個會有結果,雖然她 從子瑜的口中得知他遠在日本的家人并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相處,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更何況,她現在什么都給了他……
* * *
“請問你找哪位?!”法儀跑向大門,透過鏤空的黑色大門望著門外問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禮卻帶著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見對方的身后停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請問先生貴姓?”
“高田。”
日本人?看來會說很流利的中文,不單只有良木一個。
“可是良木先生現在不在。”法儀盡可能有禮的回答。
“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她遲疑了一會,“對不起,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高田身后的車門打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下來。
高田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但這番好意卻被良木銘亭拒絕,他緩緩的走向大門,口氣嚴厲的說了一句,“akete。”
法儀如同鴨子聽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這是什么東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這個女人不懂日語)。”
聽到高田說的話,他皺起了眉頭。
高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來少爺這次的禍是闖大了,愛上了個台灣女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連半句口語都聽不懂。
“老先生叫你開門。”高田連忙在一旁翻譯。
“我已經說了,良木先生不在,我無法作主。”
“拜托你,不要那么死腦筋。”
“我是忠于職守。”她堅持著。
“一派胡言。”良木銘亭用拐杖用力的敲著地面。
“你會說中文?那剛才為什么跟我說日語?”聽到他說中文,法儀立刻疑惑的開口詢問。
“小姐請你……”
“這到底是哪里找來的女人?”他氣憤的拿拐杖穿過鏤空的大門,直直的戳向她肩膀。
“喂!老頭子,你最好給我客氣點。”她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他的拐杖,“別欺人太甚!”
“小姐!”高田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他連忙拿手帕將汗擦掉,“請你放掉我們老爺的拐杖。他叫良木銘亭,是良木浩置少爺的爺爺。”
“不管他是誰,他也不能戳我!”法儀理直氣壯的怒瞪著他們。
“這……”
見這一老一小一點都不肯相讓,高田為難的站在一旁。
“放開。”
“你先跟我道歉!”
“你……放開。”良木銘亭的老臉已經全都皺在一起,一思及自己的孫子竟是為了這個女人樂而忘返,他几乎要氣急攻心了。
“不放。”老人家的力量,當然敵不過她的年輕力壯,她挑釁的看著他,“你跟我道歉,我就放你一馬。”
“你……”
良木銘亭氣憤的將手一放,法儀毫無心理准備的往后一摔,硬生生的跌在水泥地上。
“你太過分了。”她將散落在臉頰四周的頭發撥開,眼中有著屈辱。
他見狀,得意的露出一個笑容,“想跟我斗?你還差得遠了,小丫頭,等浩置回來,跟他說,我在等他。”
他轉身離去,連拐杖也不要了,愉悅的走向車子。他把方才的一切,視為一個小小的勝利。
法儀心有不甘的爬了起來,手肘有些破皮,現在已經滲出了血絲,她將他的拐杖丟到一旁,滿懷氣憤的轉身回到房子里。
這年頭都是“歹年冬,厚小人”。
* * *
“看我干么?”手拿著盤子,法儀稱不上溫柔的丟上餐桌,有些菜汁還溢了出來,弄臟了玻璃桌面。
良木無辜的聳聳肩,想破腦袋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所以他聰明的選擇沉默以對,以免惹到她。
“我以為你今天要煮火鍋。”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試圖緩和她的情緒。
法儀氣憤的將鍋鏟一丟,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飛快的轉過身,面對他。“你是不是只想吃火鍋?”
“當然不是。”他一愣,立刻閉上了嘴。
瞪了他好一會兒,她吁了口氣。“你家是不是有個很古怪的老頭子?”
良木愣了一下,“我有一個年事頗高的外祖父。” 他保守的回答。
她冷哼了一聲,“說得倒好聽。”
“為什么突然提到他?”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輕揉她緊皺的眉頭,“子瑜跟你說了些什么?”
她閃躲過他的手,微嘟起嘴巴,“我今天看到他了。”
“看到誰?”他親吻著她的臉頰,環抱住她,“子瑜 嗎?”
“那個你稱為外祖父的老頭子。”
法儀可以明顯得感到他的身軀一僵。
他緩緩的放開她,“外祖父?!”
她不熱中的點了點頭。
“他來了?”良木看著她,臉色微黯,他知道爺爺來台灣的目的了。他想也不想的轉過身。
“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你自己先吃飯,我會晚點回來。”他頭也不回的疾步離去,他沒空跟她解釋些什么,其實縱使他再多說些什么,她也不會明白。
畢竟,她并不了解他所生長的環境。
show 於 2008-03-19 06:29: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32:00
7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恕刪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他與許多人有約,法儀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輕嘆了口氣。“這次是葉法儀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良木飛也似的抬起頭,眼眸中有著驚奇。
“看樣子你很忙。”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很快把我來的目的說完,然后我就走。”
“過來。”他對她勾勾手指。
法儀搖搖頭,堅持站在原地,“我……如果你還需要個看護兼管家的話,我想……如果薪水還算合理,我可以接受。不過先說一句,我的價碼可不低。”
“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一切好商量。”她不過來,只好換他過去,良木熟練的推著輪椅,接近她身邊。
“這并不代表什么。”看著他熱切的盯著她看,她連忙表示,“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而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就這么簡單。”
“隨你怎么說吧!”他將輪椅停在她面前,根本不在乎她刻意與他畫清的界線。
“你不打算先聽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請我嗎?” 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看來她當真對他有那么一丁點的影響力。
“我已經說了,”良木將手一揮,“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你怎么說,我都聽你的。”
法儀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說到做到。”他笑了,“你該明白我的個性。”
“我只要你不要對我毛手毛腳的……”
“聽說法儀來找你。”砰的一聲,夏子瑜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她身后跟著傅行風,他想拉住她,但顯然慢了一步。
良木在心中嘆了口氣,嚴陣以待。
“你應該是來告訴他,你愿意當他的看護吧?”她望著法儀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傅行風拉著自己的妻子,硬逼著她往門外退。
“他該感謝我,”夏子瑜不死心的說道,“法儀可是我幫他勸來的……”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良木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望著她。
“你放手嘛!”夏子瑜硬是甩掉傅行風的手,徑自盯著法儀,“你有沒有跟他提你的條件?
法儀一愣。
“條件?”良木跟她几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法儀頭一低,與他疑惑的目光相對。
“對啊!”夏子瑜肯定的點著頭,“條件。”
傅行風搖搖頭,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所謂的 “條件”都是子瑜一個人在那里自說自唱。
“你有什么條件?”良木好奇的問。
“我有什么條件?”法儀愣愣的重復了一次,然后看著夏子瑜,眼底有著說不出的不解與疑惑。
她唯一的煩惱是自己深受良木吸引,怕他對她毛手毛腳,怕到時候兩人的關系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么忘了?”這個女人單純得被人吞了,可能還不知道,夏子瑜提醒她,“你的月薪要十萬塊,還要有星期例假日,每天工作八小時……”
“夠了!夏子瑜。”傅行風終于打斷自己妻子的話, “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拜托!”夏子瑜哼了一聲,“我已經夠適可而止了,難道你聽不出來嗎?”
“老實說,我一點都聽不出來。”傅行風再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拉著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還不忘轉頭對良木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
門再度被關上,但還是可以聽到夏子瑜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精力充沛的女人。”良木有感而發,面對這么強勢的一個異性,他總是聰明的不發一語,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而惹上麻煩。
法儀似乎被夏子瑜的話所影響,她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吧!”她一個擊掌,“剛才子瑜說的,就是我的條件。”
“nani?!”情急之下,良木說了日語,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一個想法單純的法儀,都被子瑜給影響了。
“nani?!”法儀皺著眉重復了一次,“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跟我說日語,我聽不懂。”
“我……”這下當真無語問蒼天,他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可以答應你一切的要求,但有一點我不同意。”
“什么?”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她沉下了臉。
他簡短的表示,“日語。”
“日語?”她重復了一次,口氣中有著不解。
“對!日語。”他肯定的點點頭,“你一定得學。”
法儀對他的話几乎要嗤之以鼻,她連中文都還不敢說說得很好,就要去學日語?免談!她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良木半強迫的拉著她的手,口氣中透露著少見的堅持,“聽到了嗎?”
她嘟起嘴,看到他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嚴厲,她只好不太甘愿的點點頭。他板起臉來,還挺嚇人的,所以就當成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好了!她心想,反正答應說日語,又不等于真的決定去學,所以她答應的還算干脆。
“好!”他因為她的讓步而感到愉悅,“歡迎你。”
他的手一用力,卻令她重心不穩的跌在地上。
“Shit!”她驚呼了一聲,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她火大的抬起頭,准備興師問罪一番,卻冷不防對上他溫熱的雙唇。
法儀震驚的眼眸直視著他閃著溫柔笑意的雙眼。
“這下可逮到你了。”他微松開她的唇,看著她滿臉盡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然后俯下頭輕喃,“麻煩你張開你的嘴巴。”
她望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竟真的依他所言張開雙唇,感覺到他的舌滑入她口中。
要不是他的行動不便,他早做的比這個更多了,但現在他告訴自己,單是能這樣吻著她、抱著她就足夠了。
當他終于放開她之后,她吞咽了下口水,“我一定是瘋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半坐在地板上就這樣跟行動不便的他接吻。“良木……”
“叫我浩置。”他打斷她的話。
“浩置。”她學著他的古怪發音。
“良木浩置。”他滿臉的笑,她輕柔的語調,聽來很舒服,“我的全名。你以后就叫我——浩置,我的家人都如此叫我。”
“嗯。”法儀在心中又默念了一次,念久了,其實也挺順口的,她露出一個笑容,他說,他的家人都這么叫他。
“還有,記住一件事,”良木摸了模她的長發,“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你,知道嗎?”
她愣愣的點點頭。還來不及問他口中所言亂七八糟的事指的是哪一方面,門就被推了開來。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禮貌嗎?”他的聲音之大,讓在他懷中的法儀嚇了一跳,也讓在書房門口的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
一時之間,古怪的寂靜散布四周。
“干么全都這么看著我?”意識到方才不當的口氣,良木的臉閃著一絲不自在。
“原來感情真的能讓一個軟腳蝦變男人耶。”
“你不講話,沒人說你是啞巴。”傅行風聽到自己妻子又徑自大放厥辭時,氣得想當場把她給掐死。
“說實話罷了。”夏子瑜一臉他大驚小怪的模樣, “而且這次闖進來的是夏子康又不是我,你為什么不罵他?”
“他闖進來,你可以不要跟著來呀。”傅行風冷冷的提醒她。“你看萊恩和藍月不就還待在客廳里?”
她輕聳了下肩,“你明知道,我這個人最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
“閉嘴。”夏子康打斷傅行風的話,在一旁點了夏子瑜的額頭一下,“做錯事還講得那么理所當然,真是要不得。”
“夏子康,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敲門就闖進來。”
“誰教你硬要跟在我身后!”仿佛跟她杠上似的,夏子康也不甘示弱的反駁。“害我一時停不住腳,才會……”
“你夠啦!”林竹宸在一旁拉了他一下,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兄妹只要一湊在一起,對話等級立刻變成小學生,幼稚又可笑得可以。
“感謝上蒼,”良木拉起半坐在地上的法儀,“竟然讓我認識你們兩兄妹。”
“我聽得出你口氣中的不以為然。”夏子康跑到他的身后,推著他的輪椅,殷勤得有些可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我有點事想請教你。”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良木覺得好笑。
夏子康看著法儀略微紅腫的雙唇,不由得取笑, “看來,你很有能耐,竟然把我們六個死黨里最后的黃金單身漢終結了。”
“不要胡說八道。”抬起頭,良木捶了下他的肚子。
夏子康連忙一退,閃過良木的手,“看來,還是換個人來服侍你好了。”他將輪椅移交到法儀手上,“夫唱婦隨,挺不錯的。”
法儀疑惑的看著夏子康,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古怪,她說不出是哪里古怪,但就是有一丁點不一樣的感覺。
* * *
“談好了嗎?”萊恩一看到眾人出來,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良木點點頭,今天他特意請了個廚師,打算好好請這群好友吃一頓。
法儀坐在他身旁,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的聽著几個大男人話“從前”。
六個從中學時代便認識的好友,萊恩、傅行風和夏子康是同一年級,而良木和那日來看他的狄克低了他們一個年級。
她暗自數了一下,還少了一個人。這么說來,尚有一個人還未現身。
門鈴響起。
“我去開門。”法儀自愿說道。
傅行風也站了起來。
“你坐下吧!”夏子瑜將他拉坐下來,“讓法儀去開門就好,你坐著。”
傅行風不情愿的坐了下來。
法儀疑惑的聳聳肩,跑出去開門。
“待會兒,行云來了,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夏子瑜不放心的在自己丈夫耳際交代,跟狄克比起來,行云好多了,畢竟狄克情愿提早來著良木,也不愿在今日與自己的兄長——萊恩打照面,行云還算有勇氣。
傅行風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法儀跑到門口,就見門外站著一個綁著馬尾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身旁站著一個棕發女人,那女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生,滿臉笑意的沖著她笑。
她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笑,“請問……”
“我找良木浩置。”男人開口。
“請問……”
“我先問你吧!”他對她眨了眨眼睛,“傅行風有沒有來?”
法儀一愣,最后點點頭。
“那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行云。”紀凱洛不悅的站在原地,看著走遠的丈夫。
傅行云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腳步,“甜心,你該知道的,我大哥那個人三句話不離公事,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紀凱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來, “今天你是來看良木,可不能因為你大哥而回去,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吐了口氣,傅行云不是很甘愿的拖著腳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偉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學狄克几天前就來看良木,然后走人。
紀凱洛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么多年過去,他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麻煩你開一下門。”紀凱洛有禮的對她說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法儀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連忙將門打開,他綁著馬尾,穿著輕便,傅行云可與他的兄長有著南轅北轍的不同。
* * *
“今天我是來看良木的。”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兄長,傅行云索性先發制人,難得一次聚會,他可不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傅行風見到他的模樣,立刻不情愿的閉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壞了他人的興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云,便開心的抱過他懷中的孩 子,這是行云與凱洛的第二個兒子。人生似乎總會有點遺憾,像行云喜歡女兒,偏偏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歡孩子,結婚三年了卻仍沒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齊了。”良木的雙手一拍,“我們吃飯吧!”
一伙人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見他們的言談之間透露著熱絡,法儀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看進他帶笑的眼眸。
“剛開始總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輕聲的安撫,“你很快就可以跟他們打成一片。”
法儀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其實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個叫萊恩的有一點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則是個熱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驚訝的是,藍月竟然是被萊恩從紐約街上撿回來的,兩人交往的過程就如同童話故事似的。
眾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離去,不過他們又約好了最近會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親的婚禮上碰面。
見法儀在收拾善后,良木關心的問她,“累嗎?”
她看了他一眼,“還好,看你今晚很開心。”
他點點頭,“謝謝。”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
法儀覺得有趣,“你付錢給我,我幫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她將毛巾丟到水桶里,看著四周,滿意的吁了口氣,“好了,你現在要干么?”她盯著他問。
“若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澡。”
“介意?我為什么要介意?”推著輪椅,她將他推到一樓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幫你洗澡,一切都好談。”
良木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很失望,他怎么從沒發現,她講話其實也很聰明。
“我很想,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他也學她講話的態度。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把他留在浴室內,讓他自生自滅。
“我要回去了。”她將門關上,聲音從門外傳進浴室,“明天我會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她在他還沒有反應前就一溜煙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進來這里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 * *
水淋在頭上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到了極點。
入秋了,天氣有著淡淡的涼意,洗個熱水澡,然后爬進軟軟的被窩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將水關上,法儀拉了條干淨的毛巾,將身體擦干, 整個人懶洋洋的,她隨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來。
良木和法儀都很驚訝,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竟然能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月,其實這也是因為他為了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事務繁忙的結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快累癱了,兩人連交談的機會都少。
法儀輕哼著曲調,拿著毛巾擦頭,卻聽到樓下傳來碰撞聲,她一驚,將毛巾一丟,便往樓下沖。
最近浩置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拐杖行走,但這并不代表他變得跟以前一樣,他受傷的腳還是不太靈活。
“發生什么事?”
良木吃驚的抬起頭,看著沖進門的法儀,濕發披散在她臉龐四周,打著赤腳,他還真沒看過這一面的她,雖狼狽卻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將重心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站在床邊,與她相對。
“發生什么事?”她又重復問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扶著他坐下來,從沒看過一個病人這么拼命的,“你早點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沒有拒絕她的善意,“不過你該知道,我就算受傷,時間一樣會往前走,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她輕哼出這兩個字,并扶他躺了下來,他其實沒有那么虛弱,只不過她想籍機碰觸他。
她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她低下頭,驀然抓住自己寬松的領口,“我擔心你,所以沖了下來,你總不能指望我衣著很光鮮吧?”
良木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不要亂來。”法儀看著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脅我?”他驀然坐起身,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想往后縮,卻被他抓住。
“你該知道做這種事是要負責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他,輕聲的說道。
“我一向非常有榮譽心。”他的黑眸慵懶的瞅住她的眼。
如著魔似的,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她,突地一陣唏嗦聲響起,他的罩衫卸了下來,她注意到了他的膚色。
“你好白喔!”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膚竟然比她還白。
“若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去晒黑。”他在她的耳際輕喃。
“傻瓜。”她嘆了口氣,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有點癢,卻又有股奇怪的感覺在她血管中亂竄。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們兩個會有結果,雖然她 從子瑜的口中得知他遠在日本的家人并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相處,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更何況,她現在什么都給了他……
* * *
“請問你找哪位?!”法儀跑向大門,透過鏤空的黑色大門望著門外問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禮卻帶著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見對方的身后停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請問先生貴姓?”
“高田。”
日本人?看來會說很流利的中文,不單只有良木一個。
“可是良木先生現在不在。”法儀盡可能有禮的回答。
“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她遲疑了一會,“對不起,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高田身后的車門打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下來。
高田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但這番好意卻被良木銘亭拒絕,他緩緩的走向大門,口氣嚴厲的說了一句,“akete。”
法儀如同鴨子聽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這是什么東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這個女人不懂日語)。”
聽到高田說的話,他皺起了眉頭。
高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來少爺這次的禍是闖大了,愛上了個台灣女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連半句口語都聽不懂。
“老先生叫你開門。”高田連忙在一旁翻譯。
“我已經說了,良木先生不在,我無法作主。”
“拜托你,不要那么死腦筋。”
“我是忠于職守。”她堅持著。
“一派胡言。”良木銘亭用拐杖用力的敲著地面。
“你會說中文?那剛才為什么跟我說日語?”聽到他說中文,法儀立刻疑惑的開口詢問。
“小姐請你……”
“這到底是哪里找來的女人?”他氣憤的拿拐杖穿過鏤空的大門,直直的戳向她肩膀。
“喂!老頭子,你最好給我客氣點。”她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他的拐杖,“別欺人太甚!”
“小姐!”高田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他連忙拿手帕將汗擦掉,“請你放掉我們老爺的拐杖。他叫良木銘亭,是良木浩置少爺的爺爺。”
“不管他是誰,他也不能戳我!”法儀理直氣壯的怒瞪著他們。
“這……”
見這一老一小一點都不肯相讓,高田為難的站在一旁。
“放開。”
“你先跟我道歉!”
“你……放開。”良木銘亭的老臉已經全都皺在一起,一思及自己的孫子竟是為了這個女人樂而忘返,他几乎要氣急攻心了。
“不放。”老人家的力量,當然敵不過她的年輕力壯,她挑釁的看著他,“你跟我道歉,我就放你一馬。”
“你……”
良木銘亭氣憤的將手一放,法儀毫無心理准備的往后一摔,硬生生的跌在水泥地上。
“你太過分了。”她將散落在臉頰四周的頭發撥開,眼中有著屈辱。
他見狀,得意的露出一個笑容,“想跟我斗?你還差得遠了,小丫頭,等浩置回來,跟他說,我在等他。”
他轉身離去,連拐杖也不要了,愉悅的走向車子。他把方才的一切,視為一個小小的勝利。
法儀心有不甘的爬了起來,手肘有些破皮,現在已經滲出了血絲,她將他的拐杖丟到一旁,滿懷氣憤的轉身回到房子里。
這年頭都是“歹年冬,厚小人”。
* * *
“看我干么?”手拿著盤子,法儀稱不上溫柔的丟上餐桌,有些菜汁還溢了出來,弄臟了玻璃桌面。
良木無辜的聳聳肩,想破腦袋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所以他聰明的選擇沉默以對,以免惹到她。
“我以為你今天要煮火鍋。”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試圖緩和她的情緒。
法儀氣憤的將鍋鏟一丟,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飛快的轉過身,面對他。“你是不是只想吃火鍋?”
“當然不是。”他一愣,立刻閉上了嘴。
瞪了他好一會兒,她吁了口氣。“你家是不是有個很古怪的老頭子?”
良木愣了一下,“我有一個年事頗高的外祖父。” 他保守的回答。
她冷哼了一聲,“說得倒好聽。”
“為什么突然提到他?”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輕揉她緊皺的眉頭,“子瑜跟你說了些什么?”
她閃躲過他的手,微嘟起嘴巴,“我今天看到他了。”
“看到誰?”他親吻著她的臉頰,環抱住她,“子瑜 嗎?”
“那個你稱為外祖父的老頭子。”
法儀可以明顯得感到他的身軀一僵。
他緩緩的放開她,“外祖父?!”
她不熱中的點了點頭。
“他來了?”良木看著她,臉色微黯,他知道爺爺來台灣的目的了。他想也不想的轉過身。
“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你自己先吃飯,我會晚點回來。”他頭也不回的疾步離去,他沒空跟她解釋些什么,其實縱使他再多說些什么,她也不會明白。
畢竟,她并不了解他所生長的環境。
show 於 2008-03-19 06:32: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34:00
8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恕刪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他與許多人有約,法儀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口,輕嘆了口氣。“這次是葉法儀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良木飛也似的抬起頭,眼眸中有著驚奇。
“看樣子你很忙。”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我很快把我來的目的說完,然后我就走。”
“過來。”他對她勾勾手指。
法儀搖搖頭,堅持站在原地,“我……如果你還需要個看護兼管家的話,我想……如果薪水還算合理,我可以接受。不過先說一句,我的價碼可不低。”
“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一切好商量。”她不過來,只好換他過去,良木熟練的推著輪椅,接近她身邊。
“這并不代表什么。”看著他熱切的盯著她看,她連忙表示,“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而你可以給我一份工作,就這么簡單。”
“隨你怎么說吧!”他將輪椅停在她面前,根本不在乎她刻意與他畫清的界線。
“你不打算先聽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請我嗎?” 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看來她當真對他有那么一丁點的影響力。
“我已經說了,”良木將手一揮,“隨便你有什么要求,你怎么說,我都聽你的。”
法儀懷疑的盯著他看。
“我說到做到。”他笑了,“你該明白我的個性。”
“我只要你不要對我毛手毛腳的……”
“聽說法儀來找你。”砰的一聲,夏子瑜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她身后跟著傅行風,他想拉住她,但顯然慢了一步。
良木在心中嘆了口氣,嚴陣以待。
“你應該是來告訴他,你愿意當他的看護吧?”她望著法儀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傅行風拉著自己的妻子,硬逼著她往門外退。
“他該感謝我,”夏子瑜不死心的說道,“法儀可是我幫他勸來的……”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良木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望著她。
“你放手嘛!”夏子瑜硬是甩掉傅行風的手,徑自盯著法儀,“你有沒有跟他提你的條件?
法儀一愣。
“條件?”良木跟她几乎在同一時間開口。
聽到他的聲音,法儀頭一低,與他疑惑的目光相對。
“對啊!”夏子瑜肯定的點著頭,“條件。”
傅行風搖搖頭,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所謂的 “條件”都是子瑜一個人在那里自說自唱。
“你有什么條件?”良木好奇的問。
“我有什么條件?”法儀愣愣的重復了一次,然后看著夏子瑜,眼底有著說不出的不解與疑惑。
她唯一的煩惱是自己深受良木吸引,怕他對她毛手毛腳,怕到時候兩人的關系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么忘了?”這個女人單純得被人吞了,可能還不知道,夏子瑜提醒她,“你的月薪要十萬塊,還要有星期例假日,每天工作八小時……”
“夠了!夏子瑜。”傅行風終于打斷自己妻子的話, “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拜托!”夏子瑜哼了一聲,“我已經夠適可而止了,難道你聽不出來嗎?”
“老實說,我一點都聽不出來。”傅行風再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拉著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還不忘轉頭對良木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
門再度被關上,但還是可以聽到夏子瑜中氣十足的咆哮聲。
“精力充沛的女人。”良木有感而發,面對這么強勢的一個異性,他總是聰明的不發一語,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而惹上麻煩。
法儀似乎被夏子瑜的話所影響,她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吧!”她一個擊掌,“剛才子瑜說的,就是我的條件。”
“nani?!”情急之下,良木說了日語,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一個想法單純的法儀,都被子瑜給影響了。
“nani?!”法儀皺著眉重復了一次,“對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跟我說日語,我聽不懂。”
“我……”這下當真無語問蒼天,他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可以答應你一切的要求,但有一點我不同意。”
“什么?”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她沉下了臉。
他簡短的表示,“日語。”
“日語?”她重復了一次,口氣中有著不解。
“對!日語。”他肯定的點點頭,“你一定得學。”
法儀對他的話几乎要嗤之以鼻,她連中文都還不敢說說得很好,就要去學日語?免談!她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良木半強迫的拉著她的手,口氣中透露著少見的堅持,“聽到了嗎?”
她嘟起嘴,看到他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嚴厲,她只好不太甘愿的點點頭。他板起臉來,還挺嚇人的,所以就當成是一個小小的讓步好了!她心想,反正答應說日語,又不等于真的決定去學,所以她答應的還算干脆。
“好!”他因為她的讓步而感到愉悅,“歡迎你。”
他的手一用力,卻令她重心不穩的跌在地上。
“Shit!”她驚呼了一聲,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她火大的抬起頭,准備興師問罪一番,卻冷不防對上他溫熱的雙唇。
法儀震驚的眼眸直視著他閃著溫柔笑意的雙眼。
“這下可逮到你了。”他微松開她的唇,看著她滿臉盡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然后俯下頭輕喃,“麻煩你張開你的嘴巴。”
她望著他,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么魔,竟真的依他所言張開雙唇,感覺到他的舌滑入她口中。
要不是他的行動不便,他早做的比這個更多了,但現在他告訴自己,單是能這樣吻著她、抱著她就足夠了。
當他終于放開她之后,她吞咽了下口水,“我一定是瘋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半坐在地板上就這樣跟行動不便的他接吻。“良木……”
“叫我浩置。”他打斷她的話。
“浩置。”她學著他的古怪發音。
“良木浩置。”他滿臉的笑,她輕柔的語調,聽來很舒服,“我的全名。你以后就叫我——浩置,我的家人都如此叫我。”
“嗯。”法儀在心中又默念了一次,念久了,其實也挺順口的,她露出一個笑容,他說,他的家人都這么叫他。
“還有,記住一件事,”良木摸了模她的長發,“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你,知道嗎?”
她愣愣的點點頭。還來不及問他口中所言亂七八糟的事指的是哪一方面,門就被推了開來。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禮貌嗎?”他的聲音之大,讓在他懷中的法儀嚇了一跳,也讓在書房門口的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動作。
一時之間,古怪的寂靜散布四周。
“干么全都這么看著我?”意識到方才不當的口氣,良木的臉閃著一絲不自在。
“原來感情真的能讓一個軟腳蝦變男人耶。”
“你不講話,沒人說你是啞巴。”傅行風聽到自己妻子又徑自大放厥辭時,氣得想當場把她給掐死。
“說實話罷了。”夏子瑜一臉他大驚小怪的模樣, “而且這次闖進來的是夏子康又不是我,你為什么不罵他?”
“他闖進來,你可以不要跟著來呀。”傅行風冷冷的提醒她。“你看萊恩和藍月不就還待在客廳里?”
她輕聳了下肩,“你明知道,我這個人最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
“閉嘴。”夏子康打斷傅行風的話,在一旁點了夏子瑜的額頭一下,“做錯事還講得那么理所當然,真是要不得。”
“夏子康,不要動手動腳的。”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敲門就闖進來。”
“誰教你硬要跟在我身后!”仿佛跟她杠上似的,夏子康也不甘示弱的反駁。“害我一時停不住腳,才會……”
“你夠啦!”林竹宸在一旁拉了他一下,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兄妹只要一湊在一起,對話等級立刻變成小學生,幼稚又可笑得可以。
“感謝上蒼,”良木拉起半坐在地上的法儀,“竟然讓我認識你們兩兄妹。”
“我聽得出你口氣中的不以為然。”夏子康跑到他的身后,推著他的輪椅,殷勤得有些可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不過我有點事想請教你。”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良木覺得好笑。
夏子康看著法儀略微紅腫的雙唇,不由得取笑, “看來,你很有能耐,竟然把我們六個死黨里最后的黃金單身漢終結了。”
“不要胡說八道。”抬起頭,良木捶了下他的肚子。
夏子康連忙一退,閃過良木的手,“看來,還是換個人來服侍你好了。”他將輪椅移交到法儀手上,“夫唱婦隨,挺不錯的。”
法儀疑惑的看著夏子康,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點古怪,她說不出是哪里古怪,但就是有一丁點不一樣的感覺。
* * *
“談好了嗎?”萊恩一看到眾人出來,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良木點點頭,今天他特意請了個廚師,打算好好請這群好友吃一頓。
法儀坐在他身旁,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的聽著几個大男人話“從前”。
六個從中學時代便認識的好友,萊恩、傅行風和夏子康是同一年級,而良木和那日來看他的狄克低了他們一個年級。
她暗自數了一下,還少了一個人。這么說來,尚有一個人還未現身。
門鈴響起。
“我去開門。”法儀自愿說道。
傅行風也站了起來。
“你坐下吧!”夏子瑜將他拉坐下來,“讓法儀去開門就好,你坐著。”
傅行風不情愿的坐了下來。
法儀疑惑的聳聳肩,跑出去開門。
“待會兒,行云來了,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夏子瑜不放心的在自己丈夫耳際交代,跟狄克比起來,行云好多了,畢竟狄克情愿提早來著良木,也不愿在今日與自己的兄長——萊恩打照面,行云還算有勇氣。
傅行風不著痕跡的點點頭。
法儀跑到門口,就見門外站著一個綁著馬尾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身旁站著一個棕發女人,那女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生,滿臉笑意的沖著她笑。
她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笑,“請問……”
“我找良木浩置。”男人開口。
“請問……”
“我先問你吧!”他對她眨了眨眼睛,“傅行風有沒有來?”
法儀一愣,最后點點頭。
“那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行云。”紀凱洛不悅的站在原地,看著走遠的丈夫。
傅行云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腳步,“甜心,你該知道的,我大哥那個人三句話不離公事,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紀凱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來, “今天你是來看良木,可不能因為你大哥而回去,這樣太沒有禮貌了。”
吐了口氣,傅行云不是很甘愿的拖著腳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偉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學狄克几天前就來看良木,然后走人。
紀凱洛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么多年過去,他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似的。
“對不起,麻煩你開一下門。”紀凱洛有禮的對她說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法儀大概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連忙將門打開,他綁著馬尾,穿著輕便,傅行云可與他的兄長有著南轅北轍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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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是來看良木的。”一進門看到自己的兄長,傅行云索性先發制人,難得一次聚會,他可不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傅行風見到他的模樣,立刻不情愿的閉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壞了他人的興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云,便開心的抱過他懷中的孩 子,這是行云與凱洛的第二個兒子。人生似乎總會有點遺憾,像行云喜歡女兒,偏偏兩個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歡孩子,結婚三年了卻仍沒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齊了。”良木的雙手一拍,“我們吃飯吧!”
一伙人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見他們的言談之間透露著熱絡,法儀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東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看進他帶笑的眼眸。
“剛開始總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輕聲的安撫,“你很快就可以跟他們打成一片。”
法儀對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笑容。其實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個叫萊恩的有一點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則是個熱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驚訝的是,藍月竟然是被萊恩從紐約街上撿回來的,兩人交往的過程就如同童話故事似的。
眾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離去,不過他們又約好了最近會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親的婚禮上碰面。
見法儀在收拾善后,良木關心的問她,“累嗎?”
她看了他一眼,“還好,看你今晚很開心。”
他點點頭,“謝謝。”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
法儀覺得有趣,“你付錢給我,我幫你做事是理所當然的。”她將毛巾丟到水桶里,看著四周,滿意的吁了口氣,“好了,你現在要干么?”她盯著他問。
“若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澡。”
“介意?我為什么要介意?”推著輪椅,她將他推到一樓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幫你洗澡,一切都好談。”
良木先是一陣欣喜接著又很失望,他怎么從沒發現,她講話其實也很聰明。
“我很想,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他也學她講話的態度。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把他留在浴室內,讓他自生自滅。
“我要回去了。”她將門關上,聲音從門外傳進浴室,“明天我會收拾好東西搬過來。”
她在他還沒有反應前就一溜煙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進來這里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不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 * *
水淋在頭上的感覺,讓人感覺舒服到了極點。
入秋了,天氣有著淡淡的涼意,洗個熱水澡,然后爬進軟軟的被窩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將水關上,法儀拉了條干淨的毛巾,將身體擦干, 整個人懶洋洋的,她隨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來。
良木和法儀都很驚訝,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竟然能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月,其實這也是因為他為了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事務繁忙的結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快累癱了,兩人連交談的機會都少。
法儀輕哼著曲調,拿著毛巾擦頭,卻聽到樓下傳來碰撞聲,她一驚,將毛巾一丟,便往樓下沖。
最近浩置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拐杖行走,但這并不代表他變得跟以前一樣,他受傷的腳還是不太靈活。
“發生什么事?”
良木吃驚的抬起頭,看著沖進門的法儀,濕發披散在她臉龐四周,打著赤腳,他還真沒看過這一面的她,雖狼狽卻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將重心都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站在床邊,與她相對。
“發生什么事?”她又重復問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扶著他坐下來,從沒看過一個病人這么拼命的,“你早點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沒有拒絕她的善意,“不過你該知道,我就算受傷,時間一樣會往前走,我有我的責任。”
“責任?”她輕哼出這兩個字,并扶他躺了下來,他其實沒有那么虛弱,只不過她想籍機碰觸他。
她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她低下頭,驀然抓住自己寬松的領口,“我擔心你,所以沖了下來,你總不能指望我衣著很光鮮吧?”
良木的手撫上了她的臉。
“不要亂來。”法儀看著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脅我?”他驀然坐起身,把她嚇了一跳。
她的身體想往后縮,卻被他抓住。
“你該知道做這種事是要負責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他,輕聲的說道。
“我一向非常有榮譽心。”他的黑眸慵懶的瞅住她的眼。
如著魔似的,她眼睜睜的看著他低頭吻她,突地一陣唏嗦聲響起,他的罩衫卸了下來,她注意到了他的膚色。
“你好白喔!”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膚竟然比她還白。
“若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去晒黑。”他在她的耳際輕喃。
“傻瓜。”她嘆了口氣,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有點癢,卻又有股奇怪的感覺在她血管中亂竄。
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們兩個會有結果,雖然她 從子瑜的口中得知他遠在日本的家人并沒有她想像中的好相處,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更何況,她現在什么都給了他……
* * *
“請問你找哪位?!”法儀跑向大門,透過鏤空的黑色大門望著門外問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禮卻帶著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見對方的身后停著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請問先生貴姓?”
“高田。”
日本人?看來會說很流利的中文,不單只有良木一個。
“可是良木先生現在不在。”法儀盡可能有禮的回答。
“那我們可否進去等他回來?”
“這……”她遲疑了一會,“對不起,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高田身后的車門打開,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下來。
高田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但這番好意卻被良木銘亭拒絕,他緩緩的走向大門,口氣嚴厲的說了一句,“akete。”
法儀如同鴨子聽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這是什么東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這個女人不懂日語)。”
聽到高田說的話,他皺起了眉頭。
高田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看來少爺這次的禍是闖大了,愛上了個台灣女子也就算了,偏偏這個女人連半句口語都聽不懂。
“老先生叫你開門。”高田連忙在一旁翻譯。
“我已經說了,良木先生不在,我無法作主。”
“拜托你,不要那么死腦筋。”
“我是忠于職守。”她堅持著。
“一派胡言。”良木銘亭用拐杖用力的敲著地面。
“你會說中文?那剛才為什么跟我說日語?”聽到他說中文,法儀立刻疑惑的開口詢問。
“小姐請你……”
“這到底是哪里找來的女人?”他氣憤的拿拐杖穿過鏤空的大門,直直的戳向她肩膀。
“喂!老頭子,你最好給我客氣點。”她想也不想的就拉住他的拐杖,“別欺人太甚!”
“小姐!”高田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他連忙拿手帕將汗擦掉,“請你放掉我們老爺的拐杖。他叫良木銘亭,是良木浩置少爺的爺爺。”
“不管他是誰,他也不能戳我!”法儀理直氣壯的怒瞪著他們。
“這……”
見這一老一小一點都不肯相讓,高田為難的站在一旁。
“放開。”
“你先跟我道歉!”
“你……放開。”良木銘亭的老臉已經全都皺在一起,一思及自己的孫子竟是為了這個女人樂而忘返,他几乎要氣急攻心了。
“不放。”老人家的力量,當然敵不過她的年輕力壯,她挑釁的看著他,“你跟我道歉,我就放你一馬。”
“你……”
良木銘亭氣憤的將手一放,法儀毫無心理准備的往后一摔,硬生生的跌在水泥地上。
“你太過分了。”她將散落在臉頰四周的頭發撥開,眼中有著屈辱。
他見狀,得意的露出一個笑容,“想跟我斗?你還差得遠了,小丫頭,等浩置回來,跟他說,我在等他。”
他轉身離去,連拐杖也不要了,愉悅的走向車子。他把方才的一切,視為一個小小的勝利。
法儀心有不甘的爬了起來,手肘有些破皮,現在已經滲出了血絲,她將他的拐杖丟到一旁,滿懷氣憤的轉身回到房子里。
這年頭都是“歹年冬,厚小人”。
* * *
“看我干么?”手拿著盤子,法儀稱不上溫柔的丟上餐桌,有些菜汁還溢了出來,弄臟了玻璃桌面。
良木無辜的聳聳肩,想破腦袋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所以他聰明的選擇沉默以對,以免惹到她。
“我以為你今天要煮火鍋。”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試圖緩和她的情緒。
法儀氣憤的將鍋鏟一丟,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飛快的轉過身,面對他。“你是不是只想吃火鍋?”
“當然不是。”他一愣,立刻閉上了嘴。
瞪了他好一會兒,她吁了口氣。“你家是不是有個很古怪的老頭子?”
良木愣了一下,“我有一個年事頗高的外祖父。” 他保守的回答。
她冷哼了一聲,“說得倒好聽。”
“為什么突然提到他?”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輕揉她緊皺的眉頭,“子瑜跟你說了些什么?”
她閃躲過他的手,微嘟起嘴巴,“我今天看到他了。”
“看到誰?”他親吻著她的臉頰,環抱住她,“子瑜 嗎?”
“那個你稱為外祖父的老頭子。”
法儀可以明顯得感到他的身軀一僵。
他緩緩的放開她,“外祖父?!”
她不熱中的點了點頭。
“他來了?”良木看著她,臉色微黯,他知道爺爺來台灣的目的了。他想也不想的轉過身。
“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你自己先吃飯,我會晚點回來。”他頭也不回的疾步離去,他沒空跟她解釋些什么,其實縱使他再多說些什么,她也不會明白。
畢竟,她并不了解他所生長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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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門沒鎖,請進。”聽到敲門聲響起,良木連頭也不抬一下,他得趕在那群死黨到齊之前將一切公事搞定,不然這些事就別想做完了。 “怎么?”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笑意,“這次是誰來了?” 看來今天..........恕刪
努力了半天,他還是要結婚!
法儀氣惱的想著,那個該死的良木老頭子,竟然以心臟病發為由,將浩置緊急的找回日本,而他也真
(缺若干頁)
“家世?”她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法儀的家世配不上你良木家啊?”
良木銘亭點點頭。
“拜托!”真想掉頭不理這個老頑固,不過夏子瑜硬是捺下性子,畢竟這可關系到她繼妹的未來,“不然,我妹妹嫁給他好了。”
“子瑜!”
“你閉嘴!”看也不看良木一眼,夏子瑜很有魄力的說道。
“你妹妹?”良木銘亭的眼睛出現衡量的神色。
“是的,我妹妹。”她將頭一甩,“雖然不是日本人,但日語說得很好;學歷雖然沒有很高,但好歹是大學畢業,更重要的是,她可是華新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再怎么樣,都很配你們高貴的良木家。”
她几乎已經成精了,說謊不但不打草稿,而且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良木在一旁感到佩服。
良木銘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華新集團的二千金配上良木……除了不是日本人以外,當年她的寶貝女兒唯一做錯的便是挑了個不成材的英國丈夫,最后橫死在倫敦街頭,他發過誓不讓浩置步上后塵,這也是他不准浩置娶異國籍女子的原因。但若是家世相配,這他倒是可以接受,可是……
“我記得你并沒有妹妹,夏光平只有一雙子女,你哪來的妹妹?”
“誰說的?”夏子瑜得意洋洋的看著他,“我確實有個妹妹,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去問我爸爸。”
“浩置?”良木銘亭看著良木用眼神詢問他是否確有其事。
良木遲疑的看著兩人,法儀在某個角度說來,的確是夏光平的女兒沒錯,但實際上,她根本就不是,她親生父親已經過世了,他并不想欺騙自己的爺爺。
“良木!”夏子瑜瞪了他一下,在他耳際低語,“想想你未出世的兒子啊!”
良木聞言,精神一振,立刻點點頭,“是的,夏伯父真的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千金。”
“好!”良木銘亭立刻決定,“找個機會,去提親。”
“拜托,你說提就提啊?”夏子瑜對他搖搖頭,“這年頭一切都是講感情的好嗎?今天你是遇到一個愚孝的孫子,才會乖乖聽你的擺布,若你不先放良木回去跟我妹妹見見面、看看電影,培養一下感情,我看 ……她是不會嫁他的。”
這么麻煩!良木銘亭揮了揮手,“好吧,就聽你的。浩置,明天你就去台灣見見夏小姐。”
“是!”良木一方面為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台灣而開心,一方面卻煩惱著爺爺口中所謂的“夏小姐”。
* * *
“法儀已經睡了。”夏光平儼然以一個保護女兒的父親姿態出現在良木面前。
“伯父,我只是打擾一下。”良木一臉急切的望著他,希望他能通融,“我想見法儀一面。”
夏光平一臉驕傲的坐在沙發上,對他的誠懇視而不見。
“爸!”跟著良木回台灣的夏子康也在一旁幫腔, “你讓良木去……”
“你胳臂少向外彎。”夏光平指著夏子康,要他閉上嘴。“我還沒跟你算你未知會我就去日本的這筆帳。”
夏子康自討沒趣的坐了下來。
“伯父……”
“你都要結婚了,別來招惹法儀。”夏光手說道, “小伙子,年紀輕輕就把感情生活弄得亂七八糟,真是要不得。”
良木焦急的看著樓梯的方向,他實在不想聽夏伯父長篇大論,可是再怎么說,夏伯父也是法儀的繼父,他得要做到基本的尊重。
才將車停好進門的傅行風,一進門就聽到夏光平的批評,他暗暗的搖了搖頭。
“爸。”他有禮的喚了自己的岳父大人一聲。
“嗯。”夏光平對他微點了下頭。
“你還在這里干么?”傅行風看著站得筆直的良木,不由得幫腔說道:“法儀在樓上,去找她吧。”
“喔。”良木得到了允許,立刻一個箭步沖上樓。
“你——”看著他飛也似的消失在面前,夏光平指著傅行風的鼻子,久久吐不出一句話。
夏子康用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從一開始,行風對爸就是這個調調,就連他們的婚事,也是行風威脅爸,他才點頭的,沒想到几年過去,爸這個老丈人,還是占了下風。
“閉嘴。”夏光平面子挂不住的怒斥。
夏子康立刻止住笑聲,無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你別生氣嘛!”夏子瑜蹦蹦跳跳的進門,站定在父親的面前,“其實良木沒你想得那么不堪,他原本打算要逃婚,不娶那個松室英子,不過誰知道他連行李都收拾好了,那個松堂英子卻比他還要早一步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硬要說呢,良木跟法儀才是天生的一對,而你現在要做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見屋內的三個男人全都沉默的看著自己,她瞄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就是你要出面去跟良木家談良木跟夏家二小姐的婚事。”
“夏家二小姐?!”傅行風和夏子康異口同聲的嚷道。
“對啊!”夏子瑜肯定的點點頭,“夏家二小姐,法儀啊!”
“可是她姓葉!”傅行風在一旁提醒。
“這點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良木家那個老頭子只 不知道。”她自認自己的方式行得通。
“紙包不住火。”傅行風在心中嘆了口氣,對妻子的異想天開感到莫可奈何。
“我知道啊!”夏子瑜點點頭,“不過——法儀有啊!”
“有什么?”
“有了。”她一笑,“懷孕了啊!”
“不會吧?”夏子康怎么也想不到那個看似紳士的良木也會做出這種事。
傅行風直截了當的否認她的話,“你說謊!”
“你——”她沒好氣的閉上了嘴,果然是她老公了解她的個性,沒錯!她是說謊,不過也因為她這個謊,才讓良木回到法儀的身邊,“反正孩子這檔于事,早晚會有的。”她在一旁咕噥。
傅行風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她怎么會不停的惹事。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夏光平皺起了眉頭,對這些后生小輩的作為感到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是真的。”夏子瑜說道。
“假的。”几乎在同時,傅行風也開口。
她惱怒的瞪了丈夫一眼,“傅行風!”
“夏子瑜。”他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
她氣呼呼的閉上了嘴。
夏光平和夏子康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夫妻倆,最后夏光平打破沉默,“不管怎么說,你們阿姨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法儀的終身大事,我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法儀的婚事就由我來處理。”
“我就知道爸最明理了。”夏子瑜開心的摟住父親的脖子,得意洋洋的看著自己老公,這種該死的臭男人,永遠不懂女人的心理。
她總覺得讓兩個相愛的人結婚,才是件浪漫的事,所以這件事,她是管定了,而她也管得挺成功的,不是嗎?
* * *
法儀窮極無聊的打開窗戶,微冷的風吹進房里,她打了個冷顫,但她又舍不得把窗戶關上,畢竟屋外的空氣清新多了,若關上房間里總覺得有點悶。
敲門聲響起,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或許最近几天,她就得搬出去了,現在每個人都把她侍奉成太上皇似的,每天晚上總會有杯牛奶、一些小點心送來,老實講,這種滋味真是令她倍感壓力。
“進來吧。”她將窗戶關上,走到沙發上坐下。
進來的不是她所期望的管家或母親,而是良木,她懷疑的眨了眨眼睛,沒想到真的是他。
“你——”
“你還好嗎?”
他聲音溫柔得几乎使她落淚,法儀想也不想的就 投入他懷中。
良木緊摟著她,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她會用力地甩他一巴掌,然后要他滾出去,畢竟這一陣子,他確實是傷了她的心。
“對不起。”他的臉緊埋在她頸間,喃喃道。
她搖搖頭,突然推開他,“你不是今天結婚嗎?你逃婚啊?”她的美自流露著難以置信。
“我……”
“你真的逃婚啊?”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良木虛弱地一笑,“原本我打算逃婚,不過在我逃婚前一天,我的新娘也跑了。”
“什么?”法儀懷疑自己聽錯了,沒想到有這種呆子,放著浩置這種大帥哥不要,竟然跑了?
“聽說她跟一個窮酸小伙子跑了。”他自嘲的聳了聳肩,“這個小伙子替我們解決了一個麻煩。”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她看著他問。
“娶你嘍!”他理所當然地說,“我爺爺也同意了。”
“那個老家……”法儀將話給吞了進去,“真的嗎?”
他肯定地對她點點頭。
她尖叫了一聲,幸福果然是屬于她的!
“你別激動啊!”良木抓住跳個不停的她,“小心孩子。”
她驀然停下動作,“你說什么?”
他看到她的表情一愣,“孩子,子瑜說你懷孕了。”
“子瑜說我懷孕了?”她感到莫名其妙地搔了搔頭,這種事,怎么子瑜知道,而她本人竟不知道?
“可惡,她騙我!”慢半拍似的,良木失笑,“她竟然騙我!”
“你是以為我懷孕了,才回來找我的?”法儀的手緩緩的從他身上滑落下來,臉上有抹受傷害的表情。
“當然不!”像是証明什么似的,他連忙拉住她的手,讓她貼在他胸口上,“不管你有沒有懷孕我都會回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只是回日本處理一些事情嗎?我愛你,我一定會回來給你一個交代,我只是在完成我的承諾。”
* * *
“我好緊張喔!”坐在新娘休息室里,法儀看著忙碌穿梭的飯店工作人員。
前天,她才搭機來到日本,在這間六星級的飯店過了兩晚,今天晚上則在此舉行婚禮。
法儀在良木家的堅持下,穿著一件“白無瑕”。
一身白色的和服,實在令人覺得死氣沉沉。一向有話直說的子瑜,一看到便如此批評,所以她被人從新娘休息室里給轟了出來。
“老實講,我自己都覺得這樣不好看。”看了四周 一眼,發現自己的母親不在這里,法儀才敢大聲的表示。
幫忙她做最后打扮的林竹宸愣了一下,最后淡淡地笑了笑。她不敢隨意發表言論,到時新娘若苦著一張臉出席婚禮就糟了。
“這是依據日本古禮所行的婚禮。”特地從馬來西亞飛到日本參加婚禮的方芷琳在兩人身后說道,“不過死人和自殺者也是穿一身白。”
“芷琳啊!”林竹宸對她搖了搖頭。
方芷琳聳了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
聽到方芷琳的話,法儀更是生氣,但沒辦法,誰教她要嫁給浩置,她只好認了,待會兒她會換正常一點的白紗,就先忍耐一會兒嘍!
良木銘亭在高田的陪伴下,來到新娘休息室,打算跟新娘與新娘的父母打聲招呼。
在新娘休息室的門口,他與郭含文寒暄了几句,夏光平回房間拿東西,所以不在場,考慮了一會,他決定在婚禮前先跟自己未來的孫媳婦打聲招呼。所以他叫高田敲門,打算進新娘休息室。
得到消息的良木和他一干死黨,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到了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再出錯了。
“爺爺!”穿著傳統日本禮服的良木趕在良木銘亭進入休息室前攔住了他。
“有事?”良木銘亭疑惑地轉過身,只見他跑得氣喘吁吁,臉上有一絲不安。
“是……”良木不知該如何回答。
“想請您先就坐。”既然一切都是自己妻子布的局,傅行風只好硬著頭皮在良木身后幫腔。
“是的,爺爺。”良木因為好友的幫助而松了口氣。
“時間還早啊,”良木銘亭皺起了眉頭,“我打算先看看新娘子。”
“爺爺!”
“你們搞什么克啊?”不知所以的傅行云在一旁開口,“爺爺要看孫媳婦,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們攔什么?”
“閉嘴。”夏子康在一旁咬牙切齒的白了他一眼。
狄克在一旁見狀,也多少知道情況不尋常,“是這樣的,有消息說,我哥哥與嫂嫂已經進了飯店大廳,不知道良木老先生要不要先去見見他們?”
良木投給他感激的一瞥,“是啊,爺爺,萊恩夫妻可是遠從威瓦來的,去看看他們吧!”
“我等會兒再去。”良木銘亭不悅地拿著拐杖敲著地板,“我現在要看我的孫媳婦。”他用眼神示意高田開門。
門一開,看到法儀的背影,良木銘亭滿意地點點頭,不過當她轉過身,他的臉立刻僵住……他終于明白那群年輕小伙子不讓他進門的原因了。
“你——”
“你——”
兩人指著對方,久久不發一言,最后法儀先回神, “爺爺!”她有利的用著蹩腳的日語叫道。
“你怎么……”他轉向自己的孫子,“她怎么在這里?還穿著……”他顫抖的手指著她一身白色的日式新娘服。
“我要跟浩置結婚啊!”他的反應也讓她感到疑惑, “浩置跟我說你已經同意了。”
良木覺得額頭開始冒冷汗,見兩個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嘆了口氣,低下頭,不發一言。
“我根本不同意他娶你。”良木銘亭氣惱的聲明,沒想到他竟然被几個后生小輩耍著玩。“我要他娶的是夏家二小姐!”
“夏家二小姐?”法儀愣愣地重復了一次。
“就某個角度而言,她確實是夏家二小姐。”林竹宸身為大嫂,她當然得跳出來說句話,“我公公再娶,她是我阿姨的女兒。”
“你們全部都在耍我。”霎時,良木銘亭一張老臉說什么也挂不住,氣得轉身就走,“我不承認這件婚事。”
“爺爺!”良木連忙拉住要離去的他,“請你同意這件婚事,我們兩個彼此相愛。”
“我不承認、不承認!”良木銘亭甩開了他的手。
“我管你要不要承認啊!”法儀一個箭步往前擋住要離去的他,“是你孫子要我嫁給他,所以我今天就非嫁不可。”
“你——”良木銘亭指著她久久不發一言。
“不然你可以給我很多錢,”法儀狡猾地看著他, “頂多我學那個叫英子的逃婚,如果你覺得這樣會比較有面子的話,你就開張支票吧!我這個人是很干脆的,附帶一提,我已經懷孕了,隨便你要不要承認這個孩子,反正我有錢就能養孩子,大不了把你孫子還給你,我不要了。”
“法儀!”良木聽到她的話差點暈厥。
“你——”良木銘亭驚詫得說不出話。
“葉小姐!”高田頭痛地扶著良木銘亭,一方面用眼神拜托法儀閉嘴。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露出一個甜笑,對付這個老家伙,她已經有了心得,她不甘屈居下風,若她先認輸了,將來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你怎么說呢?爺爺?”
“你——”良木銘亭瞪著她,最后老臉上竟露出一個談得几乎看不見的微笑,“你是說你有了我的曾孫?”
法儀點點頭。
“好吧!看在我曾孫的份上,我就承認這門婚事,縱使你是個拖油瓶,但表面上,也是華新集團董事長的二千金,我就勉強答應讓你進門。”
“是嗎?”她也回他一笑,“謝謝,我將會盡到一個為人妻、為人媳的本分。”
“但愿如此!”在高田的扶持下,良木銘亭起身離去。但離去前,他還不忘瞪了良木一眼,再怎么說,也不能抹殺他被自己孫子欺騙的事實。
“沒想到你倒挺伶牙俐齒的!”看到良木銘亭離去,林竹宸才將憋著的一口氣呼出,她嚇出了一身冷汗,而倚靠在自己丈夫身上,對法儀說道。
夏子康摟了摟她,看著良木,“想不到我們誤會了于瑜,法儀真的跟良木有了孩子。”
傅行風點了點頭,或許這次當真是他誤會了自己的妻子。
“我沒有懷孕啊!”看到大家都那么開心,法儀也很興奮,不過她還是覺得有必要澄清。
她的話一說出,所有人都止住了笑,愣愣地看著她。
“我嚇得腿都軟了。”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法儀癱在椅子上,“可爺爺這一關若是過不去,我跟浩置也別想結婚了。”
良木聞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對她笑了笑,方才的事,還當真是難為了她。
“可是你剛才跟良木他爺爺說你懷孕了?”方芷琳在一旁提醒道。
法儀將良木的手從她臉上拉下來,握在手上,理所當然的回應,“反正孩子這檔子事,早晚會有的,不是嗎?”
這話聽來怎么有點耳熟?傅行風與夏子康交換了驚訝的一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然夏子瑜對他們而言,一個是老婆,一個是妹妹,但如果他們是良木,絕對會讓這兩個人保持距離,不然良木那個古老的家族,鐵定會被法儀鬧得雞飛狗跳。
show 於 2008-03-19 06:36:00 修改文章內容

發表時間:2008-03-19 06:40:00
“你這個丫頭,我說一句,你一定要頂一句是嗎?”
法儀對他扮了個鬼臉。
“看看,你這是什么態度……”
遠遠的,良木便聽到從餐廳傳來的爭吵聲,真不知道為什么這一老一小那么喜歡斗嘴,事實上,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他們彼此都挺欣賞對方的,可是偏偏誰也不愿意低頭。
“爺爺。”他跪坐在良木銘亭的面前請安。“請問找 我有事嗎?”
“把你這個不受教的老婆給帶走。”良木銘亭指著盤腿坐在他身旁的法儀,“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看了就有氣。”
“我是看你一個人待在這里會很無聊,才好心來陪你耶。”她不服氣的反駁。
“你騙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良木銘亭指著她的鼻子說道,“你騙我說你懷孕了,可是現在都過几個月了,你還沒有肚子。”
她一愣,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對啊,我是騙你啊,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法儀!”夾在兩人之間,良木一個頭兩個大,感到萬分無奈。
“把她休了。”良木銘亭說道。
“爺爺!”他喚了聲,希望兩人不要沖動。
“好啊,”法儀回答的倒也干脆,“體就休!”
“你這丫頭——”
“你們兩個都少說一句好不好?”終于,良木大吼了一聲,屋外的鳥也被他的聲音嚇得飛走了。
法儀和良木銘亭面面相覷,兩人都沒見過他發火。
“天天吵,”良木徑自嚷道,“你們真以為我沒脾氣啊?”
“我沒這么想。”良木銘亭如此說。
法儀也連忙快快撇清,“我也沒這么說過。”
“不要讓我聽到你們再吵這些無所謂的事,大家和平相處,好嗎?”
“我盡力。”
她悶悶不樂地點頭。“我試試看。”
“爺爺!”良木點頭示意了下,“我去上班了。”
“好。”良木銘亭似乎還未從他發脾氣的震撼中走出。“法子,送浩置出去。”
“我已經說過了,”法儀指著他,“不要叫我法子,我叫法儀。不要隨便幫我取日本名字。”
聽到身后又響起的爭吵聲,想也知道他們一老一小又沒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上,同樣的場面一樣會在明天上演,良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苦笑,緩步離去。
“你等一等。”她連忙追上還未消氣的丈夫。
“怎么了?”他低頭看著她,方才他知道嚇到了她,但他實在受夠了每日不停上演的劇碼。
她的手把玩著他的領帶,“你生我的氣啊?”
他嘆了口氣,昧著良心搖搖頭。
“說謊!”法儀直視他的雙眸說道。
“有吧,”良木露出一個淺笑,“或許有一點。”
她微嘟著唇嬌嗔,“我也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不過我跟爺爺吵是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他拍了拍她的臉頰,要她放寬心。
她臉上挂著一抹神祕,“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婚禮上跟你說的話?”
他愣了一下,“關于什么?”
“孩子那檔子事,早晚會有的。”她微低著頭,小聲的提示。
良木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最后他一僵,興奮地抓住她的手,“你是說……”
法儀開心的對他點點頭。
他驚呼了聲,緊抱著她。
“你去跟你爺爺說,叫他以后都要讓我,還有不准再叫我法子,我討厭這個名字。”
聽到耳際響起的聲音,良木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女人當真是不能寵的……不過看在她是孕婦的份上,他決定不跟她計較了,就只好暫時委屈一下自己的爺爺了。
show 於 2008-03-19 06:40:00 修改文章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