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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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祕書室?」穆白瑰露出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了解的奇怪笑容。

  「怎么?妳不能配合嗎?」楊晴羽的眼神有點不以為然。不過是個新人,難道她敢有意見

  「我當然能!」她咧嘴一笑,展現出過人的自信,「我一定能。」

  她的偶像是日劇「派遣女王」里的大前春子,她立志要像大前春子一樣,當個很酷、很厲害的 OL,也打算仿效偶像考取多項証照,讓自己無所不能,成為一個領高薪的外派員。

  但這只是她個人對自己的期許,其實穆白瑰和大前春子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長相秀氣,看起來清純、無害的她,常常被認為是音樂系畢業的高材生,但事實并非如此,她是會計資訊系畢業,小時候雖然曾學過三年鋼琴,可從來無法完整的彈完一首曲子。

  她有個既有氣質又優雅的名字——穆白瑰,白色的玫瑰,含意多么高貴、清雅又脫俗,但是……她從小到大的外號卻是「白目鬼」,以為同學是取了她名字的諧音,殊不知她被叫白目鬼,有百分之一是因為名字,百分之九十九則是因為個性的關系。

  三個月前,她應征了短期的會計助理工作,沒想到居然上了,從此她就把自個當成大前春子。

  其實台灣的派遣制度,并沒有像日本社會那么發達與完善,這點大部份的人都懂,大概只有穆白瑰不了,還喜孜孜的以偶像為目標,打算成為台灣第一位「派遣女王」。

  看著她越來越燦爛的笑容,楊晴羽只覺得莫名其妙。「穆白瑰,被調職……妳很高興嗎?」她真不知道這白目鬼在高興什么?

  「當然啊!這証明我很有能耐。」

  「妳有能耐?」她倒是第一次接收到這種訊息,「妳怎么會這么想?」

  在員工交誼室里,一手端著咖啡,一手還不忘比划的穆白瑰驕傲的解釋,「因為這是我第二次被通知調職,先是從會計部調到行政部,中間我還短暫支援過几個部門,沒想到這次居然是換到祕書室,由此可見我能力廣泛,所以公司重用我。」

  「公司重用妳」

  「難道不是嗎?」

  為了避免自己失禮的當面噴笑出來,楊晴羽連忙轉過身去。幸好她口中沒有飲料,要不然鐵定早就噴得這白目鬼滿臉都是。

  「晴羽姊,妳還好吧?」她關心的問著這個對她還算照顧的主管。

  背對著,楊晴羽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妳是在笑嗎?」穆白瑰天真的問。

  「我沒有在笑。」但她的肩膀是抖動的。

  「但妳看起來像是在笑。」

  「我不是!」楊晴羽很勉強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甚至狠狠的捏自己的大腿來阻止自己再狂笑。

  穆白瑰沒有再深究,只是靜靜喝著咖啡。別人不承認的事,自己也沒有必要非逼人家承認不可。

  終于,楊晴羽可以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面對她,可是一看到那自以為是大前春子的自信表情,她又想大笑了。

  她真的很想把真相告訴穆白瑰,公司之所以會把她調去祕書室,不是因為她能力強,而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加減」用,起碼她的外觀可以給男性員工帶來點活力和提升工作興致。

  「妳……好好工作,不要想太多。」楊晴羽強忍著笑意,板著臉說。

  「我會全力以赴的!」穆白瑰充滿斗志的握拳。

  「妳知道該向誰報到吧?」

  「既然是調祕書室……」她若有所思的搖頭晃腦。

  「向總經理祕書報到。」為免她又胡亂猜測,楊晴羽直接給她答案,「她叫卓涵。」

  「我聽過。」穆白瑰一臉興奮的回應,因為公司上下對這個叫卓涵的總經理祕書評價很高,傳出來的評價都很正面。

  「所以妳不會找錯了人?」楊晴羽挖苦的問。

  「這么簡單的事……」她頭一偏,眉毛一揚,「想存心搞砸都很難。」

  楊晴羽微微一笑。若是別人她還不會這么擔心,但是穆白瑰……看來以后祕書室可「熱鬧」了。

  穆白瑰把工作能力超強的卓涵,當成是她的第二個偶像,由于兩人所處的部門不同,加上業務不相干,所以一直到卓涵的助理柯芮臻請了病假,她才有這個遞補的機會接觸到自己的第二號偶像。

  而卓涵觀察了她几天,終于知道她為什么會一個部門流浪過一個部門,不是因為她多才多藝,而是她……可以「充數」。

  但她的優點是對工作有熱忱、肯學習,也很少抱怨,可說完全能勝任某個職位,如果她過得了最后一關——

  「妳接下來會有全新的工作內容,不過,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妳見過總經理嗎?」卓涵對站在桌邊的穆白瑰問道。

  「遠遠瞄過。」

  「有什么感覺嗎?」

  「感覺?」穆白瑰愣了三秒鐘,然后老實的回答,「沒什么感覺耶!因為沒有和他真正的相處過,所以我……要對總經理有感覺才能接下新的工作嗎?」

  正好相反,她就是要找個對尚舒官沒有感覺的人,因為光是一個對他「太用心」的柯芮臻,就已經夠她受的了。

  「不。妳未來的職銜是『總經理的祕書的助理的小妹』。」卓涵有點拗口的說完。

  「這么長的職銜」穆白瑰舌頭一伸,「只怕我還沒說完對方就睡著了。」

  「妳的工作內容很簡單,就是『伺候』總經理。」

  「伺候」她嚇了一跳,小心的確認,「我想妳要說明得更清楚一些,不然我怕自己會做不好。」

  「舉凡倒茶、買便當、跑腿等瑣碎的事,都是由妳來做。」

  「就像是打雜小妹」

  「沒錯。」

  「這工作好像……沒有什么挑戰性。」穆白瑰有些抱怨,「小學畢業的人就可以做了。」

  「那么妳是想換部門?」卓涵知道她的約聘期限是半年,如果沒有重大疏失,公司是不能隨便叫她走路的,只能給她換一個單位。

  「不!」她連忙揮揮雙手,「我會努力的,反正總不會一直倒茶、跑腿……」

  「妳能這么想就對了。」低下頭繼續處理公事,「在我下面還有個祕書助理,也就是妳的另一個上司,她現在請病假,過几天妳就會見到她。」

  「這個總經理有這么難伺候到要用三個人來讓他使喚?」她忍不住發問。

  「穆白瑰,說話要小心一點!」卓涵抬頭警告她。

  「我只是說出心中的疑問。」

  「妳還沒有接觸過總經理,很多事情還不明白。」

  「他也是人,又沒有三頭六臂。」

  「所以妳……」她嘴角有著嘲弄的意味,「妳不覺得總經理帥、桀驁不馴、狂野,又有一股凡人無法擋的魅力?」

  「妳會這么覺得嗎?」穆白瑰白目的反問上司,還一臉認真的討論,「我只覺得遠遠望過去,他有一種鶴立雞群的領袖氣勢,又像是一輛沒有煞車的坦克戰車,誰都不能擋住他的去路。」

  「沒有煞車的坦克戰車」卓涵悶笑。

  「至于迷人或是帥……」她聳了聳肩,「我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所以妳不會加入『總經理粉絲俱樂部』?」

  「公司有這個俱樂部?」她當真的睜大眼睛問,「太好笑了!」

  「看樣子妳不會加入。」卓涵露出滿意的微笑,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女生。

  穆白瑰搖搖頭。

  「那就証明妳可以做好『總經理祕書的助理的小妹』這份工作了。」

  穆白瑰被告知總經理每天早上八點之前一定會進辦公室,而咖啡要准時在八點半送進去,要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看來……總經理有個鐵胃。

  敲了門,聽到回應,她小心的端著一杯咖啡進去。

  她想要在總經理心中留下專業的第一印象,即使做的只不過是端咖啡進來這種小事,于是她中氣十足的說:「總經理,您的咖啡。」

  尚舒官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喊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軍營而不是在辦公室里,以為自己是營長而不是總經理。這不是柯芮臻的聲音,所以他微微抬起頭,暫時從文件上移開視線。

  「早!」穆白瑰非常有活力的道早安。

  「早。」他漫應一句。

  「總經理,你爸媽真會取名字,尚書耶,好大的官哦!」穆白瑰沒頭沒腦的突然冒出這句話。

  尚舒官錯愕,一時沒法回應。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名字多做聯想,也從來沒有人這么開他玩笑過,他傻眼的盯著她。這女人又是打哪冒出來的?

  「像我的名字是穆白瑰,」她繼續甜甜的笑著說:「本來的含意應該是清晨帶著露珠的白色玫瑰,可是大家卻都叫我白目鬼。」

  他聽了差一點忍不住贊同的鼓掌,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是很白目,不然不會劈頭就開他那種玩笑。

  「總經理的父母是希望你從政嗎?」穆白瑰說得自然,好像和他已經聊起來了似的,其實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尚舒官并未回答,只是「青」了她兩眼,想看看她自己什么時候會適可而止的閉嘴。

  但是穆白瑰這個白目鬼卻無法領略他眼神的含意,忽然直直的盯著他瞧。

  「總經理,我現在才注意到你的長相好有『殺氣』,你有沒有兼做殺手啊?」

  「什么」尚舒官的額角開始暴青筋,拿著文件的雙手也氣得有點發抖。這個女人是從哪個星球來的?她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白目的話?

  「還可以多賺一筆耶,現在經濟景氣差,很多人都兼差哦!」她邊說邊自顧自的哈哈笑了起來。

  尚舒官再也忍受不了,他 的一聲把文件往辦公桌上一放,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那氣勢几乎可以橫掃千軍。

  「妳到底是誰?」他吼道。

  「穆白瑰。」她有點畏縮的再次報上姓名。

  「妳是干什么的?誰叫妳來的?」

  「我是……」穆白瑰決定拿出大前春子的氣勢,她抬頭挺胸的回答,「我是總經理祕書的助理的小妹。」

  「這是什么鬼」他一向是個做事嚴謹、冷靜的人,可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白目鬼,害他氣得血液全沖向了腦門。

  「就是總經理祕書的——」

  「柯芮臻呢?」他直接截斷她的話。

  「請病假。」

  「誰叫妳送咖啡進來的?」

  「卓涵姊昨天交代的。」

  「妳是卓涵派來的?」尚舒官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以卓涵的識人能力,怎么可能會派一個天兵來當什么……總經理祕書的助理的小妹的?真是亂搞一通!

  「是!」穆白瑰自信的點頭,「除了祕書室,我還待過會計部、行政部,也支援過其他部門。」以為他是想夸她,所以她自己先報上經歷。

  「妳待過那么多部門?」

  「我的能力廣泛,什么都會一點,所以……」她不好意思再老王賣瓜,自賣自夸了啦,畢竟能力是要別人來肯定,不是自己說的。

  可尚舒官卻非常確定事實絕非如此。這個女孩看起來是不笨,但若要說她有那么行,打死他也不相信。

  「卓涵呢?」他冷冷的問。

  「卓涵姊說她今天要九點才會進公司。」穆白瑰誠實道:「她好像要先繞去哪里一趟。」

  「看到她時……」尚舒官瞇著眼睛命令,「叫她立刻來見我!」

  「總經理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她自告奮勇。

  「妳?」

  「我什么事都會一點。」她不敢太自大,所以說只會一點。

  「什么都會一點」在他眼中,她是個只會惹他血壓上升的白目鬼,而且如果她真有這么強,卓涵就不會叫她當小妹,這種常識只要是正常的人都會有,可能只有這個女人自己不知道。

  再細看一下她的模樣,嬌滴滴又白白淨淨的,如果公司里有「康樂部門」或是「娛樂科」讓她待,那么她可能就能做得如魚得水吧。

  在他打量她的同時,穆白瑰也在觀察他。本來她是不會這么直接的盯著一個男人看的,更何況這男人是付她薪水的頂頭上司,也握著她的生殺大權,而他整個人很有那種義大利黑手黨的冷峻、狂野味道,一般人只要瞄他一下,大概就會「剉」到,反之,被他瞄到也會「剉」到。

  但一想到自己的偶像大前春子那不畏權勢、勇往直前的氣魄,她就決定要效法、看齊。

  尚舒官頗意外她有膽子這么直視他,在他威嚴的瞪視下,居然沒有嚇到夾著尾巴跑出去,不禁有點欣賞她的膽識。

  「妳說妳叫什么?」他冷靜下來問道。

  「穆白瑰。」她立即回答。

  「因為柯芮臻請假,所以才輪到妳代班?」

  「大概吧!」

  「我以后不會太常看到妳?」

  「總經理,只要你公事上需要我的專業協助,我會——」她慷慨激昂的就要表達自己對工作的熱忱。

  尚舒官馬上比出一個叫她閉嘴的手勢。這會他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如果再和她說下去,他怕自己偏頭痛的毛病會被她氣得再度發作。

  「出去!妳已經浪費了我十分鐘。」他邊說還刻意的看了一下腕上的古董表。

  「對不起,總經理。」話雖如此,可她卻沒有絲毫動靜。

  「妳還站著干么?」見她好像不打算退出去,尚舒官真的不爽了,「要我送妳出去嗎?」

  「我在等你的一句話。」

  「什么話?」

  「我幫你端來咖啡……」穆白瑰提醒著他。

  「所以呢?」尚舒官還是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或許這是我份內的事,但你還是該向我說一句……」她微笑的偏頭等著。

  「謝謝?」他試探的說出。

  「不客氣!」她俏皮的回應。

  「妳……」尚舒官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他不是沒有在公司發過脾氣,但是讓一個打雜小妹激到這個程度,還真是第一次,令他不得不對她……印象深刻。

  「總經理,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目的達成,她終于甘愿走了。

  「見到卓涵……」他壓抑下心中那座已經在冒火,只差一點就要爆發的火山。

  「請她立刻進來。」穆白瑰接口。

  「很好,妳還聽得懂人話。」

  「總經理,還有其他指示嗎?」

  「出去。」他的聲音有些壓抑,「沒事不要再來讓我心煩。」

  「既然如此……」穆白瑰沒有沮喪,也沒有受挫的感覺,她依然要發揮大前春子的專業精神,做好自己的工作,「總經理中午要吃什么?我會去准備。」

  「我另有飯局,妳不用准備了。」這是謊話,他只是想要她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起碼在他和卓涵談過之前。

  「那我出去了。」朝他微微頷首,穆白瑰轉身離開。

  如果只給她的氣勢打分數,她或許能及格,但是她的白目程度,還真是叫他嘆為觀止。

  尚舒官几乎是半跌坐進他的大皮椅里,看著她端進來的咖啡,他靜默了會,然后端起咖啡淺嘗了一口,想不到居然還不錯喝。

  「真是出乎人意料。」他自言自語,又再嘗了一口。

  稍晚一些,尚舒官直接質問卓涵,并指責她的決定太過草率,「這不像是妳會做的事!」

  「白目鬼和花痴,總經理要選哪一個?」她問得既直接又不客氣。

  「花痴是……」

  「你不會感覺不到柯芮臻對你的處心積慮和別有用心吧?」她很清楚的點出事實,「如果你希望一個花痴在你跟前打轉,那我馬上把穆白瑰調到其他部門。」

  卓涵果然不是隨便做這種安排,她是有用心的,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或許會選花痴,可是他肯定會選白目鬼。

  「就留下穆白瑰吧!」尚舒官根本不需要太多時間來考慮,因為柯芮臻近來的表現是越來越不加掩飾了。

  「了解。」卓涵輕輕點頭。

  「但是叫她少出現在我面前。」

  「總經理,她是有心要做事的。」

  「可她是個白目鬼。」

  「或許她真的是。」她必須承認這一個事實,「但起碼她白目的程度還不至于惹人嫌,而且她有心要成為一個專業的職場女性,這點很值得鼓勵。」

  「反正妳帶好她就是了。」他并不是很在意的聳聳肩,「別讓我后悔放棄了花痴。」

  「是,總經理。」卓涵含蓄的笑。

  「妳知道嗎?那個白目鬼居然問我有沒有兼做殺手。」尚舒官光是想到還會搖頭,「還要我向她說『謝謝』。」

  「但是她煮的咖啡……」她嘴角一揚,「棒吧」

  「好喝。」他承認。

  「那么她還是有優點的。」卓涵明顯是站在穆白瑰這邊的。

  「除了煮咖啡,真希望她還有其他優點。」

show 於 2015-05-25 08:38:13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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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請了五天的病假,沒想到一回來辦公室已風云變色,柯芮臻不禁大嘆自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本來以為這五天她不在辦公室里,那個冷面木頭人總經理,會認知到生活里沒了她這個大美人就不行,他們倆會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可惜……她失算了。

  一回來才發現她的工作被一個小妹搶了,所有會直接和尚舒官接觸到的大小瑣事,全部都由穆白瑰接手,自己以后不能再隨意進總經理辦公室,只能幫卓涵處理文件,當卓涵的跟班。

  不知道穆白瑰憑什么可以接下她最愛的工作,所以柯芮臻馬上進行了「內部調查」——辦公室里人多口雜,流言一堆,想問八卦是最容易的事了,而她得到的結論令她感到相當安慰。

  原來穆白瑰不是手腕一流或是風騷迷人的女強人,她只是一個沒有大錯,可是小問題卻不少、在各部門間「流浪」的人球。

  所以在辦職務交接時,雖然她心里氣得要命,但表面上還是露出一個很有「同事愛」的笑容——通常黃鼠狼給雞拜年不也如此。

  「穆白瑰,以后總經理就交給妳了。」柯芮臻酸溜溜的說著。

  「我會全力以赴的!」穆白瑰很有使命感的回道。

  「這几天我請假,妳該做什么事都知道了嗎?」

  「都清楚了,」穆白瑰在心里扮鬼臉。拜托,光是煮咖啡、買中餐、做一些女佣就可以完成的事,真是一點挑戰性也沒有,反而是卓涵交給她的事還比較多,尚舒官基本上好像當她是空氣。

  「妳……覺得總經理怎么樣?」柯芮臻忽然問道,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具有威脅性。

  「很忙。」這是穆白瑰第一個想到的。

  「還有呢?」

  「很……嚴厲。」

  「的確。」柯芮臻笑了,看得出尚舒官對她沒有什么興趣。「他罵過妳嗎?」

  「他當我是空氣。」穆白瑰老實的回答。

  「空氣」

  「他很少拿正眼看我,大部份時候他都是直接跟卓涵姊交代事情,我……八成還不夠格。」

  柯芮臻聽得心花怒放,笑得像是一朵盛開的花。自己果然不需要操心穆白瑰這個有口皆碑的白目鬼,尚舒官很顯然對她沒有意思。

  「穆白瑰,我可以給妳一點建議……」不過為了杜絕任何可能,柯芮臻假裝熱心,「總經理最討厭會在他面前繞來繞去的小妹,所以妳沒事少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我了。」

  「還有,總經理討厭對他有企圖的女孩。」

  「什么企圖?」穆白瑰一時意會不過來。

  「想倒追他。」柯芮臻索性挑明了說。

  「有人想倒追總經理?」她真懷疑那個人是不是頭殼壞去?「不會吧」

  「妳不覺得總經理很有魅力嗎?」柯芮臻進一步探問。

  「怎么可能?他看起來就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魔頭耶。」

  「殺手魔頭」

  「嗯,因為他給人的感覺很『肅殺』。」

  「所以妳怕他?」

  「有一點,以后盡量少和他接觸就是了。」

  柯芮臻聽了,差一點就滿意得想「放過」穆白瑰。這個白目鬼真是單純、天真到了極點,沒什么好防的,可是不修理她一下,又難消自己心頭之恨,畢竟搶了自己工作的正是這個日目鬼。

  「總之,妳好自為之。」她故作語重心長樣,「卓涵交代我要跟妳做客戶資訊交接。」

  「對!卓涵姊有提過。」

  「那些客戶愛什么、討厭什么,妳都要牢記清楚,不能出錯!」

  「我會輸入電腦的。」

  「逢年過節、生日、婚喪喜慶,該到的禮數不能有一點閃失,公司可是非常注重這點。」

  「是,我會努力做好!」

  「看起來好像只是一點小事,不過有時一個看似不經意的送禮動作,就可以影響一個大合約,妳可別搞砸了!」柯芮臻不懷好意的提醒她。

  「謝謝妳,芮臻姊!」穆白瑰誠心誠意的向她道謝。

  「別叫我芮臻姊,我才大妳兩、三歲而已,別把我叫老了!」她馬上抗議。

  「總之……感謝妳!」

  面對穆白瑰誠懇的學習態度,柯芮臻心中盤算的卻是這個白目鬼會出多少錯,然后她就可以接回她原本的工作。

  尚舒官最重視的就是能力與工作效率。

  她深知同情敵人就是砍自己一刀的道理,在職場上沒有心軟、互相幫助這些多余的行為,她得踩著敵人的背才能往上爬,而這會……她就要讓穆白瑰當她的墊腳石。

  卓涵正好休生理假,而柯芮臻也那么湊巧的不在,于是沒有人幫穆白瑰分散炮火或是擋子彈,此刻在發飆的尚舒官面前,她只求能留有「全尸」。

  尚舒官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這么大發雷霆了,平時在卓涵、柯芮臻的配合之下,他的辦公室里很少出問題,但是這次居然……

  「看著我!」他不用吼,光是飽含憤怒的語調,就已經可以令人嚇得渾身顫抖。

  穆白瑰無辜的抬頭看著他,覺得他像是大怒神般的矗立在她面前,那對恐怖的眼神好像是在研究,要先從她身上的哪一個部份開始肢解……

  「誰告訴妳,要送『信宏』的汪老板蛋糕和手工餅干?」他表情陰森的質問。

  沒有在背后捅人一刀或是扯人家后腿的習慣,所以穆白瑰沒有供出柯芮臻,沒有說是她交接給自己的資訊是「信宏」的汪老板喜歡甜食,而且越甜的越好。

  「妳自作主張嗎」看她不回答,尚舒官猜測。

  「我……」她選擇沉默。

  「汪老板最討厭甜食,而且他本身患有糖尿病,飲食必須嚴格控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只會送他養生性質的食品,沒有人會送他蛋糕或是精致的手工餅干的,妳是想害他血醣升高嗎?」她怎么可以出這種錯他實在想把她抓來毒打一頓。

  「我知道了……」她低語。

  「妳知道當汪老板打電話來罵我時,我有多無地自容嗎?」

  「對不起!」

  「我真想……」他氣得伸出雙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副想要當場掐死她的樣子。

  「我不會再犯了。」她馬上保証。

  「妳以為只有這一件事嗎?」尚舒官冷冷的輕笑著,「『牧迪』的滿月禮妳是怎么送的?」

  「我准備了送小男生的全套金飾,還有三套可愛的男寶寶衣服。」這總不會錯了吧?送小Baby的彌月禮通常是金飾和衣服,她全都准備了。

  「誰告訴妳齊太太生的是男生?」他皮笑肉不笑的問她。

  「不是男生嗎?」

  「妳親眼見到了?」

  「我……」柯芮臻給她的資訊是,「牧迪」齊太太喜獲麟兒,要特別送大禮。

  「她已經連生了四個女兒,這一胎本來就不打算張揚的,偏偏妳還送了大禮過去。」

  「反正是祝福……」穆白瑰有些嘴硬的硬拗。

  「還送男寶寶的東西……」尚舒官的手只差一公分,就可以捏死她。「妳知道被人家在傷口撒鹽的痛苦感覺嗎?」

  「對不起,下次我會先問清楚!」

  「妳希望齊太太生第五胎?」他很想捏捏這個白目鬼的臉頰,絕不是出于憐愛,而是出于一種憤怒的發泄。

  「我……不能替她做決定。」

  「好極了,她也不想再生了,我們公司送她的禮物,她會叫快遞送回來!」

  穆白瑰沮喪的垂下了頭,像只戰敗的小母雞。

  「妳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嗎?」

  「我……只是沒弄清楚。」

  「那妳為什么不問問卓涵或是柯芮臻?」

  如果她現在供出自己是被陷害的,總經理或許會放過她,但是她以后在公司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一定會被柯芮臻整死,更會被大家視為「告密鬼」,所以她必須吞下這顆苦果,自己擔了這個責任。

  「妳知不知妳的自作聰明,可能會害公司損失慘重」尚舒官又罵。

  「我會改進的。」

  「改進妳這個白目鬼……」如果他夠狠,就該馬上開除她、立刻把她踢出他的辦公室,可是看看穆白瑰叫人狠不起來的可憐表情,他實在……當不了壞人。

  「再給我一次機會!」她向他懇求道。

  「機會一直是妳的,但很顯然妳——」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訓斥,尚舒官緩緩轉身接電話,然后忽然全身一僵,像是被凍住似的。

  穆白瑰只聽到過敏、住院、花生,差一點沒命這些對話。又是她闖的禍嗎?不會吧

  結束了電話,尚舒官轉頭看她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殺死她一百次。

  「妳送了『相模』的王先生什么生日禮物?」

  「王先生……」穆白瑰很用力、很努力的回想著,「我請人……送了花生燉豬腳過去,但是花生要挑出來。」

  「王先生不能吃到任何有花生成份的制品,哪怕是只放在湯里和豬腳一起燉的花生,在燉煮的過程中,花生所釋放出的物質就可以叫王先生嚴重過敏,甚至是休克!妳知道王先生現在人在哪里嗎?」

  「不會是醫院吧」穆白瑰說到后來已經哽咽,因為如果王先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恐怕得「以死謝罪」。

  「妳還不笨嘛!」尚舒官諷刺。

  「我……可以去看看王先生嗎?」她試探的問,想要補償。

  「妳不怕去了被王太太打死」

  「就算會被打死,我也要去表示我的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王先生喜歡花生燉豬腳的味道,只是不吃花生而已。」穆白瑰急忙的想解釋。

  尚舒官仍然冷冷的瞪著她,好像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似的。

  「拜托……」她流著淚求他,「這是我個人犯的錯,不是公司的錯,我不要拖累公司。」

  「妳真的要去」

  「我要去!」

  「那就走吧!」

  幸好王先生只是嚴重過敏,只需要住院觀察兩天,算是有驚無險。

  在尚舒官和穆白瑰誠懇的道歉之下,王先生已經原諒了他們,還笑著和他們聊天,更耍冷的表示這家醫院的護士超正、超貼心。

  因為穆白瑰始終是淚眼汪汪,一副自己是「殺人凶手」的自責狀,王太太終于忍不住把她拉到病房外。

  「穆小姐,妳不要再內疚了,妳已經起碼說了五十次對不起,我相信妳不是故意的,意外隨時有,真的沒有人恨妳。」王太太柔聲安慰她。

  「但我差一點就要害王先生……」她只怪自己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為什么不拿柯芮臻交接給她的資訊去向卓涵姊求証,為什么要把柯芮臻的話當成聖旨,險些害別人送命!

  「妳別再自責了,其實我還想謝謝妳呢!」王太太突然冒出一句驚人之語。

  「謝我」穆白瑰嚇得后退一步。

  「平常我先生應酬多,一個星期有六天是在和人家吃吃喝喝、談事情,不到半夜兩、三點是不會進家門的,我們夫妻根本就沒有什么相處的時間,只是睡在一塊的『室友』罷了,而這次被妳一攪和,我們已經在一起快超過二十小時了!」王太太說到最后居然有些興奮。

  「王太太……」穆白瑰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幸福婚姻的背后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妳覺得可悲嗎?」王太太忽然話鋒一轉的問她。

  「不!」她連忙否認。

  「那是心酸?」王太太又問。

  「也不是,只是……每個男人一定都得這么忙,沒有時間留給自己的太太和家人嗎?」她爸爸是公務人員,每天准時下班回家,所以她無法了解這是什么情況。

  「通常事業成功的男人都這么忙,家比旅館還不如。」王太太有感而發,「我能做的只是把家里、把小孩照顧好,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可以全力打拚!」

  穆白瑰點點頭,似懂非懂。

  「妳這么年輕,一定無法體會我的感覺。」

  「但王先生也是為了生意,他一定也想早點回家陪妳和孩子。」穆白瑰為王先生說話。

  「我了解。」

  「他是愛妳的。」不管是不是,她都得這么說,即使她完全不了解男人。

  「他當然愛我。」王太太下巴一仰,「若不是知道他愛我,我早就帶著小孩離開他了。」

  「千萬不要!」穆白瑰緊張的脫口而出。

  「穆小姐,妳很單純耶。」王太太微笑看她。

  「我是無知,才會害王先生——」

  「已經沒事了。」她抓起她的手輕拍,「不要再放在心上,沒有人怪妳。」

  「可是我們總經理差點宰了我!」

  「他只是急了,因為他的個性比較認真、死板,不太允許人家出錯。」

  「妳也知道啊」穆白瑰既訝異,又覺得安慰,終于有人懂她的感受。

  「因為我先生和他是一個樣!」王太太失笑,「很多女員工被他罵哭后,都是我去當白臉給她們溫暖。所以,妳別再難過了,要繼續努力工作!」

  「我會的,因為我的偶像是大前春子。」她忍不住透露,「我要效法她。」

  「派遣女王」王太太顯然也看過這出日劇。

  「妳也看過」穆白瑰驚喜的問。

  「那妳可要加把勁了。」王太太鼓勵她,「妳和大前春子還有一段距離哦!」

  「我知道,我決定拚了!」有人為她打氣,她頓時充滿斗志。

  穆白瑰像個小跟班似的安靜走在尚舒官身后,她不敢說話,不敢有任何反應,免得總經理連車都不給她搭,她現在可是如臨深淵般的小心,生怕誤踩地雷。

  尚舒官走著走著忽然站定,后腳跟一轉,整個人轉過來面對她。對她……現在他不知是該罵她還是夸她,因為王先生和王太太,剛才居然偷偷跟他說他們喜歡這個女孩。

  真不知道是這個白目鬼天賦異稟,還是長相太過文弱,像是需要被保護的稀有動物,明明這個花生事件很嚴重,但王先生、王太太卻輕易就原諒她,王太太和她似乎還有不錯的互動,這真叫他想不透,難道是傻人有傻福?還是她……大智若愚呢?

  面對他的突然接近,穆白瑰沒有后退,但是身體本能的向后傾,好怕他突然狠扁她一頓。

  「男人不該打女生。」她決定先發制人。

  「我說了要打妳嗎?」

  「你的表情……」她指指他的臉。

  「上面寫了『我要打妳』」

  「很接近了。」經過王太太的安慰,她現在已經不那么難過了。「總經理,我向你發誓,以后我絕不會再犯下這些『致命』的錯誤,我已經學到教訓,不會再搞出這種烏龍,真的,相信我!」

  他想相信她,因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堅定、那么的清澈,但是一個有著白目個性的女孩,真的能在一天之內就轉性嗎?

  「我實在真佩服妳父母,從小到大,他們一定整天跟在妳身后替妳收拾爛攤子吧?」

  「哪會!」

  「他們有沒有后悔生下妳?」

  「錯,我是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

  「因為妳,所以他們沒有勇氣生第二個小孩。」

  「總經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受這種侮辱,頂多這個工作不做了,只要她肯吃苦,還怕會找不到工作嗎?

  「從今天起,妳的皮要給我繃緊一點!」尚舒官不帶一絲溫暖的警告她。

  「你是說……」原本還在生氣的穆白瑰,眼睛立時睜大。

  「今天不開除妳,不代表明天就一定不會!」

  「我知道!」她猛點頭。

  「妳現在是處于『留公司察看』階段。」

  「我會牢記的。」她活力十足的說。

  「不要讓我后悔留下妳!」尚舒官嘆了口氣,「我最恨自己識人不明。」

  「敗部復活」的她開心得直點頭,然后乖乖的上了總經理的車,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了。

  「我們要回公司嗎?」在他發動車子之前,穆白瑰忍不住多嘴的問了一下。

  「汪老板那里是我們的下一站。」他面無表情的答。

  「賠罪嗎?」她苦笑。

  「難道是去裝可愛」

  「不管是賠罪或是裝可愛,都由我來!」她敢做敢當的一肩挑起責任,「總經理,都交給我吧!」

  「妳最好先想想要怎么應付汪老板,他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老當益壯,眼睛非常炯炯有神,在他底下工作的,沒有人敢混。」

  「聽起來好凶。」害她聽了有點怕怕的。

  「就看妳的了!」他當然會幫她,但他不會現在就讓她知道。

  「那齊太太那里也要去嘍?」穆白瑰認命的問。

  「當然。」

  「我一定會讓她原諒我的。」雖然她還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不管受到任何辱罵、責備或是白眼,她都下定決心要忍下來。

  「最好是。」尚舒官發動了車子。

  「總經理,謝謝你。」她看得出來,其實他是個面惡心善的人,不然也不會有耐心的陪她一個一個去賠罪。而幸虧有他在身邊,讓她莫名的更有勇氣去面對這些事。

  他沒有回答,但眼中卻多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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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卓涵拿著自己的餐盒,看到穆白瑰正一個人在員工餐廳用餐,于是主動走向她那桌。對于柯芮臻所玩的把戲,她并不是全被蒙在鼓里,但是很多事……穆白瑰必須自己去經歷、面對。

  「多個伴吃飯,OK吧?」她站在桌邊問著。

  穆白瑰好像求之不得似的,還起身幫她拉開椅子。

  「妳吃這么少?」卓涵看看她的餐盤,一整盤的東西几乎都沒有碰。

  「沒什么胃口。」她承認。

  「壓力大?」隨口問。

  「壓力是有,但是……」穆白瑰語帶保留,「我會想辦法克服的。」

  卓涵只是笑笑,然后開始吃起她的午餐,她優雅、不疾不徐的用餐,好像沒有任何事可以影響她的心情。

  穆白瑰暗自佩服,跟著拿起筷子,但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因為一想到自己在公司里的處境,她就食欲全無。

  二十分鐘以后,卓涵享用完午餐,她雙手交叉的放在餐桌上,望著穆白瑰。

  「不管妳去到哪個地方,都會有像柯芮臻這種人,如果妳覺得自己已經被打敗了,那妳還是趁早包袱收一收,回家吃自己吧!」她毫不客氣的說。

  穆白瑰的反應還是沉默不語。

  「每一只老鳥都要經歷過菜鳥的過程,沒有誰是一起步就精明干練,就效率一流,那都是經過學習、挫敗而來的,每個人都會跌得頭破血流,然后再打落門牙和血吞的站起來。」卓涵目光銳利的再說。

  「我懂。」

  「那就收起妳臉上不知所措的表情。」

  「好。」她回答得很勉強。

  「想沮喪、想哭就回家躲到棉被里再沮喪、再哭,不要在外面丟人現眼。」卓涵還比較像是「派遣女王」里的大前春子。

  「是!」經過這一記當頭棒喝,穆白瑰終于能夠振作起來。

  「只要挫折打不倒妳,它就能令妳更強。穆白瑰,妳不低能,也不是廢材,只要肯用心,妳會做得很好!」卓涵正面的鼓勵她。

  「謝謝妳,卓涵姊。」她感動的道。

  「妳不用謝我,這些都是很簡單的道理。」

  「對我卻很受用。」

  「總經理最近談成了一個和斯里蘭卡的合作計划,需要一些人手准備文件和查詢各種法律條文資訊,我們這几天會加班,妳要加入嗎?」她狀似漫不經心的問,其實是在給穆白瑰學習的機會。

  「我真的可以嗎?」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我說妳可以。」

  「我加入!」她眼睛發亮,「卓涵姊,謝謝妳,這正是我學習的好機會,我愿意加班,加到多晚都沒有關系。」

  「不算加班費喔!」卓涵把話說在前頭,「這只是責任感的問題而已。」

  「我不要加班費,我要學習的機會。」

  「妳還不太笨。」她滿意的點點頭。

  現在穆白瑰吃得下了,因為她明白自己要吃下東西才會有體力,才可以應付接下來的工作,她終于看見自己未來的前景了。

  楊晴羽和卓涵是舊識,看到她和白目鬼坐在一起吃中飯,有點訝異不已,忍不住好奇的端著餐盤過來,直接入座。

  「卓涵。」她先打了個招呼,然后看著穆白瑰。「想不到妳居然還在?」

  「晴羽姊。」她苦笑的打招呼。

  「看來妳是挺有一套的。」

  「別嘲笑我了。」穆白瑰無辜的討饒。

  卓涵再次出手相救,「晴羽,妳就別再挖苦她了,她最近才吃了柯芮臻的虧,正努力的善后,重新建立自己的信心,妳就行行好,給她加油、打氣吧。」

  「妳沒教她要防柯芮臻?」

  「很多事她得自己面對。」

  「也是,有了教訓就會學乖。」

  「她在進步中了。」

  聽著兩個「老大姊」這么一針見血又直截了當的談論自己,穆白瑰非但不覺得受傷,反而是很受用,如果今天她們都不甩她、把她當空氣,那她才要哭出來。

  「白目鬼,能跟著卓涵做事算妳幸運,妳可要睜大眼睛好好學。」楊晴羽給她忠告。

  「我知道。」她恭敬的回答。

  「妳要學卓涵,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至于總經理……」楊晴羽打趣,「非禮勿視,柯芮臻是個最差的示范,辦公室戀情搞不得。」

  「我清楚。」

  「但總經理……」瞥了卓涵一眼,「魅力無法擋吧?」

  「晴羽,和這個白目鬼說這個干什么!」卓涵似乎另有不可告人的事。

  「很少有女生可以對總經理免疫。」楊晴羽曖昧的說。

  「我只想把工作做好,我的偶像是大前春子。」怕全世界有人不知道似的,穆白瑰大聲的宣誓,「我要向她看齊。」

  楊晴羽和卓涵的反應是相視一笑,而且越笑越厲害,她們很少會放開自己的大笑,尤其是在公司里,但是穆白瑰卻令她們笑開懷。

  雖不至于忙到焦頭爛額,但是這個合作計划,卻使尚舒官被留在辦公室里的時間無限拉長,以往他大概九、十點就可以離開公司,但現在如果過了十二點可以回家,他就要偷笑了。

  好在有卓涵全力支援,不然他大概得睡在公司里。

  提到卓涵,他就不能不提穆白瑰,這個白目鬼每天跟著加班,好像還很開心,煮咖啡就不要提了,她還會主動買些三明治、甜甜圈給他們當宵夜,還真是難為她了。

  今晚卓涵有事先走,尚舒官正想偷個懶也早點回家休息時,穆白瑰卻帶了兩個飯團還有豆漿進來。

  「給你。」她放了一個飯團和一杯豆漿在他的辦公桌上。連日加班相處下來,她已經比較不怕他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妳不覺得這時間吃飯團配豆漿很奇怪嗎?」

  「很多豆漿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誰說晚上九點就不能吃飯團配豆漿?」穆白瑰糾正他,「只要想吃,吃得下去就好。」

  瞄她一眼,尚舒官不說話。很好,她現在敢回嘴了。

  「如果你愛三明治,我明天晚上就買三明治。」她以為他比較喜歡三明治。

  「隨便。」他對吃沒有那么挑剔。

  「那就吃啊!」她指指飯團和豆漿,「豆漿是溫的,放冷了就不好喝了。」

  尚舒官沒聽過女人的指揮,可是面對她的熱心和那張無辜的臉,他就不忍心潑她冷水。況且卓涵曾私下拜托他對穆白瑰溫和一些,說她是一塊可造之材,尚待好好琢磨的璞玉,要給她信心。

  拿起飯團,他吃了起來。

  而穆白瑰則坐在一堆資料面前,邊看資料邊吃。現在她的工作效率提高不少,出錯亦少了。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啊」了一聲,然后急急看向尚舒官。

  「我明天晚上不能加班。」

  「沒有人要妳每天加班,妳可以有妳自己的生活。」他不是那種沒有人性的老板。

  「我要去陪齊太太的三個女兒玩。」穆白瑰趕緊說明,她可不是為了自己。

  「我們那個客戶」尚舒官表情一緊。

  「上次道完歉之后,齊太太來過電話說她的三個女兒很喜歡我,因為我會和她們捉迷藏、玩芭比的扮家家酒,還會和她們一起唱珍珠美人魚的歌,所以她們要我再去。」

  「妳會唱什么美人魚的歌?」

  「是珍珠美人魚。」穆白瑰糾正他,「有歌詞啊!只要走音不要太離譜,三個各八歲、六歲、五歲的小女生們不會計較太多的。」

  「所以妳現在和她們成了朋友?」尚舒官覺得好笑的搖搖頭。這算是因禍得福嗎?穆白瑰和公司大客戶的小孩們成了「好姊妹」。「齊太太不怪妳了?」

  「我現在正在找清宮生男祕方給她,她或許會想生第五胎。」穆白瑰神祕兮兮的說。

  「清宮生男祕方」尚舒官變臉。

  「很准、很靈。」

  「現在是什么時代了妳不要害齊太太第五胎又生了女兒。」他怕她又把事情搞砸了。「生兒生女有時是命,是……靠男方這邊,和什么清宮生子祕方無關,妳少出鬼主意。」

  「那如果齊太太第五胎生了兒子呢?」

  「妳……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他有些急了。

  「心誠則靈啊!」

  「我真是……想要揍扁妳!」尚舒官脫口而出。

  穆白瑰只是用不服的眼神看著他。他是總經理,所以她不和他爭,而且他一個大男人怎么會了解女性的心情,齊先生的事業做那么大,沒個兒子齊太太要怎么交代?

  「我不會真的揍妳……」以為她不吭聲是被嚇到,尚舒官馬上補了一句。

  「那就別撂這種狠話。」她馬上給他來個機會教育,「這算恐嚇。」

  「我是擔心妳的白目又惹禍。」

  「我熱心助人,哪里白目了?」她低聲頂嘴,「隨便叫人家白目才是真的白目哩。」

  他差一點就被她給惹笑了,原來她還不肯承認自己白目,以為自己是古道熱腸的俠女,到處助人濟世,可以得到全世界的掌聲。

  「對了!」輪到尚舒官突然想到,「汪老板的壽宴他特別交代要我帶妳去。」

  「我就知道!」穆白瑰得意的道。

  因為她的年紀和汪老板在國外的孫女差不多,所以那件甜食意外,在她和他親自登門道歉之后,汪老板早一笑置之,還把她當是自己的孫女般,將心比心的希望在國外的孫女如果犯了小錯,別人也可以用同理心對待。

  說起來汪老板就是喜歡穆白瑰的真摯、不做作,因為他的孫女個性八成和她差不多,所以五十步不能笑百步。

  「妳也別驕傲,妳只是幸運。」有些人就是天生討喜,即使她非常白目。

  「只要沒有害公司失去大客戶,我就謝天謝地了,哪敢驕傲啊!」她喊冤。

  經過這起烏龍事件,現在他和汪老板或是那些和穆白瑰有關系的大客戶,談起生意特別容易,但他絕不會告訴她,免得這個女人太驕傲。

  「的確,妳少犯錯就好了。」

  「我很盡力了。」

  「最好是如此,一個月兩萬多的薪水……」他瞄瞄她,眼神是帶著精確的「算計」,「即使不能物超所值,也要能值這個價。」

  穆白瑰敢怒不敢言的扁起嘴。

  第一次堵得這個天兵沒話說,尚舒官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突然覺得在工作閑暇之余,把逗她當娛樂好像挺不錯的。

  自己開車的卓涵,通常會送一起加班到大半夜的穆白瑰回家,但今晚卓涵說自己有人接,要她自己想辦法回家。

  她正在煩惱要怎么平安回到家,三更半夜的,坐計程車好像很不安全,或許她可以拜托爸爸來接,可是爸爸一向睡得早,如果她有哥哥或是男朋友……

  她滿腦子想著自己要如何回家,可手已經下意識的去拿皮包收拾東西。

  「等等,我馬上就好。」尚舒官叫住她,他正批完最后的一迭卷宗。

  「總經理,警衛最后會上來鎖門。」穆白瑰以為他是要她留下來鎖門。

  「我送妳。」他起身,順便抄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再彎身拿起自己腳邊的公事包。

  「你要送我回家」穆白瑰的目光充滿懷疑。

  「有人來接妳嗎?」他不耐煩的看著她。

  「沒有。」

  「現在剛過十二點,妳一個人回家很安全嗎?」他用反諷的語氣激她,「還是白目鬼一向有傻勁和傻膽,不怕夜歸的危險?」

  「我是怕,但是給總經理送……」她不敢瞪他,只好瞪地板。

  「更怕」他冷笑。

  「是不好意思。」她更正。

  「我又不會天天送妳回家。」

  「我也不敢要你天天送我回家。」

  「那不就結了,就是今晚!」不再給她反對的機會,他徑自走了出去。

  穆白瑰苦著一張臉跟在尚舒官身后,覺得自己好像又欠了他多少人情。

  「安全帶。」當她坐進車子之后卻沒有動手系安全帶,他忍不住沒耐性的念,「干么不系?跳車比較快嗎?」

  「你車子又還沒有動。」

  「還敢頂嘴」尚舒官揚聲威嚇她。

  「我會系啦!」

  「一上車坐定就要系。」

  「不然呢?」她嘴快的回應,其實她原本并沒有打算要回嘴的,但是……話就自己跑出來了嘛。

  「我會親手幫妳系!」他踩了油門,轉著方向盤,「習慣這么差!」

  「只是沒有馬上系安全帶,干么一直碎碎念……」穆白瑰想向他解釋自己做事并不是沒有理由的,「安全帶有時真的會妨礙逃命,如果現在駕駛座上坐著的是大色狼,如果我沒有系安全帶,就可以馬上開車門逃掉。」

  「什么?」她是在暗示他意圖不軌嗎尚舒官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暴出青筋。

  「如果有人劫車或是歹徒闖入車內,沒有系安全帶也可以逃得比較迅速。」為了証明自己的理論沒有錯,她多舉一些例子。

  「還有嗎?」尚舒官過份冷靜的問。

  「你還要聽?」

  「因為我想知道妳可以多白目。」

  「這怎么能算是白目」她完全忽略了尚舒官送她回家的好意,和他爭辯了起來,「這是常識!」

  「常識」

  「現在坐車碰上變態色狼,比碰上車禍的機率還高耶!」

  原來緊繃著一張臉的尚舒官,被她似是而非的言論逗得居然大笑了起來。她的回答真是太妙了,或許現在女性碰上色狼的機率真的比碰上車禍還要高。

  「妳會不會想太多了?」

  「我只是不想自己受到傷害,小心、謹慎有錯嗎?」她更加理直氣壯的反問。

  「那以后我得天天把妳安全的送到家?」

  「卓涵姊有開車,她如果沒有其他事就會送我回家。」穆白瑰擺明自己沒有這個「榮幸」,「我哪敢天天麻煩總經理,況且這個 Case 不是快要完成了?」

  「說得對。」

  「那就不是問題了啊!」

  尚舒官正在開車,所以他不方便直視穆白瑰,但由眼角余光,他看到她一副自認為「贏了」的得意表情。

  這個女生……真是白目又可笑得叫人打心底想疼惜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在她身上發現率真、執著這些特質。

  他對她……居然有了接受與認同的感覺。

  「所以總經理,結論就是不要勉強人家一定要系安全帶。」她很小聲的說。

  「妳不想走回家吧」他只回以淡淡一句。

  「不想,都這么晚了。」

  「那就閉上嘴。」

  「聽到了。」

  提著尚舒官的午餐,穆白瑰邊講手機邊走進他的辦公室,她語氣越說越激動,眼眶亦開始泛紅,明明看到他就坐在辦公椅上盯著自己,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絕交就絕交!」撂下這句話,她結束了電話,然后把午餐放在尚舒官的辦公桌上,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如果不是瞥到她已開始飆淚,他才不會多管閑事。

  這段時間她碰過很多衰事,但都不曾看她如此氣憤的哭過,這讓他莫名的感到很在意。

  但是穆白瑰卻不理他,只想要往外走,就在她已打開辦公室的門時,門卻砰的一聲被尚舒官推上,而他就擋在她的身前。

  「哭什么?」他逼問。

  「沒什么!」她搖頭,低頭不看他。

  「那妳干么哭?」

  「我就愛哭啊!」

  「理由呢?」

  「你很奇怪耶!」她猛地抬頭,想拿手機和小錢包砸他,「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我哭又沒有礙到任何人,要你管!」

  尚舒官的反應也很怪,他沒有怒目以對,更沒有冷眼瞧她,只是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條干淨的手帕遞給她。現在會隨身帶手帕出門的男人不多了,他算是異類,因為他覺得男人帶手帕是一種習慣,更是一種禮貌。

  「干淨的,還沒用過。」

  「面紙就可以了啦!」她邊哭邊說,但還是接過了手帕,然后就很順手的擦起眼淚,越哭越傷心。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捺著性子問。

  「和公司無關!」

  「所以是和妳的白目有關?」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么說很幽默,可沒有想到正好踩中了地雷。

  穆白瑰忽然整個人一僵,忘了要再繼續哭,也忘了要擦眼淚,用一種很驚異、很憤怒的眼神看著他。

  「死黨要和我絕交是因為我白目?」

  「看情形——」

  「你聽好了!」她生氣的把手帕丟還給他,「我那個死黨和她男朋友吵架來向我哭訴,站在死黨的立場,我當然會陪著她一起罵那個家伙,結果他們和好后,我的死黨卻指責我落井下石、幸災樂禍,見不得他們好,還說我想破壞他們!」

  尚舒官靜靜的聽完了。

  「這難道是我的錯嗎?」她質問他。

  「當然是妳的錯,是妳白目。」他緩緩把擦過眼淚的手帕收回口袋里,「人家情侶吵架干妳屁事,妳加油添醋個什么勁?乖乖當個專心傾聽的『垃圾桶』就好,妳跟著罵什么結果人家和好之后濃情蜜意、妳卻成了破壞人家感情,兩面都不討好的白目鬼!」

  穆白瑰睜大雙眼,啞口無言。

  「妳都几歲了,這道理還不明白?」他更殘忍的說:「說妳白目還不承認?」

  「但我是她多年的死黨——」她說得很委屈。

  「男朋友比妳這個死黨『有用』。」尚舒官忍不住安慰的拍拍她的頭,「別白目了。」

  穆白瑰突然之間頓悟,她真的白哭了一場。人家吃米粉,她喊什么燙,而且就算說了絕交,也不過只是氣話,冷靜下來之后,她相信那個死黨還會再找她的。

  想通一切之后,她開始有些臉紅了。她剛才好像狠狠的凶了總經理一頓,這下……他會不會炒她魷魚啊?

  「總經理,剛才我……」

  「妳中午吃了沒?」他關心的卻是這個。

  她搖頭。「我氣到只買了你的午餐,哪里會想到自己要吃什么。」

  「我們一起吃吧!」尚舒官很隨性的口吻說:「我剛好沒有太餓。」

  「我們一起分享你的午餐」穆白瑰的腦筋有點轉不過來,「這樣好嗎?」

  「我說好就好!」

  「……喔。」他是在擔心她會餓肚子嗎?想不到他還滿關心員工的嘛,可關心到共用一份午餐,應該是只對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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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調到祕書室后,穆白瑰破天荒的再也沒有調部門,她總經理祕書的助理的小妹這位子居然坐得挺穩的,連柯芮臻都不敢再刁難她或是整她。

  但是——

  離約聘截止日期只剩一個月,雖然她很中意目前的工作狀況和朋友,還有最近……越看越順眼的上司尚舒官,可是自認是大前春子接班人的她,卻不想為私人感情而多做停留。

  在「派遣女王」里,大前春子每三個月換一份外派工作,絕不多停留一天,而她的停留期是半年,已是大前春子的一倍之多,再繼續待下來,她怕自己的心會離不開這里。

  于是她最近開始在人力銀行的網站上投履歷,可好死不死,就在穆白瑰默默的找另一份「頭路」時,她的行為已被人事部盯上,而她白目鬼的名號太響亮,最近和總經理之間又有一些蜚短流長,所以人事部馬上向尚舒官報告。

  本來尚舒官還不相信她居然會想離開,可是當他親自看了人力銀行提供的求職者資料后,他不能不信,而且……還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不想在辦公室里制造「新聞」,他先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屋點好了咖啡,再打手機叫穆白瑰來和他會合。

  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亂猜著各種可能的狀況,然而有一種情況她連想都不敢想——總經理想和她幽會。

  雖然他最近對自己是有「特別待遇」,但應該不至于是對自己有意思,八成只是剛好人在外面,又剛好想起她犯的某個錯而已吧!

  「總經理……」進到咖啡屋,她心驚膽跳的在他對面的座位坐下,「我最近沒把什么錯啊!」

  「先喝口咖啡吧!」他笑里藏刀的看她,「沒有你煮的好喝。」

  「所以我是有優點的嘛!」穆白瑰放心了些,真的大口的喝起了咖啡,然后評論。「是普通。」

  「你的優點不該只是煮咖啡吧?」尚舒官故意套她的話,要她自己承認。

  「當然不只煮咖啡,我還很努力、認真、執著、有沖勁、誠實——」

  「誠實?!」他打斷了她的自評,「你真的認為自己誠實嗎?」

  「我百分之百沒有騙人啊!」

  「那你拿我的薪水,卻已經在找其他工作的這種行為要怎么解釋?」他不浪費時間的直接戳破她。

  「你知道?!」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我……也不算不誠實,因為我在你這里的工作期限要到了,趁現在找其他工作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問過我沒有?」他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問你什么?」

  「是不是要留你下來。」

  「你要留我下來嗎?」穆白瑰滿懷錯愕。

  「你不是都在找新工作了?」他冷笑。

  「是啊!那是因為……」她囁嚅的解釋。

  「那我還留你干么?」

  「我……」他口氣那么沖,擺明了就是不想聽自己說什么,那她又何必解釋,「所以才找新工作啊!」

  「很好,你還懂得末雨綢繆!」他又酸又諷的說。

  「我總要替自己打算啊!」

  「你……我不知道你這么遲鈍。」他對她和對其他女性員工不一樣,難道她感覺不出來嗎?居然說走就走,究竟是他魅力失效,還是她太無情?

  「本來還想指望你幫我寫份推荐函的,看來是不可能了。」她失望的垂下肩。

  「你還要我幫你寫推荐函?!」她到底是真白目,還是吃定了他。

  「我表現不錯啊!」

  「你自認表現不錯?!」

  「算了!」穆白瑰對他已不存有任何希望,「你對我有成見,總覺得我白目,我這一離開,你不是正好去了心頭之患,可以要卓涵姊再派個更強,更有效率的小妹來伺候你!」

  「穆白瑰,你真的……」他并不想讓她走啊,他已習慣了她這個白目鬼,更佩服她明明闖了禍卻還可以扭轉乾坤,把劣勢硬是扳成優勢的本事,「決定了?」

  「不然我干么上網投履歷。」渾然不知對面男人心里的掙扎,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目光如劍,尚舒官活像是想用眼神宰了她。

  「有必要這么生氣嗎?」她無辜的眨眼,「你該覺得解脫了啊!」

  「解脫?!」他只想劈死她。

  「我離開后,你的日子會更好過。」

  「是啊!」他笑得好冷。

  「但也別太高興嘛,這樣很傷人耶!」穆白瑰楚楚可憐的瞄他一眼,「給我點面子。」

  她也是很舍不得離開他啊,可是沒辦法,為了她的派遣女王之路,只好忍痛對東海林……呃,總經理說再見。

  「你這個白目鬼……」尚舒官被她搞得不知道要再說什么好,「你要走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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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舒官是總經理,而這家公司挂名的董事長則是他的舅舅——林正氣。

  五十出頭的他膝下無子,于是把姊姊的小孩當作自己的兒子,几乎完全把公司交給外甥來打理。

  而他早就想交棒給外甥,退休帶老婆去環游世界,可是他姊姊開出了條件,如果他想過清靜的退休生活,就得先替自己的外甥找到老婆。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不如直接叫他別退休算了。

  其實外甥不是完全沒有女人緣,問題只出在他那張臉太冷、太無情了,不要說女性看到會「剉」,連他這個做舅舅的……唉!

  看到舅舅走進辦公室,尚舒官揚揚手算是打過了招呼,接著繼續看合約。

  「你媽恨我是對的,我真的是在『荼毒』你。」做舅舅的好像是良心發現般的突然道。

  「董事長,你在說什么?」他完全沒有幽默感的問。

  「叫我舅舅。」

  「這里是辦公室。」

  「我姊姊……」林正氣頓了一下,「也就是你媽媽,認為我在剝削你的人生、壓榨你的精力,害你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

  「我樂于工作。」這點他倒沒什么抱怨。

  「這才慘,人生除了工作還有別的。」

  尚舒官沒有回應。

  「去交個女朋友吧!」林正氣鼓吹他向外發展,「你不結婚,我就無法帶著你舅媽去環游世界。」

  「別理我媽說什么,她更年期。」

  「就因為她正處于更年期,我才要順著她!」林正氣擅長來苦情這一套,「你們兄弟倆也不知是不是講好的,都不曾帶任何女生回家過,你知道要拉拔一對雙胞胎長大不容易,你媽……」

  「現在是上班時間,董事長。」他嚴肅的提醒逕自演了起來的舅舅。

  「公司是我的。」林正氣嘿嘿一笑,「總經理。」

  「我很忙!」

  「忙到讓自己像是機器人,完全沒有七情六欲、沒有一點喜怒哀樂嗎?」他真怕害了自己最疼愛的外甥。

  「我們回家再談吧!」他討厭公私不分。

  「等你可以回家談時,我已經睡了。」林正氣苦嘆。

  「那……」尚舒官無能為力的看著他。

  敲門聲響起,林正氣看向門的方向,只見一名清秀的女孩,用茶盤端了兩杯咖啡走進來,她長相甜美,看起來有一種如春風般的清爽氣質,令他第一眼就覺得 Good。

  「請用咖啡。」穆白瑰先將咖啡端給長者。

  「謝謝,好香!」林正氣接過,贊嘆了聲。

  「請慢用。」

  他的目光被這個有禮貌又漂亮的女生所吸引,而令他驚訝的是……他發現外甥的目光亦是如此,而且眼神中有他從未見過的情愫,如果說外甥對這個女生沒有一點點意思,那他一定是瞎了。

  「總經理,咖啡。」

  「放桌上。」尚舒官冷冷的道。

  「忘了該說什么嗎?」穆白瑰提醒他。

  「謝謝。」忘了舅舅在場,他像平時一樣回答,「你煩不煩?!」

  「不客氣。」她端庄的轉身離開。

  尚舒官目送她的背影,差一點就想要起身追出去,但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即使再怎么想也不會這么做。

  林正氣看著兩個年輕人奇妙的互動。就知道自己沒事要常來外甥的辦公室走動走動,如果他早些來,大家都會早些快活。

  「公司小妹?」他刻意問。

  「不算是小妹。」懶得說穆白瑰那一長串職銜,「短期工罷了。」

  「短期工?工讀的嗎?」

  「畢業了。」

  「叫什么名字?」

  「舅舅,你真的關心嗎?」尚舒官以為舅舅只是太閑想找話題,「如果你想找人聊天,可以去找你姊姊,找你老婆、找你另一個外甥,他開畫廊,時間很多又有彈性,你可以和他好好哈啦!」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你趕快回答我就好了,干么扯了一堆,浪費自己的時間啊?」這下他很確定,外甥和這個送咖啡進來的小妹有「不尋常的關系」了。

  「穆白瑰。」尚舒官不情不愿的說,

  「白色的白,玫瑰的瑰嗎?」林正氣猜道。

  「對。」

  「真美的名字。」他滿意的笑了。

  林正氣心滿意足的離開外甥的辦公室。嘿嘿,看來他和老婆環游世界的計划有眉目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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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瑰行色匆匆的走出辦公大樓。今晚是她爸爸五十大壽,請了一堆親戚到家里吃飯,而她絕不能遲到,因為她這個獨生女可是老爸最想看見的禮物。

  伸手要攔計程車時,尚舒官的車子卻比計程車先一步停在她的面前。

  因為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她沒有拉開車門上車,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么反應才是正確的。

  因為自從知道她要按預定時間離職之后,他就沒有給過她一個笑容或是好臉色看,好像她有多笨、多蠢,他不屑和她呼吸同一種空氣似的。

  既然她不打算自動上車,尚舒官只好下車來「請」她。

  穆白瑰抓緊了自己的皮包,好像他會過來搶劫似的,把皮包像是護身符般的捧在自己胸前。

  「你急著去哪?」對她防備的動作非常不滿意,他不悅的瞇眼看她。

  「我已經下班了。」所以他應該管不著吧。

  「不用加班嗎?」他口氣很差的再問。

  「卓涵姊說沒事了。」

  「是不是想說反正就快離職了,所以打混摸魚啊?」尚舒官口氣有點酸的挖苦她。

  「你說這話是在侮辱我嗎?」穆白瑰動怒了,因為大前春子從不會打混摸魚,把大前春子當偶像的她,更不可能會這么不敬業,「我沒有白領你一塊錢薪水。」

  「是哦!」看她一副急著想離開的樣子,他就是不爽。「說不定你現在是趕著要去哪面試。」

  不喜歡被他誤會的感覺,她干脆明說:「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爸爸今天生日請客,我不能遲到,我得幫忙招呼客人!」

  「你怎么不早說!」他突然有放心的感覺。

  「你好好問了嗎?」

  他想也不想的就說:「我送你過去!」

  穆白瑰本來都已跨出了步伐,但突然顧慮到一點。如果讓他送自己過去,不開口邀請他參加好像不太好意思,但如果他真跟她去了,爸媽看了會怎么想?她家那些親戚又會怎么想?

  被以為和他是一對,她自己是無所謂啦,但說不定總經理不愿意……

  「不好吧,總經理。」她搖頭。

  「有免費的車子和司機,你還挑剔?」

  「我有錢坐計程車。」穆白塊決定把話講開,「如果你打算被當成我的男友,和我一起參加我爸爸的生日宴會,那你就送我吧!」

  「我……沒有打算參加。」今晚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只是剛才看見她走出辦公室,他就鬼迷心竅似的跟了出來,而且這種家族聚會并不適合他去,他若去了穆白瑰只會很尷尬,看來這個白目鬼還是有心思細膩的時候。「你該找你……男朋友去的。」

  「我沒有男朋友。」

  尚舒官聽了,沒來由的高興了起來,心情在一瞬間大好。

  「我雖然不打算參加你的家族聚會,不過還是可以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啦。」

  「總經理……」他老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對她好,可態度又總是好像很勉強似的,讓她不知是該謝他,還是該罵他。

  「上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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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瑰要離職的事讓他超級不舒服,他暗中打算,只要她還在公司,而他遲遲不批准她的離職公文,這事就尚未成定局……

  可是當他一進到辦公室,看到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紙已批准的公文時,他的臉色一白,拿起來一看,上頭有他舅舅的簽章,那么……穆白瑰走定了?!

  拿出手機,這才發現他并沒有她的連絡電話,因為她始終就在他辦公室里、他的面前,只要按下—通話健,她就會進來,所以他根本沒想到要向她要電話號碼,而人事室也要等到九點之后才會有人在……

  他突然覺得,一支連絡不上她的手機留著也沒什么用,他只想狠狠的把手機往地上砸了算了。

  終于熬到有人端咖啡進來,幸好是卓涵,不是他不想看到的柯芮臻。

  「你知道這事?」尚舒官揚了揚手上的文件,表情冷峻。

  「半年到了啊!」卓涵神色自若的回答。

  「起碼要我批准吧?我是總經理。」

  「董事長批了啊!」

  「我舅舅……」把手中的紙揑;成縐縐的一團,他再也無法不動如山了。

  「總經理,有什么問題嗎?」以卓涵的精明與細心,她不可能看不出端倪,但只要尚舒官自己不承認,她也不會說什么。

  「你有穆白瑰的電話吧?」

  「我有她的手機號碼。」

  「那……」他不知道該怎么正大光明的要穆白瑰的手機號碼,「很好。」

  「需要我連絡她嗎?」卓涵一臉辦公事似的嚴肅表情。

  「還……不需要。」

  「她交接過了,現在只等人事室再派一個小妹過來。」

  「穆白瑰……其實做得還差強人意。」他絕對不是懷念她的能力,而是想她這個人,但他可不能認啊!

  「我是覺得普通。」卓涵平心而論。

  「一個總經理祕書的助理的小妹需要多強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的標准在這段時間內,一下子下降了這么多。

  「總經理,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她現在是百分之九十確定尚舒官喜歡上穆白瑰了。

  「斯里蘭卡那個Casc,她出了不少力。」

  「的確,有她張羅晚餐和宵夜、幫忙做些瑣事,確實讓我們能無后顧之憂的工作。」卓涵同意。

  「王太太沒事就會找那個白目鬼喝下午茶,還要求我放她的假。」尚舒官想不透的搖頭,「她一點都不怪白目鬼差點害死她老公。」

  「那是無心之失。」

  「大家都喜歡她……」

  「因為她真誠又坦率。」卓涵再次表示同意。

  「可是她白目。」尚舒官渾然不知自己是以帶著愛憐的口吻這么說的。

  「總經理,你不正是喜歡她的白目?」她大膽的點破。憑她和總經理雙胞胎弟弟之間的糾葛,她才有種說出來。

  「卓涵……」他只是瞪著她。

  「你瞞不了人的。」

  「有這么明顯嗎?」

  「你現在的表現,和以前的你判若兩人。」在他身邊待久了,她算是很了解尚舒官,「我想董事長會批准穆白瑰的辭職,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舅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或許你低估了董事長。」

  「卓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尚舒官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直覺他的背后絕對有什么事正在進行。

  「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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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這么稱呼他,穆白瑰連忙改口,「不,林先生——」

  「我不介意你叫我舅舅。」林正氣笑得很親切。

  「舅舅?!」她一臉茫然。

  「反正是早晚的事。」不想嚇到這個可能還沒有進入狀況的女孩,他轉移話題問:「我的提議……你同意嗎?」

  「總經理知道嗎?」

  「不知道,我想給他驚喜。」

  「但他或許不想要驚喜。」她不想自已被莫名其妙的轟出來。

  「他會要這個驚喜的。」他越看越喜歡這個女孩。「我外甥的眼光不錯!」

  「但他一直嫌我的工作能力……」

  「你一定可以把這項新工作做好。」

  「可是……」她舉棋不定。

  「高薪哦!」

  「總經理真的需要嗎?」穆白瑰還在矛盾中,想接下卻又三心二意。

  「他『絕對』需要。」

  「我……講真的不是太在行,你要求的……」

  「馬馬虎虎就好。」林正氣笑瞇了雙眼。

  「那……」穆白瑰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

show 於 2008-04-14 17:0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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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懊悔、沮喪的心情返家,尚舒官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該怎么做。

  他和穆白瑰就這樣划上句點了嗎?就是這樣了嗎?

  打開門,客廳傳來了電視的聲音,他有些意外。

  以這個時間來看,不可能是鐘點清潔工,最有可能的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尚舒關知道他的鑰匙藏在哪里,可以任意進出。

  可是再一細聽——

  那明明是卡通頻道,他聽到熟悉的迪士尼頻道的米奇聲音,他家哪來的小孩?難道他家遭竊,而小偷愛看卡通?!

  快步走向客廳,尚舒官已做了萬全的准備,自認以他高頭大馬的身型,一對一是吃不了虧的,但是當他走進客廳,看到有個女人躺在沙發上睡著,而這個女人還是穆白瑰時,他頓時像定被人點穴似的不能動彈。

  那個白目鬼居然在他家的客廳里?!

  回過神來,恢復了行動能力之后,他朝沙發走去,心里滿是疑問。她怎么會在他家沙發上睡著?她是怎么進來的?她想做什么?

  「穆白瑰……」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輕的喚道。

  不知道是太累或是睡得太熱,她居然沒有反應,動也沒動一下。

  「白目鬼!」他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沙發上的人稍梢動了動,但是仍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我的天,你居然可以睡得這么熟?!」他又笑又罵。

  穆白瑰只是微微翻了個身。

  看她睡得那么甜,他實在不忍心叫醒她,只好先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會愛看卡通頻道,可見她童心未泯,要不然就是……還長不大,不想社會化。

  電視是關了,但接下來呢?天氣已轉涼,說什么都不能讓她睡在客廳沙發上,萬一著涼了,他還得照顧她。

  家里的客房只有兩間,一間是他弟弟專屬的,一問則是給留宿的客人用的。他彎下身,伸出手要去抱起穆白瑰。

  可當他的手一接觸到她的腰際時,她掹;地睜開了眼,顯然是被驚醒了,不過眼神仍很呆滯。

  「總經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睡意。

  「白目鬼。」他回她。

  「哦!」她覺得安心的又睡了。

  尚舒官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在知道碰她的人是他之后,她就安心了?難道就不怕他會突然對她伸出狼爪嗎?

  被自己喜歡的女人信任到這種地步,他真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

  「白目鬼!」他又喚了一聲。

  但是穆白瑰很困,不想搭理他。

  「去客房睡吧!」

  她的反應只是咕噥一句,恐怕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咕噥了些什么。

  拿她沒轍,他俐落的將自己的雙手伸到她的身下然后抱起她,本來以為她會醒來、會掙扎,但她只是微微睜眼瞄了他一下,接下來……她的雙手居然下意識的摟著他的脖子,好讓自己不要摔落。

  尚舒官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一般,他的心在瞬間好像被定住了,而雙腳有如灌鉛般沉重。

  穆白瑰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叫他不知所措,心緒混亂。

  看著懷中的人兒。他喜歡她已是不平的事實,但是她對他呢?除了信任、敬畏之外,她對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感覺?

  而她待在他家的企圖又是什么?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在走向客房的同時,穆白瑰的頭就舒適的靠在他的肩頭,好像她已這么做了無數次,好像他的懷抱就是她最放心的倚靠。

  「你吃定我了嗎?」尚舒官忍不住在她的耳際低語。

  穆白瑰嘴角有一絲微笑,但不是因為聽到了這句話,而是她有安全感。

  「明早再好好拷問你……」

  把她無比溫柔的往客房的大床上一放,她的手依然留戀的摟著他的脖子,他輕輕的拉下那雙纖纖玉手,然后細心的為她蓋上被子。

  看苦她有如純真稚子般的睡臉,尚舒官忍不住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這是一個純潔的晚安吻,其他的……

  明天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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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服的在床上伸了個大懶腰,穆白瑰仍然佣懶的閉著眼睛,她好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了,睡飽飽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好像身在天堂似的。

  「還不起床,你當你是睡美人嗎?」尚舒官帶著嘲諷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還得去上班!」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一眼就看到西裝筆挺的尚舒官倚著房門而站,他的表情微微帶著指責的意味,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曖昧的笑意。

  穆白瑰下一個動作是掀開被子看自己。

  「衣服還在啦。」他嘲弄的問:「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吧?」

  「你家?!」

  「我家客房。」

  「我居然睡著了?!」她真想打死自己。

  「而且睡得超熟的。」

  「所以我昨晚睡在……」

  「我沒有和你一起睡,如果這是你擔心的。」尚舒官撂下這句話,在轉身之前不忘吩咐,「五分鐘之內到餐桌來,我們得談談。」

  「太快了!」她手忙腳亂的要起身。

  「沒當過兵啊?!」他冷哼。

  「我又不是男的!」她抗議。

  尚舒官笑了,他會不知道嗎?

  以她這種慢吞吞的速度,他今天鐵定要遲到了。

  花了比五分鐘多三倍的時間,穆白瑰終于沖到飯廳。

  他一個人住在一百多坪的房子里不嫌太大嗎?趕時間真得用跑的。

  「早餐准備好了?」看到餐桌上放了鮮奶和簡單的烤吐司,她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幸幅了。

  「如果要等你弄,我看還有得等。」

  「尚舒官,我想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既然現在領的不是他的薪水,所以她直呼他的名字。

  「先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尚舒官指指她面前的那杯鮮奶,要她邊吃早餐邊說。

  「你舅舅聘請我的。」被他這么一提醒,她的肚子還真的餓了。她邊喝著牛奶邊說,手指還剝著吐司住嘴里送。

  「聘請你做什么?」

  「當你的管家。」

  「管家?!」

  「其實就是……佣人啦,只是說管家比較好聽一點。」

  他平常就有固定配合的鐘點佣人會定期來掃除、幫他添購一些日用品,他才不需要什么管家,這八成是舅舅的「詭計」,目的是想要幫他追穆白瑰,他這舅舅的腦筋動得真快。

  「而你甘愿當個管家?」她肯屈就嗎?這是他比較猜不透的。

  「看在高薪的份上。」穆白瑰很實際的回道。

  「多高薪?」

  「我的薪水是祕密。」

  「白目鬼,你有拿高薪的本事嗎?」他實在不想傷她的心,可是她那一副專業又「物超所值」的表情,讓他想要潑她冷水。「既然你說自己是管家,那請問你要怎么管這個家?」

  「穆白瑰馬上想到了大前春子那一大疊執照。人家每學會一項技能,就能拿到一張証書,可是她穆白瑰至今連—張証照都沒有,更別提管好—個家,這可真是考倒她了……

  尚舒宮不想太刁難她,畢竟他希望自己和她會有進展,希望她會喜歡上自己,于是主動提醒她,「你可以從煮咖啡開始。」

  今天絕對是遲到了,既然會遲到,就和她慢慢磨、慢慢耗吧。

  「對,我先幫你煮咖啡!」她投給他一個感恩的眼神。

  「接著可以弄早餐。」他又替她解圍。

  「嗯,你都吃什么?」穆白瑰主動的問。

  「隨便,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想吃就吃,不吃也無所謂。」這是事實,「有沒有咖啡比較重要。」

  「太好了!」她高興得差一點跳起來,「煮咖啡是我的強項,太容易了!」

  「然后呢?」尚舒官打算問仔細她到底會些什么。

  「你去上班,我就……打掃家里,洗洗衣服,東收拾一下,西整理一下吧!」一般的女佣不都是如此嗎?「或許我還得去超市采買。」

  「就這樣?」尚舒官問:「上下班制嗎?」

  「不,你舅舅說提供食宿。」

  「你要住在這里?」

  「客房不是有兩間嗎?」林正氣昨天已帶穆白瑰參觀過尚舒官的屋子,還帶她看了她以后要住的客房,就是她今天早上醒來的那間。

  「穆白瑰,你要和我住在一起?」他驚訝的再次確認。

  「只是住在同一間屋子,又不是睡在同一間房間,看你那表情好像我們倆有什么『奸情』似的!」她白了他一眼,「就當你請了個外籍女佣!」

  「但你是『管家』。」

  「這樣說就對了!」穆白瑰給了他一個嘉許的眼神。

  「那你會供應晚餐嗎?」

  「你那么忙,哪有可能回來吃晚餐!」她有恃無恐的回道。

  「如果我會回來吃晚餐呢?」

  「那……」其實這也沒什么好煩惱的,現在外賣這么多,而且外面三,五步就—家自助餐店,要端出晚餐還不容易?「想吃晚餐你要付菜錢。」

  「菜錢事小,但你真的會煮菜嗎?」

  「哎喲,問那么多干么?反正一定有東西給你吃就是了。」

  「穆白瑰,你真的答應我舅舅了?」

  「嗯,還簽了半年的約。」

  「還簽約?」尚舒官震驚。

  「公事公辦啊!」她一副專業的表情,「保障你,同時也保障我的權益。」

  看來舅舅是玩真的,想把他們湊在一塊,看看「血氣方剛」的他們會不會像干柴遇到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舅舅這只老狐狸——

  這次真是幫對忙了!正中他的下懷。

  「既然你已經和我舅舅簽約,看來我也只能接受事實。」他起身,准備要去上班,「對了,還有個問題……穆白瑰,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么?」

  「這屋于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所以呢?」她依然狀況外。

  「你不怕我?」

  「怕你對我怎樣嗎?」穆白瑰先是一怔,然后大笑,「我當了你辦公室的小妹三個月,如果你對我有歹念,早就下手了!」

  這會尚舒宮可尷尬了。他可以辜負她的「信任」嗎?

  「你住得安心就好。」他訕訕的說。

  「你今天晚上會回來吃飯嗎?」

  「有應酬。」

  「太好了!」她興奮的做了個「Yes」的動作。

  「別高興得太早,我總會有回來吃飯的時候!」尚舒官提醒她,「你最好是會准備晚餐。」

  「餓不死你的。」

  「我可以要求宵夜嗎?」他想起了和她一起加班的那段時光。

  「沒問題!」穆白瑰阿莎力的答應了,「尚舒官,我們會相處愉快的。」

  尚舒官在離開飯廳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不曾用這么熾熱、這么期待的目光去看一個女性,穆白瑰居然用她的白目征服了他,而自己要怎么樣才能征服她呢?

  幸好目前占了同居之便,他相信只要有多一些相處時間,她絕對會被他給擄擭的,也會甘愿把心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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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瑰和卓涵約在百貨公司的地下美食街見面。卓涵姊就像是她的師父、導師一樣,所以她認為該讓她知道自己的新工作。

  而卓涵聽了之后的反應,卻是毫不意外。當尚舒宮的管家啊……以她平日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情形看來,這會是一樁美事,董事長果然是精明過人。

  「這次我總不會搞砸吧?」吃著又酸又辣的泰國菜,穆白瑰很認真的問她。

  「穆白瑰,在英國,連管家都有專門的學校在教、有執照要考,因為他們要眼務的可能是王公貴族,而你這個管家……」卓涵說話一向是直來直住,「搞笑、耍寶的成份比較多吧!」

  「卓涵姊……」

  「當然董事長會挖你過去,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她只能點到為止。

  「什么用意?」穆白瑰追問。

  「你自己體會啊!」

  「你是說……不單純?!」

  「穆白瑰……」卓涵又是笑又是嘆氣,「真希望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能像你這么單純、白目,那世界會和平很多。」

  「你是在贊美我還是罵我?」

  卓涵只是笑,不給她答案。辦公室里少了這個白目鬼,還真是無趣很多啊。

  「對了,誰接我的工作啊?」穆白瑰好奇的問。

  「一個工讀生,她煮的咖啡超難喝。」

  「開始想念我了吧?」她得意的仰起下巴。

  「總經理下了—道新命令,每天—大早的那杯咖啡免了。」卓涵老實的夸她,「在這件事情上,你的確有過人之處。」

  「那我就每天讓尚舒官喝了我煮的咖啡再出門上班。」她做出一副擔當重任的模樣。

  「你和總經理住一起……」卓涵忍不住好奇的問:「OK嗎?」

  「OK啊!」

  「你不會胡思亂想?」

  「要亂想什么?」就算她對他有一點心動,人家還不一定會接受呢。「尚舒官不是那種會吃窩邊草或是占人便宜的大色魔,你為他工作了那么久,總知道他的個性吧!」

  卓涵點點頭。的確,他們兄弟倆都是正人君子,不會強迫女生做她們不想做的事,除非對方心甘情愿。

  想到自己以后或許會和穆白瑰「關系密切」,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卓涵姊,你笑什么?」她好奇的問。

  「我是在想……你或許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好管家,但你絕對會成為最適合總經理的好管家。」

  「卓涵姊,你的話太深奧了,我聽不太懂。」

  「以后你自然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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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舒官近午夜十二點進家門時,客廳里又是電視播放著卡通頻道,有個小女人在沙發上人睡。

  這個白目鬼……難道這么不喜歡睡床嗎?

  放下了公事包和西裝外套,尚舒官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抱她回房間睡覺巳變成他的例行公事,不過他倒是很喜歡這項差事。

  穆白瑰只是剛入睡,所以當他的大手一接觸到她的腰部,她馬上就驚醒過來。

  「是你!」她忽然大叫,一副抓到凶手的表情。

  「我怎樣?」

  「昨天晚上就是你抱我上床的!」難怪她會從沙發上變到床上。

  「這屋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當然是我!」尚舒官直起了腰杆。「我餓了,有什么吃的嗎?」

  「我可以蒸一些小籠包給你吃,是從很有名的那家買來的哦!」她向他獻寶。

  「那好吧!我先去洗個澡。」

  「要幫你放洗澡水嗎?」穆白瑰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肯?!」他大為意外。

  「我是隨口問問的。」

  「所以你不會?」

  「那該是你老婆的工作,不關管家的事!」她俏皮的向他吐吐舌頭,「開開玩笑嘛!你那張臉老是那么冷、那么嚴肅,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錢,偶爾笑一下嘛!」

  尚舒官被她可愛的表情逗得笑了出來,疲累頓時減輕不少。

  他不知道自己的臉看起來有這么不近人情,明明和弟弟尚舒關是一張几乎一模一樣的臉,但是弟弟就叫人覺得如沐春風,是因為自己的眼神不帶感情,沒有溫暖嗎?

  「笑了就好。」穆白瑰滿意的拍拍他的肩,「我這個人有人性多了,給你二十分鐘慢慢洗,你不用趕。」

  「我當然不用趕,我是主人耶,我想花兩百分鐘洗澡也是我的事!」她搞不清楚誰才是這間屋子里可以發號施今的人。

  「神氣啊?!」穆白瑰嘟起嘴,「當心我給你吃外熱內冷的小籠包。」

  「這種沒有『效率』的事,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他看她一眼,故意刺激她。

  「誰說的,我如果連蒸小籠包這種事都做不好,那我干脆切腹自殺算了!」她的好勝心被激起,「我的偶像可是大前春子耶!」

  「那是誰?」

  「派遣女王。」

  「我不想知道。」尚舒官逕自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反正給我熱騰騰的小籠包還有咖啡就對了。」

  穆白瑰對著他的背猛做鬼瞼。誰叫她是管家,只好乖乖聽話,等哪天她發了,也要想辦法對他囂張一下。

  洗完澡出來的尚舒官,真的吃到了熱騰騰的咖啡和小籠包,他心滿意足之余,給了她一個几乎看不太出來的笑容。

  「做得不錯!」

  「這種小事連植物人都不容易做不好。」

  「穆白瑰,你只要說簡單一句『謝謝』就好了。」

  「多說几個字又浪費不了多少口水。」雖然很困了,可她卻沒有走開,反而站在餐桌前和他閑聊,「尚舒官,你一定沒有女朋友,對不對?」

  「所以呢?」

  「你想知道原因嗎?」

  「你說呢?」他瞪著她。

  「你的外表沒問題,條件也很好,照理說應該很搶手,可是你卻沒有女朋友,難道你自己不好奇為什么嗎?」她一副專家口吻分析道:「因為你的眼神太『殺』了,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酷氣質,我猜你的體溫大概只有三十度吧!」

  「只有三十度嗎?」他仍舊在瞪她,「這么說,女人在我身邊會『失溫』?」

  「更慘,會像是被冷凍。」

  「那你現在有被冷凍的感覺嗎?」

  「我是你的管家,又不是你身邊的女人。」

  「你明明就是。」這個遲鈍的女人。

  「我不是。」他們什么時候進展到那種關系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懶得再和她耍嘴皮子,尚舒官朝她揮了揮手,催她去睡。「回房去睡吧,以后別在沙發上睡覺,除非你是想——」

  「我只是在給你等門。」穆白瑰澄清,「不小心就……」

  「管家也有下班時間。」他淡淡的說:「早點睡。」

  「那誰幫你弄宵夜?」

  「不吃也無所謂,以后你想睡就上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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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尚舒官進門時,今晚穆白瑰可不是在沙發上等他,她的手里端著一杯酒,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絲質上衣,前面是深V領,后面的開口直到腰際,但此刻她先讓他看到的是前面的「風景」。

  而且他還發現她上衣里面沒穿貼身衣物,這令他血脈債張。

  「你不怕感冒嗎?」他瞇著眼問。

  「我先喝了几口酒暖身。」她性感的吻了一下杯緣。

  「你沒穿……胸罩。」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你注意到了?」她魅惑的眨眼一笑。

  「你……該穿的。」

  「但是我覺得這樣很舒服、很解放,而且店員也強調不需要,說穿胸罩會破壞這件衣服的美感。」她無辜的說,然后故作不經意的轉身,果然……聽到了他的喘氣聲。

  尚舒官全然措手不及,他沒有預期自己會看到一片光滑的美背,所以他喘了一大口氣。今晚到底是在上演什么秀?

  「穆白瑰,你在做什么?」他粗嗄的問,當她又轉回身時,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胸前。

  「等你回來啊!」

  「我說過你不用等。」

  「但是我想啊!」說著她還不忘以舌潤了潤唇,這舉動使她看起來像是性感女神,「我想等你回家,每一晚……」

  他終于受不了誘惑,著魔似的緩緩朝她伸出手,但在快要觸及她胸前的一剎那,他即時抽回了手,詛咒自己剛才突然當掉的理智。

  「沒有人要你抽回手。」她出聲誘惑他。

  「穆白瑰,你吃了春藥了?!」

  「我什么藥都沒吃。」

  「那你在搞什么?」

  「你看我像在搞什么呢?」她的眼神散發出強烈的訊息——她要他!她要他碰她、摸她、給她溫暖。

  尚舒官的脈搏熱烈的跳動著,連呼吸聲都沉重得清晰可聞,他覺得自己像是溺水了一般,快要淹死在她的誘惑里。

  「這不像你……」

  「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穆白瑰,我……」

  「我是特地為你打扮的。」

  他不是柳下惠,沒有坐懷不亂的本事,而眼前這個白目鬼突然成了性感女神在他面前招搖,光是她暴露的上半身衣服,就可以讓沒有自制力的男人沖上前去撕破她的衣服,好好的「蹂躪」她一番。

  她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功夫嗎?

  「我看夠了,你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戲?」他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一個人的忍耐程度有限!」

  「我沒有要你忍啊!」她放下了酒杯,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臉,但是雙手卻靈巧的開始解著他的襯衫扣子,一顆接著一顆,沒有一絲猶豫或是遲疑。

  「穆白瑰……」他喘息的叫著她的名字。

  「叫我白瑰……」她咬著他的耳垂低喃。

  「你瘋了。」

  她接著脫下了他的襯衫,然后舉高他的雙手,半強迫的逼他脫下襯衫里的白色汗衫背心,讓他上半身赤裸的站在她的面前,結實而光滑的肌肉一覽無遺。

  「這樣才公平!」接著她的手挑逗的摩娑著他胸前,像是一根羽毛般的拂過他的每一寸肌肉。

  「住手……」他無力的呻吟著。

  「你真的要我住手嗎?」她嬌笑著,身體朝他貼近,雙頰泛著紅暈,「尚舒官,我要你,我要成為你的,你不要我嗎?」

  他顫抖的吸了口氣。他當然要她,但是……這不是平日的她,這不是他記憶中的穆白瑰!

  他的眼睛迷亂的盯著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給你,我不要再當處女了……」穆白瑰眼神飄忽,好像吃了迷幻藥,「愛我。我要你愛我!」

  「不……」快要失控了,他的聲音有點緊張,「去洗個冷水澡,你——」

  「我要你!」她像個小女孩討糖吃似的求苦他,「我愛你哦!」

  尚舒官連三字經都飆出來了。

  「愛我……」這時她像是一條蛇似的纏在他的身上,并且伸出了丁香小舌,開始舔起了他的身體,好像很清楚他的敏感帶在哪里,全力朝他最脆弱的部位進攻。

  他知道自己就要「淪陷」了,當她的雙手慢慢住下時,他已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抱起她就要——

  尚舒官突然醒了過來。

  夢?!

  他只是在作夢嗎?

  他不能止住的喘息著,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血液奔流。

  天哪,他竟然夢到自己和穆白瑰……

  上帝!他已經陷得這么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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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怪!

  怪到不行!

  穆白瑰不知道一大早是誰惹了尚舒官這個大總經理,只見他臉色鐵青,雙眼冷酷,好像一整夜都沒有睡,連拿著咖啡杯的手都可以看到暴突的青筋。

  「作惡夢了嗎?」她關心的問他。

  可尚舒官非但沒有領情,反而還凶惡的瞪著她,好像她就是禍首。

  「是因為我嗎?」穆白瑰更擔心了。

  「你怎樣?!」

  「我讓你這么不爽。」

  除了很瞪她,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作過那樣的夢境之后,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即使她是無辜的,那只是一場夢,在現實生活中她并沒有一點引誘他的意思。

  「不要一直這樣瞪著我,」她不喜歡他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待自己,「我做錯什么你就明說。」

  「你沒做錯什么。」

  「但是你的目光……」

  唉,他實在沒辦法再單獨相她相處下去,他需要喘一口氣,他需要空間。

  「我要出一趟遠門。」尚舒官想到哪就說到哪,完全沒有計划,「几天不會回來。」

  「你沒有收拾行李。」她指出疑點。

  「不帶行李不行嗎?」

  「哪有人山遠門不帶行李的!」她以為尚舒官非常不爽她,受不了再見到她,所以才要躲開,而她不打算讓他這么「犧牲」,「如果你真那么討厭我,不滿意我的工作效率,我可以請辭,我自己去向你舅舅提出辭呈,你不必連自己的家都待不下去。」

  「你要離開?!」

  「總不該是你離開吧?」

  「其實……你做得還可以。」他并沒有要她走,他氣的只是他自己。

  聽見他還算肯定的評價,穆白瑰總算放心了一些。「真的不是我的問題?」

  「反正我會有几天不在就是了。」

  「去哪和我說會死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反正一定有地方可以去。

  在作了那樣的夢之后,他得離開她去冷靜几天,他是絕不會強暴她的,但也不想虐待自己,因為—想到她在夢里穿的那件黑色絲質上衣,他就……

  「你一個人住沒問題吧?」雖然一心想「逃離」,可他還記得要關心她。

  「我不怕,我有不少典藏的DVD可以打發時間,睡不著還可以看電視。」穆白瑰不希望他擔心自己。

  「卡通頻道?」談到比較安全的話題,他終于不再那么緊繃。

  「別看不起卡通頻道,我覺得『小查和寇弟的頂上生活』,『天才魔女瑞瑞』都很有意思。」至少她看了很開心。

  「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說什么?」真是輸給她了。

  「如果你有心事,我愿意分享。」她還是很在意他的心情,「我很想幫你。」

  「沒什么,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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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烊的畫廊里,尚舒官連一點賞畫的心情都沒有,又是皺眉又是嘆氣的。

  「你到底在煩惱什么啊?」

  他把視線由牆上的畫作轉到弟弟尚舒關的臉上。

  明明是雙胞胎,為什么他們兄弟倆的差異那么大?

  尚舒關懂得享受人生,及時行樂,又有幽默感,所以比起受歡迎的程度他絕對是個萬人迷。他喜歡四處旅行也愛四處留情,他討厭工作,開畫廊只是交朋友的用意居多。

  「為什么你成天一點煩惱都沒有?」尚舒官反問弟弟。

  「因為解決不了的事,煩惱也沒有用;解決得了的事,有什么好煩惱的!」尚舒關帥氣的回答。

  「阿Q心態。」

  「這是真理!」

  尚舒官一嘆。或許他該學著阿Q一些,至少可以過得快樂一些。

  心情放松了些,他這才注意到弟弟換了發型。

  「你剪了頭發?」

  「這樣我們倆更像了吧?」尚舒關灑脫的笑,「長發留得有點膩了,而且那個女人也不喜歡我留長發。」

  「卓涵。」尚舒官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我不知道她會這么難搞。」

  「碰釘子了?」

  「哥,你一定無法相信,這半年多來……」尚舒關難得沮喪的垂下肩,「我居然無法越雷池一步,到現在連二壘都無法踏上。」

  「卓涵不是隨便的女人。」

  「但她也太保守、太拘謹了。」其實他就是愛她的古板和傳統,因為火辣、大膽的女人他碰多了,那類女人玩玩就可以,真想定下來時,還是找個「可靠」的女性。

  「換個人啊!」尚舒官冷笑道:「憑你尚舒關的本事,什么女人把不到!」

  「哥,你有必要這么挖苦我嗎?」

  「你的確是台北有名的浪子啊!」

  「但你明顯不是在夸獎我!」他可不是一個白目的男人,「哥,你是碰到什么難題了?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很抱歉,我是『文化人』,不是很了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所以幫不上忙。但如果是感情上的……」

  「那卓涵的事怎么說?」尚舒官存心堵得他沒話說。

  「除了她。」

  「老弟,感情的事……我想誰都沒有答案。」尚舒官似乎沒有打算來場「真情告白一。「我可以在你那住几天嗎?」

  「你自己家有一百多坪,干什么跑去住我家?」他怎么想都認為不合理,「你沒有理由住外面,你家是怎么了?重新裝潢還是被外星人入侵了?」

  「我沒有說笑話的心情。」

  「我也不是在說笑話。」

  「尚舒關,咱們是兄弟,借你家住几晚會怎樣?了不起付你租金嘛!」

  「哥,你是不是陷人情網了?」看他那一副苦悶樣,尚舒關推測,「你終于也有這一天了!」

  「我有說我陷入情網了嗎?」尚舒官死不承認。

  「是哪個幸運的女人?」

  「哼!」

  「能讓你像鴕鳥一樣逃避現實,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尚舒關笑咧了嘴。

  「她很簡單,她是一個白目鬼!」尚舒官還是忍不住自己爆了出來,「不僅少根筋、少了點智慧,還少了點世故。」

  「但剛好對了你的味。」做弟弟的哈哈大笑,「和你真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尚舒關,我現在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如果不想我拆了你這家畫廊,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否則我不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他把丑話說在前面。

  「火氣別這么大!」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安撫他,「哥,有點耐心,有些女性是值得我們等待,值得我們付出真心的。」

  「這還要你來教我嗎?」他根本不領情,「我是在煩惱該怎么去打動她。」

  尚舒關脫口而出,「用你的真心去對待她啊!讓她知道你是真的對她好。」

  「這太空泛了!」

  他提出具體的建議,「花時間陪在她的身邊,這招對任何女性都管用。」

  「你確定嗎?」

  「陪著她做她想做的事。」

  「就這樣?!」

  「至少這已經是個開始了……」尚舒關露出魅力十足的笑容,「老哥,照著做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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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舒官只在自己弟弟家住了三個晚上,就歸心似箭般的回自己家了。

  心想穆白瑰愛看卡通,所以他除了買一大堆零食,還買了個像真人那么大的米妮布偶要送她。追求那個長不大的女生,他才不會笨到去買鑽石或鮮花。

  想到自己也有開竅的一天,他的心情就為之太好。

  穆白瑰不知道尚舒官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買了一堆零食和一個大布偶送她,但他回來了,這一點就足以令她開心。

  他不在的這三天,她發現自己居然會想他,而且真的很想!

  「謝謝!」她抱著米妮布偶,很真誠的向他道謝,「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送我。」

  「這個布偶很可愛,看到它……」尚舒官故作漫不經心的表情說:「就會想到你。」

  「你覺得我可愛?」她心里有一點甜,但更多的是懷疑的。

  「有一點。」

  「是白目吧?!」她很有自知之明。

  「怎樣都好。」尚舒官對她的態度溫柔了不少。「我先去沖個澡,一會……我們隨便做點什么。」

  「隨便做點什么?」穆白瑰意會不過來,「你是說吃東西嗎?」

  「我吃過了,不餓。」

  「那……」

  「我陪你看電視。」他想到了尚舒關的建議。

  「卡通嗎?」她問。

  「可以看別的嗎?」

  「DVD。」穆白瑰馬上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看『派遣女王』,讓你了解我的偶像!」

  「好。」他一口就答應了。

  「那我先准備爆米花和飲料!」她像個小孩一樣開心的跑開了。

  結果才一個晚上,尚舒官就陪著穆白瑰看了六集的「派遣女王」。

  這出日劇也不過才十一集,他居然一口氣看超過了一半。

  「你的偶像是那個大前春子?」

  「就是她!」穆白瑰很高興她和他終于有共同的話題了,「她是我的學習對象和目標。」

  「但你怎么看都比較像那個老是出錯的森美雪。」尚舒官說的是另外一個菜鳥外派員,老是出錯,要大前春子替她擦屁股,還要教她怎么在一個大企業中生存下去。

  「所以我要學習啊!」她不依的推了他一下,「每個人都有青澀的時候嘛。」

  「卓涵倒有點像大前春子。」

  「對!卓涵姊真的很像。」

  「既然你想當大前春子,為什么要接下我舅舅提供的管家工作?」他寧可在辦公室里隨時看到她,因為他這個工作狂在家的時間有限。

  「你還沒有看到最后,所以不了解。你知不知道為什么每一個派遣工作,大前春子只做三個月?」

  「為什么?」

  「因為她怕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了會有感情,到時要離開……她會很難過。」穆白瑰解釋。

  「以她的能力,她可以一直做下去啊!」

  「因為她曾被銀行無預警的裁員,所以不再栢;信有終身雇用這回事。她去學了很多技能,用來應付任何派遣工作,拿高薪、賣力工作三個月之后就走人。」

  「所以你也不相信有終身雇用這回事?」身為雇主,尚舒官覺得這倒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以現在的景氣……」她并不是那么懂經濟的問題,但是沒有什么工作是可以做一輩子的,這點認知她至少有,「我想不可能。」

  「所以你也想一個公司流浪過一個公司?」

  「很新鮮啊!而且做不爽就走人。」

  「那你永遠只能領很低的薪水。」

  「夠用就好。」

  「或者……」尚舒官故意不看她,試探的說:「你可以找一個好老公,換一張免費的長期飯票。」

  「別笑死人了,如果現在已經沒有終身雇用的觀念,又怎么會有女人相信長期飯票這種事,現在連公主都要學會自食其力,不能只靠王子養了。」她可是很自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耶。

  尚舒官轉頭看著穆白瑰。這個女生真是太有意思了,難怪會叫他牽腸挂肚的。

  「你不靠老公養?」

  「我只靠自己!」她很有骨氣的說。

  「即使老公很有錢?」

  「再有錢也要靠自己,要是哪天無預警的被甩,總還能堅強的活下去。」穆白瑰說得好像都想好了。

  「一個男人如果很愛一個女人,那他就不會那么對她。」像他就絕不會對她這么做。

  「那是在愛得熱烈的時候。」

  「你不相信愛情?」

  「還沒碰到,所以……暫時先不相信。」

  還有機會……尚舒官在心里對自己說。他一定要讓她見識一下,什么是愛情。

show 於 2008-04-14 17:0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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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狂尚舒官變得盡可能早點離開公司回家,假日更是不出門,如果非得要出門,他也是盡量帶穆白瑰一起去。他信了弟弟尚舒關的話,只要多相處,穆白瑰一定會喜歡上他。

  穆白瑰表面上是管家,可其實她在外人看來比較像是女主人,因為鐘點佣人照樣會來打掃,而他只要能准時下班,還得帶吃的回來給她,她這管家的主要工作只有——看卡通、看DVD、把他的屋子看好而已。

  他想,真喜歡上一個人大概就是如此,學會去包容、溺愛、接受那個或許并不完美的人。

  排除了萬難,尚舒官今晚七點就回到家。

  他已在一家五星級飯店訂好了位子,先點了整套的套餐,只等他帶穆白瑰一起去享受。

  這是驚喜,也是他想讓彼此感情加溫的小伎倆,今晚他要寵壞穆白瑰,要她正式由管家變成他的女王。

  「穆白瑰……」他一進門就叫著她的名字,一路走進客廳卻沒看見人影。

  既然她不在客廳里,那可能是在這屋子里的某個角落。

  「我回來了!」他提高了音量。

  沒有人沖出來,屋內仍是一片死寂。

  「白目鬼,我不玩捉迷藏。」他的聲音里多了點急躁,「我在餐廳訂了位子,快出來。」

  沒有人回答他。

  「限你三秒鐘之內給我出來。」他下了最后通牒。

  而在三秒鐘之后,尚舒官才確定她不在家。

  他先是有點不悅的往沙發上一坐,但隨即告訴自己,或許她只是去便利商店買個東西,或是去超市添購日用品,也可能是到附近晃一晃,她曾說過她有散步的習慣……

  反正他就是認為,穆自瑰很快就會回家。

  但是他錯了。

  半個小時后,他接到飯店餐廳確認訂位的電話,他只好取消訂位,因為鐵定趕不上。

  又過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穆白瑰的人影。

  終于沉不住氣的尚舒官,直接沖到了她所住的客房,想知道她到底是不在家,還是「離開」了。他一打開房門,就看到梳妝枱;上她正在充電的手機。

  那么……她只是出去了,而且沒帶手機。

  說不出自己心中的酸意和怒氣,他悶悶的走出客房,一心只想知道這個白目鬼是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先打通電話告知他。

  回到客廳沙發上坐好,他決定就這么坐著等她回家,他要知道她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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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瑰急急忙忙的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返家,并不是當自己是灰姑娘,生怕馬車變回南瓜,而是想比尚舒官早回家,只要比他早一分鐘,他甚至不會知道她才剛回來。

  她目前的身份是他的管家,說什么都要認份一些,不要弄到自己下不了台。

  可是穆白瑰的如意算盤打壞了,當她沖進客廳時,正好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居然在看……卡通頻道?!她不知道看電視的習慣也會傳染,尚舒官一向只看新聞頻道的。

  發現他在家,她除了覺得意外還有皮要繃緊一點的心理准備。

  「你在啊?」她偷偷吐舌。

  尚舒官把電視給關了,接著把遙控器狠狠的往沙發上—摔。

  她就知道情況不是很妙,但是……她有出去的自由吧?!她是他的管家,又不是老婆或女友,他有發脾氣的資格嗎?

  「我去唱歌……」但她還是不問自答,趕快自己說明,「在KTV,和卓涵姊、晴羽姊,還有公司的一些人。」

  尚舒官瞄了她一眼,眼神充滿殺氣。

  「晴羽姊過生日。」她又說:「我的手機沒電了,所以……」

  「在場的人手機全都沒有電嗎?」他終于開了口,但是口氣比雪還要冷。

  「有電吧!」

  「那你不會借一下嗎?」

  「做什么?」

  「打給我。」

  「打給你?為什么?」她一頭霧水。

  「為什么?」尚舒官氣得跳了起來,「你居然問我為什么?你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早回家、會擔心、會著魔似的到處尋找你的下落嗎?」

  「你干么要著魔似的尋找我的下落?」穆白瑰不解,「我又不是出遠門,只是去唱個歌。」

  「我知道你只是和人家出去唱歌嗎?」他質問她。

  「不知道吧!」

  「那你說我會不會擔心?」

  「你只是湊巧比我早回來。」

  「所以你是常在外面狂歡、流連,今晚只是不巧被我抓到?」尚舒官更加火冒三丈。難道當他認為她在家的時候,她居然都不在,而他一直被她給耍了?

  「狂歡?流連?」她錯愕的張口。

  他咬牙切齒問:「我在公司加班時,你不全是靠卡通或DVD打發時間吧?」

  「你在暗示什么?」她再遲鈍也知道尚舒官是在羞辱她。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單純、白目!」

  「現在呢?」

  「狡猾、不安于室。」

  穆白瑰氣得也把她的皮包往沙發上一摔。「我不過是剛好出去唱一次歌,而且還是和自己以前的同事,你居然敢說我狡猾又不安于室,那送我回家的男同事呢?你是不是要說我和他有一腿?」

  「有嗎?」尚舒官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居然這么問了。

  「你……」她傻了。

  這真是在對她做「人格謀殺」,她一向潔身自愛,可是他卻當她好像是什么蕩婦、淫娃,有沒有搞錯啊?!他憑什么這么安她罪名,他有資格嗎?

  說到資格……穆白瑰忽然如冰水灌頂般,霎時醒了過來。

  她正色質問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資格這樣對我?今天就算我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也管不著我,不是嗎?還是你根本就是討厭我,想找我碴!」

  尚舒官的心隨著她拋出的一句句質問而變冷,以為自己的一片情意被她無情的踐踏,但一聽見最后那一句,他瞬間明白了——這女人根本就處在狀況外,壓根沒接收到他發出的「愛的電波」!

  「你這個遲鈍的白目鬼,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只對你好,為什么陪你看電視,為什么因為你不在家而在這里枯等了五個小時?這算是哪門子的討厭?!」

  「所以你對我……」穆白瑰不敢自作多情,所以遲疑的問:「不討厭?」

  「不討厭就是什么?」尚舒官凝視她。

  「有點……喜歡?!」

  「你不要問我,去問問你自己的感覺!」他忽然覺得好累,等了她五個小時,也生了五個小時的氣,為她擔了五個小時的心,他覺得夠了。

  「尚舒宮……」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受傷的表情,她心中突然有點酸澀,「你把話講清楚——」

  「我已經講得夠清楚了!」他頭也不回的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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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起自己的行李,穆白瑰打算離開,可是就在此時,尚舒官闖了進來,他先是冷冷的看看她的行李,又側頭瞄她。

  「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穆白瑰既覺得害怕又有股莫名的興奮。

  「只要我不准你走,你就走不了!」他大步走過來,伸出手掐住她的肩膀,逼她放下行李,「你是我的,哪里也不准去!」

  「尚舒官……」她整個人都昏了。

  「我的!」

  他霸道的吻上她,強悍的挑開她的唇,好讓他的舌頭探人。

  她想推開他、想呼吸,可是他的吻太熾烈、太蠻橫,使她失神,不能自己的響應著他,屈眼在他的挑逗及強取豪奪之下……

  他的手開始熟練又不耐煩的扯著她的衣服,一陣涼意瞬間扑向了她,令她整個人為之一僵。

  「不要!」她推著他。

  「穆白瑰,你是我的!」

  當尚舒官的雙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時,她倒抽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顫栗著,由喉中逸出無意識的低吟。

  他的舌頭和手指不停的在她身上探索,直到她完全的臣服在他的愛撫之下,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無力的靠向了他。

  他發出了勝利的笑聲,不費吹灰之力就抱起了穆白瑰,然后和她一起倒向雙人床,他的手飛快的脫去了兩人之間的束縛。

  「我會恨你……」穆白瑰半推半就的說。

  「那就恨吧!」他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雙手,故意將她的手舉過頭頂,把她牢牢的定在床上。「我要看著你!我要享受你胴體的每一寸……」

  「不要……」

  接下來,尚舒官果真用他的雙眼,仔細而且熱烈的看遍了她的嬌軀,使她打從心底冒出強烈的羞恥感,和一種莫名的快感。

  他更慢慢低下頭吻著她的蓓蕾,用他的牙齒和舌頭折磨著她、凌遲她的感官,直到她因為他的挑逗而哽咽。

  「求求你……」她哭泣哀求。

  「求我什么?」

  「我要你……」

  「我也要你!」尚舒官的眼神充滿激情和欲火,「穆白瑰,我已經等一輩子了……」

  「愛我!」她狂亂的祈求。

  「說你愛我!」他命令她。

  「我愛你,尚舒官!」

  「再說一遍!」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無止境的渴望令她不顧任何形象,發了狂似的喊著。

  尚舒官不再說任何話,這時言語已是多余,他用他驚人的熱情去滿足她,他的沖剠;有力而堅定,一次次宣告她是屬于他的,而他也是屬于她的,他們的身軀緊密和成一體,他們的心也合而為一。

  「尚舒官,我愛你……」高潮就這么無預警的到來,那種猛烈的喜悅和滿足令她——

  突然驚醒!

  穆白瑰是被嚇醒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喊出聲,但她醒了,還被嚇到在床上坐正。

  她和尚舒官做愛?!

  她馬上伸手扭開了床頭的小燈,証實剛剛是一場……春夢。

  她一定是被他那番曖昧不清的話給影響了,才會作了這么奇怪的夢。

  但為什么此時她的臉、她的身體都在發燙?連她的心……也跟著火熱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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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舒官并不指望早上會有咖啡或是早點,他走出房間后,直接住家門移動。

  在經過昨夜那一場不算小的沖突后,他不知道穆白瑰想通了什么沒有,以她那種白目的個性,搞不好仍會以為他只是一個自以為是或妄自尊大的男人。

  但是一到家門口,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穆白瑰盤著腿坐在門邊,奸像是在等他,她的臉上有種自然的紅暈,雙眼看起來不是很清亮,似乎沒睡好,可是她的臉色就是……有—種「春意盎然」的感覺,并且好像不太敢直視他。

  見他要出門,她站了起來,尚舒官這會才發現她的手中拿了個保溫瓶。

  「你的咖啡。」她遞到他的面前。

  「謝謝。」他接了過去。

  穆白瑰還是沒有直視他,她的視線轉來轉去,可是就好像不敢和他四目相交。

  「想說什么嗎?」尚舒官幫她找台階下。

  「今天……你會早點回家嗎?」她小心的問。

  「做什么?」他馬上想到昨晚的事,「你想確定我是不是會早回家,然后才好安排今天晚上的事嗎?又有人生日,要去KTV唱歌慶祝嗎?」

  穆白瑰總算看他了,但是眼中射出了憤怒而不是「情意」。這個男人真會惹人生氣!

  「我只是想准備晚飯!」

  「准備晚飯?!」他怔了一下。

  「你昨天晚上……應該等了我很久,都沒去吃飯吧?」

  「我不餓。」他不會去提他餓了五個小時,最后氣飽了就睡了,沒必要讓她知道他這么「執著」。「你現在是想彌補我?」

  「我只是想,如果你可以早點回來,那么……」她露出少有的柔順表情,「我去買些……現成的菜,很多飯店也提供外帶,我可以去買你愛吃的菜,我們共進晚餐。」

  「說了半天也不是你自己煮的!」他挖苦。

  「我就是不會煮菜啊!」她坦白招供。

  「你還當管家?」尚舒官故意糗她,「拿高薪?」

  「這么揶揄我會令你今天開心一些嗎?」穆白瑰不是很在乎的說:「隨便你挖苦啦!」

  「我七點到家。」他給了她答案。

  「你可以?」她眼睛亮了。

  「我可以。」

  「那你喜歡吃什么?」能夠為他做些什么,她竟感到很興奮,這才知道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有了感覺。

  若不是昨夜那場逼真、令她直到現在都會臉紅心跳的夢,她可能還不會這么快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

  「我不是很挑嘴的人。」他不想讓她太麻煩。

  「哼!你看起來就是很挑嘴的人。」

  「你准備什么都好。」他和她的視線交纏在一起,「你喜歡吃的,我也會喜歡吃,很簡單!」

  她真的能夠相信這個男人是喜歡自己的嗎?但是他為什么不直接、大聲的說他喜歡她呢?

  他在等適合的時機?

  「那……晚上七點見了。」穆白瑰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如果你臨時有其他要事——」

  「七點。」他給了她肯定的答復。

  穆白瑰開心得差一點就沖動的上前去抱他,但是這會她只是替他開了大門,然后微笑送他出門,就像個……好管家。

  目前——只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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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白瑰興高采烈的出門采買,為了想制造和尚舒官不期而遇的機會,她還挑位于公司附近的飯店,心想搞不好會碰上他。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因為尚舒官出入公司都是經由地下停車場,需要什么東西也會有小妹幫忙准備,她想象小說里的情節一樣和他在街上巧遇,那簡直是作夢。她想見他……只能等到今晚七點吧!

  可是在經過公司附近的咖啡屋,她正想著要不要進去買几塊蛋糕當今晚的甜點時,她竟然透過咖啡屋的玻璃窗看到了……卓涵和尚舒官。

  他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有什么事不能在辦公室里談?

  而且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尚舒官哀求、熱切的眼神,這絕不是談公事時會有的眼神,更叫她心生懷疑。

  當沒有見到這回事,轉身走開嗎?

  如果事情發生在昨天之前,她或許會這么做,但在聽過他近乎告白的話,而她也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后——

  不可能!

  為了想靠近一點偷聽他們的對話,穆白瑰立刻沖去買了頂漁夫帽,還把自己的長發塞進帽子里,戴上超大的墨鏡,大搖大擺的進了咖啡屋,然后特別挑離他們最近的小桌子,背對著他們坐下。

  卓涵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女人,更沒有去想大白天的進咖啡屋為什么要戴漁夫帽,她只想著要怎么應付對面的男人。

  「你放棄吧,我們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卓涵,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尚舒關不喜歡失敗,他不死心的繼續努力。

  「不會成功的事就不要浪費時間!」

  「你怎么知道不會成功?」

  「我們又下適合!」卓涵凶巴巴的道:「個性南轅北轍,習慣天壤之別,相處這么久了,你怎么會沒有發現?」

  「個性可以互補,習慣可以互相適應,只要我們都有心,有什么做不到的?」他沒有碰過這么強勢、霸道的女人,「我可以努力配合你!」

  「我才不要你的配合!」

  「算我死皮賴臉好嗎?」

  「尚舒關,你明明有很多其他的機會,為什么不去把握呢?」

  「我只要你啊!」

  聽了這句簡潔有力的告白,穆白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的心都快要跳動不下去了。尚舒官在追卓涵姊?難道其實他心中愛的人是卓涵姊,昨晚的一切是自己會錯意了?

  「卓涵,你為什么就是遲遲不肯接受我呢?如果你是想要享受被猛烈追求的過程,我可以辦到!」尚舒關的姿態擺得極低。

  看他那副委屈樣,好像在指控她有多狠心,卓涵大動肝火。「—開始我就表態我們倆不會有進展,—直叫你去追別的女人,比我美、比我優秀的女人到處都是,你為什么就是要來煩我?!」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去喜歡別的女人?」他給了她不屑的一哼,「我試了,沒有用!」

  就在這一秒,穆白瑰真正體會到心碎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好像有人拿了一塊碎玻璃,沒有預警、狠狠的刺向了她的心臟,叫痛到沒有力量喊一聲痛,連流血都……毫無所覺。

  尚舒官愛的是卓涵姊,即使他對她有一點感覺,那也是因為他愛不到卓涵姊,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選了她,可他心里最愛的還是卓涵姊。

  厘清了這整件事之后,她已經不想再待下去,零點一秒她都不想待。

  穆白瑰踉蹌起身的動作引起了卓涵的注意,她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那個戴漁夫帽的女人。這個背影為什么讓她覺得很熟悉?

  「卓涵,你看著我!」尚舒關不能忍受她的不專心,「你不要不把我當作一回事!」

  「你很煩耶!」她的注意力被拉回來,「我不想和浪子有任何牽扯。」

  「我可以改!」

  「浪子永遠是浪子。」

  「你沒聽過『浪子回頭』這句話?」

  「我只聽過……」卓涵嘲諷的一笑,「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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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離開咖啡屋后,穆白瑰的心里一整天都在冒著酸澀的泡泡,但既然答應了尚舒官要准備一頓丰盛的晚餐,她絕對要說到做到。

  晚上七點,尚舒官准時回到家里,看見餐桌上擺著一頓極丰盛的晚餐,桌上還有紅酒、蠟燭,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是……穆白瑰的表情不對。

  和早上的嬌媚、柔順有極大的不同,她看起來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眉宇之間是糾結的,看他的眼神更是帶著問號與……痛心。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很好啊!」她用笑來掩飾。

  「真的嗎?」

  「快點吃沙拉,吃完沙拉我要上湯。」穆白瑰把話題一轉,「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尚舒官想再問下去,但是因為肚子餓了,而且有得是時間慢慢問,他不必急于一時。

  而穆白瑰几乎沒有動叉子,只是看著他吃。尚舒官雖然對她很好,也表示過對她的在意,但是……他畢竟沒有真的說出喜歡她,要她當他的女朋友,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其實他并不喜歡她,只當她是妹妹?!

  「你自己為什么不吃?」她的動作這么明顯,他不會沒有留意到,「幸好我保險的受益人不是你,不然我會擔心你是不是在我的沙拉里下藥。」

  「這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不吃的理由是什么?」

  「我吃不下。」

  她騙人,她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一看就知道是在煩惱某件事。

  「穆白瑰,今天白天發生了什么事嗎?」尚舒官一步一步的追查,想要找出真相。

  「我去端羅末湯。」她起身逃避。

  「什么湯并不重要!」

  穆白瑰看他一眼。她也覺得什么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習慣待在這個屋子里、習慣他的存在,如果他和卓涵姊真的是一對,那她……早晚得收拾行李自己離開,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她受得了嗎?

  坐了回去,她的臉色稍嫌蒼白。「如果湯不重要,那我直接上牛排。」

  「吃什么不是重點。」他不相信她會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你現在心里在想什么?」

  「牛排。」她故意說。

  「你急著要吃牛排?」

  「是!」她叛逆的回他。

  「那把牛排端上來吧!吃完后,你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尚舒官現在連吃的心情也沒有了,一心只想要問個清楚。

  現在讓她去端牛排,但她卻坐著不動了。

  「要我去端嗎?」尚舒官問她。

  穆白瑰搖頭。

  這一刻……她的心更加酸澀。尚舒宮真的對她不錯,還肯幫她做事,不會一副死大男人主義的德行,她明明是管家,很多事卻不需要自己動手,這份工作她實在舍不得換,可是他和卓涵姊……

  為什么她的心會這么痛?

  難道除了喜歡,她對他還有——愛?!

  夢境再次浮上腦海,她頓覺臉上一熱。自己對他一定是有愛,不然不可能作那種夢,不可能在夢里那么投入、那么忘我的和他激烈的纏綿,她一定是已經笨笨的愛上他了。

  「你臉紅了。」尚舒官忽然說。

  「我……哪有!」穆白瑰像是做了壞事被逮到—般心虛,「只是有點悶熱。」

  「你說悶熱就悶熱吧,現在到底是要怎樣?」尚舒官拿她沒轍,「要不要繼續吃?」

  「不要。」

  「那么我陪你看DVD?」

  「不想。」她不管做什么都沒心情。

  「那你想做什么?」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但他沒想到自己可以這么有彈性,對穆白瑰,他真的是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穆白瑰不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哀莫大于心死」的空洞表情。她几乎百分之九十確定自己是愛上了他,可他的心是在卓涵姊的身上,而她了不起只是個備胎,真可悲啊!

  「穆白瑰,你想怎樣就明說,我做得到的一定奉陪,做不到的也會想辦法,只是請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我會無所適從!」他下了最后通牒。

  「我想去睡了。」她幽幽的說。

  「現在?晚上七點半?」

  「我累了。」

  看她表情很哀傷,好像真的不想說,尚舒官也不忍心再逼問她,只好放她自己去調適心情。

  「晚安。」他回以平淡的一句。

  穆白瑰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向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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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涵很高興穆白瑰來找她吃午飯。這個白目鬼雖然工作能力不強,但可以給辦公室帶來活力和話題,少了她,工作真的變得無趣不少。

  「穆白瑰,你變瘦了!」她一眼就發現,「管家這工作不是很閑嗎?」

  穆白瑰苦笑。

  「你應該春風得意的啊,怎么看起來……」她知道尚舒官在追求穆白塊的事,這個戀愛中的女人應該是開心、喜悅的,可為什么她看起來卻像是被討債公司逼債一樣愁眉苦臉的。

  「卓涵姊,為什么我會是春風得意的臉?」穆白瑰沮喪的反問她。「你才應該是啊!」

  「我一向都是很平靜的臉。」

  「你該得意的。」她的語氣有些苦澀,「你很幸福。」

  「穆白瑰,你今天很詭異。」

  「我……只是想向你獻上我的祝福。」

  「祝福我什么?」

  「卓涵姊,被愛比愛人幸福,尤其是愛你的人是一個優秀又專一的男人時,你就更應該要好好把握。」她沒有指名道姓,以為卓涵一定知道她在講誰。

  「你知道誰在追我?」她以為除了尚舒官兩兄弟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我知道一些。」穆白瑰忍痛承認。

  「我不會接受他的!」以為她指的是尚舒關,所以卓涵擺出不接受的態度。

  「為什么不?他是那么好的一個男人!」

  「我不覺得他有多好。」

  「卓涵姊……」一個是她崇拜的人,一個是她喜歡的人,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犧牲自己,成全他們,想不到人家根本不領情,「他已快接近完美了。」

  「差遠了!」卓涵有些冷漠的說。在她的標准里,尚舒關離完美還有好長、好長的一段距離。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不,因為他,我已經降低標准了。」

  她在心里替尚舒官感到難過,如果他喜歡的是自己,只要他愛她,她就不會太去計較他的一切,因為她認為有愛就可以包容、互相體諒,她不需要完美。

  但可惜尚舒官愛的人不是她啊……

  「是他叫你來當說客的嗎?」她怎么不知道尚舒關也認識穆白瑰?

  「不,他完全不知道。」

  「那你怎么會來和我說這些?」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幸福。」說出這句話時,穆白瑰只覺得心很痛。

  「和一個浪子在一起怎么會幸福!」卓涵不認同的一哼。

  「尚舒官不是浪子。」

  「尚舒關是浪子!」

  「卓涵姊……」她實在很想跟她說,尚舒官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如果她不想要的話,那就請她讓給自己,可是感情這種事可以她們倆說了就算嗎?尚舒官要的不是她啊!

  「總之,這事你不要管,要我接受尚舒關,要看他自己的表現。」

  「所以……你還是會接受他?」

  「看他的表現。」卓涵還是這一句。

  穆白瑰苦笑。這么說來他們兩個也不是完全沒機會,看來自己真的該死心了。

  「謝謝你的雞婆,你真的不必為我和他的事操心,他自己會知道該怎么做來贏得我的心。」

  穆白瑰無意識的點頭。她真的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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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重憂郁了好些天,穆白瑰以為自己要瘋了,偏偏尚舒官去上海出差,沒人能陪她聊聊,她只好租一些愛情小說來排遣寂寞,結果越看心情越沉重,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書中的第三者,是無望的暗戀者……

  蕩到谷底的心情好像永遠都上不來般,她不想再這么消沉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她決定離尚舒官而去,成全他和卓涵姊。

  她的行李已收拾好,今晚尚舒官會回到台北,而今晚,也是她和他說再見的時候。

  一想到這里,她的眼淚就像是壞掉的水籠頭,不停的流出來,越是想要忍,就越是忍不住,結果尚舒宮一進家門,見到的就是嚎啕大哭的穆白瑰。

  顧不得行李、顧不得自己一身風塵仆仆,他本能的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穆白瑰……」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輕喚她,「我回來了。」

  她的下一個反應是緊緊的回抱他,邊哭邊緊抱著他,好像下一秒世界就要毀滅了一樣。

  「怎么了?」尚舒官被她反常的舉動嚇到了。

  「最后一次……」她抽抽噎噎的道。

  「什么最后一次?」他聽得心里發毛,「白目鬼,你不要制造緊張氣氛。」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縱容我自己的感情……」

  「什么?!」他心里更毛了。

  「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我要離開你!」

  「你現在是在上演哪一出戲?」

  「我們必須分開,我……」她哭到已經說不出話,原本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可以當面和他告別,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其實脆弱得像個小Baby。

  看她哭得這么肝腸寸斷,他心疼得不得了,可問題是……他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白瑰,我給你十秒鐘停止哭泣,如果你不停……」尚舒官威脅道:「我會吻到你哭不出來。」

  她看著他,還是在哭。

  「你以為我和你講假的?」

  「我很痛苦,你知道嗎?」

  「哭就能解決問題嗎?」

  「你不知道當第三者的痛苦!」她哽咽著大叫,「你知道介入別人感情的那種罪惡感和羞恥感嗎?我是個有良知的人,我受不了自己這樣『明知故把』。」

  聽到第三者、介入別人感情,尚舒官心里一震。這穆白瑰到底是介入了誰的感情,她喜歡上誰了?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她應該是他的!

  抓著她的肩,他豁了出去,對准她的唇,以一種鋪天蓋地的氣勢吻上了她……

  穆白瑰有種回到那場夢境般的感覺,她忘了要哭,只想享受這最后的溫存,因為以后……她只能在夢中回味了。

  這一吻雖然纏綿,但尚舒官知道不可能光靠一個吻就想要地老天荒,事情總要解決,于是他放開了不再哭泣的穆白瑰。

  「不准你再給我哭了!」他先限制她。

  她向他抗議,「你憑什么不讓我哭?你又不知道我心里正在經歷什么煎熬!」

  「什么煎熬?」

  「我必須斬斷這份感情,讓自己從這份苦戀中抽身。」她說出口了。

  「那份感情?」他捺著性子問。

  「我、卓涵姊和你的三角戀情。」

  「我、你、卓涵?!」尚舒官的瞼上冒出三條黑線。

  「我知道卓涵姊是你的首選。」

  「什么?!」

  「不要裝作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穆白瑰吸著鼻子,阻止自己再哭,她要提得起、放得下,「我知道你和卓涵姊的事。」

  「我和卓涵?!」尚舒官不可思議的搖頭。

  「卓涵姊自己都認了。」

  「她認了?!」她有什么好認的?

  「不然我為什么要退出!」

  「你想成全我和卓涵?」

  「當然。」她自認情操高尚,「我必須退出,因為你愛的人是卓涵姊啊!」

  「我才不愛她!」尚舒官受不了的吼道。

  「你愛她!」穆白瑰也吼回去,「我都看到、聽到了,你不要再裝白目!」

  「這真是全世界最大的侮辱……」他氣白了臉,「被一個白目的人說白目。」

  「你不承認?!」

  「沒有的事我要怎么承認?」

  「你明明愛卓涵姊!」她指著他說。

  「愛卓涵的是尚舒關。」

  「你就是尚舒官啊!」

  「穆白瑰……」他實在很想狠狠的敲她的頭几下,「此『關』非彼『宮』,我說的尚舒關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晚我半分鐘出生。喜歡卓涵的,是我那個開畫廊的雙胞胎弟弟。」

  「你有雙胞胎弟弟?!」她傻眼了。

  「不行嗎?」

  「這下……」換她臉上有三條黑線了,「我糗大了,真的糗了!」

  「我的父母自以為很有幽默感,也很會惡作劇,我們四個兄弟姊妹……我還有兩個妹妹。」他先告訴她,免得又有誤會,「我們的名字都非常的有意思。」

  「有意思?」穆白瑰還在震驚中。

  「我叫尚舒官,我弟弟是音同字不同的尚舒關,我妹妹一個叫尚舒湘,另一個叫尚舒護。」說著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還寫給她看。

  「官關湘護?!」她睜大了眼。

  「諧音是『官官相護』。」

  「你父母對政治有什么……不滿嗎?」

  「應該沒有不滿,我說了,他們自以為自己很有幽默感。」尚舒官把話題轉回重點。「你怎么會以為我愛卓涵?」

  「那天……我看到你們倆在談話,」穆白瑰回想著那天的情景,「我不想你們倆為難,所以自己先抽身了。」

  「我的型和尚舒關一樣嗎?」這讓他有點介意。

  「你們長得一樣嘛!」

  「但是氣質呢?」他再追問。

  「那個……你弟弟好像比較瀟灑、風趣,有浪子氣息。」謎底解開之后,她才能夠很理智、很清楚的分辨出差異。

  「那你還分不出來?」他怒道。

  「我又不知道你有個雙胞胎弟弟。」她無辜的說。

  「沒有人告訴你?」

  「你自己都沒有提過了,別人又為什么要刻意告訴我呢?」穆白瑰回過頭來怪他,「那天尚舒關也穿了一件白襯衫,你們的發型又一樣短,我怎么會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但是你認為我會腳踏兩條船?」

  「我以為……」她囁嚅的說:「我以為你是想先找好備胎。」

  「這樣我的感情就不會有空窗期,和卓涵行不通就可以馬上拿你來遞補?」尚舒官咬著牙問,「我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卑劣!」

  「這也不能算是卑劣,只能說是……實際。」她硬掰。

  「穆白瑰,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白目,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白目到這種程度。」尚舒官還在挖苦她,「你還想成全我和卓涵?!真是了不起,令人豎起大拇指的高尚情懷啊!」

  「哎喲,就算我白目,你還是喜歡上我了啊!」看得出他有點消氣了,她故意撒嬌緩和氣氛。

  「你以為我自己想啊!」

  「但你已經喜歡上了嘛!」

  「我有點后侮了。」尚舒官故意問:「白目不知道會不會遺傳?」

  「不會!」穆白瑰馬上否定,「那是后天的。」

  「你百分之百確定嗎?」

  「我媽就很精明能干。」她很認真的說:「你和你雙胞胎弟弟如果名字的音不要一樣,那么我或許還不會搞錯,可偏偏你們一個是『官』,一個也是『關』,誰會知道啊!」

  「有點常識而且不白日的人都會弄清楚!」嘴上雖然不饒人,但他很心疼她比自己去上海之前更加清瘦,「這些日子你一定很不好受。」

  「對啊!」穆白瑰馬上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我都吃不好也睡不好。」

  「難怪那天晚上才會那么奇怪。」尚舒官突然想到,「終于兜在一塊了。」

  「唉,白白浪費了那美味又昂貴的一餐。」她懊惱的說。

  「拜托你,下次若再有什么疑問,麻煩你直接問我。這些天我也不好受,每次從上海打電話回來給你,你那一副要死不活的口氣令我飛回來也不是,待在當地也心不安,你害我差點把几筆大生意給搞砸了。」這是控訴,也是懇求。

  一雙小手悄悄的爬上了他的腰際,環抱著他。

  「你也喜歡上我了?」輪到尚舒官好好拷問她了。

  穆白瑰點頭。

  「你喜歡我什么?」

  「嗯……我喜歡你的拘謹、嚴肅、死板,但是我也喜歡你對我的包容和關心,雖然你的口氣有時是凶的,臉色有時像要執行任務的殺手,但是我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內心善良』!」

  她的回答讓他哭笑不得,只能搖頭無奈的笑。

  「那你喜歡我什么?」穆白瑰也跟著問。

  「白目。」尚舒官簡單的說。

  「還有呢?」她鼓勵他再多說一些。

  「就是白目嘛!」

  「沒有其他因素了嗎?」她不甘心的嚷著。

  「白目就是我喜歡你的最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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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要徹底解除穆白瑰的疑慮,尚舒官決定邀自己的弟弟尚舒關來家里烤肉,而穆白瑰則邀了楊晴羽和卓涵,五個人就在尚舒官家超大的露台上開Party。

  「穆白瑰,沒想到你『黑矸仔裝醬油』,真的看不出來,居然和總經理在談戀愛!」楊晴羽故意鬧她。

  「我和尚舒官只是『好朋友』。」她不想太高調,很保守的回答。

  「好朋友?!」楊晴羽看著卓涵,「你信嗎?」

  卓涵聳肩。

  「本來我還以為卓涵姊和尚舒官才是一對。」這么烏龍的事,她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卓涵嚇傻了眼。

  「卓涵和總經理?!」楊晴羽也覺得荒謬,「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沒和卓涵一起工作過,她怎么會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穆白瑰只好說起那天在咖啡屋的事,三個女人后來笑成了一團,但是先止住笑的是卓涵,因為當事人是她,而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和尚舒關有瓜葛了。

  「卓涵,你和總經理的雙胞胎弟弟談戀愛喔?」楊晴羽好奇的問。

  「我們沒有談戀愛!」她否認。

  「好吧,他在追你。」換個方式說。

  卓涵不經意瞄了眼正在和尚舒官說話的尚舒關一眼。他那痞痞的樣子,讓她看了不是很順眼,她喜歡穩重、內斂的男人,不是自以為是的浪子。

  「卓涵姊,我認為他對你是真心的。」穆白瑰勸道:「你該給他機會。」

  「他只是想享受追求的樂趣,不見得對安定下來有興趣。」她看得很清楚。

  「人是會變的。」

  「那個浪子?!」她對他可沒有信心。

  「你不該連開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先判他死刑。」楊晴羽說出自己的故事,「我現在的男友是我青梅竹馬的好哥兒們,我一直以為我相他只有『兄妹之情』,直到他再也受不了,給了我最后通牒,說他沒有興趣做我的『哥哥』,我要不就和他一刀兩斷,大家老死不相往來,要不……就認了他,當他的女人。」

  「奸酷哦!」穆白瑰興奮的尖叫。

  卓涵則默然不語。

  楊晴羽建議道:「我沒有要你一定要接受尚舒關,而是……多從其他的角度去看他,或許你會有不同的感受。」

  「卓涵姊,他們是兄弟又是雙胞胎,能差多遠呢?」穆白瑰俏皮的對她眨眼。

  「你們倆是收了尚舒關多少好處?」

  「我沒有哦!」楊晴羽先否認。

  「我到今天才算是真正接觸到他。」穆白瑰也趕緊撇清關系,「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幸福。」

  「我很幸福,」楊晴羽甜蜜的表示。

  「看得出來。」卓涵揶揄她,「你臉上都是偷吃到魚的貓的那種滿足表情。」

  「嫉妒嗎?」她不甘示弱的說。

  「才不!」卓涵頂回去,「我沒有男人也可以過得很幸福、很快樂。」

  「嘴硬!」她不認同的哼了聲,「一個人可以多幸福、多快樂?鬼才會信!」

  「你們倆不要打起來哦!」看兩人斗了起來,穆白瑰跳出來當和事佬,「別為了男人破壞好姊妹情誼。」

  「為了男人?!」楊晴羽對卓涵一笑,「我們沒有那么笨!男人算什么?」

  「對啊!」卓涵笑得開心,完全沒有平日那冷若冰霜、難以親近的表情,現在的她只像個大女孩,「我和晴羽才不會為了男人吵到翻臉,我們沒有那么幼稚!」

  穆白瑰終于放心。「那就好,萬一你們一言不合打起來,我還真不知道要幫哪一邊。」

  「你站遠點就好。」

  「別被波及到就是了。」

  在一旁負責烤肉的尚舒官、尚舒關兄弟,看到她們融洽的笑成—團,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楊晴羽有時會倚老賣老,而卓涵則是有些冷漠、高不可攀,穆白瑰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目鬼,這三個人竟然能合得來真是令人意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尚舒關笑問:「這三個人是好朋友?」

  「看起來是。」而尚舒宮的微笑只是針對穆白瑰。

  「舅舅為什么不幫我也找個像那樣的『管家』?」尚舒關故作吃味。

  「因為穆白瑰只有一個。」

  「卓涵也可以的。」

  「我和你不同,卓涵和穆白瑰也不同,我跟這個白目鬼可以說是歪打正著。卓涵可是個腦袋清楚、強悍的女人,她死都不會去當任何男人的管家。」對于自己的祕書,尚舒官起碼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所以我絕對追不到她?」尚舒關挑眉。

  「不容易!」他不想給自己弟弟無謂的希望,「因為你不是她的『菜』。」

  「那么穆白瑰是你的『菜』嗎?」

  「也不是,但是——」

  尚舒關反駁,「所以說感情的事沒有一定,只要彼此對了眼、來了電,不管什么『菜』也都是自己的『菜』了。」

  「你這么說好像也對。」

  「我會追到卓涵的!」

  「那你要拚了!」既然弟弟意志這么堅定,他只能給子鼓勵,「如果像我這種男人都會喜歡上一個白目鬼,那么要讓卓涵接受你,也沒有什么不可能了。」

  「看我的!」尚舒關沖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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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穆白瑰走進畫廊,尚舒關的反應是有些訝異的,但在訝異之余,他也非常歡迎,以后很可能得喊這個女生一聲「大嫂」。

  「穆小姐。」他迎上了她,「怎么今天這么有文化氣息,想到要來看畫?」

  「其實看畫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穆白瑰故意賣開子,「和你談戀愛。」

  「和我談戀愛?」這個女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是尚舒關,雙胞胎之中的弟弟哦!你是不是又搞錯了?」

  穆白瑰肯定的點頭。「就是你。不過你不要害怕,這只是演戲,我喜歡的人是你哥哥,但是為了讓大家都幸福,所以我要幫你!」

  「你想怎么幫我?」知道她的綽號是白目鬼,所以他不足很有信心,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要讓卓涵姊吃醋。」這是她苦思很久才想出來的計划。

  「卓涵不是一個會輕易吃醋的女人。」尚舒關的反應不是很熱烈,「你和她共事過,多少也了解她的個性,她是那種……搞不好男友都已經讓她捉奸在床了,她還只是冷笑兩聲就轉身走人。」

  「但如果和你談戀愛的人是我呢?」

  「我哥會先串了我!」

  「假的嘛!」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想卓涵會信嗎?以她那么理智的人……」他不是很贊成這個餿主意。

  「女人一旦陷入情網,就沒有理智可言。」穆白瑰篤定的說。

  「你好像已經決定非這么做不可?」

  「除非你對卓涵姊并沒有真正的感情,只是想玩玩而已,那我當然不用那么累了。」她也不是吃飽了閑著。

  「我對她是真感情!」尚舒關強調。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她滿意的笑,「在烤肉那天,我們倆一見鍾情,所以私底下開始偷偷約會。」

  「可是這樣不是顯得我很花心嗎?」

  「你就不要想花心這個問題,反正我們倆都知道不是,我們只是要讓卓涵姊吃醋。」她熱心提供自己的經驗,「如果那時不是把你誤認成尚舒官,以為他和卓涵姊有曖昧,我又怎么會去正視自己對他的感覺呢?」

  「好像有點道理。」反正他都絞盡腦汁還是沒辦法和卓涵進一步發展,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被身邊的人背叛最痛苦,卓涵姊若知道你是和我……她一定會抓狂的。」嘿嘿,她已經預見卓涵姊吃醋的樣子了。

  「我哥那邊呢?」

  「他不會怎樣啦!」穆白瑰完全沒有把尚舒宮的反應考慮進去,「搞不好在他發現之前,我們就已經把事情搞定了。」

  「要怎么做?」尚舒關同意了她的計划。

  「我知道卓涵姊常去的几個地方,我們就和她來個不期而遇,讓她『突然』發現我和你之間好像不單純,只要多撞見几次,我相信她會有反應的。」她早已定好了作戰計划。

  「這樣不會很刻意嗎?」

  「我們演起來自然就好。」

  「卓涵真的會中計?」

  「卓涵姊是女人沒錯吧?」穆白瑰沒好氣的問著尚舒關,「只要是正常女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有『吃醋』的反應,沒有一個例外!」

  「好,都聽你的吧!」這次他可是豁出去了。

  「作戰開始!」她興奮的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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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涵偶爾會吃素,但是她不知道穆白瑰和尚舒官也吃素,所以在她常去的素食餐廳看到他倆時,她有些意外的驚喜,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男人不是尚舒宮。

  他不會穿這種顏色的襯衫,也不是這種氣質,他沒有他弟弟那種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浪蕩氣息,所以眼前這個人是——尚舒關。

  以為穆白瑰又搞錯人了,所以卓涵立刻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在狠瞪尚舒關一眼之后,她把穆白瑰拉到一邊提醒。

  「白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卓涵姊。」她裝出—副既意外又有些心虛的表情,「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巧在這里碰到你。」

  「你有沒有搞清楚你是和誰在一起?」在問這句話之前,她還回頭狠瞪了尚舒關一眼,以為是他故意唬弄穆白瑰,拿他哥哥的身份騙人。

  「我當然知道,他是弟弟啊!」

  「那你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他說他突然想吃素食,而我聽你提過這一家素食餐廳很好吃,我就陪他來了啊!」穆白瑰做出天真無邪的表情,不忘轉頭對尚舒關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尚舒官知道嗎?」卓涵皺眉。

  「有必要讓他知道嗎?」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熱的?而且據我所知,他是『肉食性動物』,他不吃素!」情況太詭異了,其中一定有問題。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穆白瑰柔柔的笑。

  「可他是尚舒官的弟弟。」

  「卓涵姊,我早就弄清楚了,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不會搞錯的,他們的氣質不同,只要一看眼睛我就知道誰是誰了。」

  「那你和尚舒關……是湊巧碰到就一起過來了?」卓涵還帶著一絲希望的問。

  「不是湊巧。」故意低聲說,好像做了壞事怕被抓包一般,「卓涵姊,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我是喜歡上尚舒關了。」

  「什么?」她又回頭猛地狠瞪他一眼,好像是想扑上去揍他一頓,接著她回過頭看穆白瑰。「你說你喜歡尚舒關?」

  「他幽默、風趣、有品味,比起尚舒官……他這個做弟弟的有意思多了,而尚舒官硬得像顆石頭,老是嫌我白目、神經大條,可是他卻認為我甜美、聰穎——」

  「這些騙女孩的謊言……」卓涵生氣的插話,「你居然照單全收?!」

  「我不認為他在騙我!」穆白瑰正色反駁。

  「所以你這算什么?」她不悅的指責她,「移情別戀嗎?」

  「我和尚舒官也還沒有真的互許終身啊!」

  「但是尚舒官喜歡你。」

  「尚舒關也喜歡我啊!」她夸張的朝他眨了眨眼,「本來他是喜歡你的,但你怎樣都不肯接受他……既然他未娶,我又未嫁,我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們要在一起?!」卓涵嚇白了臉,「那尚舒官怎么辦?」

  「還沒有想到。」穆白瑰的眼神充滿歉意。

  卓涵忽然覺得惡心,她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穆白瑰和尚舒關在一起,這怎么可能?!

  不再多說一句,她連帳都忘了付就沖出餐廳。

  尚舒關走了過去,和穆白瑰相視一笑。

  「好像很成功!」他滿意的道。

  「卓涵姊氣瘋了。」

  「原來她對我還是有感覺的。」尚舒關笑咧了嘴。

  「只要是人都會吃醋。」

  「我真要好好謝謝你!」

  「這只是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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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的穆白瑰沒有想過要先知會一下尚舒官,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把事情搞定,事成之后再向他邀功。

  她不曉得當一再有「目擊証人」向尚舒官提起看見他和她去哪里時,他心里有多震驚,因為當時他不是在辦公室里,就是正在飯店應酬,他沒有分身,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除非是……

  尚舒關,他的雙胞胎弟弟。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弟弟和穆白瑰會有什么曖昧,一來是因為那是他的親弟弟,二來則是他們這對雙胞胎兄弟明明各有所愛,可是尚舒關不只一次被發現和穆白瑰在一起,這令他不得不起疑。

  今天他沒有知會穆白瑰就提早回家,他抱持著一種既想搞清一切,又怕受到傷害的心理,想去求証。穆白瑰……會背叛他嗎?

  見到尚舒官七早八早就回到家,穆白瑰嚇了—跳,她從沙發上跳起來,沖到了他的面前。

  「你身體不舒服嗎?」她關切的問。

  「你為什么這么問?」他不動聲色。

  「你太早回來了。」

  「我不能早點回來嗎?」尚舒官的語氣有著若有似無的挑釁,「我也會想早點回來看看你。」

  「你每天都會看到我啊。」她甜甜的笑了。「我還怕你看膩呢!」

  「你剛在看DVD?」尚舒官隨口問,他的眼光卻是犀利的,正在試探這是不是一個幌子。「在看什么?」

  「『派遣女王』啊!」

  「你已經看過了。」

  「我喜歡就會多看几遍,大前春子是我的偶像嘛!」穆白瑰仰頭看他,「你今晚……會再出去嗎?」

  「怎么了?」他故作無所謂的表情。

  「我……」她不想說她和尚舒關約了要去聽一場音樂會,因為她打聽到卓涵姊和晴羽姊都買了票,只要再演個一、兩次,她不相信卓涵姊不會崩潰。「我有其他的事,所以不能在家陪你。」

  尚舒官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態度,住沙發上一坐。「什么事?」

  「我……和以前的同學約了。」為免節外生枝或是多惹麻煩,穆白瑰決定不提尚舒關的事。搞不好他這個做哥哥的根本不認同她的計划,認為她沒事找事做,說不定還會挨他一頓罵。

  「同學?」尚舒官微笑的問:「你們要去做什么,方便讓我也參加嗎?」

  「我們……要去聽音樂會。」穆白瑰只講了一半的真話,「票剛好,所以你不能去。」

  「票是小事,我隨便弄都有。」

  「改天吧!我們……」她緊張的搔搔頭,「反正以后有得是機會。」

  尚舒官點點頭,突然一把拉過她,強迫性的把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扶著她的腰,表情非常嚴肅。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想要捏死她,她剛才分明是在說謊!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被人欺騙?」

  「我想每個人都恨被欺騙吧?」她完全沒意識到這話題有多危險,還傻傻的回應。

  「那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沒特別想說的話啊。」

  「你……還是那一顆心?」他進一步確認。

  「哪一顆心?」她迷糊的問。

  「屬于我的心。」他直說。

  「我的心沒有變啊!」

  看著她仍不招供,尚舒官暗示她,「你做不來狡猾的女生。」

  「狡猾?!」遲鈍的穆白瑰完全沒意識到,他是誤會了她和尚舒關的事,她只覺得莫名其妙,「尚舒官,你是怎么了?你在疑神疑鬼什么?」

  「你認為我疑神疑鬼?」

  「你莫名其妙早回家,又莫名其妙問了我一些問題,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你,而我……」她投以一個歉意的眼神,「我得去准備參加今晚的音樂會了。」

  「需要我送你過去嗎?」尚舒官忍下了當場拆穿她的念頭。如果是他誤會了她呢?

  「不用了。」她從他的身上離開。

  「接你回來呢?」

  「我和這些同學好久沒見面,或許還有其他的節目……」她硬掰出來的,「我可以自己回來。」

  沒有和穆白瑰爭辯,尚舒官決定先找出証據再說,他要讓她啞口無言、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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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涵把資料放在尚舒官的辦公桌上,什么都沒打算多說就要離開。

  「昨晚我弟和穆白瑰—起去聽音樂會。」他突如其來的說道。

  她停下了腳步轉身。「我知道,我也在會場。」

  「你認為是怎么回事?」他需要第三人來幫他厘清狀況,「我昨晚跟蹤了穆白瑰,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做這種無聊、沒品的事。」

  「我不相信。」卓涵平靜的回以一句話。

  「你不信?」

  「尚舒關和穆白瑰……」她笑著搖頭,「絕不可能看上彼此,所以我不認為我的眼睛看到的是真的。」

  「那么……他們是在耍我們?」

  「我想他們只是想刺激我。」

  「所以他們是沖著你來的?」

  「總經理,我想這應該是穆白瑰的主意。」卓涵想起了那天烤肉的情形,「晴羽有個青梅竹馬的男友,而她有你,所以她認為我應該接受尚舒關,因為畢竟有像你這樣的哥哥,弟弟不可能離譜到哪去。」

  「就因為這樣?!」

  「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而穆白瑰這么做只是想撮合你和我弟?」尚舒官實在笑不出來,「我差一點想要掐死她,我無法忍受她背叛我!」

  「以她這么白目的天性,我不認為她玩得來『背叛』這么費神的把戲。」穆白瑰有多少斤兩,她可是很清楚。

  「所以你……不打算當回事?」

  「我想看看他們可以玩多久!」

  「想不想反將他們一軍?」

  「總經理,你有點子了?」

  尚舒官露出一個算計的笑容。游戲人人都會玩,只要確定他那個雙胞胎弟弟和穆白瑰之間沒有什么,他就安心了,無傷大雅的玩笑誰都會開。

  「卓涵,我想我們可以來個假戲真做。」他已大概有了腹案。

  「怎么假戲真做?」她有興趣的問。

  「不過我得先問你一下,你以后到底有沒有可能叫我一聲『大哥』?」他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到底有多少勝算。

  「這要看尚舒關的表現啊!」被這么直接的問話,卓涵少見的害羞了。

  「我覺得他對你是來真的。」

  「可他不該和穆白瑰一起『玩』我!」

  「你原諒他吧,他會和那個白目電台作,一定是狗急跳檣,走投無路了。」尚舒官為弟弟說情。

  「總經理,先說說你的計划吧!」

show 於 2008-04-14 17:0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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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涵約了穆白瑰出來「談判」,坐在咖啡屋里,她是一臉郁卒,一副為情所閑的樣子。

  她有苦難言的模樣,令坐在對面的穆白瑰有點不忍。可是不下掹;藥又怎么能刺激得了一向冷靜的卓涵姊呢?她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啊!

  「我還是不相信……」卓涵展現了精湛的演技,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怎么會和尚舒關在一起?!這不可能啊!」

  「卓涵姊,事實已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了。」穆白瑰硬著心腸說。

  「那總經理怎么辦?」她關心的問。

  「我會再好好跟他談。」

  「他們的兄弟情份又怎么辦?」

  「要和尚舒關過一輩子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哥哥。」為了把尚舒關和卓涵姊湊在一起,她不得不昧著良心說一些根本不可能的話,「我想尚舒官終究會原諒我們的。」

  「他會嗎?」卓涵在心中大笑。

  「真愛無敵啊!」

  「好個『真愛無敵』。」卓涵拋出誘餌,「但找還是有一點不相信。」

  「這樣你還不信?!」她已經很賣力演出了耶!

  「除非你和尚舒關結婚。」真正精采的才要上場呢!

  「要我和他結婚?」穆白瑰呆住了。

  「那我就信了。」

  「結婚……」

  「不敢嗎?」卓涵故意質疑她,「難道你和尚舒關只是玩玩,你們倆不曾談到未來、計划過共組家庭嗎?」

  「他……」穆白瑰只好硬著頭皮說:「他有提到結婚的事,他有!」

  「他有啊……」她裝出不甘心的表情,這個浪子竟然會想要定下來,「看來他對你是真心的。」

  「所以卓涵姊,趁現在還來得及……」

  「但你們都要結婚了。」

  「如果你對尚舒關還有心,你可以從我的手中把他搶回去啊!」穆白瑰天真過火的說,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話前后矛盾,一點也不合邏輯。

  「你不介意我把他搶回來?」卓涵只差一點就要爆笑出來。這個白目鬼自己天真,就以為大家都和她一樣天真嗎?「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你不會傷心嗎?你都要和這個人結婚了耶!」

  「但是如果他的心里真正愛的人是你,我寧可在和他結婚之前就踩煞車。」穆白瑰自認合理的回道。

  「也對啕!」卓涵狀似憂愁的低下了頭,其實是在偷笑,「反正不看到你們結婚,我是不會信的。」

  「卓涵姊……」這下頭大了!

  「也許我可以來一場搶新郎的戲碼……」卓涵自顧自的喃喃低語,好像當作面前沒人,只是說給自己一個人聽。

  「搶新郎?!」

  「我可以在婚禮進行當中,在尚舒關說出『我愿意』之前,把他從婚禮會場帶走,這不是很刺激又很浪漫嗎?」她還在自言自語。

  穆白瑰卻聽得頭皮發麻。現在要怎么辦?

  「穆白瑰。」卓涵好像突然回過神似的叫她,「如果你和尚舒關還沒有進展到刻骨銘心的階段,我勸你最好快點懸崖勒馬。」

  「我和他有感情啊!」她死都不能否認。

  「那就結婚給我看。」

  「好!」穆白瑰豁出去了。反正都演到這個地步了,就讓卓涵姊來搶新郎吧!

  「好?你們真的會有婚禮?!」魚兒上鉤這下卓涵樂透了。—切果然照著計划發展,穆白瑰真是白目到無法挽救的程度,接下來可怪不得她了。

  「當然有。」

  「那我就等著參加嘍!」她邪惡的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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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穆白瑰,你是走火人魔了嗎?」

  「沒辦法,我騎虎難下啊!」

  一手拖著穆白瑰,尚舒關把她帶到畫廊后的小型倉庫。如果他一氣之下不小心殺了她,那么在這隱密的地方或許比較好處理尸體。

  「可是我不想和你結婚!」

  「我也不想,就說了是假的嘛!」

  「結婚就是結婚,哪有假的!」尚舒關大大的嘆了口氣,「當初我怎么會同意你的爛計划?」

  「我是真心想幫你耶!」他怎么可以不配合?

  「結果變成我得娶你?!」

  「我都說是假結婚了。」

  「然后呢?」

  「卓涵姊會在婚禮上搶走新郎。」穆白瑰信誓旦旦的說:「我們倆不會真的結成婚。」

  「你怎么知道?」他現在有點迷糊了,到底是誰玩誰?而且他有點慌,怕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大家都死得很難看。

  「我保証會是這樣。」應該啦。

  「那現在……」尚舒關已經完全六神無主了。

  「籌備婚禮啊!」她決定一路逼真的演下去,「我們就找一些朋友和臨時演員來演這場戲。」

  「沒有這么簡單啦!」

  「反正我們就說是『簡單隆重』,只要卓涵姊信以為真就行了嘛!」穆白瑰不知死活的說。

  「我哥那里怎么辦?你就不怕卓涵告訴他?」

  「就跟卓涵姊說,我們不想太過刺激他,所以先不告訴他這個消息。」

  「我哥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懷疑嗎?」尚舒關疑惑的問。

  「沒有吧!他都沒有問過我什么耶,每天還是照常上下班、回家啊!」她和尚舒官每天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所以不覺得有什么異樣。

  「這太反常了!」他有不好的預感。

  「別自己嚇自己。」

  「穆白瑰,我真會被你害死。」尚舒關懊悔不已,「你最好保証卓涵會有所行動,不然我真的會親手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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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尚舒關這一提醒,穆白瑰開始注意起尚舒官的反應,特地觀察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因為就她的了解,他應該是敏銳的男人。

  經過几天細心觀察,她發現——

  他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每天還是一樣早早去上班,很晚才下班回家,而出門前和回家后也跟平常一樣給她—個溫柔的吻。

  「尚舒官,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不太一樣?」她干脆直接問他。

  「你什么地方變得不一樣嗎?」他好像很仔細的打量她一番,「沒整形啊!」

  「我不需要整形。」穆白瑰捶了他一下。

  「都跟以前—樣啊!」他微笑。

  「你……不覺得我有什么祕密?」她故作神祕的表情,「不覺得我在搞鬼?」

  「你會搞什么鬼?」尚舒官眼角帶笑反問她,「我相信你啊!」

  「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劈腿?」

  「你不是那種女生。」他完全相信她……沒那個本事。

  「尚舒官……」天下的女生都一樣,最受不了男友把自己當成安全牌,這樣像是認為自己沒有魅力似的,她要他會擔心她、惦記她,隨時煩惱她會不會被他以外的好男人吸引。

  「時間不早,我想回房休息了。」他輕拍她的臉,「你也快去睡了,晚安。」

  穆白瑰還想再說什么,但看他好像真的累了,只好向他道晚安,然后回各自的房間去。

  尚舒官偷偷回頭看她,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笑意,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鎖好房門,播了通電話。

  「喂,是我,事情照樣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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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是真的。

  所有的來賓是真的。

  新郎……自然更是真的。

  在婚禮的會場上,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除了穆白瑰。

  她從一踏進會場就覺得怪怪的,迎接她的新郎……好像是尚舒官。

  這只是一場戲,今天要和她「結婚」的人應該是尚舒關,他等著要被卓涵姊從婚禮上「搶」走,可是這個人怎么不像是尚舒關?

  嗯……或許是尚舒關意識到今天這場「婚禮」關乎到他的一生,所以他的態度收斂了,試著要學他哥的嚴謹態度,因為他如果再像以前那么痞,搞不好卓涵姊就不會來搶婚了。

  八成是這樣。

  穆白瑰就是這樣認定的。

  「你今天看起來棒極了。」她用肩膀頂了他一下,「別緊張啊!」

  「你擔心你自己吧!」他冷笑回她。

  「卓涵姊要過來了……」看見目標出現,穆白瑰馬上全神貫注的准備迎接即將要發生的事。

  「太好了……」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恭喜啊!」卓涵笑吟吟的朝這對新人走了過來,她今天打扮得很喜氣,穿著一件桃紅色洋裝,再搭上細跟高跟鞋——似乎不怎么適合跑步欵;。「我包了大紅包哦!」

  「卓涵姊。」穆白瑰馬上和她打招呼。

  「你今天真漂亮啊!」

  「謝謝,我也是這么覺得。」她猛朝卓涵姊使眼色,要她快點搶新郎。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她笑容可掬,完全沒有一點要搶人的意思,「要好好對待我們的白目鬼呢!」

  「一定的。」

  「我由衷的希望你們白頭偕老。」

  「會的。」

  「卓涵姊……」受不了他們還在那邊客套個沒完,「搶新郎啊!快點!你還在哈啦什么?快點把尚舒關帶走啊!」

  「先失陪了,我去找個好位子觀禮嘍。」卓涵一直控制著自己的笑意。她絕不能笑出來!

  「卓涵姊?!」穆白瑰嚇白了瞼,「觀什么禮?你要……要快點搶新郎啊!」

  她低著頭快步走開,生怕自己會失去形象的狂笑出來,那她平日所塑造的大前春子風格就毀在這一刻了。

  卓涵這一走,穆白瑰也想馬上走人。這不在她的計划中,她才不嫁給尚舒關,打死她都不嫁。

  「你做什么?」他扯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走開,他可以感覺到她在害怕,因為發現情況已不在她的預期之中,「婚禮還沒有結束。」

  「尚舒關,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凶巴巴的瞪他,「我愛的人是你哥哥。」

  「但婚禮是你提議的!」他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表情,「你怎能一走了之!」

  「卓涵姊沒有搶走你不是我的錯!」

  「那是我的錯嗎?」

  「反正我死都不會嫁給你,即使你長得和你哥一模一樣,即使你的個性變得和你哥一模一樣,我都不會變心,我只愛尚舒官!」穆白瑰情緒激動的強調。

  「真是我?!」他笑了,露出一個屬于新郎的幸福笑容?

  「我不是在說你,是你哥哥!」

  「穆白瑰,你這個白目鬼真要白目一輩子?你看清楚我是誰!」

  「你……」她很仔細的看著他。「你是尚舒官?!」

  「你還不確定?」

  「但是……你為什么要和我假結婚啊?」她糊涂了。

  「誰說這場婚禮是假的?你自己再看仔細一些!」

  穆白瑰認真的看看四周。

  怪了,她看到尚舒官的舅舅、爸爸、媽媽,還有……她自己的家人?!她家的人為什么來了?

  還看到了……公司的同事,很多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陸陸續續涌進教堂,難道這場婚禮不是來假的?

  接著,她一臉驚恐的看到了穿著伴郎禮服的尚舒關,他果然還是那副痞樣,他朝卓涵姊走了過去,一副極盡巴結的德行。

  「尚舒關出賣我?!」穆白瑰氣急敗壞的問。

  「你不是要撮合他跟卓涵嗎?」

  「我是啊!」她這下終于知道,到頭來被耍的人是自己。「尚舒官,你都知道?!」

  「廢話,我又不白目!」尚舒官看到牧師已走到聖壇后,拉起她的手往前走,「既然你人都站在這里了,那我們就省了前面的步驟,直接到聖壇前吧!」

  「喂,哪有人這樣的啦,而且你還沒跟我求婚耶!」她終于進入狀況,一邊被他拖著走,一邊不滿的抗議。

  他突然停下腳步,慢慢回頭,幽幽的問她,「你不愿意嫁給我?」

  「也不是啦……」他的眼神好哀怨,害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負心女,「我當然愿意——」

  「既然你答應了,那就沒問題啦。」尚舒官打斷她的話,笑得很燦爛。

  咦?自己剛才是下是被設計,說了什么要不得的話啊?

  穆白瑰雖然有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穿著新娘禮服,在眾人的祝福與掌聲中,和心愛的人走在紅毯上,她立刻被打從心里涌出來的幸幅感淹沒,忘了剛才的抗議,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連自己已經站定在聖壇前都沒發覺,仍是不停的傻笑著。

  「老婆,我知道能嫁給我你一定很開心,不過,還是先收斂一下,牧師在看你了。」尚舒官附在她耳邊,忍笑提醒著。

  被他這么一說,她頓時臉紅,覺得很糗的低下了頭,就連牧師詢問她是否愿意嫁給他時,她也是低著頭說愿意。

  直到尚舒官挑起她的臉,她才被那雙深情的目光攫住所有注意力,下意識的閉上眼,接受他熱情的吻,宣示兩人將攜手白頭,幸福一輩子……


  【全書完】

show 於 2008-04-14 17:0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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