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情火6-護情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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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4-08 08:27:00
她不是故意這么搶眼,當著新任副總裁大人面前暈厥倒地,那企圖近水樓台的美麗祕書實在不必四處宣揚,讓她成為受人注目的首席麻雀,不意有一就有二,救命恩人竟曖昧動作頻出,最后,害得她連祕密寵物──四歲的小兒子,都曝了光,當小偷登她家門「清倉」后,他大方要她攜子進駐豪華大宅,背叛「死去的情人」……

1
  銀白色的華麗外觀打造出“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的氣派,樓高三十二層,頂樓處還有一個可容納一百人的宴會廳,進人迎賓大廳之后是環繞巨型傲獅塑像的水池,這棟出自東京首席建筑師之手的商業大樓,短短一年內已成台北的新地標,尤其在夜晚仰望其炫目的外表,更是令人嘆為觀止。

  “太美了!”首先步下轎車的東方拓一眼睛一亮,看膩了位于烏節路上的東方財閥本部,夜色里乍見這棟耀眼的建筑物,他的贊美百分之百出于真誠。

  “現在不會埋怨盟主父親叫你來當開路先鋒了吧?”東方撤六微笑,今天的他難得西裝筆挺,浪蕩不羈的本性完全被考究的服裝掩飾。

  東方毅七最后步下黑色轎車,他抬眼瞄了瞄那烙在建筑物前方的東方財閥四個發光立體大字,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不過爾爾。”毫不客觀的評價出自毅七之口。

  欲建造台灣分公司之初,他曾毛遂自荐要擔任大樓的建筑師,不意被東方龍騰一口駁回,因此一直記恨在心,他明明就有建筑才華的,為什么沒有人肯相信他?雖然他曾在監造核城分公司時讓那棟大樓不小心垮下來,不過那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嗎?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真的不能代表什么。

  “我倒是認為非常高明!”拓一咧嘴一笑。“比起某棟可憐的未成品,這棟大樓就顯得可貴多了。”

  “那不是我的錯……”毅七還想狡辯。

  拓一笑笑的點頭。“我知道,是風的錯,擯城風大嘛,吹倒几棟鋼筋建筑物也是常有的事,誰說是你的錯了?誰說我就拿刀砍誰。”

  “本來就是。”毅七揚揚嘴角,拓一的結論深得他心。

  撤六也笑道:“擯城分公司的倒塌是因為地基包商偷工減料,父親心知肚明,不讓你設計台灣分公司是因為那位東京建筑首席是他的至交好友,不能不賣面子,父親早知道你的建筑才華遠遠凌駕在那位皇室建筑師之上。”

  “我的建筑才華遠遠凌駕在皇室建筑師之上?”毅七難以置信地揚高尾音,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他在父親的心目中評價這么高呀!

  “難道你不知道?”撤六猶自帶笑。

  “我真的不知道。”毅七滿足的嘆了口氣。“唉,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呢?我就知道老一輩的人總是含蓄的,欣賞我的建筑才華就說出來,何必苦苦埋在心底,難怪那陣子看盟主父親總是郁郁寡歡。”

  撤六忍住笑意,正經地說:“你了解就好,老人家確實是不懂得將欣賞挂在嘴邊,現在你不會怪他了吧?”

  天知道當按城分公司倒塌,父親曾又震驚又火大的下旨。“永遠不許東方毅七再碰任何東方家有關建筑的事業,違者,格殺勿論!”

  “當然不會。”毅七已經完全陶醉在才華被肯定的快樂里。

  拓一與撤六對看一眼,嘴角皆不禁流泄出笑意,沒看過有人聽假話還聽得這么高興的。

  “總裁、副總裁、總經理,這里不是久談之地,三位是不是要到辦公室看看呢?”公關部何經理覷了個空,好不容易才順利插話。

  十月天的夜晚,秋涼有風,但他卻汗流俠背,因為他對三位新老板的習性脾胃完全摸不著頭緒,盡管平時舌裝蓮花也無用武之地。

  接機后,他以為視察公司是明天的事,萬萬沒想到三位大老板一下飛機便要求直接到公司,嚇得他立即打消要回家與妻兒共進晚餐的計划。

  “走吧。”撤六頎長挺拔的身軀率先往光亮的自動玻璃門走去。

  這是上星期在東方財閥月結會議上達成的結論,以台灣分公司取代香港分公司的位置,東方龍騰單方面決定由他浪蕩成性的長子東方拓一、長年云游在外的六子東方撤六及素有電腦資料庫之稱的七子東方毅七,共同在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掌舵,一年內不得返回星洲。

  “這里是專屬電梯,三位請。”

  何經理小心翼翼陪在三大巨頭身邊,以往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的最高領導人是位脾氣修養都極佳的好好先生,那位好好先生是他們幕后大老板東方龍騰的莫逆之交,管理公司不過是玩票性質,聽聞今后公司將由他身邊的這三位東方少爺接管,想來日子不會太輕松了。

  “不必驚動任何人。”電梯門閥上前,撤六低聲調吩。

  華麗的總裁室、副總裁室與總經理室皆位于三十樓,雖然大樓燈火通明,但大部份的職員已經下班,余下的職員只當公關經理在接待大客戶,并沒有對這三位夜晚的訪客多加留意。

  “是的。”何經理將頂頭上司迎進寬敞氣派的總裁室,心腹助理隨即端來三杯熱咖啡。

  “你可以出去了。”撤六好笑地進退戰戰兢兢的何經理,他一向隨興所至,兄弟三人來參觀公司更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卻弄得這位來接機的何經理如坐針氈,真是罪過。

  何經理聞言,恭敬的退下。

  “太舒服了。”拓一坐進考究的高背牛皮椅中,手倚著把手玩世不恭地轉了個圈,他面向帷幕落地玻璃窗,頓時,大台北盆地的夜景盡覽眼中。

  “這種舒服的日子不會太久。”毅七看了看他不離身的通訊器,精巧的儀器閃著紅燈,顯示有訊息進人。“東方盟分支的回報,已和龍幫后人取得聯系。”

  拓一不以為然的揚揚眉梢。“這么快就要開始工作?”

  說實在的,對于此行他直到自前為止還是抱著濃濃的度假心情,一點也沒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壓力,甚至他還計划把路湘弄過來陪他,准備好好玩遍寶島的好山好水,預支他們的蜜月假期。

  “這是我們此行的要務之一不是嗎?”撤六不喜歡拖泥帶水,他吸了口香醇的熱咖啡,淡笑道:“早點把玉璽交回,也可以早點了卻盟主父親的心愿,已經二十年了,這塊玉璽恍如他的心頭大石。”

  除了以台灣的分公司取代香港分公司外,此行東方龍騰另有要務交予他們三人——將一直托放于他身邊的龍幫玉璽交還給龍幫后人。

  二十年前,東方龍騰與龍幫幫主曾義結為兄弟,后來龍幫慘遭血洗,大批幫產必須靠玉璽才可取出,但龍幫幫主的后人卻下落不明,東方龍騰便苦無機會將托管的玉璽交回,近日他好不容易打聽到龍幫幫主唯一傳人在台灣的下落,因此迫不及待要三個兒子來替他歸還玉璽,了卻心愿。

  “誰不想早點把這塊麻煩的玉璽還回去。”毅七不耐煩的抱怨。“現在可是有兩大幫派同時要搶奪它,放在身邊就像放了顆定時炸彈。”

  “野心家到處都有。”撤六沒將毅七的抱怨放在心上,身為東方家族的一員,見干戈如家常便飯,他早已習慣。

  “別討論這么掃興的事。”拓一興味濃厚地提議,“我們何不趁著一切還未上軌道之際,去了解了解台北的夜生活,聽說這里的夜總會毫不遜色于東京銀座。”

  “人生得意須盡歡!”撤六笑問,他早知道與拓一同行必有此后果,雖然拓一已經名草有主,還是很堅持要偶爾調劑一下。

  拓一深得我心地笑。“莫待無花空折枝!”

  東方財閥的女性職員一律穿著淺紫襯衫和深紫窄裙,秋分時加一件V領深紫背心,入冬則多一件毛料深紫西裝外套,饒是衣物相同,穿在不同人的身上硬是會造成不同的效果。

  “聽說我們公司要大裁員了。”尹甄神祕兮兮的壓低聲音對身旁的襲千紫說,尹甄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穿上刻板的制服仍然似檳榔西施般的噴火,小小的腰肢更顯出她絲質襯衫下傲人的胸部是多么丰滿。

  “誰說的?”聞言,千紫立即緊張的抓住尹甄的手臂,一大早想睡的神智不清全被趕走了,體型袖珍纖細的她穿上制服就沒有尹甄身上的效果那么誘人,但是淡雅的紫色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清秀佳人的氣質。

  “聽說的。”尹甄一本正經的回答,隨即,她輕輕甩脫千紫的五爪,以極優雅的動作拍平衣袖。“千紫,你以后別這樣抓我,很難看,如果剛好有什么好男人在注意我就糟了。”

  “聽誰說的?”千紫沒理會她后面那一長串抱怨,只抓住前面的重點——裁員……!她最怕聽到這兩個字了,因為像她這種對公司沒什么貢獻又可有可無的小職員正是裁員的第一目標。

  “大家都在說。”尹甄撇撇唇,對她這種后知后覺又消息不靈通的工作態度深深的不以為然。

  她不知道除了准時打卡上下班之外,千紫的生活還有什么色彩可言?花樣年華的她,既不留意身邊的好男人,又不好好打扮讓身邊的好男人留意她,每天只是安份地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盡忠職守,從不找機會到別的部門去晃一晃,真枉費她進到東方財間這種黃金單身漢俯拾皆是的大集團。

  “為什么我不知道?”千紫的擔憂浮上小小的瓜子面龐。

  她不能失業,這份工作對她很重要,她可以不吃飯,但元元不能不吃飯,要是失業了,毫無積蓄的她只好去化緣養家糊口了。

  “有什么是你知道的?”尹甄嗤之以鼻的哼了哼,數落道:“你連去年我們公司最大的花邊新聞都不知道,直到看見薛副總和林祕書手牽著手來上班,才知道他們結婚了,你不覺得可恥嗎?這件事在公司里可是沸沸揚揚的整整傳了一年哪!”

  千紫皺皺眉,無辜的辯解。“我不知道那是因為我覺得那跟我的工作一點關系都沒有呀。”

  “怎么會沒有關系?”尹甄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薛副總結婚,那就表示我們可以嫁的好男人、有錢的男人、金龜婿又少了一個,這還沒有關系?還不嚴重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薛副總。”千紫說完潤了潤唇,偷偷看了尹甄一眼又小聲地加上一句,“而且我想薛副總也不會看上我。”

  尹甄驕傲的挺了挺她丰滿的胸部,神氣地說:“沒錯,他不會看上你,因為起碼他看上你之前會先看上我。”

  老實說,她非常喜歡千紫,現在像千紫這么純又蠢的女孩已經很少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在千紫面前總有老鷹保護小雞的感覺,捍衛她,以免她被公司里那些辣美眉欺負。

  “尹甄,我們別討論薛副總了。”千紫一顆心亂得很。“反正我們都沒機會嫁給他,還是說說公司裁員的事,你知道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我每個月的支出都靠它了……”

  “別那么緊張。”尹甄艷紅的唇角揚了揚。“雖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把火未必會燒到我們,說不定來了新老板,不裁員反而全員加薪,我們公司的營運狀況不是一直很好嗎?裁員只是不可靠的傳言,既然是傳言,我們就不必太去在乎它。”

  “你真樂觀。”千紫嘆了口氣。

  她與尹甄是同一期進人東方財閥事務課的職員,平常的工作說重要不重要,最適合像她這種明明大專有畢業,卻偏偏又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擔任了。

  她敢打賭,像她這樣的女性事務員個個都沒事業心,大家只是來這里找長期飯票罷了,不像她,她是真的因為需要一份薪水而來的。

  “不樂觀又能如何?打起精神來吧,聽說大老板今天就會來公司,我們好好表現一番,滑一跤也好,在餐廳里噴飯噴湯也好,總之表現得搶眼一點,搞不好會有機會成為總裁夫人或副總裁夫人或總經理夫人。”

  尹甄又興奮起來,對東方財閥上下的男性職員都了若指掌的她,期待灰姑娘的美夢會在她身上成真。

  “唉……”千紫沒精打彩地與神采飛揚的尹甄一起走進東方財閥潔亮的大門,她才不期待成為那些什么什么夫人,她只想成為不被裁員的人就滿足了。

  高跟鞋踩著迎賓大廳地面光亮的大理石,答答的聲響清脆好聽,然而千紫的心情卻是沉重無比,十月耀眼的陽光在她視線之前也蒙上了層灰。

  她半瞇起眼眸望了望頭頂上方由彩繪玻璃透進來的陽光,失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命運總是不由她主宰。

  三名西裝筆挺的挺拔男子并肩進入東方財間大樓,通過由居住的華廈到這的一路上,混亂不堪的交通已將他們弄得頭昏腦脹,因此對迎賓大廳里的清涼舒適滿懷感激。

  “我們每天都要這樣來上班嗎?”毅七懷疑地問,要是這樣,他會考慮直接在辦公室里睡算了。

  “給我黑咖啡,我需要黑咖啡。”拓一揉揉太陽穴,將近十年從沒在上午十點以前起床的他,今晨對他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折磨,光是起床這個動作,他就足足用了三十分鐘。

  “其實情況也不是太糟,如果往后我們在上車前先吃顆安眠藥,我認為會好一點。”撤六的性格面龐升起淡淡的戲謬。

  “我只能說,你實在很容易原諒社會的錯。”毅七搖搖頭,索性拿掉黑膠框眼鏡讓眼睛舒服一點,反正這副眼鏡也是平光的,專為遮掩他太過飛揚出色的容貌——他,挺自戀的。

  “或許我們可以自動延后上班的時間,我想我們應該有這一點權利才是。”撤六不疾不徐的建議。

  對于游遍五湖四海的他來說,住過比台北交通更糟的城市,也享受過最高層次的都市文明,一切在他眼中早已見慣不怪,這或許正是父親要他這次游歷歸來,便入主東方財閥的原因,野馬脫繩太久是不行的,東方家沒有飄泊不停的浪子,因為獨裁又頑固的父親不接受這個O

  “這個提議太人性了!”霎時,拓一的太陽穴不疼了,他意猶未盡地道:“還有,我提議也不要什么保鏢,沒必要,一堆保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好像我們隨時隨地准備與人結仇似的,太暴力、太血腥,一點都不符合我們東方家的精神……”

  “小心!”

  撤六一個矯捷的扑身,瞬間將拓一壓倒在地,同時間,五名蒙面人闖進大廳,自毅七的肩部飛掠過几顆子彈,頓時引起一陣恐慌,原本走在迎賓大廳的几名男女職員嚇得魂飛魄散、尖叫連連。

  “該死!”毅七掏出防身的銀色手槍,這五名蒙面黑衣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狙擊他們,且又選在他們到職的第一天,這絕不是巧合。

  “抓活的!”拓一朝毅七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一顆熱辣辣的子彈從他的臉頰飛掠而過,他瞠目怒視,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對他開的槍?要不是他出門時忘了把槍從牛仔褲頭換到西裝褲頭上,他早就狠狠反擊了。

  黑衣人彈藥充足,他們隨意開槍,一時間接待處彈痕累累,其中兩人緩緩朝撤六逼近,他們沒有開槍,反而動手與他過招,顯得詭異極了。

  “你們到底有什么自的?”撤六沉聲喝問,一名黑衣人極為貼近他的身側,几乎如影隨形的與他對打著。

  “撤六,不必跟他們廢話,先抓人,待會再—一拷問!”拓一不甘寂寞的吶喊助陣。

  毅七特制的銀手槍已經讓三名黑衣人因雙膝中彈倒地,腥紅的鮮血染紅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徒手攻擊撤六的兩名黑衣人見情勢不對,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一名黑衣人瞬間瘋了似的猛攻撤六下盤,另一名則突地侵近撒六又迅捷退開,他在兩名女職員中間穿梭以閃避毅七射來的子彈。

  最終,黑衣人還是被毅七射穿了左背,踉蹌地倒臥在兩名女職員的腳邊,而撤六也制伏那名瘋狂的攻擊者,在保全人員到達現場之時,他們俐落的終結了來路不明的狙擊者。

  “總裁、副總裁、總經理,三位受驚了!”何經理與保全組長同時出現,他們由監視系統發現迎賓大廳出了狀況便立即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半點功勞都沒立到。

  “我說何經理,這是你們歡迎我們的特別節目嗎?”拓一揚起一貫玩世不恭的笑意,剛才的交手真是過場,反正不必他動手,累的不是他,他是看得舒服。

  “總裁您!您說笑了。”何經理又尷尬又無措,公司在保全方面顯然還有很大的漏洞,那五人居然能堂而皇之地闖進來,他們這些下屬簡直是萬死不足以謝罪。

  拓一挑挑眉,森然不悅地擺出總裁的架子。“這位是保全組長吧,你應該知道怎么處理善后?”

  “知道,知道!”保全組長誠惶誠恐,立即示意下屬行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迎賓大廳恢復原狀。

  由狙擊到結束,驚險的鏡頭不過歷時三分鐘,迎賓大廳卻像個冷凍庫,數十名男女職員動也不動,僵硬異常。

  “天……天哪!”驚嚇過度的尹甄捂著嘴發出不可置信的呢喃,一直謹記著要保持優雅淑女形象的她,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的腳邊正躺著一個人,頭還靠著她的腳,傷口正活生生的流著血……哦不,不是活生生,流了那么多血,現在恐怕已經死了,早知道她就早個十几分鐘進公司,那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千紫虛弱地回下身去,她沒有發出聲音,但臉色比尹甄還蒼白,她無力的按住自己的心臟,感覺血糖正緩緩降低。

  她不行了,頭好暈,心跳得好快,不是她在蓋,她的心就快蹦出胸口,好難受、好難受……

  終于,再也無法承受眼前血腥的畫面,她呼地一聲往后倒去。

  “誰,誰受傷了?”聽到聲響,何經理驚慌的揚聲詢問。

  “沒人受傷。”尹甄瞠目結舌的看著千紫昏倒在那個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的身上,結結巴巴的說:“可是有人……有人嚇得昏倒了。”

  舒服……好舒服的天堂……

  千紫輕撫著軟綿綿的枕頭,嘴角揚起幸福若夢的微笑,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自從出來上班賺錢之后,充足的睡眠成了最大的奢侈,連她最愛的美朮館也沒有時間去逛,想到美朮館前那片殷紅的玫瑰,她就覺得悵然……

  “血!”紅玫瑰的回憶使千紫煥然驚跳起來,昏倒前一刻的景象在瞬間又倒帶回到她眼前。

  “襲小姐,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撤六微微一笑,盯著她驚慌的眸子和僵硬的肢體動作,她一直往沙發里面縮,看樣子是想將沙發鑽出一個洞,然后逃出去。

  她很清秀,小小的瓜子臉只巴掌大小,澄亮的眼眸透著一股純淨的氣息,鼻尖微翹,惹人憐愛,薄薄的唇瓣有著天然的粉紅顏色,一頭柔軟的長發細致迷人,雪白的肌膚引人遐思。

  就因為她恍如水晶娃娃般迷人,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將昏倒的她抱進辦公室來,不可否認的,如果今天倒臥在他面前的是位小胖妹,他可能就不會有這等閑情逸致。

  千紫繼續往根本無處可鑽的沙發里退,潤了潤唇,害怕地問:“你……你怎么知道我姓襲?你……你是誰?”

  她在心里張惶的想,她就知道歹徒一定會選一個手無結雞之力的人來綁架,還有誰比昏倒的她更適合呢?

  “我當然知道你的姓,你是我公司的職員不是嗎?”撤六微吸杯中紅酒,他手肘還包扎著紗布,造才那場意外狙擊讓他受了點小傷。

  “你公司……”她一陣茫然,他不是歹徒?

  確實,他沒有半點像歹徒,淺藍襯衫下是筆挺的西褲,整齊的濃發往后梳理,一張古銅色俊朗的迷人面孔正微帶笑意,除了高卷衣袖下的手肘包著白紗布外,他的氣質與這間辦公室吻合極了。

  撤六看到她臉上出現比驚慌還有趣的表情——她很茫然,這擺明了寫在她臉上。“我是東方撤六。”他好心的告訴她。

  “東方撤六?”千紫檀著眉心,誰啊?這個名字好陌生,聽都沒聽過。

  東方——東方撤六,天哪!

  “你是東方……副……副總裁?”她將欲沖出口的撤六兩字吞回,連忙換了個恭敬的稱謂。

  “所以現在你不必提防我了,我不會傷害你。”撤六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淡笑道:“這里是副總裁室,你一個小時前在迎賓大廳昏倒,想起來了嗎?”

  “我知道。”她尷尬的喝了口水,磨蹭地不敢讓水杯遠離自己的臉龐,以免面對眼前太過俊明迫人的副總裁先生。

  “你怕血?”撤六隨性地在沙發前的石材長桌坐下,分開的雙膝隱隱流露出他豪放不羈的本性。

  千紫垂下睫毛,極小聲地說:“有一點。”

  這位副總裁先生該不會討厭太懦弱的員工吧?他會不會借機開除她這個膽小鬼?尹甄呢?尹甄為什么沒在這里?唉,如果尹甄在就好了,起碼可以幫她講講話,雖然她怕血,可是她對工作是很認真的,這點日月可鑑……

  撤六笑了,如果只是有一點怕血,不至于會昏倒吧。

  “恕我無禮,你是身體有病嗎?”他關心的問。

  很多人對血無力都是因為身體機能太虛弱的關系,她這么纖細,剛昏倒時臉色又那么在白,使他不由的聯想到這一點。

  “我沒病!我一點病都沒有!其實除了有一點點怕血之外,我可以說是壯得很。”她連忙為自己辯白。

  “我只是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他輕揚笑意。“你還沒吃早餐吧,我已經吩咐祕書准備早餐,待會你吃一點。

  “不……不必了,我還是回去上班好了。”他的好意令她坐立難安,她實在很不習慣與陌生男子相處,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哈,小美人醒啦。”拓一神采飛揚的走進來,并立刻親呢的坐到千紫的旁邊,一臉的饒富興味。

  剛才原本他是想將昏美人抱回自己的辦公室,誰知道毅七卻以他早有路湘為由,阻止他懷抱溫香的大好機會,白白讓撤六架走小美人。

  “謝謝副總裁,我走了。”千紫飛也似的跳下沙發,為了逃避拓一逗弄的輕擾目光,她差點被鋪在長桌下的波斯地毯絆倒。

  “小心!”撤六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擁她靠在自己發前時,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還有——幽香。

  “謝……謝。”千紫連忙臉紅的跳離他的懷抱。

  殺了她吧,她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了,她到底在做什么?竟然在副總裁的面前一再出糗,他一定會認為請到她這種員工很倒霉,搞不好明天革職令就出來了。

  “小心走——”

  走字未落,撤六的叮嚀還沒說完,千紫已經撞上一扇裝飾的霧面玻璃門,她撫著額頭,耳根一下子變得通紅,雙須更是熱辣滾燙,她居然把裝飾門當成自動玻璃門要走出去,她從沒想過這么烏龍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是什么特殊的才藝表演嗎?”拓一似笑非笑地環抱雙臂看戲。

  “對……對不起。”千紫根本不敢抬起頭,她更是丟臉丟大了。

  “不必道歉,不是你的錯,辦公室里根本就不需要一扇這樣無用的裝飾門,明天我就叫人拆了它。”

  撤六大步走過去,親自將自覺沒臉見人的千紫帶到玻璃門前,他對她溫和一笑,那俊朗的笑容一時叫她看傻了眼。

  “副總裁,您要的早餐准備好了。”清亮嬌柔的聲音揚起,擔任撤六祕書的宋羽停站在自動玻璃門外,對于門內那副有點曖昧的情景,她不由的微微挑高起長長的細眉。

  怎么,那個昏倒的小職員還賴在副總裁的辦公室里沒走?真是豈有此理,痴哈蟆想吃天鵝肉。

  “我……我走了。”意識到美麗祕書的微妒眼神,千紫連忙收回目光,飛快的逃出副總裁室。

  “很可愛的女孩子。”拓一笑盈盈的看著那抹落荒而逃的紫色身影,他還從沒見過這么怕羞的女孩。

  “我倒是有個不怎么可愛的消息要告訴大家。”撤六蜇回辦公室,眉眼間浮起一抹凝重。

  “什么?”拓一不以為意,眼光瞬間又極端著托盤進門的宋羽停給吸引住,深深的感慨台灣的美女還更是多,不過他都沒機會了。

  撤六看著他,不痛不癢地說:“玉璽不見了。”

show 於 2015-05-25 08:38:05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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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千紫就被尹甄拉到茶水間,明為准備九點時一級主管會議的茶水,實則恩威并重地對她逼供。

  “你到底做了什么?”尹甄虎視眈眈的盯著千紫,音調中有著難掩的羨慕。

  “我什么也沒做。”千紫第一百次澄清,困惑難解的神情與尹甄第一次通問她時如出一轍。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惹得尹甄羨慕起她,因為向來都是只有她羨慕尹甄的份,這種情形還真是破天荒。

  “怎么可能?”尹甄埋怨的瞪了千紫一眼。“虧我對你這么好,你居然連我也瞞,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究竟瞞了你什么?”千紫無奈的開始泡茶,今天早上一陣大雨加上擠公車,害她裙擺都濕了,一到公司還來不及弄干衣服,就被尹甄沒頭沒腦的逼問來逼問去,弄得她頭昏腦也脹。

  尹甄說出:“昨天你在副總裁室發生的事呀。”

  昨天當那位帥得沒道理的東方副總裁抱起千紫時,她知道自己再昏倒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機會從面前溜走,怨嘆自己為什么沒有昏倒重疊在千紫身上,否則副總裁抱走的人就是她了。

  “我在副總裁室發生的事?”千紫瞪大眼睛。

  被地毯絆倒、碰到裝飾的玻璃門……說真的,那么丟臉的事她真的認為沒有提起的必要,再提起只是讓她更無地自容而已,她不解為什么尹甄想知道自己在副總裁室發生的事?

  尹甄冷冷的瞅著她。“別告訴我什么都沒發生,我不會相信的。”

  “是……發生了一些事,不過我想你沒興趣知道的、因為那很……無聊。”千紫語焉不詳地帶過。

  “少來了。”尹甄瞄了四周。“我說要表現得搶眼一點,你就真的表現得那么搶眼,昏倒昏得那么剛好,在迎賓大廳,所有人的鋒頭都被你搶盡了,現在你還自大的說那叫無聊?”

  鋒頭,那叫出鋒頭嗎?千紫頭疼的想,她可一點都不覺得。

  “沒話好說了吧?”尹甄咬怨著。“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我就再也不當你是朋友,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吧?這意謂著你不能再跟我講話,哼哼,想起來就怕吧,怕的話就快說,別浪費時間了……”

  千紫投降的看了她一眼。“好吧,那你告訴我,你想知道什么?”

  “廢話!當然是最香艷的那個部份。”尹甄不耐煩的瞪著她。“宋祕書說,她親眼看見你被副總裁摟在懷中,你挂在副總裁的手臂上死都不下來,還一直對他眉來眼去的挑情,一副春情蕩漾的模樣,說,你究竟對副總裁做了什么?”

  “我沒有?”千紫驚跳起來,她怎么可能對那位副總裁先生眉來眼去?她連多瞄他一眼都覺得惶恐,哪來那個豹子膽?

  “可是現在全公司部傳得沸沸揚揚了。”尹甄說得斬釘截鐵。

  “全公司?我……真的沒有。”千紫說得有氣無力,她就覺得昨天宋祕書那種凌厲的眼光很恐怖,沒想到她散布謠言的速度才可怕。

  “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尹甄失望的嘆了口氣,開始數落起來。“你這么膽小又朴素得像棵小白菜,上班時連多看一眼男人都不敢,這么沒用的膽小鬼怎么可能有勇氣向副總裁放電嘛,唉。”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雖然尹甄的話里貶多于褒,不過她總算是松了口氣,尹甄對她很重要,她不能失去尹甄的友情援助。

  尹甄有點責怪的看了她一眼。“當然!我根本沒有懷疑過,”

  “那你為什么要一直逼問我?”千紫疑惑了。

  尹甄揚揚美麗的眉梢,理所當然地說:“我只是要証明副總裁還是活會而已,既然他沒有被你吸引,那么就有可能被我吸引,從明天起我可要好好的打扮打扮了,像我這樣的美人,是極有可能成為總裁夫人或副總裁夫人或總經理夫人的,你說是不是……哦,我要去補補妝,千紫,這里就交給你啦。”

  尹甄把千紫弄得暈頭轉向之后,總算滿意的出去,千紫一個人手忙腳亂的准備好會議茶水之后,便連忙跑到化妝室去弄干自己的裙擺,否則待會課長看到肯定又有一番數落。

  “喲,本公司年度的首席麻雀來了。”一個譏誚嘲弄的聲音在千紫進入化妝室之后立刻響起。

  千紫看看自己身后,沒有人,而她前方那片化妝鏡前則站著多位徑自補妝或搔首弄姿的女職員,剛剛說話的人她認得,是祕書課的方祕書。

  “是你,”宋羽停挑挑眉,以十分睨視的姿態望著千紫。

  近水樓台先得月,許多祕書不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嫁入豪門或成為頂頭上司的情婦嗎?憑她的美貌,早在東方撤六未到之前她就做好萬全的准備,她要擄獲他,色誘也好,日久生情也成,總之她要成為東方家的六少奶奶。

  可是,昨天竟該死的讓她看到那個畫面,眼前這只在東方財閥里沒份沒量的小狐狸精膽敢捷足先登,不行!她非要半路截殺不可。

  “是……我。”千紫吞了口口水,跟著便不由自主的豎起寒毛。

  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有宋祕書這種氣勢,也很想馬上開門逃出去,可是不行,如果她這么做的話,她們准會說她“畏罪潛逃”。

  唉,其實穿著濕裙子一天也不會死,她真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沒事跑進來送死。

  “宋祕書,你就是說這個賊眉賊眼的小丑蛋,昨天肉麻兮兮的攀住我們新任副總裁不放的,是嗎?”方祕書刻薄地問。

  “沒錯。”宋羽停優雅地笑了笑。“如果我沒認錯的話,就是她。”

  方祕書立即嫌惡的撇撇嘴:“真是丑人多作怪,這么寒酸的一張臉,居然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哈,世上當真有這種不自量力的人。”

  “我也想不透呀。”宋羽停帶笑的眼眸瞅著千紫,不痛不癢地說:“她大概以為全天下的英雄都喜歡救美,所以昨天才會那么高明的昏死過去,讓我們善良的英俊副總裁大動側隱之心。”

  聞言,方祕書費解的看了千紫一眼,挺疑惑地接口,“可是她并不美呀,我們副總裁這下可救錯人咬。”

  宋羽停咯咯地笑了兩聲,掩著嘴道:“是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救了這種貨色,我想副總裁一定后梅極了。”

  千紫忍耐的看著她們一搭一唱,她知道自己說什么都沒用,反正這種冷嘲熱諷對于自小就是孤兒的她來說并不算什么,她聽過更惡毒的言語,自此她就學會沉默是金,只要她不反擊,她們的攻擊自然就會沒意思。

  “她怎么不說話呢?糟糕,該不會是我們的話傷了她的自尊心吧?”宋羽停眨眨美麗的大眼睛,虛情假意的問向方祕書。

  “丑人也有自尊心嗎?怕是默認吧。”方祕書惡毒的說,她討好的看了宋羽停一眼,身為副理祕書的她,討好高她一級的宋羽停已經是她每天的工作之一。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回工作崗位!”

  就在千紫快被嫉妒與不善的眼光殺死之際,祕書課的總祕書像疾風般的推門而人,年過四十又古板無比的她最討厭手下的祕書,躲在化妝室化妝和八卦了。

  “是!”

  立即,那群鴛鴦燕燕跑得一個比一個快的作鳥獸散,千紫望著片刻便空蕩蕩的化妝室,鏡子反映出一張松了口氣的小臉。

  還好總祕書進來,要不然……

  她沖進廁所,真是急死她了,她可以將那兩位大祕書的譏誚拋到九霄云外去,不過在茶水間被尹甄逼供時,她無意識中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幸好總祕書進來,不然她可有得憋了。

  “玉勢不見了……”自從獲知這個消息,毅七已經將這句話變成他的口頭禪,從早到晚挂在嘴邊。

  “那群混帳死都不肯說出玉璽的下落。”拓一其實主張用嚴刑拷打的通問方式,可是這個主意被撤六給推翻,初來乍到,撤六主張用文明的方式,如果軟的不行,再交給東方盟分舵處理也不遲。

  “我們稍安勿躁,我相信玉璽還完好存在。”撤六揚起嘴角往椅背一靠,舒展一個上午的疲勞。

  那日玉璽在他身上,但受到黑衣人狙擊后,玉璽便失蹤了,可是那五名黑衣人又被他們囚禁著,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將王璽送出去,而玉璽不可能憑空消失,因此他肯定它還沒有落人野心家之手。

  “難道催眠他們,叫他們把玉璽的下落吐出來?”毅七悶悶地問,如果盟主父親知道玉璽不見了,肯定會暴跳如雷。

  “催眠已經落伍了啦。”拓一點了根煙.心不在焉的頻瞄垂放下來的百葉窗。

  他覺得有點不平衡,他是總裁,總裁室遠比撤六的副總裁室寬敞氣派,可是撤六的副總裁室卻是誰一拉開百葉窗便可以看到全組祕書課女性同仁的佳景,因此他動不動就往副總裁室跑,恨不得把辦公桌搬來這里辦公。

  “像你這種用情不專的人才落伍了。”毅七哼了哼,親兄弟二十几年,拓一的心猿意馬他怎么會不清楚?“你以為電話線路全斷了嗎?信不信我立刻就可以撥電話口新加坡,告訴路湘你的……”

  “深情不渝!”拓一賴皮的接口,起身攬住毅七的肩,笑嘻嘻地說:“好兄弟,餓了吧?都十二點多了呢,想吃什么?龍蝦?鮑魚?還是滿漢全席?沒關系,我請客,聽說天母有家法國餐廳,味道道地極了……”

  “不必了,我只想到員工餐廳解決。”毅七敬謝不敏的婉拒。“別忘了下午還有個又臭又長的股東大會,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往返的車程上。”

  “員工餐廳?”拓一眼睛一亮。“這真是個好主意,我們可以乘機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員工每天都吃些什么,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善的地方,這樣才可以籠絡人心,讓他們死心田地,讓東方財閥日新又新、好上加好。”

  毅七睨了他一眼。“你只是想了解了解我們的女員工每天都吃些什么吧?”

  “哈哈,真不懂你在說什么。”拓一打哈哈的笑了起來,其實他哪有那么風流,只是路湘不在身邊,偶爾望梅止渴罷了,他又不會真的對她們做什么,毅七實是小題大做,想多了。

  “可以走了。”撤六收拾好文件起身,腦中想著的依然是玉璽的下落,玉璽沒有離開東方財閥,可是卻失蹤了,究竟是哪一個環結沒有扣上,令他們無法找到玉璽呢?

  東方財間的員工餐廳位于大樓二樓,寬敞的地坪使每個座位都很明亮,輕柔的音樂,親切的服務生,每隔几個座位便有一株綠色盆栽,這里有數十種簡餐餐點可供選擇,并附有熱湯和飲料,對于在午休時分不想走出大樓的人來說,確實是項福扯。

  “所謂的員工餐廳不是免費的嗎?”拓一對于這種員工還要自費吃飯的情況感到不解。

  毅七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是慈善機構?”

  想也知道這種不遜于外面餐廳的員工餐廳不是免費的,它只是方便員工解決午餐而已,如果在這種高級商業大樓里,辦一個廉價的員工免費自助餐餐廳,那像話嗎?

  “說的也是。”拓一挑了個左邊有美女的座位坐下,開始對服務生送來的Mn興味地研究,并且假裝毫不留意周圍對他仰慕的眼光,和那些愛慕的竊竊私語。

  毅七也坐下,只有撤六收回拉開座椅的手,微笑了下,大步往一抹小紫影走去。

  其實公司里的女職員都穿著一樣的制服,可是他還是可以一眼認出襲千紫的背影來,是因為她的名字里有個紫字,所以他覺得淡雅的紫色特別適合她?

  “襲千紫。”他溫和的在一方桌旁停駐腳步叫喚著。

  千紫一口雞肉差點梗在喉嚨下不去,當她抬眼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時,還是不想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副……副總裁……”她硬著頭皮回答,無奈的看到坐在她對面的尹甄整張面孔都亮了起來。

  “副總裁好。”尹甄忙不迭的站起來,綻開一抹迷人的笑容,殷勤地這撤六拉開身旁的座椅。“副總裁您坐。”

  “謝謝。”撤六平易近人的坐下來,很感興趣的看著千紫面前吃了一半的便當。“這是你自己做的?”

  千紫沮喪的點點頭,頓時又生起想一頭撞死的感覺。如果不是尹甄堅持每天要她陪著來這里吃飯,她也不會坐在這么高級的員工餐廳里吃著她自己做的便當,與旁人顯得格格不人。

  其實說穿了,尹甄堅持每天要到員工餐廳來吃飯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只要是公司的高級男主管都一定會到這里來用餐,她若不每天來這里優雅的坐一坐,那他們怎么知道公司里有她這號美女?

  所以嗟,為了成全尹甄釣金龜婿的美夢,她天天舍命陪君子,而現在這位副總裁先生一定會認為她很可笑、很寒酸,因為她居然連一份簡餐都吃不起,而這年頭還有人自己帶便當來公司吃,太匪夷所思了。

  唉,他會不會覺得她又膽小又小氣?像她這種沒用又難登大雅之堂的員工干脆開除算了,省得留下來丟人現眼。

  “千紫的手藝可好極了。”就在千紫點了點頭便沒有任何下文時,尹甄突然以明快的音調加人他們中間,她的微笑像春花綻放,立即讓凝結的空氣融化。

  “看得出來。”撤六的眼光又在便當里轉了一圈,炒得青翠鮮綠的花椰菜,醬油雞肉,涼拌小黃瓜,雖然只是三道簡單的菜肴,但賣相極佳,傳來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尹甄滔滔不絕繼續說:‘其實千紫最拿手的是煎牛排和意式沙拉,她做的起司蛋糕也很夠水准哦,改天有空一定要她請副總裁您嘗嘗,您嘗過那么多美食,一定可以給她許多批評和指教。”

  “我有這個榮幸嗎?”撤六看著千紫笑,只見她心慌意亂的點點頭,她低垂的羽睫是那么動人,紅透的臉頰逗人極了。

  “您當然有那個榮幸!”尹甄熱絡地說。“您不知道,自從您在迎賓大廳救了千紫之后,她就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區區一頓家常便飯算什么?千紫她呀,只恨不能以身相許。”

  尹甄說得愈起勁,千紫的眉宇就准得愈緊。

  尹甄這是在做什么?好像古時候的老鴇,其實副總裁也沒有救她什么,只是借了張沙發讓她躺而已,何必說得好像他為她兩肋插刀似的。

  “襲千紫,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嘗嘗你做的家常便飯。”撤六從容起身,他知道他的存在令那抹小紫影很不自在。“打擾了,兩位慢用,我先失陪了。”

  “副總裁,慢走,再來坐呀!”尹甄垂涎的望著遠去的挺拔背影,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記,不是夢!她真的和高高在上的副總裁交談了,實在太幸運了。

  相較于尹甄的興奮,千紫的情緒就沒那么高昂了,她無精打彩的扒著便當里的飯粒,心情一下子被打亂了,剛才副總裁那么一坐,几十雙眼睛都盯著她們看,看來那些蜚短流長一時半刻是無法停止。

  “千紫!”尹甄興奮的說。“等你請副總裁吃飯的時候一定要算我一份,因為這都是我的功勞,我剛才招呼得不錯吧,我想他一定對我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可是,我不打算請他吃飯。”千紫很老實的回答,就算尹甄把她的手藝蓋得天花亂墜,她也不可能在她簡陋的租屋里,招待堂堂的副總裁吃飯,更何況她壓根兒就不會做什么意式沙拉,真不知道尹甄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講得活靈活現。

  “為什么?”尹甄不悅地問。“你該不會還對那個沒良心的死人念念不忘吧?”

  “我……”千紫楞了愣,然后幽幽地嘆了口氣,言不由衷的說:“哪有。”

  “沒有才怪。”尹甄挑挑眉。“你呀,快忘了他,隨便一個流浪漢都比他好,我情愿犧牲我自己把副總裁讓給你,我看得出來,副總裁對你有好感,你千萬不要錯過這次的大好機會,逝者已矣,來者可追,這句話你一定聽。”

  “尹甄……”千紫無奈的翻攪著飯盒,無心無緒的吃了起來,平常她是挺樂觀的,只除了這件事之外,那人……唉,真叫她樂觀不起來。

  秋日近冬,夜晚的風份外冷寒,千紫拉緊她的米白大衣,對于苦等一個小時還沒有公車經過的情況早已經習以為常。

  最近公司的公事特別多,連她這種小事務員都加班了好几次,看來那三位新上任的東方老板真是做了一番改革,至于做了什么改革則不是她這個小職員可以知道的,她只知道公司并沒有因為新官上任而裁員,這已是萬幸嘍。

  所以她更賣力的工作,縱然因為那位副總裁的關系,直到現在她還被流言給困擾,可是清者自清,她相信下個月就沒事了,大家一定會慢慢淡忘,因為尹甄早上才告訴她,宋羽停已經開始對副總裁采取誘惑的攻勢,想必像宋祕書那樣優秀的美女,沒有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很快的,眾人的注意力就會從她身上轉移.

  東想西想,時間又過了二十分鐘,就在千紫翹首盼望不到公車之際,一部黑色房車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來。

  “襲千紫?”車窗搖下來,一名黑夜中還戴著墨鏡的男子對她發問。

  千紫愣了愣之后本能的點了點頭,這個人是誰呀?她應該不認識才對。

  墨鏡男子面無表情的下車,后車門這時也打了開來,兩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跟著跳下車,三人面色不善地朝她靠近。

  千紫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她退后了一步,直覺地抓緊皮包,雖然她現款不多,不過那可是她所有的財產,比她的命還重要。

  “抓住她!”墨鏡男子一聲令下,另兩名男子立即朝她扑近。

  “你們做什么?”千紫大叫一聲,驚慌的看著朝她靠近的三名男子,他們看起來都好可怕,不像要劫財而已,好像還想劫色,可是不管劫財還是劫色,她肯定自己都不是個好對象。

  “乖乖地跟我們走,我們就不會傷害你。”墨鏡男子開聲,森冷的音調就跟他的面部表情一樣。

  “你們再過來我就大喊了!”千紫連連退后,一名男子突地伸出魔爪抓住她的手臂,嚇得她驚跳起來。

  怎么辦,怎么辦才好?站牌下只有她一個人,旁邊那盞路燈又剛好壞了,就算有人聽見她的呼救聲也不見得會理會她,而這三名彪形大漢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頭殼壤掉的人才會來英雄救美,況且方祕書也說了,她不是美人,人家有什么理由來救她……

  “上車。”他們欲強行拖走她,后車門也已經打開,駕駛座上的男子一臉不耐煩,像隨時准備將車開走。

  “我不要!”千紫驚平的掙扎,擄人棄尸的新聞她聽得多了,她要是死了,元元怎么辦?想到這個,她的掙扎愈發激烈。

  “由不得你不要。”他們押著她,墨鏡男子已經坐進車里,拖住她的手臂的其中一名男子也上了車,只余一名在車門外推塞她進車廂,

  “放開她!”

  拉扯間,遠處的沉喝在千紫絕望之際響起,那有點熟悉、溫暖的聲音霎時燃起她的一線生機。

  “對!放開我!”千紫連忙附和。

  “走,不要打草驚蛇!”瞬息間,墨鏡男子陰沉的下了決定,那名推著千紫進車的男子立即將她推到旁邊,迅速的上了車,飛快的開走,這連車牌都沒有的神祕房車在黑夜中只留下一團迷霧。

  “你還好吧?”撤六趕到千紫身旁扶起她,她的大衣都弄臟了,要不是他及時停下車來,恐怕她現在已經落人不肖份子的手中。

  “謝……謝謝……副總裁。”千紫驚魂未定,現在她也不管什么流言不流言,東方撤六的出現對她恍若神抵,他實在太偉大了。

  “來,先上車再說。”撤六扶著她上車,體貼的抽了几張面紙遞給她。“擦擦臉,你的下巴有點臟,還有一點擦傷,告訴我你家怎么走,我送你回去。”

  “謝謝副總裁。”她感激地說,這次跟上次不一樣,這次他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他將車駛上馬路,從容地照著所言的路線而行,為了緩和她的情緒,他還特意扭啟廣播制造一些音樂。

  “這么晚了,你不該一個人等車。”說完他隨即問道:“認識那些人嗎?”

  她搖了搖頭,那些人在強押她上車之前甚至還先確認她的身份,可見他們也不認得她。

  “你最近有和人結仇嗎?”撤六繼續問。

  結仇?突然間千紫安了茗眉心。

  天哪,她想起來了,那些人該不會是想打任奕財產主意的人,她剛剛怎么全沒想到呢!除了這個原因就沒有別的了,一定是這樣。

  “你想起什么嗎?”他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并沒逃過他的眼睛。

  “沒……沒有。”她趕忙否認,她怎能告訴公司里的這位副總裁先生關于自己那么復雜的事,他不會了解的,就算他了解也沒用,他幫不了她。

  “沒有就好。”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好追問,撤六笑了笑叮嚀。“記得下次小心點,要是加班就直接讓公司的保全人員幫你叫計程車,別搭公車了。”

  她挑挑眉,計程車!那多貴呀,坐一趟計程車的錢她可以買兩天菜了,身為富家子弟的他果然是視金錢如糞土,一點都不能體會貧窮人的環境。

  “嗯。”饒是這樣想,不過她還是把腦中的想法給咽了回去,恭敬地應答。

  車子平穩地前進,在不塞車的情況下,目的地很快便到了。

  “謝謝副總裁,就是這里,我下車了,謝謝您送我回來,真是麻煩您了,前面直走就有路出去,不必回轉,謝謝,真的謝謝……”千紫連連以鞠躬道謝來表達內心的感激,可是她不知道這樣誠心誠意的道完謝之后自己可不可以先走,因為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稱住在……”撤六沒理會她那一長串的謝詞,附近這帶都是陳舊的樓梯公寓,每一棟樓看起來都灰暗破舊,連電梯都沒有。

  “我住在五樓。”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看著其中一棟陳舊公寓的五樓,燈還亮著,元元應該餓了吧?

  “我送你上去。”他開門就要下車,這么暗的公寓,他不放心她一個人走上去。

  “不必了!”千紫連忙拒絕他的好意,她說什么都不能讓他送她上去,上去就穿幫了,要是被他發現她的祕密,她非被公司開除不可。

  “為什么?怕你父母誤會嗎?”撤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心慌意亂的嬌態。

  千紫心虛地垂下羽睫。“是、是呀。”

  “你几歲了?”他突然問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我?”她愣了愣,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二十二。”她老實回答。

  他揚起一抹笑意,盯著她嫣紅的唇瓣:“二十二歲應該可以交男朋友了,你的父母很保守嗎?”

  “男朋友?”千紫倏然睜大眼睛,他想到哪里去了?莫非……哦,老天,今晚真是一團混亂。

  他忽然逼近她秀氣的臉龐瞅著她:“你的父母不喜歡你交男朋友?”

  她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溫室里的花朵,雖然以她住的環境來看并不是很好,但她的父母肯定很保護她。

  “他們︿,是有點古板。”她硬著頭皮接下去,就讓他誤會好了,只要能守住她的祕密就行了。

  “難道他們想留你一輩子?”撤六打趣地微笑。

  “也……也不是。”老天,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為什么他們會討論到這里?她根本已經失去交男朋友的資格,在他面前扮純真太可恥了。

  “好吧,今天是太晚了,改天我再來拜訪令尊令堂。”他不再戲請她,正經地催促。“快上去吧,我看你上去才走。”

  “好!”得到赦令,千紫忙不迭的逃上樓。

  拜訪她的令尊令堂?

  天哪!到時她要去哪里變出令尊令堂來讓他拜訪?連她自己都很想知道他們在哪里。

show 於 2008-04-08 08:2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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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紫站在影印機旁邊已經一小時,換頁、送紙,大量的資料使她必須一直重復枯燥乏味的動作,而她臉上的表情也一直沒換過,一如一小時之前般愁眉不展。

  終于,她把所有的資料部影印完畢,得以回到自己的座位進行資料分類,暫時讓僵直的腰背得到松懈。

  “喝杯咖啡吧,我特地為你沖的。”尹甄將座椅滑到千紫身邊,送上熱咖啡的同時也壓低了聲音。“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想副總裁?想得心都擰了,所以表情才那么難看。”

  千紫皺皺眉頭,心都擰了?虧尹甄想得出這么肉麻的形容詞。

  “我怎么可能想他。”她搖搖頭,相較于尹甄無時無刻的風花雪月,她不否認同樣年齡的自己是無趣多了。

  “可是昨晚有人親眼看到你上了副總裁的車。”尹甄揚揚眉梢,大有“聽你怎么說”之意。

  “什么?”千紫嚇得讓一疊紙掉落于地,她連忙彎身收拾。

  “做賊心虛。”尹甄哼了哼。“要不是我問你,你是不是又打算不說了!你這個人心機怎么那么重,枉費我一直對你推心置腹,你卻處處提防我,我不是說了把副總裁讓給你嗎?你還真是不大方,遮遮掩掩的,談戀愛又沒什么大不了,干么怕別人知道…·二·”

  “尹甄,不是那樣的。”千紫吸了口咖啡,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疼,尹甄總是這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是怎么樣?”尹甄問得辛辣。

  千紫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在注意她們,這才緩緩的說:“昨天有人……有人想綁架我。”原想隱瞞的,可是不說不行了,她不想讓尹甄又誤會她。

  “綁架你?”聽到這個,尹甄沒有驚駭也沒有擔憂,只是不以為然的揚揚眉。“有沒有搞錯,你那么窮,又帶著個小麻煩,綁架你有什么好處,哪個不長眼的做這種無聊事?”

  “就是說呀。”對于尹甄的見解,千紫完全贊同,她不由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但就是有人想綁架我,是副總裁剛好經過救了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立即,尹甄美艷的面龐出現做夢的表情,她羨慕的說:“你們還真是有緣哪!”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她感到十分無奈,尹甄這個標准的夢幻女郎根本一點也不擔心她的安危,她遇襲的事仿佛變成了花絮,被副總裁搭救才是重點。

  “反正你平安無事不是嗎?后來又順利坐上副總裁的車子,想起來都叫人嫉妒。”尹甄興致勃勃地追問:“副總裁開什么車?一定很舒適、很豪華吧?他有沒有安慰你?一定有,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會溫柔安慰女人的鐵漢。”

  “你想大多了,他只是送我回家而已。”千紫輕描淡寫地說,她不想告訴尹甄關于昨天副總裁要拜訪她父母的事,否則尹甄會更瘋狂,搞不好會把自己的爸媽借給她用。

  尹甄一臉的不信。“真的只有這樣嗎?那你為什么一早就魂不守舍,起碼印錯了一百張資料?幸好大家都忙得沒有時間注意你,課長又剛好出差,否則你就完了。”

  “沒有那么夸張吧,我才印錯几張而己。”千紫連忙為自己辯護。“我不專心是因為元元早上肚子不舒服,我擔心他,就這樣而已,沒有別的原因。”

  “真的?”尹甄挑高眉。

  “你知道我最在乎元元了,他是我的命。”千紫認真地說。

  “好吧饒了你。”尹甄沒趣地撇撇唇。“哦,對了,順便提醒你,距離十點只剩五分鐘,你是不是要快點把這些資料送進會議室?我想你不會喜歡主管們都坐下了,你才沖進去發資料的感覺吧?”

  “天哪!”千紫忽地跳起來,捧起三大疊資料刻不容緩的朝會議室奔去。

  尹甄為什么不早點提醒她?她真的完全忘了印好資料要送進會議室這檔事,如果待會她要在眾目瞪視之下走進去,她真會羞愧而死。

  停在緊閉門扉的會議室前,千紫忑忐地叩了叩門之后走進去。

  充足的冷氣霎時扑上她的四肢,都已經十一月天還開這么強的冷氣,這些有錢人真是浪費。

  會議室里,撤六坐在主席之位,他一身筆挺時髦的深藍西服搭配金色領帶顯得神采奕奕,而坐在他右手邊的宋羽停正一徑痴迷地望著他,面前讓她做會議紀錄的筆記型電腦像是道具,她的手指根本沒在動。

  宋羽停嫌惡的掃了千紫一眼,千紫無怨尤的承接下來,迷糊晚進來的人是她,被瞪几眼也是應該的。

  “明年度東方財合閥灣分公司將著重于海運開發。”撤六看了千紫一眼便繼續道:“過去我們的業績一直不如香港分公司,這或許是因為香港是個自由貿易港口的原故,但我相信自由市場的包容力很大,只要有實力,市場的接受度會立即反應出來,這點無庸置疑。”

  千紫佩服的聽著,這些內容她一點都不懂,不過她欣賞的是撤六穩健的風采,他怎么能在那么多高級主管面前侃侃而談而不臉紅?她就一定做不到,只要是陌生人就能輕易令她緊張臉紅,更別說在這么多人面前發表意見。

  撤六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緊繃的俏顏,想起第一次抱起她時,她身上傳來的馨香,他一直自認有郁達夫的深情——生怕情多累美人,所以從不談愛,只把云游四海當成畢生的志趣,看盡各國美女也無一人叫他動心,沒想到小小的島國卻有個女孩這么吸引他的注意。

  “是……是嗎?那……那很好。”她更緊張了,不知道待會他還會說些什么?她的細胞快死光了。

  “副總裁,您的咖啡來了。”宋羽停推門而人,看到撤六的視線直落在千紫身上,她頓時醋勁大發,冷冷地說:“襲千紫,資料發完可以出去了,把門帶上,我們要繼續開會,這里沒你的事。”

  “是的!”千紫急忙竄逃,直到出了會議室心臟還是怦怦地跳。

  她以后一定要盡可能避開那位副總裁,他那身為領導人的卓然氣勢總壓迫得她渾身不自在,盡管他對她友善又溫和,可是每當面對他時,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緊張。

  唉,其實她面對哪個男子時不緊張呢?除了任奕之外,但任奕不同,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神,這輩子,她想她不可能再接受第二個男人了,她只想安穩的待在東方財團直到終老,那她就滿足了,其他的,她不敢想也不要多想,所以她要避開副總裁,太香艷刺激的流言不適合她。

  銀色專屬電梯直達一樓,撤六筆直的走出電梯,一道纖柔的身影在出口處與他撞個滿懷。

  “小心點。”他穩健地扶住她,拯救她免于四腳朝天的災難。

  “對不起!”千紫匆匆道歉,當她看清楚自己的身子被誰扶在懷里時,立即反射性的跳離,并緊張的東張西望,不要明天尹甄又來逼供她在大門口對他做了什么搶眼的表現,她真的只是走太急又不走運地撞上他而已。

  “怎么這么急?”他對她走近一步,再度拉近與她的距離,剛才她跳得太急,又險些被光滑的大理石滑倒。

  “有一點事。”千紫說完就想走,可是老板不動,她只好站在原地干著急。

  “什么事呢?”撤六續問,她看起來好緊張,他似乎總是令她緊張,這是好現象,她對他可能也有點來電的感覺。

  “元……不舒服。”千紫含糊不清的說。

  “你的寵物不舒服是嗎?”他笑了,一把拉起她的手。“既然這樣,我送你回家好了,你就可以快點送它去醫院。”

  “不必了。”她恐懼的看著他。

  “不必跟我客氣。”撤六頭也不回的拉著她往停車場走,絲毫不在意她的纖手在他手掌里有點小掙扎。

  千紫委婉地說:“副總裁,我不是跟您客氣,可是真的不必了,您那么忙,沒必要特別抽空送我,我自己搭車就可以了。”

  華燈初上,他神采奕奕地拉著她走出東方財閥。“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一點都不忙,而且我很樂意送你回去。”

  她不安的跟著他走到停車場,直到上了車,還想不通自己怎么會二度搭上副總裁的座駕,剛才在大門口要下班的職員不在少數,看來短時間內她不可能重獲她想要的平靜生活,唉。

  “難怪今天你在會議室時心不在焉,原來是你的寵物生病了。”撤六熟練的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出停車場。

  “是、是呀。”千紫敷衍的應了聲,在心里飛快的打著主意,等一下到家她就立即打發他走,這樣就不會穿幫了,他應該會跟上次一樣送她到家就會離開,所以她先不必杞人憂天得太早。

  “看來你很喜歡小動物。”能夠再度送她回家,他的心情極好。

  “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吧。”她打著哈哈,可是愈接近目的地,她的心里就愈不安,一路上如坐針氈,語無倫次的與他對話,幸而今天沒有塞車,否則她坐車像在坐牢,真是度秒如年、苦不堪言。

  “你快上去吧。”一到她家樓下,他就體貼的說。

  “好,”真是求之不得,千紫連聲謝都忘了說就奔上樓。

  撤六氣定神閑的坐在車里,既然她一下班就急著趕回來,想必待會馬上就會帶著寵物下來,他就在這里等,免得她受候車之苦。

  果然,五分鐘之后千紫的身影就再度出現,可是這次她不是一個人,也沒有抱著什么寵物,她的手里牽著一名小男孩,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他下樓,兩人狀極親眼。

  “千紫。”他出聲叫她,一方面是不想等她發現他時嚇到,另一方面也想知道小男孩是她的什么人。

  千紫抬頭不禁瞪大眼睛,臉上溫柔的神態不見了,仿佛見鬼般,顯然他還是嚇到她了。

  “你……還……沒走?”她呆呆的望著他,過度驚嚇使她毫無應變能力,腦袋一片空白。

  “他就是……你的寵物?”撤六興味地盯著小男孩看,小男孩俊挺的五官有一股倔強之氣,和他們東方家氣大量大的慎兒截然不同。

  “他……他是……”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腳開始變得冰冷。

  怎么解釋?她怎么跟他解釋元元的身份?元元不可能是只寵物,那很明顯,那……說是她的弟弟好了,雖然年齡差距有點大,不過也總算合理。

  “媽咪,我肚子好痛,我們快去醫院。”

  就在千紫猶豫著要怎么圓謊時,元元的開口無疑是平地投下一顆炸彈,她頓時嚇得張口瞪眼、呼吸困難。

  “這是你的小孩?”撤六迷惑的看著她,不可能,她怎么看都不可能像是這個小男孩的母親,這一定是個誤會,她頂多可能是小男孩的干媽。

  “沒錯。”千紫硬著頭皮承認,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人贓俱獲,她還有什么話好說?只好任憑他處置。

  撤六微揚眉梢。“他几歲了?”盡管她已經親口承認,他還是不相信。  “四歲。”她有問有答,合作得就像即將被槍斃的犯人,沒有掙扎的必要。

  他點點頭。“四歲……”這么說,她十八歲就生下小男孩,好年輕的小媽媽。

  他不由得覺得好笑,首次的心動竟是這樣荒謬的結局,看上一個小男孩的母親——他自我解嘲的想,他的眼光還真獨特不是嗎?

  “媽咪,我肚子痛,我要去醫院。”元元二度重復,小小倔強的神態已經有點不耐煩。

  撤六溫和的對千紫一笑,很快的說:“先上車吧,我送你們去醫院。”

  總不能因為追不到人家就連送人家去醫院也吝嗇了,雖然知道她已是一個小男孩的母親,奇特的是他對她并不覺反感,她眉上的輕愁反而令他有點自責,他揭穿她的祕密,讓她看來相當苦惱。

  “謝謝。”千紫默默地帶著元元坐上豪華房車。

  她知道不上車也不行,她是他的員工,她的私生活不檢點,有義務對他解釋……然而,這一切究竟該從何解釋?

  千紫緊抿著唇,內心惴惴不安。

  撤六研判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千紫,小男孩已經看過醫生,腸胃恢復舒適的他,現在正在過食店里的附屬游樂設施玩得不亦樂乎,畢竟還是個小孩,盡管他對撤六懷有不明敵意,那些有趣的游樂設施依然將他牢牢的吸引住,使他沒空理會媽咪跟那個陌生叔叔在聊些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掀六吸了口熱咖啡,剛才他已經好食欲的吃完一個漢堡,長年待在國外的他并不排斥這些美國速食,反而認為對現代人來說相當方便。

  “姚勁元,我叫他元元。”千紫攪動面前的奶昔,現在的她就像行刑前的犯人一樣什么都吃不下。

  “你不必隱瞞你結婚的事實,東方財閥并不是日系企業,不會因為女職員結婚生子就要她們辭職。”他以輕松的口吻帶過,因為她看起來實在太過不安。

  “我,沒有結婚。”千紫潤了潤唇。

  他的黑眸停在她憂愁的臉龐上,然后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未婚生子不是死罪,現在這種事已經很普遍。”

  他可不是老古板,而她也不需要有太大的罪惡感,會驚訝于她有子的事實,不過是先前他自己一相情愿的認為她一定是單身,也先人為主的認定他們一定有發展的機會,他這種主觀真是要命。

  “真的?”她又燃起一線希望,情況好像沒有那么精。“你會不會因為這樣而開除我?”

  “有那個必要嗎?”他笑了笑。“你工作很認真,不遲到、不早退,是公司的好員工,我不能因為任何私人的理由開除你。”

  原來每次她看到他時都那么緊張,是因為怕他發現她的祕密會開除她,他還以為她也同樣對他有一點心動的感覺才會手足無措,真是徹底的會錯意。

  “那就好。”千紫松了口氣,同時大大的吸了口奶昔,放松情緒之后她突然覺得喉嚨好干,副總裁沒有她想象的可怕麻,他沒有把她當成敗壞社會道德的壞女人,她白擔心了。

  “元元的爸爸呢?他不幫你一起撫養元元嗎?”他答了一眼那抹興奮玩樂的小身影,雖然才相處短短的時間,他仍可以感覺到小男孩對她由衷的依賴,像是一種相依為命的情結。

  瞬間,千紫的表情變了,一絲哀傷緩緩掠過她清秀的面龐。“他死了。”

  “抱歉。”他找了攏眉,真心的為她感到遺憾。

  早該猜到像她這么美好的女孩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是不會被棄于不顧的,她孩子的爸爸真是沒有福氣,留在人間的她也成了千古傷心人。

  “你可以答應我,替我保守這個祕密嗎!”她渴盼地問,公司里知道元元存在的只有尹甄,如果那些可怕的長舌婦知道了,又要拿她大作文章。

  “沒有問題。”撤六一口答應,他提回自己以后碰面切記別再逗弄她,他的逾矩可能會造成她的困擾,她對她的亡夫還沒有忘懷,從她的神態可以看出她還很留戀。

  千紫笑了,“謝謝你!”

  撤六看著她,這笑容太美了,才二十二歲的她打算就此封閉自己的心嗎?真四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直到后來又遇上他的真愛,穆鋒。

  因此,什么都不是一定的,縱然除卻巫山不是云,變數卻總在意想不到之中發生。

  “問出來了!”

  拓一興奮的沖進撤六的辦公室,他剛從東方盟分舵回來,一回來就迫不及待要告訴撤六這個好消息,因為玉璽是在撤六身上丟的,他自覺責任最大。

  “你是說那些麻煩鬼招了?”毅七倏地從沙發里跳起來,這個討厭拖磨的難題也同樣令他感到不耐煩,尤其他們遲遲未將玉璽交給龍幫后人,盟主父親遲早會追究。

  “他們不招行嗎?嘿嘿……”拓一得意的笑著,那些嚴刑自有妙用。

  “你還是贏了。”撤六心服口服。“不文明有不文明的用處,再忠心的鐵漢也禁不起東方盟主的殘佞之刑。”

  拓一挑挑眉。“我早就說過不必對他們太客氣的,如果早點把他們送進東方盟,玉璽早就找到了,還會等到今天……”

  “那么玉璽到底在哪里?”毅七打斷他的話,很干脆的說。“我們現在就去拿回來,省得夜長夢多。”

  “知道下落,但不知道真正的下落。”拓一回答得咬文嚼字。

  毅七霸氣飛揚的濃眉一挑,“是什么繞口令?”

  “他們堅持那天把王璽放進迎賓大廳中某個女職員的提袋里,但不知道是哪個女職員。”

  “不會吧?”毅七皺起眉頭,那跟石沉大海有什么兩樣?東方財閥的女職員起碼有兩百個。

  “真的不知道嗎?”撤六淡問。

  拓一邪惡的笑了起來。“那是他們的說法,我正打算再狠狠的逼供,如果不成的話,直接將他們偷渡送回東方盟總部,讓我們親愛的東方盟主好好照顧他們,相信到時候他們就什么都想得起來了。”

  妄二沒有做不到的事,這他很相信,并且深深的以有這樣的兄弟為榮。

  “那日在迎賓大廳的女職員不會超過十人!”撤六凝思,腦中飛快的又上演一次那天的情形。

  “你的意思是……”拓一挑眉。

  “找她們來問問,或許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這種差事非我莫屬”拓一很快的自愿負責,他總算找到一個可以接近台灣女孩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剛剛似乎聽到了什么狼嚎。”

  一個冰冷的聲音降臨,一名身材修長高姚的美女在沒有任何人通報之下,徑自進入這間齊聚三大巨頭的辦公室。

  “冷漠?”拓一驚跳了下,撤六與毅七同樣深感意外。

  “是我。”冷漠撇撇嘴,冷冷的美眸瞥向后頭。“湘兒,進來吧。”

  “哈,湘兒也來了,更好。”拓一的面頰不自在的抽搐了下,不過還是馬上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多么言不由衷,如果先前那句小小的風流話沒有脫口而出,他會很高興湘兒來點綴他快悶死的白領生涯。

  “多僵的表情。”冷漠冷淡的說。“騙你的,湘兒沒有來。”

  “我好失望。”拓一笑容滿面,馬上就應了起來。

  冷漠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三個一眼。“看來你們在這里過得很愉快,我來似乎是多余了。”

  “沒有那回事。”毅七推了推鏡框,好奇的問:“不過話說回來,是誰派你來的?東方夫人?”

  “詠三不會那么殘忍……哦,不,仁慈。”拓一也猜了起來,不過在接觸到冷漠冰冷的眼神時,連忙識時務的換了個形容詞。

  “都錯了,是義父要我來的。”冷漠懶得聽他們的猜測。“你們遲遲末將玉璽交給龍幫傳人不是嗎?”

  “親愛的漠漠,你這樣奮不顧身的來幫我們,詠三不會舍不得嗎?”拓一顧左右而言他。

  “我沒有奮不顧身,我只負責監督。”她淡淡地說。“還有,別想轉移話題,玉璽呢?義父要你們立即將玉璽交給龍幫傳人,并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冷漠,玉璽目前失蹤當中。”撤六決定不對他們的義妹隱瞞什么。

  “失蹤?”她哼了序。“我想你們要有一個非常好的理由才交代得過去了。”

  “只要你不說,我們不說,這件事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不是很好的理由嗎?皆大歡喜。”拓一笑嘻嘻地提議。

  “我不可能不說。”冷漠撒撇唇又呼了一聲,這才道:“不過也不可能替你們隱瞞太久,你們好自為之。”

  拓一忘情的對冷漠扑過去,大大地攬住她瘦削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外冷內熱,是個好心的高貴淑女,我們東方家的天使!”

  “別把肉麻當有趣。”冷漠撥掉他的手,嫌惡而冷淡的說:“只有師師那種傻瓜才會做你們愛吃的點心要我順道帶來。”

  “師師做了點心?難怪我一直聞到桂花糕的香昧,她真是太可人了。”拓一垂涎三尺,眼尖地發現她擱在桌上的餐盒,倒戈的扑過去。

  冷漠冷漠的推門而出。“你們吃吧,我要去找我的辦公室了,毅七,你不介意這段時間我們一起用辦公室吧!”

  “不介意……”

  毅七的聲音在空氣中扭曲,他不同意又能如何?只能安慰自己這么一來就不必怕熱而開冷氣,冷漠的冰冷絕對可以趕走悶氣。

show 於 2008-04-08 08:2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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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紫忐忑不安的站在副總裁室外,當課長通知她,要她在午休之后到副總裁室報到時,她嚇得心臟差些飛出胸口,一整個上午都無心上班。

  他該不會后悔了吧?他那天明明答應會替她保守祕密,而且不會開除她的,他還說這年頭未婚生子不是死罪,對她一副深表同情的遺憾模樣,可是現在……唉,看樣子善變不是女人的天性,也是男人的權利啊。

  事到如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還是早點進去送死,就算等一下會被三堂大會審也無妨,她已經做好心理准備,晚上回家就開始寫成歷表,東家不做做兩家,東方財閥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輕叩門扉,想象自己即將看到牛頭馬面。

  “進來。”

  不慍不火的低沉嗓音傳進千紫耳中,她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推門而人,接著筆直的走到那張大辦公桌前。

  二度進來副總裁室,她還是一樣緊張。

  “副總裁找我有什么事嗎?”她在大辦公桌前垂著頭,十分卑微的模樣。

  “坐。”撤六修長的身軀從桌后繞了出來,長腿一跨,瞬間走到她的身邊。

  他示意她到一旁的L型沙發坐下,那張氣派的大辦公桌太有壓迫感,他不愿她站在他面前像個聽訓的小學生。

  “我站著就可以了。”她才不敢在他面前坐下,說不定等會又扣她一條藐視上司的罪。

  “坐下來比較好談話。”他率先坐下,黑亮的眼瞳在她臉上梭巡一周。

  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的她顯得拘謹許多。

  “是的。”千紫恭謹地坐下,不過還是低垂著頭,仿佛古時民女謁見聖上似的,不敢輕見龍顏。

  “不必那么拘束。”他親自斟倒熱茶給她,不經意的問:“元元好些了嗎?”

  她肩頭一垮。

  果然!他拐彎抹角的提起這個話題,待會他就會肆無忌憚的提到要她走路,甚至殘忍的不讓她領取年終獎金。

  唉,她曾答應元元,領了年終獎金要替他買一套新的無敵戰艦,這下全泡湯了,她該怎么對元元解釋她被炒鰍魚,所以不能買玩具給他等等的連環理由?真是亂沒面子的。

  “好些了。”她僵硬的回答,說完就立即抿緊后線,不想理會他接下來還有什么虛情假意的問候。

  “那就好。”撒六薄唇微綻。“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要你幫忙。”

  聽到這里,千紫終于抬頭看他。

  幫……他說得太客氣了。

  “我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安排。”她嘆了口氣,說得毫無怨言,如果他待會開口,她會馬上遞辭呈,而如果他愿意仁慈的給她一點遣散資,她會非常的感激他。

  畢竟年底不好找工作,而她除了難時上下班之外,就沒有什么一技之長,這樣的人才,送給人,人家都不要,還嫌占地方。

  “很高興聽到你這么說。”撤六用眼神表達他的謝意。“我要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在迎賓大廳昏倒之前,大廳里還有些什么人?”

  千紫一時之間有點傻眼。“什么?”

  她沒聽錯吧?他問她這個,不是要開除她嗎?

  他鼓勵的看著她。“試著回想看看,或許可以想到什么!”

  “你只是要問我這個?”她困惑極了。

  是她誤會他嗎?是吧,他看起來就不像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哎,現在才這么想實在有點虛偽。

  撤六微微一笑。“如果你想得起來而對我們也有所幫助的話,我會讓你的課長在你的年終考頌表上加分。”

  “真的?”千紫眼睛一亮。

  考績加分是她夢寐以求的事,那代表著年終獎金的多寡,不過像她這種向來對公司沒啥貢獻的小螺絲釘就從來沒被加分過,相對的,不被扣分就不錯了。

  “當然是真的。”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包括我對你保証過的事也是真的,你毋需擔心。”

  她的臉頰微微熱了起來,原來他知道她剛剛滿腦袋里的想法。

  “我想起來就立即告訴你。”她聲如蚊納,這次低頭不是因為不想看到他的臉,而是因為羞愧。

  “你隨時可以進來告訴我,不必經過通報。”他的黑眸定在她熱辣辣的臉上,給了她這項特權。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工作。”她恭敬且滿懷感激的站了起來,一溜煙退到門邊。

  千紫與拓一擦身而過,看到她嫣紅著雙頰出來,他不由的吹了記口哨。“小美人兒——”

  “總裁好!”說完,她飛也似的逃進電梯里。

  她覺得自己對總裁先生的懼怕比對副總裁還要多,因為她總覺得總裁那吊兒郎當的氣息像只野狼,隨時准備將女人生吞活剝似的。

  “別忘了冷漠昨天正式開始來上班了。”拓一走進副總裁室之后,撤六淡淡的提醒他這一點,冷漠也算是家里派來的眼線,另外,他沒漏掉拓一對千紫吹口哨的那一幕。

  “想到哪里去了?”拓一性感的笑了笑。“打招呼是做人的基本禮貌,我身為總裁,怎么可以對職員視若無睹呢?那太自大了。”

  “確實。”撤六戲諺地微笑,起身將剛剛批閱完的一疊卷宗放好。

  這種制式化的日子還真能規范一個人,饒是他這種天性愛浪蕩的個性也不得不投降,這算是他對東方家盡的一點棉薄之力吧,他知道父親有多欣賞他這樣的“安份”。

  “我知道你還沒吃午飯,一起享用如何?我也被那些羅唆的主管煩到現在才有空吃飯,今天我們兩個去嘗嘗麻辣鍋,聽說很過癮,如何?”拓一興致勃勃地提議。

  自從他來到台灣之后就對麻辣鍋的魅力仰慕已久,他手下有几個嗜麻辣鍋如狂的主管,每天都要提個一兩回,害他心癢難耐。

  “只有我們兩個?”撤六黑眸中的笑意滿滿,慢條斯理的轉開身子回到辦公桌后,很明顯的,這項美食計划少了兩位戰友。

  拓一立即體貼的說:“都一點多了,他們兩個應該已經吃飽了,我們就不要去驚動他們。”

  撤六的笑容挂在嘴邊,回以低沉的愉快笑聲。“我完全同意。”

  但是如果毅七和冷漠發現問起,他一定會說那不是他的主意,完全是總裁單方面的決策,而副總裁沒有干預總裁的權利不是嗎?

  嗯,這個理由天經地義。

  在百貨公司的婦幼用品樓層逛了三層之后,撤六確定自己沒有采購嬰兒用品的天份,風馨堯東方家產下第一名女孩是大事,他這個當叔叔的想買份禮物聊表心意竟是這么難。

  他百思不解,為什么那些一個月、三個月、六個月的小嬰兒衣裳,看起來都差不多大小?專柜小姐縱有天花亂墜的功夫也無法叫他心動購買,他不希望買一件讓小女嬰完全用不著,看起來又很膚淺的禮物,然后被束之高閣。

  “喜歡這個嗎?媽咪買這個給你好不好?”

  一個溫柔的、母性的聲音在撤六耳邊響起,那柔美溫和的音調是熟悉的。

  “嗯……我不喜歡。”小男孩的聲音在慎重考慮了之后回答。

  撤六不由的綻出笑意。

  他立即興匆匆地循聲找去,果然看到一名年輕女孩正耐心十足的問著她身邊的小男孩,他們穿著一樣的白色連帽運動衫和一樣的牛仔褲,乍看之下像對親愛的姐弟。

  他踏著愜意的步伐來到他們母子面前,笑容隨之擴大,然而一見到他,姚勁元臉上原本純真的笑容飛走了,他緊緊抓住千紫的手,仇視地看著他。

  “這么巧,你們也來逛百貨公司?”撤六精神奕奕地盯著他面前的小媽媽。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穿便服,這樣的她更像是未滿十八歲的少女,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是一個小男孩的母親。

  “副總裁。”千紫晶亮的眼眸合著愉悅,她淺笑盈盈,顯然不必工作的日子令她心情輕松。

  “元元,你好。”撤六友善地對小男孩打招呼,很高興這次千紫見到他沒有形同撞見鬼魅。

  “元元,叫叔叔。”千紫不甚嚴厲地催促繃著小臉的姚勁元,然而他卻緊閉著嘴,死都不肯叫一聲。

  “抱歉,副總裁,他有些怕生。”她歉然地笑了笑,然而澄淨的明眸里流露的卻是對小男孩的寵愛。

  “小孩都是這樣的,我不會介意。”撤六有趣地看著千紫的態度,顯然她重視小孩多于她自己。

  “媽咪,我要買超人組合。”姚勁元突然開口道。

  “你剛剛不是說你不喜歡嗎?”千紫揚揚眉梢,不解地問。

  “我現在喜歡了。”他皺著小眉頭,有些不耐煩。

  “好,沒問題。”千紫溫柔一笑,從專柜上拿下那組標價兩千三百元的特級超人組合給小姐結帳,眉頭皺都沒有皺一下。

  “謝謝媽咪。”姚勁元撒嬌地偎在她身邊,小臉終于放松,他瞄了一眼撤六,眼眸溢出勝利的光芒。

  瞅著這對母子檔,撤六在心中贊嘆,他知道她有多節儉,省到每天帶便當到公司吃,然而為了兒子,她居然眼也不眨就買下那么貴的玩具,母愛果然是偉大的。

  “我們要到別處逛一逛,副總裁呢?”千紫禮貌地問,心無城府的她,完全沒察覺兒子與撤六之間的波濤洶涌。

  “看到你,突然想到或許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黑眸定定地望著她,撤六將自己要買滿月禮物的本意說明,

  聽到這個,她嫣然一笑。“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沒事,就陪你一起選禮物吧。”

  她知道自己在工作上沒什么表現,可是在育兒方面她可是個高手。

  很快的,在千紫的幫忙下,撤六買了好几樣小嬰兒的禮物,從頭到尾姚勁元都不吭一聲的看著,顯然那盒特級超人也無法取悅于他,撤六故意忽略眼前的小刺猬;,千紫選購嬰兒用品的專注神情吸引了他,她美好的側臉是那么恬靜,他几乎要忘了她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母親。

  “女孩還是穿粉紅色可愛、”她拿起一件連用兔裝端詳,不久又不舍地放下。“可惜新加坡太熱了,否則這件棉質的兔裝真是太可愛了。”

  “你呢?有沒有想過生一個女孩?”撤六微笑的問。

  “我!”她瞪大眼睛,生一個女孩!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嗅,那一定很痛、很痛。

  “我沒想過。”她終于擠出一句話,臉上的表情呆呆的。

  “元元的爸爸在世時,你也沒想過嗎?”他溫柔地問,很多女人都會希望有一個女兒,認為女兒比較貼心,像他母親東方夫人就是,有了七子還不夠,沒有女兒始終是她的遺憾。

  她胡亂的笑了笑。“那個……有元元就夠了。”

  他點點頭,了解的說:“看得出來你很疼他。”

  “我確實很愛他。”呆愣的表情不見了,千紫的臉上乍現一抹溫柔神情。“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我深愛元元,元元也愛我,每天他都要我陪他才睡得著,我也是,沒有親親他可愛的小臉我也睡不著……”

  撤六突然在她一臉夢幻中打斷她的溫馨語調,他義正辭嚴地道:“可是兒童專家說過,不可以太溺愛孩子,尤其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你的溺愛反而會造成他驕縱的心理。”

  說完,他淡淡地掃了姚勁元一眼,他眼中的恨意讓他揚起笑意,小家伙愈來愈討厭他了。

  “是嗎?”她揚起彎翹的長睫毛,抬眼接觸到他形狀優美的薄唇,急著問:‘那該怎么辦才好?”

  “不要太寵他就行了。”他好整以暇的困住她,指指她手中的百貨公司袋子。“像這種太昂貴的玩具就不能買給他。”

  姚勁元滿含恨意的皺起小鼻子,渾身的敵意像在抗議,你這個雞婆的討厭鬼,不要再剝削我媽咪對我的愛了!

  “可是我已經買了。”她懊惱地看了看大紙袋,他說的有道理,這玩具確實太貴了,而喜新厭舊的元元應該會在兩天后就對它厭倦,這可相當于他們兩個禮拜的萊錢。

  “下次不要買就行了,這次沒關系。”他安慰著她,順道不經意的擁著她的肩看另一柜的小鞋小襪。

  “好可愛!”千紫又是一陣懷念的驚嘆,這些小東西做得太精致了,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媽咪,我餓了。”姚勁元眼見沒人理他,滿含的怨地迸出話來,現在的他處于劣勢,這是惟一可以讓母親注意他的方法。

  “是呵,都十二點多了。”千紫看了看表,揉揉他的短發,愛憐地說:“媽咪真糊涂,只顧著選東西,都忘了你要吃飯了,你想吃什么呢?”

  撤六直截了當的說:“我請你們吃飯,就當做你們陪我買禮物的酬謝。”

  千紫根本沒機會拒絕,況且撤六現在已經知道元元存在的祕密,她在他面前也不必老是戰戰兢兢那么緊張,而且她很樂意有人要請他們吃飯,那意謂她不必花自己的錢,可以省下一餐。

  姚勁元不情不愿的跟著他眼中的討厭叔叔來到百貨公司十三樓的日本料理餐廳,他對撤六的敵意暫時消失在撤六為他點了一個親子豬排餐后,因為他最喜歡吃炸豬排,真是想不到,討厭的人也有善解人意的時候。

  “我們吃梅定食好嗎?”撤六在看過菜單之后,問坐在他對面的千紫。

  “梅定食……”她尋找著彩色目錄里的名稱,再然,她啪地一聲將MenM關上,秀眉揚得老高。“哇,好貴廣

  她圓睜的杏眼里明白的寫著,吃那么貴的東西會還天譴的。

  “沒關系,就兩個梅定食好了。”他的薄唇上揚,對進來包廂的服務生吩咐,拿起茶杯吸了口茶。

  “那……謝謝了!”千紫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喝口熱茶。

  對,沒關系,她不必為他擔心,他是副總裁,有這種頭銜的人通常財富也不會太少,吃一兩頓梅定食應該是無妨的。

  精致的料理很快送來,丰富的豬排餐完全滿足姚勁元的食欲心,邊吃邊玩超人組合的他,已經無暇理會大人們在談些什么,

  “看來我的手藝太差了,他吃得很高興呢。”千紫寵愛的看著姚勁元,她看得比他吃得還開心。

  “你一個人照顧元元很辛苦,有沒有想過再找個人來一起照顧?”他黑眸定定地望著她問,

  “再辛苦也值得!”千紫毫不考慮的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元元交給別人。因為我自己就是被父母遺棄不要的孤兒,所以我知道那種感覺,被人遺棄是很難受、很難受的。”

  他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沒有開口,直到下一道料理送來時才輕描淡寫的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

  “好!”一個輕快的回答出自她滿是笑意的口中。

  她沒有辜負他的催促,吃得很起勁、很撐,把那一道道份量雖少,但加起來也很可觀的梅定食吃得涓滴不剩,吃完后還心滿意足的繼續享受甜湯和水果。

  她的如意算盤是,吃飽一點就比較難消化,那不止今天的消夜省了,搞不好明天的早餐也省了。

  其實她還想把他沒吃完的那些也給吃了,不過這樣的要求好像太過分了一點,想必這位高高在上的副總裁不會樂意把自己吃過的東西讓別人吃吧?

  “在想什么!”他揚揚濃眉,她從沒有這么專注的盯著他看過,會不會是她對他也有那么一點感覺了呢?

  “沒、沒什么!”千紫連忙低下頭去喝甜湯,如果讓他知道她腦中有那么大不敬的想法,他待會可能會不想付帳。

  夜晚十點,豪華黑色房車在破舊的公寓樓下熄了火,一名修長男子從駕駛座跨出長腿,繞到后座抱出一名熟睡的小男孩。

  “我來抱他就可以了。”千紫手忙腳亂的想奪回抱姚勁元的義務,可是沒成功,手長腳長的他硬是攔截了去。

  撤六稍稍勾起唇角笑了下。“小家伙還滿重的,讓我抱他上樓。”

  就因為元元重,她才跟他搶呀,不過現在她只得提著元元的超人玩具組和一套他堅持要送給她的衣服,跟著他偉岸的身形上樓。

  “小心點,這里沒有樓梯燈。”她緊張的叮嚀,就怕把尊貴的頂頭上司摔成膠腳。

  他皺皺眉。“沒有人想過裝個燈泡嗎?”真服了這里的住戶,居然可以忍受長年的黑暗。

  “想過,可是,”她無奈地道:“沒有管線。”

  撤六忍不住揚起笑意。“建這棟公寓的人可真是天才。”

  千紫眨眨眼。

  天才?那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這棟舊公寓的建商已經被住戶詛咒過祖宗十八代,不過顯然沒用,他們還是繼續就著月光照明樓梯,數年如一日。

  “你平常都這樣摸黑走路嗎?”

  “我帶手電筒。”今天她沒預計那么晚回來,所以沒帶手電筒出門,這全都是因為他在飯后又提議要去逛游樂場的原故,讓元元玩得樂不思蜀,最后是他困了才同意回家。

  手電筒,他瞇了瞇眼,又想笑了,可是他及時忍住,不想她誤會他的笑,其實他是感到有趣,并非嘲弄,她真是名與眾不同的奇女子,總是能夠令他驚奇。

  “我住的地方到了。”五樓一到,千紫連忙翻出鑰匙開門,要副總裁纖尊降貴替她抱著兒子上樓已經很罪過了,不好再叫人家站在門口等。

  門推開的同時,千紫順手打開客廳的燈,下一秒,她瞪大瞳孔,發出崩潰的叫聲。

  “天哪!”

  撤六蹩起眉心,只見屋里一片凌亂,每一樣東西都不在它該有的位署,該碎的都碎了,會破的也無一幸免。

  “你確定這是你家,沒有開錯門?”他語意詼諧,但臉色沉重。

  “我確定。”

  千紫沮喪的看著室內几乎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懊惱沒聽同棟二樓劉太太的話,請房東為他們加扇鐵門。

  這下好了,被闖空門了,看來那些小偷是因為偷不到什么值錢的東西,所以憤而將她的家搗毀,這是年關將近的亂象,各大銀行都自身難保了,何況她這種不起眼的小市民,被偷個一兩次也是應該的。

  只是……唉,該怎么說呢?他們就不能挑別的時間來偷嗎?現在元元睡得正熟,想必臥房也也一定一團亂,她要把元元放在哪里睡呀?放在那唯一完好的天花板上嗎?

  “今晚你們不能睡這里,太危險了。”撤六當機立斷。“你收拾一些你和元元的必備用品,今晚先到我家去睡。”

  “到你家?”千紫驚呼一聲,這比被闖空門的震撼還大。

  “你有更好的提議嗎?”他挑挑眉。“還是你想到飯店過夜?”他料准了她不可能如此選擇,她是個吝嗇有理的小猶太。

  飯店……

  她愣愣地想,太貴了,充其量以她的財力只住得起小旅社而已,而那些小旅社又經常是曖昧不清的,她和元元住在那里也不妥,偏偏和她最要好的尹甄是和父母同住,而且還有五名弟妹,根本騰不出地方來讓她借住一宿,可是住到副總裁家里去,哈哈,這太荒謬了……

  千紫走進華麗的殿堂,一股不可思議的舒適立即將她包圍,這里寬敞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通暢許多。

  “別拘束,這里只有我一個人住。”

  撤六大步將姚勁元抱進睡房后便出來招呼她,經過一塵不染的白色廚房時,順手從冰箱倒了杯柳橙汁出來給她。

  “只有你一個人?”她吁了口氣,有點安心。

  不過連她這種小道消息不靈通的人都知道,這次東方家來了三位東方少爺重整公司,不可能來三個兄弟而分開住吧?

  據她目測,這里大得很,一邊望去是垂著白色紗帘的美美大露台,另一邊則有好几個門,住十個人都綽綽有余。

  “他們住在別的樓層。”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為了隱私著想,他與拓一、毅七分住這棟“尊皇天下”十八、十九與二十樓里坪數最大的頂級寓所,而才加人的冷漠自然是在毅七的豪宅叨擾了。

  他解釋完之后,靜默的空氣在他們之間滯留不去。

  柳橙汁喝光了總不能一直捧著杯子假裝繼續喝,而她腸枯思竭也想不出什么話題可以跟他聊,和大人物相處真是要命!

  “那個……台北股市……”千紫清了清喉嚨開口。

  “要不要先說個澡?今天你也累了。”他對她微微一笑。

  “好!”她連忙點頭,這個建議來得真是時候,只有兩個人太尷尬了,縱使沙發里的他一副輕松佣懶,仍給她無盡的壓迫感。

  “前面左轉第一間白色的門是浴室,快去吧,我在這里,有事叫我一聲就可以。”

  在撤六似笑非笑的眼瞳中,千紫心慌意亂的走進浴室,直到門板闖上的那一剎那,她一顆亂跳不止的心才微微定下來。

  怎么搞的,她在緊張什么?

  可是,她緊張好像也無可厚非呀,如果換成尹甄,恐怕已經樂得昏倒,幸好她的自制力還在,弄得清楚副總裁是因為她處境窘迫才收留她一夜,她可不是那位穿得進玻璃鞋的幸運灰姑娘,而且,她也沒想過要當灰姑娘。

  脫掉衣服,千紫小心翼翼的跨進像個小型泳池一般的按摩浴缸里,湖藍色的水池叫人心曠神恰。

  太舒服了!氣泡式噴頭一下子消除她身軀的疲勞,她不知道已經多久沒享受過這么高級的設備。

  看來有錢人都一樣,都喜歡弄個按摩浴缸來增加洗澡的樂趣,可惜元元睡了,要不然她可真想讓他感覺一下這美妙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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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香噴噴的味道將撤六由睡夢中喚醒,當他梳洗完畢走出房門,看見開放式餐桌旁的高腳椅上坐著一臉睡飽的姚勁元,而千紫則系著圍裙在瓦斯爐前動鍋動鏟,香味就是從平底鍋里飄出來的。

  他不禁微笑了下,幸福的感覺。

  他一直喜歡這種溫馨的畫面,可惜東方家卻從來不曾上演,雖然東方家向來和樂融融、兄友弟恭,但東方夫人卻不是個會為大伙晨起做早餐的料,他們通常都在豪華餐廳的長桌上用早餐,不管西式或中式,都由高明的大國烹調出來,服侍他們的則是垂手立于椅背的一列仆人。

  “早。”撤六拉開高腳椅,晨起的他另有一股俯懶魅力,才剛淋浴完畢,濕發使他看起來很性感。

  “我吵到你了?”千紫連忙回頭對他露出一個局促的笑容,有點慌亂的說:“元元餓了,所以我起來做早餐給他吃,抱歉用了你冰箱的食物,我會買還給你的。”’

  “也為我做一份早餐如何?”撤六修長的身軀坐進姚勁元對面的高腳椅中,面帶微笑的打斷千紫的話。

  姚勁元瞪著他,雖然他的媽咪已經跟他解釋過為何他們會在這位有錢叔叔的家,可是他還是很不能接受一覺醒來這發生的事實,尤其這個有錢叔叔居然還敢要求他的媽咪做早餐,那可是他的專利耶!

  “當然沒問題!”她嫣然一笑,轉過去專心煎蛋皮。

  她早知道大方如他才不會在乎那几片面包和几顆蛋,說實在的,他冰箱里的食物乏善可陳得很,看來又是一個不下廚的男人哪。

  不過依他的財富也沒學會廚藝的必要,他大可請十個女佣來為他煮三餐,再請十個女佣來為他打掃房子……反正他有錢。

  “烹好是門藝朮,我似乎該學會這門藝朮。”撤六閑適地交疊雙手笑談,對姚勁元那十足的敵意視而不見。

  “哈哈,您說笑了。”千紫的回答快得心虛,這才真的很專心、很專心的煎起蛋皮,不敢再天馬行空的亂想。

  几分鐘之后,撤六面前出現一盤煎雙蛋火腿和几片烤得金黃的吐司,接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擱到他面前,另有一小盅番茄沙拉。

  “希望還合你的胃口。”她脫掉圍裙,昂貴又一塵不染的白色廚房使她用起來戰戰兢兢,生怕打破一個小杯小盤就要賠掉一個月的薪水。

  “睡衣很可愛。”撤六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及膝睡衣下露出她纖白的小腿,如果不是她天生晒不黑,就是她從不晒太陽,那是一雙絕對屬于少女的小腿,一點也看不出來生過小孩的痕跡。

  千紫迷愧地揚起睫毛。“睡衣?”

  “那只米妮很可愛。”他繼續贊美。

  嫣紅染上她的臉頰。“呢——”

  天哪!她居然忘記自己穿著睡衣,那大大的米妮圖案……真是丟臉極了,如果不是去逛夜市時,元元喜歡那件印有米奇的睡衣,她也不會順便買下這件米妮母子裝。

  “坐。”撤六若無其事的拿起咖啡杯徽圇一口,她的手藝立即折服了他。“咖啡很香。”

  顯然她不是第一次使用咖啡壺,非但咖啡粉放得適中,奶精也加得剛剛好,相信即使是挑剔的放五,也會對這杯咖啡贊美的。

  “你喜歡就好。”千紫口干舌燥的潤潤唇瓣。

  會煮得一手好咖啡也是源自任奕的愛好,這還是她第一次為別的男人煮咖啡。

  “蛋也煎得好,你那位同事說得沒錯,你有一手好廚藝。”撤六愉快的將半熟的煎蛋送進口中,在他的認知里,現在擁有廚藝的女孩已經很少了,外食簡便,女孩們都不愿再下國……

  哦,不,她不是女孩了,他似乎一直忘記她已為人母的事實,一個母親懂得烹任是天經地義的事。

  “也沒有啦。”千紫連忙否認。

  她可不想因為承認自己國藝好而要請他吃飯,雖然昨夜他收留了她和元元一晚,可是想到要請他吃飯仍會覺得很破費,因為請有錢人吃飯總要買些山珍海味,那會使她的荷包大出血。

  “你每天都親自為元元做早餐嗎?”他真羨慕小家伙的好口福。

  “對呀,外面的東西不干淨。”講到這個她的興致就來了,臉上隨即漾起甜甜的笑意。“我連午餐都會幫他准備好,還有下午茶的點心我也親自做,這樣比較營養,也比較放心。”

  撒六勾起一抹笑容,淡淡地扯開笑意。“難怪你對自己那么苛,原來你的營養都灌溉到他身上了。”

  他的語氣帶著几許玩味,這使她摸不著頭緒,他是在取笑她帶便當到公司餐廳吃的那件事嗎?

  “媽咪,我要上學了!”一直悶不吭聲的姚勁元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能打斷他們大人談話的方法就只有這個,他不喜歡被忽視的感覺。

  “哦!對,時間快到了。”千紫跳了起來,這里不比他們住的地方離托兒所那么近,轉車、轉車再轉車,起碼要一個鐘頭。

  “別緊張,我送你們過去。”餐畢推開座椅,撤六輕易的解決她的問題。

  “這怎么可以!”她連忙拒絕,高高在上的副總裁快變成她的專屬司機了,她感到非常、非常的惶恐。

  不過話說回來,能有他的接送就太好了,向來只熟悉一條路線的她,根本不知道從這里要轉几號公車才可以到達她原本住的地方。

  “當然可以。”撤六很肯定自己要送他們,因為外面正下著滂淪大雨,從玻璃窗的水柱看來,雨勢還不小。

  千紫搖著頭顱,無功不受祿地堅持,“太麻煩您了”

  可是十几分鐘之后,她已經穿戴整齊與姚勁元一起坐在黑色豪華房車里,舒服的空間與車外的擁擠人潮使她慶幸撤六沒有把她的客氣婉拒當一回事。

  “我們現在到公司。”將姚勁元送進托兒所之后,撤六掉頭開往公司。

  “好”

  她的雙瞳不由的露出感激與幸福的光芒,有人接送實在太好了,平常雨天她都是狼狽不堪的到達公司,然后不是被課長刮一頓,就是被尹甄就濕淋淋的外表數落一番,今天肯定不會有這些浩劫。

  “仔細想過房子的事了嗎?有沒有仇家?”撤六放慢車速,少了小火藥庫的監視,他可以與她好好相處。

  千紫老實地搖頭。“沒有。”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就算是想打任奕財產主意的那些人,也不可能笨得來搗亂她的住處吧,那筆財產誰都不能動是經過法院公告的,就算把她住的地方燒了也無濟于事。

  他笑了,就等她那個答案。“如果你的屋子暫時不能住,你和元元可以先搬到我那里去住。”

  千紫睜大眼睛。“到你家住?”

  收留她一夜已經很好了,為什么他還有這種提議?有錢人可更大方,家里隨便給人家住部無所謂。

  “是無所謂。”撤六朝她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多你們兩個人無妨,我一個人住很方便,而且每天早晨被咖啡香喚醒也是件挺美妙的事。”

  又被他透視想法了……千紫正襟危坐,雙眸死盯著前面的擋風玻璃,不敢正視他俊朗的笑容。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不必了,我家里掃一掃就可以住了。”她客氣而委婉地回答。

  如果她住在副總裁家里的事被發現了,一定又會很轟動,她可不想每天都過得那么轟轟烈烈,會尸骨無全的。

  撤六將車身彎進公司的停車場,不經意的笑容談談噙在嘴角。“不勉強,如果需要的話,直接來找我。”

  他熄火下車,撐了傘到右邊接她,此舉又令她大感受不起。

  “我自已有帶傘!”宣告完,她手忙腳亂在手提袋里掏了半天之后,很愕然自己好像把傘忘在元元的托兒所里。

  “別找了。”他攏近她纖瘦的肩膀,俯視她微微一笑。“你不覺得這把傘很大,為兩個人遮蔽風雨剛剛好嗎?”

  “是——啊。”半晌她愣愣地迸出一句。

  他的笑容俊朗得讓人無法呼吸,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千紫在心里不知所措的于笑兩聲,如果待會他們以這種姿勢踏進東方財閥的大門,那她……哈哈,就出運了。

  悲慘的平安夜,悲戚的聖誕節。

  千紫勤奮的打掃整理著房子,她已經努力一整天,可是成效不佳,經過小偷搗毀的屋子依然看起來灰敗不已。

  為什么會這樣呢!平常房子雖小雖舊,倒也整理得雅潔有致,可是現在小偷連壁紙都撕破了,露出有壁癌的可怕壇壁,還有股難聞的發霉味,讓人處在屋子里如坐針氈。

  “媽昧,我不想住在這里。”姚勁元嘟著嘴,今天他一直縮在沙發上,以便讓母親可以毫無阻礙的又掃又拖,可是他快無聊死了,小偷連電視也砸壞,害他想看卡通都不行。

  “可是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了。”千紫說出這個事實,自己也感到很無奈。

  她是孤兒,沒有什么娘家可回,任奕也是孤兒,元元也沒有爺爺、奶奶家可以去,平常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有什么事還是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怪只怪那些小偷太殘暴,偷不到東西就算了,還把屋里砸得面目全非。

  “那位叔叔呢?”姚勁元哼了哼忽然問。“他家里不是很大嗎?”

  暫停拖地,千紫稀奇的看著他。“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他不痛不癢地說:“可是他家里很大。”

  她揚揚眉梢,好奇怪的邏輯。“那你想去他家住嗎?”

  “想!”他想也不想就點頭。

  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那么爽快,千紫一時之間傻眼了。

  “可是……她掙扎著說,“那不是我們的家,而且那位叔叔是媽咪公司里的大老板,我們如果跑去住在他家里,你知道的,那會很不妥。”

  雖然副總裁說過,如果有需要去住他家的話,她可以直接去找他,可是她總不能那么厚臉皮,把人家的客氣話當真。

  姚勁元板起小臉,很不高興的說:“媽咪,你不是答應今年要給我一個很不一樣的平安夜嗎?難道這樣就叫特別?”

  “我是說過,可是……”

  千紫泄氣地看著他,今年她原想買棵小聖誕樹回來布置一番,并帶元元去吃火雞大餐的,可是現在房子變成這樣,弄棵聖誕樹回來反而會很突兀。

  “我不管啦!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

  姚勁元開始胡鬧了,千紫挫敗地看著他,試著與他講道理。“元元,你聽媽咪說,明天我們再到麥當勞去,麥當勞也不錯呀,有你最喜歡的炸雞和可樂,我們明天就去吃炸雞,好不好?”

  其實她已經沒什么存元元過個特別的聖誕節,屋子需要重新整理,想必也是一筆大花費,房東是不可能負擔這筆費用的,但雖然吃不到火雞大餐,吃吃炸雞也不錯,反正都是雞嘛。

  “我不要!我不要住在這里,我也不要麥當勞。”

  電鈴在姚勁元吵鬧不休時響起,千紫眸中明顯掠過一抹解脫。

  真是太好了!不管是誰都來得正是時候。

  “媽咪去開門!”她飛也似的逃離他哭鬧的范圍,她對元元的淚功最招架不住,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失理智的把僅剩的錢拿去陪他吃聖誕大餐,那可就不妙了。

  打開大門,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即在她面前造成一片陰影,她看著眼前身著黑色大衣的出犧男子,粗算性感的男性氣息一下子攪得她措手不及。

  “聖誕快樂。”報六微帶笑意的黑眸定在她錯愕的消臉上,送到她面前的是一盆小巧的聖誕紅。

  “副……副總裁。”她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人送花給她,雖然他送的是盆栽,可是她的心仍跳個不停。

  “打掃得怎么樣了?”撤六的長腿徑自踏進屋內,他環顧四周,很快的發現在沙發上淚痕猶濕的姚勁元。

  “快掃好了。”千紫捧著聖誕紅跟著走進屋里,想來想去不知道擱哪里好,因為哪里都很臟亂,只好小心翼翼的捧著。

  “我一個人過聖誕節太無聊了,不知道你們兩位肯不肯發發善心陪我一起過節呢?”

  問畢,撤六的大手抄起沙發里的小家伙抱在懷中,順道將一盒精巧的糖果放在他手上。“元元,這是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即使是小孩也是需要賄賂的,他愉快的想,相信這只敏銳的小刺猬;也會被這盒昂貴的進口糖果給收取。

  “我的?”姚勁元童稚的眼眸亮了起來,他拆開絲緞,一顆有著兩種水果味道的好吃軟糖人口后,他安份地待在撤六懷中不肯下來。

  “謝謝你,副總裁,不好意思讓您破費了,我……”

  千紫正想表達她的歉意與謝意,不意纖腰卻也被他扣住,她身子頓時一僵,捧著聖誕紅不敢亂動。

  “走吧!”他不容置呼,順利帶走這對母子檔。

  撤六欣賞著在廚房里忙碌的千紫,菜香讓屋子充滿溫馨的氣息,姚勁元在客廳里看卡通、吃零食,舒適的環境讓他完全卸下防備之心,而那盒糖果則讓他在“敵人”的家里處得甘之如怡。

  “你確定我們不要到外頭吃飯?”他懦懶的瞅著她再次間。

  原本他提議到餐廳吃聖誕大餐,可是她卻堅持那大浪費,寧愿自己買菜做飯,因此他們在超市買足了材料后,便直接回到他的住所,而擔任大廚的當然是她。

  “我確定。”千紫回頭對晉椅上的他扯開一個燦爛的笑。“今天外面餐廳一定很多人,我做菜很快的,自己做也比較干淨、衛生,再說那些重口味的大餐也不太適合小孩子,而且……”

  她愉快的下著意大利面,為了給元元一頓特別的聖誕大餐,她翻過不少食譜,因此現在做起來才能那么得心應手。

  “還很貴。”撤六微笑的接口。

  千紫連連點頭。“沒錯,一客火雞大餐要一千多塊,太坑人了,就算龍肉也沒那么貴……”

  說著說著,她忽然住了口,臉頰躁紅起來。

  他完全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說了那么多理由,但更正不愿上餐廳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只有一個——錢。

  她請不起他,可是要他請她和元元又說不過去,即使各付各的,她還是舍不得花那些錢吃一頓,剛剛她在超市用不到一千元就買了兩大袋做菜的材料,而且還不是她掏錢付的不是她小器,真的是他出手比她快。

  “這是什么醬料?好香。”他有意為她的尷尬解圍開口提出問題,他喜歡她的小器,他認為相當迷人。

  “你喜歡?這是培根醬。”他的贊美很快揮走她的尷尬,她性情中容易知足的那一部份表露無遺。

  “培根醬?”他的聲音彌漫著高度食欲。“那么我聞到的另一種香味是烤面包嘍?你涂了雞肝醬又淋了橄欖油是嗎?”

  ‘你聞得出來?”千紫驚喜,忍不住送一片烤好的面包到他面前讓他試吃。

  “美味極了。”他以意猶未盡的表情說明對她廚藝的評價。

  她滿足的笑開來。

  一個小時之后,完全出自千紫之手的聖誕大餐完成了,滿滿一桌子的西式菜肴,從簡單的沙拉總匯到有點難度的鹽烤牛肉都有,她還特別為姚勁元做了適合他的兒童漢堡餐。

  “哇,漢堡、炸薯條!”不等開動,姚勁元就開心的吃起來,最后還把餐盤移到客廳的桌子上吃,邊吃邊看卡通,玩得不亦樂乎。

  “敬你,今晚的大廚。”撤六對她舉杯,冰鎮過的白酒在玻璃杯中散發著純濃的香氣。

  千紫連忙舉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不過,謝謝你,元元在這里玩得很開心。”

  如果不是他適時來訪,還當機立斷的將他們由雜亂的地獄里拯救出來,可能現在她和元元還在家里相對兩無言地嘆氣。

  低呢?開心嗎?”他帶著笑意,盯著她問。

  “開心。”她的回答中帶著慌亂。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的開心是為了什么,是開心能到這里來做飯嗎?還是開心能與他一起吃飯?又或者都不是,但要她回答不開心她又說不口,因為她是真的打從心里覺得開心呀,現在她的心情很輕松。

  “我說過的,歡迎你們住下來,這個承諾現在還是沒有改變。”卷面人口,他輕描淡寫的將舊事重提。

  千紫垂下睫毛。“我家里掃一掃……”

  “我知道你家里掃一掃就可以住了。”他不疾不徐 接口,“不過你不覺得讓元元住在一個隨時都能讓陌生 人闖進的地方很危險嗎?這次小偷只是搗毀物品,如果下次他們偷竊不成而傷人呢?”

  他知道元元是她的死穴,她的母愛簡直泛亞得沒有道理,所以這倒是個可以牽制她的好元素。

  “不、不會吧?”她也不肯定起來。

  “當然可能會。”他揚起眉毛。“你應該了解那些小偷有多凶狠吧,如果他們把毀牆的勁道用在元元身上

  千紫被他威脅的語氣弄得驚惶不已,再想到家里那慘不忍睹的實況,輕易便被他的說詞打動。

  她憂心仲忡的咬著下唇。“那怎么辦?”

  “住到這里來。”他把早准備好的標准答案扔給她,然后若無其事的吸了口白酒。

  她蹙著眉心,顯然內心一片掙扎。

  “我明天送你回去把衣物整理整理帶過來。”他再助她一臂之力,然后聲東擊西,“你要不要去看看元元?他好像把他的餐盤弄得很‘精采’。”

  千紫不明所以的看向客廳,玻璃長桌上,姚勁元正在分尸他吃不完的漢堡肉。

  “天哪!”她跳起來,連忙沖去收拾殘局,渾然不察自己剛剛的沒有反對就等于同意。

  餐畢,她將碗盤送到廚房清洗,他的餐具每一件都好貴重,因此她得小心點洗,打破一個可能要在這里做三年女佣。

  “我來幫忙。”

  撤六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破她的思維,才一個發呆他就已經高卷起衣袖站在她旁邊。

  “我來洗就可以了。”她連忙抬起臉對他說,他挺拔身軀輻射而出的男性氣概,霎時包圍住她,他那一雙炯然帶笑的黑眸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那么就一起洗。”他站在她身側,彎下腰想拿洗一精,不意卻碰到她光潔姣美的額頭。不拿了,他的雙手撐在水槽上,將她嬌小的身子圍住,溫熱的后閃電般的扭住她甜美的唇瓣,輕輕吸吮一下便放開。

  吻完,他若無其事的開始與她分工合作清洗碗碟。

  千紫洗得手忙腳亂,好几次差點滑落手中的碗盤,她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也不敢在這時候猜想他吻她的用意,她的心跳得好急,整個人輕飄飄的,這輕輕的掠吻和任奕一貫霸道的狂吻太不同了。

  同時,一個問題跳到她混飩不明的腦中——

  只是一個搞蜒點水的吻而已,這樣應該、好像。不算是背叛了任奕吧?

  那個吻既不狂亂也不熱烈,卻可以引得她心跳疾速,

  千紫輾轉難眠,元元已經沉沉人睡,她卻一直想著水槽旁的那個吻,他為什么要吻她?難道他——喜歡她嗎?

  不可能呀,正常人知道她的情況都不會喜歡她的,她帶著一個孩子,租著破舊的公寓住,代步的僅有公車和雙腿,她的工作也難登大雅之堂……減分、減分、再減分,所以白痴也不會看上她。

  很快的推翻自己的想法之后,她又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吻她,那是為了什么?好玩嗎?還是氣氛使然一時興起?

  “媽咪……”吃語的姚勁元一個翻身,踢開了被子。

  “乖……”她為他蓋好被子,下意識的哄著,那可愛的睡臉總算稍稍引回她一點注意力,她暗罵自己的糟糕,竟這么容易就被人勾引。

  天哪,她怎么可以想那么多呢?她已經有了元元,該知足才對,不要妄想還有一個男人會愛她,而且是這么高高在上的男人。

  襲千紫,你太貪心了……

  姚勁元又沉沉睡去,千紫起身想到廚房沖杯熱牛奶幫助睡眠,她告訴自己,她應該是餓了才會睡不著,不是因為別的原因,絕對不是,不是有人餓到會產生幻覺嗎!她肯定就是這種情形。

  游魂似的走到廚房,當她喝完一杯熱牛奶之后,心理作用讓她覺得好多了。

  “我真的是餓了。”她頗為安慰地循原路要走回房間,神思恍餾間,地毯上一個莫名其妙的怪東西忽然讓她無預警的往前栽。

  “小心點。”暈黃燈光中,撤六穩健地扶住她,柔和的嗓音在黑暗中夾帶笑意飄到千紫耳畔,“你似乎對摔跤情有獨鐘。”

  “嗯……”

  她的喉嚨像卡住了,并看清楚肇事的罪魁禍首是姚勁元的玩具,不過害她脈搏加速運作的不是那個玩具,而是撤六。

  她決不能呼吸了,他的題袍居然這么性感……不,不對,她用錯形容詞了,應該說他感性才對……哎,也不對,靠在他裸露的胸膛前,她被他的男性魅力迷得完全亂了方寸。

  千紫對著撤六敞開的前襟目瞪口呆,感嘆原來一個男人的軀體也可以如此令人目眩神迷。

  “早點睡。”他將她安全的送回房門口,還不吝嗇的在她額際落下晚安吻。

  “好。”身子又開始輕飄飄了,她像個白痴似的在他懷中點頭,然后開門進房。

  機械化的爬上床,瞪著華麗的天花板數秒鐘,忽地,她突然將被子拉起猛然蒙住自己的臉。

  天哪,早知道就不去喝什么見鬼的牛奶,現在她更睡不著了。

show 於 2008-04-08 08: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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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六步人專屬電梯,電梯卻在兩秒鐘后嘎然停止運行,熄燈前他婉表的時間指著七,適才他離開副總裁室准備出外覓食,解決他忙到連午餐也沒吃的飢腸流滾,沒想到竟被困在電梯里。

  “這是什么情形?”

  他挑挑眉,在黑暗靜詔的空間中拿出瑞士制的銀色打火機點上,微施勁道,輕而易舉地扳開緊閉的電梯門。

  樓層里同樣一片黑暗,微弱的呼救來自另一部職員電梯,撤六在黑暗中精准地朝呼救聲而去。

  “里面的人別怕,我很快救你出來。”

  他安撫電梯里的人,并用同樣的手法很快將電梯門扳開,里頭那一抹縮在角落的嬌小身影,顯然因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極度害怕。

  “千紫?”撤六訝然地拉出嬌小身影,意外發現她居然渾身濕透,手上拎著一只便利商店的袋子。

  千紫輕輕揚起睫毛,“副……副總裁……”她的牙齒打顫,后悔剛剛回去買東西時沒穿上外套。

  “到我辦公室再說。”

  他擦著眉心,在黑暗中抱起她濕冷的身子,憑直覺往逃生梯而上,穩健地踩著步履回到他的辦公室。

  “擦干頭發。”

  他拿出一條干淨的毛巾遞給沙發里依然瑟縮不己的她,毛巾是宋羽停准備的,他這位祕書有時周到得令人啼笑皆非,不過現在倒更是派上了用場。

  接過毛巾,千紫感激的擦著頭發,撤六則拉開百葉窗讓帷幕玻璃外的霓虹照映室內。

  千紫瞅著落地玻璃窗,窗外的雨勢跟早上一樣,雨已經下了一天了,早上是他送她到公司,晚上原想借加班錯開他的下班時間,誰知道……

  唉,說到底她還是十分沒用,昨夜一個區區的吻就讓她自覺沒臉見人,她怎么可以讓別的男人吻她,怎么可以?

  要是任奕還在……她不敢想,她會被碎尸萬段!

  “你怎么還沒走呢?不必去接元元嗎?”

  她一邊發抖一邊擦發的速度太慢了,他索性取走 她手中的毛巾幫她擦。

  雙手一空,她毫無還拒余地,只好任他為她捺發,期期艾文地說:“下午影印機壞了,修好后還有好多資料要印,所以留下來加班。”

  說著說著,她不禁漲紅了臉。

  奇怪,被他擦過的頭皮怎么感覺好熱,當他修長的手指不經意拂過她濕冷的頸項時,甚至有如愛撫。

  “元元呢?”他知道她就算再怎么敬業,也不可能扔下她的小命根。

  昨夜在廚房吻了她之后,今早面對他時,她就一直很不自然,剛剛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呆了,所以忘了回避他。

  是昨夜那個淺嘗即止的吻,擾亂了她的心湖嗎?

  千紫口于舌燥的說:“我拜托尹甄——就是那天在餐廳里你也見過的那位同事,我請她幫我去接元元,然后在她家里住一個晚上。”

  他情懶地咧嘴而笑,小媽媽今晚恢復單身,太好了。

  “你呢?為什么跑出去淋了一身濕?”他將毛巾擱置一旁,隨手提過椅背的西裝外套讓她披上。

  她一愣,他的外套好溫暖,有他獨特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和皂香味,她有些失神地說:“我原本只是想到樓下便利商店買包泡面,誰知道沒開,所以就……呢,干脆沖到馬路對面去買,只是過一個馬路而已,誰知道會淋得這么濕。”

  她說得支離破碎,因為他外套上干淨的男性體味蠱惑了她,而且他就坐在她面前的矮几上,那輕松優雅的坐姿叫她不敢逼視。

  “買泡面?”他接口,笑意淡淡的浮現在他嘴角,能省則省,很像她的作風。

  “我想吃飽了再繼續做事。”說完她又急忙解釋。“不過你放心,我會扣掉吃面的時間,不會申報在加班費里!”

  “這樣你吃不飽的。”他笑著拿走她手中的塑膠袋,一手撥起電話。“我是撤六,幫我准備一架直升機,在東方財團頂樓等我。”

  停電持續中,他不想佳人辛苦下樓。

  千紫睜大了眼睛看他,怪怪的預感在心中升起。

  “走。”結束通話,他扶住她的肩膀,順便替她撥撥額前的發絲。“我們兜兜風,然后好好享用一頓不受干擾的晚餐。”

  千紫被動的跟著他走,小臉龐非常猶豫。“可是我的工作……”

  那可是明天課長要用的,可怕的課長肯定不會高興她現在坐直升機去兜風。

  他的聲音不置可否。“擱著。”

  語畢,摟走了她。

  千紫目不轉睛地俯瞰恍如銀河的台北市夜景,她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浪漫情懷,不過現在卻像是突然被魔杖欽點的灰姑娘,輕飄飄飛上云端。

  雖然她是借直升機接近云端的,不過人果然是貪心的動物,她真怕自己會迷上這種绔;麗的感覺。

  “美嗎?”倚坐在她身旁,撤六掬聞著她的發香,欣賞她澄眸中的贊嘆夢幻,這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

  “好美。”她舍不得眨眼,雖然從前她也過過富裕的生活,但任奕從來不曾這么對她,因為……唉,任奕的浪漫和心思都用在別的地方了。

  “看到沒有?那個寶藍色尖塔型,有著黃色彩繪玻璃的餐廳,我們到那里用餐。”

  千紫依循方向望去,高高的尖塔像童話中的城堡,門口小小的白點應該是侍者吧,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她完全無法想象。

  “好美……”她還是只有這句話。

  這几年忙著為元元把屎把尿,她都快忘了當初自己也很酷愛美朮,孤兒院的牆上甚至還有她少不更事的涂鴨之作。

  二十分鐘后,千紫如夢似幻地跟著撤六走進“藍宮餐廳”,完全忘了自己一身制服在西裝筆挺的他身旁有多不搭調。

  “東方先生。”

  在恭敬的侍者領路下,他們被迎進鋪著湛藍大理石地磚的室內,挑高的天花板垂吊著寶藍水晶吊燈,香水百合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之中,來不及將映人眼帘那目不暇給的華麗—一記取,千紫已被安置在一張法國絲絨椅中。

  然后她發現整個餐廳都沒有別人沒有別的客人,除了侍者以外,就只有他們兩個。

  撤六盤飲一日餐前酒,黑眸定在她還未適應環境的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請經理為我們安排餐點。”

  千紫連忙收回自己亂罰的眼光,正經地、文雅地說:“您作主就好,我沒意見。”

  也好,省了她看Men的困擾,據她了解,這種高級餐廳的菜單通常比大學聯考的題目還難懂,她以前曾和任奕吃過一次,什么紅酒小洋蔥肥肉燒烤兔脊肉、羔羊辣烤肉拌栗子粥!

  她完全弄不清楚那是什么跟什么,用肥肉去烤兔肉,真是匪夷所思,用辣烤肉去拌栗子粥就更奇怪了。

  不過那次吃過之后她有個結論,冗長復雜的菜名,通常上桌后菜色都不怎么樣。

  “我們今天吃川菜。”撤六開口了,嘴角帶著淡淡戲謬的笑容。

  “什么?”她揚揚眉梢。

  不等她再次確認,侍者已將餐具送上,兩副優雅的白色瓷筷,以及一對白色古瓷湯匙。

  須臾,菜香扑鼻,辣味四溢。

  “麻婆豆腐……”

  千紫目瞪口呆,她一心以為他們將有一頓燭光晚餐,那種用刀又優雅的將小牛排送進櫻桃小口的精致西餐。

  可是現在撤六率先舉著,嘗了一口蒜泥白肉之后,他露出滿意的表情。“嘗嘗看,辣味適中,不會嗆人。”

  “喔,好——”她的尾音還顯得呆愣。

  今晚的她,似乎從電梯里被他救出之后就只有張口結舌的份。

  “不要客氣。”他從容自在的吃著,碗里已經去掉三分之一的白飯。

  “我知道。”千紫趕緊被動的用力點頭。

  后來她真的也沒有客氣,因為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他面前狼吞虎咽了兩碗白飯和一大碗酸菜粉絲湯,太離譜了。

  “飽嗎?”他微笑的欣賞她的飽足樣,知道自己問的絕對是廢話。

  “很抱。”她吃撐了回答,有股想解開裙扣的沖動,還好中午她忙得沒吃,現在算是賺到了。

  在撤六的示意下,殘余的菜肴撤走了,一杯橙色的飲品送到她面前。

  “喝喝看,這是長島冰茶。”撤六輕描淡寫地說。

  “長島冰茶?”她揚揚眉梢,既然是茶,正好可解剛才那些又咸又辣的菜的渴。

  于是,她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喜歡嗎?”他微笑起來,她真是有潛力呀,喝得豪氣干云。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杯?”她已經把一整杯的長島冰茶都喝光了,可是這杯毫無茶香的茶卻強烈的吸引了她的胃,她想再喝一杯。

  “當然可以。”

  他招來傳者為她再送上一杯長島冰茶。

  千紫又是一下子喝光,她迷上這種微帶檸檬香的味道,好像還有點柳橙香,最迷人的應該是其中那令人微醉的感覺,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微醉的感覺,她則沒有去細想。

  一杯接著一杯,最后,藍色的燈光在她半瞇的眸里變成橙色,撤六將半醉的她送進駕駛座旁,她暈紅的臉頰像顆可口的蘋果。

  “我醉了。”她終于體會到這個事實,眼前的他變得膜糊,當她倒在他的臂膀里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問:“為什么喝茶也會醉?”

  撤六輕柔而肯定地笑道:“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會回答你。”

  他傾身吻住她略帶酒味的唇瓣,她眼瞳瞬間漾起迷擁驚愕的波光,無力地承受他綿密的舔吻。

  “你——”她呼吸急促,整個人落人他的懷中,不再是那精蜒點水的吻,而是以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的方式……天哪!

  “你的唇好軟。”他泛起笑意,緊貼著她的唇細嚼著,連她的丁香小舌也有酒精的氣味,他仿佛正在吸飲一杯剛調好的長島冰茶。

  千紫閉上了眼睛,她應該推開他的,可是她卻沒有這么做,他已經完全打亂她的步調,他令她意亂情迷,他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靜破壞了。

  不!或者該說她太沒有自制力,居然會對他動心?

  他只不過比任奕溫柔一點、流灑一點、不羈一點,又浪漫一點而已,不過是這樣罷了。

  而她,為了那些一點加一點的小優點,呆呆的被他擾亂平靜已久的心湖,她好像太沒有警覺性了。

  甚至,她還不知道他對她抱著什么樣的心態,他知道的,她可是元元的母親,他不在乎這個嗎?

  不過,剛剛當他的唇吻上她的時,她想要有警覺性也為時已晚,她嘆息地想,真的太晚了。

  帷幕玻璃外的夜台北霓虹閃耀,撤六將手邊整理告一段落的重要公文收進抽屜之中,隨即將背脊靠向椅背,一個旋轉面對落地玻璃窗,十指交在往外舒張,放松地活絡筋骨,但是,片刻的寧靜很快被破壞了

  “你不能進去!”尖銳嬌嗲的嗓音猛然大喝。

  接著,一抹小小的紫色身影沖進他的辦公室,宋羽停也氣急敗壞地追進來。

  “我說了你不能進去,大沒有規矩了,居然就這樣闖進來?”宋現停氣憤地瞪著千紫。“我想你這種職員不配留在我們公司,你可以回去收拾東西了,我會要人事課寫命令辭退你,所以你別妄想有遣散資,其是太過分了……”

  “宋祕書,請你先出去好嗎?”撤六淡淡地打斷宋羽停,他的目光關注地投向千紫泛白的小臉。

  “副總裁,她闖進來……”接觸到撤六微掀的黑眉,宋羽停不甘心地跺了下腳,忿忿地走出去。

  “發生什么事了?”

  撤六隨即從辦公桌后走出來,一把將千紫按進柔軟的沙發里,又旋身倒了杯溫開水給她,因為她渾身顫抖不止。

  “元元不見了!”她六神無主的攀住他。“托兒所打電話來說元元不見了……他們怎么可以這樣!他們為什么沒有好好照顧他!為什么!”

  “冷靜點!”他替她執起杯沿靠近唇緣,強迫她喝點水鎮定下來。

  “我怎么冷靜得下來?”她抖著聲音,緊張又語無倫次的一再重復。“元元不見了,他不見了!”

  撤六看著她,堅定地道:“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報警。”

  “不!”千紫驚跳起來,沒喝完的溫開水潑了她一身。“不能報警,你不知道台灣的綁匪很可怕的,他們會殺了肉票,要是知道我們報警,他們一定會對元元不利。”

  “不止台灣,全世界的綁匪都一樣。”他微感完爾,抽出面紙為她拭千裙上的水清。”先別這么緊張,或者元元只是一時貪玩,自己溜出托兒所罷了,我們回家等消息。”

  “元元不可能這么貪玩呀……”她哺哺自語,迷們的她六神無主,頓時覺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沮喪的垂下頭顱。“可能真是元元貪玩,我太小題大做了,打擾了你的工作,我……真笨。”

  當她一接到元元失蹤的消息,第一個想到的竟是找他想辦法,完全忘了兩人身份的懸殊,她真是被恐懼給沖昏頭,不過現在人來都來了,后悔也于事無補。

  就在千紫獨自懊悔不已時,撤六篤定的嗓音倒是悠閑的飄至她耳畔。“不管怎么樣,總之我們先回去再說。”

  在宋羽停不可思議又挑高了兩邊眉的俏顏前,撤六擁著仍南響不休的千紫步出副總裁室,一路將她帶回尊皇天下的寓所,并騙她吃了點東西。

  “元元,你在哪里……”千紫沮喪的在沙發里正襟危坐,雙眸認真的直視前方的電視新聞,就怕會報導在什么無人的海邊或荒山野嶺發現一具男童焦尸,那……她不樣的打了個家顧。

  “熱咖啡。”撤六意態悠閑的煮了一壺咖啡。

  事實上表面一派云淡風輕的他雖沒有報警,但已經通令東方盟分航部眾留意消息,千紫不知道東方盟這個組織,他不想驚嚇到她,畢竟世人對黑道組織仍是一知半解,但又畏懼多于唾棄。

  捧著咖啡杯,她一顆心沉甸甸的,電話在沉寂時分吃了起來。

  “電話!”她恐慌地瞪著電話,感覺刺耳的鈴響像催命符般。

  “毅七?”撤六伸手接了電話。“怎么這時候打來,有什么事嗎?”

  “那我應該什么時候打來?”毅七莫名其妙的問,隨即又高興的說:“冷漠問你要不要過來吃火鍋,毛肚火鍋哦,當宵夜最好了,拓一也在這里,寒冬里難得溫暖一下……”

  “你們吃吧,明天見。”

  不理會毅七的抗議聲,撤六將聽筒擱回,然后輕松的對緊繃至極的千紫笑了笑。“他不是綁匪,他是我兄弟。”

  她軟弱的倒回椅背,無力地說:“我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撤六為兩人再添第三杯咖啡時,鈴聲又響了,不過這回不是電話,而是千紫的手機。

  “一定是綁匪打來的。一定是綁匪打來的!”千紫手忙腳亂的翻找包包。

  她怎么沒想到才住了兩天,元元根本不知道這里的電話,她早該拿出手機來守著才對,害她一整個晚上對著電話神經緊張。

  “我是襲千紫!”找出手機后,她沒命似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一個冷淡的聲音傳過來。“聽著,你的兒子在我們手上。”

  “我就知道!”她握緊拳頭,神情顯得十分激動,她想告訴綁匪,錢她沒有,只有爛命一條,不過她愿意拿自己的命換回元元的安好,如果他們肯高抬貴手放了元元的話,要她做什么都行!

  對方接續道:“拿玉璽來交換,我們會保証他安然無恙。”

  “玉……”她一頭霧水,她肯為元元上刀山、下油鍋、流血流汗在所不惜,但就是沒聽過這么奇怪的贖金。

  “明天凌晨一點,基隆碼頭,你來自然會見到我們,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后果自行負責。”

  說完,喀喳一聲,挂了電話。

  “喂、我不知道什么玉呀……”千紫連忙大喊,但是來不及了,回應她的只有彼方聽筒的嘟嘟聲。

  “對方怎么說?”撤六間。

  千紫苦惱的看著手機。“他們要我明天凌晨一點拿玉什么的去基隆碼頭交換元元,可是我根本弄不懂他們要的是什么玉呀,難道隨便去金飾店買一塊玉?真不懂現在的綁匪心里在想些什么……”

  “玉?”撤六沉思。

  一個未成形的想法瞬間閃過他的腦海,他揚起了嘴角問:“你有几個外出用的包包?”

  “就這么一個。”她不明所以地瞄了一眼她進門時順手擱在沙發上的包包。

  那是她在夜市買來,非常耐用的包包,里面裝消了她平時的必需品,以及一些元元的零嘴、小玩具。

  “我看看。”如果沒錯的話……

  他隨即將她包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攤在桌上,里頭琳琅滿目、令人嘆為觀止的雜物和廢物,完全不像一個年輕女孩該有的皮包,不過——

  他挑起一只金黃色的絲綢軟袋,軟袋上繡著一只張牙舞爪的龍。

  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玉璽一直待在這么安全的地方,無怪她的住所會被搗毀,肯定是那幫人在找尋玉璽的下落。

  千紫目瞪口呆的看著撤六手里的軟袋,以及他從軟袋中取出的一塊通體綠玉,瑩綠的光芒几近耀眼,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這……這是什么時候放進來的?”她結巴地問,自己沒有這么貴重的東西。

  “你在迎賓大廳昏倒的那一天。”

  “那些綁走元元的人就是要這個東西?”她目炫神迷地看著綠玉,這個寶貝在她身邊這么久,她居然不知道?

  真是后知后覺哪!

  他微微一笑。“沒錯。”

  玉璽歸來,而他們也可以完成東方盟主的交代了。

  “太好了!”千紫放下心中大石。”只要明天我把玉璽去還給他們,他們就不會傷害元元了。”

  撤六搖頭。“你不能這么做,這玉璽不屬于那幫人,它的主人另有其人,它必須回到它的主人身邊。”

  他磁性嗓音道出的否決,頓時將她的如意算盤打亂。

  她愕然地問:“你的意思是,為了一塊沒有生命的玉,要我棄元元于不顧?”

  “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既然知道綁匪的動機,那么東方盟就沒有做不到的事,那些覬田玉璽的人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不!”千紫憂了出來,連忙把桌上的東西掃進包包里,迅速搶了他手中已歸人軟袋的玉璽,然后也一古腦地丟進包包。

  她要離開這里,她要獨自去救元元!

  什么從長計議,他們這些有錢人根本不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她不能讓元元有任何的差池,元元可是任奕的孩子呀。

  她像風般的甩門而去,臉上的表情是憤怒的。

  “千紫!”撤六阻止不及。

  沒想到她手腳這么快,望著閉上的電梯門,他微微挑起眉梢,深幽的黑眸看不出表情。

  走進室內,他拿起電話報了一組號碼。這個傻瓜,她這樣去會送命的!

show 於 2008-04-08 08: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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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月黑風高的碼頭透著一股詭橘的冷清,千紫攏緊大衣四處張望,正疑惑間,一部黑色房車如箭矢般地停在她面前。

  “襲千紫,上車。”駕駛座旁的墨鏡男子播下車窗,冷著聲音命令她。

  “我兒子呢?”她焦急的看向打開的后座,里頭除了一名掉頭鼠目的男子外沒有別人。

  墨鏡男子不耐煩的撤撇唇。“上車自然會看到他。”

  不敢再多廢話,她將手提包緊緊抱在胸前,提心吊膽地上了車,她知道這些不良份子很可怕,只要她惹他們不高興,他們隨時有可能對元元不利,她還是聽話點得好。

  車身疾駛而去,很快離開了碼頭。

  “路上千紫不敢多言,車廂里靜默得可怕,路程也遙遠得離譜,最后,她旁邊那個薄頭鼠目的男子居然睡著了,還傳來平穩的打呼聲。

  千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這樣的角色也能混黑道!看來他們這個組織也不怎么樣。

  車行約莫九十分鐘之后,終于到達目的地,從車窗望出去,那是一棟兩層樓的舊型洋房,四周松木參天,七里香修剪的矮叢圍著洋房的花園,飄出一股幽香,然而樓房看起來卻是陰陰暗暗的。

  “下車。”

  墨鏡男子的命令傳至千紫耳際,她連忙自動自發開門下車,睡男也在此時醒了過來,并且得到前座兩名男子的白眼相對。

  “阿虎,你怎么搞的,居然睡著了?”墨鏡男子不悅地說,顯然他是三人之中的主事者。

  “天哥……”阿虎搔搔頭皮,慚愧地垂下眼,跟著便亦步亦趨的看守著千紫,不敢離開半步。

  她跟著他們走進去,發現洋房里面也跟外觀一樣殘破,屋里少說也有二十多人,為首的一名男子正坐在室內惟一的一張木椅中,剽悍又黝黑的身形看起來很有氣勢。

  “安少,人帶來了。”盧天將千紫推向前,粗魯的動作令她踉蹌了一下。

  “做得好。”白慶安打量了千紫一眼,詭笑一記。“你就是襲千紫,玉璽呢?拿出來。”

  白家幫出頭的日子快到了,可以開啟龍幫大批財物的玉至即將落人他手,再加上這個女人聽說和東方財閥的六少很有那么一點關系,嘿嘿……值得他好好利用利用。

  “我兒子呢?”千紫逼自己鎮定下來,生平第一次遇到這么多黑幫人馬,其實她已經雙腿發軟,可是為了元元,就算孤軍奮戰她也要堅強到底。

  白慶安接過屬下送上來點好的煙,笑了笑說:“沒有看到玉璽,你說我會那么笨把那個小家伙交出來嗎?”

  她從包包里拿出軟袋,朗聲道:“玉璽在這里,不過你不交出我兒子,我也不會先把玉璽交給你。”

  “居然敢跟我討價還價?”白慶安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真是勇氣可嘉哪。”

  在他挑眉示意下,兩名粗壯的漢子立即向前押住千紫,將她緊緊給制住。

  “你干什么?”她掙扎著喊。

  “畢竟是女人,有勇無謀。”他搖頭,跟著又得意的扯開笑意。“現在你在我手上,你說我有必要受制于你嗎?”

  談笑間,他輕易地取走她手中的軟袋,倒出玉璽后,那通體碧綠的玉身令他愛不釋手。

  “果然很美。”白慶安把玩著絕美的玉努,目光流露出無盡的貪婪。

  “玉璽你已經拿到了,現在可以放了我和我兒子吧?”千紫飛快的提醒,被關了大半天,元元一定嚇壞了。

  “嘖嘖,大家聽聽,這是什么天方夜譚?”白慶安狂笑起來。“你和東方撤六那么熟,你說我會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呢?”

  她驀然一凜。“你別亂來,我和東方撤六一點關系都沒有!”

  在她單純的想法里,他們的目的是玉璽,她與元元對他們根本沒有用處,他們拿到玉璽后理應會放人,可是現在他們居然扯到撤六身上,莫非他們還有什么不軌的意圖?

  他輕描淡寫的說:“你放心,我不會亂來,我只是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花個几千萬把你買回去而已,就這么簡單。”

  “几千萬?你——”她愿大眼睛。

  這個人太可怕了,綁了元元威脅她交出玉絕不夠,現在居然連她也要綁架,還要用她來威脅撤六,他們是瘋了不成?就算是她親生父母出現也不可能用這么多錢來贖回她呀。

  白慶安邪惡的笑道:“看你這種身材,或許你不止值几千萬,搞不好那個姓東方的凱子愿意花上億把你買回去,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她確實不止價值几千萬。”一個懦懶的聲音由遠而近。“可惜要讓你失望了,事情恐怕無法盡如人意,因為東方家族從不受人威脅。”

  “什么人?”

  白慶安凌厲的問話聲未落,室內的燈火一下于熄滅,他的手腕在黑暗中被留了一掌,玉璽頓時被取走。

  “壞你好事的人。”聲音的主人愜意的笑了起來。

  “撤六……”千紫用只有她自己聽到的聲音響響自語,她睜大眼睛試圖找尋他的身影。

  撤六的來到給她打了劑強心針,她真后悔自己之前的沖動,現在才會掉進這個不守信用的賊出來,但后悔這些都沒用了,她得救出元元才行!

  “該死!”白慶安咆哮大怒。“給我修好電燈;捉下這個家伙!還有,不要讓那個女的給我跑了!”

  撤六揚聲談笑。“白慶安,聽好,電燈一時半刻是修不好的,至于要提下我也不太容易,而這個女人更會被我給帶走,看來你要失望到底了!”

  “可惡!”白慶安怒極的掏槍,在黑暗中胡亂放槍,几名屬下被他瘋狂的行為嚇得抱頭鼠竄。

  撤六的笑意更濃,輕撂一句,“好說。”

  黑暗中,千紫只覺自己的身子被穩健地抱起,里離白慶安最近的她居發毫發無傷,她緊貼著那溫暖的胸膛,離開了不絕于耳的槍彈聲。

  七人座的廂型車里,千紫驚喜地發現姚勁元安然無恙地在吃漢堡,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像是他的世界除了漢堡已無其他。

  “元元!”她激動的摟住他,喜極而泣。

  姚勁元呼吸困難地皺起眉頭,抱怨地大喊,“媽咪,你、你快把我的漢堡給壓扁了啦。”

  餓了兩餐的他,現在最關心的不是歷劫歸來這回事,而是他的漢堡,能把漢堡好好的吃進肚子里才重要,因為他真的餓死了。

  “啊,對不起!”她連忙放開他,但放開后又不放心的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摸摸,直到確定他沒有受傷才松了口氣。

  “看來英雄教美這招也沒用嘛,人家根本就不領情。”毅七的聲音涼涼地從前方的駕駛座傳來。

  “還有,枉費人家美人前腳一出,英雄就派人后腳跟蹤保護,要不然我們也找不到這里來救人,這個不說出來又沒人知道,我還是說出來好了。”同樣坐在前座的拓一,不疾不徐地補充。

  “說出來有什么用?”毅七哼了哼。“冒險救出的小家伙心里只有食物,而冒險救出的女人心里卻只有小家伙。”

  “而且現在受了傷,卻沒人聞問半聲……”拓一打住,轉過頭去壞壞地對撤六咧嘴一笑,意思很清楚現在你該感謝我了吧。

  “天哪,你受傷了!”經拓—一提,千紫這才發現撤六的臉頰受傷了,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還有,他的手也挂彩,他保護著她免于災難,自己卻為她擋下一切。

  “只是小傷。”他淡淡帶過。

  “但是卻無法自行打理三餐外加食衣住行,需有專人照顧。”拓一很快的補上一句。

  千紫的驚叫引起姚勁元的注意,他古怪的看了撤六兩處傷口一眼,視線回到沒吃完的漢堡上,依舊別扭得什么都沒說。

  “我……我可以照顧他。”千紫吶吶的說,如果不是因為她,撤六也不會受這個傷,她照顧他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又那么好心的收留她和元元住在他的屋子里,她為他做點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哈哈,太好了,那他就恭敬不如從命。”拓一答得飛快,黑眸閃爍著不良的笑意。

  “現在可以回去睡覺了吧,更是困死了。”毅七發動引擎,斷后自有東方盟的部眾會負責,他們現在很安全。

  車身彎下山路,姚勁元也終于吃完他的大漢堡,車廂里不再有咀嚼食物的聲音,變得異常安靜。

  姚勁元在眉看著撤六半晌,最后,他沒指名道姓,只沒頭沒腦的說:“謝謝你救我出來。”

  說完,他很驕傲的閉起眼睛假寐,死都不肯再睜開。

  “不客氣。”撤六勾起一抹笑意。

  “元元!”千紫的面容也浮上一抹驚喜。

  元元本就該向拉六道謝,可是她料想別扭的他一定不肯開口,而自己這個當媽的又很沒用的不敢強迫他,誰知道他居然自動自發,她真是太安慰了,這可以証明她雖然寵他,但她的教育也不是大失敗血。

  不平努的夜,然而車廂里的氣氛卻是溫馨的,撤六靠在千紫的肩膀上,緩緩閉上眼睛休息,向來慣于以四海為家的他,似乎找到停駐點了。

  左邊是困極熟睡的姚勁元,右邊承接著撤六頭顱的重量和均勻的呼吸聲,千紫漾起安心的笑容,幸福的青鳥正朝她飛來……”

  “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成為貴婦的!”

  尹甄握著拳頭,一臉神經兮兮的狠樣。

  “尹甄……”千紫無奈的看著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釋也沒用,她聽不進去的。

  她和撤六同居的消息在東方財間內部已經傳得如火如茶,甚至這個消息也已經遠渡重洋傳回新加坡,她知道大家現在都把她當成東方家未來的六少奶奶,可是她卻不認為事情會這么順利。

  “你到底什么時候嫁過去?而且都已經這樣了,你還留在這里當小妹未免太委屈你了吧?”

  尹甄一天到晚興奮的對她擠眉弄眼,眼看著她飛上枝頭當鳳凰,她深深感到與有榮焉,像千紫這么念舊的人,一旦當上了副總裁夫人,一定不會忘了提拔提拔她的。

  “尹甄”

  千紫的眉頭糾結了起來,她不知道尹甄所謂的“這樣了”是怎么樣,除了與撤六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之外,她的日子根本沒改變。

  沒有人向她求婚,她自己也認為離婚姻之路還很遙遠,可是現在連她的課長都對她必恭必敬,甚至離譜到連工作上的事都來請教她,唉,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扭轉大家曖昧的想法。

  離開化妝室,千紫呆呆的與尹甄走回辦公室,才到走廊就發現里面騷動不已,許多人在玻璃窗外圍觀,其中以女職員占了絕大多數的比例。

  “發生什么事了?”尹甄連忙擠過去打聽。

  “千紫,你可回來了!”胖課長排開眾人,夸張的迎上來,胖臉上滿是縱容。“副總裁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快收拾收拾走吧。”

  “走?”千紫看看表,現在才下午兩點半,她要走去哪里?

  撤六結實挺拔的身軀從她的座位中站起,長腿邁開,微笑的朝她走近。

  她沒忽略四周艷羨的目光和口水,然而她一點心理准備都沒有,他居然會在上班時間來找她,她覺得心驚膽跳。

  “我們去喝下午茶。”撤六輕松的說。

  “對呀,快去吧!”胖課長興致勃勃地催促。“這個嘛,所謂下午的時間就是要用來喝下午茶的,你們年輕人好好去喝吧!你的工作我會交代別人做。”

  眾目之下,千紫燒紅了臉跟著撤六離開東方財間,十分鐘后他們在一家咖啡廳面對面坐著。

  “咳!”當果茶端上來之后,千紫清了清喉嚨,委婉地說:“你知道的,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希望你……”

  她該怎么對他說明地的受寵若驚?她并不需要這樣的特別待進,本來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經過今天,她知道自己將又有更多的特權,大家一定會以為扭六早已是她的人幕之賓,其實根本沒有,他們之間可是很……很純潔的。

  撤六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他是故意的,再大方的男人也會想宣告他的獨占歐。

  千紫困惑的看著他。“那你……”

  “我想問你,春節愿不愿跟我回新加坡一起,很多人都期待見到你。”

  他們兄弟三人原本被明文規定一年內不得返回五洲,可是母親前兩天捎來一封但書,如果撤六可以將千紫帶回東方家作客,那就隨便他要什么時候回星洲都行,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拓一口中那個可以令撤六舍命相護的女孩。

  “跟你回新加坡!”千紫臉紅了,這很明顯,他要她去見他的家長,可是她擔心的是元元的反應,元元可能無法接受這個,畢竟他們一直相依為命,他們的世界從沒有第三人加人過。

  “答應我。”黑眸注視著她,他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橫過去握住她的小手。

  望著他俊朗的笑容,她的心跳個不停。

  她不自然的別開眼,極力掩飾雙頰的紅暈,睫毛蓋住她漂亮的黑眼瞳。“那個……好……好吧。”

  廚房里彌漫著烤蛋糕的香味,千紫系著圍裙忙得不亦樂乎,晚上她准備了牛肉涮涮鍋,還有几道家常小萊,因此現在正在切切洗洗,整張白色吧台都是洗切好的新鮮食物,還細心地先用保鮮膜覆蓋好。

  最近拓一與毅七經常上門來討食,似乎已經養成習慣,晚餐時間他們必定出現,就連星期天也不例外。

  就在中午,他們才飽食一頓回去,晚上的火鍋她自然也預備了他們的份,而且還是好大一份,因為三個大男人加在一起,實在食量驚人。

  尤其是毅七最會吃了,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來他是個大肚王,不過他們的好食欲也令她挺滿足的,女人總是喜歡男人吃光她們做的菜不是嗎?她也不例外,收拾涓滿不利的空餐盤是她最大的驕傲。

  電鈴聲一起,她連忙在圍裙上隨意擦干雙手走出用房。

  一定是拓一他們來吃蛋糕了,中午她曾提過她下午要烤一個咖啡蛋糕,當時毅七就露出濃濃的興味,直說他一定要來吃,也因此她特別烤了個特大號的蛋糕,分量足夠十個人吃都沒問題。

  “來了!”千紫拉開大門,下一秒,笑容在她臉上僵住,忽地呆若木雞地站著,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逆流。

  “千紫,你果然在這里。”篤定勝利的嗓音出自來人之口。

  千紫做夢似的看著眼前頎長白皙的男人,半晌才從喉間發出五音不全的聲音。“任……任奕。”

  不可能,她一定是烤蛋糕烤昏頭了,任奕怎么可能會出現?他已經失蹤了那么久,久到每個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可是現在——

  “怎么了?這樣看我,不認得我了嗎?”

  姚任奕隨意踱人屋內,順手將千紫摟人懷中,他喜歡她穿圍裙的模樣,她一直是賢妻良母型的小女人。

  “任奕……”她微微掙扎,說不上來什么理由,他的摟抱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很奇怪失蹤三年的我,怎么會突然出現是嗎?”姚任奕扯出一記笑。“我命大,在舊金山醫院躺了三年之后清醒,我是機上惟一的生還者,一康復就立即飛回來找你,瞧,我多重視你。”

  千紫聽得頭皮發麻。“那……鄧小姐呢?”

  飛機失事時,他與他的情婦鄧停在一起,他從不避諱讓她知道這個。

  “死了。”他絲毫不帶感情地說。

  “死了!”盡管這個答案并不令人意外,她還是有說不出的震驚。

  那么明艷動人的一個女人,舉手投足間盡是嫵媚和女人味,連她這個同性都深深為鄧停的嬌媚折服,可是紅顏卻薄命,年紀輕輕就那樣死了,太可惜了。

  “不要談這么掃興的話題。”姚任奕狹長精銳的目光在屋里迢巡一圈,關心地問:“元元呢?聽說他一直和你在一起。”

  千紫嘆了口氣,曾几何時,一個備受他寵愛的女人變成掃興的話題,她知道他將女人當成什么,那只是他妝點成功事業的輔助工具。

  “他出去玩了。”

  吃完午飯元元就和撤六到樓下的親子游樂室玩,現在他們的感情一日千里,元元好像漸漸把對她的依賴轉移到揚六身上,畢竟是個孩子,撤六滿足了他對父愛的幻想。

  “跟什么人出去玩?”姚任奕敏感地問,他知道她現正和人同居一屋,雖然他相信她,但提防之心不減。

  “一個朋友。”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與抗六的關系,既然任奕沒死,在形式上她還是任奕的未婚妻。

  那她與寂六的關系該如何定位呢?她都已經答應跟他回新加坡見他的家人了……唉,她說過,她的命運總是不由她作主,現在命運之神又來擺弄她了。

  “什么樣的朋友?”姚任奕目光輕怫地打量了下屋里的陳設。“這間豪宅的主人!”

  她的頭垂得低低的,她在他面前一向都那么渺小。“對,他是我公司的上司。”

  門外傳來的笑語打斷她的說明,撤六把姚勁元扛在肩上回來了。

  “媽咪!”姚勁元愉快地笑喊,根本沒注意屋里多了一個陌生人。

  他的小臉上滿是運動過后的紅暈,他喜歡跨坐在撤六的肩上,他許多同學都曾這樣跨坐在他們的爸爸肩上,他好羨慕,不過現在他不必羨慕他們了,因為他也可以!

  “有客人嗎?”

  撤六的黑眸鎖住室內的陌生男子,同時,姚任奕也蜇轉過身,兩名一般高的男子對視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我來介紹。”千紫緊張的潤了潤唇。“這位是東方撤六先生,這位是姚任奕先生,他是元元的……父親。”

  撤六挑挑眉,元元的父親?

  他用眼神詢問著千紫,她不是說元元的父親已經死了嗎?

  她回避著他詢問的自光,她要怎么解釋呢?連她也以為任奕已經死了呀,誰知道他會在失蹤三年后又冒了出來。

  “他是元元?”姚任奕盯著兒子,蓄意高傲地忽略與千紫用眼神交流的撤六。

  “嗯。”千紫將姚勁元從撤六的肩上抱下來,眉眼沉重地說:“元元,叫爸爸,他是你爸爸。”

  任奕出事時,元元才剛滿周歲,現在他都已經四歲了,自然對任奕一點印象都沒有。

  姚勁元依在她身邊沒有開口,好奇的盯著姚任奕,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他也會有爸爸的事實。

  姚任奕也不勉強那聲遲來的爸爸,他出撇唇道:“既然元元已經回來了,千紫,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走吧,我們回家。”

  “嗯。”她被動地點頭,喉中卻像梗著硬塊。

  任奕回來了,她該高興不是嗎?

  可是不然,她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因為她要離開這里了,離開這里的溫暖和溫馨,她知道她會去什么樣的一座地獄,過去她就生活在一座缺少感情和關心的牢籠里。

  “千紫,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撤六攔住要進房收拾衣物的身影,他看得出來她并不想走。

  “她不需要給你任何解釋。”原本還在滿意千紫不變的頎從的姚任奕無禮地說,突地轉身面對撤六,他嘴角勾起一記虛偽的笑,客套地說:“東方先生是嗎?千紫和元元在這里打擾了,改日我會帶一份厚禮親自登門道謝。”

  撤六迎視那速射來滿含敵意的目光,淡淡地說:“他們在這里沒有打擾我,反而是我相當需要他們。”

  “是嗎?”姚任奕占有地將千紫回回懷中,冷漠的說:“不必收拾了,你現在就跟我回家。”

  “可是……”她被他困在懷中動彈不得。

  過去她早已習慣任奕一個口令她就一個動作,根本不懂得反抗他,她一直是那么沒有道理的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包括成為他的未婚妻,也包括知道他形形色色情婦的存在。

  只是,盡管已經習慣順從,現在她真的不想離開這里,這是她第一次有反抗任奕的念頭。

  姚任奕不肩地撇撇嘴。“那些東西不要也罷,我全部為你買新的。”

  擁著千紫,帶著姚勁元,他勝利地離開大廈。

show 於 2008-04-08 08:2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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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直的通往百花夾道的姚宅,迷人的綠意盡頭是一棟有著高高拱門的米白色建筑,塵封許久,終于等到它的主人歸來。

  “高興嗎?回來我們的家了。”姚任奕笑意橫生,意氣風發地擁著千紫進人氣派的玄關。

  他在招搖他的財富,盡管昏迷了三年,有錢能使鬼推磨,他還是可以把這里變成三年前的光景,佣仆依舊,甚至將庭園修剪得更為美麗。

  “高興。”千紫言不由衷地隨他進屋,姚勁元更是緊緊依偎著她不放,陌生的環境使他沒有安全感。

  三人在咖啡色的皮質沙發落坐,佣人立即端來熱茶,高雅的英國茶組盛裝著上好花茶,無論是場上的壁畫或因邊垂綴的布世,在在都顯示出屋子主人的考究和品味。

  “元元,過來爸爸這里。”姚任奕親切的對兒子招手,他狹長的眼角挂著笑容,空氣里盡是他身上的古龍水昧。

  剛剛在東方家時,元元對那個姓東方的那么親近,這令他很不是滋味,他才是元元的正牌父親,才有資格獲得元元的親見,不是嗎?

  姚勁元擰著眉心,死都不肯向前走近一步。

  “元元,叫你過來爸爸這里沒聽到嗎?”姚任奕板起面孔,向來就沒什么耐心的他很快就失去了耐性。

  千紫連忙將受到驚嚇的姚勁元摟在懷中。”你別這樣,慢慢來,給他一點時間與你培養感情。”

  三年了,他的個性還是一樣,極端自私自利,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要元元在短時間之內接受他,那可難了。

  “我跟自己的兒子還要培養感情?”姚任奕不怒反笑,他交二起雙腿,點起一根雪茄微笑道。“培養感情就培養感情,聽你的。”

  爽快答應之后,他隨即意氣風發地吩咐佣人,“把小少爺帶到游戲房,那里的玩具夠他心花怒放的了。”

  姚勁元不甘愿地被帶往游戲房,小電燈泡一走,姚任奕立即移駕坐到千紫的身邊。

  他笑容驟深,伸手獨占地摟住她的腰際,男性的氣息飄浮在她耳畔,她頓時感到一陣不適的頭暈目眩。

  天哪,他的古龍水也未免噴得太多了,她想吐。

  “怎么了?千紫,你好像很怕我。”他把玩著她的秀發,她比三年前更加漂亮了,果然是女大十八變,連身材也比三年前凹凸有致得多。

  “哪、哪有。”她試圖躲避他的摟抱,可是沒用,他摟得更緊。

  “沒有就好。”他執起她的手,充滿感情地說。“我真沒想到你會撫養元元,還那么死心揚地的等我回來,我沒看錯人,你果然是我姚任奕背后最終的那個女人。”

  可是你還會有許多不同姿色的女人——千紫在心中無奈的接回。

  她是最終,但不是唯一。

  “這沒什么。”反正這對她來說也沒什么損失,寂寞的她剛好有個伴,以免整天胡思亂想,而且元元又那么可愛……

  “這樣還說沒什么?”他寵愛地輕點她的鼻尖。“千紫,你真的很偉大,我愛你。”

  他動情地將她深按人懷,性感的唇級級貼近她的唇,溫熱的氣息眼看就要襲上她的唇……

  “別這樣!”她驚跳起來,順勢還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坐直身子,不可思議的瞪著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居然拒絕他的吻?她居然敢?

  千紫自己也嚇了一大跳。“我……我還沒准備好。”她胡亂地說。

  老天!這是怎么回事?在几百年前她應該早就習慣他的吻,可是剛剛為什么她還反射性的推開他,她是怎么了?

  “我要吻你還需要准備?”他不悅地質問。

  看來他不在的日子里發生了一些事,讓一向在他面前乖得像小綿羊的千紫都變了,他得好好查個仔細。

  “我……感冒。”她眼眸微閃。“不想傳染給你。”

  “你生病了?”姚任奕挑起眉。“看過醫生了嗎?我立刻叫長壽醫院最有名的耳鼻喉科主任到家里為你診治。”

  “不,不必了!”

  他也太夸張了,有錢也不是這樣做,東方家的財富也很驚人,她就從來不曾見撒六如此張狂。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驚惶的她一眼,淡淡地說:“既然感冒了,那么你好好去休息吧,你的房間沒變,還是在二樓。”

  “好!”如獲特赦,千紫連忙奔上樓,她熟悉的走向自己的房間,進入后上鎖。

  天哪,才與姚任奕相處短短不到一小時,她竟覺得好累,渾身都是壓迫感,他一直就有本事令她神經緊張。

  她在門板前站了五分鐘,確定姚任奕沒有跟上來之后,才放心地走到柔軟的床鋪躺下。

  真是懷念這里,擺設不變,一切照舊,可是人的感情已經變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像過去一樣對姚任奕一心一意,三年的時間使她想清楚許多事情,而撤六的出現則是她感情世界里的另一道光明。

  可是她也知道姚任奕絕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她,他對自認為屬于他的東西都有一種變態的占有欲。

  而她,很榮幸地正巧是他棄之可惜的那根雞肋。

  “你說什么?那個姓姚的王八蛋回來了!”尹甄手里的熱水壺差點沒掉到地上,她看著千紫,一臉的興奮。

  “小聲一點!”千紫飛快的用手捂住尹甄的嘴,她就知道要獲得尹甄的援助根本是奢想,不火上加油就已經不錯了。

  “怕什么?”尹甄眉飛色舞地說:“那你現在不就成了兩幫人馬共同搶奪的貴婦?天哪,為什么這種好事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那你知道副總裁一大早就到課里找過你了嗎?唉,可惜那時候你還沒來,要不然你就會看見他有多帥,真是迷死人了。”

  “是、是嗎?他來找過我?”千紫潤了潤唇,心臟不由自主的愈跳愈快。

  她知道昨天自己是過分了點,連合理的解釋都沒有就離開,現在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昨天你跟姓姚的回去,我們副總裁一定難過死了。”尹甄同情地表示,跟著又熱切地問:“那你告訴我,現在你想選擇誰?”

  千紫抬起眼。“姚任奕是元元的爸爸……”

  “廢話。”尹甄不以為然的嗤哼一聲。“我當然知道,可是難道你就因為這個原因選擇他?不要告訴我,你可以全忘了他對你的不忠實,那太虛偽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千紫強調地說,也不知道是說給尹甄聽還是說服自己。

  尹甄冷淡的說:“只是未婚妻而已嘛,他不仁,你不義,反正你現在的后備人選那么顯赫,又不是非他不可,如果選擇姚任奕,你等著再次被他害得過體鱗傷吧!”

  端著咖啡杯,尹甄涼涼地晃離茶水間,而整個早上,尹甄的話就在千紫耳畔嗡嗡的徘徊不去。

  其實也沒那么夸張啦,姚任奕還沒有到達將她傷透遍體的境界,他只是不懂專一的藝朮罷了。

  可能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吧,他需要很多感憎來填滿生活,也需要很多女人來証明他這個白手起家的商界奇才是不寂寞的,惟有萬人簇擁,他才能忘了自身卑微的出身。

  同是孤兒,她很了解這一點,因此她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他,她現在只是希望他能放她自由而已,但是她知道不會那么簡單的,她一直有點懼怕他性格中陰暗的那一面,如果她提起要分手……

  “千紫,副總裁請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啊!”千紫從冥思中回神,一抬眼,胖課長正一臉笑咪咪地望著她。

  “副總裁請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胖課長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依舊滿臉的笑容。

  “哦。”千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她還以為今天不會見到撤六,聽說他到中部開會去了,沒想到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千紫步出來到三十樓的電梯,在宋羽停滿是敵意的瞪視中,她叩門進人副總裁室。

  落地玻璃窗旁,撤六正凝神而立,冬天的夜晚來得早,天色微微暗沉,几盞霓虹已然開始閃耀。

  千紫猛然感到心動,就像尹甄說的,他真的很迷人,連背影都迷人……她莫名懊惱起昨天自己的行為,她居然乖乖地跟著姚任奕走,這多傷他呀!

  “你來了。”撤六回過身,他按熄手中的煙蒂,若無其事地踱向她。

  “你找…”

  還沒說完,下一刻她整個人已被他回人懷中,他抱緊了她深深汲取她的發香,這舉動不禁令她愣住。

  怎么回事?他一直不是這么蠻來的男人呀。

  “你知道我今天一定會找你。”他稍微放開了她,但黑眸灼灼地盯著她。“昨天那個男人真是元元的父親?”

  “對!”她好像只能點頭,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她的肯定令撤六挑起眉毛。“如果我的記憶不算差的話,你告訴過我,元元的父親已經死了。”

  柳是我以為。”她回視他詢問的眼神,解釋道:“他到國外旅行,飛機失事,機上無人生還,他也失蹤了三年,所以我才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只是在舊金山的醫院里昏迷了三年,醒來后就回來台灣找我和元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盡快適應這個事實。

  她微感放心,“你明白就好……”

  “不,不是那樣。”他沉穩有力的說,“我想了一整夜,你跟你的丈夫走無可厚非.可我仍無法釋懷,”

  “怎么會這樣!”她傻傻地問.

  “我也想知道。”他專注地看著她。“我不想放開你,我想和你的丈夫公平爭你.你會不會不高興?”

  他的告白令她全身發熱.撤六,不會!一點都不可笑,她只覺得……高興。

  “不要不說話,我要知道你的想法。”

  干紫潤了潤唇,小聲地說,“他還不是我的丈夫,”

  “什么意思?”撤六不由的又挑起眉。

  “他是我的未婚夫。”她只小小聲加上一句。

  她這樣說是不是太婉轉了,他生怕聽錯鼓勵他來搶人?元元她都沒轍.從來不曾一點外力的幫忙。 “即使只是未婚夫,你也為他生了一個孩子。”他將她的身軀摟住,忍不住沉聲問起。“昨天你們分別三年重見,他一定對你很熱情了,或者,是你對他很熱情?”


  她不會知道,他被那個他們有可能翻云覆雨的畫面弄得徹夜失眠,一早他就想見她,只是被公事纏得分不開身。

  “沒有!”她驚跳起來,他不會相信她連姚任奕的觸碰都感到不自在,為了怕姚任奕闖進房間,她還緊張得一夜不敢睡。

  “我很高興聽到這個答案。”

  他笑了,低頭吻住她薄薄的唇瓣,吸吮著她唇后的同時,他可以感覺到她從緊張到放松,最后,她的雙手已經捆在他腰際上。

  “不管你是別人的妻子也好,未婚妻也好,我都要你回到我身邊。”在吻得她意亂情迷之際,他提出要求。

  她忽然驚醒。

  不行,她不能被他給吻昏頭了。

  “給我一點時間……”她必須有時間去說服姚任奕放她自由,這點相當重要,而且她完全沒有把握自己會說服成功。

  “如果你是擔心元元的話,我會祝他如己出。”

  “不是那個問題。”她嘆了口氣,他想得太簡單了。“總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答應你……”

  “盡快。”他接口,順道以吻封緘,不讓她有上訴的機會。

  位于汐上沒沒無名的“育心孤兒院”,今日卻招來大批媒體記者,一時間鎂光燈閃耀無比,今年老的院長不知所措。

  “何院長,這次姚先生捐款五千萬重建孤兒院,請問您有什么感想?”一名記者將麥克風筆直地伸到老院長顫抖不己的嘴前,接著各家的相機便問個不停。

  老院長以白手絹掩口,止不住病了一個月的咳嗽。“我……咳咳咳,很高興。”

  說實在的,他也弄不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過去孤兒院發生危急時,他曾到姚氏集團求了好多次,每次都被姚任奕無情的掃出來,他早就不奢望飛黃騰達的姚任奕會報答孤兒院的養育之恩,沒想到今天他居然會轉性跑來捐錢,真是太意外了。

  “姚先生,我是第一時報的記者,請您接受本報的訪問。”

  “當然可以。”姚任奕大方地微笑,挽著盛裝的千紫,又是今天眾人注目的焦點,他顯得意氣風發。

  他知道千紫有顆濫情的菩薩心腸,她太善良了,也惟有如此才能打動她的心,看樣子他是做對了。

  自從他回到台灣之后,她就一直不肯與他公開亮相,還堅持要在東方財間繼續上班,今天她的妥協全是因為他捐錢的對象是孤兒院,所以他這么犧牲還算有代價,否則這個養育他長大的破地方,他根本不屑一M。

  “姚先生身邊這位漂亮的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吧!”第一時報的女記者朗聲發問。

  “她是我的未婚妻,”姚任奕大方的摟住千紫的肩,微笑道:“我們就快請各位喝喜酒了,屆時希望大家賞光。”

  另一名記者討好地說:“原來姚先生有這么漂亮的未婚妻,難怪您從來不鬧博聞。”

  姚任奕深情地凝視著千紫說:“野花哪有家花香呢?”說完,他率先愉快地笑了起來。

  “姚先生,不如您親吻您的未婚妻,讓我們拍張照片吧。”記者們也玩笑的起哄。

  姚任奕微微一笑。“那有什么問題?”

  他傾身,淬不及防的在千紫的唇際落下一吻,一時之間鎂光燈此起彼落,忙著捕捉這男才女貌的親密畫面。

  “怎么了?”望著千紫驚悸不定的臉色,姚任奕又溫柔又關心地問。

  “我有點頭疼。”她揉著太陽穴,他的吻令她感到 頭皮發麻,怎么也沒想到他都不知會她一聲,就在這么多陌生人面前吻她。

  “頭疼?”他愛憐的看著她。“這些記者確實煩人,我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一下。”

  几分鐘之后,他讓隨行的公關人員招待那些記者,帶著千紫離開孤兒院,司機將他們送到山下一間幽靜雅致的茶坊。

  “今天開心嗎?”他紳士地為她拉開座椅,還親自為她斟茶。

  千紫點點頭,低垂眼眸,拿起茶杯暖了口熱茶定神。

  她沒想到他會捐那么多錢給孤兒院,過去他一直不愿與孤兒院沾上邊,即使把錢捐給寺廟、醫院,他也不愿捐給孤兒院,這次他主動要重蓋殘破的孤兒院,她真的很意外。

  ‘你的開心就是我的快樂。”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說:“千紫,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現在我知道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我要你跟元元永遠留在我身邊,做我背后最大的支柱。”

  這次回來,他察覺到千紫對他的感情似乎變了,她經常心不在焉,又堅持不愿從東方財鬧離職,這令他十分不憂。

  自小一起長大,她從未違逆過他,三年來,他生死未卜,她獨自為他撫養元元都首之如論了,這么好的女人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他要為他過去的逢場作戲好好補償她。

  但他無法忍受她對他不忠,更不可以容許她背叛他,她自小就是屬于他的,就算他不要,他也不會給別人。

  如果她像以前一樣在他身邊做只乖乖柔順的小貓,他或許沒有興趣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可是現在不同,有人爭搶,那種勝利的滋味就份外甜美,他不會,絕不會放開她。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那只丑小鴨是姚氏集團總裁的未婚妻。”

  “她憑什么?有了未婚夫居然還來勾引我們副總裁,城府太深了,世道真是險惡哪廣

  聽不出來是撻伐還是羨慕,宋羽停與一堆祕書日在一起竊竊私語,導致她們的總裁拓一與總經理毅七從她們面前像風般沖向撤六的辦公室,都渾然未覺。

  “千紫是姚任奕的未婚妻!”拓一用興奮的表情兼哀悼的語氣說完,然后很遺憾地將報紙放在撤六的面前。

  “我知道。”撤六只談淡地瞥了一眼報紙,仍繼續喝他未喝_的黑咖啡。

  拓一、毅七尚且不知,早上他的私人傳真機甚至傳來一封署名襲千紫的辭職信,那不是她的字跡,且這直搗他副總裁室的通知,想必是她那位自大未婚夫對她的“體恤”。

  不必問,看來她已經有了選擇。

  一家三口團聚是最美好的結局,他沒有理由去破壞這份完美,縱然他已經與小刺孩培養出不錯的感情,他已經將她系于心上,但他們是別人的妻兒,就算拿出東方家族的勢力也無法改變。

  也罷,他東方撤六畢竟不適合一份定下來的感情,那不是屬于他該享的天倫情愛,他不是一直自喻為郁達夫嗎?那么他就該有那份滯灑。

  結束在台灣長達一年的坐監期后,他決定再恢復云游四海的精采生活,不管他的盟主父親會不會氣得吹胡子瞪眼,他都決定那么做,因為那才適合他不羈的天性,適合他沒拓的隨興。

  想來尼斯或巴黎的金發美女都不差,在希臘的米可諾斯島或意大利的卡布里島度假也很愜意,東方家族去年才在夏威夷買下一棟五星級飯店,那也是個熱情跟邂逅女郎的好地方……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這個。”毅七將一本過期許久的商業周刊攤開,大咧咧地擺在撤六面前。

  “把內容看仔細點,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么好心的笨蛋。”拓一嘖嘖稱奇,顯然他已經閱讀過內容了。

  毅七挑挑眉。“可不是,廚藝好的女人通常感情也特別泛濫,尤其是這種沒理性又莫名其妙的母愛,她們最拿手了。”

  几分鐘之后,商業周刊的內容叫撤六擰起眉心,原本云淡風輕的性格俊容已揚起掩不住的怒焰。

  千紫——

  她竟然隱瞞了這個天大的事實!

  她的腦袋究竟在想什么?他差一點就要退出成全地的“幸福”。

  “哈,既然你看完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拓一非常識趣,拉著我七就走。

  通常這時候該給快要失去理性的當事人一點獨處的空間,當然也是怕自己掃到台風尾,還是走為上策。

  少了兩名聒噪男的辦公室內,撤六燃起一根煙,他的背脊繃得死緊,臉色凜冽如冬,因為有個女人笨得讓他生氣。

  他完全無法認同她的行為,他沒好氣地想,他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聽到她最合理的解釋,否則,他不敢保証這把野火會燒到什么地步。

  “副總裁,有您的請帖,是姚氏集團送……”

  內線通話的宋羽停還沒說完便被撤六給打斷——

  “拿進來!”

  “姚氏”兩字令他燃起心頭之火,姚任奕不配做一個男人,也不配擁有千紫和愛護千紫。

  宋羽停蹬著高跟鞋進來:“副總裁,您不知道,送請帖來的人氣焰好大喲,好像根本不把我們東方財閥放在眼里,太過分了。”

  她一臉的心疼和打抱不平,天涯何處無芳草,像她未羽使就是很美的一枝草,如果需要的話,她這枝草隨時都可以倒向他,安慰他被小丑蛋傷害的高貴心靈。

  “你可以出去了。”撤六淡聲命令。

  宋羽淳一怔,適才的命令聲里,雖然平淡,但卻十分駭人,她不死心的結巴續道:“哦……我只是想告訴您,如果……如果需要的話,我……我可以……”

  “我說,請你出去!”映上眼眸的灼烈怒焰可以殺死一列軍隊。

  “是!”不敢多停留,她連忙飛也似的出去了。

  撤六捻熄煙蒂,半瞇起眼眸把玩著那張金色帖子,這是一張戰帖,他會接受挑戰,准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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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落了三年的姚宅今天重新恢復它往日的光采,從與會的那堆衣香鬢影紳士淑女便可窺知,黯淡許久的姚氏重新在社交困綻放光芒,精致昂貴的法式料理、八人現場演奏的樂隊,優雅盡現,將氣氛烘托到最高點。

  男主人笑得燙不攏嘴,一身名牌衣飾的他,挽著紫杉長裙的千紫穿梭在名流之中,周到地與他們寒暄問好,共討未來企業合作的可能。

  “好大的排場。”拓一興味盎然地繞了全場一周,今日一身湖藍毛料西裝的他,顯出十足的雅痞味,吸引許多淑女的愛慕目光,這還是他首次搶贏毅七的年輕風采。

  “排場大也是自然的。”毅七譏諷地說。“姚氏集團的收購手法向來是不擇手段、卑鄙下流、草營人命、白道賄賂、黑道挂勾,這樣丰富的‘商業行為’,沒有囤積個几億黑心錢才奇怪。”

  拓一笑咪咪地攏了攏毅七的肩膀。“七弟,你好像對姚氏進行了一番研究,而且研究得很不滿意。”

  毅七瞄了一眼手執香擯杯的撤六。“我只是不想有個又傻又執著的女孩枯萎在姚任奕這頭沒人性的狐狸手里罷了。”

  “可是,主要的主導權還是在我們六哥的手里呀,只有他才能讓小紅帽離開大野狼。”拓一故意用級不濟急的語氣接口。

  毅七又瞄了氣定神閑的撤六一眼。“對呀,如果獵人不行動的話……”

  “你們放心,獵人要行動了。”撤六一口飲盡香擯杯中的液體,面容浮現一抹篤定的神采。“我已經安排一只女狼去接近大野狼,我會有時間和小紅帽好好談談的。”

  “太好了!這樣做就對了嘛。”拓一與毅七對看一眼,眼眸不約而同揚起一股興奮。

  看來他們翻出來的那本舊周刊很奏效,讓撤六不再以汾酒和成全為由,白白放掉到手的幸福,否則他們東方家的不羈浪人又要去浪跡天涯了。

  “女狼來了。”撤六提醒他兩位愛看熱鬧的兄弟,順手又從侍者托盤中取走一杯香擯。

  “哪里?哪里?”拓一睜大眼睛往姚任奕的方向邊巡。

  一名穿著銀亮亮片絲質緊身洋裝的女郎正伸出裁黑紗手套的纖纖玉手握住姚任奕的手,她性感艷紅的櫻唇綻放出無限近惑,一雙電眼緊緊勾住姚任奕不放,一旁的千紫明顯被忽略了。

  “是她,黑寡婦。”毅七噙著淡笑問撤六,“你怎么找上她的?”

  性感女郎在商界素有“黑寡婦”之稱,她是海大集團主席的遺婦,目前主導整個海大集團,她的艷名遠播重洋,人幕之賓不知几几,但她最有興趣的東西不是有權利的男人,而是累積自身的財富。

  “東方財間將會與海大集團進行一個上海娛樂城的興建,她只消用她的魅力困住姚任奕六十分鐘就可以。”楊六說得愜意。

  拓一點點頭,笑道:“很合理。”

  他以他東方財合總裁的身份贊成這個不吃虧的合作案,人家海大集團怎么說也是成氣候的大集團,而用女人困住姚任奕本來就不算卑鄙,誰叫他一直有嘗鮮的壞習慣。

  五分鐘后,千紫已經被冷落在旁,姚任奕扶著黑寡婦的小蠻腰滑進舞池,見他們相談甚歡,她也乘機松了口氣,一直跟在他旁邊扮演稱職的女主人挺累人的,她覺得自己穿三寸高跟鞋的腳踝快扭斷了,而頸上那串銀光閃閃的鑽石項練也快把她勒斃。

  提著裙角,她偷偷溜上樓想去看午睡未醒的姚勁元,反正姚任奕不會在這個時候發現她不見的,只要有他感興趣的女人出現,他通常都會把她們到一旁,對她來個選擇性的視而不見……

  “告訴我,哪一間是你的房間?”

  一雙男性臂膀將她壓向長廊里貼著墨紙的牆,接著,一只手穿過她腋下,環住她的腰際。

  千紫驚慌地抬眼,頭頂上方是撤六迷人的黑眸,她意外于他的出現。“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不知道他也在受邀名單之中,姚任奕沒有告訴她這個。

  “我們進房再說。他扶著她的腰往她的房間走,事實上他早已知道哪一間是她的房間,因為他買了比宅里的一名老佣人。

  她被動地配合他催促的步伐,是她多心嗎?她怎么覺得他好像在生氣。“撤六,我想,我……”

  “你知道我來問你什么嗎?”他輕易地將她帶進房間,俐落地反鎖起房門,現在沒有人可以來打擾他們了。

  “什么?”她愣愣地問。

  “你還想瞞我?”他搖搖頭,忽然惱怒地吻住她的唇。

  她柔軟濕潤的紅唇為他而開啟,今天之前,她為姚任奕的吻已經躲了無數次,她知道自己在為誰而保留她的吻,她雙須排紅,眼前的男人才是她所等待的。

  “你太笨了,連接吻都笨……”摟著她纖柔的嬌軀,他舔吮著她的唇瓣,薄薄的紫衫裙想必是姚任奕的杰作,現在卻激起他的男性欲望。

  他把她帶上床,千紫沉溺于他唇齒的攻勢,激情的感覺使她忘了一切,當她意識到他的腿正分開她的目,兩人已經服裝不整。

  “不要……”她又羞又緊張地闖據雙腿,雖然她的身體也本能的燃起難抑的欲火,可是她真的還沒做好准備。

  “元元不是你親生的嗎?為什么我的觸摸會讓你如此害羞?”他的黑眸灼灼地退稅她,拉高她的雙手過頭。“你不是聖母瑪莉亞,你不可能保留完好的處女膜而生下元元。”

  “你都知道了!”她心虛地垂下眼,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他遲早會知道這個祕密。

  “你承認了?”他沒有因她的坦白而從寬發落,相反的,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如果我沒自己發現,你打算隱瞞我到什么時候?”

  她掙扎著解釋,“其實這也沒什么,元元他……他很可愛……”

  “這跟可不可愛沒有關系。”他黑著臉。“他是姚任奕和一個姓鄧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簡言之,他是姚任奕個人的私生子,與你沒有一點關系。”

  其實有關姚任奕的花邊新聞和私生子,只要是熟悉台北社交圈的人皆多有所聞,只有他們這姓東方的初來乍到不知情,被她這無理性的傻妞勝了去。

  “請你不要這么說元元!”她急了。

  元元雖然不是她所生,但她愛他甚過姚任奕,這點是他們都不會明白的,即使元元是姚任奕情婦所生的孩子,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元元一直喊她媽咪呢。

  “我要知道一切的始末。”他替她拉好洋裝的細肩帶,酥胸半裸的她煞為迷人,但氣氛不對,現在不是做愛的好時候。

  “好……好吧”

  她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躲不過了。

  “事實其實非常簡單。”她嘆了口氣。“從小我和他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長大成人離開孤兒院后,他白手起家,一手創立了姚氏集團,他是商業天才,短短几年便已致富。

  “然后他把我接過去,要我分享他的成功,他說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就是他的未婚妻,我變成了人人稱羨的姚家未來少奶奶,可是我知道他在外頭有許多女人,他說那都是逢場作戲,我也相信,自小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神,他說什么我都相信。”

  撤六慎重的審視著她,他該說她什么?傻還是純倩?至少他在這一點佩服姚任奕,可以令一個女人這么死心塌地。

  千紫續道:“直到三年前,他和鄧婦同游美洲,飛機失事,由于他沒有留下遺囑,而我也不知尚有人生還,以為他已喪生,因而他的財產被凍結,連我也沒有資格動用。

  “這時候,他的女管家抱著未滿周歲的元元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他在外面已經生了一個孩子,女管家不愿意繼續無薪照顧元元,我只好收留他,就這樣,他一直和我生活一直到現在,他已經……”

  她揚睫輕瞄撤六一眼,小聲地說:“已經離不開我了。”

  他的深眸鎮住她,像是沒有聽進去她剛剛那篇告解。“我要帶你走。”他說得堅定,也必要做到。

  “給我一點時間處理,我希望可以和平一點、理性一點……”這是老話。

  她一直沒有找到適當時機向姚任奕提她要離開他的事,從他回來之后,他就動作頻頻,花樣多得令她目不戀給,弄得她筋疲力盡,不過她知道不能拖了,只怕她再拖,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會干脆綁走她,懶得再跟她討價還價。

  “三天的時間。”撤六勾起嘴角。“姚任奕是個危險人物,你不能一直留在這里,還有,若是再拖延,你會讓我誤會你想留在他身邊。”

  “不”

  拉下他的頸子,她首次主動吻住他的唇。

  她不能讓他產生那種誤會,否則她的后半輩子都將在遺憾之中度過。

  所以,她對姚任奕必須有所表白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元元也讓她帶走呢?

  千紫在書房前已經磨蹭了三十分鐘,她知道里頭有客人,是個她也不認識的神祕人物,他們已經談了很久,現在她只想知道他們談完沒有,如果談完了,她也想跟姚任奕談談。

  她禮貌地伸手想叩門,卻在剎那間硬生生地將手收回。

  “襲千紫,她可是我的寶貝,我不會讓她有絲毫損傷,”姚任奕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

  “我們不會讓襲小姐受到任何傷害,這點我們幫主可以保証。”一個似曾相識的冷漠聲音傳人千紫耳中。

  這是誰!為什么她會覺得聽過這個聲音!

  “你說的那個玉璽真那么重要?”姚任奕興味濃濃地問。

  “那是龍幫之鑰。”冷漠男子接口。“上次我們差點得到那個玉璽,若不是東方撤六從中作梗,現在龍幫的財物已是我們白家幫的囊中物,所以我們白幫主一直記恨在心。”

  “我想我明白那個玉璽的重要性。”姚任奕了解的笑了笑。“不過,要我拿最寶貝的女人跟你們合作,我有什么好處?”

  “姚先生不是想標下中部那塊升值率百分之百的地皮嗎?我們白幫主會為您鋪路,擔保沒人與姚氏集團競標。”

  “就這樣?”姚任奕顯然還不滿意。

  “當然,對付東方財間也是我們白家幫的首要之務,我們知道姚先生同樣視東方財間為眼中釘、肉中翩,我們白幫主會令東方財閥雞飛狗跳、永無寧日,事實上只要龍幫沒有拿到傳家玉璽,就會挑上東方盟,他們自會兩敗俱傷,到時我們就漁翁得利。”

  “你確定東方撤六會上勾?”姚任奕問。

  “非常確定。”冷漠男聲更冷地說:“上回從我們白幫主手中救走襲小姐和令公子的,就是東方撤六……”

  聽到這里,門扉外的千紫神經倏然一緊,她緊緊握住拳頭,一時間心跳得飛快。

  她知道那個要與姚任奕合作的男人是誰了,就是上回捉走元元威脅她交出玉皇的那個幫派!

  任奕怎么會和他們扯上關系呢?難道他不知道和黑幫合作是犯法的,更何況人質是她。

  他居然要拿她去威脅撤六騙出玉璽,他怎么可以做出這么混滅人性的事?他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她,要她做他背后的支柱,原來這就是她這個支柱的功用。

  不行,她要離開這里,她不能讓他們得逞,她聽撤六說過,知道玉璽對東方家的重要,也知道那是撤六的父親對龍幫人的承諾,她不能害撤六為了她變成罪人。

  千紫飛也似的奔上樓,她直接沖到姚勁元的房間,拿起旅行袋便瘋狂的收拾他的衣物。

  “媽咪,你在做什么?”姚勁元不解地看著她的舉動,他正開心的玩著一套新的玩具。

  “元元,我們要離開這里了。”她凝重地說。

  雖然虎毒不食子,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將元元留在姚任奕的身邊,元元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不能把他交給一個這么奸險的人。

  “為什么?”他童稚的眼中寫著不明白。

  他覺得在這里很好,睡得好、吃得好,還有佣人服侍他,又有玩不完的玩具,雖然他有點討厭那個自稱是他爸爸的可怕男人,可是他覺得一切還可以忍受,總比回到他們那什么都沒有的破小屋好。

  “媽咪現在無法對你解釋太多,反正你也不懂,總之我們走就對了。”千紫拿掉他手中的玩具,開始幫他多外套。

  “那爸爸呢?他也一起走嗎?”姚勁元本能地問。

  “不,我們自己走就好。”接下來,她和元元又要餐風露宿,真是委屈他,尤其她的存款已經所剩不多。

  姚勁元挑挑眉。“那東方叔叔呢?他來接我們嗎?”

  千紫一怔。“也不,他不來接我們,我們自己走。”

  能讓撤六知道這件事,她想自己解決,只要地和元元躲到一個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到時就什么事也沒有,她不要見到有任何人因為這件事而受傷。

  “可是……”姚勁元嘟起小嘴,顯然對未來的不明情況和千紫給他的答案都很不滿意。

  “來,走吧!你不是想吃肯德基嗎?媽咪待會就帶你去買外帶全家餐,讓你一次吃個夠……”

  這招總算安撫了他,她悄悄地帶著他從花園后門走,那里沒什么人駐守,而整理花園的老花匠也沒有留意到他們。

  直到出了姚宅千紫才松了口氣,可是她仍不敢掉以輕心。抱著元元疾走是有點吃力,可是她還是勉力拖著,現在能走多遠是多遠,只要能脫離那個可怕的地方就好……

  一部黑色房車批地停在她面前,大房車擋住了她的去路,千紫抱著姚勁元心中驚慌不已。

  “襲小姐,請留步。”駕駛搖下車窗,一臉恭敬地說,

  “阿忠,你……”她瞪著姚任奕的專屬司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不必勞駕太多人,光是粗壯的阿忠便可以很容易的制伏她與元元。

  “姚先生請您回去。”阿忠下了車,更加恭敬地打開后車門,禮貌地微弓身軀,

  “媽咪,我累了,我要回去,我不要吃肯德基,我要喝下午茶,我還要睡午覺……”

  姚勁元使性子地吵了起來,千紫無奈的上了車,她不作徒勞無功的掙扎,逃得太順利也不是好事,她早該知道自己總是缺少了一點好運氣。

  她被帶回姚任奕的面前,姚勁元開心地被佣人帶去花園享受下午茶,提在她手上的旅行袋此刻顯得可笑至極。

  偌大的書房里沒有別人,姚任奕輕松的飲了口白蘭地,他沒有興師問罪,只是微笑盯著她看。

  “千紫,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逃走?”他把玩著酒杯問,

  房子里四處都裝著監視器,是她才傻得不知道,從她逃出姚宅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派人跟著她了。

  “不必再偽裝,我都知道了。”她痛心地看著他。“我聽到你和白家幫的對話,你居然要利用我去換玉望?任奕,我對你太失望了,我不可能再留在你身邊,也不可能讓你利用,我要離開。”

  “如果你留下來,我可以不對付東方撤六。”他起身,笑著靠近她,挑起她一絕發絲。“你也知道我那么說只是吃醋罷了,我嫉妒他,顯然我不在的這三年里,他在你心中已經有了地位,千紫,你知道我不能忍受這個。”

  千紫緩緩的搖頭。“我不相信你的話。”

  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他的所做所為令她心寒,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擁有赤子之心的姚任奕,名利蒙閉了他的心,過去她只是一再欺騙自己他沒有變而已,海市蜃樓總該煙消云散。

  “你不可以不相信。”他粗魯的以拇指跟食指掐住她的面孔,強迫地面對他。“還有,你最好對那個姓東方的死心,從現在開始,我要把你關起來,你永遠也別妄想再跟他見面。”

  他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她果然背叛了他,今天甚至想逃離這里,離開他的身邊,虧他對她那么好,給她吃好的、住好的,她太不知好歹了,對于這樣恩將仇報的女人,他只有物盡其用。

  “你不能這么做!”她既傷心又憤怒的瞪著他。

  為什么他會改變這么多?小時候他一直是保護她的天神,她那么純真的相信,現在她得承認她錯了。

  “流淚已經沒用了。”他獰笑一記,對她嘆息的搖頭。“千紫,你似乎還沒認清狀況,沒有什么能做與不能做,現在我想怎么做都行,因為你在我的手里。”

  千紫與撤六失去連絡,已經過了他給她的三天期限,然而撤六卻無法再找到她,她房里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手機也關掉了。

  “不必想太多,姓姚的拿她當寶看,或許是你的態度不夠堅決,她又倒向她的未婚夫吧,所以你多想也沒用。”

  拓一起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略盡人事之后就沒什么同情心地這回會議桌前吃他未完的午餐。

  這禮拜他迷上鄰近快餐店的這種外帶烤牛小排飯,每天都差祕書幫他買一盒回來解饞,現在連毅七都迷上了,兄弟倆一到午飯時間就躲到這間會議室來狂吃一番,還強迫撤六也得“有福同享”不可。

  “你在安慰我嗎?”撤六蹙著眉心,他擔心千紫的安危。

  舞會那日之后,他又詳細的調查了姚任奕一次,發現為了致富,姚任奕暗地里做過許多叫人發指的地下勾當,當日他把千紫留下根本是個錯誤。

  “不是,我說的是事實。”拓一咬著牛小排,含糊不清地說:“她既然會為人家養小孩,就會為一些叫人氣死又莫名其妙的理由留在姚家,唉,女人呀,現在像湘兒這么純真又專一的女孩已經很少了。”

  輕叩會議室的門板,宋羽好敬畏地探進頭來。“副總裁,有您的訪客,他堅持一定要在這時候見您一面。”

  自從上次掀六對她撰出威嚴后,她就不敢再耍花痴,現在每天部規規矩矩的上班,連媚眼也不敢亂拋。

  “什么人這么執著?”毅七笑問。

  來要等必恭必敬地說:“回總經理的話,是姚氏集團的總裁,姚任奕先生。”

  “什么!”毅七從椅中驚跳起來。

  他以至快的動作將食物掃進垃圾筒中,連帶拓一沒吃完的份也一起掃進去,討厭的敵人來了,他們可不能以這么頹廢的面貌迎敵。

  姚任奕被宋羽好請進來時,會議室里井然有序,除了空氣中有淡淡的飯菜香之外,不過也很快被助理祕書送來的咖啡香給遮掩掉了。

  “真是稀客,姚總裁。”拓一言不由衷地伸出手,擺出他為人領袖的泱泱大度。

  姚任奕伸手重重與拓—一握,挑著笑笑的嘴角。“我是特意來拜訪東方副總裁的。”

  “姚總裁有什么指教?”撤六懶洋洋地問。

  “只是小事一件。”姚任奕勾起一抹笑意,從容地說:“是這樣的,千紫已經被我關起來了,如果你肯拿龍幫玉勢交換的話,她就會獲得自由。”

  毅七不可思議的瞪著姚任奕,這么沒良心的話他也講得出口?還是跑來這里講?好個敗類。

  “真是勞駕你來知會,果真只是小事一件。”拓一也揚起閑談的語氣,不讓可恨的敵人專美于前。

  “說完了?”撤六淡然的俊容沒有表情。

  姚任奕的笑意更深。“只是略盡告知的義務。”

  “那么不送了。”撤六的音調更懶。

  “東方副總裁,我等你的好消息,你知道這攸關千紫的生死,我很關心的。”

  他勝利的笑了,正准備揚長而去時,一名摩登麗人與他擦肩而過,一股冷肅的氣息叫他意外地領住步伐,

  “又在吃那種廉價的便當?”根本連看都沒看頓在會議室外的那名平凡男子半眼,冷控鄙夷地瞥視身份尊貴的三兄弟,冷然的語氣里透著不以為然。

  姚任奕驚艷地看了高姚修長的她一眼,這是哪里來的東方美女!太美了!

  可惜門板不留情,砰地在他面前閩上了,讓他適才的勝利稍微有點失色,他還貪婪的想再看冷淡美女一眼。

  沒關系,要女人他多得是,而他知道東方撤六不會棄千紫于不顧,那表示白家幫將會罩著姚氏,也表示他將有更多財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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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誰?”

  燈下,眾人研究那張意簡明了的飛鴿傳書,還是無法揭曉謎底,猜不出通風報信的好心人是誰。

  紙上繪著姚宅的簡圖,用紅色箭頭標出千紫的所在位署,而紙條還是由一只賽鴿銜進撤六居所一扇未關的窗戶,叫人難以想象那只敬業的鴿子是怎么辦到的,畢竟撤六住的樓層有點高度。

  “不管這是誰,總之我們現在先把千紫救出來就對了。”毅七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把一張報表紙推過去攤在拓一與撤六面前。“哇,我這里有十二種行動計划,每一種都可圈可點,你們參考看看。”

  自從昨天姚任奕跑來宣戰之后,他就一直精密地在做沙盤推演,處心積慮想看姚任奕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灰頭土臉。

  “十二種計划……噴噴,老七,真有你的。”拓一挑挑眉,手指無意識地在飛鴿傳書上打轉。“不過這張地形圖或許是個陷講,想引我們上勾,不然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陷歐也無妨。”撤六將地圖收起,精神抖擻地說。“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我決定現在就出發。”

  “現在?”拓一嚇了一跳,現在可是凌晨了,照理。說,他們應該都要好好躺在床上才對,畢竟睡眠很重要。

  “難道你們喜歡白天戰斗?”撤六笑了。“那不是很沒有氣氛嗎?”

  “對,現在出發。”毅七喝完杯里的黑咖啡,顯得迫不及待。“這十二個計划都是上上之選,隨便用哪一個都可以勢如破竹。”

  “既然這樣的話,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派了東方盟的戰斗小部隊在樓下等了。”拓一彈彈手指,不讓他們兩人專美于前。

  “你一向不喜歡人單力薄的感覺。”撤六的感動隱藏在語氣里,他想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他這兩個兄弟總會跟著。

  “哈,我想過過東方盟主的干癮嘛。”拓一嘻皮笑臉地說。

  毅七皺皺眉頭。“現在才說想當東方盟主未兔太晚了,妄二未接掌東方盟之前,父親原就屬意你擔任盟主,只是你滑溜得像泥鰍,讓人捉也捉不著,所以那頂大帽子才會落到妄二頭上。”

  拓一笑得從容。“所以我說只想過過干癮嘛,真正當上,那壓力就大嘍!”

  千紫安靜的待在庫房中,她沒有什么好逃的,也逃不出去,只要是姚任奕存心要做的事情,就沒有轉圈的余地,

  開啟門鎖的聲音驚動了她,看著走進來的姚任奕,她蹙起眉心,不知道已經如愿把她禁圍的他還想做什么?

  “無聊嗎?”姚任奕嘴角帶笑,狹長的利眸故意看了一眼庫房,這間冷清的庫房里什么都沒有,會無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正常人,被關個一年半載只怕也會變不正常。

  “你到底想把我關多久?”他已經不能用理性溝通了,現在她只想要知道答案。

  姚任奕懶洋洋的說:“那要看看你的東方撤六什么時候拿玉璽來把你換出去了。”

  如果千紫對東方撤六真有那么重要,那么他們也該要行動了,他已經布置了五個假藏匿點,每一個都彈藥十足,他要拿到玉璽,殺死東方撤六,然后永遠將對他不忠的千紫留在身邊。

  計划太完美了,他姚某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白家幫的幫助,只消動動腦子,他就可以搞定一切,這才不枉費他商業奇才的美名。

  “你真的通知他了?”千紫心底竄起一股冷顫,姚任奕臉部的怪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當然。”他玩味的笑了起來。“如果他不來救你,你就會對他失望,然后就此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她搖搖頭,堅定地說:“不管他有沒有來救我,只要我能走出這扇門,我就不會留在你身邊。”

  他走向她,不容反抗地抬起她的下顎,輕起眉心問:“親愛的千紫,你在恨我?”

  她毫無懼意的迎視他可怕的瞳眸。“不,我討厭你。”

  姚任奕擰起眉心。“你已經被東方撤六占有了,對不對?”

  他的目光變得可怕,三年前是他沒有興趣碰她仍顯青澀的身軀,反正他身邊的女人已經令他享用不完,然而三年后的現在,他几次想讓她變成他的女人,她卻一再回絕他,這分明有問題!

  “你在胡說什么?”千紫深吸了口氣,冷靜的反問:“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貪歡縱欲?”

  “如果沒有的話,我要你現在就給我。”他惡狠狠的笑了起來,隨手脫掉西裝外套扔在地上,門外有他的手下守著,他想在這里做什么都行。

  她吃驚地倒退一步。‘你走開!”

  他瘋了,他明知道她的心不屬于他,卻還要占有她?他的身邊早有許多女人,他不覺得他這樣做很卑鄙,也很無聊嗎?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讓你在我身下臣服,我要讓姓東方的遺憾而死!”他發狠的撂倒她,粗暴的撕破她的衣衫。

  “任奕,住手!”

  她又害怕又傷心,為什么人性會有那么大的改變?為什么?

  小時候他真的待她很好、很溫柔,有別的院童欺負她時,他總是第一個挺身出來保護她,每逢過年過節,他也不忘將好吃的留給她,自小她就期待成為他的新娘,她愛的是與她一起成長的姚任奕,而不是被名利扭曲變形的他。

  “你的身材很不錯嘛。”他漲紅了臉瞪著她內衣下的小巧渾圓,勃發的欲望源源不絕傾巢而出,她愈反抗,他就愈想占有。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心痛地喊。

  靜夜里一記槍響讓他停止所有動作,他起身,千紫連忙穿好衣服,倉庫門板打開的那一剎那,嗆鼻的煙硝味四處彌漫。

  “該死的,這是怎么一回事!”姚任奕不悅的皺起眉心,庫房的牆壁已被射成一圈蜂窩,他的手下正和一堆黑衣怪客纏斗。

  一名手下誠惶誠恐地回報,“姚先生,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他們八成也是黑道的人,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快點通知白家幫來援助,否則光憑我們的彈藥是無法對付這些怪人的。”

  “住嘴!”他心煩的瞪了那名不懂事的屬下一眼,要是讓白家幫知道他想獨吞玉璽!那他才真正該死了。

  正在煩心,一個小人影忽地撞上他的膝蓋,對他又錢又打。“壞蛋!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壞蛋!”

  “你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于什么?”他惱怒至極的捉住自己兒子的小手臂,把他扔給手下。“阿清、阿標,看好小少爺!”

  “放開我,放開我媽咪,可惡!”姚勁元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雖然阿清、阿標不敢動手,可是人小個頭小的他也無法掙脫。

  “東方撤六,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做只縮頭烏龜!”姚任奕忽地冷聲大喊,他把千紫從庫房中拉出來,揪著她的長發不放。

  “媽咪!”姚勁元激動的大喊。

  “元元!”千紫萬分擔心的對他投去一眼,槍林彈雨大危險了,姚任奕怎么可以讓自己的兒子留在這里。

  夜色中,撤六緩緩現身,飛鴿傳書給了他們正確的方向。

  “很厲害嘛,居然可以找到這里來。”姚任奕笑了笑。“叫你的手下住手,我姚氏集團可不是混黑道的,沒那么多彈藥和你們拼,還有,玉璽呢?你若要這個女人活命的話,玉璽快點交出來。”

  “不要給他,撤六,千萬不要給他!”千紫急著大喊,她不要撤六為她而交出玉璽。

  “沒有玉璽。”撤六簡單告知,玉璽早已安全地送回龍幫,外界卻以為玉璽還在東方家族。

  “你說什么?”姚任奕瞇起眼,耍帥地搖搖手中的槍。“你的意思是,你要千紫喪命了。”

  “她不會喪命,看清楚,你的手下几乎全部投降了。”他從容的提醒他,東方盟只出動三分之一的人,其余人還在待命中,只要他按動身上的電子儀器,他們就會兵分兩路由拓一、毅七領進。

  看來他們是小題大做了,拓一調動太多人馬,而白家幫的跋嗲顯然不在這里,姚氏的手下又都不擅械斗,一塌涂地是必然的結果。

  “他們投降了,可是我沒有投降。”姚任奕笑了起來,”我手中有最有價值的人質,你們最好都走開點,子彈不長眼的。”

  姚任奕仍不死心,他勒緊千紫的頸子往后退,威脅的槍口指著她的心臟,

  “執迷不悟!”

  撤六朝姚任奕逼近,可是有個小人影比他更快。

  “放開我媽咪!”姚勁元奮不顧身的沖向姚任奕。

  事情發生得太快,姚任奕反射性的射出一槍,射進他小小的胸口,登時血流如注。

  “元元——”千紫淒厲地尖叫,

  “你為什么要把我媽咪關起來……你這個壞……壞蛋……”憤恨的說完,姚勁元昏了過去。

  姚任奕呆在原地,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不是有心這么做的,不是有心……都怪阿清和阿標,他叫他們兩個看好元元,是他們沒有看好他,這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

  千紫又悲又憤,淚水在她面頰上奔流,她不顧一切的揚起手,狠狠打了姚任奕一巴掌。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殺,你錯夠了沒有?”

  寧靜的病房正播放著卡通片,姚勁元吃著千紫特別為他做的營養蒸蛋,一臉的心滿意足,最近發生太多事情,現在他寧愿回到他們的破小屋去,外頭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今天情況怎么樣?”撤六推門而人,他帶著一盒剛出爐的蛋糕,還有一壺熱騰騰的伯爵奶茶,沖淡了病房里難聞的藥水味。

  “恢復得很好。”千紫噙著微笑回答。

  經過那一役,她恢復了自由,而元元也死都不肯回到姚宅,因此現在他們住在醫院里,反正這間單人病房寬敞又明亮,住起來也挺舒服的。

  “送給你的。”撤六將一盒最新穎的兒童玩具提到姚勁元面前,嘴角帶笑地說。“謝謝你的飛鴿傳書。”

  “沒什么。”他稀松平常地聳聳肩,這些日子以來他好像也比較成熟了,不再那么無理取鬧。

  “什么飛鴿傳書?”她不懂地問。

  “以后再告訴你。”撤六笑道。“等元元完全康復之后,我們帶著他一起到新加坡重新開始,他會喜歡那里的環境,還有,小慎兒也可以與他作伴,他不會寂寞。”

  “撤六……”她很感動。

  “我不同意。”

  姚任奕突兀闖進,依舊是一身名牌西裝派頭的他,身后還跟著四名手下,因為那場在姚宅發生的槍戰紙包不住火,曝光了,他現在怕白家幫會找他麻煩,所以走到哪里都帶著保嫖。

  “這里不歡迎你。”千紫冷著聲音道,一看到這個人,融洽的氣氛馬上就飛走了,連元元也不想拆新玩具,剛剛她還在腦海里勾勒著新生活的景象呢,現在也沒那種心情。

  姚任奕說:“我知道。”元元只看了他一眼就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他很識趣,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元元不想理他,千紫也不想理他,他知道現在全世界都唾棄他,可是他還是要來。

  “那你還不走?”千紫下了逐客令,她知道元元現在非常害怕這個對他開槍的爸爸。

  “我只有一句話要說。”姚任奕看著姚勁元,眉心緊安。“你要走可以,但是元元是我的兒子,他必須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千紫瞪大眼睛。“你又想威脅些什么?”

  看來他還是死性不改,元元的受傷并沒有給他教訓,他居然卷土重來,她該怎么辦才好?如果他真要留下元元,她一點立場都沒有。

  ‘稱誤會了,這不是威脅。”姚任奕搖搖頭,凝重地說。“我姚某人的兒子,沒有寄人籬下的道理。”

  千紫得了一下,這是什么理由?‘你明知道我有多疼元元,他跟我在一起怎么算寄人籬下呢?”

  姚任奕的眉眼掩上一層陰雹。“千紫,你應該最明白我的想法,自小在孤兒院看盡人的臉色長大,我不希望元元也跟我一樣。”

  “我會保護他,”她搶著與他爭辯,這些原因不足以令她讓出元元。

  他搖頭,一臉的嚴肅。“你還是不懂,他是我的兒子,理應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呀。

  “千紫,交通如此發達,我們隨時可以回來看元元”撤六插嘴了,他微微笑道:“再說,你撫養了元元三年,我們試試跟法院要求一半的監護權,我想成功的機會很大。”

  “我不反對將一半的監護權給你。”姚任奕很大方的承諾,說完,他揚揚眉梢,很不負責任的說:“喜歡兒子的話,你們自己再生好了。”

  “你……”她啼笑皆非的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該問問元元的想法,或許他沒有意愿留在你身邊,他比較喜歡我……”

  “我愿意。”一直默然不語的姚勁元開口了。

  “元元!”千紫驚愕的張著嘴,她還以為她在元元心目中有多重要,看來好像不是如此。

  “我愿意跟爸爸住在一起,可是媽咪,你要常常回來看我,還有,不可以忘了我的生日,要送我禮物,”他像個小大人般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我一定會常常回來看你的,小寶貝!”

  兩泡淚水含在她的眼眶里,她抱住姚勁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了起來,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媽咪,別……別這樣,我要吃蛋……”姚勁元試著推開眼前的屏障。

  “可是我難過嘛!”她還是執意抱著他哭。

  “對了,東方先生,想跟你打聽一件事。”姚任奕卸下心頭重擔,神情顯得輕松無比。

  “如果是要打聽玉璽的下落,恕我無法奉告。”撤六戲謬地說。

  “當然不是。”姚任奕挑挑眉,他都已經知道錯了,這人難道就不能不調侃他嗎?真是!

  “那么,姚總裁想打聽什么事呢?”撤六笑了笑問。

  忽然間,姚任奕居然臉紅了。“我是想、是想……”

  縱橫商界的奇葩難得會結巴,連千紫也邊哭邊豎起耳朵聽,好奇他要打聽什么,為什么這么難以啟齒?

  “那個……你公司的女職員……很高、黑頭發、很漂亮!”

  那含糊不清又籠統的形容,撤六倒是聽懂了,他竟爾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冷漠。”

  “她姓冷!”姚任奕的興趣來了,果然不負冰山美人的外貌,連姓氏都這么符合。

  “她是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的特別專員,原任新加坡東方財閥的總裁祕書,也是家父家母的義女,東方家的掌上明珠。”

  撤六毫不保留—一告之,因為他知道姚任奕几乎沒有追到冷漠的機會,冷漠對男人向來不屑一顧,連對他們七兄弟亦同,碰過她冰釘子的男人以打計數。

  “她還是單身吧?”姚任奕還是興致勃勃。

  “單身女郎。”撤六知無不言。“不過即將調派回星州。”

  “可以把東方家的地址告訴我嗎?”對于追求女人這方面,他向來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沒有問題。”他爽快地在便條紙上留下東方家的地址和連絡電話。

  “元元,你好好休息,爸爸改天再來看你。”姚任奕愉快的將留有佳人地址的便條紙收進名片夾中,神采飛揚地道別,與來時判若兩人。

  千紫傻眼了,耳旁傳來撤六低沉的笑意。“看來就算你不常常回來看元元,他也會常常帶著元元飛到新加坡看你了。”

  星洲響樂島

  “看來你們東方家族真的很有錢,居然可以一人擁有一座私人小島,太奢侈了。”

  千紫把一盆剛插好的花拿到茶几上,待會拓一、路湘、詠三、風馨、放五、火虹他們都會來,她也准備了几道家常小萊待客。

  ‘稱不喜歡嗎?”撤六正在客廳里調整錄影機,因為太久沒用,有點故障。

  “不,我喜歡,太喜歡了。”

  半個月來她已經將響琢島摸了個透徹,她喜歡這座百花盛放的島嶼,也喜歡這棟饒富復古風味的別墅,無論清晨散步或坐船出海釣魚,她都覺得愜意至極,几乎不想回到新市去。

  撤六微微一笑。“喜歡就好,你將是這里的女主人,未來就交給你重新布置。”為他長年不在星洲,所以響樂島上的這棟別墅也跟著久未裝修,如今他已經打算定下來,當在好好重新規划,或許如姚任所言,他們可以生個屬于自己的小寶寶。

  “其實這里已經很好了。”她的眼光流覽了客廳一回,由衷地贊嘆。“布置這里的人品味很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她從來不曾聽他提過從前,只知道他喜歡云游四海,足跡几乎遍及各洲,他連北極、冰島都去過,是東方家年夜飯缺席率最高的成員。

  “我媽。”他長年不在,東方夫人便忍不住手癢代勞,發揮她貴婦人血拼的本性,不計成本地為他投資家具。

  “哦。”千紫嫣然一笑,釋懷了。

  東方夫人對她好得沒話說,自小沒有母親的她,認為自己未來不會有婆媳問題,反而是多了一個疼她的長輩,

  這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她就快有自己的家了,她的丈夫——東方撤六,她想都沒想過的人選,來自孤兒R的她,與星洲第一家族的他居然可以擦出火花,緣份真的很奇妙。

  “弄好了,可以看了。”

  撤六將錄影帶推進錄影機,千紫連忙將沖好的花茶端過來,兩人幸福地窩在沙發上蓋著厚毛毯看錄影帶——

  新加坡并沒有冬天,可是千紫懷念台灣的冬天,所以寵她的撤六就將冷氣開到最強,假扮台灣的冬季。

  “晦,媽咪、東方叔叔,你們好嗎?我很好,現在在上繪圖課,爸爸現在很少應酬,他也對我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錄影帶播送出姚勁元的影像,他正在書房畫畫,姚任奕為他請的家教是位甜美又有耐心的女大學生,兩人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

  “元元……”看到錄影帶的畫面,千紫還是忍不住眼眶紅了,分別不到一個月,可是她好想念元元。

  “別這樣,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他為她拭去淚水,輕松地說。“你人在我身邊,心卻不在我身邊,我可是會吃醋的。”

  “也對,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元元了。”她想了想,又煩惱地看著他。“可是我現在又有點擔心結婚當天尹甄會太招搖,我怕她給你們添麻煩。”

  他們的婚禮將在一個月后舉行,她計划邀請元元當她的花童,而尹甄則不顧一切搶著要當她的伴娘。

  她當然知道尹甄打什么主意,東方家的婚宴必定有許多名流小開參加,尹甄定是想再次挑戰嫁人豪門的心愿,可是就怕她這個心愿太強烈了,會表現得很搶眼,撤六說過,他父親是個比較嚴肅的人,那種嚴肅的人恐怕無法忍受尹甄表現得那么搶眼。

  “無妨,我會讓冷棠看著她。”撤六早就預防到這一點了。

  千紫揚起眉梢。“冷棠是誰?”

  “冷漠的弟弟。”他的說明再簡潔傳神不過。

  “哦,那就沒問題了。”千紫放心地靠回他的肩上,微笑的視線盯著螢幕,沉溺在姚勁元可愛的笑臉。

  如果依照冷漠那冷天冷地的冷性格來看,她弟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漠至今對姚任奕都不假辭色,想必尹甄對著冷棠想發花痴都難。

show 於 2008-04-08 08: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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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這究竟是誰?”

  燈下,眾人研究那張意簡明了的飛鴿傳書,還是無法揭曉謎底,猜不出通風報信的好心人是誰。

  紙上繪著姚宅的簡圖,用紅色箭頭標出千紫的所在位署,而紙條還是由一只賽鴿銜進撤六居所一扇未關的窗戶,叫人難以想象那只敬業的鴿子是怎么辦到的,畢竟撤六住的樓層有點高度。

  “不管這是誰,總之我們現在先把千紫救出來就對了。”毅七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把一張報表紙推過去攤在拓一與撤六面前。“哇,我這里有十二種行動計划,每一種都可圈可點,你們參考看看。”

  自從昨天姚任奕跑來宣戰之后,他就一直精密地在做沙盤推演,處心積慮想看姚任奕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灰頭土臉。

  “十二種計划……噴噴,老七,真有你的。”拓一挑挑眉,手指無意識地在飛鴿傳書上打轉。“不過這張地形圖或許是個陷講,想引我們上勾,不然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陷歐也無妨。”撤六將地圖收起,精神抖擻地說。“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我決定現在就出發。”

  “現在?”拓一嚇了一跳,現在可是凌晨了,照理。說,他們應該都要好好躺在床上才對,畢竟睡眠很重要。

  “難道你們喜歡白天戰斗?”撤六笑了。“那不是很沒有氣氛嗎?”

  “對,現在出發。”毅七喝完杯里的黑咖啡,顯得迫不及待。“這十二個計划都是上上之選,隨便用哪一個都可以勢如破竹。”

  “既然這樣的話,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派了東方盟的戰斗小部隊在樓下等了。”拓一彈彈手指,不讓他們兩人專美于前。

  “你一向不喜歡人單力薄的感覺。”撤六的感動隱藏在語氣里,他想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他這兩個兄弟總會跟著。

  “哈,我想過過東方盟主的干癮嘛。”拓一嘻皮笑臉地說。

  毅七皺皺眉頭。“現在才說想當東方盟主未兔太晚了,妄二未接掌東方盟之前,父親原就屬意你擔任盟主,只是你滑溜得像泥鰍,讓人捉也捉不著,所以那頂大帽子才會落到妄二頭上。”

  拓一笑得從容。“所以我說只想過過干癮嘛,真正當上,那壓力就大嘍!”

  千紫安靜的待在庫房中,她沒有什么好逃的,也逃不出去,只要是姚任奕存心要做的事情,就沒有轉圈的余地,

  開啟門鎖的聲音驚動了她,看著走進來的姚任奕,她蹙起眉心,不知道已經如愿把她禁圍的他還想做什么?

  “無聊嗎?”姚任奕嘴角帶笑,狹長的利眸故意看了一眼庫房,這間冷清的庫房里什么都沒有,會無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正常人,被關個一年半載只怕也會變不正常。

  “你到底想把我關多久?”他已經不能用理性溝通了,現在她只想要知道答案。

  姚任奕懶洋洋的說:“那要看看你的東方撤六什么時候拿玉璽來把你換出去了。”

  如果千紫對東方撤六真有那么重要,那么他們也該要行動了,他已經布置了五個假藏匿點,每一個都彈藥十足,他要拿到玉璽,殺死東方撤六,然后永遠將對他不忠的千紫留在身邊。

  計划太完美了,他姚某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白家幫的幫助,只消動動腦子,他就可以搞定一切,這才不枉費他商業奇才的美名。

  “你真的通知他了?”千紫心底竄起一股冷顫,姚任奕臉部的怪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當然。”他玩味的笑了起來。“如果他不來救你,你就會對他失望,然后就此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她搖搖頭,堅定地說:“不管他有沒有來救我,只要我能走出這扇門,我就不會留在你身邊。”

  他走向她,不容反抗地抬起她的下顎,輕起眉心問:“親愛的千紫,你在恨我?”

  她毫無懼意的迎視他可怕的瞳眸。“不,我討厭你。”

  姚任奕擰起眉心。“你已經被東方撤六占有了,對不對?”

  他的目光變得可怕,三年前是他沒有興趣碰她仍顯青澀的身軀,反正他身邊的女人已經令他享用不完,然而三年后的現在,他几次想讓她變成他的女人,她卻一再回絕他,這分明有問題!

  “你在胡說什么?”千紫深吸了口氣,冷靜的反問:“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貪歡縱欲?”

  “如果沒有的話,我要你現在就給我。”他惡狠狠的笑了起來,隨手脫掉西裝外套扔在地上,門外有他的手下守著,他想在這里做什么都行。

  她吃驚地倒退一步。‘你走開!”

  他瘋了,他明知道她的心不屬于他,卻還要占有她?他的身邊早有許多女人,他不覺得他這樣做很卑鄙,也很無聊嗎?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讓你在我身下臣服,我要讓姓東方的遺憾而死!”他發狠的撂倒她,粗暴的撕破她的衣衫。

  “任奕,住手!”

  她又害怕又傷心,為什么人性會有那么大的改變?為什么?

  小時候他真的待她很好、很溫柔,有別的院童欺負她時,他總是第一個挺身出來保護她,每逢過年過節,他也不忘將好吃的留給她,自小她就期待成為他的新娘,她愛的是與她一起成長的姚任奕,而不是被名利扭曲變形的他。

  “你的身材很不錯嘛。”他漲紅了臉瞪著她內衣下的小巧渾圓,勃發的欲望源源不絕傾巢而出,她愈反抗,他就愈想占有。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心痛地喊。

  靜夜里一記槍響讓他停止所有動作,他起身,千紫連忙穿好衣服,倉庫門板打開的那一剎那,嗆鼻的煙硝味四處彌漫。

  “該死的,這是怎么一回事!”姚任奕不悅的皺起眉心,庫房的牆壁已被射成一圈蜂窩,他的手下正和一堆黑衣怪客纏斗。

  一名手下誠惶誠恐地回報,“姚先生,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他們八成也是黑道的人,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快點通知白家幫來援助,否則光憑我們的彈藥是無法對付這些怪人的。”

  “住嘴!”他心煩的瞪了那名不懂事的屬下一眼,要是讓白家幫知道他想獨吞玉璽!那他才真正該死了。

  正在煩心,一個小人影忽地撞上他的膝蓋,對他又錢又打。“壞蛋!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壞蛋!”

  “你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于什么?”他惱怒至極的捉住自己兒子的小手臂,把他扔給手下。“阿清、阿標,看好小少爺!”

  “放開我,放開我媽咪,可惡!”姚勁元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雖然阿清、阿標不敢動手,可是人小個頭小的他也無法掙脫。

  “東方撤六,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做只縮頭烏龜!”姚任奕忽地冷聲大喊,他把千紫從庫房中拉出來,揪著她的長發不放。

  “媽咪!”姚勁元激動的大喊。

  “元元!”千紫萬分擔心的對他投去一眼,槍林彈雨大危險了,姚任奕怎么可以讓自己的兒子留在這里。

  夜色中,撤六緩緩現身,飛鴿傳書給了他們正確的方向。

  “很厲害嘛,居然可以找到這里來。”姚任奕笑了笑。“叫你的手下住手,我姚氏集團可不是混黑道的,沒那么多彈藥和你們拼,還有,玉璽呢?你若要這個女人活命的話,玉璽快點交出來。”

  “不要給他,撤六,千萬不要給他!”千紫急著大喊,她不要撤六為她而交出玉璽。

  “沒有玉璽。”撤六簡單告知,玉璽早已安全地送回龍幫,外界卻以為玉璽還在東方家族。

  “你說什么?”姚任奕瞇起眼,耍帥地搖搖手中的槍。“你的意思是,你要千紫喪命了。”

  “她不會喪命,看清楚,你的手下几乎全部投降了。”他從容的提醒他,東方盟只出動三分之一的人,其余人還在待命中,只要他按動身上的電子儀器,他們就會兵分兩路由拓一、毅七領進。

  看來他們是小題大做了,拓一調動太多人馬,而白家幫的跋嗲顯然不在這里,姚氏的手下又都不擅械斗,一塌涂地是必然的結果。

  “他們投降了,可是我沒有投降。”姚任奕笑了起來,”我手中有最有價值的人質,你們最好都走開點,子彈不長眼的。”

  姚任奕仍不死心,他勒緊千紫的頸子往后退,威脅的槍口指著她的心臟,

  “執迷不悟!”

  撤六朝姚任奕逼近,可是有個小人影比他更快。

  “放開我媽咪!”姚勁元奮不顧身的沖向姚任奕。

  事情發生得太快,姚任奕反射性的射出一槍,射進他小小的胸口,登時血流如注。

  “元元——”千紫淒厲地尖叫,

  “你為什么要把我媽咪關起來……你這個壞……壞蛋……”憤恨的說完,姚勁元昏了過去。

  姚任奕呆在原地,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不是有心這么做的,不是有心……都怪阿清和阿標,他叫他們兩個看好元元,是他們沒有看好他,這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

  千紫又悲又憤,淚水在她面頰上奔流,她不顧一切的揚起手,狠狠打了姚任奕一巴掌。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殺,你錯夠了沒有?”

  寧靜的病房正播放著卡通片,姚勁元吃著千紫特別為他做的營養蒸蛋,一臉的心滿意足,最近發生太多事情,現在他寧愿回到他們的破小屋去,外頭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今天情況怎么樣?”撤六推門而人,他帶著一盒剛出爐的蛋糕,還有一壺熱騰騰的伯爵奶茶,沖淡了病房里難聞的藥水味。

  “恢復得很好。”千紫噙著微笑回答。

  經過那一役,她恢復了自由,而元元也死都不肯回到姚宅,因此現在他們住在醫院里,反正這間單人病房寬敞又明亮,住起來也挺舒服的。

  “送給你的。”撤六將一盒最新穎的兒童玩具提到姚勁元面前,嘴角帶笑地說。“謝謝你的飛鴿傳書。”

  “沒什么。”他稀松平常地聳聳肩,這些日子以來他好像也比較成熟了,不再那么無理取鬧。

  “什么飛鴿傳書?”她不懂地問。

  “以后再告訴你。”撤六笑道。“等元元完全康復之后,我們帶著他一起到新加坡重新開始,他會喜歡那里的環境,還有,小慎兒也可以與他作伴,他不會寂寞。”

  “撤六……”她很感動。

  “我不同意。”

  姚任奕突兀闖進,依舊是一身名牌西裝派頭的他,身后還跟著四名手下,因為那場在姚宅發生的槍戰紙包不住火,曝光了,他現在怕白家幫會找他麻煩,所以走到哪里都帶著保嫖。

  “這里不歡迎你。”千紫冷著聲音道,一看到這個人,融洽的氣氛馬上就飛走了,連元元也不想拆新玩具,剛剛她還在腦海里勾勒著新生活的景象呢,現在也沒那種心情。

  姚任奕說:“我知道。”元元只看了他一眼就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他很識趣,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元元不想理他,千紫也不想理他,他知道現在全世界都唾棄他,可是他還是要來。

  “那你還不走?”千紫下了逐客令,她知道元元現在非常害怕這個對他開槍的爸爸。

  “我只有一句話要說。”姚任奕看著姚勁元,眉心緊安。“你要走可以,但是元元是我的兒子,他必須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千紫瞪大眼睛。“你又想威脅些什么?”

  看來他還是死性不改,元元的受傷并沒有給他教訓,他居然卷土重來,她該怎么辦才好?如果他真要留下元元,她一點立場都沒有。

  ‘稱誤會了,這不是威脅。”姚任奕搖搖頭,凝重地說。“我姚某人的兒子,沒有寄人籬下的道理。”

  千紫得了一下,這是什么理由?‘你明知道我有多疼元元,他跟我在一起怎么算寄人籬下呢?”

  姚任奕的眉眼掩上一層陰雹。“千紫,你應該最明白我的想法,自小在孤兒院看盡人的臉色長大,我不希望元元也跟我一樣。”

  “我會保護他,”她搶著與他爭辯,這些原因不足以令她讓出元元。

  他搖頭,一臉的嚴肅。“你還是不懂,他是我的兒子,理應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呀。

  “千紫,交通如此發達,我們隨時可以回來看元元”撤六插嘴了,他微微笑道:“再說,你撫養了元元三年,我們試試跟法院要求一半的監護權,我想成功的機會很大。”

  “我不反對將一半的監護權給你。”姚任奕很大方的承諾,說完,他揚揚眉梢,很不負責任的說:“喜歡兒子的話,你們自己再生好了。”

  “你……”她啼笑皆非的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該問問元元的想法,或許他沒有意愿留在你身邊,他比較喜歡我……”

  “我愿意。”一直默然不語的姚勁元開口了。

  “元元!”千紫驚愕的張著嘴,她還以為她在元元心目中有多重要,看來好像不是如此。

  “我愿意跟爸爸住在一起,可是媽咪,你要常常回來看我,還有,不可以忘了我的生日,要送我禮物,”他像個小大人般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我一定會常常回來看你的,小寶貝!”

  兩泡淚水含在她的眼眶里,她抱住姚勁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了起來,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媽咪,別……別這樣,我要吃蛋……”姚勁元試著推開眼前的屏障。

  “可是我難過嘛!”她還是執意抱著他哭。

  “對了,東方先生,想跟你打聽一件事。”姚任奕卸下心頭重擔,神情顯得輕松無比。

  “如果是要打聽玉璽的下落,恕我無法奉告。”撤六戲謬地說。

  “當然不是。”姚任奕挑挑眉,他都已經知道錯了,這人難道就不能不調侃他嗎?真是!

  “那么,姚總裁想打聽什么事呢?”撤六笑了笑問。

  忽然間,姚任奕居然臉紅了。“我是想、是想……”

  縱橫商界的奇葩難得會結巴,連千紫也邊哭邊豎起耳朵聽,好奇他要打聽什么,為什么這么難以啟齒?

  “那個……你公司的女職員……很高、黑頭發、很漂亮!”

  那含糊不清又籠統的形容,撤六倒是聽懂了,他竟爾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冷漠。”

  “她姓冷!”姚任奕的興趣來了,果然不負冰山美人的外貌,連姓氏都這么符合。

  “她是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的特別專員,原任新加坡東方財閥的總裁祕書,也是家父家母的義女,東方家的掌上明珠。”

  撤六毫不保留—一告之,因為他知道姚任奕几乎沒有追到冷漠的機會,冷漠對男人向來不屑一顧,連對他們七兄弟亦同,碰過她冰釘子的男人以打計數。

  “她還是單身吧?”姚任奕還是興致勃勃。

  “單身女郎。”撤六知無不言。“不過即將調派回星州。”

  “可以把東方家的地址告訴我嗎?”對于追求女人這方面,他向來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沒有問題。”他爽快地在便條紙上留下東方家的地址和連絡電話。

  “元元,你好好休息,爸爸改天再來看你。”姚任奕愉快的將留有佳人地址的便條紙收進名片夾中,神采飛揚地道別,與來時判若兩人。

  千紫傻眼了,耳旁傳來撤六低沉的笑意。“看來就算你不常常回來看元元,他也會常常帶著元元飛到新加坡看你了。”

  星洲響樂島

  “看來你們東方家族真的很有錢,居然可以一人擁有一座私人小島,太奢侈了。”

  千紫把一盆剛插好的花拿到茶几上,待會拓一、路湘、詠三、風馨、放五、火虹他們都會來,她也准備了几道家常小萊待客。

  ‘稱不喜歡嗎?”撤六正在客廳里調整錄影機,因為太久沒用,有點故障。

  “不,我喜歡,太喜歡了。”

  半個月來她已經將響琢島摸了個透徹,她喜歡這座百花盛放的島嶼,也喜歡這棟饒富復古風味的別墅,無論清晨散步或坐船出海釣魚,她都覺得愜意至極,几乎不想回到新市去。

  撤六微微一笑。“喜歡就好,你將是這里的女主人,未來就交給你重新布置。”為他長年不在星洲,所以響樂島上的這棟別墅也跟著久未裝修,如今他已經打算定下來,當在好好重新規划,或許如姚任所言,他們可以生個屬于自己的小寶寶。

  “其實這里已經很好了。”她的眼光流覽了客廳一回,由衷地贊嘆。“布置這里的人品味很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她從來不曾聽他提過從前,只知道他喜歡云游四海,足跡几乎遍及各洲,他連北極、冰島都去過,是東方家年夜飯缺席率最高的成員。

  “我媽。”他長年不在,東方夫人便忍不住手癢代勞,發揮她貴婦人血拼的本性,不計成本地為他投資家具。

  “哦。”千紫嫣然一笑,釋懷了。

  東方夫人對她好得沒話說,自小沒有母親的她,認為自己未來不會有婆媳問題,反而是多了一個疼她的長輩,

  這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她就快有自己的家了,她的丈夫——東方撤六,她想都沒想過的人選,來自孤兒R的她,與星洲第一家族的他居然可以擦出火花,緣份真的很奇妙。

  “弄好了,可以看了。”

  撤六將錄影帶推進錄影機,千紫連忙將沖好的花茶端過來,兩人幸福地窩在沙發上蓋著厚毛毯看錄影帶——

  新加坡并沒有冬天,可是千紫懷念台灣的冬天,所以寵她的撤六就將冷氣開到最強,假扮台灣的冬季。

  “晦,媽咪、東方叔叔,你們好嗎?我很好,現在在上繪圖課,爸爸現在很少應酬,他也對我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錄影帶播送出姚勁元的影像,他正在書房畫畫,姚任奕為他請的家教是位甜美又有耐心的女大學生,兩人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

  “元元……”看到錄影帶的畫面,千紫還是忍不住眼眶紅了,分別不到一個月,可是她好想念元元。

  “別這樣,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他為她拭去淚水,輕松地說。“你人在我身邊,心卻不在我身邊,我可是會吃醋的。”

  “也對,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元元了。”她想了想,又煩惱地看著他。“可是我現在又有點擔心結婚當天尹甄會太招搖,我怕她給你們添麻煩。”

  他們的婚禮將在一個月后舉行,她計划邀請元元當她的花童,而尹甄則不顧一切搶著要當她的伴娘。

  她當然知道尹甄打什么主意,東方家的婚宴必定有許多名流小開參加,尹甄定是想再次挑戰嫁人豪門的心愿,可是就怕她這個心愿太強烈了,會表現得很搶眼,撤六說過,他父親是個比較嚴肅的人,那種嚴肅的人恐怕無法忍受尹甄表現得那么搶眼。

  “無妨,我會讓冷棠看著她。”撤六早就預防到這一點了。

  千紫揚起眉梢。“冷棠是誰?”

  “冷漠的弟弟。”他的說明再簡潔傳神不過。

  “哦,那就沒問題了。”千紫放心地靠回他的肩上,微笑的視線盯著螢幕,沉溺在姚勁元可愛的笑臉。

  如果依照冷漠那冷天冷地的冷性格來看,她弟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漠至今對姚任奕都不假辭色,想必尹甄對著冷棠想發花痴都難。

show 於 2008-04-08 08:2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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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誰?”

  燈下,眾人研究那張意簡明了的飛鴿傳書,還是無法揭曉謎底,猜不出通風報信的好心人是誰。

  紙上繪著姚宅的簡圖,用紅色箭頭標出千紫的所在位署,而紙條還是由一只賽鴿銜進撤六居所一扇未關的窗戶,叫人難以想象那只敬業的鴿子是怎么辦到的,畢竟撤六住的樓層有點高度。

  “不管這是誰,總之我們現在先把千紫救出來就對了。”毅七推推鼻梁上的鏡架,把一張報表紙推過去攤在拓一與撤六面前。“哇,我這里有十二種行動計划,每一種都可圈可點,你們參考看看。”

  自從昨天姚任奕跑來宣戰之后,他就一直精密地在做沙盤推演,處心積慮想看姚任奕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灰頭土臉。

  “十二種計划……噴噴,老七,真有你的。”拓一挑挑眉,手指無意識地在飛鴿傳書上打轉。“不過這張地形圖或許是個陷講,想引我們上勾,不然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陷歐也無妨。”撤六將地圖收起,精神抖擻地說。“不人虎穴,焉得虎子,我決定現在就出發。”

  “現在?”拓一嚇了一跳,現在可是凌晨了,照理。說,他們應該都要好好躺在床上才對,畢竟睡眠很重要。

  “難道你們喜歡白天戰斗?”撤六笑了。“那不是很沒有氣氛嗎?”

  “對,現在出發。”毅七喝完杯里的黑咖啡,顯得迫不及待。“這十二個計划都是上上之選,隨便用哪一個都可以勢如破竹。”

  “既然這樣的話,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派了東方盟的戰斗小部隊在樓下等了。”拓一彈彈手指,不讓他們兩人專美于前。

  “你一向不喜歡人單力薄的感覺。”撤六的感動隱藏在語氣里,他想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他這兩個兄弟總會跟著。

  “哈,我想過過東方盟主的干癮嘛。”拓一嘻皮笑臉地說。

  毅七皺皺眉頭。“現在才說想當東方盟主未兔太晚了,妄二未接掌東方盟之前,父親原就屬意你擔任盟主,只是你滑溜得像泥鰍,讓人捉也捉不著,所以那頂大帽子才會落到妄二頭上。”

  拓一笑得從容。“所以我說只想過過干癮嘛,真正當上,那壓力就大嘍!”

  千紫安靜的待在庫房中,她沒有什么好逃的,也逃不出去,只要是姚任奕存心要做的事情,就沒有轉圈的余地,

  開啟門鎖的聲音驚動了她,看著走進來的姚任奕,她蹙起眉心,不知道已經如愿把她禁圍的他還想做什么?

  “無聊嗎?”姚任奕嘴角帶笑,狹長的利眸故意看了一眼庫房,這間冷清的庫房里什么都沒有,會無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正常人,被關個一年半載只怕也會變不正常。

  “你到底想把我關多久?”他已經不能用理性溝通了,現在她只想要知道答案。

  姚任奕懶洋洋的說:“那要看看你的東方撤六什么時候拿玉璽來把你換出去了。”

  如果千紫對東方撤六真有那么重要,那么他們也該要行動了,他已經布置了五個假藏匿點,每一個都彈藥十足,他要拿到玉璽,殺死東方撤六,然后永遠將對他不忠的千紫留在身邊。

  計划太完美了,他姚某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白家幫的幫助,只消動動腦子,他就可以搞定一切,這才不枉費他商業奇才的美名。

  “你真的通知他了?”千紫心底竄起一股冷顫,姚任奕臉部的怪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當然。”他玩味的笑了起來。“如果他不來救你,你就會對他失望,然后就此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對不對?”

  她搖搖頭,堅定地說:“不管他有沒有來救我,只要我能走出這扇門,我就不會留在你身邊。”

  他走向她,不容反抗地抬起她的下顎,輕起眉心問:“親愛的千紫,你在恨我?”

  她毫無懼意的迎視他可怕的瞳眸。“不,我討厭你。”

  姚任奕擰起眉心。“你已經被東方撤六占有了,對不對?”

  他的目光變得可怕,三年前是他沒有興趣碰她仍顯青澀的身軀,反正他身邊的女人已經令他享用不完,然而三年后的現在,他几次想讓她變成他的女人,她卻一再回絕他,這分明有問題!

  “你在胡說什么?”千紫深吸了口氣,冷靜的反問:“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貪歡縱欲?”

  “如果沒有的話,我要你現在就給我。”他惡狠狠的笑了起來,隨手脫掉西裝外套扔在地上,門外有他的手下守著,他想在這里做什么都行。

  她吃驚地倒退一步。‘你走開!”

  他瘋了,他明知道她的心不屬于他,卻還要占有她?他的身邊早有許多女人,他不覺得他這樣做很卑鄙,也很無聊嗎?

  “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讓你在我身下臣服,我要讓姓東方的遺憾而死!”他發狠的撂倒她,粗暴的撕破她的衣衫。

  “任奕,住手!”

  她又害怕又傷心,為什么人性會有那么大的改變?為什么?

  小時候他真的待她很好、很溫柔,有別的院童欺負她時,他總是第一個挺身出來保護她,每逢過年過節,他也不忘將好吃的留給她,自小她就期待成為他的新娘,她愛的是與她一起成長的姚任奕,而不是被名利扭曲變形的他。

  “你的身材很不錯嘛。”他漲紅了臉瞪著她內衣下的小巧渾圓,勃發的欲望源源不絕傾巢而出,她愈反抗,他就愈想占有。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她心痛地喊。

  靜夜里一記槍響讓他停止所有動作,他起身,千紫連忙穿好衣服,倉庫門板打開的那一剎那,嗆鼻的煙硝味四處彌漫。

  “該死的,這是怎么一回事!”姚任奕不悅的皺起眉心,庫房的牆壁已被射成一圈蜂窩,他的手下正和一堆黑衣怪客纏斗。

  一名手下誠惶誠恐地回報,“姚先生,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他們八成也是黑道的人,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快點通知白家幫來援助,否則光憑我們的彈藥是無法對付這些怪人的。”

  “住嘴!”他心煩的瞪了那名不懂事的屬下一眼,要是讓白家幫知道他想獨吞玉璽!那他才真正該死了。

  正在煩心,一個小人影忽地撞上他的膝蓋,對他又錢又打。“壞蛋!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壞蛋!”

  “你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于什么?”他惱怒至極的捉住自己兒子的小手臂,把他扔給手下。“阿清、阿標,看好小少爺!”

  “放開我,放開我媽咪,可惡!”姚勁元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雖然阿清、阿標不敢動手,可是人小個頭小的他也無法掙脫。

  “東方撤六,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做只縮頭烏龜!”姚任奕忽地冷聲大喊,他把千紫從庫房中拉出來,揪著她的長發不放。

  “媽咪!”姚勁元激動的大喊。

  “元元!”千紫萬分擔心的對他投去一眼,槍林彈雨大危險了,姚任奕怎么可以讓自己的兒子留在這里。

  夜色中,撤六緩緩現身,飛鴿傳書給了他們正確的方向。

  “很厲害嘛,居然可以找到這里來。”姚任奕笑了笑。“叫你的手下住手,我姚氏集團可不是混黑道的,沒那么多彈藥和你們拼,還有,玉璽呢?你若要這個女人活命的話,玉璽快點交出來。”

  “不要給他,撤六,千萬不要給他!”千紫急著大喊,她不要撤六為她而交出玉璽。

  “沒有玉璽。”撤六簡單告知,玉璽早已安全地送回龍幫,外界卻以為玉璽還在東方家族。

  “你說什么?”姚任奕瞇起眼,耍帥地搖搖手中的槍。“你的意思是,你要千紫喪命了。”

  “她不會喪命,看清楚,你的手下几乎全部投降了。”他從容的提醒他,東方盟只出動三分之一的人,其余人還在待命中,只要他按動身上的電子儀器,他們就會兵分兩路由拓一、毅七領進。

  看來他們是小題大做了,拓一調動太多人馬,而白家幫的跋嗲顯然不在這里,姚氏的手下又都不擅械斗,一塌涂地是必然的結果。

  “他們投降了,可是我沒有投降。”姚任奕笑了起來,”我手中有最有價值的人質,你們最好都走開點,子彈不長眼的。”

  姚任奕仍不死心,他勒緊千紫的頸子往后退,威脅的槍口指著她的心臟,

  “執迷不悟!”

  撤六朝姚任奕逼近,可是有個小人影比他更快。

  “放開我媽咪!”姚勁元奮不顧身的沖向姚任奕。

  事情發生得太快,姚任奕反射性的射出一槍,射進他小小的胸口,登時血流如注。

  “元元——”千紫淒厲地尖叫,

  “你為什么要把我媽咪關起來……你這個壞……壞蛋……”憤恨的說完,姚勁元昏了過去。

  姚任奕呆在原地,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不是有心這么做的,不是有心……都怪阿清和阿標,他叫他們兩個看好元元,是他們沒有看好他,這不關他的事,不關他的事……

  千紫又悲又憤,淚水在她面頰上奔流,她不顧一切的揚起手,狠狠打了姚任奕一巴掌。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殺,你錯夠了沒有?”

  寧靜的病房正播放著卡通片,姚勁元吃著千紫特別為他做的營養蒸蛋,一臉的心滿意足,最近發生太多事情,現在他寧愿回到他們的破小屋去,外頭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今天情況怎么樣?”撤六推門而人,他帶著一盒剛出爐的蛋糕,還有一壺熱騰騰的伯爵奶茶,沖淡了病房里難聞的藥水味。

  “恢復得很好。”千紫噙著微笑回答。

  經過那一役,她恢復了自由,而元元也死都不肯回到姚宅,因此現在他們住在醫院里,反正這間單人病房寬敞又明亮,住起來也挺舒服的。

  “送給你的。”撤六將一盒最新穎的兒童玩具提到姚勁元面前,嘴角帶笑地說。“謝謝你的飛鴿傳書。”

  “沒什么。”他稀松平常地聳聳肩,這些日子以來他好像也比較成熟了,不再那么無理取鬧。

  “什么飛鴿傳書?”她不懂地問。

  “以后再告訴你。”撤六笑道。“等元元完全康復之后,我們帶著他一起到新加坡重新開始,他會喜歡那里的環境,還有,小慎兒也可以與他作伴,他不會寂寞。”

  “撤六……”她很感動。

  “我不同意。”

  姚任奕突兀闖進,依舊是一身名牌西裝派頭的他,身后還跟著四名手下,因為那場在姚宅發生的槍戰紙包不住火,曝光了,他現在怕白家幫會找他麻煩,所以走到哪里都帶著保嫖。

  “這里不歡迎你。”千紫冷著聲音道,一看到這個人,融洽的氣氛馬上就飛走了,連元元也不想拆新玩具,剛剛她還在腦海里勾勒著新生活的景象呢,現在也沒那種心情。

  姚任奕說:“我知道。”元元只看了他一眼就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他很識趣,知道自己不受歡迎。

  元元不想理他,千紫也不想理他,他知道現在全世界都唾棄他,可是他還是要來。

  “那你還不走?”千紫下了逐客令,她知道元元現在非常害怕這個對他開槍的爸爸。

  “我只有一句話要說。”姚任奕看著姚勁元,眉心緊安。“你要走可以,但是元元是我的兒子,他必須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千紫瞪大眼睛。“你又想威脅些什么?”

  看來他還是死性不改,元元的受傷并沒有給他教訓,他居然卷土重來,她該怎么辦才好?如果他真要留下元元,她一點立場都沒有。

  ‘稱誤會了,這不是威脅。”姚任奕搖搖頭,凝重地說。“我姚某人的兒子,沒有寄人籬下的道理。”

  千紫得了一下,這是什么理由?‘你明知道我有多疼元元,他跟我在一起怎么算寄人籬下呢?”

  姚任奕的眉眼掩上一層陰雹。“千紫,你應該最明白我的想法,自小在孤兒院看盡人的臉色長大,我不希望元元也跟我一樣。”

  “我會保護他,”她搶著與他爭辯,這些原因不足以令她讓出元元。

  他搖頭,一臉的嚴肅。“你還是不懂,他是我的兒子,理應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還是無法接受呀。

  “千紫,交通如此發達,我們隨時可以回來看元元”撤六插嘴了,他微微笑道:“再說,你撫養了元元三年,我們試試跟法院要求一半的監護權,我想成功的機會很大。”

  “我不反對將一半的監護權給你。”姚任奕很大方的承諾,說完,他揚揚眉梢,很不負責任的說:“喜歡兒子的話,你們自己再生好了。”

  “你……”她啼笑皆非的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該問問元元的想法,或許他沒有意愿留在你身邊,他比較喜歡我……”

  “我愿意。”一直默然不語的姚勁元開口了。

  “元元!”千紫驚愕的張著嘴,她還以為她在元元心目中有多重要,看來好像不是如此。

  “我愿意跟爸爸住在一起,可是媽咪,你要常常回來看我,還有,不可以忘了我的生日,要送我禮物,”他像個小大人般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我一定會常常回來看你的,小寶貝!”

  兩泡淚水含在她的眼眶里,她抱住姚勁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哭了起來,哭聲令人聞之鼻酸。

  “媽咪,別……別這樣,我要吃蛋……”姚勁元試著推開眼前的屏障。

  “可是我難過嘛!”她還是執意抱著他哭。

  “對了,東方先生,想跟你打聽一件事。”姚任奕卸下心頭重擔,神情顯得輕松無比。

  “如果是要打聽玉璽的下落,恕我無法奉告。”撤六戲謬地說。

  “當然不是。”姚任奕挑挑眉,他都已經知道錯了,這人難道就不能不調侃他嗎?真是!

  “那么,姚總裁想打聽什么事呢?”撤六笑了笑問。

  忽然間,姚任奕居然臉紅了。“我是想、是想……”

  縱橫商界的奇葩難得會結巴,連千紫也邊哭邊豎起耳朵聽,好奇他要打聽什么,為什么這么難以啟齒?

  “那個……你公司的女職員……很高、黑頭發、很漂亮!”

  那含糊不清又籠統的形容,撤六倒是聽懂了,他竟爾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冷漠。”

  “她姓冷!”姚任奕的興趣來了,果然不負冰山美人的外貌,連姓氏都這么符合。

  “她是東方財閥台灣分公司的特別專員,原任新加坡東方財閥的總裁祕書,也是家父家母的義女,東方家的掌上明珠。”

  撤六毫不保留—一告之,因為他知道姚任奕几乎沒有追到冷漠的機會,冷漠對男人向來不屑一顧,連對他們七兄弟亦同,碰過她冰釘子的男人以打計數。

  “她還是單身吧?”姚任奕還是興致勃勃。

  “單身女郎。”撤六知無不言。“不過即將調派回星州。”

  “可以把東方家的地址告訴我嗎?”對于追求女人這方面,他向來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沒有問題。”他爽快地在便條紙上留下東方家的地址和連絡電話。

  “元元,你好好休息,爸爸改天再來看你。”姚任奕愉快的將留有佳人地址的便條紙收進名片夾中,神采飛揚地道別,與來時判若兩人。

  千紫傻眼了,耳旁傳來撤六低沉的笑意。“看來就算你不常常回來看元元,他也會常常帶著元元飛到新加坡看你了。”

  星洲響樂島

  “看來你們東方家族真的很有錢,居然可以一人擁有一座私人小島,太奢侈了。”

  千紫把一盆剛插好的花拿到茶几上,待會拓一、路湘、詠三、風馨、放五、火虹他們都會來,她也准備了几道家常小萊待客。

  ‘稱不喜歡嗎?”撤六正在客廳里調整錄影機,因為太久沒用,有點故障。

  “不,我喜歡,太喜歡了。”

  半個月來她已經將響琢島摸了個透徹,她喜歡這座百花盛放的島嶼,也喜歡這棟饒富復古風味的別墅,無論清晨散步或坐船出海釣魚,她都覺得愜意至極,几乎不想回到新市去。

  撤六微微一笑。“喜歡就好,你將是這里的女主人,未來就交給你重新布置。”為他長年不在星洲,所以響樂島上的這棟別墅也跟著久未裝修,如今他已經打算定下來,當在好好重新規划,或許如姚任所言,他們可以生個屬于自己的小寶寶。

  “其實這里已經很好了。”她的眼光流覽了客廳一回,由衷地贊嘆。“布置這里的人品味很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她從來不曾聽他提過從前,只知道他喜歡云游四海,足跡几乎遍及各洲,他連北極、冰島都去過,是東方家年夜飯缺席率最高的成員。

  “我媽。”他長年不在,東方夫人便忍不住手癢代勞,發揮她貴婦人血拼的本性,不計成本地為他投資家具。

  “哦。”千紫嫣然一笑,釋懷了。

  東方夫人對她好得沒話說,自小沒有母親的她,認為自己未來不會有婆媳問題,反而是多了一個疼她的長輩,

  這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她就快有自己的家了,她的丈夫——東方撤六,她想都沒想過的人選,來自孤兒R的她,與星洲第一家族的他居然可以擦出火花,緣份真的很奇妙。

  “弄好了,可以看了。”

  撤六將錄影帶推進錄影機,千紫連忙將沖好的花茶端過來,兩人幸福地窩在沙發上蓋著厚毛毯看錄影帶——

  新加坡并沒有冬天,可是千紫懷念台灣的冬天,所以寵她的撤六就將冷氣開到最強,假扮台灣的冬季。

  “晦,媽咪、東方叔叔,你們好嗎?我很好,現在在上繪圖課,爸爸現在很少應酬,他也對我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錄影帶播送出姚勁元的影像,他正在書房畫畫,姚任奕為他請的家教是位甜美又有耐心的女大學生,兩人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

  “元元……”看到錄影帶的畫面,千紫還是忍不住眼眶紅了,分別不到一個月,可是她好想念元元。

  “別這樣,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他為她拭去淚水,輕松地說。“你人在我身邊,心卻不在我身邊,我可是會吃醋的。”

  “也對,我很快就可以見到元元了。”她想了想,又煩惱地看著他。“可是我現在又有點擔心結婚當天尹甄會太招搖,我怕她給你們添麻煩。”

  他們的婚禮將在一個月后舉行,她計划邀請元元當她的花童,而尹甄則不顧一切搶著要當她的伴娘。

  她當然知道尹甄打什么主意,東方家的婚宴必定有許多名流小開參加,尹甄定是想再次挑戰嫁人豪門的心愿,可是就怕她這個心愿太強烈了,會表現得很搶眼,撤六說過,他父親是個比較嚴肅的人,那種嚴肅的人恐怕無法忍受尹甄表現得那么搶眼。

  “無妨,我會讓冷棠看著她。”撤六早就預防到這一點了。

  千紫揚起眉梢。“冷棠是誰?”

  “冷漠的弟弟。”他的說明再簡潔傳神不過。

  “哦,那就沒問題了。”千紫放心地靠回他的肩上,微笑的視線盯著螢幕,沉溺在姚勁元可愛的笑臉。

  如果依照冷漠那冷天冷地的冷性格來看,她弟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冷漠至今對姚任奕都不假辭色,想必尹甄對著冷棠想發花痴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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