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太野【硬漢出柙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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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2 00:59:00
楔子

  深夜十二點,明月高挂夜空,灑下一地銀色光芒。

  吱嘎、吱嘎……一聲聲異響由遠而近傳來。

  吱——煞住陳舊的單車,身穿破舊衣裳,年僅九歲的小女孩,小心跳下舊單車,一跛一跛地走進供奉菩薩,且清香縈繞的廟裡。

  拿下斜背在肩上的舊書包放到地上,小女孩困難地屈下傷膝,靜跪在神態莊嚴的菩薩座前。

  斂下清亮的圓眸,她學著大人雙手合十,虔誠默念;緩張雙眸,誠敬膜拜,再斂下清眸,再雙手合十,再虔誠默念,再緩張雙眸,再誠敬膜拜……

  她不停重復著所有動作,好像只要她持續不斷拜下去,菩薩很快就會在蒼海眾生中,發現她的存在,聽見她的聲音,然後,就會讓她在信仰祂的眾善男信女間插隊祈願,也幫助她早日脫離苦海。

  久久之後,小女孩張開圓亮的瞳,背起書包,困難起身,站穩,轉身。

  「小丫頭,你來啦。」

  抬頭向前望去,小女孩看見滿頭白發,面容慈祥的老廟祝。

  「是的,廟祝爺爺好。」小女孩欠身應答,紅菱唇角輕輕揚起。

  「呵,真乖,你也好啊。」廟祝笑顏慈藹,對她點點頭。

  鄰近街坊像她這般年紀的女娃,不是進補習班念書就是到處玩,很少會進來廟裡,可是這女娃兒,每月初一、十五,總會固定在深夜裡出現。

  「小丫頭,最近過得好嗎?」牽起小女孩白嫩嫩的小手,老廟祝眸光慈愛地輕拍著。

  「星星很好啊。」遲疑了下,小女孩笑瞇圓瞳說。

  「嗯,這樣就好。」老廟祝點點頭,想到,「對了,你不是初一、十五都會來嗎?怎麼前天十五沒見你來呢?」

  「這……」小女孩眸光閃爍,「因為星星想多看一點書,所以才……廟祝爺爺,菩薩不會怪我吧?」回眸望座前菩薩,她眼裡有憂心。

  她怕菩薩怪她沒誠意,也怕菩薩怪她說謊,更怕菩薩因此生氣不理她。

  老廟祝一聽,呵聲笑,陪她一同走出廟堂。

  「呵,真是個傻丫頭,菩薩大慈大悲,哪會因為這種事而責怪你呢?」

  「嗯!星星也是這樣想喔,因為,菩薩最、最、最是慈悲的了!」廟祝幾句話,輕易掃去她眼中憂意,稚氣童顏笑出一抹純真。

  「沒錯,就是這樣。」廟祝抬頭看看月色,「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是,廟祝爺爺再見。」小女孩乖巧應聲,揚手道再見。

  老廟祝微笑揮手,可,發現她走路姿態遲緩而困難,他眼色一沉,再見她白嫩臂上有一道明顯的青紫瘀痕,老廟祝驀地出聲喊住她。

  「小丫頭——」

  小女孩聞聲,噙笑回首,望向疼她的白發長者。

  「廟祝爺爺?」看見廟祝眼裡的悲憐,她瑟縮了下,向後退一步。

  「痛吧?」老廟祝神情嚴肅,走上前,看進她因被人發現秘密,羞愧但卻毫無怨念的清眸。

  「……」低下蒼白童顏,她眼眶泛紅,搖頭。

  「菩薩知道你現在日子過得很苦,很累,祂不是不幫你……」

  「是,星星知道。」爸爸生前曾告訴過她,在這世間上有很多、很多需要幫助的人,所以菩薩現在,正在幫那些比她更需要幫助的人。

  「只是你跟家人的關係,是前世因果輪回,也是菩薩對你的試煉。」

  「是。」什麼是前世因果輪回,她不知道,可是她點頭。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要你堅持下去,終有一天,你會償完前世債,然後,等長大後,你就會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老廟祝的話,小女孩只聽懂了一點點,那就是未來與希望。

  驟揚蒼白稚顏,小女孩笑亮清眸,重重點頭。

  「是,星星知道!」雖然她還沒長大,可是……「廟祝爺爺以前就說過,只要星星乖,只要星星聽話,只要星星誠心誠意清還前世債,將來,菩薩就會保佑星星了。」她清瞳閃動,心懷希望,「對不?廟祝爺爺?」

  「對。到時候,祂會派一個你喜歡也信任的人,永遠來保護你。」

  「廟祝爺爺,你是說真的嗎?菩薩祂不只會保佑我,祂還會派星星喜歡的人來保護星星!?」小小的希望火花,在她眼中幻化成絢爛煙火。

  「對。」老廟祝笑點著頭,「廟祝爺爺從沒騙過你,對不?」

  「對,廟祝爺爺從不騙人的!」對老廟祝的話,小女孩始終深信不移。

  因為會算命的廟祝爺爺,曾經告訴她,在她長大之前,會有很多、很多的好心人,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幫她。

  所以,當爸爸意外過世,當繼母趕她出門找工作賺錢,她才走出家門而已,就碰到正巧路過,在派報社工作的組長叔叔,說願意給她一份工作。

  幾個月後,當繼母嫌她送報薪水太少,又再趕她出門找工作時,正巧路過家門而聽到一切的楊媽媽,就說她晚上可以到她開的餐廳幫忙洗碗。

  還有,就連她自己不小心騎車摔倒,也會有好心的過路人,急忙送她到鄰近診所擦藥包扎……真的、真的!廟祝爺爺的話,真的好準、好靈驗。

  「那就相信廟祝爺爺的話吧。」笑撫她的頭,老廟祝點頭,「過幾年,等你長大後,菩薩就會派遣那個人來保護你了。」

  「是!」小女孩開心道,「謝謝廟祝爺爺,也謝謝大菩薩!」

  忘記一切不如意,也忘記一切心酸事,小女孩十指交握胸前,笑瞇純凈黑瞳。仰望夜空,她一心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長大……
第一章

五月春末,西落斜月照映著山中唯一民宅。

  凌晨三點十六分,沉睡於破舊單人床上,身穿泛黃且不合身舊衣的十七歲少女,猛地驚身坐起。

  眨眨眼,回過神,岑星低頭看向腕上舊表。

  糟,睡過頭了!連忙起床快速梳洗完畢,岑星衝進廚房為家人煮好清粥小菜當早點。

  拿過便當盒,她裝進一碗的隔夜飯,遲疑了下,她轉頭看向身後緊閉的兩扇房門。

  想了想,咬了咬唇,她撥回半碗白飯。吃太多白米飯,會被媽媽罵、哥哥嫌的。

  看著飯桌上的隔夜菜,她拿起筷子,夾了個家人吃剩的荷包蛋進便當。

  但是,下一秒鐘,她又把荷包蛋夾回盤子裡。

  媽媽以前就說過,荷包蛋是給哥哥吃的,就算哥哥不吃,她也不能吃。

  一個月前,她忘記這件事,就把哥哥不吃的荷包蛋當便當菜,帶到學校當午餐,結果那天深夜回家,她被媽媽罰跪到凌晨三點……

  嗯,還是不吃的好。對自己點了點頭,岑星轉手拿起飯桌上的醬油,倒幾滴在白飯上,再攪拌幾下就合上便當蓋。

  咕嚕咕嚕……昨夜沒吃飯,就被趕進房間睡覺的她,餓了。

  回頭看一眼仍緊閉的? 衁龤A她偷偷吃幾口冷青菜,偷喝幾口熱湯,再喝幾口水,才將熱騰騰的四菜一湯疊放進保溫鍋裡,帶著便當回小房間。

  換上T中校服,她背起舊書包,踩著無聲腳步走出客廳,牽出停放在院子的舊單車,拉開斑駁木門,步出家門。

  騎上舊單車,她迎著微冷晨風,一路騎向遠在三公裡外的陽明派報站。

  繞過小山頭,她穿過晨間人車稀少的馬路,彎進巷道抄近路。

  幾個比她早到的送報生,一看到她騎進派報站,都笑著臉圍向她。

  「阿星啊,你今啊日卡晚喔。」林媽媽笑瞇瞇,搶第一個跟她說話。

  「嘿啊,差一點就睏過頭。」她吐了吐舌頭。

  「是不是太累了?」操著一口山東口音的胡伯伯,關心問道。

  「不會、不會,你看我精神很好啊!」她笑瞇清眸,輕拍粉嫩雙頰。

  唇紅齒白、柳眉挺鼻的她,總是笑臉迎人,乖巧、柔順又聽話,是個人見人愛的鄰家女孩。

  可是自從八年多前,疼她的父親過世後,她那個勢利又刻薄的繼母,跟不學無術、成天在外打架、鬧事的繼兄,就從不把她當人看,還讓她小小年紀就四處打工賺取一家子的生活費。

  當年,所有知悉她處境的街? }鄰居,都曾因為同情她的處境,想幫她呈報社會當局,助她脫離那對母子的虐待與荼毒。

  可是,小小年紀的她,總是笑著臉,搖著頭,一本正經告訴所有想幫她的大人,說這是菩薩給她的試煉。

  所以,她現在吃苦沒關係,等她以後長大,就可以很幸福。

  她的話,教每個人聽了都心疼。

  只是,如今八年時間已過去,她長大了,已經是個高二生,但她在家中處境依然從未好過。

  「小星,你要繼續加油喔。」笑彌勒似的王媽媽,拍拍她的頭。

  「是!我會的。」她精神飽滿,大聲回道。

  突然,一聲喇叭自幾人身後傳來,叭!

  轉頭看見迎面駛來的運報車,岑星揚眸,用力揮手,對向來十分照顧她的司機叔叔,綻放出一抹甜美笑顏。

  「王大叔,早安!」

  「早、早!」王大同聲音宏亮,一手抓方向盤,一手猛揮趕擋在入口處的大夥,「閃啦、閃啦!神龍教主來也!」

  駛進空曠的停車場,王大同耍帥表演拿手的神龍擺尾,硬是將運報車分毫不差地甩進小停車格,博得現場送報員一陣歡呼與掌聲。

  打開車門,王大同跳下貨車,對著眾人咧嘴傻笑。

  「? ?,大家都早啊!」

  「都三個孩子的爸了,還這麼愛玩!」陳大伯笑罵著。

  「我看他就算活到七老八十,也是一樣愛玩啦!」

  「哈!人生七十才開始,所以,我現在還是小娃娃,貪玩有理啦!」王大同大笑,一把拉過岑星就往貨車後面跑。

  打開裝滿報紙的貨櫃箱,他一邊搬下成疊的報紙,一邊看她,搖頭。

  「阿星,你有黑眼圈了耶。」

  「真的嗎?」同大家一起接力卸下成堆報紙的岑星,不以為意笑了笑。

  「廢話!」想起她困難的處境,王大同口氣一轉,為之難過,「一定是沒睡飽的關係,看你年紀輕輕的,就要到處打工賺錢……唉……」

  「大叔自己還不是四處跑車賺車。」不想談自己,她撒嬌,嗔道。

  「臭丫頭,我是賺錢養我乖老婆耶,又不像你,是養兩個廢物人渣。」

  「嬸嬸好幸福喔,有大叔這麼疼她,賺錢給她花。」笑瞇清眸,她再一次轉開有關家人的話題。

  「呵,她可愛咩,而且她溫柔又體貼,就跟你一個樣,呵呵呵……」摸著頭,他傻笑想著老婆的好。

  笑眼凝看大叔臉上幸福的傻笑,岑星眼裡有著極為明顯的羨慕與向往。

  ? u阿星,你放心啦,你未來的尪,就包在我身上!林媽媽一定會替你揀一個比大同體貼、疼某的查甫給你做尪。」職業媒婆林媽媽對她笑咪咪說。

  「謝謝林媽媽。」岑星雙頰微紅,感到羞澀。

  她才十七歲,還很年輕,不應該這麼早就想結婚的事,只是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將來自己的老公,也像司機大叔一樣,是個很疼老婆的男人。

  不求他富貴,也不求他英俊、好看,就只求他疼她、愛她……高揚白凈素顏,仰望漸由黑暗轉為灰藍的天空,岑星唇角悄揚,微笑。

  會的。她相信只要她償清廟祝爺爺當年說的前世債,那麼,只要時間一到,菩薩就一定會成全她。

  因為……黑夜過去,天,就要亮了。

  ************************

  西班牙首都馬德里。

  莫裡納國際商業中心,屹立於馬德裡市商業區中心地帶,樓高三百九十九米,共八十一層,耗資千億美金,費時十八個月建構完工,為莫裡納家族新一代掌權者出資建造。

  其銀白色係的高樓設計,外觀氣派尊貴,在正午傃陽映照下,樓身銀芒四射,就有如一耀眼發光體,不斷吸引海內外各大金融、證券與建築企業總部,及各? j航空、傳播公司陸續進駐。

  大樓落成啟用日,業主「莫裡納國際集團」總部,即遷入此摩天大樓的第三十五樓至第三十九樓。

  其中,第三十五樓是集團成員專屬的休憩、娛樂中心,三十六樓為亞洲與澳洲事業部,三十七樓是美洲事業部,第三十八樓是歐洲及非洲事業部。

  至於被明顯劃分為二區的第三十九樓,東北區是機要秘書室、高層主管辦公室與董事長室,以及佔地百坪的總裁辦公室,西南區則是專供高層主管使用的簡報室、會客室,以及大會議室。

  今天是莫裡納國際集團五大洲十六區地方的執行長,每三個月一次向總部提報工作進度與內部檢討的日子。

  早已備好工作會報資料的各區執行長,在昨天就已陸續抵達馬德裡,夜宿莫裡納飯店,今日一早即帶著完備的資料,走進莫裡納國際中心大樓。

  十點的會議,在主席副總裁菲利普步進會議室,坐定位後即正式開始。

  環桌而坐的各區執行長,個個神採奕奕、信心十足,先後起身會報工作進度,絲毫不擔心會遭到總部的為難。

  但,有一人例外。負責亞洲遠東地區執行業務的許建宏,打自踏進會議室的那一刻起,就心神不定,目光飄移,還不斷轉頭望? V緊閉的門扉。

  漫長的季報會議,在午後兩點接近尾聲。

  當美東區執行長強生報告完畢,與會的眾執行長,不約而同看向被排在最後報告的許建宏。

  看完美東區的報告書,外型俊美非凡的菲利普,滿意地朝強生點點頭。

  「辛苦你了,請坐。」合上美東區的各項業務進度報告書,菲利普眼帶笑意,轉看許建宏。

  「許執行長,該你了,請。」

  「是!」再看一眼緊閉的雙向木門,許建宏站起身,將季檢討報告書交由會議秘書發送至眾人手中。

  「有關本季遠東地區負責的業務,大都依照原定進度……」說著一口流利西班牙語的許建宏,像趕時間似的,想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報告。

  喀,來自門口的一聲異響,打斷許建宏快速的會報,眾高層主管互瞧一眼,紛紛看向聲音來處。

  沉重的檜木門,被人自外推入。

  頂著一頭俐落五分短髮,身型高大英挺的金發男子,在四名身穿黑色西服的貼身隨扈護衛下,昂首闊步邁進會議室。

  男子身穿剪裁合身的皇家名牌西服,身高一八六公分,五官立體,額寬飽滿,藍眸精亮,鼻梁高挺,氣態豪放,全身上下皆散發出一股陽剛氣息。

? @ 他不是別人,他正是二十八年前,當今國王母親為拉攏表親財團成為自身的靠山,並鞏固家族權勢、地位,而送交予當年坐擁龐大集團事業體,卻膝下無子的表兄哈克?莫裡納撫養教育的寶貝金孫貝克王子。

  同時,他也是「莫裡納國際集團」的現任總裁——貝克.莫裡納。

  「總裁。」主席菲利普率領眾人起身恭迎。

  環看與會的眾高層一眼,貝克.莫裡納將視線定在始終笑容滿面的表弟菲利普身上,點頭,即朝眾人揚手一揮——

  「坐,不必理會我。」低沉渾厚的嗓音,有絕對的氣勢。

  「是。」菲利普點頭,示意大家坐下,命許建宏繼續未完的會議。

  「對這次遠東區供應莫斯科造鎮工程……」

  見會議已繼續進行,貝克•;莫裡納轉身在隨扈為他拉開的座椅上落坐。

  「老大,這是你要的資料。」身為皇家護衛長並兼任特助的尼可,笑咪咪地奉上剛自許建宏桌上取來的報告,以及多份數據統計圖表。

  「嗯。」貝克抬顏,相當滿意親信部屬的辦事效率,「謝謝。」

  「老大,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知道了,退下吧。」揮退嬉皮笑臉的尼可,貝克•;莫? 怉蓿{桌上的遠東區報告書。

  其實,像這樣的季報檢討會議,身為集團大總裁,又公事繁忙的他,大可不必到場聆聽,只要看看會後記錄即可。

  但是,近來遠東區業務工程錯誤頻傳,教他不得不抽空到場了解狀況。

  看著意外親臨會議的頂頭上司,眾執行長心中壓力頓顯沉重,是故,當許建宏報告完畢,所有人不禁輕呼出一口氣,並同將視線集中到主席菲利普身上,等著他開口說散會。

  可三分鐘過去,等不到「散會」二字的眾高層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著手中由遠東地區負責的工程業務進度表,菲利普臉上笑容消失,連嘆三聲,表情無奈,還猛搖頭。

  預計上星期六就該自臺灣出口,經由海運送往俄羅斯的「莫斯科六年造鎮計畫」建材,將延至下個月初交貨?

  慘了,這下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了。轉看臉色越來越差,在皇家貴族及商場間,有著「野蠻王子」之惡名的表哥貝克,菲利普忍不住地一再搖頭。

  這個許建宏根本就是活膩了,他哪個工程建材不好遲交,卻偏偏讓貝克表哥最重視的莫斯科工程,發生這種不該出現的意外?唉,願主保佑。

  聽取許建宏因為緊張而略顯不順暢的西語報告? A冷看手中標有莫斯科字樣的工程建材出口進度表,貝克•;莫裡納強忍胸口怒火,眼色一變再變。

  翻完最後一張資料,他深呼吸一口氣,再放下手上資料。

  一抬眼,他盯住正縮著身子,巴不得躲到會議桌下做報告的許建宏。

  「許執行長。」一句帶有濃濃異國腔調的中文,自他口中吐出。

  頓時,現場眾人聞聲色變,因為會多國語言的貝克.莫裡納,只有在盛怒之下,才會放棄慣用的西語,而以該位執行長慣用的國家語言與之溝通。

  因為,使用較為「不熟悉」的外語與之溝通討論,就算他火大罵人,也不至於罵得太流利,更不會因為罵的太難聽,而損及他的皇家貴族氣質。

  而且,也可以替該位執行長保留一點面子。

  只是,他錯了。身為莫裡納國際集團各地區執行長的他們,個個皆精通西、中、英等三國語言,所以不論他使用哪種語言,所有人都聽得懂。

  「是!」被點到名字,許建宏嚇得立正站好。

  「可否請你先談一談,這幾年來,一向由你負責的莫斯科造鎮工程的建材,為什麼這一季無法如期交貨?」

  「這、這……」

  「這?這什麼?」他溫潤感性的唇,勾起一笑。

  他言語禮貌,態度親切,但是所有與會主管,全都感受到一股危險氣息正逐漸逼近,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許建宏。

  「是、是提供主要原料的華特公司,因故延遲交貨,才……」

  「你的意思是——你讓合作的廠商,延誤到我們預定的交期!?」見他點頭,貝克臉色驟變,揚手就將掌中遠東文件狠砸出去。

  「你找死啊!」

  眼見主子大發雷霆,眾人驚聲抽氣,急忙側身閃避,以免被沾有許建宏一身穢氣的文件紙張砸到。

  「我一再叮囑你要注意、要避免發生的事,為什麼最後你還是讓它發生了!?」幽深藍眸,怒焰閃動。

  「我……我……」回不出一句,許建宏哆嗦著身子。

  「當初我是怎麼交代你、提醒你的!?你竟然還給我出這種紕漏!?」

  怒到最高點,貝克.莫裡納拍桌站起。

  「你是不是沒腦子!?你是不是白癡?你是不是蠢蛋?還是,你根本就是一個腦子裡只裝垃圾的廢物!?」他尾音飆揚,表情猙獰。

  看著被頂頭上司吼得無地自容,也無處可逃的許建宏,旁觀的眾人,個個都好慶幸自己與莫斯科的工程專案,一點關聯也沒有。

  「我不是才提醒過你,要把那些廠商盯緊一點的嗎!?我講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交代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在注意!?你混啊!」

  「我……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屁用!?你是不知道那四個惹人厭、招人嫌的股東,一直等著找我的碴,也等著『見識 你的愚蠢嗎!?」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四位股東,就是指參與「莫斯科六年造鎮計畫」的四大海外集團首腦,也是他在海外求學時期的同窗同學。

  只是,據傳這五人的關係頗為復雜,常常前一刻還是並肩合作的工作夥伴,但在下一刻,就成了互扯後腿的敵手。

  「你是不知道建材遲交,就是違約嗎!?你不知道這會嚴重影響到莫斯科的工程進度嗎!?不知道違約一天,就得受罰千萬俄幣嗎!?」

  抓起報告書,貝克憤怒朝他砸出。

  啪!被結實砸中胸口,許建宏痛得哀聲叫。

  「叫什麼叫!?媽的!我看你活著也是佔空間,幹脆去死一死算了!」怒不可遏,他飆聲罵人,「死豬頭!」

  端坐在主位上喝咖啡的菲利普,噗地一聲,噴出一口咖啡,同眾人驀瞪雙眼,愕看此刻表情駭人,就像一只失控狂獅的貝克。

  拜托,他是王子、是總裁呢!怎可以罵人罵得這麼沒氣質,這樣沒品?

  「是,我是死豬頭,請總裁原諒。」許建宏含淚對號入座。

  「媽的!你這個沒腦袋的死豬頭,你還有什麼臉敢求我原諒你!?」

  「咳。」為保住貝克已經所剩不多的貴族氣質,菲利普輕咳? @聲,好意提醒他注意言行。

  但,已經氣到抓狂的貝克,根本不甩他的暗示,指著許建宏的鼻子,就又是一頓精採叫罵——

  「死白癡!你以為我每年付你千萬薪水,是請你來扯我後腿,當散財童子的嗎!?」

  「咳!」菲利普用力一咳。

  「連小學生都知道上學就要按時交作業,怎麼你就不知道該你負責的案子,就要按時完成!?你這個混帳東西!」

  「咳、咳……」菲利普努力地咳。

  「死娘娘腔,你再咳一聲,我就把你丟出去!」貝克轉頭怒瞪菲利普。

  「我、我娘娘腔!?」菲利普愕指自己,駭瞠雙眼,「我哪娘了!?」

  「還不夠娘嗎!?」

  「你……你……」氣紅了臉,菲利普雙拳一握,咬牙切齒。

  「給我閉嘴,我現在沒空跟你說話!」貝克一轉頭,再度狠眼怒視事件禍首,「至於你——死豬頭!」

  「是,死豬頭在。」不敢抗議,許建宏苦著臉,再次對號入座。

  「下星期一,我就要看到所有工程建材如期送達俄羅斯,否則,我就一腳把你踹進太平洋,讓你看不見隔天的太陽!」

  「這、這……可不可以不要?」事關性命,許建宏真的要哭? F。

  「可以。」壓住心中怒,他重新落坐,冷笑。

  「總裁,你是說真的?」許建宏一聽,感動得想哭。

  「當然,以後這案子你也不必理了,違約賠償金我會替你出。」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沒想到惡名昭彰的野蠻總裁,竟然也有這麼仁慈的一面,嗚,真是太教人感動了。

  「沒關係,賠一塊錢,我就砍你一下當抵債,賠一千萬俄幣,我就砍你一千萬下。」拿出身上的煙,點燃,他抽著。

  砍、砍一千萬下!?許建宏駭眨雙眼。那他不就變成一團肉泥了?

  毫不在意許建宏已經慘變的臉色,貝克•;莫裡納抽著煙,繼續說——

  「不過呢,念你在這幾年來,也替公司立下不少的汗馬功勞,做過不少事的份上,我就大方打個對折給你,砍你個五百萬下就好。」

  五百萬下?那他還是一團肉泥啊,嗚。

  「萬一砍沒幾下,你就一命嗚呼死了,那也沒關係,我記得你還有老婆跟兒子,我可以拿他們來……」吐出一圈白霧,他一副無謂狀。

  「不、不、不!千萬不要!」許建宏嚇得急聲道,「總裁,請你放心,不管要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會在下星期一之前,把建材送到俄羅斯!」

  「你確定?」

  「確定!」就算要他一貨櫃、一貨櫃地抬到俄羅斯,他也會拚命抬的!

  「嗯,很好。」得到想要的答覆,貝克表情好轉,滿意點頭。

  起身,走到許建宏身邊,他勾起感性的唇角,笑容可掬,用力拍著部屬的肩膀,朗聲讚美——

  「不錯,你這個死豬頭,總算還有點腦子。」

迷戀 於 2015-05-25 17:0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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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如往常,岑星在整理好三百三十五份的報紙後,就先將其中一百份報紙快速卷起來,裝進塑膠袋裡捆好。

  她將報紙分成四大疊,一疊放在車籃裡,兩疊放進單車後座兩側的防水帆布袋,一疊就夾在後座。

  才要騎上單車,後方有人喊住她。

  「小岑。」

  「是,組長叔叔。」

  「這四個新訂戶給你送。」組長把手中紙張連同四份報紙遞給她。

  「謝謝組長叔叔!」笑揚眼,她接下紙張,看見地址正是別墅區訂戶,就把報紙卷好塞進塑膠袋裡,連同之前的百份卷報放一起。

  「會不會太重了?」組長皺眉看著她已經被壓得沒氣的單車輪胎。

  「不會、不會。」嘴角一揚,她搖搖頭。

  「那你小心一點。」

  「是,組長叔叔,再見。」

  三百三十九份的報紙是真的很重,單車都快載不動了,可是,她不能要求減量,因為這是按件計酬的工作,多送才能多賺,錢是不多,但總是錢。

  所以,她不僅不能說苦、不能喊累,她還要感謝組長叔叔賞她飯吃。

  緊抿柔唇,振奮起精神,岑星跳上單車,依循固定送報路線,載著沉重的報紙,熟門熟路地在騎樓巷道間派送發報,而後再騎往鄰近幾棟大樓。

  七點三十分左右,她送完兩百三十五份報紙,喘著氣載著最後的百餘份報紙,騎往兩公裡外的名人豪宅別墅區。

  通過別墅大門保全人員的高科技儀器檢查,岑星沿著寬敞筆直的別墅專用車道,進入自成一區的豪宅世界。

  看著沿途經過細心維護的花草林木,看著一棟棟的超豪華別墅,岑星騎在涼涼晨風中,將車籃裡一份份卷報,用力拋過訂戶高高的鐵門內。

  送了快八年的報紙,現在的她可經由卷報落地聲,輕易辨識報落何處。

  像「咚」就是準確落在草坪上,「砰」是落在柏油車道上,「碰」是砸中花園裡的石頭,「鏗」則是打中草坪上的灑水器。

  三十分鐘過去,終於,只剩最後十份訂報。

  咚、咚、咚……岑星猛踩踏板,加快車速,努力地拋、用力地拋。

  可拋著、拋著,一聲怪異聲響,在她用力甩拋出最後一份卷報時,突兀地傳進她耳裡——

  啪!

  咦?聞聲,岑星停下單車,訝然回首,柳眉微揚,眼色好奇。

  那是什麼聲音?她怎從沒聽過?

  ************************
  「Shit!」

  剛自公園慢跑回來的貝克•;莫裡納,再怎麼想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天外飛來的一份卷報,砸個正著。

  「還傻在那兒做什麼?快出去逮人啊!」跟在他身後的尼可,眼見飛天報紙砸中主子,嚇得魂不附體,急命三名手下速速出去逮禍首。

  「是!」沒想到主子會被偷襲的三人,一回過神,開門就快步往外衝。

  「老大,你沒事吧?」冒著冷汗,尼可小心走近他。

  「你說呢!?」搗著被狠狠砸中的後腦,看著地上的兇器,他咬牙道。

  媽的,他這幾天是被衰神附身了嗎?

  先是為了俄羅斯建材遲交的事,在莫斯科專案的視訊會議上,被那四個該死的家夥,狠狠奚落了一頓。

  再來,不知道是太過巧合,還是那個辦事不力的死豬頭,為了脫身而故意使出苦肉計,竟然一回到臺灣就出車禍被抬進醫院,害他只得取消一切既定的工作行程,親自趕來臺灣為他收拾爛攤子。

  什麼?如果他不想來,可以派副執行長接手處理?廢話!這他也知道。

  但問題是在這緊急時刻,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莫斯科專案的工程內容,若派由他人接手,這個爛攤子肯定要再爛它個十天半個月? C

  與其讓它繼續擺爛下去,影響集團商譽,那他還不如親自跑一趟,在最短的時間內,想辦法擺平眼前一切問題。

  直到昨天晚上,他總算搞定一切,心情愉快得不得了,便想趁機休個幾天假。

  可是現在……搗著被狠狠砸中的後腦,貝克一把抄起草坪上的卷報,火大衝出門。真是他媽的王八蛋!

  「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敢用報紙砸我!?」就算他近日楣星高照,也不該這樣惹他,真是太過分了!

  「給我滾出來,單挑!」怒身站到鐵門前,貝克怒揮手中卷報,怒吼著帶有濃濃異國口音的中文,向對方下戰書。

  聽到主子喊出單挑,四名隨扈面面相覷,回頭看向身後一臉無辜、飽受驚嚇的漂亮女生。

  好……好兇!被三名高壯大漢擋住視線,看不見前方情況的岑星,被狂如獅吼的叫罵聲,嚇得倒退好幾步。

  岑星直覺轉身就想逃跑,想當一切不曾發生過,可還沒轉身,她就已經打消逃跑的念頭。

  因為她怕這個口氣很兇的有錢訂戶,很可能會因為逮不到砸他的人,就小鼻子、小眼睛地跑去跟派報社老板告狀,這樣她會害到組長叔叔的。

  想跑又不敢跑的岑星,隔著三名隨扈偷偷瞧著壞脾氣? 滬q戶。

  驀地,她霍瞠清瞳,愕看前方有著一頭燦爛金發、藍眼睛,體格高大挺拔的貝克•;莫裡納。

  身著無袖運動短衫、短褲,理著一頭帥氣短發的他,有著一副結實健壯的好體格,與一張遠比陽光還要耀眼的俊朗帥顏。

  瀟灑、帥氣的他,就像是從愛情小說裡走出來的歐洲王子,教岑星看得目不轉睛,直到另一道男聲響起——

  「老大,請冷靜。」尼克轉看四周,以西語低聲提醒。

  「冷靜!?」貝克瞠大眼,用中文大聲吼他,「對方都已經欺到我頭上了,你還要我冷靜?有沒有搞錯啊!」

  「但是你有著西班牙皇室的身分,地位不同於常人。」

  「媽的,難道出身皇家貴族就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氣到最高點,他飆出一串精採的西班牙國罵。

  「老大,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被臺風尾掃到,尼可欲哭無淚。

  「只是什麼!?你別忘了,這裡是臺灣,不是西班牙,所以,你別想再拿皇室那套他媽的爛規矩來壓我,給我閃邊去!」

  狠狠瞪退還想繼續跟他說教的尼可,貝克•;莫裡納一轉頭,就怒言質問前面三個站得像三座山的隨扈。

  「說,那個瞎了狗眼? A該死、欠揍又欠砍的小混蛋,人在哪裡!?」沒看到三人身後的岑星,貝克瞇起雷達眼,一心想找到禍首。

  「老大,那個小混蛋就在……就在……」三人內心掙扎,不知道是否該把身後的漂亮女生,送給他們向來崇尚暴力美學的主子摧殘。

  雖然幾人話中夾雜著西語,但岑星卻聽懂六七成;因為晚上她就在楊媽媽開的西班牙料理餐廳打工,跟西裔的楊爸爸及客人學了不少西語會話。

  只是這一刻,她真的、真的很希望,自己一點也聽不懂他們的對話。

  因為剛她丟出去的報紙,不僅砸到了人,而且,砸到的還是一個西班牙皇室貴族。

  怎麼辦!?她會不會被控襲擊國外貴賓?會不會被控破壞國家外交?會不會被他們抓去關?

  岑星越想越害怕,咬了咬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鼓起所有勇氣,硬著頭皮,自三人身後走出來自首。

  「對、對不起!」神色緊張的岑星,低著頭,彎腰九十度。

  「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K到你,是我笨,我是小混蛋!」罵著自己,討好著他,岑星希望自首就可以無罪開釋。

  「好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小混蛋?」一轉身,揚眼,對上正抬起素顏的岑星,貝克飆揚的吼聲瞬間中斷,心中怒火也莫名消退無蹤。

  剛用報紙狠K他的小混蛋,就是這個五官精致的小女生!?映入眼底的白凈素顏,教貝克有些意外。

  他看過不少漂亮的東方美女,可就是沒見過有人長得像她這般清新、自然,就好像天使般的完美、純凈。

  看看她,肌膚白皙似雪,及肩直發烏黑柔亮,清瞳晶亮有神,秀挺鼻尖下的紅菱唇角,就似上了一層唇蜜般的誘人。

  見貝克•;莫裡納怔立原地沒反應,岑星以為他聽不懂她的中文。

  「是,我是小混蛋。」她改以西語道歉,「大哥哥罵的對,罵的好,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K你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她尚稱流利的西語能力,教貝克與尼可幾人為之意外,但,不在意她的西語說的好不好,貝克•;莫裡納一對墨藍的眼,只盯著她的臉看。

  「尼可,過來!」他喚來身後的隨扈。

  「是。」

  「她很漂亮可愛,是吧?」

  「是啊,老大,我看她明眸皓齒,清新可人,簡直就漂亮可愛極了。」

  「老大,你看她有幾分?」隨扈A湊上前。難得有個小女生,讓他家主子這麼感興趣,可見她在他心中分數一定挺? 牧滿C

  「幾分?」磨蹭著下巴,貝克瞇眼上下打量她,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對上她的清亮黑瞳,看她精致漂亮的五官,他點頭。

  但,視線才往下移,他濃眉一皺。

  「老大?」

  安靜。

  「老大?」看他表情怪異,幾名隨扈圍向他,不解地順著他的視線,一起盯著因被他們幾人瞧得臉紅,而手足無措的岑星。

  「十分。」終於,一個數字從他尊貴的口中,慢慢吐出來。

  「哇!」尼可愣了下,但立刻讚嘆點頭,迫不及待轉達好消息,「這位小妹妹,我家主子對你印象很好,給你滿分十分喔!」

  「真的嗎?」岑星頰色羞紅,怯怯地笑著。

  「假的。」貝克沒好氣地道。

  「老大?」

  「還差九十分。」

  「咦?」

  「滿分是一百分啦,笨!」冷眼瞪過去。

  「但你剛剛明明誇她漂亮又可愛!」眾人不服氣。

  「她是漂亮,所以臉蛋十分,這樣有問題嗎?蠢。」

  「啊?她臉蛋就佔了十分?」四人呆住,「那……她的身材?」

  一轉頭,對上她清亮黑瞳,貝克不自覺地對她微笑,但,看見她太過纖瘦? 漕迨l,微笑消失,變臉。

  「零分!」

  零分?自尊心受到嚴重創傷的岑星,不敢說話也不敢抗議,她低下頭。

  「老大,這分數太苛了吧?」四人瞠眼,不敢相信。

  「是你們要我打分數的,我打零分,你們又有意見?你們當我傻子,耍著玩啊?」他表情萬分不爽。

  「不是、不是!老大,你別生氣,聽我說!」尼可急忙解釋,「我們只是認為那個莎莉金看起來就比她瘦,可是,你給的分數也沒這麼低。」

  「對呀、對呀!」一旁的三個大男人猛點頭。

  莎莉金是一心想嫁給他家主子,當上皇室三王妃的貴族之女,之前還藉由皇後的關係與命令,佔住總裁秘書的職缺,氣得他家主子當場翻桌。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為保有窈窕身段,拚命瘦身減重,減到現在身高一六五公分的她,體重只有三十三公斤,看起來就是一臉的病態。

  但眼前這女生,看起來雖然嬌嬌弱弱的,可是,就一副健康模樣,瞧起來相當順眼、舒服。

  「她跟莎莉金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沒人懂。

  「就……」說不出個所以然,貝克變臉,罵道:「羅嗦!我說她零分就零分? A不爽的、有意見的,全部給我站出來,單挑!」

  四人頓時噤聲,後退,滿是同情地看著表情受傷又尷尬的岑星。

  「小姐,你別太難過。」幾人好心想安慰她。

  「是,我知道,我不會太難過的。」岑星微扯唇角,點頭。

  她的反應數四人與貝克同揚眉,不生氣?也不難過?

  「那也別太在意。」四人故意道。

  「是,我知道。」她聽話再點頭。

  「也千萬別想太多。」

  「是,我知道,我不會想太多的。」藏起難過,她笑瞇眼。

  眼見四人一再對岑星釋出善意,擺明了就是想拐她,貝克臉色難看,但四人卻看她看得好樂。

  呵,漂亮女生不只可愛,還很聽話、很乖,乖到讓他們更想安慰她。

  「小妹妹,你真的不必太難過,會零分不是你的錯,是我家主子比較喜歡看起來肉肉的女生,所以對太瘦的女生,他一直都很有意見。」尼可話聲才落下,一記狠拳已經朝他呼過來,砰!

  「啊!?」岑星瞠大黑瞳,驚搗柔唇,愕看突然變賤狗的尼可。

  「老大!?」搗住痛眼,尼可痛得直跳腳。

  「不是她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不成?」貝克藍眸一瞇,? 推Y一握,就又想呼過去。「你搞不清楚狀況啊!」心情超不爽的貝克,轉頭死瞪禍水紅顏。

  哼,也不過是一個漂亮、可愛的送報小女生而已,值得他們幾個這麼關心嗎?還為她跟他作對、扯他後腿!?

  再狠瞪岑星幾眼,貝克發現自己看不出她的年紀。

  「說,幾歲!?」他口氣很差。

  「十……十……」被他一瞪,岑星不自覺地顫抖。

  「十歲?」白眼一翻,他沒好氣地瞪向尼可等四人。還真是一群瞎了眼的死變態,居然連十歲的小妹妹也想染指。

  「不是,我、我十七歲了。」她緊張地小聲更正。

  「十七歲?你有十七歲!?」貝克質疑,再次仔細打量她。

  久久之後——

  「見鬼了,還真是看不出來。」

  「我真的十七歲了!」她鼓起勇氣道。

  「說你這樣子是十七歲!?拜托,誰信你啊?」看她身材,貝克嗤笑一聲,「說你是十歲,還沒發育的小女生,還比較多人願意相信。」

  「可是我……」她想抗議,但見到他兇惡的眼神,她吞下所有的話。

  「不是我不信,你看看你自己,根本就是一副還沒發育的鬼樣子!」抓過她,轉動她的身子,貝克 226;莫裡納看得直搖頭。

  「該凸的沒凸,該翹的沒翹,全身上下還都是骨頭,沒幾兩肉,我看等風再大一點,就可以在你身上綁繩子,把你當風箏放了。」

  他這可不是在打擊她的自信心,他只是習慣實話實說而已。

  「說真的,我跑遍全球數十個國家,還真沒看過一個比你更骨感的女生了,你啊真是……有夠難看的。」他語調嫌惡,目光鄙視。

  一旁四名隨扈聽得好驚訝。跟他身邊十數年,他們從沒聽過他對哪個女人說過這麼狠的話。

  「女生嘛,就是要有肉,看起來才會圓潤、可愛,有福氣,而不是像你這樣瘦巴巴的,活像是一副可怕的骷髏。」不明所以的,貝克對她完全不符自己喜好的體態,有十足的偏見。

  「不過,像骷髏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滿街跑?幹嘛,想嚇人啊?」

  說太多話,口很渴,貝克接過隨扈遞來的礦泉水,一口接一口地喝著。

  喝完水,他繼續說、繼說罵,等說夠了、罵完了,貝克這才發現一直挨罵的她,始終低著頭,一句話也沒回過他。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他等著她的回應。

  但,等了又等,他還是沒等到她一句應聲。

  真是欠罵,居然敢不回答他的話,又低頭不看他,他長得很難看嗎!?

  動了氣,貝克霍然出手勾起她的下頷,強迫她抬起頭。

  可,下秒鐘,他後悔了。

  意外對上她泛淚、盈滿委屈的淚瞳,貝克傻瞠雙眼,呆立原地。

  突然,一句戲謔自他身後左鄰住戶處傳來。

  「貝克,你把人家小妹妹弄哭了。」

  意外聽到熟悉聲音,貝克•;莫裡納陡然轉身,像活見鬼似地看著應該在義大利當黑手黨老大的洛凱。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在他家隔壁?有沒搞錯啊!

  「老大,不只他在,其他兩個也在。」尼可湊近他,小聲道。

  「什麼?其他兩個也在?」貝克瞪眼朝尼可手指方向看去。

  果然,除了俄羅斯那個惹人厭的病美男費斯•;柯古拉沒出現外,另外三個討厭鬼都到齊了。

  多年前,他們幾人同樣因為看中這裡的清幽環境,而先後決定在這裡購屋置產,可是除了固定會議外,這三人不應該會同時出現啊。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他盯住愛新覺羅•;曜日。

  「這還要說嗎?」叼著煙,愛新覺羅•;曜日倚著鐵門,好笑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

  「當然是因為聽菲利普說,這次是你親自趕來臺灣,替你旗下那個死豬頭收拾爛攤子,所以費斯建議我們幾個約一約,一起過來看看熱鬧……」最紳士有禮且樂於解釋的洛凱,話聲未盡,就被一句酷言截斷。

  「是過來關心建材出口的問題。」來自德國的羅德,冷言糾正他。

  「但是沒想到,昨夜才聽說你忙完公事,今天一大早,就已經閒著沒事在欺負人家小妹妹了。」拿下叼在嘴角的煙,曜日笑著說。

  「貝克,你這樣是不對的。」羅德皺眉,一臉的酷樣。

  「沒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欺負人家小女生呢?貝克,你這樣做實在是太丟我們男人的臉了。」望向淚眼汪汪的岑星,洛凱溫柔一笑,展現自己完美的紳士風度。

  「小妹妹,你別怕,洛凱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看她是要幾名黑衣人貼身保護,都不成問題。

  「拜托,我什麼時候欺負她!?她本來就瘦得很難看,好不好?」貝克•;莫裡納心有不平,瞪她,再罵道:「難看就難看,還怕人家說啊?」

  「老大別這樣,會引起公憤的。」尼可等四人急著想將他拉離現場。

  「引起公憤又怎樣?誰敢動我?哼!」甩開隨扈四人? A再惡瞪路邊三人組,他一身霸氣地別過頭。

  可一轉過頭,看進岑星噙淚的瞳,他的表情乍顯無措,還有些狼狽。

  「喂,你別哭了!」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他顯得相當不自在。

  不是沒看女人哭過,相反的,他還經常吼得那些想勾引他又怕他的女人哭花一張臉,但她們的淚水,從沒能引發他內疚,也從沒能讓他心軟。

  但現在,看著她盈滿清清淚水的黑瞳,想著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還有她強忍委屈的概括承受,貝克發現自己對她不僅會愧疚,還會心軟。

  「有什麼好哭的?只是跟骷髏一樣難看而已,又不是天要塌了。」拿出繡有西班牙皇家徽飾的白帕,貝克想也不想地就往她臉上抹去。

  「你、你……」突然罩上臉的白帕,與突然滲入鼻的男性氣息,教岑星頓時忘記哭泣。雙頰泛紅,她緊張得不敢亂動。

  「算我不對,以後我都不罵你了,這樣好不好?」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抹著她的臉,想抹去她臉上數他感受怪異的淚滴。

  「你、你是說真的嗎?」自白帕間揚起被他用力抹紅的小臉蛋,岑星眨動噙淚的瞳,輕聲怯問。

  終於得到回應,貝克松了一口氣。不再看她惹他嫌棄的爛身材,他只看她楚楚? i憐的淚顏。

  「對,我發誓,這樣好嗎?」勾起一抹迷人微笑,他看進她純凈的瞳。

  「好,我相信大哥哥的話!」全然相信他的承諾,岑星眨去瞳中清淚,用力地點頭,回以一記燦爛笑顏。

迷戀 於 2008-01-02 01:0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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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1-02 01:02:00

第三章
  當那天鬧劇結束後,貝克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再被卷報K到。

  但,自從那天他當著眾人面前,對岑星許下絕不再罵她的承諾後,不知道岑星是故意的,還是他的運氣真的太差,每天清晨時分,與他比鄰而居的住戶,總會在固定的時段裡,聽到一連串的固定聲響。

  今天也是。

  砰、砰、砰……啪!

  「Shit!」

  鏗地一聲,有人開門衝出去,大叫——

  「幹嘛又砸我!?」一聲暴怒響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怯怯女聲出口,聽來煞是委屈。

  「還說不是故意的!?」貝克氣炸了,「你明明就是!」否則,為什麼他每天晨跑回來,才進門,就會被她用卷報狠K一次!?

  「老大算了啦,岑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隨後跟出來的幾人,急急忙忙擠進他與岑星中間,避免岑星被他的兇暴模樣當場嚇哭。

  「對啦,老大,你就讓她一點,當岑妹妹年輕不懂事。」

  「媽的!你們就會要我原諒她、讓她,那你們怎不要她也讓讓我!?再教教她——不要再用卷報砸我了!」最後一句他貼著她的臉吼。

  「我……我沒……」搗著耳朵,縮著肩,岑星苦著小臉蛋,想? 挭嚏C

  「明明你們就在我身邊,她誰人不好砸,就天天對著我拚命砸!」

  有人忍不住轉頭,偷笑。

  「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用力深呼吸,他的眼睛在噴火。

  「我……我不是故意的。」梳綁著馬尾的她,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是無辜的。嗚,她好想哭。

  「最好不是故意,也最好沒有下一次,不然的話,我就一腳把你踹進太平洋去喂鯊魚!」

  「知道了……」被他的恐嚇嚇到,岑星縮了下肩膀,眼眶還微微泛紅。

  她不愛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只要見到他,只要被他罵,她的膽子就會突然鬧失蹤,再怎麼找也找不到,害她每一次看到他都很想哭。

  「你!?」見她好像快哭的模樣,貝克低聲咒罵,「Shit!」

  「貝、貝克哥哥,你說過不會再罵我的……」她一顫,馬尾也跟著顫。

  「我是罵我自己!」他火大,再罵,「Shit!」

  幾乎像鬧鐘一樣準時響起的憤怒與無辜對話,教鄰近住戶因好奇而陸續走出門外,探看情況。

  看著身著運動服,雙手緊握拳頭,一臉憤慨的貝克,再看看已經被他嚇成一副苦情小? @婦模樣的岑星,住在斜對面的曜日,強忍笑意。

  「怎麼,又被砸到了啊?」

  「真是奇怪,你的運氣,怎會這麼背呢?」洛凱滿眼的不解。

  「要你們管啊!?回去睡你們的大頭覺啦!」他心情萬分不爽。

  「岑星,你要小心一點。」羅德酷顏微擰。

  然,聽到羅德對岑星的關心言語,一把莫名火又自貝克心中升起。

  「死變態,你幹嘛不叫我小心一點!?」他口氣很衝。

  死變態!?羅德一聽,表情驟變,眾人則瞠大雙眼,倒抽一口氣。

  「現在被報紙砸到的人,是我又不是她,你沒事關心她做什麼!?」居然在他生氣的時候,故意表現出一副新好男人樣,這個卑鄙的爛男人!

  「老大,別生氣!」深怕主子在衝動之下,會衝過去找人單挑,尼可等人急忙往他前面一站。

  「我變態!?」忍住心中氣,羅德咬牙問,「貝克•;莫裡納先生,麻煩你說說看,我究竟是哪裡變態了?」該死的男人,竟敢誣蔑他的人格!

  「哼,光看你兩顆眼珠子,就知道你夠變態!」他不客氣道,「居然想誘拐十七歲的小女生,你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羅德驀地一愣。這是什麼爛理由?

  「你認為我想拐她,所以就誣蔑我的人格?」羅德意外他的理由。

  別說他無心拐岑星了,就算他真有心想拐她,那又如何?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權有勢又未婚,看見順眼的女人,當然不排除有進一步的交往,那貝克為何因為這樣,就扣他一頂不名譽的帽子?

  難道……驀地,一道精光,疾速劃過羅德幽沉而精明的眼。

  貝克對岑星有意思,想將她佔為已有?

  「貝克哥哥,你誤會羅德哥哥了,羅德哥哥他沒有……」不相信總是冰著一張酷顏給她看的羅德會想拐她,岑星想幫他澄清解釋。

  可,左一聲羅德哥哥,右一聲羅德哥哥,教貝克聽得好刺耳。

  「沒禮貌!什麼羅德哥哥?」一指神功往她額頭用力戳過去,「他好命一點都可以當你爸爸了!以後,你就喊他大叔,聽見沒有?」

  噗!幾人急背過身,悶聲直笑,就羅德微瞇雙眼,唇角冷勾。

  「為什麼?」搗著被戳痛的額頭,岑星皺著一張小臉蛋,不解,「羅德哥哥也才大我幾歲而已,喊他大叔……不太好吧?」

  「我管他大你幾歲!總之,你給我離那個冰塊臉遠一點就對了!」

  「是!」怕他生氣、怕他兇,岑星趕緊點頭。

  眼見貝克一下罵他死變態,一下又說他是大叔,一下又罵他是冰塊臉,羅德風度再好也變臉。

  「岑星,我平時對你應該還不錯吧?」壓抑憤怒,羅德微笑開口,故意說道,「至少不像某人一樣,就只會兇你,對不對?」

  「對啊,對啊。」她笑瞇眼。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都酷酷的、冷冷的、不說話的羅德哥哥,今天居然對她這麼好,跟她說這麼多話。

  「對什麼對!?」看岑星與向來酷著臉不理人的羅德,有說有笑的,貝克表情難看,火氣不小。「你最好給我放聰明一點,不要有人對你好,你就笨得什麼都說對,免得被賣了,還蠢得幫別人數鈔票,尤其,是像他那種心術不正的死變態!」

  「是是是……」對羅德歉然一笑,岑星沒個性地對貝克點頭、應是。

  「岑星,你過來。」背倚圍?晼A羅德抬手招她過去。

  「是。」慣聽他人命令的岑星,傻傻地就往羅德方向跑,一點也沒發現在她身後的貝克,已經氣到想揍人。

  「岑星,羅德哥哥問你,貝克他不是對你很兇嗎?那你為什麼還聽他的話呢?」瞥見貝克正挾帶怒火而來,羅德冷揚唇角,故意對岑星微笑。

  「貝克哥哥他是很兇啊,可是,不聽他的話,他會更兇的。」不知道貝克正逐步逼近,岑星嘟著唇抱怨著。

  「那你就不要理他,讓他跟鬼兇去,罵鬼去。」

  「不可以啦,這樣他會更生氣。」然後,就會再兇她。

  「他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管他生不生氣?」羅德有計畫地對她洗腦。

  「咦?」岑星驟然想通,猛點頭,「羅德哥哥,你說的好像很對耶!」

  雖然,貝克哥哥是西班牙的三王子,可是,他又不是她的誰,她為什麼要聽他的?她可以不理他啊。

  「我說的當然對。」得到認同,羅德朝已站到她背後的貝克挑釁一笑。

  「好!那我以後就不理他……」

  「笨蛋星,你剛說不理誰!?」貝克瞪眼,揪住她的馬尾巴,威脅問。

  「啊!是不理……不理羅德哥哥啦!」岑星哀聲叫,「貝克哥哥,你不要再抓我的頭發,快放手啦!」

  「哼,這還差不多。」冷哼幾聲,他松開手,拖著她往回走,一邊繼續交代,「以後不準你再跟那個死冰塊說話,聽到沒有?」

  「連說話也不準?為什麼?」岑星一邊揉著頭皮,一邊不解地問著。

  「對呀,老大,為什麼?」一直跟在旁邊當啞吧的隨扈,也好奇追問。

  「不知道。」簡單三字,打發好奇的四男一女。

  至於另外三個同樣好奇的路邊三人組,他當他們是透明人,連理都懶得理,就扯著岑星背上的背包,遠遠離開心存不軌的羅德住家前。

  「不知道?老大你這回答超爛的。」

  「不想活啦!敢這樣跟我說話!?」他拳頭一握,作勢揍人。

  「貝、貝克哥哥……」看一眼腕表時間,眼見自己的上課時間就快要來不及,而貝克還是沒放她離開的打算,岑星心裡有些著急。

  「幹什麼?你也欠……」以為她也想說他理由爛,貝克回頭就要罵她。

  但眼角一掃,意外掃到羅德那張礙他眼的酷臉,他表情一變,性感唇角一勾,對她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嗯?什麼事?」貝克一邊笑著問她,一邊飄眼瞪向羅德。誰說他就只會兇她、罵她的?哼,只要他想、他願意,他也可以對她展現親和力。

  「我可以去上學了嗎?我第一堂課就快遲到了,萬一,被老師抓到我沒參加早自習,我會被罰站的。」觀察著他的表情,她小心地說著。

  「這樣嗎?那你快上學去吧。」不為難她,貝克大方應允。

  「謝謝你,貝克哥哥,你人真好。」岑星笑開歡顏。

  旁邊隨扈四人一聽,驚訝轉頭看向他們「人真好」的主子。

  跟他身邊這麼久,他們從沒聽過有人這樣讚美過他的,倒是說他兇惡、暴躁、野蠻或霸道什麼的人數都數不盡。

  「呵,是嗎?」貝克一聽,心情大好,「那我開車送你去上課吧。」

  「不不不,我自己騎車去就可以了,謝謝你。」岑星受寵若驚,但她雙手猛搖,不敢點頭,她怕他會半路把她踹下車。

  「那好吧,我不勉強你。」想了下,貝克伸手抓過她斜背的書包。

  「貝克哥哥?」岑星微驚。

  「這麼窮?才一枝筆……」

  岑星聞聲眼色難堪,低頭。

  沒看見她的異樣,貝克一翻找出她書包裡,唯一的一枝原子筆,即把自己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的衛星手機號碼,寫在她的記事本上,再遞回給她。

  「如果趕不及上課,被老師抓到,就打電話給我,我替你解決。」

  「貝克哥哥,你……」岑星好意外。他剛剛還在罵她的,可現在卻對她這麼好?癡望著他陽光般的俊朗容顏,岑星心口怦怦跳。

  「還傻在這兒做什麼?快去上課吧,笨蛋。」笑眼看她,戳點她的額,貝克有意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的親和力。

  「是!」眨眼回神,岑星粉頰徘紅,跑回單車處,揚笑旋身,「貝克哥哥,我上學去了,再見。」

  「再見。」一改往常對女人的不耐與厭煩態度,貝克對她笑得像是性情溫和的鄰家大哥哥。

  「騎車小心點。」看著她輕巧騎上單車,再目送她纖細身影遠去,他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

  看著舉止異常的主子,隨扈四人交換眼神,靠近他,露出曖昧的笑。

  「老大,嘿嘿嘿……」

  一轉頭,看見四張笑得諂媚的臉,他表情一變,藍眼一瞪。

  「幹嘛?臉抽筋啊!?」

  「呃!?沒、沒。」兇惡的口氣,教四人心生警戒,後退幾步。

  怪了,剛剛不是還「人真好」的嗎?怎麼才轉個身而已,就全變了樣?

  「沒事就閃邊點,不要擋路。」一把推開尼可,他邁步走回住處,卻意外對上羅德似笑非笑的眼。

  頓了下,他眼色一沉,轉身,傲揚下巴,舉步邁至羅德面前。

  「死變態,你最好給我離她遠一點!」他惡聲警告。

  「若我不呢?」高仰酷顏,雙手環胸,羅德冷笑微勾。

  「不!?你到底想怎樣!?」他惡眼一瞪,拳頭一握,就想往羅德那張酷死人的冰塊臉,用力K過去。

  「不想怎樣,只是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這樣排斥我接近岑星?」

  「沒錯,你就說個理由來聽聽吧。」曜日叼著煙走近兩人。

  「我也想知道。」洛凱也湊一腳。

  「這——」看三人一眼,他皺眉,「哪有為什麼?討厭就討厭,排斥就排斥,哪有什麼原因!?」

  「一定有原因!」羅德說得斬釘截鐵。

  「不知道啦!」他火氣不小。

  「不知道?」三人互看一眼,有了結論,「你的回答還真是夠爛。」

  四名隨扈同時轉身,當沒聽見。

  「喂,你們也客氣一點好不好!?」

  之前被隨扈嫌棄,現在換他們?貝克聽得是一肚子火。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幹嘛都說我的回答爛啊!?」

  「這就表示你的回答,真的有夠爛。」洛凱不客氣再回他一句。

  「貝克。」在場幾人中,唯一結過婚的曜日,仔細地看他幾眼,「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這樣排斥羅德接近岑星,是因為……你喜歡她。」

  「你、你說我喜歡那個身材像骷髏,還笨得像只豬的蠢女生!?」太過意外的猜測,令貝克瞠眼,想大笑,還想轟回去。

  「曜? 暺〞漕S錯,而且,我認為你在嫉妒我。」羅德酷言一出,現場立刻掀起一陣騷動。

  「我嫉妒你!?」貝克像看瘋子一樣地瞪著羅德。

  突然,站於一旁的洛凱,捧腹狂笑出聲——

  「哇哈哈哈……那怎麼可能啦!?」洛凱笑得前俯後仰,「他每天都把小星星罵得狗血淋頭,一下嫌她沒身材,一下開口兇她,他那個樣子,哪裡像是喜歡她?你們兩個別說笑話了,哇哈哈哈……」

  「喂,你笑什麼!?」他的話激怒貝克,「我嫌她、罵她、兇她,關你什麼事啊?不管怎樣,至少我為人表裡如一,不像你明明就是混黑道的,還偏愛把自己偽裝成一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樣,惡心!」

  「你說什麼!?」洛凱一聽,笑聲倏止,邪眸一瞪。

  「我說你欺騙社會,蒙騙世人,到處勾引女人,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國際級敗類!」哼,他早看這個爛男人很不爽了!

  「可惡!」在憤怒之中,洛凱惡眼一瞇,朝他揮出兇猛的一拳,不意地卻被他閃過,意外擊中上前想勸架的愛新覺羅•;曜日。

  「該死!」無辜受擊,曜日氣到快吐血,狠著眼,左右開弓,就朝兩人各揮出一拳,「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怎又來了?」看著已經混打成一團的三人,羅德蹙眉搖頭,後退一步想置身事外,但,一記狠拳已朝他筆直揮來。

  砰!腹部受拳,羅德憤咬牙,一把扯住元兇——

  「貝克•;莫裡納,你沒事揍我做什麼!?」

  「是你自己過來讓我揍的,關我什麼事!?死變態!」再揍他一拳!

  「老大,你們別再打了!」眼見四個平常在人前,都擺出一副人模人樣的大男人,突然幹起架來,尼可等四人又驚又急上前,想拉開四人。

  「曜日先生,你別跟著亂啊!」尼可抓住他。

  「放手!再吵我連你一塊揍!」

  「洛凱先生……」

  「閃邊啦!」

  「羅德先生……」

  「滾!」

  「各位老大,這裡是名人別墅區,萬一被傳……」尼可急聲勸,但早看彼此不順眼的四人,哪裡聽得見尼可等人的好心勸告?

  「羅嗦!」四人一提腳,就同將礙事的四名隨扈,一腳踹飛出去,砰!

  一轉身,因幹架而衣衫淩亂,汗水淋漓的四人,再度怒眼相向,完全不顧身分地位地拳腳齊飛,當街扭打成一團。

  ************************

  完全不? 器D名人別墅區已因她而變色的岑星,趕在第一堂課鐘響前,匆匆跑進市立T中二年八班教室。

  在位置坐下,她拿出課本,打算利用短短幾分鐘時間復習功課。

  她知道接下來的八堂課,是她一天之中,最輕松的時刻,因為她很喜歡念書,許多老師也都很照顧她,對她很好。

  但,才坐下沒幾秒鐘,一聲聲的喊喚已相繼傳來——

  「岑星,你今天怎這麼慢啦?快去幫我倒垃圾!」有人叫。

  「是。」沒有二話,岑星一放下課本,起身就往教室後方跑。

  「先幫我擦黑板!」輪到做值日生的小芬,坐在位置上喊住她。

  「是。」轉身,她三兩步跑上講臺擦黑板。

  「岑星,幫我替老師泡一杯烏龍茶。」

  「好。」

  「岑星,等一下記得要幫我抬便當喔。」

  「好。」

  「岑星……」

  看她聽話又沒脾氣,也不會找老師告狀,班上幾個同學總喜歡拿她當免費臺傭使喚,而她也習慣了。

  雖然曾經有同學因為看不過去,要岑星挺身反抗,但怕招惹事端會引起繼母的不快,她還是不敢吭聲地繼續任人使喚。

  就只有午休時間,當同學在教室裡,享用美味便當時,她才會帶著課本和只裝有醬油白飯的便當,遠遠離開她們,一人走出教室,來到校園安靜角落坐下,一邊吃飯,一邊看書,再補個小眠。

  上完下午的四堂課,大家都在收拾書包,準備放學,岑星也是。

  但她不是要回家,也不是要去補習,她是趕著到東區的巴塞隆納餐廳打工,可是——

  「喂,幫我掃地!」小花喊住剛打掃完責任區域,正要離開的岑星。

  「是。」

  「怎麼可以這樣!?她今天應該要替我擦窗子的!」

  「亂講,今天輪到她幫我拖地好不好!?」

  「你、你們不要吵了,我都做就是了。」看著已經快吵起來的同學,岑星嘆口氣,放下書包,拿起掃把就接手同學的打掃工作。

  她知道不管三人最後誰吵贏,最後的打掃工作,一定都是她在做,再聽她們吵下去,只會拖延她放學的時間。

  三十分鐘後,岑星終於將打掃工作做完,放下拖把,整理好清掃用具,她便急忙衝向車棚牽出單車,卻意外發現單車的輪胎,被人惡意劃破。

  「怎麼會這樣?」看著破掉的車輪,她眼眶微紅。

  但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自怨自哀,岑星立刻牽著單車就往校門跑去。

  因為跑得太快、太急,才跑出校門口的她,差一點就被擦身而過的轎車撞到,嚇得岑星連忙貼往路邊圍?晼C

  突然,一部黑色賓士房車,在她面前緊急煞車,吱!

  尖銳的煞車聲,教岑星睜大雙眼,貼?晹茈腄A動也不敢動一下,直到後座車門自內推開,露出一張俊朗容顏。

  「貝克哥哥!?」看見車裡的他,岑星笑得燦爛,跑上前,「好巧喔,你剛下班嗎?」聽尼可說,他最近在整頓臺北分公司的內部。

  「嗯,轉個幾圈我看看。」下了車,貝克應她一聲,就抓過她,像轉陀螺似地轉著她,轉得岑星頭都暈了。

  「貝克哥哥,你做什麼啦?我頭都暈了。」差點重心不穩,她攀住他。

  「剛那部轎車有沒有撞到你?」看不出異狀,他直接問。

  「沒有啦,我沒事。」笑意揚上她的眼。貝克哥哥今天好關心她喔。

  「沒事就好,下次走路要小心一點。」臉色好轉,他瞥見她身邊那部早該報廢的破單車。

  「怎麼用走的?單車壞了?」

  「對啊。」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前面有家自行車行,我要牽去修。」

  貝克藍眸一瞥,一旁的隨扈C立刻上前。

  「岑妹妹,我幫你? o去修。」

  「啊,不必、不必,就在前面而已,我自己來就好,謝謝。」

  像是怕代步的工具被搶走,岑星牽著車就往自行車行跑,而後面則跟了四個大男人,與一部黑色賓士,相當引人注目。

  一彎過轉角,牽車走進自行車行,岑星看見平常修車時,就愛拖拖拉拉的老板,正低著頭吃水果。

  「老板,我的輪胎破了,請你幫我換一下好嗎?我趕時間。」

  「等我吃完水果。」

  「你沒聽見她說趕時間嗎?」貝克冷著臉道。

  「嗯!?」一抬頭,就看見她後面有幾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外國人,正瞪著自己看,老板嚇得馬上放下水果,馬上改口,「我馬上修、馬上修!」

  「謝謝老板。」沒有往日的拖拉,她感激地看向貝克,「也謝謝你。」

  「嗯。」在等待的空檔,貝克開口道:「趕著回家嗎?我送你吧。」

  「不、不是回家,我是趕著要去打工。」

  「打工?」貝克意外地看著她,「你晚上還打工?」

  「對呀,就在東區的巴塞隆納餐廳……對了,它是一間專做西班牙料理的餐廳,如果有機會,歡迎你到餐廳來用餐喔。」

迷戀 於 2008-01-02 01:0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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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2 01:03:00

第四章
  自從知道岑星晚上都在巴塞隆納餐廳打工後,貝克•;莫裡納就天天帶著四名隨扈前去用餐。

  以西班牙料理聞名臺北的巴塞隆納餐廳,裝潢與擺設以藍色及粉橘色調為主,洋溢著一股濃濃的異國風情。

  坐在餐廳的一角,貝克•;莫裡納若有所思,看著不斷忙進忙出的她。

  她年紀很輕,但工作態度積極,一會幫客人點餐,一會主動到門口歡迎客人,一會又幫客人上餐,一會又閃進廚房幫忙。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很忙,忙到連停下腳步,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可是她臉上依然帶著甜甜的笑,那種就似要甜入人心的淺笑……

  「老大,岑妹妹有問題嗎?」否則,他怎麼一直盯著她看?坐在隔壁桌的尼可,一邊看他一邊看岑星。

  「你才有問題。」賞他一記白眼,貝克換了個角度,繼續盯著岑星看。

  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還挺沒用,一副要人喂養模樣的笨蛋星,竟然這麼會吃苦,不僅清晨送報,晚上還到餐廳兼差打工。

  而且剛才,她居然還說等下星期三,學校的結業式一結束,她就要到工廠去做暑期生。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拚命賺錢?過了暑假,她也不過是個高三生,而? o年紀的小女生,不是都應該要專心念書嗎?

  猜不到答案,他直接問她,但,她的回答是沉默、是轉開話題,而他再不懂也知道她不想談,也知道自己並無任何權利知道屬於她的私事,

  至於,那天羅德與曜日,猜測他喜歡她的事……哼,聽他們在鬼扯!

  就算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點點……喜歡笨蛋星,那也是一種兄長「恨妹不成鋼」的那種喜歡,絕無關男女情事,更別說他會嫉妒那個死冰塊了。

  再說,笨蛋星長得太過清瘦,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他喜歡吃的,向來是那種入口即化,又鹵得香噴噴的焢肉,對她那種清粥小菜,外加一身紅燒排骨的她,他才懶得碰,又不是要磨牙。

  只是……望著前方,嘴角總是上揚,親切服務顧客的岑星,貝克•;莫裡納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勾揚。

  「貝克哥哥,你還要點些什麼嗎?」趁著工作空檔,岑星快步來到他餐桌邊,唇角淺揚,甜甜地問著。

  「我跟你說喔,楊媽媽跟楊爸爸做的西班牙小菜,都很好吃喔,吃過的人都說很讚。」她紅菱似的唇角,一抿一揚,甜美可人。

  呵,她笑容好甜,眼睛好亮,未上唇膏的唇,看起來也好柔潤……

  「貝克哥哥?」發現他直盯著自己,岑星臉蛋緋紅,垂下頭。

  呵,她臉紅的模樣,真是可愛……呃……

  「咳、咳!」意識到自己看她看到入迷,貝克低頭猛咳數聲。

  「貝克哥哥,你沒事吧?」岑星連忙放下紙筆,輕輕幫他拍背。

  「沒事,你剛說了什麼嗎?」

  「我是問你要不要再點些什麼?楊媽媽做的小菜都很好吃,我覺得你可以多嘗嘗,像這道……」攤開餐廳小菜的目錄,她一樣樣地為他介紹。

  「你替我點吧,你點什麼,我吃什麼。」看著桌上菜單,他笑眼望著認真介紹菜單的她。

  不可否認的,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岑星的印象是越來越好,也喜歡她的純真與自然,還有那股清新氣息,有這樣的一個妹妹,似乎也還不錯。

  只是,這樣天真、可愛的她,應該很容易被別人欺負吧?

  「你是不是常被人欺負?」俊眉一擰,他表情嚴肅。

  「啊?」天外飛來的一句,讓岑星傻住,繼而傻笑,「沒有啦,大家都對我很好。」她笑瞇眸,搖頭。

  「沒有就好。」他點頭,說道,「你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罩的,一切都歸我管,要是有誰敢欺負你,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替你討公道。」

  見貝克說的認真,在場幾人全聽得一愣一愣的,眼色好茫然。

  「老大,你是說只要有人欺負岑妹妹,你就要代她討公道?」

  「廢話!」

  「可是老大,你自己就常欺負岑妹妹啊。」

  「……」

  「就是嘛!老大,現在最會欺負岑妹妹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啦。」

  「……」

  「對呀,老大,那現在你要怎麼替岑妹妹討公道?難道,你要……」

  「咳!」低咳一聲,貝克表情窘困,狠瞪拆他臺的幾人,「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們幾個插什麼嘴?我的意思是,除了我,誰也不準欺負她!」

  「咦?」岑星與眾人又茫然了。

  「也就是說欺負她,是我獨有的權利,其他人一概不準越界侵犯!這樣聽懂了沒有?」哼,他是老大,他想欺負誰,都可以。

  「啊?這……可不可以不要?」岑星苦著俏臉。

  「不要什麼?」貝克轉頭瞪她。

  「不要被你欺負?」晶亮的瞳,閃爍著希望。

  「不可以。」簡單三字,丟給她。

  「為什麼!?」她不滿。

  「為什麼?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啊?」他白眼瞟她,「笨。」

  「可是……」

  「欺負你是看得起你,你的笨腦袋,最好給我放聰明一點!」

  「可是,羅德哥哥都不會欺負我。」

  「羅德哥哥?哼!」他口氣微酸,「他人都已經死回德國去了,還能怎麼欺負你?笨。」

  「洛凱哥哥在時,也不會欺負我……」

  「洛凱是不會欺負你,但是他這兩天,就在義大利欺負其他人,不信你可以多看一點國際新聞。」

  「那曜日哥哥呢?他就住臺灣,我相信他不會欺負我的!」

  「他?」貝克想笑,「他一聽到老婆跟女兒要提早回臺灣,就滾回爵園,準備當個好丈夫、好爸爸了,哪裡還有時間欺負你這個外人?」

  「但是……」她還有意見,但見貝克臉色越來越難看,岑星猛地吞下所有未出口的話,趕緊點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後就只準貝克哥哥一人欺負我就是了。」

  「哼,這還差不多。」

  「你……」看著貝克笑得煞是囂張的俊朗笑容,岑星俏臉垮下。

  好過分。

  ************************

  當貝克擺明態度,就是要欺負岑星,當羅德、曜日及洛凱因為自身工作,相繼離開名人別墅,飛離臺灣後,岑星每遇見貝克就緊張得半死。

  她除了經常要提醒自己,別再把報紙往貝克腦袋砸外,她也盡量避開常到巴塞隆納用餐的他,避免一不注意,又被他逮到欺負她的機會。

  可,一段時間下來,岑星發現貝克並不會惡意欺負她,當然,他還是經常會罵她笨,可是現在的他,明顯對她好很多,也不再擺臉色給她看。

  慢慢的,岑星發現近來的自己,不僅敢出聲抗議他對她不時的逗弄,也越來越愛向他撒嬌了。

  尤其,她還發現到他經常是以兇惡、野蠻的一面,來掩飾他對他人的關心與照顧。

  這天假日清晨,岑星同樣準時騎單車進入名人別墅區送報。

  砰砰砰……她不斷丟出卷報,突然,她看見百公尺外,剛自公園運動回來的貝克,在四名隨扈的護衛下,一邊講手機,一邊穿過車道步向住處。

  遠遠看見騎車迎風而來的岑星,貝克收回已跨進門的腳,表情不耐,想盡速結束雙方通話。

  「你到底想怎樣!?」他口氣不佳。

  「我不想怎樣。」是遠在西班牙的菲利普,因為他逾期未歸,特地打電話過來關心,並催促他盡快回西班牙。「就只求你快回來……」手機彼端,傳來菲利普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留在臺灣,也不全是在休假,你當我很閒嗎!?」

  「我知道,你正在整頓臺北的遠東事業部,但是這裡更需要你啊。」

  「哼。」

  「你也知道近幾年來,集團的業務量是年年激增,你要是再不回來,就等著參加我的葬禮吧。」

  「那你就快點去死一死,不要老是打電話來煩我!」他口氣不耐。

  「表哥!?」菲利普哀聲叫。

  「叫什麼叫!?你怎不想想我已經幾年沒休長假了,現在也只不過多休個幾天,你就打電話來亂,你活膩啦!?」

  「表哥,請容我提醒你,到今天為止,你已經足足休了一個月,是一個月,不是七天,也不是二十天!」

  一個月了?他已經來臺灣一個月了?貝克微愣。

  「雖然這一個月來,你也是利用網路、電話遙控集團事務,但是有許多事情,還是非得你回來處理不可。」

  「拿點良心出來吧,表哥,我還年輕,一點也不想因公殉職。」

  「你——」

  「貝克哥哥,早!」順手丟出一份卷報,岑星笑揚右手,向他打招呼。

  聽到熟悉的嬌嫩問候,貝克抬眼看她,唇角一勾,滿臉的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盡快回去,再見!」迅速切斷通話並關機,他一點也不打算再給菲利普任何煩他的機會。

  忍住上揚的唇角,他瞇起藍眸,雙手環胸,瞪看著正騎車接近的岑星。

  「還早?現在都幾點了?」板起臉,他開始念,「既然不要尼可他們幫忙,你的動作就快一點,不要想偷懶!」

  「是!」吐了吐舌頭,岑星笑瞇眼,加快車速與手邊的派報速度。

  望著晨風中笑揚甜顏的她,正努力地工作著,貝克眼中笑意漸深。

  前陣子,他因不忍心看她一個女孩子,一天工作近二十個小時,打算派尼可他們幫她送報。

  但是,他才開口她就拒絕,還一再堅持要自己送報,不管他怎麼說,她就是不接受,氣得他差點跟她翻臉。

  但,雖然氣她的不識好歹,可,他也欣賞她這樣獨立自主,不依賴他人的個性。

  終於送完所有訂戶的訂報,岑星笑著騎車繞至他面前。

  「貝克哥哥,你的報紙。」跳下單車,她笑眼遞出屬於他的訂報。

  「嗯。」以眼示意尼可接過報紙與她的單車,貝克拿出身上白帕,拭去她光潔額頭的絲絲薄汗,與鼻尖上的汗水,再順手抹過她的頰。

  微抿柔唇,岑星雙頰徘紅,一對圓亮的瞳,緊張地溜看他處,就是不敢正視他彷似大海般湛藍的眸。

  突然,一聲異響在兩人之間響起——

  咕嚕咕嚕。

  停下為她拭去臉上汗水的動作,貝克瞪看一副無地自容,想鑽地的她。

  「我、我該走了。」漲紅臉頰,岑星想牽單車走人,但被貝克攔下。

  「走,進去!」他拉她進門。

  「啊!」突來的拉扯,教她差點摔倒,幸得身邊的他及時攔腰攬住。

  「連走路都會跌倒!?你啊!」沒注意到她羞紅的雙頰,貝克一把就將她拎進敞開的鐵門,而後放下。

  「貝克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站穩步子,岑星好奇地東張西望。

  「你早上出門沒帶眼睛嗎?」貝克搖頭,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

  這個笨蛋真的是笨到家了,居然問這麼笨的問題!

  嗯,不知道笨會不會傳染?頓地,他濃眉一擰,萬分嫌棄地松開抓她的手,丟下她,自行一人快步往前走。

  「我知道這是你家啊,可是……」

  「你屬龜啊,走快點啦!」走沒幾步路,貝克突然往回走,一把扯住她的馬尾發辮,要她快步走。

  「啊,你不要抓我頭發啦,很痛耶!」

  「誰叫你這麼笨,連走路都這麼慢,走快一點啦!」不抓她頭發,他改抓她的手,拖著她一路往前衝。

  「你這樣我跟不上,會跌倒的啦!」

  「怎這麼笨啊?你不會用跑的啊!?」

  「好嘛、好嘛,我用跑的就是了……」不想一直被罵笨,岑星苦著臉,一路小跑步緊跟在他身邊。

  跑過花園小道,跑上臺階,跑過門檻與玄關,岑星一路跟在他身後跑進金碧輝煌的大廳。

  張大眼睛,岑星瞧著從未見過的豪華大廳。

  「哇,貝克哥哥,你家大廳好大喔。」

  「西班牙的宅第大廳更大。」賞她一句話,貝克轉身招來尼可低聲交談幾句,只見尼可一臉驚訝,繼而點頭應是,轉身往裡邊走去。

  「那一定很大、很大。」看著大大的屋子,華麗的擺設,難以想像的岑星自言自語著,「有錢人就是有錢人,住的房子都一間比一間大。」

  「你在這兒坐一下,我等會下來。」

  「是。」雖然不明白貝克帶她來這兒的用意,岑星還是笑聲應是。

  見他有如王者般揮退隨身隨扈,轉身上樓,走進二樓主臥室,岑星這才調回視線,走到沙發處坐下,乖乖等著他下樓。

  ************************

  洗去一身汗意,貝克•;莫裡納身穿一襲帥氣休閒服步下樓。

  沒看見應該在大廳的她,他臉色微變。

  「她人呢?」他問著站在大廳一角的隨扈A。

  「在那裡。」隨扈A指向沙發,壓低聲音道,「睡著了。」

  「睡著了?」繞過沙發椅背,看著沙發上的側睡美人,他濃眉一擰,傾下身,盯看著她恬靜的睡顏。

  「她睡多久了?」他放輕聲音問。

  「尼可說你一上樓,她坐沒一分鐘,就倒下睡了。」

  「這麼厲害?」忍住笑意,他輕推她一把,「豬小妹,該起床了。」

  他想擾醒她,可一天只睡三小時,太過疲累的岑星,依然沉睡著。

  皺了皺濃眉,貝克伸出手想搖醒她。但看著她香甜的睡顏,想著她天未亮,就出門派送報紙,一直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休息,他心有不忍。

  就讓她睡吧。收回手,他任她沉入夢鄉。

  轉身,他想離開,但卻因為發現睡顏香甜的她,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尊擺放在百貨櫥窗裡的展示娃娃,而止住腳步。

  帶著探究與好奇的心,他在她面前蹲下,湊近瞧她白凈素顏。

? @ 「老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尼可走進大廳。

  「知道了……」盯著她斂合的卷翹眼睫,看著她白皙似雪的肌膚,貝克微擰眉,悄以一指神功,戳動她的身子。

  「尼可。」

  「是。」

  「聽說近幾年來,日本科技公司所研發的機器人,已經可以做到幾可亂真的程度了,是不是?」貝克一邊問,一邊再偷戳她肩膀幾下。

  就像是一具失去動力的機器人,沉睡中的岑星,即使被他戳到由側睡轉成仰睡,也仍沉浸在睡夢中而全無反應。

  「的確是這樣沒錯。」問題雖然奇怪,尼可仍即時回答。

  「那麼,她該不會是臺灣報業,自行研發制造的派報機器人吧?」只有機器人,才能像她這樣長時間吃苦,也不說一句抱怨吧。

  而且,她的五官太精致完美,不像真人所有,但身材卻爛到爆,還有,她的應對雖然自然,但又天真到有些笨。

  最教他懷疑的一點,是她沒什麼脾氣,只要對她下命令,她就會遵守,簡直就跟個機器人沒兩樣。

  那麼,猜她可能是機器人,也該算是一種合理懷疑吧?

  盯著沉睡的嬌顏,貝克認真思考,他是不是應該要拿把菜刀,把她的腦袋剖開來瞧一瞧。

  「機器人?哈!老大,你別開玩笑了,岑妹妹……呃?」話說一半,尼可愕眼看主子朝睡美人伸出去的魔爪。

  伸出食指,貝克探著她的鼻息。

  有呼吸。唇角一勾,他藍眼一揚,再狠戳她粉嫩臉頰幾下。

  彈性極佳的肌膚,教他眼底笑意更濃,匆地,他藍眸一亮,一轉手就往她酡紅頰上——狠狠擰下去!

  「老大,你在做什麼!?」在場幾人同時驚叫。

  「啊,好痛!」頰上的痛意,教岑星睡意盡失,搗頰,驚身彈起。

  陌生的環境嚇到她,但一對上眼前俊帥酷顏,想起一切,她立刻安了心。

  可,來自頰上的疼意,與貝克僵於她眼前的食指與拇指,讓岑星驀然明了他剛做了什麼好事。

  「貝克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擰人啦!?很痛耶!」抬手猛揉遭他惡意痛擰的頰,岑星咬唇瞪他。

  「呃,抱歉,我只是想確定你到底是真人,還是機器人,所以……」意識到自己幼稚的行為,貝克尷尬地紅了臉。

  「我會是機器人!?」聽到怪異的理由,岑星當下更加用力瞪他。

  「你、你幹嘛這樣瞪我?」貝克霍站起身,神色戒備,拉開距離,等著她的下個反應。

  真是糟糕? A他不該偷擰她的,萬一她哭了,那……

  突然,一道銀鈐似的清亮笑聲傳進他的耳,打斷他的思緒。

  「哈哈哈……貝克哥哥,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超特別的!」指著他,岑星笑倒在沙發上,「我會是機器人?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嘛!?」

  「對,是不可能。」雖然有些糗,但他喜歡她清脆的嬌笑聲,「如果笑夠了,就起來,陪我吃早點去。」

  「吃早點?」她笑聲止,眨眼望他。

  「對,你剛肚子不是在叫嗎?一起用餐吧。」他拉起她,往內室走去。

  來到大大的飯廳,看著布滿整張餐桌的豐盛早點,岑星張大黑瞳,驚眼仰看身邊高大的他。

  「我可以吃這些?」

  「對,最好全部都吃光。」拉開餐椅,他將她壓坐下。

  「全部都吃光?」看著配料豐富的炒什錦面,看著嫩煎咖哩雞肉堡、番茄洋蔥蛋卷、法式吐司、總匯三明治等等早點,岑星傻了。

  她從沒想過,以往只能在餐廳跟食譜上看見的美味早點,今天竟然就擺在她的眼前,而且,她還可以全部吃光光?一抹水霧悄悄蒙上她的眼。

  「幹嘛光看不吃?快吃。」在她旁邊坐下,貝克將嫩煎咖哩雞肉堡放到她餐盤裡,再替她? 豸F杯溫牛奶。

  「這牛奶很純,你喝喝看。」

  「嗯。」眨去眼中水意,她笑瞇雙眸,喝下一口牛奶,驚喜道:「哇,這牛奶真的很純,喝起來好有幸福的感覺喔。」

  「喝起來有幸福的感覺?」貝克笑眼瞪她,「只是喝一口牛奶,就有幸福的感覺?那好,你就快把桌上這些幸福,全部吃光、喝光吧。」

  「嗯!」重點頭,她拿起嫩煎咖哩雞肉堡,咬下一大口,想把貝克給她的這一刻幸福,全部都吞進肚裡。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讓張嫂中、西、法式都做個幾樣,這樣總會有你喜歡吃的。」隨手挑了海鮮總匯三明治,他一邊吃,一邊說。

  「貝克哥哥,你……」他們沒一點關係,可是,他卻因為她肚子餓,就請人幫她準備這麼豐富的早點。

  「幹嘛?」他咬下一口三明治。

  「我不挑食的,就算只是一碗稀飯,我也會吃的很開心、很高興。」低著頭,她吸了吸鼻。

  「是嗎?但只吃稀飯不夠營養。」瞥她瘦弱的身形幾眼,他搖頭,「你太瘦了,要吃營養一點才行,免得出去嚇到人……喂,別停啊,快吃!」

  「是!」她用力點頭,吞下一口,再咬下一口,認真地吃著幸福。

? @ 「我看以後,你就都來我這兒吃早點。」喝著咖啡,他說著。他打算把她養胖一點,免得每次一看到她發育不良的幹癟身材就生氣。

  聽著他的話,嚼著煎得香嫩多汁的雞肉堡,岑星情緒激動,一陣鼻酸。

  「看你喜歡吃什麼,等一下就告訴廚房的張嫂,她會準備的。」

  「貝克哥哥,真的謝謝你,但不必這樣的,我……」強忍激動的心,岑星揚起水光閃爍的瞳,感激道。

  「羅嗦!」她的拒絕,讓他一臉的不爽,「要你過來吃早點,你過來就是了,意見那麼多做什麼?」

  「可是……」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要罵人了!」他板起臉孔。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你別罵人、別生氣。」岑星趕緊應好。

  「哼。」端起咖啡,他白她一眼。

  「貝克哥哥?」怕他生氣,她試探地喊著。

  「說。」放下咖啡,他看她。

  「你們西班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國家?那裡好玩嗎?」眼睛一亮,她問著老早想問,但卻一直沒機會問的問題。

  「嗯,這該怎麼說呢?」頓了下,他認真想著。

  但一分鐘過去,仍不見他開口,岑星忍不住地催著。

  「貝克? 繾禲H貝克哥哥,你快說嘛!」

  「好,我說。」看進她因好奇而晶亮的瞳,貝克笑瞪藍眸,決定放棄官方那些制式的介紹詞,改以他個人的角度與看法,介紹她認識他的國家。

  「西班牙是一個屬於陽光的國家,她熱情、大方、狂野又浪漫,她就像是湛藍的天空,永遠給人一種希望……」

  聽著他口中的西班牙,吃著豐盛的早點,望著他因談起自己的國家,而閃閃發亮的藍眸,岑星發現——

  他口中屬於陽光、就像藍天的西班牙,就好像……她心目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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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岑星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跟貝克說話,也發現自己常不由自主地盯著他俊朗容顏發呆。

  尤其,當他心情好時,俊帥有型的酷顏上,就挂著迷人、性感的微笑,教她看得心兒亂亂跳,差點就對著他耍花癡、傻笑。

  她好幾次偷瞄他瀟灑笑容時,都不巧被他抓到,害她糗斃了。

  不過糗歸糗,每每看到他爽朗的笑容,或聽到他豪邁的笑聲,她還是很高興、很開心,甚至可以因此而保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只是這樣的大哥哥,並不能永遠陪在她身邊。

  拿著最後一份卷報,岑星跳下單車,將報紙小心塞進信箱裡。

  才轉身,她身後傳來喀地一聲。

  鐵門被拉開,一只大手,自裡邊伸出來抓住她斜背的書包。

  「又想跑了!?」

  一轉頭,看見帥氣容顏,岑星笑瞇清眸。

  「貝克哥哥,早安。」

  「早什麼?不是要你每天都來陪我吃早點的嗎?為什麼每次都要我親自出來抓你?你皮癢啊!?」

  「我……」

  「你什麼?還有話頂啊?走,進去!」他想將她拖進門,但一轉身,他看見信箱上的卷報,「你最近怎都沒用丟的?」

  「怕會再K到你。」吐了舌頭,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嗎?」回身,俯看近來被他養得一臉圓潤的純真笑顏,貝克唇角勾笑,抬手耙過一頭金色短發,仰望清藍的天空。

  「以後,就算你想K也K不到了。」距上次菲利普催他回西班牙,已經過了一個月又五天,他該回去了。

  畢竟,他的家在西班牙,他的責任與工作也在西班牙,至於臺灣,只是他生命中的一處休息站。

  「咦?」她不懂他的意思。

  「除非你練有神力,可以把報紙從臺灣丟到西班牙。」他對她一笑。

  他已休了兩個月又五天,夠了,他必須重回原來的生命軌道。

  「丟到西班牙?」岑星愣眼望他。

  「對,我搭今晚的班機回西班牙。」

  「你……你要走了?」瞬間,岑星腦海呈現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在羅德哥哥、洛凱哥哥與曜日哥哥相繼離開後,他,也要走了?

  「是因為我K你的關係嗎?你生氣了,所以你要走了!?」緊握住他的臂膀,岑星急聲道,「可是,我最近都把報紙塞進信箱裡,我沒K你了!」

  「岑星?」她的反應教他一怔。

  「你真的生氣了嗎?你? ㄜn生我的氣,好不好?」怎麼辦?知道他要走了,她的、心好酸、好酸,也……好痛。

  「當然不是。」看著她驚慌的眸,貝克朗聲笑,「有時間,我還是會過來看你的。」

  他還是要走?他還是不能留下……那,她也只能笑著送他走。

  記得曜日哥哥他們三位要走時,她也都是笑著跟他們說再見的,只是對他,她不知道自己笑不笑得出來?

  但不管笑不笑得出來,在這離別時刻,她還是要以愉快的心情,笑著跟他說再見。

  「好。」扯動唇角,她輕聲道,「那歡迎你下次再來臺灣玩喔。啊,我上工時間快來不及了!」眨動酸澀的眼,她故作驚呼狀。

  「對不起,貝克哥哥,我要去打工了,再見!」

  帶著勉強的微笑,岑星急聲道再見,就怕再與他多說一句話,再多看他一眼,她會想求他不要走。

  但,她能求嗎?不能,因為,她沒理由,也沒借口可以留下他。

  再舍不得他走,她還是得笑著跟他說再見。

  「貝克哥哥,再見。」揮揚手,她綻開笑顏,想轉身。

  「等等!」看著她瞬間暗下的黑瞳,貝克濃眉一蹙,抓住她的手。

  「貝克哥哥?」

  「你沒事? a?」她的表情讓他擔心。

  「我……我沒事啊,我很好啦。」眨動微溼的瞳,她笑瞇眸。

  「那就好。」看著她有如蘋果般的粉頰,與幾近 纖合度的體態,他唇角一勾,相當滿意這陣子的美少女養成效果。

  只是,不知道他回西班牙後,她會不會又瘦回去了?

  嗯,那可不行,他可不能讓她壞了他這一個月來的心血。

  「貝克哥哥,我真的該走了……」她想走,但他的手不放。

  「等等,我還有話沒說。」

  「是,你請說。」她低著頭。

  「就算我人不在臺灣,你也得給我乖乖的,我看,你白天的送報工作就辭掉好了,不要讓自己那麼累。」

  她沉默。她是很累,也很想辭,但她不能辭,否則,媽媽會生氣的。

  「我知道你家的環境,應該不是很好,但晚上餐廳的工作,已經夠讓你累了,何況,你現在還是學生,念書才是你的本分。」

  他的話教岑星驀地一笑。別的學生的本分,或許是念書,但她不是。

  念書是她自己爭取來的,賺錢養家才是她的本分,但,她不想告訴他。

  「有關學費什麼,你就讓家裡大人去想辦法,別再那麼愛錢,還到處打工,看看你自己,都快變成錢奴才了。」貝克一臉的不認同。

  「錢奴才?」岑星怔住、苦笑。不能怪貝克哥哥這樣說她,是她自己不想讓他知道她的窘境,不想? ?他瞧不起自己。

  「如果你真的需要錢,我可以無息借你,等你以後賺錢了,再……」

  知道他關心她,岑星好感動,但她不能接受。

  「貝克哥哥,謝謝你,但是真的不必,我現在這樣很好。」她搖頭。

  「這……好吧,不過,以後你一樣可以天天過來這兒吃早點,我會交代張嫂她好好照顧你的。」

  「可是……」她想拒絕。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養成這麼可愛圓潤的,你要是敢讓自己瘦回以前那種可怕的骷髏模樣,小心我海K你!」他佯怒,作勢海扁她。

  看著他瀟灑俊顏,望著他藍眸裡的關心,岑星驀然綻笑。他真的很喜歡外型豐潤可愛的女生。

  「是,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再變回以前那樣的。」這要求對她很困難,但她不要他對她失望,也不要他認為這陣子對她的照顧與關心,是在浪費他的早餐與時間。

  「對,這樣才乖、才聽話。」貝克好心情地抬手笑揉她的發,眼裡還有著連他自己部沒發現的寵溺笑意。

  「如果你能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那就更好了。」他想著。

  「嗯,這恐怕有困難……不過,我可以買一頭小白豬送你喔。」忽略心口的痛與悶鬱,岑星朝他眨眼笑。

  「白豬!?」故作生氣狀,他雙手緊巴住她圓潤的頰,用力揉搓,「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開我這種玩笑!」

  「啊,你不要玩我的臉啦,貝克哥哥!」無處閃躲,岑星笑叫著。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沒大沒小,胡亂開我玩笑!」緊貼於掌中的柔細、彈性觸感,教他舍不得松手。

  「我看,與其養一頭豬,我還不如把你打包、裝箱帶回西班牙養!」任由唇角一再往上勾,貝克一邊盡情玩弄她的臉,一邊笑罵著。

  「真的嗎!?」岑星驚喜,脫口道,「那、那你就把我打包帶回西班牙養嘛,好不好?貝克哥哥?我會很乖的,我……啊!」

  衝出口的話,教岑星霍瞠圓瞳,驚搗住嘴,愕看一臉訝愣的他。

  「你說真的?」

  「我……我……」被自己的話嚇到,岑星瞠大圓瞳,猛搖頭。她、她怎麼可以對貝克哥哥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雖然聽到他要離開臺灣,她的心情直降到谷底,很難過,也很想哭,但是她怎可以開口要求他帶她走呢?

  不,她不可以說出那麼幼稚的話,絕對不可以的,不然,貝克哥哥一定會嫌她煩,他會討厭她的!

  不要,她不要他討厭她,也不要他嫌她煩,她要他保有對她的好印象。

  「這怎、怎麼可能是說真的嘛?當然是開玩笑的,哈,貝克哥哥你被我嚇到了喔!」她粲顏一笑,遮住眼底的驚慌。

  「又是開玩笑?你太皮了!」笑瞪眼,他狠敲她一記爆栗子,叩,「還以為你真要把自己當成小白豬送我。」

  「哎,會痛啦!」她抗議叫道,「我是人,又不是豬,怎麼送你嘛?」

  「痛?」收起笑鬧的心,他俊眉微蹙,「真的很痛嗎?我幫你揉。」撥開她搗住痛處的手,他放輕力道地揉著。

  「其、其實,也不是很痛,沒關係的。」他的溫柔,令她惶然無措。

  「好點了吧?」勾抬起她羞垂的下頷,他笑凝她的眼。

  「嗯。」太過接近的距離,教她清楚聞到屬於他的男人味道,也似聽到來自自己心口的急驟心跳。

  她想離他遠一點,可,又想再靠近他一點。在進與退之間,她掙扎著。

  「怎麼了?你有話要說?」她閃爍的瞳,欲言又止。

  轉手輕撫上她粉嫩的頰,貝克笑眼凝看她的瞳,鼓勵她說出心中話。

  「你說,我聽。」

  「我……我……沒事。」唇角一抿,她到口的話被咽下,搖頭。她是想求他不要走,若不能,就求他再多留一天,一天就好。

  但是,就算他今天答應了她的請求,那又如何?明天,他還不是要走。

  還有,他說有時間他會再來臺灣,但,何時?他會有時間嗎?

  「貝克哥哥,你回西班牙之後,一定會很忙吧?」

  「那是一定的。」

  那是一定的?意思是他再來臺灣的時問,遙遙無期?她懂了,今天將是她與貝克哥哥最後一次的見面。

  但,最後一次?意識到最後一次所代表的意義,就是永遠的離別,岑星情緒激動不已。

  緊握身側十指,緊咬柔唇,岑星眸光晶亮,深深凝進他的眼。

  既然是最後一次,那——下定決心,岑星在貝克驚愕之中,忽地踮起腳尖,張手環住他的頸,仰顏吻上他溫潤的唇。

  那觸上唇的柔潤與甜美,教貝克•;莫裡納為之震住,待他反應過來而張開雙臂想擁住她時,她已然疾速退開,毫不遲疑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岑星,你……」

  「這是我送你的道別之吻。」她說的輕松簡單,可雙頰已緋紅。

  「道別之吻?」

  「對,是道別之吻。」該走了。牽過靠?晹茈萿熙璅恣A她回眸望? L。

  「岑……」

  「我真的該上工去了,貝克哥哥,預祝你一路順風,有緣再見 。」笑瞇眸子,揮揮手,她騎上單車,迎著風,往別墅區出口處快速騎去。

  騎過保全室,騎出名人別墅區,身後巍峨的鍛鑄雕花大鐵門,離她越來越遠,清藍的天空,忽然飄起絲絲細雨。

  任由雨絲飄劃過她的身、她的頰,岑星吸了吸微酸的鼻,空出一手,揉了揉盈滿不知名水霧的瞳。

  「好討厭,下雨了,害我都看不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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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1-02 01:05:00

第六章
  西班牙,馬德裡,莫裡納國際集團大樓,總裁辦公室。

  身穿皇家名牌西服,貝克•;莫裡納霸坐辦公桌前,手執刻有他名字的名牌鋼筆,埋首工作中。

  為盡速處理因他休假而積壓多時的工作,他拒絕任何應酬,每天沒日沒夜地工作近二十個小時。

  這樣的辛苦是有代價的,因為才二十天,他就已經追上預定進度,現在也才有較多的時間,可以關心、注意、評估一些特定的專案。

  叩叩叩,一名龐然大物踩著肥短豬腿,扭腰擺臀踏進總裁室……

  喔,錯,不是龐然大物,是利用貝克•;莫裡納不在期間,努力「豐身增重」有成的莎莉金,她手持卷宗夾,踩著三八腳步,敲門蹦進總裁室。

  關上門,轉身,她雙眼晶亮,像禿鷹一樣地緊盯著目標看。

  打從見到貝克第一眼,她就深深著迷於他帥勁迷人的外表,與陽剛的男子氣概,一心想成為他的王子妃。

  可是,他總是嫌棄她太瘦,一再拒絕她的邀約,不肯跟她正式交往,不過沒關係,那種情況很快就會完全消失。

  因為打從貝克回到西班牙,看見她為他所做的大改變後,他對她的態度就改變很多。她相信再過不久,貝克一定會愛上她的? C

  扭動豐腰走至辦公桌前,莎莉金嬌媚地撩了下卷發,擺了個最性感、誘人的姿勢,嗲聲嗲氣地喊著——

  「總裁……」

  「等等。」意外受到打擾,貝克•;莫裡納攏擰濃眉,繼續翻看手中將與法國集團合作的企畫書,頭也不抬地朝秘書揮揮手要她安靜。

  莎莉金馬上閉嘴,站到一旁等,一對傃眸直往他身上溜,開始幻想不久的將來,自己將成為全球矚目的貝克王子妃。

  翻過一頁又一頁的企畫文件,貝克快速瀏覽企畫內容。

  然,才看至第五頁的合作廠商名單,映入眼簾的「臺北」二字,便教他分了神,再一次想起遠在臺北的她。

  抬手伸向桌上電話,他想打電話給她,想聽聽她嬌嫩可愛的嗓音。

  但,伸出去的手,如同以往的數十次,停住,而後縮回。因為他實在沒必要這麼關心、在意一個小女生吧?

  好吧,他承認,現在不管是看到東方人,還是餐廳,或是聽到中文,他總會輕易想起她粉粉嫩嫩的俏模樣……

  可惜當時他必須回來,否則,他相信只要他再多留在臺北一些時候,他肯定可以把岑星養得白白胖胖的,到時候抱起來肯定舒服極了。

  等等,抱?他想抱她!?瞬間,貝克表情像被雷打到,渾身一震。

  不會吧!自小到大,他還沒想抱過哪個女人,就連奶奶跟母親大人,他也沒想過。

  而且,他不是還一直罵她笨,嫌她身材爛,也氣她常用卷報海K他嗎?

  那現在他怎會突然想抱她?他應該比較想痛扁她一頓吧?

  難道他對岑星的喜歡,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想起羅德及曜日之前曾經說過的話,貝克直想一拳打昏自己。

  天,那他豈不是去搶別人的菜了!?怎麼辦,他真的好想扁她。

  只是如果以前,他都扁不了可愛、聽話又乖巧的她,那麼現在面對同樣可愛、聽話、乖巧,又被他養得日漸豐潤迷人的她,他又如何扁得下手?

  唔!搗住臉,他呻吟出聲。他根本就是把她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了。

  不過,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想抱她的?表情一整,貝克認真回想。

  想著、想著,他想到兩人初見面那天,想到自己對她那副幹癟身材的惡意嫌棄,想到尼可他們說他對她太苛刻……呃,不會吧?

  他第一眼就煞到清新、自然的她,就……有心想摧殘她!?天啊,那他豈不比羅德更變態?居然打從一開始就盯上發育不良的她!?

  像是受? 鴠角j刺激,貝克•;莫裡納臉色青紅直變。

  難怪,難怪之前,他每次看到羅德故意對岑星示好,就超想把他踹成梅花鹿,也超想拿把鐵錘、銼刀,把他那張冰塊臉雕成大豬頭……

  「總裁,你不舒服嗎?」注意到他表情不對勁,莎莉金嗲聲問。

  聽到雜音,他怒目瞪過去。

  「對,我很不舒服!」而且,還很想死!「再吵我就把你丟出去!」

  「總裁,請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幫你叩國任醫師過來!」皮厚腦鈍的莎莉金,一聽立刻放下手中卷宗,邁開兩條金華火腿,蹦蹦蹦地跑出總裁室。

  沒人可以罵、可以吼,再想到自己喜歡上岑星的事,貝克•;莫裡納趴倒桌面,繼續他無力的呻吟。

  不過,喜歡上岑星,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而且感覺還蠻不錯的……眼睛一亮,他精神一振,坐挺身子。

  沒錯,當時天天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情相當愉快,而且還經常被她一些可愛舉動,逗得開心大笑,那是以前他從不曾有過的心情感受。

  那喜歡就喜歡吧,沒什麼好否認的,不過,不知道岑星對他印象如何?

  轉看窗外藍天,回想起那天的晨光之吻,笑意揚上他的眼。

  肯定是不錯,? ]為,那天清晨她……給了他一記晨光之吻。

  雖然只是短暫碰觸的一吻,可直到今天,他仍記得那天她的唇,嘗起來軟軟、柔柔又甜甜的,教他回味至今。

  只是,她說那是道別之吻?嗯……道別之吻!?

  似想到了什麼,貝克•;莫裡納表情驟然一變,濃眉惡擰。

  一看腕表時間,確定此時臺北的巴塞隆納餐廳,正準備開門營業,貝克一把抓起電話直撥臺北,電話才接通,他吼聲找人——

  「叫那個笨蛋星來聽電話!」

  「笨蛋星?誰啊?」電話彼端,傳來櫃臺小花傻傻的重復。

  「笨岑星!」哼,那個笨蛋要是真敢做那種事,看他饒不饒得了她!

  「喔,原來你找岑星啊,那你等一下。」

  喀,貝克聽到彼端話筒被放下的聲音,同時也聽到對方放聲高喊——

  「笨蛋星,電話!」

  ************************

  小花跑進廚房,找到低著頭,坐在角落桌邊,幫忙挑揀菜葉的岑星。

  「笨蛋星,你發呆啊?我喊那麼大聲你都沒聽到?」

  入耳的三字,教岑星一愣。會這樣喊她的人,只有他,那小花怎麼……

  「岑星,有你的電話啦!」厚,喊笨蛋星都沒反應。

  「電話?」緩緩抬起蒼白的臉孔,她眨著眼望著小花。原來是她聽錯了,沒人喊她笨蛋星。

  「岑星,你最近臉色好差喔。」看著她,小花皺著眉問。

  「真的嗎?」抬手碰觸日漸消瘦的臉頰,她苦笑。她根本做不到當天答應他的事——照顧好自己。

  瞧,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就把自己變回以前的模樣,貝克哥哥要是看見了,肯定又會罵她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罵她的,因為他已經走了,他也不會知道。斂去眼底的思念,她眸光黯然。

  「對啊,前陣子看你氣色好好,也很有精神,可是現在差好多。」

  聞言,岑星沉默無語。她知道那都是因為貝克哥哥的關係。

  那陣子,他每天早上總是要張嫂替她準備美味的營養早餐,又哄又騙地要她盡量吃,甚至,他還請張嫂替她做豐盛便當,讓她帶到工廠當午餐。

  還有,只要跟貝克哥哥在一起,只要聽到他說話,就算天天被他罵、被他糗,她也覺得好快樂,心靈好滿足。

  因為貝克哥哥雖然兇了點、野蠻了點,又不講道理了點,可是他個性豪爽、不拘小節,心胸又豁達,跟他在一起,她覺得人生好美滿。

  為此,她心靈滿足、心情愉快,氣色當然就好了。

  可是現在,他走了,她再也看不到英挺帥氣的他,再也聽不到他豪爽的笑聲,也聽不見……他罵她一聲笨。

  沒有他在的日子,日子好寂寞,也好難過,尤其回家後,還要面對媽媽的刁難,哥哥的嘲諷……她不知道這樣的自己,究竟還能撐多久。

  「岑星,你在想什麼?有你的電話啦!」

  「電話?」回過神,她怔望著同事。

  怎會有她的電話?想起前幾天媽媽跟她提起的事,岑星臉色驀地慘白。

  難道,媽媽和哥哥還不死心?還想強迫她嫁給年近六十歲的陳桑?

  「對啦,你快去聽啦,對方口氣很兇耶,一開口就說要找笨蛋星……」

  入耳的三字,教岑星全身一震,眼色驚喜。只有一個人會那樣喊她!

  「謝謝你,我去接電話!」

  話聲一落,岑星匆匆起身衝出廚房,奔進櫃臺,執起電話。

  「貝、貝克哥哥?是貝克哥哥嗎?」太過緊張,她聲音微微顫抖。

  「對,是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讓我等這麼久?別以為我人在西班牙,就管不到你、罵不到你!」

  「貝克哥哥……」聽到熟悉的口氣,她眼眶泛紅,微聲哽咽。

  「你、你幹嘛?聲音怎麼怪怪的?」

  「沒事,我只是很意外你會打電話給我,真的好意外。」她含淚笑著。

  「很想我,是不是?」電話彼端的他,口氣聽起來似有些得意。

  「嗯,真的好想、好想。」眨去眼中淚意,她咬唇承認。

  「很好,誠實是一種美德,繼續保持。」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拐出她的想念,遠在海洋那端的貝克,龍心大悅,跩極了。就說她喜歡他嘛。

  「是。」她嘴角淺揚,甜甜一笑,「對了,貝克哥哥,你今天怎麼會突然打電話找我?」

  「這——」想起之前想到的事,貝克口氣一轉,惡聲道:「你說呢?」

  「我說?我不知道。」好像他就站在面前,岑星搖著頭。

  「不知道?你仔細給我想一想,那天早上,你對我說過什麼話了?」

  「那天早上?你要離開的那天早上嗎?」

  「沒錯,想到了沒有!?」

  「我……我正在想。」聽出他興師問罪的口氣,岑星緊張回想當天自己曾說過的話,她想到了,小聲問著:「自首可不可以緩刑或無罪?」

  「我考慮考慮。」

  「好。」有考慮總比直接判刑好,「是因為我沒聽你的話,每天到名人別墅找張嫂報到吃早點,所以,你特地打電話來罵我?」

  「不、是!」可惡,還真當他不在,就管不了她了!

  「那是我利用午休時間,在工廠挑螺絲,做加工賺錢?」

  「不、是!」好想用錢砸她!

  「不是?」皺著小臉蛋,她繼續想、繼續說,「那是因為我又把自己弄瘦了,所以你打電話來罵我?」

  「……」

  「還不是?」她的五官已經擰成一團,「那、那就是因為這陣子,我又常忘記吃飯,所以你打電話來罵我?」她小聲道。

  「……」

  「也不是嗎?」她苦著一張俏臉。這樣,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沒錯!所以,你可以繼續自首沒關係!」電話彼端的他,恨不得自話筒裡,鑽出來海扁她一頓,看能不能把她扁得更聽話一點。

  「快說啊,再讓我聽聽,你這陣子到底做了多少讓我吐血的事!」

  「我……貝克哥哥,你別生氣嘛。」糟糕,他好像快被她氣炸了,「我會努力把肉補回來的!」不想他再生氣,岑星轉開話題。

  「貝克哥哥你還沒說為什麼打電話給我?」可以再聽見他的聲音,她真的好開心。
  「這——」根據她之前的自首,貝克擔心問到的答案,會讓他腦充血。

  但,不問心裡事,讓它卡在心中,他心情也不爽,不管了,問了!

  「我問你,你到底給過幾個男人所謂的道別之吻!?」

  「啊!?」岑星呆住。

  「我勸你在回答之前,最好是先想清楚一點!」他警告。

  「貝克哥哥,你打電話找我,就為了問這件事?」

  「廢話,快說!」

  「好,我說……」她很願意說,但總被他一再打斷。

  「你給我想清楚一點再說啊!」

  「好,我……」

  「說多說少,都不準,聽見沒有!?」

  「好……」

  「你該不會對每個跟你說再見的人,都自動獻吻吧!?」等不及她自己說,貝克忍著心痛,衝聲問。

  「啊!?」

  「啊什麼?我問你會不會!?」會,你就死定了!

  「我才沒有呢!」

  「嗄,你沒有!?」完美的答案,教他松了好大一口氣,「真的嗎?」

  「對啦!」她頰色緋紅。

  「那上次曜日、羅德、洛凱他們跟你告別時,你也沒有 ?」

  「沒有啦!」

  「也沒有?哇哈哈哈……」電話那端,傳來他得意的狂笑。

  「貝克哥哥,你在笑什麼啊?」她不懂貝克哥哥為什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還笑得那麼開心。

  「咳!沒、沒什麼,只是心情好。」強忍笑意,他交代道,「你要記住,以後也不可以吻其他人,或讓其他人碰你,知道嗎?」他言語霸道。

  「親吻臉頰也不可以嗎?老板的女兒好可愛,她常會親我……」

  「這……」他好為難,但要他跟一個兩歲的小女娃吃醋,太沒風度了。

  「好吧,看以後你可能會想親誰,就先把對方的年齡跟身分,列出來給我,等我調查過對方底細後,再告訴你能不能親,能不能接近。」

  像羅德那種人,就絕對不能親、不能碰,一定得閃遠一點才行。

  「咦?」

  「總之,不管你以後想吻誰,都得事先經過我的同意,不過,如果對象是我,則不受這項規定限制。」貝克霸道之餘,不忘為自己謀福利。

  「咦?」

  「不管你想親多久、吻多久,我都隨便你。」看,他對她多慷慨。

  「我……」她雙頰泛染紅暈,「你人又不在臺北。」

  「我一? w會過去,等我。」

  他要她等他!?聽似蘊含深意的話語,教岑星心口微悸,呼吸急促,一抹異彩急速劃亮她的眼。

  「貝……貝克哥哥,你的意思是?」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在冒汗。

  「不準你背著我跟其他男人交往。」怎麼樣?他的意思夠簡單明了吧。

  「貝克哥哥!?」她輕搗柔唇,眼中有驚喜。

  「記住,你是我的,你只能喜歡我一人,絕對不可以愛上其他男人!」

  「不會、我不會的!」他雖然沒明說喜歡她或愛她,但是,她知道貝克哥哥肯定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對她做出如此蠻橫的要求!

  清楚聽見她的急聲保證,遠在西班牙的他,遠望窗外藍天,微笑。

  「我相信你。」一句溫柔,傳入她的耳。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她知道自己不會是他所交往過的女性中,最漂亮或最溫柔的,但,她會是最愛他的那一個!

  「很好。」他笑了下,「不過,我才剛回來沒多久,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處理,一時之間,我還沒有辦法過去看你。」

  「我、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不會催你的。」

  「等過陣子有空了,我就過去找你,討論一下未來。」

  「未? B未來!?」像是聽見人世間最為美麗的字眼,岑星情緒激動,黑瞳晶亮閃爍。

  「對。第一件要討論的事,就是居住問題,看你要不要讓我打包裝箱帶回西班牙來養?」到時就把她養得肥嘟嘟的,跟小白豬一樣可愛。

  「貝克哥哥……」岑星喜極而泣,緊抓話筒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所以,你可以先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

  「是,我一定會好好想的。」

  「記得要乖、要聽話,還有,你打工就打工,千萬別跟那些毛頭小子太接近,聽見沒有?」以免他控制不住脾氣,把那些小鬼全部揍到哀哀叫。

  「是,聽見了。」傾耳聆聽貝克一句句霸道的交代與警告,岑星垂斂凝淚清眸,沒有異議地點頭應是。

  「如果我這一切順利的話,或許下個月二十號,我就可以過去。」

  「下個月二十號……」看著平鋪在櫃臺上的桌式月歷,岑星知道她的等待已經開始。

迷戀 於 2008-01-02 01:0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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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子在岑星的等待下,已經過了五天,可,他沒出現。

  站在巴塞隆納餐廳一角,望著對面?暀W日歷發呆,她嘴裡喃喃念著。

  「今天沒來……」

  「沒來?什麼沒來?」一旁聽到的女同事小花,努力想聽懂她的話。

  「昨天也沒來……」

  「啊?那不是糟了嗎!?」小花腦子一轉,緊張了,「多久沒來了?」

  「已經五天了……」

  「你該不會是說電話費沒繳吧?」想到電視廣告,小花睨眼瞧她。

  「電話費?」岑星愣眼回神,「我家電話費都用轉帳的。」

  「那你不就真的是……完了、完了,你中獎了!」小花小聲驚叫。

  「中獎?」樂透彩嗎?可是她沒買啊。

  「你要趕快去看醫師,看是不是真的中獎,萬一是的話就要趕快……」

  「啊,不是啦!」意會過來的岑星,雙頰紼紅,猛搖頭,「我還沒交過男朋友,不會……不會那樣……啊,你誤會了啦!」

  「誤會了?呼,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惦惦呷三碗公半 ,真的未婚懷孕了,不過,你真的沒交過男朋友?」小花懷疑她。

  「嗯。」她紅著臉,點頭。

  「你敢說以前常來餐廳找你兼用餐的那個金發帥哥,不是你男朋友?」

  「你是說貝克哥哥?」瞬間,她粉頰轟紅,「他、他……」

  突然,一聲嬌態叫喚,打斷兩人對話——

  「喂,端盤子的,你過來!」

  岑星轉頭,朝聲音方向望去,看見一名女客人正瞪著她看。

  「就是你,過來!」女人一邊叫她,一邊氣瞪身邊男友。打從剛才走進餐廳,他就一直盯著那個女服務生看,真是快氣死她了!

  「是!」撩過垂落頰際的柔發至耳後,岑星帶著淺笑,趨前服務,「兩位好,請問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可以請你再推薦幾道小菜嗎?」沒看見女友的吃醋表情,男人目不轉睛地望著岑星,心中讚嘆著她的清新可愛氣質。

  「是,我們餐廳的小菜都很棒喔。」她笑瞇眼。

  就在岑星翻開餐廳目錄,為兩人介紹有口皆碑的小菜時,離臺多時的貝克•;莫裡納,眼揚笑意,隨同四名隨扈,出現在巴塞隆納餐廳門口。

  「老大,岑妹妹在那邊。」一進門,尼可就指向右前方。
  「喔?」瞧見纖細身影,他眼底笑意更濃,且眸光炙熱,教身邊幾名隨扈看得是一陣莫名。

  他們是多少可以感受到主子對岑星的喜歡,但是,他幹嘛一副好像餓貓見到笨老鼠,想把人家當場撲倒,再吞進肚裡的模樣?怪嚇人的。

  「貝克先生好。」看到岑星常挂在嘴邊的貝克出現,小花及其他數名女服務生,即刻爭先恐後上前,想為他服務。

  「貝克先生,岑星她正在忙,我幫你們帶位。」

  「臭小花,今天是我負責帶位,你不要跟我搶!」

  「貝克先生,還是我來為你服務吧……」

  「謝謝,但不必。」揚手一揮,他謝絕他人服務,帶著笑意,舉步邁向岑星,然,才走至她身後,清楚聽見她與女客人間的對話,貝克目光頓沉。

  「小姐,這道白葡萄酒悶蛤蜊也很不錯,嘗過的客人都說好……」一連介紹三道小菜,都被女客人打回票的岑星,依然保持著甜甜的笑容。

  「算了,你不必再介紹了。」意外發現有個帥勁十足的金發男人,正盯著自己看,女人虛榮心直線攀升,端坐身子,驕傲道。

  「小姐,你……」

  「我現在哪還敢再點你們的小菜啊?」高揚傃麗容顏,女人猶如女王般,高揚尖削的下巴,點著桌上的一個空盤子。

  「你看看你們這道菠菜田螺脆餅,烤得這麼硬,怎麼吃啊!?」

  「硬?可是剛剛你不是說很好吃嗎?」她記得脆餅剛送上桌,她人都還沒走開,這位女客人就搶吃第一口,還直誇好吃。

  「我哪有那樣講?你胡說!」女人不承認,繼續挑剔,「還有,不是我愛說,你們這道鮪魚花枝沙拉也太腥了吧,這叫客人怎麼入口啊?」

  「對不起,我馬上再幫你換一份。」即使她桌上的沙拉盤,已經被吃得精光,但本著顧客至上的原則,岑星依然低頭道歉。

  「還有、還有,你們煮的這是什麼海鮮飯?吃起來居然酸酸的,好像是隔夜餿掉的飯一樣,真是難吃死了。」存心給她難看,也想展現自己對美食的講究,女人做出一臉的嫌惡。

  難吃?看著餐桌上已經被吃光光的海鮮飯,再看著女人嘴角上沾的金黃色飯粒,岑星緊抿柔唇,低下頭,不說話。

  「你在說什麼啊?」眼見女友的行為,為難到漂亮的服務生,還招來其他客人側目,男人表情尷尬地低聲道,「不是吃得很高興嗎?」

  「我哪有吃得很高興?我是吃得很不痛快!你看看這個女服務生,從頭到尾就只會對著你笑,就是不給我好臉色看,活像我倒她會似的!」

  「你安靜點,不要再說了。」看出女友想惹事,男友低聲斥道。

  「為什麼不說?我們是客人,不管是對餐廳,還是對服務生,有不滿意的地方,當然就要說出來!」女人一邊說,一邊故作嬌媚地朝貝克眨眼。

  「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請你原諒我好嗎?」雖然明知對方是有意找她麻煩,岑星依然謙卑道歉。

  「哼,你的態度是真的很差勁,是應該要改一改,還有……」見她低頭道歉,女人得意地高揚下巴,想繼續罵,但一句吼聲,嚇住她未出口的話。

  「你給我閉嘴!」再也看不下去的貝克,一把將岑星護往身後,怒眸惡瞪一再想勾引他的女人。

  「貝克哥哥!?」看到他,岑星驚喜尖叫,「我不會是在作夢吧?你真的回來了!?」

  轉頭對上她燦爛笑顏,貝克心口一悸。近兩個月沒見,他亂想她的。

  「有話等會再說,讓我先解決那個女夜叉。」

  一回頭,他狠狠瞪住似已經被他一句話嚇傻的女人。

  被他氣勢嚇到,女人猛往男友身邊躲。

  「躲什麼!?把話給我說清楚!」貝克口氣不善,用中文吼她,「到底是這間餐廳的餐點,真的不合你的口味?還是你故意找她麻煩,嗯!?」

  「我——」

  「脆餅硬?那你幹嘛全部啃光!?」他怒指空空的脆餅盤子。

  「那是……」

  「嫌鮪魚花枝沙拉腥?我看你的嘴巴還比較腥!」

  「我……」

  「還有,你說這裡的海鮮飯吃起來酸酸的,像隔夜的飯菜!?」瞟見被她丟在飯盤邊的檸檬片,他火氣一上來,連聲吼道:「你是豬腦袋啊!?檸檬片是要讓你酌量加進沙拉裡的,你自己手賤加到海鮮飯裡,居然還有臉嫌人家飯酸?你是阿米巴原蟲,還是大白癡啊!?」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罵人?你……」女人快被嚇哭了。

  「貝克哥哥!」擔心事情鬧大,會影響餐廳生意,岑星急聲勸阻,「你別生氣,沒事的,你不要再兇這位小……」

  「你也給我閉嘴!男人講話,你女人插什麼嘴!?」越罵越氣的貝克,氣到連她也一塊罵。

  「我……對不起。」低著頭,岑星緊咬唇角,偷瞄他。

  「還有,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給我聽進去!?」

  「我有啊。」她表情好委屈。

  「有!?那我說過除了我,誰都不準欺負你,今天你為什麼還乖乖站著被這個母夜叉罵,你怎這麼笨啊!?」他氣得故意用力揉亂她的發。

  「她是客人,不能得罪嘛……哎,討厭,你又玩我的頭發!」她抗議叫道,「我快變成瘋婆子了啦!」

  「客人?哼!」收回手,他藉機教育她,「像她這種找碴的爛客人,不要也罷,要是不幸遇上了,就不要對他們客氣,免得他們得寸進尺!」

  「可是……」見他又想罵她,岑星忙改口,「好啦,我下次知道了。」

  「哼,早知道不就沒事了!」念完岑星,他頭一轉,再瞪向已經嚇癱在男友身上的女人。

  「至於你,你是個什麼東西啊!?居然敢當我的面罵她、欺負她!?」

  「對啊,你找死啊!?」身後靜立的四名隨扈聞聲,立刻上前附和。

  「你活膩啦!?」

  「你是白癡啊!」

  「居然敢動我家主子的笨蛋星!?」

  貝克一轉頭,出手狠敲隨扈C一記爆栗子,叩!

  「老大,我在幫岑妹妹出氣耶!」無故挨痛,隨扈C抗議叫。

  「幫就幫,喊什麼笨蛋星!?笨蛋星是你喊的嗎?搞不清楚狀況!」氣到極點,再敲他一記,叩!

  「貝克哥哥……」她喊住他。

  「幹嘛?沒看到我忙著罵人啊!」

  「那就不要忙,不要罵人了,好不好?拜托。」她雙手合十,嬌聲求。

  「你——」

  「餐廳還要做生意,你這樣為我生氣罵人,會嚇到客人的……要不,你等我下班,我乖乖站著讓你罵,好不好?拜托、拜托。」

  「我沒事罵你幹什麼?無聊!」不想為難認真工作的她,貝克•;莫裡納怒火暫熄,冷哼一聲,打算找位置坐下。

  但一轉身,看見坐在女人旁邊的男人,他臉色又難看了。

  「還有你!」這個死色胚,打從剛才就一直盯著岑星看,難怪他身邊的女人,會嫉妒發飆,故意找岑星的麻煩!

  「我!?」看著遠比自己還要高大英挺的貝克,男人有些畏懼。

  「身邊都已經坐著一個母夜叉了,你還瞄她?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剁碎喂豬!」

  「你……」突然被人當場警告,男人表情難看,訓斥女友,「都是你,莫名其妙!」越想越沒面子,男人氣得丟下她,起身離座結帳去。

  「你怎麼可以全怪我!?要不是你亂瞄她,我也不會……」面子挂不住的女人,急身站起,緊跟在他身後,撒潑叫罵。

  待兩人結完帳,岑星滿心內疚地上前拉開大門,送? 滮H離開。

  「對不起,歡迎兩位下次再光臨。」

  一送走情侶,岑星松了口氣。發現有幾桌客人,還一直盯看著自己與貝克看,岑星揚起羞怯甜顏,再次彎腰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好,影響到各位用餐的心情,請大家原諒。」

  看岑星一再彎腰道歉,再見因聽到風聲而自廚房趕出來的楊氏夫妻,貝克擰皺濃眉,上前拉過她,擋在她面前。

  「不關她的事,你們別怪她。」高揚俊朗容顏,他正視楊氏夫妻,繼而環看滿座的客人,「要怪,可以怪我。」

  「小事一件,沒什麼好怪的。」老顧客出聲道,新客人也點頭附和。

  「對啦,是他們過分了點。」

  「謝謝各位體諒,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錯,不過影響到各位用餐的心情,是我的不對。」他朗聲道,「為了跟各位賠罪,今晚各位的這一頓就算我請客,想吃什麼請盡量點,別客氣。」

  頓時,餐廳裡歡聲雷動,服務人員都忙成一團。

  「貝克哥哥!?」岑星急得將他拉到角落。

  「有問題嗎?」

  「那要好多錢的!」

  「錢?」低頭看進她清亮的瞳,他笑眼道,「你放心吧,就是再讓這些人吃個一百輩? l,也吃不垮我的。」

  「我知道,可是——」

  「都說知道了,還擔心什麼?笨蛋。」食指一勾,他笑敲她的額。

  「哎,你又敲人家了。」看進他沉亮的藍眸,她雙頰緋紅。

  「對,就愛敲你的頭,看能不能把你敲得聰明一點。」一把勾過她的頸子,貝克笑看她嗔怨的眸。

  ************************

  礙於工作關係,這次,他只能在臺北停留三天時問,時間一到,他就得回西班牙。

  貝克打算只要她一點頭,就立即帶她回西班牙,但想到她至今仍未滿十八歲,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為確定她的心,貝克決定再多給她一些考慮時間,一切等她滿十八歲後再說。

  遠距離的戀愛,很難談,為此,貝克辦一支手機給她,好讓彼此隨時都能找到對方,另外,就是他固定每個月抽空飛臺北一趟與她見面。

  感受到貝克對她的在乎與喜歡,也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跟貝克膩在一起,岑星在他來臺北的那幾天,都會和餐廳同事調班,空出晚上時間陪他。

  若遇到連休假期,清晨三點半左右,貝克就會帶著尼可等四人,到派報站攔她,命三名倒霉的隨扈,接手她的派報工? @,而後半威逼地強拉她坐上跑車度假去。

  時間一晃眼就是三個月,雖然聚少離多,但他們也一同到過山林農場騎馬,也曾坐在青青草原上看放牧的牛羊。

  除此之外,他們還曾到奧萬大看滿山谷的紅楓,到溪頭看神木,順便吸取芬多精,到阿裡山看日出,也曾並肩漫步在夕陽下。

  晚上九點,兩部賓士房車在臺北山區一處小徑前煞住。

  「車子開不進去的,我在這裡下車就好。」岑星推開車門,下車。

  轉身,看見也跟著下車的貝克,岑星眼裡有著藏不住的快樂。

  「謝謝你送我回來。」

  首次送她回家的貝克•;莫裡納,皺擰俊眉,一邊示意尼可將置於後座的單車卸下,一邊看向黑暗無燈的小徑。

  「離你家還多遠?」他不知道她竟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不遠,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

  「是嗎?」他懷疑,當下牽過尼可手中的單車,決定同她一起走過這片黑暗,親自送她回家,「我送她回去,你們就在這兒等,別跟了。」

  「……」看著言行舉止越來越反常的主子,四人互換眼神,保持沉默。

  別跟了?那怎成?頂多他們不要跟太近就是了,否則萬一出事,他們誰也擔不起責任。

  只是,他們家主子何時變得這麼有紳士風度了?居然想送女生回家?實在不是他們想破壞他王子的形象,而是以前的他,就算約會對象是貴族千金或他國公主,也從不浪費時間接送。

  記得去年在皇家舞會上,皇後要求他送希臘公主回飯店休息,他家主子冷哼一聲,當場嗆道——

  「她又不是沒腳,要回飯店自己不會走啊?還要我送?神經病!」當場把希臘公主氣回飯店,也氣回希臘。

  可是現在,他卻為岑星改變自己以往的行事作風。這是不是表示他家主子對岑星的喜歡,很特別、很不一樣?

  「老大,很喜歡岑星喔。」尼可笑得一臉曖昧,小聲道。

  「那是當然的,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歡,嘿嘿嘿……」身後三人圍上。

  「呵,老大,都這麼久了,你到底吃了沒啊?」

  「她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骨頭,老大怎麼吃得下去?以老大的標準,我看至少也還要再養胖一點,才……啊!」一記狠敲落在隨扈C的頭上。

  「老大!」

  「閉嘴,多事!」轉頭惡瞪幾人幾眼,貝克一回頭,即對滿面羞紅的岑星,笑出一抹溫柔。

  「這裡太暗了,我送你回去,走吧。」? o著單車,他放慢腳步,配合她小小的步子,慢慢往前走。

  「我……」望著貝克猶如天神般,高大、英挺的瀟灑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在瞬間充滿岑星的心。

  她何其有幸,能得到貝克哥哥的注意與疼愛?她發誓,不管她與他將來會如何,她都一定要愛貝克哥哥一輩子!

  一轉頭,不見岑星跟上,貝克•;莫裡納皺眉,回身。

  看她還傻站原地,他藍眸一瞪——

  「笨蛋,還站在那兒做什麼?走啊。」

  「是!」綻著青春笑顏,她快步奔向他,同他走進山林小徑。

  踩著夜色,緊跟在他身邊,岑星不時仰顏望著月光下的他,綻露甜笑。

  她好希望、好希望可以這樣一輩子跟在他身邊……

  「看什麼?」瞧見她眼裡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他唇角勾起。她的笑,很真,很自然,也很舒服。

  「沒、沒有。」唇抿羞怯笑意,她垂下白凈容顏,伴著微涼的夜風,安靜地走在他身邊。

  空出牽車的一手,他撩過她遭夜風吹亂的發。

  「你真的有認真在考慮吧?」

  「考慮?考慮什麼?」岑星微愣,仰顏望他。

  「你忘了?」停下腳步,他擰眉,正顏望她,「三個月前,我不是要你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跟我回西班牙的事嗎?」

  「這?」沒料到他會這麼一問,岑星怔住。

  「你會跟我回去吧?」她的表情,教他濃眉攏聚,「我說過等你滿十八歲,只要你點頭,護照跟居留問題,我都會替你打理好。」

  「你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岑星圓瞳晶亮,驚搗住嘴。

  當初他說那些話時,她以為他並不想帶她回西班牙,可是現在他提了。

  「你真的、真的願意帶我去西班牙……好好好!」見他點頭,岑星唇角驟揚,迫不及待地猛點頭。

  「我跟你走,一滿十八歲,我就跟你走!」下個月,她就滿十八歲,就可以跟他一塊離開臺灣了,好棒!

  「真的?」得到正面回應,他舒展濃眉,笑開來。

  「嗯!」高仰雪顏,岑星激動地緊抓住他的臂膀,「只要你願意讓我跟著,不管你要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看著貝克因她的回答而笑開的俊朗顏容,岑星興奮而雀躍地笑瞇清眸。

  她看見了,看見幸福就在前方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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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岑星的興奮與期待,強烈感染到貝克•;莫裡納的心,隔天,貝克即帶著同樣興奮與期待的心情,搭機離開臺北,返回西班牙。

  一下飛機,快速通關入境,他坐上前來接機的房車,返回位在首都馬德裡郊區的莫裡納大宅。

  才上二樓走進房間,他看了看陽剛味十足的偌大房室,立刻打電話找人重新設計裝潢,為她下個月的到來做事前準備。

  宅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他愉快的心情,有人猜他是因為很快就要和皇後欽點的莎莉金結婚,所以,才顯得滿面春風、意氣風發。

  不過哈克•;莫裡納並不這樣想,他認為孫子的對象,應該是在東方。

  因為他注意到貝克這幾個月來,都假借公務之便到臺北分公司,而且一待就是三、兩天,每次回來也都笑容滿面,要說不是,鬼才信。

  他一直等著貝克主動跟他提,但一等近七天,連臥室都裝潢好了,他連未來孫媳婦長得是圓是方都還不知道。

  為此,哈克決定主動出擊、主動提問,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女兒,這麼厲害,居然可以收服向來以「野蠻王子」聞名於社交圈的貝克。

  這天一早,貝克身穿深色西服,神清氣爽,下樓用餐。

  「爺爺? A早安。」一進飯廳,他看見端坐在長桌主位上,翻閱時事早報的長者哈克,莫裡納。

  「早安。」滿頭白發的哈克•;莫裡納,笑容慈祥,點頭。

  在老管家拉開的餐椅坐下,貝克•;莫裡納翻開管家遞上的早報,

  一會,兩份美味早餐,分別送到兩人面前。

  一老一少同樣空出一手,拿起涂抹橄欖油加番茄醬的面包送入口,一手翻看手中早報,動作如出一轍,教候於一旁的管家會心一笑。

  「貝克。」哈克出聲喊喚。

  「是,爺爺。」埋首報紙中的他,應聲回道。

  「你最近很不對勁。」

  「是,爺爺。」吃一口面包,他承認。

  「有喜歡的人了?」

  「是。」他翻開下一頁報紙。

  「黑頭發、黑眼睛,東方人?」

  「是。」

  「你就不可以多說一點嗎?」放下報紙,哈克不滿地瞪著他。

  「當然可以。」同樣放下報紙,回視長者,他溫潤地唇一勾。「她叫岑星,長得相當可愛、迷人,就像一尊精致的東方娃娃,性情自然純真,笑容甜美,工作勤奮,獨立自主,我很喜歡她。」

  「呵,好、很好,只是你母親那邊,你打算怎麼? 魽H她一直很希望你能娶莎莉金進門。」

  「那不是我的問題,我從沒說過喜歡莎莉金。」

  「但她為了你,讓自己『圓 成那樣,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

  「我為什麼要感動?」他翻白眼,「她那麼白目、好吃懶做,又愛端架子,長得再標致、圓潤可愛也沒用。」

  嗤哼一聲,咬一口面包,他繼續念:「再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就算把自己變成小白豬,為我做再多的改變,我也不可能喜歡她。」

  「呵,那岑星呢?長得有沒有莎莉金圓?」

  「這……」他眼色鬱卒,「爺爺,這就別問了。」

  「怎麼了?」

  「這是我心中的痛。」

  「咦?」

  「她沒肉……只有排骨……」害他到現在還啃不下去。

  不過沒關係,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肯定可以把她養得白拋拋、幼咪咪、肥滋滋的。嘿,這樣抱起來肯定是冬暖夏涼,舒服極了。

  「咦?」哈克好意外。在商界、社交圈中,貝克的「無肉不歡」,是眾所皆知的,怎現在卻轉性了?

  「那你怎會喜歡她?難道,是因為她好拐、好哄騙,所以你喜歡她?」

  一記抗議且不滿的藍眼,拋瞪過去。

  「因為她單純、沒心機,所以,我喜歡她。」他鄭重強調。

  「這樣嗎?怎聽起來……她好像有點笨?」

  「爺? 搳A你在罵她嗎?」他拉下臉。

  「喔,不,當然不是。」

  貝克臉色好轉。

  「我只是在形容她。」

  「爺爺!?」倏站起身,他雙手拄桌,變臉。

  「呵呵呵……開玩笑的,別生氣、別生氣。」感受到貝克對岑星的保護,哈克滿意地呵笑點頭。

  「爺爺,以後請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會當真的。」聽出爺爺只是在試探他對岑星的真心與否,貝克安了心,緩下臉色,坐下。

  「呵,看來,這個岑星是真的得到我們『野蠻王子 的心了。」

  絲毫不意外哈克的斷語,他雙肘抵桌,十指交疊於前,眸光泛柔。

  「她,是的。」轉望窗外的陽光,想著遠在臺灣的纖細身影,幸福笑意在他眼底閃爍。

  ************************

  不知怎地,當離兩人約定的日子,也就是她的生日越來越近,岑星就越感受到自己的心,除了喜悅的期待,還多了一層不知名的陰影。

  這天淩晨醒來,她心中陰影已擴散成網,將她緊緊束縛住。

  是不安吧,她猜,但卻無力擺脫,只能任它如影隨形地跟她一塊出門送報、上課,到餐廳打工,再同她一塊回家。

  在山林小徑前,發現一部深藍色BMW轎車,岑星柳眉微蹙。

  「有客人?」

  踩著單車,騎過山林小徑,遠遠地,她意外看見那對繼母與繼兄,態度卑微地,恭送一名身穿西裝的大塊頭男人走出大門。

  岑星下意識地跳下單車,閃到大樹後,待該名男人遠離視線。

  一送走萬紅酒店的張經理,岑母與兒子徐敏,立刻轉身衝回客廳。

  「這是我的!」一把推開兒子,岑母搶走桌上的五十萬支票——賣掉繼女岑星的前金謝禮。

  「五十萬,真的是五十萬!」拿著支票,岑母看得兩眼發直。

  一副吊兒郎當樣、身穿花綠衫的徐敏,嚼著檳榔,將自己摔進沙發上。

  「老媽,那剩下的四百五十萬,什麼時候可以拿到手?」他抖著腳,直盯著岑母手中的支票。

  「把阿星送過去,就可以拿到。」翻看手中支票,岑母笑得樂不可支。

  「可是老媽,阿星她會乖乖答應到酒家上班嗎?她平常雖然聽話,可是上次陳桑的事……」

  「哼,她不答應也得答應!」收好支票,她冷哼道,「上次要她嫁給陳桑她不要,還在人家的家裡哭鬧,嚇得人家不敢娶她,這次,把她賣到酒家去,我就看她還能怎麼哭、怎麼鬧!」

  「嘿,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阿星會這麼值錢,竟然值五百萬。」

  「這倒是真的,經理一看到她的相片就中意,還直說她一定會紅,一開口就答應給五百萬,還馬上給五十萬的前金謝禮……」

  才推開斑駁的紅木門,走進院子,岑星就因為聽到母子兩人的對話而全身僵住,且感到心寒。

  四個月前,他們母子兩人才為了兩百萬把她賣給陳桑,她是又哭又求地才讓陳桑心軟,答應收回聘金,取消兩家的婚事,還她自由。

  事情不過四個月,現在他們母子倆竟然以更高的五百萬,要把她賣給酒店?要她去當酒家女、去當妓女!?

  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緊咬著唇,岑星淚眼蒙蒙。

  就算她不是他們的親女兒、親妹妹,但是這幾年來,她也毫無怨尤地擔起養家的重擔,沒餓到他們一頓,也沒讓他們冷著。

  那,他們怎可以一再為了錢,而賣掉她!?

  不,她絕不能再讓他們這樣對她,她要逃,她一定要逃!抹去淚水,岑星想悄悄離開,但——

  「你要去哪裡!?」沒有關上的門,教岑母眼尖看見院子裡的她正轉身想逃,立刻喊兒子抓人,「阿敏,快去把她抓回來。」

  許敏轉頭一看,馬上衝出客廳,抓住正要奪門逃跑的她。

  「媽在喊你,你沒聽到嗎!?還跑,跟我進去!」許敏拖她進客廳。

  「放開我、你放開我!」岑星又叫又咬地拚命掙扎。

  「你敢咬我!?」許敏目露兇光,揚掌一揮,朝她狠摑而去。

  啪,砰!兇狠的一巴掌,摑得岑星眼冒金星,還硬生生撞上?椈嚏C

  跌坐地上,岑星緊咬牙關,忍住撞痛的肩,想甩去滿眼的金星。

  「她一定是聽到我們剛剛說的話了!」岑母惡瞠雙眼,瞪著她。

  聽到岑母的話,她倏揚蒼白臉孔。

  「對,我聽見了,而且,我絕不會去當酒家女,絕不會出賣自己!」

  「你敢說不去!?」岑母怒道,「錢我已經跟人家收了、你不去,是要我跟阿敏被酒家的人打死,是不是!?」

  「你可以再把錢退回去,告訴他們這場買賣交易取消!」對上岑母陰狠的眼,岑星要自己勇敢面對,要學會反抗。

  「交易取消?不可能!」岑母一口拒絕,「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要我把已經要到手的錢吐出去,絕對不可能!」

  「媽,你要錢我可以賺給你,甚至,我也可以不讀書,我馬上就再去找一份工作,這樣……」

  「等你賺夠五百萬,那要等多久啊!?」岑母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媽!」她痛心道,「再怎麼說,我們也做了十多年的母女,你怎麼舍得這樣對我!?」

  「媽她有什麼好舍不得的?你一個月也才賺那幾萬塊而已,難道你還希望媽跟我感激你一輩子啊?笑死人了。」徐敏嚼著檳榔,抖著腿,哼聲道。

  「你、你嫌我錢賺得少,你可以幫著出去上班賺錢啊!」

  「可以靠你吃飯,我幹嘛還要出去賺錢?」許敏不懷好意地看她,「再說,你以前是賺得不多,可是等你去酒家上班,肯定可以撈很多,到時候,可別忘記招待一下我這個哥哥,給個好折扣,我也好幫你衝衝業績。」

  「你……你……」緊揪住衣襟,岑星臉色慘白,仰看上方的母子倆。

  「這幾年來,要不是媽一直說不能動你,這樣才能把你賣到好價錢,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你給……嘿嘿嘿……」許敏一臉猥瑣地看著她。

  「你們……你們竟然……」岑星難以相信這兩人竟已打她主意多年。

  緊咬著唇,看進繼母與繼兄同樣貪婪無情的眼裡,岑星向來澄凈如水的瞳眸裡,首次有了怨與恨。

  被她眼底怨恨嚇到,岑母心虛地後退一步。

  「你怎、怎這樣看我?我覺得到酒店上班很好啊。」她口氣略弱,「有錢可以賺,三餐又都吃得好,也可以買漂亮衣服……」

  「我絕不會做賤自己,更不會為你們去當酒家女、妓女!」

  「你說什麼?不去!?那你就是存心要看我跟媽,被外面的債主亂刀砍死 !?好,既然你不讓我活,那你也別想活命!」

  想到白花花的鈔票,就要飛了,許敏氣得抓起木椅,就往她身上砸!

  「等我打死你了,你就真的不必去了!」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岑母,一臉刻薄地怒瞪著百勸不聽的岑星。

  哼!要她放棄就快要到手的五百萬,還不如殺了她比較快!

  只是如果岑星不聽話,一直這樣鬧下去,說不定萬紅酒店的經理,最後也會像陳桑因為怕麻煩而退貨,那她就什麼都撈不到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教那死丫頭聽話到酒店上班……驀地,岑母氣怒的眼,閃過一道精明。

  「不去你也得去。」攔住兒子一再兇惡砸下的椅子,岑母冷笑,「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被打得蜷縮於角落的岑星,聞聲,身子驀地一震。

  看見岑星無法隱藏的反應,岑母得意微笑。利用岑星自小就深信的前世輪回,與因果報應,岑母一字一句地打擊她的反抗心。

  「我……我沒欠你什麼……」她語氣虛弱,想否認。

  「沒有嗎?難道你忘了你那個廟祝爺爺,當初是怎麼告訴你的?」

  「他……」

  「要不是你前輩子做了壞事,欠我這筆前世債,? A自己想想,像你這麼乖,菩薩為什麼不肯幫你、保佑你,反而讓我有機會賣掉你?」

  「這……我……」

  「當然,如果你這輩子不肯把這筆債還清,那也沒關係,大不了我讓你欠到下輩子,如果你下輩子再不還,我就再跟你到下下輩子……」

  「不、不要!」岑星唇角染血,驚仰慘白容顏,對上岑母有如可怕厲鬼一般的可怕笑容。

  這輩子,她已過得很苦了,她不要下輩子或下下輩子再這麼的苦,她不要、她真的不要!

  「怎麼樣?你是要現在就償清前世債?還是要我以後一直纏著你?」

  「我……」岑母的話嚇到她了,「如、如果你們只是要錢,那我、我可以……」跟貝克哥哥借錢!岑星眼睛亮起。

  對,她可以跟貝克哥哥借錢給他們,這樣,她就不必到酒家上班!

  她相信貝克哥哥知道她的處境後,一定會借她錢的,只是……岑星轉念一想,駭然搖頭。

  不,不對!她不能跟貝克哥哥借錢,絕對不能!

  萬一讓他們母子知道她不必去酒店上班,就有地方可以借錢,那他們母子一定會不時逼她向貝克哥哥開口。

  屆時,就算貝克哥哥錢再多,也毫不在意,但愛賭博、愛吸毒的? L們,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再多的錢也滿足不了他們的貪心。

  說不定到了最後,貝克哥哥還會因為討厭他們,而開始討厭她……想像著貝克的不耐煩,想像著貝克的嫌棄與厭惡眼光,想著貝克最後終將轉身離她而去,岑星緊咬柔唇,緊閉淚眸。

  不要,她不要被貝克哥哥討厭、不要被貝克哥哥嫌棄……她不要……

  「可以怎樣?難道,你有人可以借錢!?」許敏的綠豆眼一亮。

  「沒、沒有!」岑星聞言,驀張黑瞳,猛搖頭。

  「哼,我想也是。」吐掉檳榔渣,許敏用腳尖踢她,「不過你到底是想清楚了沒啊?去不去!?」

  「我……」

  「阿星,你就想開點吧,只要你乖乖聽話到酒店去上班,讓我順利拿到那五百萬,我就當你還清了前世債。」

  岑母的話只是隨便說說,但聽進岑星耳裡,卻成了一把可以解開她身上背負了多年的枷鎖的鑰匙。

  「你是說,只要讓你拿到那筆錢,我就算是還、還清前世債了?」就像廟祝爺爺當年告訴她的,只要償完前世債,她就會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對,只要拿到剩下的四百五十萬,我們的前世恩怨就一筆勾銷。」知道她的心已動搖,岑母嘴角一揚。

  「一筆勾銷……」聽到岑母的話,岑星垂下慘白容顏,澹然一笑。

  這是她要的,但,她沒想到辛苦賺錢養家多年,最後,她還得賣掉自己來清還這筆可笑的前世債。

  緊握十指,岑星噙淚狠咬柔唇。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只是……松了手,抿了唇,她頹然一笑。

  再不甘心,她又能如何?不,她不能如何,她只能認命,只能聽從上天對她命運的安排。深呼吸一口氣,她揚起淚顏。

  「好,我去,但是……」她作出決定,「我有條件。」

  凝淚望進岑母精明、貪婪且得意的眼,看著因吸毒過量而面頰凹陷的許敏,她噙淚的唇角一揚,微笑。

  ************************

  岑星的要求不難,第一她要求一個月後,再去萬紅酒店上班,第二她要岑母與許敏,跟她一塊到廟裡。

  她要他們當著菩薩的面發誓,只要拿到萬紅酒店剩下的四百五十萬,就當她還清前世債,從此以後,她與他們母子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深夜,三人來到廟裡。

  跪在菩薩座前,根本不信鬼神的岑母與許敏,一人手執清香,一人手捧對茭,互看一眼,偷笑,不僅依了她? 滬n求,還大聲許下誓咒——

  「如果有違今日誓言,菩薩就罰我們母子兩人不得好死!」

  當著神佛的面,當著白發蒼蒼廟祝爺爺的面,許敏代表發下咒誓,手執清香三拜,岑母同時擲出手中對茭——

  叩、叩!菱面一正一反,是聖菱。看著地上的聖菱,岑星淚眼婆娑。

  菩薩答應,她可以自由了。

  擲出聖菱的岑母與許敏,雖感覺頭皮發麻,但不忘催促一旁的她。

  「阿星,換你了!」

  岑星手執清香跪下,斂下淚眸,無聲地啟唇,向神明說出自己的決定。

  「喂,你要念出來啦,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們!?」

  張開清亮雙眸,岑星虔誠三拜,起身,插香。

  重回菩薩座前,她拿起對茭,誠心跪下,仰顏凝望神像莊嚴的菩薩。

  「信女岑星在此發誓,一個月之後,一定跟身邊兩人到萬紅酒店,若有違誓言,就罰信女岑星不得好死,且生生世世永受折磨!」

  她眸光幽怨,雙手一揚,擲出對菱……如拋物線般飛出的紅色對菱,載動她的希望與未來,落地。

  叩、叩!一正一反,也是聖菱。

  拾起對茭,起身,她蒼白容顏綻露出一抹淡淡? 熒N。

  「好了,現在我們一切都依你了,你可不能後悔。」岑母出聲警告。

  看著即將成為陌生人的岑母,她笑意冷揚。

  「你們放心吧,我不會的。」

  ************************

  擔心岑星會偷跑,岑母與許敏輪班二十四小時盯住她。

  但淩晨三點起不了床,又吃不了苦的母子二人,在跟著她早出晚歸三日後,就自動放棄,不過岑母再三對她強調——

  「人在做、天在看,你敢偷跑,就試試,看菩薩到時饒不饒得了你!」

  「我不會跑的。」因為,這輩子她就要還清欠下的前世債,這樣,到了下輩子,她才能無憂無慮跟貝克哥哥在—起。

  但是在那之前,她要珍惜所有能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半個月後,岑星在放學時刻,意外接到他的手機來電。

  「貝克哥哥!?」她驚喜,「你不是說最近工作很忙,要到美國跟法國開會,下個禮拜才有時間跟我聯絡嗎?」

  「是真的很忙,我現在人在法國,等一下還得去開會。」似乎為把握僅有的時間,他的話說得又快又急。

  「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是為了……」爽朗的嗓音,衝淡她心中? d傷。

  「要告訴你,這星期五我會到臺北開會,可以停留三天。」

  「真的嗎!?」躲到無人注意的角落,她開心講著手機。

  「騙你又沒有成就感。」他笑。單純的她太容易拐了,不管事情有多離譜,只要他多說個兩句,她就什麼都信,簡直比小孩子還好騙。

  「剛好星期天是你生日,可以幫你慶生。」

  「慶生?」

  「怎麼了?」

  「自從我爸去世後,就沒人幫我慶生了。」

  「這樣嗎?那以後每年你生日,我就替你辦個盛大的生日派對,讓大家都來替你慶生。」她父親來不及幫她做的,由他來為她做。

  「貝克哥哥……」她眼眶微紅,感動,「謝謝,但不要麻煩了。」

  「我是一點也不麻煩,就怕到時候你會吃不消,會被那些想攀關係的名媛貴婦,嚇到躲進……」

  暫忘與岑母之間的約定,忘了心中的難過,岑星斂下清眼,傾耳聆聽來自海洋那端的渾厚磁嗓,唇角輕揚。

  他的嗓音低沉厚實,就像他的人,給她一種任誰也無法取代的安全感。

  她希望可以一直這樣聽著他的聲音,可以聽到白發蒼蒼、聽到老、聽到永遠,也聽到海枯石爛,但,世事豈能? 犰p人意?

  「等到了臺北,我會打電話給你。」

  她想請他再陪她說幾分鐘的話,但她知道他公事繁忙,她不能吵他。

  「那星期五見了,Bye-bye。」眨去眼底的澀意,她語調輕快道再見。

  合上手機,深深呼吸一口氣,岑星緊閉雙眸,強忍住想哭的衝動。

  她不能哭,絕不能哭……她必須堅強接受自己的選擇,也要勇敢面對自己作下的決定。

  對,就是這樣,她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平撫、調整自己的情緒,為自己與他的相遇,劃下一個完美,但……卻殘缺的句點。

迷戀 於 2008-01-02 01:0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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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1-02 01:10:00

第九章
  星期五下午,近兩點左右,岑星接到貝克的電話,告知他人已抵達桃園國際機場,不過,三點要到臺北公司開會,晚上才能與她碰面。

  「那我到巴塞隆納等你,好嗎?」

  「餐廳的工作,你還沒辭職?」他驚訝。都要跟他回西班牙了,怎還留著工作不辭?

  「辭了、辭了,就做到昨晚。」她笑聲道,「只是餐廳星期五晚上的客人,比較多一點,多我一個去幫忙的話,楊媽媽他們比較不累。」

  「這……」

  「楊媽媽他們一直都很照顧我,就讓我去幫他們最後一次,好嗎?」

  「好吧,反正也是最後一次,去吧,我晚上會過去接你。」

  當夜晚來臨,當餐廳客人漸多,甚至滿座,岑星一如從前,臉上總是挂著甜美的微笑,禮貌周到地為每一位上門用餐的顧客服務。

  當用餐顛峰時段過去,小花與幾名服務員,即將岑星圍往角落。

  「岑星,你真的不做了喔?」

  「你為什麼要走呢?你不是一直都很缺錢,還四處打工嗎?」

  「我……」無法說出口的原由,教她沉默。

  「我剛看到楊媽媽躲在廚房裡哭耶,岑星,你不要走,好不好?」

  「楊媽媽對你? o麼好,你就留下嘛。」

  「我很想留下,但是……」濃濃的離別情緒,壓迫著她的心口。

  如果,連巴塞隆納餐廳的同事,她都放不下,都會舍不得,那他……緊抿紅唇,她斂下凄然的眸,搖頭。

  突地,高懸於餐廳大門處的風鈴,因門被推入而響起串串悅耳鈴當聲。

  「歡迎光——」眨去眼中不適,她揚起笑臉,旋身,迎進客人。

  驀地,映入眼簾的浪漫花束,止住她未盡的話語,她怔住。

  愣看被推送至眼前,點綴著滿天星的玫瑰花束,岑星眨動雙眸,傻住。

  不同於她的反應,一句句的讚嘆與羨慕,此起彼落——

  「哇,好大的花束!」

  「好漂亮的玫瑰,肯定要不少錢。」

  「真浪漫,好羨慕……」

  「送你。」熟悉的溫厚磁嗓,傳進她的耳。

  緩揚起白凈雪顏,對上他噙笑的藍眸,望進他眼裡的溫柔,岑星眼眶一紅,淚水在眼裡直打轉。

  「貝克哥哥……」

  「快收下!」眼見自己的送花舉動,引來餐廳內所有人的注目,首次買花送人的貝克,瀟灑俊顏微窘,一古腦兒地就將手中的進口玫瑰花束,往她懷裡一送。

  「我一個? j男人,捧著花束像什麼樣!?快拿著!」他臉龐漲紅。

  「嗯,謝謝你!」她凝淚一笑,忙張手捧進浪漫的美麗花束。

  埋首花束中,她緊閉淚眸,聞著玫瑰的清香。

  見一把玫瑰花束,就把她弄哭了,貝克有些手忙腳亂,一邊心疼地擁進她,輕拍她的肩安撫,一邊不忘出聲威脅——

  「喂,不準太感動。」

  「可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不然我要罵人了!」板起臉,他故意道。

  雖然那是喜悅的淚水,但見她落淚,他就是不習慣,就是會心疼……

  「我從下午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快餓死了,你不要惹我生氣。」

  「你們都還沒用餐嗎?」見他與四名隨扈都點頭,岑星淚眼一眨,急忙為五人張羅座位,「來來來,你們這邊坐,我幫你們點餐!」

  為尼可等四人點好餐,岑星即轉身要離去,教獨坐雙人餐桌的貝克,瞪大雙眼,一出手就扯住她的圍裙,瞪她。

  「哎!?」岑星急扶住餐桌。

  「你忘記我了!」可惡,居然忽略他的存在!

  「沒有啦。」止住差點摔跤的身子,岑星回眸羞澀一笑,「我是想請你嘗嘗我做的料理。」

  「你會下? p?」他意外。

  「嗯,是楊媽媽教我的,楊爸爸吃過,他說我的廚藝還不錯。」

  「還不錯?是嗎?」該不會是客套吧?他笑容微僵,「那、那我一定得嘗嘗了。」

  「我動作很快的,馬上就好。」

  「別急、慢慢來、小心點,廚房危機重重,菜刀無情……」

  「是!」在貝克百般叮嚀下,岑星步子輕快,轉身跑進廚房。

  待她消失在轉角處,貝克急轉過身,看向隔壁桌的四人。

  「她煮的東西能吃?」他眼底有著緊張與猶豫。緊張她不知會做出什麼偉大的料理,猶豫是否應該趁機離開。

  「這……」尼可等四人互看幾眼,臉色凝重。

  突然,尼可倏站起身,離座。

  「你要去哪裡?」貝克喊住他。

  「我記得這附近有間藥局。」

  「……」

  ************************

  吃過小菜與沙拉,也喝過濃湯,二十分鐘後,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德國香烤豬腳被端上桌。

  抱持著懷疑態度,貝克只切下一小口嘗著,他打算再難吃也得吞下,給岑星一點面子,然後,再偽稱吃不下閃人。

  但,才入口,貝克就為? 銌M爽又濃鬱的口感而瞠大雙眼。

  「這是你做的!?」他驚訝。先燉煮再烘烤的豬腳,外皮酥脆,腿肉滑嫩且入口即化,是他從未吃過的美味。

  「嗯,楊媽媽最近正打算推出這道主餐,怎樣?好吃嗎?」她期待自己的廚藝,可以合他的口味。

  「好吃嗎?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他錯估岑星的廚藝了,「我還以為會被你毒死,沒想到……」

  「毒死?」岑星嬌嗔,不滿道,「我看起來有那麼不會做菜嗎?」

  「別氣,我道歉。」貝克笑著拉她坐到身邊,喂她一口,「來,你自己也吃一口,味道真的很棒。」

  「嗯……」接受他的喂食,岑星紅著粉頰,細嚼著香嫩多汁的肉塊。

  「老大,分一口來吃吃吧。」一旁猛咽口水的四人,叉子已經越過界。

  鏗、鏗、鏗、鏗!貝克一叉疾速掃開四支越界的叉子。

  「想都別想!」惡瞪四人一眼,「沒事插什麼話?滾一邊去。」

  吼完四人,一回頭,他表情瞬變,對岑星露出一道性感的迷人笑容。

  「等一會,寫一份這道德國豬腳的食材,跟料理過程給我。」

  「你要下廚?」

  「當然不是,我要傳真回西班牙去,讓廚? v做給爺爺吃,我相信他一定也會喜歡這道料理,也會跟我一樣意外你的好廚藝。」

  「你爺爺?他知道我?」岑星愣住。

  「對,他看我找人重新裝潢房間,就問起你的事,我就告訴他了。」見岑星臉色微變,他以為她在擔心不得長輩喜歡的事。

  「別緊張,爺爺他人很好。」緊握著她的手,他笑說著,「而且,他也很想早點見到你。」

  「真的嗎?我也好想早點見到他喔。」她瞇起眼,笑著。

  「跟我回去就可以……」

  突然,岑星拿過他手中刀叉,故作無意地截斷他的話,且轉開話題。

  「來,我幫你切。」

  「岑星?」

  「趁熱再吃一口吧。」她笑著將切下的香嫩腿肉,送至他嘴邊,「我告訴你喔,這香烤豬腳冷了就不好吃,所以,一定要……」

  張口咬進她送至嘴邊的美食,貝克一邊嚼著,一邊瞧著話突然變多的她。

  ************************

  因為隔天貝克還要進臺北公司舉行會議,無法帶她四處遊玩,岑星隔天清晨依然準時前往派報站,做她最後一天的派報工作。

  雖然,貝克也跟來想幫她,但,被她拒絕。

  「請不要幫我,這是我最後的一份工作,我要有始有終,一人送完所有的報紙。」

  「你……」貝克擰眉看她。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沒事吧?」

  「我……」一怔,她瞇眼一笑,「當然沒事。」

  「岑妹妹,既然是最後一次,那,我們就來玩最後一次吧。」轉看一旁的主子,尼可等人興奮提議。

  「玩?」微愣的她,隨著四人視線望向貝克。

  驀地,她綻顏笑,懂了。

  「好啊!那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就到。」

  揮別五人,岑星快速整理好三百多份的報紙,分疊固定在單車上,騎上單車,迎著刺骨冷風,轉進熟悉的巷弄,穿過熟悉的街道,她派送出一份又一份的報紙。

  揚眸,她凝看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與熟悉的人們——

  「王媽媽,早安!」她笑揚眼,用力揮手。

  「阿星早!」

  「大姊姊,要出遠門啊?」

  「是啊,等一下要去機場。」拖著行李箱的女人,回眸對她一笑。

  「陳叔叔,晨跑啊?」

  「對啊,過馬路要小心車子喔。」

? @ 「嗯,我知道!」

  笑著臉,她向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問候、說早安。

  「大家都再見了。」褪去眼中笑意,她低語道別。

  騎過筆直的柏油道路,進入名人別墅區,岑星將一份份卷報,一路用力拋進訂戶門裡,最後來到貝克住處的大門前。

  將單車靠往?棆銦A她手握最後一份卷報,做了個深呼吸,表情緊張。

  長久以來,尼可他們一直都不信她的手氣會這麼好,每次都會打中貝克,就連她自己也不信,為此,他們經常找她玩「打地鼠」的遊戲——

  「尼可哥哥,可以了嗎?」敲著門,她問著門內的人。

  「等等,還沒、還沒!」

  窸窸窣窣一陣後,傳來貝克的叫罵抗議聲。

  「幹嘛還要蒙眼睛!?」

  「這樣你才不會閃、不會跑。」尼可在偷笑。

  「就是嘛,以前你都偷閃!」

  「媽的!」明知道會被K中還不閃?當他白癡啊!

  「老大,甘願一點啦,是你自己答應要玩……呃,要試最後一次的。」

  「哼!」

  「可以了,岑妹妹K吧,你盡量地K吧!」尼可興奮地大聲說。

  「你說什麼!?」抓狂的獅吼響起。

  「呃,老大別生氣,我是想岑妹妹久沒練習,這次肯定K不到,所以,才會要岑妹妹盡量地……」尼可嚇出一身冷汗。

  「哼,要是再K到,你的頭就摘下來,給我當球踢!」貝克惡聲道。

  「嗯……老大,換個位置吧。」摸摸自己頸子,尼可緊張咽下口水,趕緊替他換位置。

  「老大,安啦,這次妥當的啦。」自以為沒事的三人,在旁邊竊笑。

  「妥當?那最好,否則,你們三個人的頭,也一樣給我摘下來!」

  「呃?老大,再換個位置吧。」三人急急忙忙又拉著他四處轉,就怕岑星一報K過來,就K掉他們幾個人的腦袋。

  聽到裡邊傳來的聲音,岑星吐了吐舌尖,還不斷地朝著天空試揮幾下。

  「貝克哥哥,我要丟了喔。」忍住笑意,她傾聽著他聲音方向。

  「好,丟吧!」不信自己真的會再被K中,門內的貝克,雙手擦腰,下巴高揚,站得雄糾糾、氣昂昂。

  「那你小心 。」岑星後退幾步,握了握手中卷報,屏住呼吸,朝聲音來處,用力擲出手中卷報,咻咻咻……卷報飛過高高的鐵門。

  「哼,敢再K中我一次,你就死定了!」

  「啊,糟!」岑星急跳腳。人家來不及收手啦!

  「啊,糟!」看著飛天砸來的卷報,尼可幾人驚退好幾步。完了。

  「啊,糟!」在一旁納涼看戲的張嫂,嘴巴張開開。他們都死定了。

  眾人的喊聲,教被蒙住眼的貝克,心底是—陣毛,不由自主地就往旁邊挪一步。

  突然,啪!

  旋空飛來的卷報,被迫準確K中他寬高的額頭。

  「啊,Shit!」

  搗住額,貝克痛聲咒罵,一把扯下蒙眼黑巾,對著眾人就是一陣狂飆。

  「就說她手氣超神準的,你們就不信!」可惡,又被K中!

  「老大……」雖然大家都死定了,但看著再一次被報紙K的主子,四名隨扈急低頭猛笑。

  「大?大什麼大!?我的腦袋有比你們的豬頭大嗎?她幹嘛都不砸你們幾個,就偏愛K我!」他心有不平,罵人。

  「老大,今天可是你自己移過去被K的……」尼可忍住笑,提醒。

  「要不是你們在那裡啊啊啊、糟糟糟的,我? |自己移過去被K嗎!?」

  「被K幾下又不會死……」隨扈A啐聲念。

  「就是說嘛……」

  「今天我們可沒找你,是你自己要湊一腳的……」

  「你們還說!?」拉不下臉,他飆人,「要不是你們一直找她試,還說她不可能這麼神準,我也不會站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被她K著玩!」

  「老大,別生氣,也許這是你跟岑妹妹的緣分。」尼可出聲緩和氣氛。

  「我跟她的緣分?」貝克愣住。

  「對啊,因為你上輩子把岑妹妹K慘了,所以,這輩子才會被岑妹妹海K回來……」他話還沒說完,旁邊三名手下,全想一掌劈了他。

  「這在宗教上,就是所謂的因果輪回……」尼可仍不自知地繼續說。

  「因果輪回!?好,就因果輪回!」一肚子的悶氣無處可泄,貝克抓起卷報,就往四人腦袋狠K下去,「我今天就K你們幾個因果輪回!」

  「老大,幹嘛一直K我們啦!?」四人同樣狼狽,拚命閃躲。

  「因為,上輩子你們也把我K慘了,所以,這輩子換我海K回來!」

  行家出手絕不落空,貝克手執卷報,動作神速,就一路狠K過去,K得四人抱頭鼠竄,爬樹、下池,哀聲慘叫。

  聽見門裡傳出的哀號聲,就站在門外等挨罵的岑星,既想哭又想笑。

  喀地一聲,鐵門被拉開,貝克鐵青著一張臉,喘著氣走出來,瞪住來不及藏起笑意的她——

  「沒關係,你可以再笑的囂張一點,沒、關、係!」他咬牙。

  雖然明知會被她一再K中,是純屬巧合,但貝克還是狠狠瞪了她好幾眼,也開始懷疑尼可剛說的因果輪回,是不是真的存在。

  「真的生氣啦?」藏住笑意,她走近他。

  「你看呢?」藍眼一瞇,他背過身,不理她。

  「不要生氣嘛,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用報紙K你。」忍不住笑開臉,她自他身後探出一張俏顏。

  「哼。」他再轉過身。

  「貝克哥哥,別這樣嘛。」轉走到他面前,她扯著他的衣角,撒嬌道。

  「被K到的人又不是你!」

  「那、那我讓你K回來嘛。」抱著視死如歸、從容就義的精神,岑星決定豁出去。伸長脖子,她把腦袋湊過去。

  「你K嘛、你K嘛,我讓你K嘛!」

  看著不斷「盧」過來的小腦袋,貝克•;莫裡納顏面神經嚴重失調。

  「你盡管K沒關係,我一定會忍耐,也絕對不會還手的,你K吧!」

  「你 ……」他唇角抽搐。

  「不過先說好喔,K過了就不可以再生氣!」擺好要被K的姿態,岑星不忘提醒他,K她的代價。

  見她緊閉雙眸,還咬緊牙關,一副準備受他重重一K的忍痛模樣,貝克再也控制不住地爆笑出聲——

  「哇哈哈哈……你、你……我真是敗給你了!哇哈哈哈……」

  見貝克放聲狂笑,躲在門邊偷瞧的幾人,微笑,同時退場。

  「我就知道貝克哥哥不會真的生我的氣。」聽著貝克豪爽、宏亮的大笑聲,岑星清眸一揚,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真是越來越鬼靈精了!」他笑擰她俏挺的鼻尖。

  「這樣好啊,免得一直被你罵笨。」她笑瞇雙眸,「那不生氣 ?」

  「生氣?放心吧,我不會對你生氣的。」他唇角一勾,笑揉她的發。

  「真的喔!」她黑瞳清亮。

  「當然。」他只想疼她、寵她,將她一輩子護在心懷裡。

  「嗯,就知道貝克哥哥對我最好了!」眨去眼中一絲水意,岑星緊挽他的手,笑顏燦爛。

  「你……」愣看自然純真的粲笑歡顏,再凝進她清澄的瞳,他情難禁。

  一把擁進她纖弱的身子,貝克疾俯下頭,在她訝然微啟的唇上,烙下一記狂野封印。

  「貝、貝克哥哥……」望進他深邃的藍眸,她黑瞳晶亮,頰色緋紅。

  「你是我的。」努力抑下因她而起的激情反應,緊擁著嬌柔的她,他低呼出一口氣。

  「是,我是你的。」她嘴角笑意揚。

  「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埋首她發間,貝克霸道預約她不可知的來生。

  「是。」

  「我該找個時間,正式去拜訪你的家人。」抬起頭,他突然想起來臺北前,爺爺特別交代他要拜訪岑星家人的事。

  雖然他一直認為交往只是他與岑星之間的事,岑星也極少提起她家人的事,但不管怎樣,他是應該要尊重她的家人。

  畢竟,想? a走人家的女兒,總要有一點禮貌,免得引發爭端。

  「怎麼了?」他發現她似乎心神不寧。

  「我……」她強作鎮定道,「沒什麼,只是我看他們最近好像很忙,可能一時之間,抽不出時間。」

  「這樣嗎?」

  「我會找時間跟他們說的,反正也還有明天,不急的嘛……對了,貝克哥哥,你說……」掩住眼底的驚慌,她再一次轉開與家人有關的話題。

  可,一次當是無意,兩次當是巧合,三次……可能就有問題了。

  盯住岑星驚惶閃避的瞳,貝克擰眉看她。

  「為什麼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我……」她心慌地別過頭。

  「你有事情瞞我,是不是?」他眼色一變,扳過她的臉,要她看著他。

  「我、我沒有……」不看他,她搖頭。

  「真的沒有?」

  「我……」阻擋不了他的追問,心慌意亂的岑星,驀地踮起腳尖,學他方才吻她方式,封吻住他唇,不讓他再追問任何事。

  再一次碰觸到的柔軟與甜美,教貝克怔住。

  她的吻,太青澀、太含蓄,但,她的甜美滲入他的心,她的青澀帶動他的情,她的含蓄引發他對她的憐愛。

  難以控制? 艉仄扑Q佔有她的強烈欲望,貝克•;莫裡納全身緊繃,雙拳緊握,出聲警告——

  「再吻下去,我就沒辦法再當君子了!」只能當野獸。

  揚起緋紅的頰,她黑瞳晶亮,凝進他幽亮的藍眸。

  「愛我,好嗎?」

  簡單幾字,教君子聽了也瘋狂!

  「如你所願!」他雙眸沉亮,傾身,橫抱起她,轉身邁開大步,進屋。

迷戀 於 2008-01-02 01:10: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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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2424
發表時間:2008-01-02 01:11:00

第十章
  就似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疾步上樓進房的貝克,毫不掩藏自己對她的強烈欲望,一進房間就快速褪去兩人身上礙事的衣物。

  他為她一身的雪白肌膚而驚傃,為她一身如絲綢般滑細的絕美觸感而讚嘆、亢奮,但卻也更加小心,不讓自己的狂野激情,傷到她一分。

  可,裸身覆上她纖弱的身子,他昂首竄動的欲望卻仍是教她吃足了苦。

  「嗯!」突來的撕裂痛意,教岑星痛得緊閉清眸。

  「對不起、對不起……」他應該要更加小心的。

  待痛意緩緩褪去,張開盈淚的瞳,她見到他眼底的心疼與歉意。

  「沒、沒關係。」抬手輕觸他因隱忍情欲,而微微顫動的臉頰,她唇角緩揚,綻出一抹羞怯的絕美笑意。

  「為你,再痛,我也甘願。」她終於讓自己完全屬於他了。

  今生,她再也了無遺憾……凝進他湛藍之眸,岑星鼓起所有勇氣,紅著粉頰,圈下他的頸子。

  「吻我,好嗎?」忍住羞澀,就著他的唇,她輕聲細語。

  「你——」入耳的嬌軟情語,猶似春藥,教貝克難以抗拒。

  緊擁住身下的她,他一邊舔吻她水嫩誘人的唇,一邊極為壓抑地對她緩擺腰臀,希望她能盡快? A應他的存在。

  終於,一聲嬌吟逸出她的唇。

  清楚入耳的媚吟,就似一張通關許可證,教貝克眸光乍亮,再也無所顧忌地激情吮吻她的唇與舌,也一再朝她狂擺腰臀,感受她緊窒的溫柔,與她同墜歡愉之海,共享極致情欲快感……

  ************************

  就似有用不盡的精力,貝克將她與自己緊鎖在房間裡兩天兩夜,六餐外加兩頓下午茶、點心,都是由張嫂送到房間門口。

  當貝克甘心放開身下的她,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

  可,四個鐘頭前才睡著的岑星,一醒來即又被貝克壓制在身下,教她喘息連連,全身倏染令人眩目的激情紅暈……

  當滿室情欲氣息漸漸消褪,岑星嬌弱無力地趴臥床上,微聲喘息,靜待心跳恢復原有的躍動頻率。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親吻身下細嫩雪膚,貝克翻下她的身子,將她擁摟入懷,喟嘆出一聲滿足。

  「還好嗎?」拉過薄被覆上兩人,他低聲問。

  「嗯。」別過羞紅的頰,她點頭。

  「會不會不舒服?」轉過她泛染紅暈的臉孔,他來回輕撫她纖細身段。

  「還……還好。」

  「我有弄痛你? 隉H」這是他所擔心的。

  「以後我會盡量溫柔一點。」

  「……」

  「岑星?」

  「你不要問了啦!」她粉頰臊紅,埋首枕頭間,嬌嗔道。

  「好好好,不問、不問。」瞧她一副要鑽地的模樣,他呵聲笑。

  強忍羞澀之心,她悄揚雪顏,望他,嘴角噙笑。

  「你喜歡什麼姿勢?」

  「呃?」岑星怔傻望他。愕見他眼底的逗弄笑意,她滿面通紅。

  「討厭!」粉拳一握,她又氣又笑地使勁用力槌他,再踹他幾腳,「就會欺負我!」

  「呵,好好好,不欺負你就是了。」抓住她的雙拳,他笑著將結實健壯的長腿跨壓住她的腿,制住她又捶又踹的四肢。

  「哼!」佯裝生氣,岑星推開他,翻身下床,拿著他吩咐張嫂替她買的衣物,閃進浴室沐浴更衣。

  二十分鐘後,岑星擦著溼發走出浴室,而貝克也已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等她。看見她,他站起身,走至她面前。

  「生日快樂。」帶著迷人的微笑,他將禮物遞送到她面前,「快拆開看喜不喜歡。」

  「謝謝。」帶著淺淺笑意,岑星小心翼翼地拆開他送的禮物。

  當她打開絨盒,看著裡邊閃閃? o亮的鑲鑽對戒,她微愣。

  「是對戒……」

  「對,你一只,我一只。」執起她的手,他將女戒套入,既而將男戒放至她掌心,「來,該你了。」他伸出手指。

  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岑星緊抿柔唇,握了握男戒。

  「快啊!」他掌心朝下,甩動五指,催著。

  「這……」她可以嗎?

  「這是我在西班牙特地挑的,質地絕對精純,如果這款式你不喜歡沒關係,等回西班牙,我再帶你去挑一對喜歡的,現在……」

  「對不起。」

  莫名的三個字,教貝克一愣。

  「你說什麼?」

  「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為什麼?」他表情微僵。

  「我……我不能跟你去西班牙了,對不起。」

  貝克神色微變。他一直認為岑星會跟他回西班牙,尤其,在她將自己完整的交予他之後,他更是如此認為,但現在,她說不能跟他回西班牙?

  「為什麼?你不是早已經答應了嗎?」抑下躁亂的情緒,他冷靜問。

  「對不起,我……」她搖頭,說不出原因。

  「如果是你家人不答應,? S關係,我可以去跟他們談,我相信……」

  「不、不是的!」她急搖頭。

  「那是你舍不得離開他們?那也沒關係,我可以替他們申請移民。」

  「也不是的,我……我……他們沒問題,是、是我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離開這裡?但是你之前已經答應過我,會跟我回西班牙!難道當時,你不知道要跟我回西班牙,就必須離開這裡!?」

  「我……我當然知道,只是……總之,我就是不能跟你回去就是了!」

  「就這樣一句話?不能跟我回去?在我為你在西班牙打點一切,想將你介紹給爺爺認識的時候,你就丟這樣的一句話給我?」

  「我……對不起。」

  「對不起!?你是在耍我啊?」

  「我沒有,我只是……」不知如何面對他的怒火,岑星難過地紅了眼。

  「那就告訴我一個,我可以接受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可以接受什麼樣的理由,但是我說了,我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拜托你,別再問了。」

  「就『不能去 ?這又是什麼爛理由!?」

  「我——」

  「既然不能跟我去,為什麼又要把自己交給我?你說,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最好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千萬不要惹我生氣。」控制住想掐死她的衝動,貝克忍住氣道。

  「因為……因為你是個王子……」她困難地說著,「如果可以跟你有一段情,這樣,我在朋友面前,可以……可以很有面子。」

  「請容我提醒你,現在我也還是個王子!」

  「但,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你,不喜歡王子了。」

  「為什麼!?」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因為我清醒了,不作夢了。」岑星努力轉動腦子,想著能讓他接受的理由與借口。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身分地位太尊貴,你太有錢,你是名人。」

  「你是說我的身份地位,是你跟我之間的阻礙?」

  「對!」順著他的話,岑星急道,「而且,你是西班牙的三王子,身邊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萬一你經不起誘惑,喜歡上她們,那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貝克倏聲截斷她的話。自從認定她後,他就沒再多看長得一身肥嫩的女人一眼。

  就連變身成功,又一直死纏? 菪L的莎莉金,嗯、哼,也早在十天前,就已經被他一腳踹出莫裡納集團!

  「這輩子,我就只要你一人,其他女人,全部閃邊去!」

  「你!?」驟襲入耳的言語,教岑星情緒激動,她想投進他的懷抱,想跟他回西班牙,想放聲痛哭,還想告訴他一切,但——

  「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不看他憤怒的藍眼,她別過頭,「總之,我們就是不適合在一起,我要說的話,就是這些了。」

  「岑星!?」他心中怒火往上飆。

  「貝克哥哥,以、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再見。」回過頭,深深看他一眼,岑星強忍悲傷,微笑,急步轉身走。

  貝克驚愕,出聲想喊住她,但,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貝克傻住。

  就這樣?他被甩了?因為他是王子!?霍瞠藍眼,瞪住緊閉的房門,貝克臉色一陣青紅,像被岑星狠狠踹了一腳。

  靠!他都不嫌她窮了,她居然嫌他是個王子!?這、這還有天理嗎!?

  耙過一頭紊亂金發,貝克氣得一腳踹向沙發,砰!

  媽的,耍他啊!

  ************************

  最近,莫裡納集團全體員工,一致認為自家主子貝克̶; 6;莫裡納,變得超可愛——超級可怕、沒人愛!

  因為莫名被甩,帶回一身憤怒狂火的他,工作情緒異常高昂,且效率極高,對集團來說,這是好事,但,卻讓他身邊的眾高層主管叫苦連天。

  像是為了要盡快結束手中的企畫專案,他就以緊迫盯人方式,不斷督促各高層主管,盡速推動計畫,無形中,帶給眾主管無限沉重的工作壓力。

  這一天,某高層主管會議正進行中。

  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貝克•;莫裡納一邊翻看手中資料,一邊看向公關部主管,想起昨天交代給他的任務。

  「卡洛經理,昨天我交代的事情,你處理好了沒有?」

  「……」

  「為什麼不說話?還沒處理嗎?」啪!他拍桌大罵,「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居然連那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會議結束後,我立刻處理!」

  「下次再誤事、再拖延,你就給我小心一點!」忍住氣,一轉頭,他看到業務一部經理。

  「哈克經理,上午業務會議中,提出的問題,你解決了嗎?」

  「這……」哈克瞠大雙眼。那是早上才說的耶,哪可能這麼快就解決?

  「這什麼?還沒想到辦法解決?你? 鴝釵b做什麼事啊!?」

  一轉頭,他看到下一個倒楣鬼。

  「巴格副理,你呢?一個小時前,我要你和法國集團重談合約的事,你聯絡了嗎?」

  「聯、聯絡了。」呼,好險。

  「嗯。」一聽,貝克臉上有了笑容,「那談得如何了?」

  「呃,談?還沒談……」嗚,一樣慘。

  「還沒談!?」表情一變,他開罵。「那你在跟對方聯絡什麼?聯絡晚上要上哪去喝花酒嗎!?你不怕酒喝太多醉死撞車啊!?」

  再轉頭,他怒視另一名倒楣鬼,「還有你!」

  二十分鐘後,會議室內的十數位高層主管,全被他叮得滿頭包。

  「沒用的東西!」飆完一圈,貝克憤身站起,瞪向已經躲到角落拚命發抖的會議小秘書。

  「你!馬上通知副總裁過來接手會議,我沒辦法跟這群蠢豬溝通!」惡眼狠瞪一群超可憐又無辜的主管,貝克氣急敗壞地離開會議室。

  ************************

  一離開會議室,貝克踩著憤怒步伐,走往辦公室,一邊走還一邊想岑星那天說的話。

  頓時,他覺得氣血不順,心情躁鬱,超想揍人的。

  因為這幾天,他? 物銗k想,就是想不出會讓岑星突然改變決定的理由。

  她看起來明明就是那麼想跟他回來,為什麼會突然反悔?而且,笨得還拿他王子的身分來當借口?

  是因為她家人反對、拒絕嗎?不可能,他又不是像洛凱那種黑道老大,會讓平民百姓想跟他劃清界線。

  那她為什麼要說那些蠢理由,來惹他生氣?她明明就很乖巧又溫柔,沒道理會突然間變得那麼不可理喻,還莫名其妙。

  有問題,她絕對有他媽的鬼問題!

  否則,她絕不可能會笨到在把自己交給他之後,才說不喜歡他、才找這些莫名其妙,又叫人一聽就想吐血的爛理由拒絕他。

  只是他再氣、再急也沒用,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臺北那邊的消息回報,看能不能查出其中的問題點……

  推門步進辦公室,走向辦公桌,貝克將自己摔進旋轉座椅裡。

  突然,三聲短促敲門聲響起,叩叩叩!

  手拿跨海徵信的調查資料,尼可急匆匆推門進入,衝向他——

  「老大,不好了!」

  「幹嘛,你快死啦?」他出聲怒罵。

  「不是!是岑妹妹她……」

  「岑星?她怎麼了!?」一聽到事關岑星,他猛地坐正身? l。

  「這是臺北徵信社傳來的資料……」

  沒等尼可話說完,貝克起身一把搶過。

  他從第一頁開始看,看過一頁又一頁,他眼色一變再變,最後——

  「該死的!她竟然被家人給賣了!」

  「老大……」尼可想問重點。

  「那個該死的老巫婆,竟敢那樣欺負她!?」

  「老大……」

  「什麼前世債!?那她這輩子欠我的怎麼還!?真是他媽的,夠了!」

  「老大……」

  「她人最好是沒事,否則到時候,我連她也一塊揍!」

  「老大!?」尼可大聲叫。

  「幹嘛!?」貝克怒聲回吼,再瞪他,

  「我、我是想問你,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唉,好部屬難當。

  「笨!當然是去搶人,這還要說嗎!?」貝克惡眼瞪他,「立刻準備專機,直飛臺北!」

  ************************

  搭載五十名特種部隊人員的莫裡納集團專機,在第三天下午一點整,抵達桃園國際機場。

  利用特殊管道,十八部賓士房車,直接駛進停機坪接人。

  「老大,車子都已到了。」

  「去通知大? a。」

  「是。」

  站起身,身穿黑色勁裝的貝克,酷顏緊繃,率先步出機艙,走下階梯。

  他坐進第二部賓士房車,尼可隨後坐進前座,才幾分鐘時間,訓練有素的五十名特種隊員,都已就座。

  見前導車號志一閃,之後十七部房車,車門陸續合上,且一部接一部駛出機場,浩浩蕩蕩前往萬紅酒店。

  看著窗外景致,貝克表情沉重。

  這幾天,他總感覺心神不寧,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尼可,時間沒記錯吧?」

  「不會有錯的,老大,你放心,一定沒問題的,我估計交通如果順暢,我們說不定還可以比他們早到。」

  「這樣就好。」

  「老大,你是不是在擔心岑妹妹?」

  「不擔心成嗎?」想到她心中有事,卻不肯告訴他,他的心很受傷。

  「不生她的氣了?」

  「那些帳以後再跟她算,現在,只要她沒事就好……」

  「老大,你放心吧,岑妹妹她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他應該是很氣她、要罵她才對,但這幾天,縛住他心口的不安,卻教他坐立難安,無法罵她一句。

  揉著眉間,他情緒低落。

  「? 坏i,聯絡前導車開快點,不要把賓士當烏龜車開。」他應該要用吼的,但此時,他無心吼人。

  ************************

  臺北,萬紅酒店——

  約定時間一到,岑母與許敏,即迫不及待地拉著岑星到萬紅酒店。

  坐在經理室裡,岑星面無表情,垂首望著交握膝上的十指,對岑母及許敏與經理的談話內容,她只有心冷及心寒。

  「張經理,真的不能再多嗎?」貪財的岑母偎向他,討好地問著。

  「對嘛,張經理,你看我家阿星條件這麼好,應該值得更多啦!」

  「這價錢是早就講好了的,如果你們後悔,可以把錢還來,我就當沒做過這個買賣。」經理瞟眼看向一旁的保鑣。

  「不不不!」看見他跟保鑣使眼色,岑母嚇得急忙搖手,「我們哪裡會後悔呢?你誤會了、誤會了!」

  「那就好。」經理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張預先開好的四百五十萬支票。

  許敏雙眼一亮,搶在岑母之前奪下。

  「阿敏,把錢給我!」岑母氣得跳腳!

  「老媽,這錢給你,你最後也是賭掉,還不如留著讓我買藥。」看著手中的支票,許敏咧嘴直笑。< br>
  「買藥?什麼藥?海洛英啊!?小心我去舉發你啊!」

  「你敢!?」

  看著為了一張支票而反目成仇的母子,岑星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許敏一臉不爽,上前就想給岑星一巴掌,但被保鑣及時攔住,還一把推開。

  「笑你們眼中只有錢,沒有親情。」

  「死丫頭,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拔掉你的舌頭!」

  「岑太太,你說話可得當心點,岑小姐現在可是我們酒店的人。」張經理表情不善。

  「啊,是是是!」見張經理又開口說話,岑母馬上卑微鞠躬道歉,「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當然不會真的動她了,還請你別生氣啊。」

  「沒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

  「是,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怕許敏把支票獨吞,岑母死命拉著他,不讓他自個兒跑掉,免得自己什麼也沒有,「走啊,一塊回家去。」

  「等等!」岑星忽然喊住他們。

  「做什麼!?」毫無愧疚之心的岑母,至今仍不給她好臉色看。

  「我們的債務,全清了,是吧。」

  「清了清了,全部都清了!」岑母恥笑道,「本來就沒什麼債務嘛,是你自己笨,要去信那個什麼前世債。? v

  「不管我是笨、是聰明,都已經不關你們的事。」看岑母與許敏最後一眼,岑星回過頭,不再與他們說話。

  「哼,神經兮兮的!」

  「老媽,走啦,不要再跟她說了,浪費時間!」

  「好,走吧,回去後……」

  突然,數句冷厲命令自前方酒店大廳,清楚傳來——

  「把這裡所有的出口,全都給我堵起來!」

  「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立正,齊聲應答。

  「只準進不準出,沒有我的同意,任他是誰也不準離開這裡半步,誰要敢反抗,一律殺無赦!」

  「是!」頓時,五十人就地散開,執行任務。

  辦公室裡的幾人,聞聲,表情各異。

  有人鬧事?聽聞外面的吵鬧聲,岑星淡然一笑。

  「跟我來!」張經理臉色一變,帶著保鑣快步離開辦公室,走往大廳。

  「阿敏,這裡好像出事了。」

  「安哪,沒我們的事,我們從後面溜。」說完,母子兩人一塊閃了,只留下岑星在辦公室裡。

  聽著來自前面大廳的吵雜聲,看著空無人影的辦公室,岑星等了會,確定無人會注意到她存在,即自口袋裡拿出一罐裝滿安眠藥的白色藥瓶。

? @ 為了收集安眠藥,這一個月來,她跑了好多間西藥房,借口失眠請藥劑師開給她……旋開瓶蓋,倒出藥丸,岑星一顆一顆地吞著。

  不知道二十五顆的量,夠不夠?

  應該夠吧?否則,她為何開始出現幻聽,好像聽到貝克哥哥的聲音?

  「把人交出來,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貝克先生,你要講理啊,再怎麼說,她也是我買回來的……」

  未等他把話說完,貝克眼色一冷,下令——

  「把這裡給我鏟平了!」

  「是!」

  頓時,十數名勁裝男子,對上十數名保鑣,沒一分鐘,高下立見。

  受過精良訓練的精兵,大勝烏合之眾,開始掀椅拆桌砸燈!

  「貝克先生,你快教他們住手……」眼見店就要被拆了,張經理急出滿頭大汗。

  「住手?在我還沒看到她平安無事之前,你休想他們會住手!」不想再理他,貝克帶領幾名隨扈,一路往裡邊走。

  「岑星,你在哪裡!?」不見她的身影與回應,貝克腳步越來越急,他快步往前跑,打開每一間看到的房間!

  「岑星!?」找過幾間包廂,查過休息室,貝克一路衝向位在最底端的經理室? C

  「岑——岑星!?」才推開經理室的門,貝克身形一震。

  疾步衝入,他駭顏扶起倒地的她。

  「岑星!?」他驚聲喊,「醒醒、醒醒啊你!」

  「貝克……貝克哥哥?」緩張雙眸,看見上方的他,她唇角微笑。

  「對,是我。」喚醒了她,他安心不少,

  「我是不是在作夢?貝克哥哥不應該會在這裡的。」她喃喃道。

  「你還敢說!?」貝克氣聲罵道,「你有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找我商量?你應該知道我不會不管你的!」

  「我知道貝克哥哥一定會幫我,可是……我不要被你瞧不起……」

  「瞧不起!?我寵你、疼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瞧不起你?如果用錢就可以買到你的自由,再多的錢,我也願意付啊!」

  「不,我不要拖累你……不要你因為他們而討厭我……你不知道他們、他們好貪心,就像個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滿,我……我累了……」

  「累了?什麼意思?」

  望著他,她露出虛弱的微笑。她累得想休息,想就此結束一切。

  「我知道他們常欺負你、虐待你,但現在不會了,我絕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你別怕,我一定會替你討? ︿公道的!」

  「我知道,我……我也不會再讓他們欺負我了……」她意識模糊,淡笑,「因為只有貝克哥哥才能欺負我。」

  「那你為什麼要……」

  「貝克哥哥,我們約來生再見,好不好?」貼近他的心口,她微笑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來生?」

  「對,就來生。」望著漸漸模糊的影像,她淡笑著,「今生,你不要生我的氣……然後,我們來生再見,菩薩已經答應我,來生還可以遇見你。」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貝克不解她話中含意,卻看見她的嘴角,有白沫冒出。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拭去她嘴角白沫,他微愣望她,驀地,他眼神一變,「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我……」意識渙散的她,再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老大,岑妹妹可能吞藥了,你看!」意外看見滾至桌角邊的藥瓶,尼可急忙撿起,送至他手中。

  「吞藥!?這——」驚看手中藥瓶,貝克心神震駭。

  難怪那天她在離去前,會說出「他們不會再見面」那種話……原來,她早有求死的意圖!但,她怎可以這樣對他!?

  「沒我的答應,你絕對不準死!」看著? w經陷入昏迷的岑星,貝克雙手顫抖,快速抱起她,疾步往外衝,「快通知備車!」

  「是!」

  「我要萬紅酒店在這個世界永遠消失!」

  「是!」

  「我要那對母子生不如死!」

  「是!」

  「我還要她平安沒事……要她健康、幸福、快樂……」
終曲

  五個月後,西班牙首都馬德里。

  今日,一場耗資百億臺幣,由西班牙電視臺動員數千名工作人員,全程轉播的皇家世紀婚禮,在聖母大教堂盛大舉行。

  佇立教堂中,頂著一頭金色短發的貝克•;莫裡納,身著英挺軍裝,氣勢尊貴,一旁站著的則是身穿一襲飄逸優雅,邊綴銀絲刺?蛂A高腰、裸肩設計曳地白紗的岑星。

  頭覆鑲鑽銀冠長紗,岑星手捧玫瑰花束,顏容恬靜,斂眸靜立,聆聽大主教的福證之音。

  她知道這場皇家世紀婚禮舉世矚目,她的一舉一動皆在全球觀眾的注視下,她有些緊張……不,她很緊張、很緊張。

  「怎麼了?」發現她的不對勁,貝克低聲問道。

  「沒……沒有。」

  「真的?」

  「……」

  「岑星?」

  「有點緊張。」她小聲說,怕被笑。

  聞言,貝克眸光溫柔,伸出大掌,緊緊握住她套住白紗手套的柔荑。

  「再一會就可以結束了。」

  「嗯。」揚顏望進他深邃藍眸,她綻出一抹嬌甜笑意,點點頭。

  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大主教身上,岑星悄悄做了深呼吸,依循婚禮的進行,與貝克互許? {言、交換戒指,也欣喜接受在場眾人的祝福。

  當隆重且繁復的婚禮宣告完成,岑星不禁吐出一口長氣,萬分慶幸自己沒在百架攝影機鏡頭前出糗。

  「可以走了嗎?」噙笑凝看身邊正偷偷松口氣的小新娘,貝克•;莫裡納彎起右肘,笑眼望她。

  「嗯。」揚起甜美笑顏,岑星親昵挽住他的臂膀,與他並肩一同步出教堂,接受西班牙人民的祝福。

  站在臺階上,貝克唇勾迷人微笑,向教堂前數以萬計為他們獻上祝福的西班牙人民揮手致意,且不時注意身邊模樣清甜可人的她。

  依著先前學會的宮庭禮儀,岑星面帶微笑,手肘微彎,掌心朝外,一邊向西班牙人民揮手,一邊與身旁的丈夫小聲交談——

  「貝克哥哥,剛剛在教堂門口前,跟你說話的那男人是誰啊?他看起來好俊美,而且還有一身的貴族氣息耶,一點也不輸你。」

  「費斯•;柯古拉,他死會了。」他藍眸一瞟,看她。

  「喔。」她俏吐舌尖,突然,她想到,「啊,我差點忘了,剛進來的時候,我有看到洛凱哥哥喔。」她笑道。

  笑容自他臉上刷下。

  「還有曜日哥哥耶。」

  他臉色難看。

  「還有,? 匱w哥哥也來了喔。」

  想到之前認識的大哥哥,都前來為自己送上祝福,岑星笑瞇清眸。

  一轉頭,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羅德,正對著她揮手,岑星興奮地直以手中花束朝他所在方向指過去。

  「啊!你看、你看,羅德哥哥就在哪裡!」

  然,眼見自己的小新娘,竟這般歡喜羅德到來,貝克心中妒火往上竄!

  藍眼一瞇,他一把搶過她手中花束,奮力往羅德方向砸過去。

  「他媽的,K死你!」

  愕見正朝自己飛砸而來的玫瑰花束,羅德驚瞪眼,想閃,但——

  啪,命中。

  「哇哈哈哈……」看見花束神準擲中羅德那張冰塊臉,貝克•;莫裡納煞是得意的仰身狂笑。

  然,訝見貝克的驚人之舉,岑星驚搗紅唇,睜大清亮黑瞳,一會瞧他,一會瞧著前方突然靜默的西班牙人民,一會又看向四周高架的攝影機。

  驀地,一抹晶亮笑意進駐她的眼。

  「貝克哥哥,現在有全球轉播耶!」

  「呃!?」笑聲愕止,貝克愕瞠雙眼,愣看四面八方正對著自己的攝影機,與一旁目瞪口呆的雙親、爺爺與西班牙人民,瀟灑酷顏臉色驀紅。

  「咳!」輕咳一聲,掩? 6~狀,貝克•;莫裡納傲揚驀紅的帥氣酷顏,當剛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繼續對西班牙人民揮手致意。

  突地,身側一道異樣,教貝克挑眉低首望去。

  低著頭,岑星強忍笑意,雙肩微微抖動。

  「岑星?」

  「……」

  「岑星!?」

  「是!」才揚起絕美紅顏,藏不住的笑意,就在她眼底閃動。

  「很好笑嗎?」剛才,他不應該太衝動的。

  「不是。」望著他,她嘴角高高揚起,想藏笑意。

  「不是?既然不是,那你還笑!?」忘了在場的眾人與攝影機,貝克笑瞪藍眸,抬手輕彈她光潔的額。

  下秒鐘,兩人間的親昵舉動,已透過衛星傳播至全世界每個角落。

  「哎!討厭啦,你又彈人家了!」搗住被彈的額,她笑叫著。

  「誰教你沒事愛亂笑。」

  「我才不是沒事愛亂笑呢!」她嬌聲抗議。

  「那為什麼笑?」

  「因為有你在身邊,我感覺很快樂、很開心,而且,也很幸福!」緊挽住他的臂膀,她美麗黑瞳倏閃出一道耀人光採。

  對,就是幸福,她,終於等到、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全文完】

迷戀 於 2008-01-02 01:1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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