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情火5-冷情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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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4-08 08:02:00
身為一島之主的她可自封是海的女兒,沒想到真撿到一個失憶的海王子──還是她暗戀年半的東方五少,為了不讓他只是報紙上的一張平面照片,她謊稱他們是未婚夫妻,火島是兩人生長、訂情的地方,并逼迫其他人不得說破,無條件配合演出,否則她立即棄島出走,和他天涯為家,豈料,該死的青梅竹馬甘犯“鳳”顏,真背著她挑戰起她的“烈”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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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閃耀的夜,一部銀色跑車從灰藍的摩登大樓地下停車場彎出來,車身像箭矢般疾奔在公路上,一分鐘之后,五部黑色房車尾隨其后,以同樣車速亦步亦趨的跟著。

  收回瞥視照后鏡的目光,東方放五微揚眉峰。

  哪來的蹩腳忍者?五個大黑點這么明顯,以為他瞎了看不見嗎?不過,他們膽子也真大,居然敢挑上東方家族的座駕?

  放五猛地加快車速,蓄意將車身彎上無人的窄道,眸光往后一瞥間,恍似看到五個黑點之后,尚有一抹白色飛影加入追逐。

  放五俊美狹長的冷眸驀然迸射出一抹冷意,這又是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夜色茫茫,四周漆黑一片,愈入山,星光愈稀,今晚不是個平靜的夜,難道真會如前几日精通命理的師師對他所言,他將會有一劫?

  如果是的話,他倒有點期待,閑散的日子過久了,偶爾來點刺激可以活絡筋骨。

  事實上,他正打算擱下東方財閥副總裁的位子,將其完全丟給詠三,美國大峽谷那兒有几名他的舊友,頻頻催促他前去冒險,求學時代,他們總喜歡在那片有死人谷之稱的荒蕪砂礫中冒險,比比誰的身手比較了得。

  憶起當年的年少輕狂,放五冷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油門依然維持著嚇死人的車速,他尚有閑情逸致在這結束公事的夜晚試試跑車的性能,然而跟隨其后的蹩腳忍者似乎已經捺不住性子。一名頭罩黑巾者將身子探出車窗外,子彈筆直的射向銀色跑車的后輪胎,在暗夜里放了一記冷槍。

  “東方放五——”槍響過后,放槍者以狂肆的獰笑叫囂著目標的身份,在這無人的狹道上,他死定了。

  放五冷笑一記,果然是沖著他而來的。

  雖然這已經不知道是東方家的人第几百次遭到狙擊,一點都不稀奇,然而那些笨龜居然如此洋洋自得,簡直可笑又無知。

  他依然穩健地操控著方向盤,根本不緊張,就算車身爆破,自己變成碎肢殘骸,相信東方盟也會代他找出凶手,憑妄二的殘佞,他們逃不了的,他知道妄二有著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能耐。

  輕鄙的薄笑間,對方又放了一記冷槍,銀色跑車的左后車輪瞬間消氣。

  “我沒有對他們下毒手。”師師笑容可掬。“那顆手榴彈只有煙幕效果,打中他們額際的子彈全部經過撤六改造,頂多讓他們在手朮時痛一痛罷了,你以為我當真是蛇蠍美人?”

  她戲弄著他,而他英俊非凡的臉孔果然因而浮現一絲別扭之色。

  她都知道了嗎?知道他曾向手足們抱怨,跟在妄二身邊的她愈來愈像蛇蠍美人。

  事實上,他一點貶低她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關心她罷了。

  “我什么都沒說。”他板著臉,徑自走向她的車。

  師師跟上去,衣衫飄揚的她,怎么看都像畫中的古典美人,眉目如畫,淺笑盈盈,與京華艷妓李師師旗鼓相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該是那種在家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然而她卻成為縱橫黑道的東方盟里,東方盟主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及心腹。

  “為什么不還手?”師師很快上車發動引擎。“你車上應該有足以鎮住他們的武器。”

  “沒那個必要。”放五揚了揚嘴角,神情傲然。“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還是你知道我暗中在保護著你?所以氣定神閑,等著美人救你?”師師戲謔地笑問。

  “不敢。”俊臉板得更緊,他自嘲地說:“我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福份。”

  她已經拒絕過他了,很明白的表示,當他鼓起勇氣,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愛卻慘遭拒絕,那種挫敗感真……去他的難受極了。

  “好沖的口氣。”她笑著搖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難道你就不能對我客氣一點嗎?”

  他看著利落轉動方向盤的她,悶悶地道:“如果你要我知恩圖報的話,別說救命恩人,你想當我東方放五的夫人也行,只是你不要而已,不是嗎?”

  師師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放五,我說過……”

  “你不嫁姓東方之人。”他冷冷的接口。

  好個爛藉口,如果妄二拋棄了烙桐,她怕不早飛過去獻身才怪,他真恨自己會有這種粗鄙的想法,也恨她為什么對妄二那邪惡的家伙一往情深,妄二視女人為玩物早眾所皆知,根本不配她的一片真心。

  “答對了!”師師嫣然一笑。“今生今世,不嫁姓東方之人!”

  ???

  藍調、爵士等慵懶的音樂營造出慵懶的氣氛,已經入夜了,但這家擁有豪華舞池的酒吧卻依然人聲鼎沸,尤其是靠近吧台的那張桌子,更是因聚集了七張同樣英俊的面孔而頻頻引人注目。“生日快樂!”這已經不知道是真四今晚對毅七的第几次祝福,大概可以藉此斷言,他真的醉了。

  “謝謝,干了!也祝你早生貴子。”

  毅七很爽快的干掉杯中嗆喉的液體,自從N年前因不勝酒力而誤了事之后,他就拼命鍛練自己對酒精的容忍極限,天可憐見,現在的他已經是千杯不醉,只不過千杯之后就有點語無倫次。

  真四輕輕搖晃杯子,不羈的俊顏醉笑一記。“我已經有慎兒了。”再醉他也沒忘了這一點。“慎兒想要可愛的弟妹呀!”毅七醉態可掬,連眼鏡都摘掉了,那雙掩藏不住狂野的瞳眸令女人迷醉。

  “慎兒想要可愛的弟妹,可是那位清雅的穆老師暫時沒有委身我們東方四少的打算,你們還是指望我吧。”拓一笑嘻嘻地加入,說:“指望我跟湘兒快生個白胖可愛的堂弟妹給慎兒玩,那么他就有伴了,省得小蓉蓉整天人小鬼大嚷著要為他生兒育女,聽得叫人啼笑皆非。”

  “你?”毅七搖頭。“我看你是自身難保,你的湘兒現在迷上那個小黑胖子,三天兩頭往尼亞斯跑,她已經把她的小主人當寶了,你現在充其量在她心目中只能排第二而已。”

  “別開玩笑了。”拓一干笑兩聲,語重心長的拍拍毅七的肩膀。“我告訴你們,湘兒對那黑小子的迷戀只是一時,她從沒看過那么黑又那么胖的嬰兒,所以好奇罷了,過些日子她自然會回到我身邊。”

  “你說服我們沒用,要說服得了自己才行。”妄二又狠又准地落井下石。

  “廢話,我當然相信湘兒很愛我,我根本不是在說服你們,我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給你們聽,你們不聽就算了,懶得理你們。”

  拓一心煩的將杯中酒一飲而下,這些洞悉人心的討厭家伙,他們就不能睜只眼閉只眼嗎?

  對于馬雅公主的兒子,他真……真是他媽的嫉妒死了,可是他又不愿意承認自己居然得跟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家伙爭寵。

  “惱羞成怒了。”妄二的俊眸逸出笑意,別人的困窘就是他的娛樂。

  拓一沒好氣的往嘴里丟爆米花。“別這么得意了,識趣的就快趁你的烙桐沒有打翻醋壇子之前,叫師師搬出過秦閣,否則……嘿嘿。”

  “我從沒有強迫師師留下來。”妄二笑了笑,狡獪的接口,“而烙桐也從沒有把師師住在過秦閣的事放在心上,她不是個氣量狹小的女人。”

  拓一聽不出是褒是貶的哼了起來。“是呵,你的兩個女人相安無事,你東方盟主好本事,安撫得她們服服帖帖,享盡齊人之福,令人佩服。”

  妄二有兩個女人,左右逢源,而他呢,卻輸給一個番邦的小洋鬼子,他不服呀!

  “這對師師不公平!”

  放五重重的將酒杯往桌面一放,陰郁的神色與周遭歡樂、調侃的氣氛全然不搭。

  “干么,嚇人啊!”拓一將身子挪開一點,坐在放五旁邊的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以往放五在這種場合通常是不說話居多,怎么今天冰柱也會著火?

  “有何不公平?”妄二挑起英挺的劍眉,輕佻地問。

  他就知道放五早晚有一天會對上他,自從他與烙桐發展成情侶關系之后,放五就屢次找他的碴,而他這么做不外乎是為了師師。

  “如果你不喜歡師師,就該放她自由。”放五有絲激動的說。

  妄二交疊起十指成尖塔型,十分優雅地回答,“我沒有不喜歡師師,我很喜歡她,她是我的得力助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放五極度不悅。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妄二看起來依舊閑適,還不忘示意酒保為他調酒送過來。

  “我——”放五倏然住口。

  暗戀師師是他的祕密,縱然他對師師表白過,她并沒有將這件暗戀情事泄露出去,自己何必招出來讓手足們增添一個茶余飯后的話題?

  “我知道。”妄二盯著放五,詭異的笑了。“如果我喜歡師師,就要像你喜歡她的那種喜歡,對嗎?”

  “該死的,你可以少說兩句!”

  聞言,讓向來以冷漠自持的放五也不由得低咒出聲,他就知道師師會把他暗戀她的事告訴妄二,她對妄二那么死心塌地,一定什么都會對妄二說……

  “別誤會師師,不是她告訴我的。”妄二低笑不已。“你在花前月下表白時,不巧正好我一名心腹路過,出于關心,他很盡責的留下來聽完,然后又很盡責的詳細告知我。”

  “放五喜歡師師?這是什么勁爆的新鮮事?”毅七一下子清醒起來。

  “是真的嗎?”拓一也很興奮。

  “應該假不了。”詠三微微一笑,與放五在東方財閥几乎朝夕相處的他,心思有過人的細密,早已看出放五對師師不一樣的情懷。

  “那太好了,親上加親!”拓一又開始盤算,也許可以趁此機會押湘兒與放五他們一道走進禮堂。

  “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妄二扼腕地說,雖然他知道這都是他個人因素造成的,是他讓師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能嫁給東方妄二,索性不嫁東方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咱們師師妹子對放五沒有意思?”拓一夸張的叫了起來,也不管會不會傷到某人的心。

  “或許,師師不是放五命定的那個人。”對情字相當灑脫的撤六自有他的見解。

  “不會吧,我們五哥這么優秀……”毅七也難以置信,就外型上來看,放五和師師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你們夠了沒?”放五煩躁的蹙眉,自視甚高又優秀的他,說穿了只是個被愛拒于門外的男人。

  “聽我說,放五,喜歡就要勇敢去表白,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我們大家全都支持你。”拓一說得頭頭是道。

  放五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什么都沒用,師師喜歡的另有其人。”

  “他說的就是我。”妄二直言不諱的啜了口酒,即使當著師師的面,他也是這副不置可否的姿態。

  “你可以選擇對她好一點,你該知道一直以來師師是怎么對你的。”放五惱恨地說,心中驀然涌起不是滋味的情緒。

  妄二似笑非笑。“你這是在鼓勵我將師師收做小老婆嗎?”

  放五聞言紅了眼。“你敢!”如果不是兄弟,他會和妄二打上一架。

  “為什么不敢?”妄二嘴角噙著淡笑,無可無不可地說:“如果你不敢對師師有所行動,我就只好卻之不恭了。”

  ???

  放五蹙著眉心,這長型沙發似乎怎么坐都不舒服,而師師辦公室里的冷氣絲毫沒有將他渾身的煩悶消退,反而因為身處在她的辦公室,而撥動他內心那根隱隱蠢動的情弦。

  昨晚妄二說,如果他再不對師師采取行動,那么他將要師師變成他的小老婆。

  該死的,他不要師師變成任何一個男人的小老婆,因此他必須有所行動,即使將再面臨被拒的挫敗,他也要嘗試……

  “清揚說你已經等了我兩個小時,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師師風一般地推門而入,她手上還拿著大疊資料,尾隨于她身后的是她的助手兼保鏢顧清揚。

  放五看了一眼顧清揚。“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師師將手上的資料放在桌面,暗自凝思放五來找她的動機為何。

  放五鮮少到東方盟來找她……應該說根本沒有過,如果有事,他大可在家里與她談,她几乎每晚都乖乖地待在過秦閣中處理東方盟的事務,因此此刻他嚴肅的神情使她感到事態有點嚴重。“清揚,在門外守著,不許任河人打擾,盟主亦同。”她美眸盯著放五,口里下達命令,顧清揚隨即退出了辦公室。

  “有什么事,現在可以說了。”師師親自斟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擱在離放五最近的茶几上。

  “你明天要去泰國?”他冷硬地問,問完又立即抿緊他過分好看的唇線。

  啜了口清茶,她嫣然一笑。“有問題嗎?這是既定的行程。”

  后天是泰國華裔首幫——紅陽幫三年一次的大慶典,原本該要由妄二親自前往祝賀才是,可是他懶,就把外交的責任推給了她,讓她去番國晒晒太陽,而她這個屬下當然只有逆來順受的份兒。

  他眉峰微蹙,嚴肅的看著她。“我有几句話要對你說,希望你回來之后可以給我一個答復。”

  “你說。”師師依然維持她唇際動人的淺笑。

  “師師,我喜歡你,一直很喜歡,我希望你再鄭重考慮一次,給我們一個發展的機會,我知道你下星期回來,到時候我再來聽你的答案。”

  放五一口氣說了出來,短短的几秒在他卻像歷經了几世紀般漫長。

  師師驚訝的看著他,太意外了,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放五,她所認識的放五應該是,歷經一次失敗就會用刺緊緊將自己防衛起來的傲然男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碰她的硬釘子?

  “不必一個星期,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復……”長痛不如短痛,看來他還沒有真正對她死心,她必須再說得明白一點。

  “我說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他突然粗聲的打斷她,該說這個女人不解風情還是殘忍?難道她就不能讓他作几天美夢嗎?

  他惱羞成怒,開門大步離去。

  “放五——”師師嘆了口氣。

  就如同妄二不可能突然愛上她一樣,但愿有一天放五會明白,她只能辜負他的錯愛。???

  由東方盟一路狂飆回到東方財閥,放五毫不斯文的扯開領帶,現在他不想回自己的辦公室,他必須找詠三談一談,如果妄二膽敢玩弄師師的感情,就算是他的親手足他也不饒他!

  總裁室前的祕書座位里,冷瀅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后,冷淡無比、公事公辦地說:“謝謝你的花。”

  “什么花?”他正有氣沒地方發,偏偏冷瀅來掃他的台風尾。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面無表情的從辦公桌下拿出一束紅玫瑰。“花很新鮮,倒是卡片寫得有點老套,順便告訴你,我們不可能的,副總裁,希望你專心辦公,不要想太多。”

  放五奪過那張卡片,卡片上見鬼的寫著——瀅,玫瑰再美也沒有你美,月娘再嬌也沒有你嬌,明晚八點,喜鵲餐廳不見不散。仰慕你的放五。

  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這是誰送給你的?”那字跡,模仿得一模一樣。

  “不是你嗎?”冷瀅一派淡然,世故地說:“現在覺得尷尬了是嗎?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謝謝你的仁慈!”

  几乎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放五闖進總裁室。

  “詠三!”

  褐紅牛皮高背椅中,詠三的閑適與放五的抓狂恰成強烈對比。

  “忘了待會我們要和英資集團的代表見面嗎?”詠三從容不迫地糾正,“你的服裝儀容不整。”

  “就算現在我只有穿內褲,我也要問個清楚!”放五冷傲的俊顏燃著濃烈不滿。“送給冷瀅的花是怎么回事?”

  “那是大家的一番好意。”詠三繞出辦公桌,很好心的把剛剛助理送進來還未沾口的熱咖啡遞給他。

  “誰是大家?”大口啜了口咖啡,放五皺眉問。

  “就是關心你的手足。”詠三四兩撥千斤。“大家擔心師師不會接受你,所以……”

  “把冷瀅分配給我。”放五不悅的接口。

  他們有沒有搞錯,要他和冷瀅配成一對?他的個性已經夠冷、夠悶了,加上冷瀅的冷漠待人,那他們生出的小孩怕是要去北極圈入戶籍,才符合他們兩人的極冷個性。

  “冷瀅其實滿適合你的。”詠三忍住笑意,一想起早上冷瀅收到那束花的古怪表情,他就忍俊不住。

  “是呵,往后我們可以相敬如冰。”放五自我解嘲。

  “早上你去找師師了?”詠三閑適地問,看來昨晚妄二那蹩腳無比的激將法也不是全然沒用,逼得向來冷傲的放五也不得不主動出擊。

  “別問我這個!”放五不自在的哼了一聲。“我希望你去警告那位自大的東方盟主,如果他不正視師師的問題,我不會放過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詠三搖搖頭,拒絕這個任務。“師師是聰明人,我們毋需替她操心,你我都很清楚,即使沒有出現烙桐,妄二也會有其他女人,但那個女人絕不會是師師,師師可以是他的伙伴、心腹,但做不成他枕畔的女人。”

  放五默然不語,詠三所言他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心中最激賞的女人,居然不被妄二所愛而已。

  “三天后我要到珠江三角洲一趟,東方財閥就交給你了。”東方財閥在珠江一帶進行的億萬投資將作最后評估,他此行以簽約為主要目的。

  放五皺眉。“馨兒不是剛有身孕嗎?你要在這時候離開她?”

  詠三淡淡一笑。“馨兒會體諒我,況且我們的東方夫人會小心照顧她,我很放心。”

  “這樣吧,我代替你去。”放五悶悶地說。

  今天他們冒他的名送冷瀅花,誰知道明天又會弄出什么花樣來,師師還要一個星期才會回來,他得找點事來分散等待的膠著心情。

  詠三微笑起來。“你不是一向最討厭去那些不是歐美的國家?”

  優雅的放五、冷峻的放五,他記得有一年東方夫人堅持全家到泰國某知名度假島嶼度假,從頭到尾放五都皺著眉宇,只差沒有拿巾帕搗住鼻息。

  “總之我替你去就是了,別問這么多。”

  放五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意白襯衫也沾染了几滴咖啡漬,看來他不只要打上領帶,連襯衫也得換了。

show 於 2015-05-25 08:38:05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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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江三角洲是由東、西、北三江沖積而成,是大陸南方最大的平原。

  整個珠江三角洲以珠江山至獅子洋為界,涵蓋的范圍非常廣,水、陸、空交通也十分發達,大小海港約莫一百多個,客、貨輪往返于世界十几個國家及沿海各大城市,內河航運和汽車客運是主要交通工具。

  近年,珠江三角洲已是中國南方最富裕的經濟發展區,迅速發展出不少的新興工業,外來投資的資金也十分龐大,加上地理環境優越,奇山異景、名勝古跡眾多,吸引了大批海外人士到此建設海岸休閑設施。

  總括而論,珠江一帶島嶼星羅棋布,物產丰富及突出的山景海色,造就了日后銳不可擋的經濟效益,這便是東方財閥看中它為年度發展投資重點計划的主要原因。

  “東方先生,小心天雨濕滑的階梯。”東方財閥在珠海市的統籌蕭仲甫小心翼翼的跟在大老板身側,后方一名隨行人員辛苦的打著大傘為兩人遮避雨絲。

  放五半瞇起眼,眼前秀麗壯觀的南國景色使他不得不佩服起詠三卓越的眼光。

  他向來對這些在他眼中屬于不毛之地的地方不屑一顧,詠三卻能早一步洞察先機,將珠江列為重點發展計划,與那些法商、英商一窩蜂投資美國高科技類股不同,詠三一直有他獨到的見解。

  對于詠三的決策,放五感到與有榮焉,想必將來東方家族定能在這片土地上獨領風騷,再創他父親東方龍騰在星洲綻放的光芒。

  “東方先生,您確定今天真的要出海嗎?”另一名干事級的人員童國洲憂心仲仲地問。

  放五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我很確定。”

  等了兩天,氣象局預報該來的台風遲遲未形成,師師明天就從泰國回來,他可不愿再將時間耗在等台風上面。

  “可是,”童國洲面有難色。“氣象局預報,今天下午台風就會形成,您瞧,雨勢漸漸變大,恐怕沒有船肯在這時候出海。”

  “我一點都不覺得現在的風雨大。”放五的聲音更冷了。“如果有問題的話,你們可以留在碼頭等我回來。”

  東方財閥另一個投資重點在離島,事實上,東方財閥已經斥資將那座離島給買了下來,因此他今天非要上島視察不可,才可為此行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這或許就是他處女座龜毛的性格吧。

  “不、不,當然沒有問題!”童國洲連忙解釋,“我剛剛的意思是,這時候出海只不過海上風浪會比較大而已,不過那也沒什么,這個、那個……總之,我們一定要陪同副總裁您一起去……”

  真是口是心非呀,童國洲頭疼地想,風浪比較大就是個大問題。

  唉,這位從未與他們謀面過的副總裁,比先前頻頻造訪的總裁難搞多了!總裁為人溫和親切,與他們溝通的意愿極高,人又隨和,沒有架子不講,對吃、住都不要求排場,所以大家都搶著與他親近。

  可是這位副總裁卻與總裁恰恰相反,他冷面冷眼、一意孤行,弄得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几天下來人仰馬翻,唯恐伺候得他不夠周到,真是要命!

  “既然如此,就准備出海吧!”放五擺明了不愿再與他們廢話。

  “是。”童國洲愁眉苦臉的領命。

  此地夏秋之交才會有台風,原本今年的台風一直不見蹤影,誰知道他們副總裁前腳要出海,偏偏台風后腳就到,他老婆年初才剛為他生下一名小壯丁,他可不想在這時候命喪大海之中。

  放五淡漠的觀看著灰藍的海天景色,確實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但風雨即將形成又如何?反正離島只需行船二十分鐘就會到,他相信台風的腳步沒那么快,等巡島回來他就可以搭夜機返回星洲,而師師,也該回來了……

  想起師師叫他胸口驀然一緊,她會給他什么答復呢?或許她會想通,執著于妄二對她并沒有好處。

  “東方先生,這邊請。”蕭仲甫出聲請駕,相較于童國洲的戰戰兢兢,他是沉穩得多了。

  私人飛翼船不若民航船大,除了放五與駕駛之外,几名隨行人員在碼頭等待他們歸來,而負責這次島嶼開發的童國洲和蕭仲甫都陪同放五登上了船。

  “老天爺保佑,千萬別有什么事才好,童家的列祖列宗呀,你們保佑我吧……”

  童國洲一直念念有辭,放五不悅的白了他一眼,這種難成大器的膽小鬼,不知道究竟是誰錄取的?

  “東方先生,我們現在經過九洲列島,那一頭是萬山群島,珠海有百島之市的美譽,因此島嶼特別多。”

  蕭仲甫倒是頗為鎮定的開始解說,年輕體健又熟識水性的他,對即將來襲的台風沒什么太大的恐懼感。

  出了港口之后,雨勢漸漸大了,短短二十分鐘的航程仍是顯得難行,蕭仲甫首先察覺到船的航道有異,愈偏愈遠。

  “我去看看老何。”他起身道。

  老何是資深的飛翼船駕駛,風雨再大,理應不會把船開得這么離譜才是,而且再這樣開下去,還沒到離島他們就撞山了。

  蕭仲甫進入狹小的駕駛艙,驚見老何痛苦的倒在地上,臉色發白,任船身在海面飄搖。

  “藥……藥……”老何痛苦的叫。

  蕭仲甫連忙在他口袋里翻來找去,就是找不到老何隨身不離的氣喘噴劑,他暗叫一聲糟,老何已經昏厥過去。

  蕭仲甫還來不及從老何昏厥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一個巨浪來襲,支撐不住風浪的船身終于翻了。

  “媽呀!”童國洲嚇得驚叫連連,死命的緊緊攀住船身,死也不放手。

  “東方先生!”縱然已是自身難保,蕭仲甫還是連忙尋找海中沉浮的身影,在海島長大的他自認過得了這關,可是他那養尊處優的老板……

  “別管我,”放五奮力的游著,事到如今他得承認自己的愚昧,如果他不堅持出海就不會連累他們。

  該死!為什么他要急著趕回去,趕回去又如河?明知道師師給他的會是那一千零一個答案,然而他卻盲目了自己的心。

  就讓他死在海中好了,他自暴自棄的想,但他不要他們兩人陪葬,如果死神定要奪取一條人命,就帶走他的,放其余人回去……

  “東方先生,抓緊我的手!”蕭仲甫試圖對海中狼狽的放五伸出援手。

  “我說了不要管我!”放五不耐煩的吼回去,大海無情,即便泳技頗佳的他也無招架之力,已經拖他們下水,他不能再害他們了。

  “東方先生?”蕭仲甫大叫,大老板再不拉住他的手就來不及了,依他的經驗,這樣的雨只會愈下愈大,不會轉小,海浪是無情的,現在可不是講尊嚴的時候。

  “不要管我——”

  雨勢愈來愈大了,風雨飄搖中,放五愈飄愈遠,直至成為一抹黑點。

  ???

  他實在俊美得不可思議!

  濃密上揚的劍眉,睫毛恍若密刷,柔美的唇線,完美的臉型襯托出他貴族般的氣宇,他若是睜開眼一定更加迷人。

  火虹著迷的看著床榻上美男子的俊挺五官,他被送進來的時候,身上那套濕透的西裝考究而名貴,此刻在被單下赤裸的他,健瘦結實的修長身軀也深深令她折服,他和女人的纖細嬌小多么不同。

  她知道他的名字——東方放五。

  像是童話一般,東方放五此刻正躺在她的床上,她沒想到自己今生今世居然有幸得以見他一面,他一直是她美麗夢境中可遇不可求的神祕王子,夢境竟也會成真?哈,太奇妙了。

  約莫是一年半前吧,火陽出島時順道買了只鐲子回來送她,那張包玉鐲子的報紙在無聊之下,被她讀得滾瓜爛熟,報紙上“財經版”三個字是她所不熟悉的內容,又正好令生性好奇的她產生濃厚的閱讀興趣,也就在那張報紙上,她第一次讀到他的名字,同時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

  爾后她就記住他了,因為他實在英俊得叫人過目難忘。

  他來自新加坡的第一家族——東方世家,擁有七名手足,排行第五,單身多金,目前任職于東方家族旗下的東方財閥,擔任副總裁的高職,在她看報紙的當時,報上說他沒有固定的女伴。

  太好了,不是嗎?沒有固定的女伴……哦,不,現在不該胡思亂想這些,她該想的是怎么讓他醒過來才對。

  “島主!”

  月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冷水和毛巾,看見她的島主還是和一個小時之前一樣,維持著同樣姿勢不變,她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火虹瞪了她一眼。

  “您看不膩嗎?”月芽笑嘆,雖然這名男子俊美得叫人著迷,但看久了頸子也會酸吧?

  “不膩。”火虹揚起濃眉。“他不是普通的男子,他是東方放五。”

  “我知道呀,就是那張報紙上的人嘛。”月芽柔柔地說:“可是他要是醒了還不是會離開這里,您再怎么把他看個仔細,他也不屬于我們這個島。”

  火虹仍舊痴迷地望著放五。“我只是覺得奇怪,他為什么會到島上來?”

  她記得那篇人物專訪上提到,東方放五不喜歡到未開化的地方,而她的火島無巧不巧就是未開化的地方,除了富裕之外,島上居民生活無拘無束,無禮教也無章法,這么落后的地方他居然也肯飄來?

  莫非這是老天的恩寵,看她平日生活實在太無聊了,特意將她的夢中情人送來給她?

  “醫生不是說他頭部有遭嚴重撞擊嗎?我看他應該是因不諳水性,不小心落水的吧。”分析完畢,月芽再柔聲勸道:“島主,都八點了,您也該去吃晚飯,飯菜涼了不好吃。”

  她對俊男不感興趣,可是若島主因為觀看俊男而錯過晚飯便是她的罪過,要是讓海葵知道就完了。

  “或者是給仇家扔進海里來的!”

  火虹不理月芽的柔勸,這個結論叫她興奮,東方家族旗下還有個東方盟,是一個叱咤;亞洲的黑道組織,只手遮天、呼風喚雨……總之有勢力極了,而東方放五會是因為這樣與人結仇的嗎?

  月芽輕蹙柳眉。“島主,沒有那種可怕的事,您還是先去吃飯吧。”

  她真是拿她的島主沒辦法,雖然主仆有分,可是她們兩個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年齡相當,她很清楚火虹的性子,火虹喜歡幻想、冒險,腦袋里總有許多不切實際的美夢,也就是因為這樣,這座可以悶死人的島嶼才沒有悶死她,反而把火島經營得有聲有色。

  “我知道,我餓了自然會去吃。”敷衍了事的應答后,火虹興匆匆地說:“月芽,把毛巾擰來,我要為他拭汗,他看起來好熱。”

  “您要親自為他拭……拭汗?”月芽嚇壞了。

  尊貴的島主、嬌生慣養的島主,什么時候服侍過別人了?島上仰慕她的男子那么多,美麗的她從來沒對哪個男子這么好過。

  “不成嗎?”火虹回頭沖著她嫣然一笑。“海葵不是常說我沒有女孩子家的樣子,我現在就學學你的溫柔,做個女孩子家的樣子出來。”

  “我想海葵不會希望您現在突然有女孩子家的樣子的。”二月芽無奈地說,島主的歪理何其多,她總是招架不住。

  “別說那么多了,把毛巾擰來。”火虹的美眸憐惜的梭巡過放五的俊顏,真可憐,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呢?

  她想聽聽他的聲音,和他說說話,順便問他為什么大台風天跑出來游泳,如果真像月芽所說的,他不識水性,那她正好可以教他,別的她不敢說,說到海,她可是海的女兒。

  “島主,毛巾。”月芽擰好毛巾,恭敬地遞過去。

  “我讓阿嘯他們辦的事辦得怎么樣了?”火虹輕輕為放五拭去額上的汗,手指不經意刷過他挺直的鼻梁,竟有一陣臉紅心跳的感覺。

  “整座島都搜尋過了,沒有發現別人的蹤影。”

  火虹微笑起來。“這么說,他沒有同伴,是一個人飄到島上來的。”

  也好,要是發現還有別的女人飄來,那她短暫的夢就破滅了。

  “或許飄去別的島。”月芽很清楚她的島主在想什么,她但愿火虹不要那么天真,這樣的天之驕子,就算沒有女伴跟他一同飄來,一定也有很多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飄去別座島最好。”火虹笑靨如花。“這里大小島嶼何其多,他卻有緣來到我們火島,月芽,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他?”

  月芽輕聲提醒,“島主,您已經很盡地主之誼了。”

  就怕太盡了,會招人非議的,尤其是海葵,幸好海葵去鄰島參加婚禮,要是她知道島主的香閨住進一個大男人,不氣瘋才怪。

  想到海葵那張嚴肅的晚娘臉孔,月芽不由得瑟縮了下身子。

  “怎么?想到海葵啦?”

  火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海葵雖是她名義上的監護人,也是火家的掌權總管,但這座島的島主是她,有權的也是她,就算海葵回來也不能將她的貴客趕走,這點她很堅持。

  “其實,島主,您要留下這名男子也無可厚非,但他可以住到客房去,現在他住在您的房間,那您晚上要睡哪?”

  火虹揚起眉梢,很快的說:“晚上我不睡,我要照顧他。”

  僻靜的海島難得有新鮮事,用來睡覺就太浪費了,再說能整夜看著俊男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不行呀,島主,您一沒睡飽就會精神不濟。”月芽急道:“再說哪有島主整夜不睡照顧一名外來客的事,您要是不放心其余佣人照顧,那我來照顧他好了,您去吃飯休息吧。”

  “精神不濟有什么大礙嗎?”火虹唇角漾著抹甜笑。“月芽,自從我爸媽過世之后,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我拾回了一個寶貝。”

  她動情的美眸叫月芽擔心,身為火島的島主,她該知道自己是不能離開這座島的,如果離開了,就表示她將放棄火島的大批財富,以及几代以來火家擁有的莫大權勢。

  然而性烈調皮的火虹酷似死去的島主夫人,一旦愛上就很執著,她一直知道她的島主十分向往轟轟烈烈的戀愛,但老實說,她小月芽認為那很……不切實際。

  “島主,他是人,不是東西,等他醒來恢復意識后,自然就會離開。”月芽小聲地說。

  他不是以往火虹從大海撿回來的物品,要留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簡單,要留住一個人可不容易。

  “我知道。”火虹又好氣又好笑。“我只是想等著看他睜開眼睛的樣子,聽他對我說句感謝的話,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月芽潤了潤唇,無奈地輕嘆。“好吧,那我下去了,您可別忘了去吃飯。”

  但愿島主如她由自己所言,只是等他醒來看看他、聽他道謝而已,如果她想有些什么別的,那肯定天下大亂。

  ???

  當火島的第一道陽光射進火虹的香閨,紗帘染上淡淡金黃之際,放五的眼皮動了動,這輕微的反應立即讓眼酸、頸酸的火虹振作起來。

  放五睜開緊閉了一天一夜的眼皮,對眼前的景物他感到十分陌生,優雅的房間有股淡淡香氣,他覺得腦袋還很混沌,似乎有什么東西的在飄移。

  “你醒啦。”火虹如貓兒般伸了個懶腰,微微一笑,他的眼眸就如報上照片般深邃,有點冷冽,但無損他的俊美。

  放五蹙起居心。“你……”

  這是誰?他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他……他感到胸口一陣悶痛,他……又是誰?

  “我是火虹。”她笑盈盈地問:“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馬上叫人准備,你想吃什么呢?”

  他擰著眉。“你是火虹,那么我是誰?”

  “你是東方放五呀!”火虹訝然的看著他,不對勁,為什么他會這么問?就算在海里飄了一段時間,也不可能忘記自己的名字呀。

  “東方放五?”他對這個名字同樣沒有印象,這是他的名字嗎?為什么他無法確定?

  她凝睇著他滿是苦惱的雙眸。“怎么了?難道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我是不記得。”他懊惱的承認,非但不記得,就連她提醒了他,他還是無從憶起。

  “那你記得你為何在海里飄流嗎?”火虹也嚴肅起來,忘了自己的名字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嚴重的說法,他可能……喪失了記憶,從火陽由島外帶回來的書籍上,她曾看過這一類的報導。

  “我……”他覺得頭好疼,他曾經飄流在海上嗎?他不知道,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你別想了,我立刻叫醫生來為你診斷。”

  火虹果斷的下了決定,她沖出去,沒多久便拉回一位兩鬢已白又睡眼惺忪的男人。

  “老樊,你快替他看看,他居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火虹急著催促慢半拍的愛男人。

  樊醫生是她這個島主的私人醫生,同時也是島上醫朮最高明的醫生,他亦住在火家的豪宅里。

  “我早已經料到會有這種情況了。”樊醫生聳聳肩,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他的頭部受過重擊,可能是在海中飄流時撞到岩石所致,一般來說,這種情形會導致短暫失憶,在醫學上這種例子很普遍。”

  火虹一怔。“那怎么辦?”

  該死!真的跟她猜得一樣,她從沒假設過這種情況,東方放五失去記億……這么優秀的他失去了記憶!

  樊醫生不疾不徐的說:“過一陣子看看他會不會自然恢復嘍。”他連替病人再次診查的興致都沒有,現在才剛破曉,他還想再睡一會兒呢。

  “如果不會呢?”火虹急問。

  “島上的醫療設備無法為他作精密的檢查,只能看他自己的運氣。”樊醫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如果沒其他事,島主,我先回去睡了。”

  趿著拖鞋,樊醫生邊打哈欠邊搖晃著身軀出去了。

  樊醫生說的話,放五都清清楚楚聽見,可是他覺得那位穿著直條睡衣的老醫生看起來實在不值得信任。

  “你別怕,你雖然失憶了,可是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火虹誤以為他眉心的緊蹙是憂心他的未來。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他思索著,但愈想愈困惑。

  “我……”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形,她沖口而出,“我是你的未婚妻!”

  縱然知道他來自何方,但是她不想將他送回,起碼現在不想,讓她多擁有他一些時日吧,若將他送回去,那里昌明的醫學肯定會恢復他的記憶,那么,她之于他將不會有任何意義。

  她不要東方放五只是她閱讀到的一篇報導的主角,她要他真實的生活在她身邊,甚至愛上她。

  “未婚妻?”他盯著她。

  一張如春花燦爛的美麗面孔,一雙動人的水靈大眼,雪膚細滑無瑕,櫻唇潤紅甜蜜,黑發長長的覆至腰際,整體說來,她是個相當美麗的女子,美得野性,美得奪人心魄。

  就初步印象,他還頗為滿意她的美麗。

  “你記不得了?”她哀傷地問。

  哈,他最好不要記得她。

  “你真是我的未婚妻?”他慣常的蹙了蹙眉。“你說你叫……”

  糟糕,他想不起來,再想只覺得頭疼欲裂,可是她對他關懷備至又對他的情況焦急非常,他似乎應該記得她才對。

  “火虹。”她熱切地說:“我姓火,彩虹的虹,這里是火島,我們一直生活在這座島上,而且感情非常好,我們……如膠似漆。”說完,她不由得一陣心跳加快,她也會覺得羞赧嗎?那四個字是過去人們常用來形容她雙親的。

  “那么你可以告訴我,我現在為什么會躺在這里嗎?”或許這有幫助于他恢復記憶。

  “你想去海里找貝殼給我,可是遇上台風,不小心被海浪卷走,等大家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沙灘上了。”她想也不想隨口就編出個理由,編織故事一直是她無聊的海島生活中唯一樂趣。

  他蹙了蹙眉。“我在台風天去海里找貝殼給你?”看樣子他真的很愛她。

  “你再也不要這么做了,好嗎?”她輕輕撫觸他俊挺的面容,滿懷柔情地低語,“放五,我知道你疼我、寵我,可是我不要你為我冒險。”

  她的親近讓他渾身不自在,可是他又不能拒絕她,如她所說的,她是他的未婚妻,他若推開她肯定會傷到她。

  “島上有別的醫生嗎?”他輕咳一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瞪大眼睛。“你忘了嗎?樊醫生已經是島上最好的醫生了,其余的,他們只能替家禽看病。”

  他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抱歉,我真的忘了。”

  那個睡老頭原來已是島上最好的醫生,看來這個地方對醫生的水准要求并不高。

  “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你現在暫時失去記憶了嘛。”她嫣然一笑。“餓了吧,我叫人准備東西,你最喜歡吃鮮魚粥了,就叫他們煮碗鮮魚粥,再灑一點香菜末好嗎?因為你也最喜歡香菜末了……”

show 於 2008-04-08 08:0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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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島位于南海的萬山群島之中,楓葉狀的島形俯瞰時極為美麗,它湛藍的海灣綠水令人嘆為觀止,島上岩洞相連、海灘潔淨,錯落的雅致木屋是居民居住之所,長年注重環保的結果,使得它比一般度假島嶼多了几分純淨的氣息,這也是它之所以迷人的地方。

  一百多年前,火島便由火氏掌權,一直到西元兩千年的今天,火島不隸屬于任何一個國家,但是它沒有宣布獨立,沒有所謂的總理與總統,有的只是歷代以來火家薪火相傳的島主。

  島上除了產金之外,還栽植了許多名貴的洋白蘭、桃花木,居民們自己醞酒、開塑金廠,海產更是丰饒,每個人都勤奮采金、漁作,經濟來源不虞匱乏,更與鄰島維持百年來的好友誼。

  火島的現任島主便是火虹,年方二十歲的她,看不出來擔任島主重責己經有兩年的時間。

  自從兩年前前島主與島主夫人雙雙在大海里失蹤之后,島主的職位便落在她頭上,盡管她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可以擔負起居民的期望,但居民們還是迷信火家會為火島帶來好運,堅持要她戴上島主的桂冠。

  火虹住在火島最優美的一棟宅子,揉和了古典建筑的宅邸古朴優雅,擁有若干佣仆和保鏢,另有一名為她總管宅邸的管家——海葵,以及守護她的左右護衛火陽和火星。

  因此,與其說她是這座島的統治者,不如說她是這座島的主人,她認為火家能擁有火島的理由很簡單,只不過先人在一百多年前花了銀兩買下此島罷了,這一點都不傳奇。

  因而火虹從不以身為火島的島主而驕傲,反而是她的監護人海葵,動不動就對她耳提面命,要她有一個島主的樣子、威嚴……

  “島主!”

  火陽與火星不約而同像箭一般沖進火宅會客廳,廳里,火虹正悠閑的品嘗島上今夏新采的第一泡新鮮茶葉。

  “什么事?”火虹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不以為意的又繼續喝她的茶。

  火陽與火星原都不姓火,但因歷代在火家駐守,干脆改了姓火以示忠心。

  他們兩兄弟的父親是火虹父親的護衛,自從她父親在海上失蹤之后,他們的父親又傷心又自責的申請退休,之后便由他們接替,擔任起保護她的責任。

  “聽說你把那個野男人留下來,還冒充是他的未婚妻?!”火陽與火星又不約而同的沖口而出。

  火虹搖搖頭,果然是雙胞胎,連說話的口吻和皺眉的樣子都一模一樣,這對雙響炮還真令人吃不消。

  “其實你們沒必要那么累,要講話派一個人代表就行了,反正多一個人開口也是浪費,講得都一樣。”她戲謔地說。

  火星氣急敗壞的大吼,“島主,此事非同小可,你還這么吊兒郎當?”

  他實在弄不懂火虹,島上愛慕她的男子那么多,她何必去冒充一個外地人的未婚妻,就算那個人再帥,充其量不過是個流浪漢罷了,畢竟都落魄的飄流到火島上來了,還會是什么好角色嗎?

  “我有嗎?”火虹無辜的笑了笑,火星就是這樣,脾氣火爆,對什么事都夸大,唯恐天下不亂。

  “你當然有!”火陽凝眉接口,“火島不歡迎外地人,我們也不喜歡和外地人打交道,如今島主你留下一名外地人,分明是破壞規矩。”

  火虹一副納悶的表情。“火陽,如果我們不喜歡與外地人打交道,那么你每年出島一次,與島外的人做金貨買賣豈不奇也怪哉?”

  火陽黝黑剛毅的俊臉倏地漲紅。“那不一樣?”

  她似笑非笑的問:“有什么不一樣,我要聽聽你的理由。”

  “現在不是討論那個的時候,我們要討論的是,你不該留下陌生男子,以及冒充他未婚妻之事。”火陽聰明的反擊。

  他才不會被火虹移轉了注意力,以往就是太過疏忽,才會每次交手都輸得莫名其妙。

  “沒什么該不該的,我是島主,我知道我可以做什么。”火虹很獨裁的拒絕接受他們兩個的批斗。

  “又來了。”火星頭疼的想,到底怎么樣才能改掉火虹這個劣習?每當她准備要無理取鬧的時候,總會用島主之名來壓他們。

  “島主,你該對那個失憶人坦白一切,如果你沒空的話,我可以代勞。”火陽不高興的說。

  火虹惱怒的瞪著他。“你在威脅我?”

  “屬下只是希望島主不要鑄下大錯。”他說得冠冕堂皇,但私心是,他愛火虹已經很久了,不可能讓她有機會愛上別的男子。

  “你還知道你是屬下?”火虹不悅的哼了哼。

  都怪月芽,沒事去通風報信,早知道就不將自己冒充放五未婚妻的事告訴她了。

  火虹惡劣的態度讓火星忍不住皺眉。“我們是為了你好,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嗎?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小島主。”

  都兩年了,他們還是不習慣叫她島主,從前她還不是島主的時候,他們經常玩在一起,都是小家伙、小丫頭的叫她,現在她變成了島主,凌厲的氣勢與日俱增,還真叫人不習慣。

  “我不覺得。”火虹擱下茶杯站起來,反剪雙手在他們兩人面前走來走去。“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就好辦,現在我要你們立刻傳令下去,全島配合我的說詞,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如何?”火陽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悶悶的問。

  看來火虹不是玩玩而已,那個男人恍若真在她心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

  “否則我就棄島出走,帶著他到島外去,永遠不回來。”這是她的撒手锏;,雖然有點卑鄙,但她知道自己有勝算。

  “太荒謬了。”火星酸溜溜地說。

  火虹居然為了那個男人拿離島來威脅他們,看來說到威脅,火虹才是第一把交椅,他們都跟她的賴皮沒得比。

  “怎么樣?答不答應?”火虹板著俏臉。“你們知道我的性格,我說到做到,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火陽感到啼笑皆非。

  “你打算騙那個姓東方的到什么時候?”他無奈的問。

  火虹挑挑眉。“你們別擔心,如果他自己恢復記憶,那么我也騙不了他,不是嗎?也許今天,也或許明天他就恢復記憶了,那么我也就玩完了。”

  “玩完?若被他知道真相可不是好玩的。”火星輕哼。

  火虹綻出笑容。“放心,我會自作自受,不會連累你們。”

  又成功了,從小到大,火陽與火星就從來沒贏過她,這或許是身為女孩子的好處吧,可以死纏爛打、賴皮到底。

  “看來你是執意要這么做了。”火陽嘆了口氣,想不到他們勸阻不成,反而變成了共犯。

  “謝謝兩位的成全。”她一個漂亮的轉身,露出貝齒一笑。“趁風雨停了,一起釣魚去吧!”

  火陽與火星對看一眼,抓狂又沒轍的跟上去。

  也只有火虹敢在這么生香活剝他們破碎的心靈之后,還邀他們一同去享樂,有什么辦法,誰叫這座島是她的,她是島主呢。

  ???

  與火陽、火星釣魚歸來,火虹立即回房去看放五,雖然今天的魚獲大丰收,火陽他們也盡釋前嫌陪她玩,但她還是心系著放五,不到黃昏就嚷著要回來,讓他們兩個敗興而歸。

  “放五!”

  火虹輕快的踏進閨房,剛剛她已經吩咐廚房用她釣到的鮮魚,清蒸一尾做為放五的晚餐,雖然料理不是出自她手,但材料出自她手也算一片真心誠意。

  “您可回來了!”看到火虹現身,月芽立即從椅中跳了起來。

  可惡的島主,早上說出去喝個茶,沒想到一喝喝那么久,害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尷尬極了。

  “這么想我?”火虹笑盈盈地問。

  月芽有口難言,不是想島主,她是覺得可怕。

  這個名叫東方放五的俊男自從清醒后,就一直面無表情,他冷冽的雙眸仿佛冰制的,隨時可以將人凍成冰雕。

  她真怕兩人獨處的時候,他會突然想起有關他自己的一切,然后又發現被欺騙的事實,最后在沒人可以發泄的情況下狠狠的給她一拳。

  雖然他看起來文質彬彬又氣質高尚,可是他的拳頭看起來也很硬,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有一拳把她打上牆壁的能耐,她就這么愈想愈害怕,愈害怕就愈膽怯。

  “島主,既然您回來了,這里就交給您,我退下了。”月芽趕著走人,這里快憋死她了。

  “怎么了?”火虹不解的看著她,月芽雖然性情溫柔,可是十分冷靜沉著,什么事讓她如此不安?

  “沒什么。”月芽吞了口口水,飛也似的逃走。

  “放五,你對月芽做了什么?”火虹不解地問。

  那篇報導上說他性情孤僻、冷漠,不好相處也不喜歡與人多廢話,會不會是月芽多嘴惹他不高興,所以他惡言相向?

  放五冷著一張臉。“什么都沒做。”

  自從上午火虹離房后,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瞥那小丫頭一眼,因為他直覺到對方對他有敵意,所以在潛意識中他也十分不悅。

  “你看起來有點生氣。”火虹在床沿坐下,自然地伸出小手摸摸他的額頭。

  很好,他已經退燒了,老樊的藥也不是全然沒用。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冷著一張臉問:“你告訴我,我真的叫東方放五,是這個島上的人?”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火虹一跳,她不由得緊張起來。“你真的叫東方放五,你想起什么了嗎?”

  她這也不算說謊,他本來就叫東方放五啊,不過老天不會那么殘忍吧,她才作了一天美夢,就不能讓她繼續玩下去嗎?這下火陽和火星可要得意死了。

  “沒有。”他懊惱的松開她的手。

  風雨已經停了,但是看著窗外一個早上,他還是一無所獲,窗外的景色非但沒有幫助他想起半點東西,反而讓他愈來愈覺得自己身處的地方十分陌生,這種感覺讓他煩燥,也讓他不安。

  火虹松了口氣,他沒有想起來,他現在只是在疑神疑鬼而已,所以她必須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在屋里悶太久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我陪你出去走一走,島上的夕陽很美的,你以前常說火島的夕陽像怒放的火鶴花,記得嗎?”

  她溫柔的言語讓他煩躁的心安定下來,從他清醒至今,她一直對他耐性十足,又細心、又體貼,也唯有看見她,他才有少許的安全感,因此他對自己剛剛的態度感到有點歉然。

  “抱歉,我又對你亂發脾氣了。”為什么這些話由他口中說來很別扭,難道他以前是個不會說抱歉的男人嗎?

  “慢慢來,你遲早會想起一切的,我對你有信心。”火虹一點也不介意他的陰晴不定,他略帶憂郁的氣質真是太迷人了。

  她有信心短期內他什么都想不起來,因為她將會誤導他的記憶,因為她已經愛上與他相處的感覺。

  ???

  放五在火島住了几天,火虹命人為他准備來几套日常換洗衣物,她早已將他原先落海時穿的那套西裝給丟掉。

  在這個島上是沒有人穿西裝的,要是他穿著那套名貴的西裝在島上走,肯定顯得無比招搖又格格不入。

  早上與几個村落的村長開過會后,她就興匆匆的拿著新衣物到客房找放五。

  由于他已經清醒,他們不得不分開住,不過她還是私心的把他的房間安排在她的隔壁,把原本睡她隔壁房的火星給趕到偏間去,這當然又令火星大大的不滿,抗議連連。

  “放五,你看我帶什么來給你……”

  房里沒有放五俊挺的身影,只有一張冷凝的面孔等著她。

  “果然是真的。”海葵痛心的看著火虹。“你太讓我失望了,島主。”

  一早她由鄰島回來時,火陽就面色十分凝重的將這几天島上發生的事全告訴她。

  原本她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愿只是火陽在與她開玩笑,沒想到火虹直的迷戀上一個來歷不名的男子,這太令她震驚了,她原本打算直接來逮那名男子,再將他逐出火島,沒想到沒等到那名男子卻等來火虹。

  “什么時候回來的?”火虹一點也不意外海葵什么都知道了,因為她又沒有縫起那三個人的嘴巴,紙總包不住火。

  “島主,我希望你快點將那個男人送走。”海葵立即提出要求。

  都是她離開火島才會發生這樣荒唐的事,如果她不去參加那個無聊的婚禮就好了,自從前任島主與夫人落海失蹤后,她就是火虹的監護人,火虹才二十歲,她不能容許火虹做這么逾矩的事。

  “他叫東方放五。”火虹的視線越過海葵,視若無睹的自己斟茶喝。

  她就知道海葵會持反對票,雖然海葵才三十六歲,可是她卻覺得海葵的心境已經六十歲了,她腦袋里古板封建的思想比老樊還根深柢固,真希望有個野男人來解放海葵的心。

  “我知道他叫東方放五。”海葵蹙眉,她知道火虹總有辦法將她氣得七竅生煙之后,再笑著問她要不要喝茶解渴。

  火虹不解的看著她。“那還有什么問題嗎?”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討論這個。”海葵捺著性子,清楚的說:“身為火島的島主,有些規則你必須遵守,要是你留下這個男人,你將……”

  “慢著,你所謂的規則里,身為火島島主都要是無禮之人嗎?”火虹打斷她,徑自突兀發問。

  “什么意思?”海葵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火虹挑挑眉。“如果你的規則里沒有規定,火島的島主必須是個沒有禮貌的人,那么我為何不能略盡地主之誼,款待遠道而來的賓客呢?”

  “他不是遠道而來的賓客,他是飄流來的。”海葵頭疼了起來,她不喜歡與火虹進行辯論,一點都不喜歡,火虹就像死去的島主夫人,開朗、隨和,卻有點狡獪的小聰明。

  火虹聳聳肩。“如果這個說法能讓你好過一點,我不反對。”

  “島主!”海葵真的忍無可忍了。

  “你什么都不必再說了。”火虹再次無禮的打斷她,傲然的道:“我想那兩個忠心不二的小乖乖都已經告訴你了吧,若不讓我留下東方放五,不讓我暫時冒充他的未婚妻,我就要離開火島,我言出必行,絕不是說說而已。”

  “我不懂,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調?”

  海葵深吸了口氣,她要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立即發現她根本辦不到,她無法坐視火虹的荒唐。

  “我沒有跟你唱反調。”火虹幽幽地說:“海葵,你是個好的監護人、好的管家,但你永遠不會懂我的,你的心已經提前老化,你失去了做夢的能力,或許你也已經失去戀愛的能力,你根本沒有愛過。”

  海葵驀然變臉,火虹竟說她……說她根本沒有愛過……

  “我不需要戀愛的能力。”她有絲惱羞成怒。“而你呢?你又懂得什么叫戀愛嗎?別忘了你也未曾愛過!”

  火虹坦蕩蕩的迎視海葵咄咄逼人的目光,坦然地、夢幻地說:“相信嗎?我正在戀愛,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真真正正在戀愛了,我迷上一個人,想每天都看到他,這滋味太美妙,就像我小時候我媽告訴我,她愛上我爸的感覺一樣。”

  “島主夫人跟你說的……”海葵失笑的搖頭,她就知道這對母女一樣天真。“那時候你太小了,怎么能夠體會島主夫人的話中之意?”

  “不要反對我,否則我們會兩敗俱傷。”

  火虹蹙起眉心,用眼神阻止海葵的反擊,海葵也聽到門廊外的腳步聲,她識趣的住了口,沒多久一名高大的男子開門而入——

  “放五。”火虹愉快的迎向他,適才覆在臉上的陰霾因他的出現一掃而空。

  海葵倒抽了口氣,這男人……這男人比火虹的父親還英俊迷人!

  現在她一點都不懷疑火虹的義無反顧了,火星那小子還形容他不過是個眼睛大了一點、鼻子高了一點的普通男人罷了。

  火星的評價一點都不中肯,東方放五豈只眼睛大了一點、鼻梁高了一點,那雙黑眸簡直深邃不見底,渾身上下的風采都盡顯于他的舉手投足間,臉頰削瘦、線條完美,島上男子無人可及,如果她還是個少女,恐怕也會為他而傾倒吧。

  東方放五勾起了她塵封的心事,她的初戀……

  她暗戀火虹父親的祕密一直沒有人知道,愛屋及烏,這也是她對火虹愛之深、責之切的原因,然而剛才火虹卻刺傷了她的心。

  “放五,你一定也忘了海葵吧。”火虹泰然自若的說,“她就是我向你提過的管家海葵,早上她才剛從鄰島回來,知道你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后,就馬上堅持要來看你,瞧,大家都好關心你。”

  說完,火虹挑戰的對海葵微笑了下,她已經把她的決心用行動說明了,接下來,就看海葵服不服從她的命令。

  放五看著海葵,感覺到房中存在的緊張氣氛。“你好,海葵。”一句平板的問候,連眉都沒掀一下。

  這就是火虹口中一直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管家海葵?她打理著他們的生活起居,宅里的大小事都由她負責,過去他與海葵一直相處得很好,海葵欣賞他的才華,而他尊重海葵的管家素養,海葵還說,將來他與火虹的小寶寶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Baby……這些都是火虹說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海葵潤了潤唇,她發現自己居然不敢逼視那雙深邃的黑眸。“你還好吧?對你的情況……呃,我感到很遺憾。”

  天啊,她在緊張什么?她不是該狠狠的訓他一頓,然后揭穿大虹的劣行,再把他趕出火島嗎?這會她跟火陽、火星一樣,也成了幫凶了……該死的,她看到火虹得逞的笑容。

  火虹美麗的唇角泛起微笑,雖然海葵的語調稍微生疏了點,不過她很滿意。

  大家都接受放五了,她已經無后顧之憂,相信只要付出她的真心,假以時日,不需要謊言,她也可以留住放五的心,她相信。

  ???

  “你看,那就是掏金沙的步驟,待會我們還要去看掏金的過程,你是不是覺得似曾相識?我們也和他們一起掏過金哦!你還說我太頑皮,將掏到的金沙都占為己有可不行。”

  火虹笑盈盈地對身旁的放五解說,他們一早就出來了,帶著廚子做的丰盛餐點,打算好好暢游一下火島,她要讓放五看看火島之美,這樣一來他會更舍不得離開。

  “是嗎?”放五聚攏的眉心一直沒有放松過,因為火虹說的完全勾不起他一點印象,這趟美其名為“發現之旅”的行程讓他愈走愈沮喪。

  几天以來火虹一直自告奮勇的陪他在島上四處游走,她的理由是希望藉此能喚回他一些記憶,他同意了,基本上現在只要有能喚回他記憶的方法,他都要一試,畢竟失去記憶太痛苦了。

  雖然火虹一直告訴他,若他不能恢復記憶也沒有關系,她還是會一樣愛他的,但他不想如此懵懂過日,沒有記憶的人就形同一具空殼,是個不完整的人。

  “這是何村長的家,他是我們島上最負責的好村長,去年的村長表揚大會,就是你親自為他戴上受獎花環。”

  火虹依舊興致勃勃的解說,他掃了那間他毫無印象的木屋一眼,何村長對他只是個陌生的稱呼。

  雖然周遭的一切他都不復記憶,可是來往的居民都笑咪咪的對他與火虹點頭問好,看來對他們很熟悉,他似乎沒有置喙自己身世的余地,如果讓火虹知道他又開始懷疑她話中的真偽,她肯定又要傷心了。

  “走,我們到沙灘上去,那里有我們的小船!”

  火虹愉快的牽著他走向沙灘,水邊真的擱淺著一艘朴拙小船。“上來吧,這艘船是你造的。”

  “我會造船?”他覺得不可思議,潛意識中,他的專長似乎不在此,然而他又說不出自己的專長是什么。

  “放五,你喜歡在這里跟我靜靜的看晚霞落日,你總愛說將沉的紅日景象像怒放的火鶴花。”火虹柔柔地低語。

  她很自然的依偎在他身邊,挽著他結實的手臂,她感到幸福無比。

  他說落日像火鶴花……他不記得,可是看來不假,因為這是火虹第二次這么不經意的轉述他曾說過的話。

  “再多告訴我一些關于我的事。”他居然不再排斥她的體溫,任由她依偎著自己也不覺別扭。

  她柔順的點點頭。“我說過了,你我自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你父母是我父母的好朋友,我父親一直非常倚賴你父親的才能,你母親也是我母親的閨中密友,東方家與火家一直是世交,出事那天,我父母與你父母一起出海,沒想到卻雙雙落海,至今下落不明……”

  晚風徐徐吹拂,火虹娓娓訴說若他們的“往事”,直至夜幕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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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虹單調的海島生活像是一下子繽紛起來,她的雀躍有目共睹,每天她都期待夜晚慢點來,好多點時間和放五相處,夜里她則期待破曉快點來,好讓她可以快快去陪放五。

  總而言之,她的生活都是放五。

  放五的衣服夠不夠?放五喜歡吃些什么?放五的心情好不好……除了放五,還是放五。

  “島主中邪了。”這是月芽最近常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

  她既為火虹高興,又為火虹擔憂,這份竊據而來的幸福不知何時會終結,看火虹迷戀放五的程度,要是有一天失去放五,她一定痛不欲生。

  火陽和火星則對這種情況恨得牙癢癢的,為了眼不見為淨,他們兩兄弟往往一大早就出門,三更半夜才回來,盡量避免和放五做正面沖突。

  沉斂的火陽還好,但脾氣沖動的火星,還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找放五那個幸運鬼打一架泄憤,因此几天以來兩方都碰不到面。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火虹不想讓放五見到火氏兄弟,火氏兄弟也懶得見他們的情敵,可是他們還是冤家路窄,碰上了。

  “島主!”

  碼頭的搬運工人愉快的和火虹打招呼,他們都知道島主身邊的那個俊男是島主的未婚夫,至于島主的未婚夫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則不在他們干涉的范圍之內。

  “大家辛苦了。”火虹也親切的招手。

  但下一秒她變臉了,因為她看到火陽、火星居然也在其中。

  那兩個家伙在這里做什么?她懊惱的皺眉。

  真是失策,早知道就和放五留在宅里喝下午茶,何必看太陽不大就出來散什么鬼步,她知道火陽與火星對放五的敵意,要是他們一個不小心泄露些什么……

  “島主,好興致啊。”火星以斜眼看她,順便瞄一眼她身邊的挺拔男子。

  說實話,連身為男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姓東方的家伙確實長得還不賴。

  可是,男人光長得帥是沒有用的,一看就知道他是草包,尤其是那種氣焰凜然又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討厭極了。

  像他火星就不同了,他不是太帥,但很有男子氣概,只要是有眼睛的女人都知道該選他這類型的男子漢才對。

  不過,火虹偏偏就是那個沒眼睛的,恨!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火虹索性大方的挽著放五走過去。

  “今天有貨物出港。”火陽悶悶的回答。

  聽聞火虹和東方放五感情一日千里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他自小呵護著長大的寶貝,現在居然跟別的男人談起戀愛,火陽的心隱隱作痛,又悶又難受。

  “是嗎?辛苦你們了。”火虹笑了笑,轉頭道:“放五,他們就是火陽和火星,自小和你情同手足長大的兄弟,他們一直很關心你的病情,只是島上事務忙,所以要我……呃,多買些補品給你吃。”

  放五冷淡的看著火陽和火星,他們情同兄弟嗎?若有那樣深厚的情誼,為何他一點都感覺不到?

  火虹揚揚眉梢。“火星,你不是一直嚷著沒時間見放五嗎?現在見著了,你快點親自向他表達你的關懷之意呀,不要老是叫我轉述,你們感情那么好,大男人說這些沒什么可羞的。”

  火星瞪了火虹一眼,這奸詐的家伙……

  “喂,放五,你好點了吧?”在火虹頻頻以眼神示意下,火星哼了哼,心不甘情不愿的開口。

  這個被浪沖來的程咬金,自小他就認為火虹長大后,不是屬于他就是屬于火陽,可是現在火虹卻屬于這小子,真是恨死他了。

  “托福。”放五淡淡的回應。

  火星不以為然的撇撇唇,說話干么文謅謅的,他就是用這點迷得火虹團團轉是吧?真是膚淺!

  “還適應島上的生活吧?”火陽雖不快,但答應火虹演這場戲,他就會信守承諾。

  放五皺了皺眉,他這是什么意思?問他失憶后適不適應島上的生活嗎?

  火陽當然是這個意思,難道會是他以前不在這個島上生活嗎?哦,不,他想太多了。

  火虹心中一驚。“他很好!而且我們突然想到有事要走了。”

  她連忙拉著放五離開,再待下非穿幫不可,火陽太不會說話了,剛剛放五的神色有點不對勁,她不能讓他察覺到什么蹊蹺。

  放五撇撇唇。“為什么不多留一會?”

  看火虹行色匆匆,背后那兩人銳利的目光也令他感到如芒刺在背,他發覺他們和月芽、海葵一樣,都對他有些許敵意。

  這是為什么,他的人緣不好嗎?還是他在未失憶前得罪過他們?如果有的話,火虹為何不告訴他?

  “你忘了我要廚子烤個桂花蛋糕了嗎?”火虹搪塞地一笑。“我們快回去,正好來得及喝下午茶。”

  “慢著!”他在步道上停住,將她帶到身前。

  “怎么了?”她几乎要跌進他懷里,挺俏的鼻尖碰到他寬闊的胸膛,而他緊抿的唇線則令她無端的緊張起來。

  她就知道今天不是她的幸運日,她一定搞砸一切了,憑他東方放五的聰明才智,就算沒有恢復記憶也猜得出來她的詭計……

  火虹認命的在他面前屏息以待宣判。

  他很嚴肅的看著她。“火虹,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得罪過很多人?”

  她頓時有傻眼的感覺,怎么,他不是要揭穿她了嗎,為什么又風馬牛不相干的問她這個?

  “為什么這么問?”她定了定神,要自己先別自亂陣腳。

  她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得罪過很多人,但以東方家族的勢力來看,他有一些敵人也是無可厚非。

  “我感覺月芽、火陽、火星都對我有敵意。”他蹙起眉,凝重地說:“我想我一定得罪過他們,而我失憶了,你不愿意刺激我,是嗎?”

  “你就是要問這個?”她差點大笑,白擔心了。

  “你老實告訴我。”他有點不悅,她眼中的笑意是什么意思?他可不認為這個問題很好笑。

  “他們只是比較不喜歡笑而已。”火虹連忙解釋。

  見鬼了,她一定要找他們三個出來好好“談談”,讓他們往后在放五面前多笑笑,以免阻撓她愛的計划。

  “是嗎?”他很懷疑,他們那個樣子根本不只不喜歡笑,而是對他存有戒心,火虹在騙他嗎?

  他搖搖頭,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火虹不可能欺騙他,她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世人都背棄了他,他相信她還是會站在他這邊。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她挽住他的手臂,飛快一笑。“別想那么多了,我們快去吃桂花蛋糕,你說過你最喜歡桂花的香味,或者改天我親自做桂花湯圓給你吃……”

  ???

  放五已經在火島住了一個多月,可是他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火虹所勾勒的過去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他仍然陷在無記憶的沼澤中抽不出身。

  “如果沒什么大刺激,東方先生很可能永遠要失去記憶了。”

  樊醫生宣布之后,放五立即露出絕望的哀傷。?

  窗外是花木扶疏的庭園,火家的宅邸很美,火島也很美,可是他就是沒有那份歸屬感。

  “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代你失去記憶。”火虹向他走近,她不要這種被他拒于心門外的感覺。

  他真的那么想恢復記憶嗎?她對他不夠好?她的愛不足以彌補他內心的空虛?唉,為何他還是想念他的記憶?

  “或者你可以想想該怎么給我一個大刺激。”她的安慰無法幫助他,他實在不能接受記憶這么私人的東西居然也會失去?

  火虹幽幽地說:“其實現在不也很好嗎?我們和過去并沒有分別,我還是一樣愛你,你的失憶也無損你的一切,你何必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為什么我覺得你好像不是很希望我恢復記憶?”他瞇起眼奇怪的問。“難道你不想我憶起我們從前的快樂時光?現在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你,這個你也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她連忙否認他的想法。“我的意思是,現在你既然已經失憶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為什么你不勇敢接受它呢?”

  “說得簡單,你不會懂的。”他的視線越過她,話語顯得冷漠而空洞。

  他的反應令火虹急了。“別這樣說,放五,我想試著懂,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要你一個人痛苦……”

  “我知道你對我好。”他轉過身去面對另一扇大窗,感到十分煩躁。“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需要時間理出頭緒。”

  火虹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他無意與她交談下去,了解他比想象中還要困難,他的性情冷僻,盡管失憶的他不知道自己原來的性格,但潛在的因子是無法改變的,他待人冷漠、高傲,這似乎已是他的天性,不能改變。

  她是留住了他的人,可是她該如何闖入他的心?

  知道生己將永久喪失記憶的他那么沮喪,而她卻一點都幫不上忙,嚴格說來,她就是令他現在如此痛苦的原凶,是她將他囚禁在此的。

  這個想法令她的心一緊。“那么我先出去了。”

  火虹黯然離開房間,她心緒不寧的往花園里走,現在她不要去煩他,給他一段獨處的時間,他會想通的,而她有耐心等他想通。

  “島主!”海葵攔住火虹的去路,火虹失神的模樣讓她皺起眉頭。“怎么了?東方放五欺負你了?”

  雖然她沒有再找東方放五的麻煩,但對這段感情她一直不看好。

  他們的感情分明是火虹一廂情愿,火虹付出的感情明顯遠比東方放五來得多,而她看不出總是冷著一張臉的他會對火虹有什么感情可言,火虹注定要受傷。

  “沒有那種事!”火虹煩躁的看了海葵一眼,不理會她,繼續往前走,現在她只想到海里去,藉冰涼的海水洗去煩憂。

  海葵立即跟上去。“剛剛樊醫生說,東方放五永遠無法恢復記憶了。”

  “你的消息倒挺快。”火虹哼了哼。“有問題嗎?”

  “當然有!”海葵凝重地說:“這意味著你必須將他還給東方家。”

  “你在胡說什么?”火虹挑起眉,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海葵。“他無法恢復記憶,而我會一直陪著他,這跟他回不回東方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是因為留在島上才無法恢復記憶,如果他回去,他的家人會幫助他恢復記憶,而你,你給他的幫助都是虛假的,你一直在誤導他,你的作法只是令他在迷霧中打轉,他永遠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海葵說得一針見血,然而事實卻令火虹惱羞成怒,她火大的說:“我沒有害他失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就已經失憶了!”

  “你在狡辯!”海葵毫不畏懼的反駁。

  火虹沉下了臉,一雙美眸倔傲至極。“海葵,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海葵深吸了口氣,她知道火虹想干么,火虹又想搬出她一島之主的威嚴來令她住口了,每當火虹無法勝利時,這就是她最后的絕招。

  “島主,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東方放五很不公平,他的家人將不能再見到他,你的愛很自私。”

  火虹驚跳起來,海葵的話大大刺痛了她。

  “海葵,我說了,我不喜歡你跟我說話的態度,我想你真的有必要好好修正。”

  “你不能接受現實。”海葵依然決定向火虹的威嚴挑戰,她寧愿火虹現在把她當敵人看,也不愿將來火虹受到傷害。

  “你根本不懂,沒有他的世界一點滋味都沒有!”

  盡管她可以冠冕堂皇的反唇相稽,但海葵的當頭棒喝還是令她方寸大亂,剛剛放五深受挫折的身影又浮現在她腦海,難道愛一個人真那么困難?

  或者,是她不該愛上一個與她生活在兩個世界的男人?可是人們不是都說愛情是無國界、是盲目的嗎?為什么又要用那么多規范將她限制住呢?她就是愛他,單純的愛他,這樣還不行嗎?

  “你以前不也生活得好好的,為什么現在非要有他不可?”海葵語重心長,就盼火虹能懸崖勒馬。

  “那是沒有與他相遇之前,我不知道世界可以這樣美好,現在我只知道,要是失去他,我……”火虹蹙著眉心,方才的氣焰消除了,眼底只剩一片落寞。“我會死掉。”

  海葵又震驚又錯愕。“島主,你陷得太深了。”

  “總比從不爭取得好。”火虹深深的看著她。“海葵,我希望獲得你的祝福,畢竟你是我所在乎的人。”

  在那一瞬間,海葵驀然驚覺火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暗戀著她的父親,只不過她從來不曾過問。

  “別為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火虹堅定的說完,轉身向叢林小道飛奔而去。

  她不會那么快投降,她將付出所有的愛情,即使將來會失去放五,也不會后悔現在曾付出過的一切。

  ???

  放五靜靜凝視著海水,對于這片他應該自小看慣了的湛藍海面,他沒有感動,也沒有記憶,有的只是再陌生不過的感覺。

  最近常有許多影像在他腦中飛逝而過,他沒有告訴火虹,因為那只是一些拼湊不起來的畫面,斷斷續續的。

  畫面里偶爾有几張陌生的面孔,但他都不曾在島上看過,最后他只能歸類在或許他曾從電視里看過那些人吧。

  他究竟來自何方?這是他心底從未間斷的疑問,他懷疑自己根本不是島上的人,可是火虹對他的一片真心又不像是偽裝。

  除了失去記憶,他周圍的一切都美好得讓他無從挑剔,火虹朝夕相伴,對他噓寒問暖,以他的喜為喜,他的憂為憂,他看得出來她相當迷戀他,因此無庸置疑地,她相當重視他。

  那他還有什么不滿意呢?

  “在想什么?”

  一雙溫潤的玉臂從背后摟住他,他不必細想也知道來人是誰,在他認識的人里,就只有火虹總是對他表現不假掩飾的熱情。

  “沒有。”他飛快的回答。

  昨天他們曾在樊醫生宣布他無法恢復記憶之后,起了小摩擦,事后檢討,是他自己太心急要恢復記憶了,所以無法接受樊醫生告知的結果,而火虹是他發泄挫敗情緒的出氣筒,一直是那樣熱心的要幫助他喚起記憶,她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所以對她他感到很抱歉。

  “又在想那些想不起來的事了?”火虹淺淺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

  從碼頭眺望臨晚的海面確實是火島最吸引人的地方,與躺在沙灘上看海天一色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放五身處之處也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

  “咳。”他清了清喉嚨,有絲不自在。“對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一直以來,道歉對他來說,似乎是很難說出口,這不禁令他好奇起他原本的性格究竟是如何。

  “不,你一點都沒錯,錯的是我,我沒有體會你的心情,我想我日后會加倍體會你的心,不再讓你那么苦惱。”

  火虹為他的道歉感到雀躍,經過昨天,他們的感情似乎向前邁進一步,他不再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

  “你實在不必對我這么好。”他的臉色不由得放柔了。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她輕輕攬住他的腰身,享受兩人之間那份親密。

  她很堅持要一直對他這么好,直到天荒地老,直到他憶起所有的一切,而不要她為止。

  或者,他憶起了一切之后不只不要她,還會恨她,就如海葵說的,她剝奪了他回到他原本生活的權利。

  一想到他將有可能會恨她,心口一熱,她突然熱切的想抓住些什么屬于他們的短暫時光,她主動拉下的他頸子,芳唇與他的距離咫尺。

  放五僵了一下子,她想做什么?吻他嗎?

  她輕輕的貼近他的唇,他的唇形好完美,她老早就幻想能被他吻著一定很幸福,索取他一個吻吧,這不過份呵,是她愛他的報償。

  “放五,我愛你……”她低喃,閉上雙眸等待他的主動。

  他直直的瞪著她,既沒有摟住她,也沒有貼上她的唇,接吻對他來說似乎陌生至極,他覺得非常別扭。

  半晌沒有動靜,火虹不由的睜開眼睛,當她接觸到放五瞪視她的黑眸,突然覺得又羞又愧。

  天哪!她在做什么?她竟然在等待他的親吻,像個花痴一樣……

  “火虹,聽我說,我……”他蹙著眉心說不下去,她受傷的表情令他于心不忍,潛意識中他不想要這個吻,可是不要又好像太殘忍。

  “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她垂下睫毛,幽幽的嘆了口氣,頑皮在她的美眸一閃而過。

  他的眉心聚攏了起來,很嚴肅的問:“那么我以前都是怎么對你的?”

  “這樣!”

  她拉下他的頭,美眸迎視著他僵硬的俊顏,纖纖雙手環在他的后腦勺,讓自己柔軟的唇瓣覆上他的冷唇,兩唇相接的那一剎那,她微顫了下,心臟滑過一抹痙攣。

  她大膽的撬開他的唇,青澀的探入舌尖,就在她舌尖接觸到他唇齒的那瞬間,他反被動為主動。

  他用來自原始的渴求吻著她,男女間的親吻原本就是天地間最自然、最契合的事,當他逐漸加深這個吻,不必花費時間多體會接吻是怎么一回事,火虹已經很可以融入其中。

  她的手心滑到他的背后,嬌軀愈來愈酥軟,嫣紅的唇己經完全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中,她敢打賭,他對吻這回事一定不陌生,否則怎能吻得這么好,吻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這么讓她不可自拔。

  紅潮涌向她美麗的臉龐,她害羞的緊緊摟住他的腰身不放,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融化在他溫暖的親吻里。

  他將她鎖在胸前,她之于他似乎不再遙遠,她女性的迷人馨香深深蠱惑住他,檀口的甜美軟化了他的防線,柔軟香馥的身子柔若無骨,這毫不意外的令他的黑眸染上一層原始的渴望。

  他,跌入她編織的密密情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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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盟的機密會議室在這三個月之中大門頻頻緊閉,稍有警覺的人輕易便能嗅出那股緊張與凝肅的氣息,原本就門禁森嚴的東方盟如今更是形同銅牆鐵壁,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還是找不到。”詠三蹙著眉心宣布剛剛部屬的回報,頓時,圍繞著馬蹄形會議桌而坐的每個成員都垮下了臉。

  “他到底跑到哪去了?”毅七不解的抬頭問蒼天。

  就算是死也要見尸,放五失蹤至今已經三個月,盡管東方家派出所有人員,進行了不下數十次大規模的海、陸、空搜尋,仍然一無所獲,放五行蹤成謎,東方家也彌漫著一股低迷不振的氣氛。

  “把珠海給填平,我不信這樣還找不出放五。”妄二把玩著金筆,狹長的黑眸半瞇了起來。

  “真是廢話!”拓一咕噥著低咒一句。

  放五的失蹤在星洲與珠海都引起軒然大波,新市警方對此高度重視,兩、三個月來與珠海市的公安密切合作,無論上天下海,都要將東方家的五少爺給找到,因為東方龍騰己經撂下話來,若不能見到愛子,他不惜翻覆珠海!

  “與其討論怎么找人,大家不如想想怎么安慰東方夫人。”真四煩躁地說,自從放五失蹤,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事實上他們都灰心的相信放五可能已經罹難了,否則如果他還存活,不可能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他,也不可能躲到現在還不出來見人。

  詠三沉郁地道:“如果我沒讓放五代替我去珠海就好了,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放五失蹤后,詠三的自責一直沒停過,連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也無法令他真正開心,畢竟放五是他的親手足,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誰也取代不了。

  “沒錯!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大台風的居然趕著出海,他大概以為乘風破浪很有趣。”拓一總是以抱怨代替內心的憂慮,其實身為東方家長子的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放五的事。

  “大概這里有令他牽挂的事吧。”妄二有意無意地說,因為放五的失蹤,他與烙桐的婚禮也延后舉行。

  驀然地,坐在妄二身邊的師師臉色變了,她緊咬著下唇,美眸蒙上一層陰霾。

  會是因為她嗎?

  放五說過,等她從泰國回來要聽她的答復,會是因為要趕著回來聽她的答案,所以他堅持出海而喪失了寶貴的生命?

  傻呵,明知道她不會給他承諾,為何要這么執著?



  “后天珠海公安准備在珠江口沿海各地再搜尋一次,到時我和毅七、撤六會跟著直升機一起去勘察地形……”

  耳邊環繞著詠三的聲音,但師師的心緒不由得飄遠了。

  她想起放五的冷、放五經常性的面無表情及放五對她的關心,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不會拒絕他的追求,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拒絕會害死他,她不會對他的愛慕毫無回應。

  然而時間不可能重來,放五失蹤已是鐵一般的事實,除了焦急的留在這里等待,他們還能做些什么?放五,你究竟在哪里?

  不知何時,大家都走了,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妄二與師師。

  妄二起身靠著桌沿,緩緩的燃起一根煙,黑眸注視著魂不守舍的她。

  “師師,你該知道放五為什么急著趕回來吧?”他吐出一口煙霧,問得不痛不癢。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師師深吸了口氣,她不想跟任何人討論這個,尤其是妄二。

  “確實沒意義。”妄二揚起一抹輕笑。

  跟她一樣,他也不想跟她多談些什么,傾長的身子隨即踱向門口,在修長的大手拉開門把之前,他淡淡地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如果他活著回來,你可以考慮接受他的追求,畢竟他曾為你玩命過,是不?”

  說完,他瀟灑的步出會議室。

  瞪著妄二的背影,師師的喉嚨一陣緊縮,妄二知道,他都知道。

  她頹喪又疲倦的靠向椅背,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么老天要開這種玩笑?為什么她感覺自己像個隱形殺手,是那個害死放五的罪人?

  如果她早點接受放五的追求就好了,那么放五就不會因為要趕著回來聽她的答復而出海,不出海他就不會失蹤,甚或,他已經罹難。

  其實和放五試著交往沒有那么難不是?他雖然是個不擅用言詞表達感情的男人,但他肯定不會像妄二一樣對她若即若離,令她抓不到他的心。

  她能說她對放五完全沒有感覺嗎?

  捫心自問,她的確有些心動,這是身為女人的虛榮,畢竟放五的條件好得無可挑剔,外型冷峻挺拔的他,頭腦聰明、優秀,多少新市的名門閨秀為他冷若寒冰的性情傾倒,而他不屑一顧,獨鐘她柳師師,挺驕傲的不是嗎?

  然而這份驕傲卻無法讓她為放五釋出她的心,終至造成了遺憾……

  “柳姐,都准備好了。”

  東方盟的小侍女靖香探進頭來,喚回出神的師師。

  瞥視門外那顆小頭顱一眼,師師振作了下精神。“我馬上來。”

  主仆兩人走在東方盟的長廊,師師一直蹙眉不語,與她平日的親切笑語判若兩人。

  “柳姐,又在想失蹤的五少爺了?”靖香大著膽子問。

  “誰不想呢?”師師苦笑。“失蹤……但愿他真的只是失蹤。”

  靖香噤聲不敢再問,東方盟庄嚴的神壇前擱置著鮮花素果,几名保鏢一見師師便立即讓開。

  師師捻香,她要親自為放五祈福,饒是精通命理的她,也無法算出他是死是活,一切只能仰仗天了。

  如果他真能歸來,她必不再將他拒于心門之外,這是她此刻對神明的起誓。

  ???

  經過三個月,放五已經變成道地的火島居民,他仍然沒有放棄恢復記憶,但卻已經漸漸能接受失去記憶的事實。

  時間過得飛快,能讓他不感到度日如年的當然是火虹,她與他形影不離,經常想些新花樣討他歡喜,她對他的好,讓他覺得她不單單只是深愛著他,同時也在保護他,這種感覺很奇怪,但他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火虹是他的未婚妻,這無庸置疑,她關心他、呵護他、照顧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該疑心她對他的過度保護別有隱情。

  “真他媽的幸福無邊!”火星火大的咒罵,對于火虹這樣迷戀一個外來的家伙還是深感不平衡。

  火陽沉默不語,自從火虹身邊莫名其妙出現一個東方放五之后,他就愈來愈沉默。

  “你沒有什么話要說嗎?”對于火陽的沉默,火星不解也不滿。

  火陽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難道你要去告訴東方放五一切事實?如果你敢這么做,火虹會殺了你。”

  “我知道!”火星踢著桌腳,恨恨地道:“這很不公平!他比我們晚出現,卻比我們快擄獲火虹的心,老天真不長眼睛!”

  火陽淡淡地說:“我們只能祈禱東方放五早日恢復記憶,如此一來,他一定會離開火島,除此之外我們什么都不能做,你我都知道火虹的‘烈’根性。

  “哼哼,什么都不能做,是嗎?”火星不以為然的哼了兩聲。“換句話說,如果東方放五能自己恢復記憶,火虹就不能把過錯怪到我們身上。”

  “這是當然。”火陽冷淡的看了火星一眼,他一直不認為火星那直線化的腦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火星突然怪怪一笑。“那還不容易,我們就讓他自己恢復記憶!”

  “你可別亂來。”火陽沉聲警告,火虹那玉石俱焚的火烈性情,發起瘋來沒人招架得住。

  “放心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不定你還會崇拜我的英明哩。”火星洋洋得意的走出大廳。

  火陽緊蹙著眉心,是嗎?對于火星的自自吹自擂,他可一點都不那么認為。

  ???

  火虹應鄰島之邀前去觀賞祭典,而放五對那些熱鬧的敲鑼打鼓沒有興趣,任憑她怎么游說,他還是寧愿留在火島消磨。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臨出門前火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她就是希望他能跟她一道去,沒有放五的時間很難挨,她每分每秒都想看到他的俊顏,而且她也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島上。

  “快出發吧,我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放五微笑催促,火虹有時候很孩子氣。

  她嘆了口氣。“好吧,那我走了……對了,別想我,我會盡快回來。”

  立于一旁的海葵不禁翻了個白眼,究竟是誰會想誰呀?

  火虹依依不舍地與放五告別后就帶著海葵出海了,放五沒有去送她,他留在房中寫字畫,在無意間他發現自己有這項天份,愈寫愈有心得,而他龍飛鳳舞、自成一格的字畫,則成了島上居民人人搶著要的收藏品。

  “休息一會兒嗎?東方少爺。”

  月芽替他端來下午茶,擱好茶盅,喃喃自語著,“島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早上天氣那樣好,現在就轉陰了,雨具也不知道有沒有帶,唉,別淋濕了才好,萬一感冒了……”

  月芽一邊叨念一邊退開,放五喝完一盅熱茶之后,瞥見窗外的天色更陰了,天邊的烏云密,像是隨時會下起雨來。

  他不知不覺擱下畫筆,信步走出火宅,迎著偌大的海風走到海邊。

  他是在擔心火虹嗎?是吧,承認這個并無損他的尊敬。

  盡管他失憶后對火虹毫無印象也沒有感情,他想不起他們之前的濃情蜜意,但日復一日,她的柔情似水已在他心中占據了極重要的位置,她翩然巧笑的身影像是強心針,無時無刻都在為他加油打氣。

  他愛火虹嗎?他不見得深愛著火虹,但他卻是喜歡她的,這點他相當肯定。

  但愿有朝一日他可以想起他們之間深濃的愛,因為他也想知道,他對她的愛究竟有多深,他都與她訂婚了,應該很深吧……

  思憶間,微微起浪的海面,一顆頭顱忽然冒了出來,接著是古銅色的男性身軀,放五皺起眉宇,他沒預期會在這里見到一位海王子。

  “嗨,放五,一起下水玩玩如何?”火星在海里跟他招手,熱情的模樣與平日對待他的方式判若兩人。

  “不了,你自己玩吧。”放五冷淡的拒絕。

  “你該不會是害怕吧?”火星揚起一抹洋麗的笑容。“這是我們自小玩到大的游戲,就算失憶了,你也沒有害怕的理由,是不是?”

  對于火星的激將言詞,放五還是冷淡無比,雖然說是他們自小玩到大的游戲,但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放五,就和我們一起下水吧,或許海水可以幫助你恢復記憶。”火陽也冒出海面,他比火星和善多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別勸他了,他根本看不起咱們兩兄弟。”火星冷哼,接著又惡意地說:“或許他永遠都不想恢復記憶。”

  火陽的話叫放五動心了,火虹一直不希望他再靠近海,因為他為她撿貝殼差點在海里喪命。

  但誠如火陽說的,或許大海是他記憶的源頭,如果他是在海里失去記憶的,那么何不嘗試回到海里的滋味,極有可能可以喚回他記憶深處的某些事物。

  “來吧,放五!”火陽笑喊,如海中蛟龍又潛進海里。

  放五脫掉上衣與長褲,也跟著跳進海中。

  火星詭譎一笑,搭上放五勁挺的肩膀。“我們來環島比賽,以前我們三兄弟最喜歡玩這個了,我想這一定對你有幫助,試看看你還記不記得火島的地形。”

  火島的北角有一處漩渦,只要是島上的居民都知道不要靠近那里,想必那漩渦能給東方放五夠大的刺激,刺激得他恢復記憶,刺激得他統統都想起來,反正既然火虹不愿給他刺激,就由他們代勞嘍。

  放五沒有異議,他隨著火氏兄弟開始繞島比賽,不熟悉火島楓狀地形的他極為吃虧,而細雨微落也讓他略感吃力。

  “來呀,放五!”火星愉快的一路領先,天色微陰,他特意將放五引往漩渦處,自己則巧妙的潛入海中,利用他擅長的憋氣繞道而行。

  放五不疑有他,眼看他們兩兄弟都游往同一個方向,也跟了上去,天色愈來愈陰暗,山雨欲來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在什么時候也有過同樣的情景,置身于風雨飄搖之中,那種恐懼與無力的記憶猶新,然而他卻想不起來其他,一個涌來的浪花將他打得翻轉過身,他吃了几口海水,迎面而來的漩渦令他無法脫身。

  “火陽!火星!”他大喊著向他們求救,剛剛明明兩人還在眼前,怎么轉瞬間就不見了?

  “該死的!”他低咒,奮力往前游,他不能被困在這里,顯然這里是潭死穴,再繼續被漩渦卷入,他會尸骨無存。

  雨開始變大了,他完全無法看清前方的景象,火陽與火星已經失去蹤影,茫茫大海中恍若只剩他一人在與死神搏斗。

  “放五——”

  驀然他聽到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焦灼的聲音像尋找了他千百年。

  火虹渾身都濕透了,分不清楚是海水還是雨水,她困難的游向放五,將自己的手伸向他,長久待在冷氣房里辦公的他根本不是大海的對手,雖然她是女孩子,但靠海而居的她對水性的了解要比放五強多了,她自恃在這危急時刻自己還能救得了他。

  “抓牢我的手!”她向放五喊道,雨愈下愈大,豆大的雨點伴隨若狂風巨浪,聲勢驚人。

  “不要管我,你自己走!”放五對她大喊,心中突然一驚,這句話好熟悉,像在哪里聽過……

  火虹瘋狂的搖頭。“不!抓牢我,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她咬著牙強拖放五上岸,驚濤駭浪中,他們逐漸靠近陸地,風雨沒有將他們吞噬,上岸的那一刻,火虹軟綿綿的倒在放五懷中。

  ???

  放五抱著火虹快步進入主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真正的暴風雨像是才要開始,幸而他們已經脫險,否則現在肯定雙雙變成一縷幽魂。

  “天哪!島主她怎么了?”守在火虹房中的月芽驚跳起來,連忙迎向臉色凝重的放五。

  “月芽,快叫樊醫生來!”放五緊抿著唇,輕輕將火虹濕透的身子平放在床上,她臉色蒼白,渾身冰涼,他要失去她了嗎?

  天殺的!他不能失去她!

  “不……不要驚動老樊……”

  火虹突然動了動,她咳了几聲,痛苦的睜開眼睛,接觸到放五焦慮的俊顏,她忽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他在為她擔心……他為她擔心……

  “島主!”月芽奔到床邊,急得淚水快掉下來,火虹從來都是堅強的,她從沒見過火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月芽……幫我換套干淨的衣服……咳……煮碗姜湯給我喝就行了……”

  她不想讓屋里的人知道她為了救放五弄得自己差點也命喪大海,她不要給海葵趕走放五的理由。

  放五雙眉一攏瞅著她。“你必須給醫生看看!”他說得堅定。

  “相信我,我知道自己沒事……咳……別找老樊好嗎?求你。”她很認真的懇求他。

  她哀求的明眸讓他不自在的別過眼去,她剛剛才冒死救了他,他見鬼的沒必要對她太嚴厲,如果她不想看醫生就隨她吧。

  “我去換衣服。”他撇撇唇,對月芽吩咐,“照她所說,替她更衣,煮姜湯。”

  火虹唇角漾起笑意,她喜歡他剛才的樣子,因為她不再覺得他冰冷、難以捉摸,她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在他身上獲得相等的愛……或許,已經獲得了呢。

  三十分鐘后,火虹在月芽的協助下換了干淨的衣服,放五也換掉了一身濕衣,當他再度進入火虹的房間,火虹正在喝姜湯,她的氣色明顯好多了,房里適中的溫度和熱騰騰的姜汁暖和了她的身子,月芽早已退下,房里就剩他們兩人。

  “頭發怎么沒擦干呢?這樣很容易感冒的。”火虹順手拿起月芽留下的干毛巾,對放五露出笑容。“我幫你擦。”

  他無法拒絕這樣溫柔的請求,依言走到床沿坐下。

  火虹滿意的勾起微笑,輕輕的為他擦干濕頭發,他似乎已經順便淋過浴,香皂清新的味道從他身上傳來,混和了淡淡的男性體味,她心猿意馬起來,雙頰不由得泛紅。

  “別擦了。”他驀然抓住她忙碌的小手。

  她一怔,不解地問:“為什么?我太用力了嗎?”

  他搖搖頭,深深地凝視著她,火虹被他看得臉紅心跳。

  怎么回事?他是哪根筋不對了,他從來不曾這樣看過她。

  放五的黑眸轉為黯沉,覆上一層薄熾,他低頭吻住她嫣紅的唇,輾轉吸吮她柔軟的唇瓣,就像貪戀花蜜的蜂兒,在她唇上留連不去。

  火虹喘息著,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唇上的溫熱讓她仿佛置身夢境,她從不敢夢想這一天,放五竟然會主動吻她?

  他將她攬進自己懷中,繼續忘情的吻她,她挺巧的胸部柔膩的貼緊了他,他喘息漸重,熱吻順沿而下,來到她白皙的頸間,雙手則本能地探索她女性幽柔的身子。

  她飽滿丰盈的雪峰充滿了誘惑力,他根本不記得他們已經發展到什么境界,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們有親密關系了嗎?

  火虹嬌軟無力的倚在放五懷中,當她肩上的細帶被他扯落的那一刻,她仿佛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要發生了嗎?真的要發生了嗎?她滿心喜悅的等待著放五將她占領,她老早就夢想過一百回要為他獻上自己的處子之身,但她沒想到會來得那么快,她以為除非她對他霸王硬上弓,否則他永遠都不會采取主動。

  可是他畢竟還是主動了,她可以感覺到他與她同樣緊張,顯然他對“性”這件事并不熟悉,這令她又雀躍了几分。

  她沉醉的閉上眼睛,又羞又怯,不敢看他正在輕含她尖挺的粉色蓓蕾,隨后放五將她壓向床鋪,在他精健身下的她已經形同半裸。

  “告訴我,我們……愛過嗎?”他輕喘著問她,腹下的飽脹令他難受至極,欲火融化了他心中的冰雪,他不再是個冰人,現在的他只想好好與心愛的女人溫存。

  她羞澀的搖了搖頭,凝視著他性感優雅的薄唇,他問得非常含蓄,饒是如此,他的俊顏仍然泛起不自在的紅潮。

  “沒有?”他蹙起眉心,閉了閉眼又睜開,忍下高張的欲望為她拉好上衣,她的雙峰在他手指拂過時不經意的顫動了一下,這本能的反應令他差點又控制不住自己要了她。

  火虹急了,她不要就這么錯失與他更進一步親密的機會,適才他分明已經動情,他主動吻她不就是最好的証明嗎?

  放五已經對她有感覺了,她對他付出的愛沒有石沉大海,他終于還是被她打動,她好高興,她要成為他的女人,就在今夜……

  “聽我說,放五,我不在乎,我……已經准備好了……”她嬌喘著貼近他,欲火同樣在她腹間騷動,她受的煎熬不會比他少。

  “睡吧,好好休息一下,你累了。”他吻了吻她的唇,溫存的將她擁進懷中,刻意去忽略她誘人的女性胴體。

  火虹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君子,雖然結合不成,能這樣躺在他懷中入睡仍令她心甜不已。

  窗外雷雨交加,窗內則一片旖旎,火虹輕靠在放五的胸膛旁,心安地沉沉睡去,她知道自己今晚將有個美夢。

  ???

  火虹的大發雷霆早在火陽、火星的預期之中,據月芽的說法,昨天她從鄰島回來找不到東方放五后,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尋到海邊,即使眼見風大雨大還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跳海去救東方放五,想來那姓東方的家伙沒把他們找他環島游水比賽一事告訴她才怪。

  “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我就離開火島,沒有第二句話好說!”火虹鐵青著俏臉,她真沒想到火陽、火星會那么卑鄙,居然趁她不在誘放五下海,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

  她怒氣騰騰的走了,剩下在廳中的三人也不好過,心中五味雜陳,各有話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愈來愈不可自拔了。”海葵憂心地說,“如果這份愛將來沒回報,她鐵定受不了。”

  火星酸溜溜的哼了哼。“如果她的愛將來有了回報,受不了的會換成我們,因為那家伙要是哪天突然恢復了記憶,難保不會帶著火虹離開火島,回他的國家享福去。”

  火星說中了海葵的隱憂,她擔心的正是這個,火島歷代島主沒有離島而居的,火虹是現在火島居民的依賴,如果她走了,將為火島投下一個大變數。

  火陽目光如炬看了海葵與火星一眼。“其實我們都知道,火虹對火島一直胸無大志,她不只一次表示她不想接管火島,如果被我們逼急了,我怕最終她會把島主之位讓給她的堂兄。”

  “火家的人都生性多情,火聖如此,火虹也如此,這是幸抑或不幸?”海葵喃喃地道。

  火聖是火虹的兄長,他在離島赴國外進行投資時,愛上一名英國女子,自此不歸,在外落地生根,此舉也間接令火虹在父母雙雙失蹤后,不得不接管火島。

  “火虹得留在島上,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永遠根除我們的憂慮。”火陽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說他深愛火虹也好,自私也罷,總之,火虹是屬于火島的,火島不能沒有火虹。

  “難道拿條繩子綁住她?”火星嘲弄的問。

  火陽輕描淡寫地問:“你們忘了下個月我便要出島?”

  海葵與火星對看一眼,每半年火陽都要代表火虹到國外投資,以鞏固火家的資產及島上居民的保障,畢竟把雞蛋分散是較保險的作法,誰都無法保証火島可以永遠擁有自己的領土。

  “火陽,你想……”海葵隱隱猜到火陽要做什么。

  “沒錯,”火陽笑了笑,朗朗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異樣。“別想太多,我只是去傳遞一件事實給該知道的人知道罷了。”

  “火虹會恨死你。”火星也猜到了,而他的結論也很中肯。

  火陽淡淡地道:“就讓她恨吧,她不知道她對東方放五只是一時迷戀,殘忍一點的說,如果東方放五沒有失去記憶,他根本不會對火虹有任何感覺。”

  “你說得對!”火星也興奮了。“把那個盛氣凌人的家伙趕出火島,我們火島不需要留這樣的人。”

  “你認為呢?葵姐?”火陽還是很尊重海葵的,海葵在大家有一定的地位,她是火虹的監護人,最有資格作出決定的是她。

  “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我只希望……”海葵嘆息一聲。“能將火虹未來要受的傷害降到最低。”

  火陽很高興自己的作法得到一致認同。“會的,相信我,這也是我的希望。”

  他將讓火島恢復往日的平靜,他一定會做到!

show 於 2008-04-08 08:0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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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4-08 08: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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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火島特別熱鬧,似乎正准備什么重大節慶,火宅人人忙里忙外,重新粉刷還堆滿各式禮品,里外煥然一新,只差沒張燈結彩,每個廳堂、房間都插滿大把鮮花,著實令人心曠神恰。

  “最近島上有什么事嗎?”几天之后,放五終于忍不住問火虹。

  火虹抿著嘴笑了笑,艷麗的容顏有著神清氣爽。“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呢。”

  放五性情冷漠,即使身旁都鑼鼓喧天了,他還是可以無動于衷,失憶后的他都這般了,想必未失憶前一定更加冷漠。

  “因為我覺得大家在忙的事,好似與你有關。”

  言下之意,除了火虹以外,別的事他也沒興趣知道,只因為這几天他常看見海葵與月芽在咬耳朵才發問。

  “你猜對了,確實與我有關。”火虹嫣然一笑。“其實也沒什么,過几天是我二十一歲的生日,大家在准備為我慶生。”

  放五挑挑眉,“你過生日這么隆重?”

  他還以為是火島的丰年祭,原來只是火虹過生日,而且還只是二十一歲的小生日罷了。

  “我可是島主哩。”她揚起笑,故意嗔道:“你忘了每年居民都是怎么為我慶生的?這也難怪,你失憶了嘛,不過沒關系,過几天你看到熱鬧的情況就會想起來了。”

  “那么我呢?我又是怎么為你慶祝?”他不由得問。

  經過暴風雨的那一夜,他們的感情更好了,現在火虹几乎每夜都賴在他房里,直到他趕人才回房睡覺,如果拗不過她,他就會無奈的讓她留下來過夜,不過那整夜他都會比她難挨,軟玉溫香在抱,生理的反應常令他輾轉難眠。

  “你?”火虹轉著眼珠子,笑意盈盈,輕輕拉下他的頸項,在他臉頰印上香甜的一吻。

  “就只有給你一個吻?”他不可思議的蹙起眉,看來他是個挺不浪漫又吝嗇的男人,居然對情人的生日這么小氣。

  “當然不是。”火虹笑著挽起他手臂,兩人在夜風中散步,繁星點點的天空份外美麗。“你還會送我生日禮物。”

  “我送過你生日禮物嗎?”他懷疑,他不像那么細心的男人。

  “當然!”她用力點頭,唯恐他不信。“你送我的禮物都很別致,都是你親手做的,我收在老奶奶留給我的珠寶盒里,平常可舍不得拿出來,改天拿出來給你看看,或許可以幫助你喚回記憶。”

  他有絲感動,她無時無刻記挂著要幫自己恢復記憶,她的用心體貼總讓他覺得自己愛她不夠。

  “火虹,謝謝你。”他動情地脫口而出,與她交握的手指收攏了些。

  “和我還說謝字?”她俏皮的對他眨眨眼,輕輕哼起歌謠。

  哈,見鬼了,晚上她得要和月芽趕工,分頭做出一些別致又有意義的小禮物放在珠寶盒才行,以免他一時興起要與她分享“他送她”的生日禮物就糟了。

  ???

  火虹生日這天,島上一整天都彌漫著歡樂的氣氛,慶祝活動在晚上到達最高峰,島上的居民都聚集在海邊的沙灘上舉行烤肉大會,大人、小孩笑語不斷,鄰島送來的大批賀禮和新鮮水果堆積成尖塔型,煙火在天空綻放美麗的光芒。

  “祝島主生日快樂!”火星帶頭大喊。

  “祝島主生日快樂!”在火星的帶領下,頓時歡聲雷動,每個與會的居民都興高采烈,他們喜歡這位年輕有活力的島主,她可比老島主思想開通多了,不只為火島帶來許多笑聲,也創造許多利益。

  “島主,敬你!放五,也敬你!”火星滿臉通紅,不勝酒力的他,才飲几杯就要醉了。

  今天是火虹的生日,縱然有天大的嫌隙也暫時拋一邊去,他們兄弟在人群里開懷暢飲,還破例主動敬了放五一杯又一杯。

  “你更夠面子。”放五看著身邊半醉的火虹,也不禁微微一笑,平時的冰寒之氣去了大半。

  今天的她漂亮極了,一襲紅色露肩洋裝讓她看起來像個新娘子,一串紅色瑪瑙項鏈環在她白皙的頸間格外優美,她中指所戴的超大紅瑪瑙戒指是居民們特地送給她的禮物。

  “你不敬我嗎?”火虹雙頰酡紅,柔柔地對放五舉起酒杯,但又很豪氣的先干為敬。

  “敬你,生日快樂。”他也喝下杯中酒,其實他喝得不比火虹少,几乎每個舉杯來敬火虹的都會順便敬他一杯,因此一夜下來,酒精緩緩在他胃里起作用,薄有酒意。

  “謝謝!”火虹興致很高昂,干完了放五那杯,五大村的村長一窩蜂地跑來敬她,不消說,她又臉不紅氣不喘的連干了五杯。

  “你喝太多了。”放五皺眉,他還不知道火虹的酒量這么好,几乎人人都敬她一杯,她還沒倒下真是奇跡。

  她立即回眸一笑,輕聲央求,“今天高興,下不為例。”

  “每年生日你都這么喝法嗎?”他哼著,幸好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要不然他肯定要有一位醉妻了。

  火虹笑盈盈地道:“不,今年我特別高興。”

  自從她父母失蹤后,這是她首次過生日過得這么愉快,因為今年格外不同,今年她身邊有放五,不似往年,在熱鬧過后往往只剩孤寂的她。

  所以今天她要不醉不歸,她要永遠記得這一天的歡樂,因為她心中也有恐懼,恐懼一旦放五恢復記憶之后便不要她,這是她唯一可以抓牢的回憶,有他相伴的回億……

  ???

  “我還可以喝!”火虹斜斜地倒在放五懷中,對她的大放厥詞,放五是既好氣又好笑,在宴會上她對居民的敬酒來者不拒,都已經醉成這樣了還想喝,真是不自量力。

  “天哪,島主,您走好,小心點。”月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從沒見火虹喝得這么醉、這么失態。

  “我還可以走路……”火虹笑了起來,其實她根本沒在走,她整個人挂在放五身上,腳當然也是騰空的。

  “對、對,您走得很好。”月芽附和著,一邊心驚膽跳的擔心火虹一不小心就會從放五的臂彎上滑下來。

  到了房前,月芽連忙推開房門,放五將火虹扶進去,她渾身軟綿綿的,像顆快融化的軟糖。

  火虹一躺到床上便又笑了起來,她指著放五,笑得很開心。“你醉了,放五,你的臉好紅……”

  “沒錯,我醉了,你乖乖躺好不要動,再亂動你就要受罰了。”他撇了撇唇,刻意不去注意她醉態可掬的嬌憨是多么動人。

  他不諱言自己也有七分醉意,但沒有她那么醉,她的言行舉止都已經失常,最好能灌她喝盅解酒茶,要不然明天起來有她受的,肯定頭疼欲裂。

  “東方少爺,你回房休息吧,島主我來照顧就行了,我不會喝酒,你們大家都醉了,我沒醉。”月芽連忙動手沖茶、擰毛巾要為火虹解酒。

  “不要,我不要你照顧。”火虹立即醉言醉語地駁斥月芽的提議。

  她才不要月芽照顧,今天是她的二十一歲生日,她要躺在放五的臂彎中入睡,作為一生一世的回憶。

  “不要我照顧?”月芽傻住了,難道島主要東方少爺照顧她?可是東方少爺也醉了,兩個醉酒的人怎么互相照顧?

  “對!你出去。”火虹笑嘻嘻地命令。

  “島主……”月芽蹙起柳眉,雖然海葵也醉得一塌糊涂,但要是海葵明天清醒,知道她沒有克盡己責好好照顧火虹,她肯定會被海削一頓。

  “我來照顧她就行了。”放五瞧出月芽的為難,他堅定地說:“放心,我沒有那么醉,我會照顧她直到入睡。”

  想到前陣子火虹為他落海后病了一場,還有他剛失去記憶時,她對他不眠不休的照顧,現在也該輪到他照顧她一次。

  “這樣啊,那……那我就出去了。”月芽小小地掙扎了一會便退下了,反正就算她想留下來也沒用,人家不要她呀。

  寧靜的房中傳來淡淡的茶香,放五本能地蹙了蹙眉,茶香、美女、月夜,這樣的情況,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過來。”火虹嬌軟地倚著枕頭對他招手,如櫻的唇角泛起薄薄笑意,酒意讓她原本就美艷的臉蛋更添三分顏色。

  放五走過去,鼻息間盡是她身上的酒氣,火島自釀的花酒既香且醇,因此她身上的酒氣還帶著淡淡花香,令人迷醉。

  他一靠近,她立即伸手摟住他,小頭顱在他胸前磨蹭,像只撒賴的小野貓。

  “放五!”她輕輕叫喚他的名字,柔軟的嬌軀又向他懷中偎近了些,這副結實的胸膛她已經不陌生,但愿會是她永遠的港灣。

  他輕咳了一聲,稍微推開她。

  不行,他不能胡思亂想,不管她再怎么熱情如火,不管她的胴體再怎么誘惑迷人,也不管他的欲望已經忍到了極限,他都不能逾矩,他非記住不可,她是他的未婚妻,還不是他的妻。

  “怎么啦?”火虹皺起眉心,她不喜歡他推拒的動作,難道在他心中還當她是外人嗎?

  “我突然想到還沒有送你生日禮物。”他清咳一聲,隨便找了個借口。

  “你要送我生日禮物?真的嗎?”她澄淨的美眸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的,沒想到他還准備了禮物。

  “看看喜不喜歡。”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條紅色貝殼手鏈遞到她手中,那是他花了几夜的成果。

  “天哪!這種紅色貝殼極為稀少,你是怎么辦到的?”她驚喜不已,几乎沒要親吻那條貝殼手鏈。

  “這沒什么,海里多得很。”他刻意說得稀松平常,找時吃的苦頭就不說了,摸黑找貝殼真不是人干的。

  火虹恍然大悟。“原來前几晚你推托累要早點休息,就是偷偷跑到海邊找紅貝殼?”

  她在火島長大,自然知道紅色貝殼的稀少,而他能找到還串成手鏈,所花的苦心和心思令她感動極了。

  “收在你的珠寶盒里吧,雖然只是件微不足道的禮物,也別弄丟了。”看到她眼里的光彩,那几夜在海邊吹的冷風都值得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愈來愈喜歡看她的笑顏。

  她摟住他頸子,保証地大叫,“我會珍惜!我會好珍惜、好珍惜,因為這是你送給我的……”

  她突然頓住,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斷句斷在這里滿怪的。

  她頓了頓,甜甜一笑。“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條貝殼手鏈!”

  好險!她原想說這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幸好沒說溜嘴。

  “傻瓜。”他笑了,揉揉她的發。“喜歡的話,我可以多做几條送給你。”

  雖然這些戀人間的親昵動作對他來說都很陌生,但或許是受火虹的影響吧,現在他在不知不覺中,也將這些動作當成習慣了。

  “不,一條就夠了。”她知足地說:“我不要你再為我吹海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從來沒這么開心過……”

  她的淚居然溜出眼眶落了下來,她是太高興了,但又怕抓不牢這份幸福,矛盾的心情使她落淚。

  “你哭了。”他蹙起眉心,晶瑩的淚水正好落在他手心。

  她又哭又笑,亂七八糟的說:“別理我,我是個傻瓜,我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太歡喜也會哭,我怕失去你……哦,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太在乎你了,我不想離開你,答應我,永遠不要忘了我好嗎……”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也吻住了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傻話和情話。

  “放五……”她沉溺在他的熱吻中,唇與舌交纏的感覺令她痴狂,她輕柔的呻吟,任他在她口中探索、汲取。

  她的絲綢紅洋裝在兩人肢體交纏間微微被扯落,露出了半個肩頭,曲線畢露的嬌胴充滿了誘惑力,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細腰與臀部,與她滾落在大床上。

  這次她不會再讓他退縮了,她緊緊攀住他的頸子,在熱吻間化被動為主動,她香甜的舌尖肆無忌憚地在他口中翻攪,小手伸進他的衣服里,嘗試性的在他平滑的胸膛前撫摸、挑逗他。

  “火虹,”他呻吟一聲,受不了這樣的挑逗,她迷的眼和嫣紅的唇全都是誘惑,他想抵抗,卻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她的柔情萬千中。

  他似乎已經不再抗拒她,然而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空有滿腔熱情,卻一點經驗也沒有,她無力的在他身下蠕動,修長的雙腿緊緊纏住他的雙腿不放。

  她的身子是如此柔軟!

  他褪去了彼此的衣物,解開她背后的胸扣,內衣滑落的那一剎那,他深吸了口氣,几乎發狂,她美好姣挺的雙峰是那樣飽滿玲瓏,他無法控制對她的膜拜,開始在她雙峰上巡禮。

  “放五……”她呢喃著,身子像觸電著火,只渴求他的觸碰,她敏感的弓起身子迎向他,與他緊緊相纏。

  他的唇落在她傲人的凝峰上,他的雙手撫摸著她全身細柔的肌膚,他的愛撫令她不斷嬌吟。

  他喘息粗重的吻著她,知道她銷魂的身子正為他而開啟,再也沒有猶豫了,他分開她的雙腿,進入她柔潤的緊實地帶。

  火虹閉起眼睛,痛楚一閃而過,漸漸地,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她的身體已經適應他的律動,在不斷升高的節奏中,她回應著他,腿間燃起不可思議的灼熱,她已被激情淹沒了。

  “火虹……我的妻子……”他呼喊著她的名字,亢奮的在她體內沖刺,他的手捧住她的臉蛋,舌頭輕舔著她的唇瓣,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隨著爆發的激情,在顛峰中交付了彼此最深濃的愛。

  火虹低聲吟哦,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完全開放給他,在高潮的那一刻,她不再懷疑他有朝一日會離開她,永遠都不懷疑了。

  ???

  白被單裹著他們的身軀,被單里是一副旖旎春光,火虹赤裸的胴體緊緊靠著放五的身子,他的手占有性的環著她的腰,她的大腿則橫過他的腹部擱在他腿上,嬌軟無力的靠著他。

  她輕輕睜開眼睛,不敢打擾這個美夢,昨夜的結合像是酒精靈的惡作劇,來得急又猛,她以為他又會臨陣脫逃,可是結果很令她滿意,她變成他的妻子了,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放五……

  她迷戀的以手描繪他俊逸的五官,心中不禁泛起滿足的疑問,世界上怎么會有他這種極端冷漠的男人讓她瘋狂迷戀?她弄不懂,但她深愛他?

  如果他能長伴她住在火島,她一生再無所求,可是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對于他的才華她是清楚的,報上說,他是財經界的奇葩,擁有精准無比的眼光,每年為東方財閥賺進上億美元,把這樣一個股票高手套牢在孤島,他的生命力會不會因為她的私心而枯竭?

  她打了個冷顫,趨走心中不祥的想法。

  “怎么了,冷?”

  一只手臂將她擁緊了些,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原來他也醒了。

  火虹很快露齒而笑。“不冷。你呢?餓不餓?”

  想到他昨夜的勇猛,她的雙頰泛起無法控制的紅潮,也或許是昨天酒喝多了吧,她的胃空空的,想必他跟她一樣。

  “有點餓。”他不否認腹間傳來的感覺,昨夜的激情……

  他突然一個皺眉。

  昨夜太失控了,他們都喝多了,但酒精作祟不是最好的理由,他該勇于承認自己的作為,他已經把火虹占為己有。

  罪惡嗎?

  或許他不該這么想,她早晚是他的妻子,而昨夜的她也顯得……樂在其中,自從該死的失去記憶之后,昨夜他第一次有了落實感,不再與火島感覺距離那么遙遠。

  “我們可以走出去吃一頓丰盛的早餐。”火虹開始想象食物進胃的感覺,首先,她要一杯熱牛奶,然后最好有一些烤羊排……

  “我沒有意見。”他哼了哼。“如果你不在乎你頸間的吻痕的話。”

  她大笑,撐起身子輕吻他的唇,他已經長出些小青渣了,但這無損他的俊美,他一樣迷人,令她神魂顛倒。

  “別讓我更餓。”他皺著眉頭,她的唇香很迷人,她柔軟的身子正半覆在他身上,他承認她又撩動他了。

  “就讓我們餓到底吧!”她狂吻他,細碎的吻不斷落在他的眉心、眼皮、鼻間和唇際。

  “別鬧了。”他閃躲著她的吻,不自在的問:“你說我們已經訂婚多久了?”

  火虹一愣。“訂婚多久?”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她一點草稿也沒打,不過他的意思是……她的瞳眸瞬間綻出興奮的光芒,難道他的意思是要與她結婚?

  他睨睇著她。“我是失憶,難道連你也忘了?”

  “三年了,我們是三年前訂婚的。”她苦著一張臉,很無奈的伸出手。“哇,你看,你三年前幫我戴上的戒指,好像有點褪色了哦。”

  那是她冒充他未婚妻之后才匆匆去買的,而他的,則誑他在落海時掉了。

  “這么久?”他挑了挑眉,聽起來似乎有點不應該,他怎么可以把一個女孩子綁住長達三年之久,又遲遲不將她變為他的妻子。

  “對呀。”她手指絞著被單,漫不經心地說:“你說你還不想結婚,或許你還期望遇見你的真命天女吧,我可能不是你最想娶的女人……”她偷看他一眼。

  “胡說。”他眉宇皺得更緊,他不可能對她始亂終棄,尤其是經過昨晚那一夜,男人與女人相同,對貞操也是有觀念的。

  他的直斥令她竊喜在心中,看來他有意和她結婚了,這么一來,她就不必擔心他是否會恢復記憶,因為就算有那一天,她也是名正言順的東方夫人,再也沒有人可以拆散他們,連他的家人也不行。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她潤了潤喉,不敢問得太直接,她得含蓄點,要不然會嚇跑他。

  “我們也該結婚了。”他不排斥讓她冠上東方這個姓氏。

  “真的?”火虹掩藏不住一片喜色,“那我找人挑日子嘍?”

  他點點頭,任由她使盡力氣的環抱住他。

  這個傻丫頭,他本來就應該娶她的,有必要高興成這個樣子嗎?可見他平時對她不夠好,要不然她怎么連婚事都不敢跟他提。

  “婚后我把火島交給你,你做島主,我專心做你的煮飯娘。”她甜甜地計划。

  如果把他在東方財閥的實力一半用在火島就綽綽有余,火島肯定會比現在更好,而他也不會無聊的隨時想要恢復記憶,再不然,她就生個小娃娃鬧鬧他,擔保他再沒有亂想的時間。

  “我沒有那種能力。”他想也不想便開口拒絕。

  “怎么會?”她不以為然。“憑你在東方財……”

  天哪,她又說溜嘴了,她一定是高興過了頭,才連該隱瞞他身份的事都忘了,該死的!她真想掐死自己。

  他奇怪的盯著她。“東方才什么?”雖然她住嘴住得快,可是他也耳尖的聽到了。

  “我的意思是,火島的東方才過去一點點有座更小的小島要開發,火陽前几天剛呈了個計划給我,如果有空的話你可以幫我看看,給我點意見,我就不必忙得一塌糊涂,也可以多些時間陪你。”

  她一口氣說完后便心虛的沖著他胡亂一笑,反正瞎辦的,就看他信不信了。

  “是嗎?”怎么他覺得她看起來有點慌張,她那串廢話有說跟沒說一樣。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要說什么?”她笑嘻嘻地纏上他,柔柔地吻住他的唇,緊緊的把自己的身子貼在他身上。

  然后,毫無預警的,她頑皮的鑽進被子里,在被里用唇愛撫他的身軀,他的身體在瞬間發熱、發燙,下腹也本能的腫脹起來,當她的頭挨近他的小腹,他簡直沒要瘋了。

  “火虹,”他喘息著叫喚她。

  她不理會他的阻止與警告,徑自將嘴唇逐漸靠近他的硬挺,游戲般的以唇愛撫他的表征,她要他們的親密更上層樓,她要他知道,他是她的天、她的地,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

  “火虹,我受不了了!”他粗嗄的低吼一聲,及時把她拉回胸膛。

  她誘人的身子貼靠在他上方,他伸手攫住她的雪峰,瘋狂的吻住她香甜的凝乳,一個挺進的動作,他的硬挺進入她的緊實,她跨坐在他身上與他緊緊纏綿,她緩緩律動著駕御他的欲望。

  “啊……”她震撼地發出呻吟。

  歡愉像浪濤將她淹沒,她的世界只剩與他交纏的耳鬢厮;磨,他不會再問她不想讓他問的問題了,因為她會用柔情將他捆住,不讓自己有再失言的機會。

show 於 2008-04-08 08:0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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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陽在登上直升機離島之前,心情壞到無以復加。

  火虹居然要他帶一襲婚紗回來,還注明要米蘭的新款婚紗,因為她看過報導,米蘭走在流行尖端,婚紗設計更是世界之首、可圈可點,襯托她修長勻稱的標准身材最是恰當不過……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目的簡直令人發指!叫一個對她痴心一片的男人帶婚紗回來給她,她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

  難道她決定要嫁給東方放五了嗎?如果沒有,她想要一襲婚紗做什么?如果有,他得要加快行動的腳步了。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火虹變成東方放五的妻子,火虹不適合在大都會生存,她屬于火島,永遠都屬于火島?

  “火陽,一路順風,別忘了買批巧克力糖給島上的孩子們解解饞。”火虹笑嘻嘻地與他告別,對于火陽一離島至少一個月,她一點離情依依都沒有,有的只是記挂著想早點見到她的美麗婚紗。

  “你最好早去早回。”火星若有所指的提醒火陽,火虹剛才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要火陽帶婚紗回來?她真是昏頭了她。

  “我知道。”火陽硬著聲音道。

  火島的專屬直升機載著火陽漸漸升空,在未來的一個月中,他將代表火虹到國外投資,順便也驗收半年前投資的成果。

  火星在看不見直升機的影子后,便跳到海里游泳消暑去,海葵則伴著火虹走在沙灘上,她們主仆許久不曾這么閑適了。

  “海葵,你說我們投資在普羅旺斯的那座酒庄,今年有沒有利益?”火虹的心情很不錯。

  “島主,你要嫁給東方放五?”海葵不答,反而面色凝重的問。

  火虹要火陽帶婚紗回來,大家都聽到了。

  事情怎么會發展得那么快?她以為依她的觀察,東方放五那種冷調子,要與火虹論及婚嫁起碼還會是許久之后的事,沒想到他居然答應要娶火虹這個冒牌未婚妻,難道……

  火虹揚揚眉梢,愉快地說:“我原本就注定是他的妻子。”她要為放五做個最美的新娘。

  “島主,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海葵盯著火虹,問得膽戰心驚。

  她感到強烈的不安,如果他們已有極親密的關系,那么火陽接下來要執行的行動豈不是會毀了火虹的一生?

  火虹臉紅了紅,嘟起唇,假裝不悅。“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還是先否認比較好,海葵一向大驚小怪,如果知道她與放五早就夜夜共枕,不抓狂才怪,准又會重復那套對不起她父母、對不起火家祖宗八代的說詞。

  “沒有嗎?”海葵毫不放松地追問。

  火虹板起俏臉。“難道你希望有?”

  海葵總是為她擔心太多,有與沒有又有什么分別?反正她即將與放五結婚,到時一切都會變得不重要。

  “我當然不希望!”海葵連忙回答。

  沒有就好,她想多了,火虹還是個乖巧的閨女,還沒有鑄下什么大錯,火陽可以按照原訂計划進行,而火島也將恢復往日平靜。

  ???

  火虹開始為婚禮進行籌備,她要在火陽回來之后就立即舉行婚禮,因為她的結婚用品有大半都托火陽從國外采買,他沒回來,她預期中將會很盛大的婚禮也無法舉行。

  “一天到晚笑咪咪的,真不知道你在高興什么。”放五費解地笑了笑,火虹活力充沛,每天就見她東跳西跳,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你不高興嗎?我們快變成夫妻了。”她興奮的摟緊他,臉頰靠在他胸前,這個親密動作可以讓她靜靜聆聽他的心跳。

  最近她几乎夜夜賴在放五床上不肯走,一旦一嘗過他溫暖胸膛的滋味,她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的孤單,時序入秋,夜涼如水,有健碩的身軀相伴更加好眠。

  他微微一笑,拉起薄被為她蓋好。“就為了這個而高興?”她真是傻。

  “還有,”她牽著他的手撫上她平滑的腹部,柔情似水地低喃,“但愿這里已經孕育了屬于我們的孩子。”

  他的臉紅了紅,還不習慣聽這么火辣辣的告白。

  他們肌膚相親的次數頻繁,尤其在火虹的熱情下,他絲毫沒有抗拒的余地,或者也可以說,他不想抗拒,畢竟被挑起的欲望就像山洪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她的甜美已緊緊的套牢他。

  “身子有任何不適嗎?”他看著她嚴肅地問。

  “還沒。”她泄氣地說,小拳頭槌了自己的腹部一下,輕責著,“爭氣點,肚皮,別讓我失望。”

  “你准備好要做母親了嗎?”他笑問她,才二十一歲,這么小怎么當媽媽?連她自己都還像個孩子。

  火虹笑道:“我媽就是不滿二十歲時生下我的,所以我長大了,她還很年輕、很漂亮,我也想象她一樣,做個和兒女沒有代溝的母親。”

  “哦?”他很感興趣,盯著她談起母親時容光煥發的臉蛋。“那么我的母親是個怎么樣的女人?”

  更是慚愧,為人子女竟然想不起自己母親的模樣,若不是今夜她談起這個話題,他真的忘了問這件重要的事。

  “你母親……”火虹一時愣住了,怎么……怎么會扯到這里來的?

  “她也是個漂亮的女人嗎?”

  “嗯!”沒有考慮,她立即點頭如搗蒜。“漂亮、相當漂亮!”

  毫無疑問,能生出這樣的美男子,想必東方夫人的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說她漂亮准沒錯。

  “形容得具體一點。”他微笑,很滿意自己的母親是名美女。

  火虹扳起手指頭如數家珍的說:“她有一張鵝蛋臉,長睫毛,會笑的明亮眼睛,高高的鼻子,皮膚很白皙,雙腿修長,身材玲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天知道她形容的是自己的母親,當然還有加上一點點自己的想象,要不然改天要是不小心讓放五看到她母親的照片就穿幫了,他就會知道她在胡謅。

  “那么我父親呢?”他接著問。

  “他很威武!”她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剛剛他問到他母親時,她就已經想到他也會問到他父親。

  他挑起眉毛。“聽你的形容,他們好像不是很相配。”

  “不,他們相配極了!”她硬著頭皮說:“你父親對任何人都很威嚴,只有對你母親很多情,他們形影不離,早上可以看見他們一同在沙灘散步的身影,傍晚則會看見他們一起欣賞晚霞,你父親還會親自下廚,為你母親燒她喜歡的小菜,而你母親則是百依百順,不管你父親要做什么,她都會順從他。”

  “是嗎?原來我父親是個浪漫的男人。”他笑了。“再多告訴我一些他們之間的事,或許能幫助我想起一些什么。”

  “好……”她痛苦的答應。

  天哪,這真是一種折磨,她多怕講完之后,他又要她多講些他們家庭的“往事”,那她肯定會因為絞盡腦汁而一夜變成白發。

  ???

  距離火島不遠處還有五座小島,這五座小島是火島的友誼之邦,每年都會由各島島主出席一次聚會,擬訂作物的交換及島與島之間的觀光事宜。

  今年的會議選在與火島相隔兩座小山的香島舉行,由于會議只有兩天,行程緊湊,火虹打算一個人前往參加,雖然放五對于與她同行不置可否,但她怕悶壞了他,因此強忍相思,決定自己上路。

  “真的不要我陪?”臨行前,放五再次確定。

  火虹笑了笑,很體貼的說:“開會很無聊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其實她也有私心,香島的島主之女貌美如花,今年才十八歲,水嫩的肌膚像可以掐出水來,她不希望放五看見她以外的美女。

  “那你自己小心點。”她想一人獨行,他沒有意見。

  “你留在島上會不會很無聊?”她忍不住問他,因為島上也有一些美女,她真怕那些女人會吸引他的注意力。

  放五勾勒起一抹淺笑。“無聊我可以打獵、作畫,時間很快就過去,你才去兩天不是嗎?”

  “你會不會去偷看那些性感的漁家女穿泳裝下海捕魚?”她還是不放心,戀人總是多疑的。

  唉,其實她不擔心他,她擔心的是火星會故意趁她不在時帶壞他,畢竟火星有前科,他們兄弟倆曾在上一次她出島時差點害死他。

  他瞥了她一眼。“我像那么無聊的人嗎?”

  偷看漁家女,有那個必要嗎?他眼里只有火虹,只是她傻氣的不知道而已……呃,當然,他也沒有告訴她,因為不想讓她太得意。

  “不像!”

  她立即摟住他的頸子,用熱吻彌補她的出言不遜,她真的不該懷疑他,他對任何人几乎都是不屑一顧,唯獨對她,她可以感覺到他的一心一意,她要永遠躲在他的臂彎中,享受被他呵護的感覺。

  “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今晚早點休息。”他收回自己的唇,不再與她的舌齒嬉戲。

  “不要。”她輕輕呢喃,再度頑皮的拉下他的頸項,嫣紅的檀口柔柔地堵住他冰冷的唇,靈巧的舌尖竄了進去,以濕濡的吻,企圖撩起他的回應,他無法抗拒她的,她知道。

  “火虹!”他皺了皺眉,非常肯定她未來會是個熱情的小妻子,他們之間經常都是她采取主動……當然,后來他總會由被動變成主動,愛自己所愛的女人,這是男人的天性。

  “抱我。”她雙手輕刷著他寬闊平滑的腰背,嬌柔地用吻讓他舒展眉頭,就因為要分開兩天,所以今夜她更相心與他溫存。

  他無法拒絕這樣迷人的懇求,輕哼一聲,將她抱上了床。

  她滿足的在他身下微笑,用拇指輕撫他的下巴,每當凝視他深邃的黑眸,她總會感到心蕩神馳。

  多迷人的一雙眼睛,他俊逸逼人的臉孔總能惹得她臉紅心跳,雖然他們彼此已經相屬,她還是忍不住常凝望他、迷戀他。

  “看什么?”他看進她的眼睛,她的眼里有著對他的深深依戀。

  “我愛你。”她輕咬著他的耳垂,仿佛要融化在他的懷抱之中。

  她的身子磨蹭著他,很快便點燃他的欲火,她的挑逗令他敏感,他喘息一聲,扯開她如絲的睡衫。

  他摸索著她的雪峰,把臉埋在她的香甜之中,他的舔吮在瞬間令她激昂輕顫,他熾熱的唇攻陷她挺立的飽滿。

  “放五……”她的雙腿緊緊夾著他,導引他的進入。

  她淡淡的幽香令人迷醉,他占有的揉撫她的傲人雙峰,熱吻間,同時進入了她叫人顫動的緊窒,帶領她跌入愛欲交織的天堂。

  ???

  一架烙有傲獅圖騰的直升機跟隨在另一架直升機之后,緩緩降落在火島的停機坪。

  隨即,從后方那架直升機魚貫跳下三名男子,几乎相同的身高與同樣不凡的氣勢使得他們比水面上的金色波光還耀眼,反之,由導引直升機上下來的男子就平凡多了。

  “各位,這里就是火島了。”火陽揚聲為他請來的貴賓介紹,總算不虛此行,他真的把東方家的人給帶來了。

  拓一伸伸懶腰,輕佻地對著一望無際的白沙灘吹了一記口哨。“天哪,這里還真漂亮!”

  妄二摘下墨鏡,狹長的美眸打量眼前一片湛藍碧海,精銳的眸光試圖梭巡兄弟的蹤影。

  “在這里度假倒是挺不錯的。”毅七深吸了口清新的海風,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五天前,那個姓火的男子突然找上東方家,告知他們放五的下落,把他們全體嚇得差點沒掉下巴。

  其實他們壓根兒就不相信他講的鬼話連篇,放五怎么可能失憶,又怎么可能把他們全都忘得一干二淨。

  但不信歸不信,總也是一線生機,因此他們姑且一試,隨他來到這座名為火島的小島。

  說它是小島還真不為過,適才從直升機上俯瞰,呈楓狀的島不過才巴掌大,如果不是有人帶領,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里有這樣一座人間的天堂島嶼,美得如詩如畫。

  “火兄,東方放五人呢?”拓一搭上火陽的肩膀,順便點起一根煙,隨興所至地抽著。

  “應該快來了。”

  火陽顯得有點緊張,事前他已與海葵、火星連絡過,得知火虹不在島上,但她最晚傍晚時便會回來,他不能帶他們進主屋,以免佣仆眾多泄了口風。

  “已經來了。”妄二徐緩地瞇起眼眸。

  遠遠地,兩男一女往這行來,海葵與火陽一樣緊張忐忑,放五則一派淡然,俊顏上沒什么表情。

  “天殺的!你真的在這里!”拓一跳了起來,顯得樂不可支,他們的兄弟沒死?他沒有死!哈,他老早就說過放五命很大,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真是太好了。

  “你說要帶我來見的人就是他們?”放五皺了皺眉,島上極少有陌生人來,這三個人明顯不是從鄰島來的,因為他們的氣質和火島及火島周圍的小島居民都格格不入。

  拓一瞪著放五。“你該不會真的失憶了吧?嘿,別嚇人,那是電視里才有的情節。”

  “他真的失憶了。”海葵簡單明了地說,“你們最好有一些可以証明他身份的東西,否則他不會跟你們走的。”

  她擔心地望著逐漸西沉的夕陽,火虹快回來了,這次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任務,萬萬不能再被火虹阻撓……

  “簡單!”毅七早有准備,他拿出几張東方家的大合照,里頭有每一個人。“這是老爸和老媽,你看看還認不認得,這是拓一、妄二、詠三、真四、你、撒六和我,這個是小慎兒……我們總共有七兄弟。”

  放五的眉心鎖得死緊,沒有反應。

  “喏,這個是你,不會錯吧?”拓一也跳過來指著照片中恍如貴族般傲然冷漠的放五。“你再不回去,東方夫人的淚水就要哭干啦,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老女人哭起來那么可怕,總算見識到了。”

  “你們是我的兄弟?”放五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照片,合照是鐵証,但他怎么也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千真萬確。”拓一笑嘻嘻地,他心情極好,沉郁了几個月的東方家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

  放五蹙起眉心,如冰的眸光射向火陽和海葵。“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他有這么多兄弟,火虹為什么說他是家中獨子?如果他的父母尚健在,火虹為什么說他們已落水失蹤?

  “一言難盡。”海葵簡單地說:“總之,是火虹欺騙了你,你快隨他們離島吧,離開這座島,一切你就會明白了。”

  “諸位,記得來之前我們談好的條件,我希望你們趕快離島,以免夜長夢多。”火陽也加入催促的行列,他是最不希望火虹突然出現的一個。

  “我們也想快點帶我們的好兄弟離開這里呀。”拓一以一貫慵懶的姿態笑道:“放五,走吧!好久沒跟你喝一杯了,回去后我們就去喝個痛快,慶祝你平安歸來。”

  “慢著,我必須弄清楚。”放五不為所動,他沒有乍見親手足的喜悅,臉上反而覆上一層薄慍。

  “弄清楚什么?”火陽煩躁地問:“事情不是很明白了嗎?你是東方家的五少爺,現在你的家人來接你了,你該回到你的世界去,永遠不要再出現在這里,懂嗎?夠清楚了吧。”

  “火虹呢?她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放五緊繃著俊顏,不理會火陽徑自發問。

  “當然不是!”火陽沉著臉。“若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你盡管留下來吧,算我多事幫你找來你的家人。”

  拓一瀟灑的一笑,拉起放五的手。“哎,好兄弟,人家擺明不歡迎你留在這里,你還是快跟我們走吧,別管那個什么火虹了,難道你不想師師嗎?她可是天天在東方盟為你焚香祈禱。”

  拓一的話引不起放五絲毫興趣,他堅決的說:“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們走。”

  “不明不白?”拓一火了,大手揪住放五的衣領,不平地嚷道:“你可知道為了找你,這几個月來我們沒人睡過一晚好覺,為了找你,大家快把珠海踏平了,連妄二和烙桐的婚禮也因為你的失蹤而延后,你該死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居然說這種話?”

  “我必須等火虹回來。”放五還是重復這一句。

  就算他們真是他的兄弟,他也必須對火虹有所交代,他知道她回來若看不到他會有多傷心。

  火陽冷冷一哼。“火虹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放五攏緊眉心。“什么意思?”

  “意思還不清楚嗎?火虹欺騙你,就是希望你一輩子留在她身邊不要離開,她怎么會對你說實話?”火陽直陳事實。

  “她為什么要騙我?”放五霜冷的尊容叫人不寒而栗。

  “她……”火陽皺了皺眉,不甘心地說:“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她愛你。”

  “先跟我們走吧,放五。”一直沒開口的妄二開口了,他淡淡地勾起莫測高深的笑容,隨興地說:“如果弄清楚了真相,你想再回來,我們會再送你回來,你有手有腳,我們無法綁住你的,不是嗎?”

  妄二的話叫放五動心了。

  確實,他可以再回來,若要理清腦中的一團迷霧,他暫時與他們離島又何妨?要是不走,他可能永遠都無法弄清楚他失憶的部份究竟是什么。

  “請你轉告火虹,我會回來娶她。”放五冷硬地瞅了火陽一眼。

  火陽動了動下顎,沒有應答,也沒有表情。

  他瘋了才會轉告火虹,東方放五這一走,島上唯一可與火虹匹配的男子只剩他,他巴不得火虹永永遠遠的忘了這個人。

  自小他就愛著火虹,婚紗他帶回來了,但那是他要為火虹親自披上的婚紗,火虹的新郎將會是他,東方放五則會從她的生命之中徹底消失。

  拓一嘖嘖稱奇的看著放五。“這個冷漠的家伙居然可以在短短的几個月之中,發展出這樣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真想不到。”

  毅七一個聳肩。“世間無奇不有,無情男也會變多情種。”

  “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聖降服了他冥頑不靈的腦袋。”拓一還是對這段海島戀曲比較感興趣。

  “你們快走吧!”海葵再度開口催促。

  拓一、妄二、毅七都登上直升機,放五揚起弧度漂亮的眉,再度巡視湛藍的海面和椰林一眼,最后,他終于登上了直升機。

  “出發吧!”拓一愉快地對駕駛宣布。

  直升機緩緩升空,遠離了這座放五住了四個月的楓狀小島,但他起誓,他會再回來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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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五走進與火宅有截然不同風格的東方宅邸。

  建于海島的火宅明亮、清爽、陽光充足,家具擺設都很簡單,而東方家則是華麗、典雅,象征富貴的牡丹盆景擺在厚實的柚木茶几上,眾多古董玉器妝點出泱泱大度,上流社會的風范一覽無遺。

  “這是東方家,你居住在云間閣,那里有一切屬于你的物品,待會你可以試著去回憶。”與放五并肩而入的妄二,簡單的對他介紹。

  “放心,你很快就會恢復記憶,我們都是你現成的回憶錄。”拓一笑盈盈地拍著放五的肩膀。

  放五不發一語,適才偌大的中式花園沒有勾起他任何回憶,這間氣派堂皇的廳堂亦同,與他乍見火宅時一樣,一點印象也沒有。

  “想不起來無妨,坐下再說。”妄二淡淡微笑,姿態閑適從容。

  “五少爺!”佣仆們爭先恐后地奉上茶,面色欣喜若狂。

  放五緊鎖著眉心,他真的是這里的五少爺?這里與火島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他們對他沒有敵意,全然的歡迎。

  不一會兒,內堂便奔出一名嬌小玲瓏的婦人,她一下子奔進放五的懷里,又哭又笑,極盡失態之能事。

  “放五!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更是嚇死我們了。”莫荷心對放五左看右看,見他毫發無傷,不由得笑咪咪。

  放五擺脫不掉這名美婦人,但他又實在不習慣除了火虹之外的女人對他這么熱情。

  將放五的不自在看在眼里,妄二笑道:“東方夫人,別嚇壞了他,他現在喪失記憶。”

  “什么?五兒,你真的喪失記憶?”莫荷心驚跳起來。

  “那個姓火的家伙沒有騙我們,放五真的失去記憶,原本他還不愿跟我們回來,是我們死拖活求才將他求回來的。”拓一想到這個就有氣,喝口茶降火后,還是不免抱怨。

  “可憐哪,怎么會失憶了呢?”莫荷心憐惜地摸了摸放五冷峻的臉頰,不意他一個閃躲,竟避開她的觸碰。

  “你——你——”莫荷心眼珠子快掉下來,她驚訝地杵在原地,似乎無法接受放五連碰都不讓她碰的事實。

  妄二輕笑一記,俊眸逸出笑意。“我們說過了,他現在失憶,你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她不滿地咕噥一句,扼腕地瞪著放五防衛的眼神。“兒子,我可是你媽耶。”

  “你是我母親?”放五終于開口了,雖然他不識得這位美婦,但確實對她有那么一點與眾不同的親切感。

  “我是你父親!”

  聲到人到,東方龍騰頑長挺拔的身形踏進前廳,萬千氣勢不言而喻,不愧是雄踞一方的東方霸主。

  跟隨在東方龍騰之后,詠三、風馨、真四、撤六、慎兒與師師也來到前廳。

  放五困惑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陌生面孔,不認得,一個都不認得。

  “老公,五兒不認得我們,你說怎么辦才好?”莫荷心苦著一張臉,立即小鳥依人到丈夫的懷中去。

  東方龍騰濃眉一皺,下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東方龍騰的兒子不能喪失記憶,詠三,立即安排放五到最好的醫院就醫,我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記憶。”

  “紐約市立醫院的庫克博士是腦科權威。”毅七精密的腦袋立即報告。

  這個情報讓東方龍騰頗為滿意。“就要那個叫庫克的家伙為放五醫治,叫他明天就飛來。”

  “是的,父親。”詠三忍住笑意,從善如流的回應。

  他們父親大概以為庫克博士閑來無事,端坐家中等人召喚,詠三深知要請到庫克博士并不容易,他得著手去打點打點了。

  “既然這樣,醫生還沒來之前,放五兒子,你就先來認認家里的人吧。”莫荷心一下子就掃去煩憂,反正天塌下來有她的丈夫頂著,她相信他會還給她一個恢復記憶的兒子。

  “別瞎忙了,他誰也不認得。”拓一掃興地說。

  “那可不一定,搞不好會認得一、兩個。”莫荷心還是興匆匆,說到底,她沒見過喪失記憶的人,因此覺得份外好玩,即使喪失記憶的是自己的兒子,她還是想玩一玩。

  “五叔真的誰也不認得?”東方慎兒遺憾地搖搖頭。

  “認認看就知道。”莫荷心笑嘻嘻地招手,“師師,過來。”

  從進廳堂,師師的眼光便一直落在放五身上,她很確定他對她沒有任何感覺,除了他們一行人走進來的那一刻,他曾掃了她一眼之外,便再也沒有看她第二眼。

  “放五,這是師師,你們自小一起長大的。”莫荷心興奮的為他們介紹。

  大家都不笨,莫荷心更不笨,耳聰目明又善于察言觀色的她,早知道兒子暗戀師師,如果放五連師師都沒感覺,那其余人就更不用說了。

  放五對師師隨便的一個頷首,師師……沒印象。

  他心里想的是火虹,火虹應該回來了吧?她見不到他一定很傷心,她對他的依戀那樣深,會不會以為他不回去,而傻氣的想不開?

  這個念頭使他倏然一驚,為什么他走前沒考慮到這一點,火虹性烈又執著,如果沖動起來……

  “他不認得我了。”師師淡淡地說,放五眼中沒有她,她看得很清楚。

  “沒關系。”莫荷心不死心,她把風馨拉過來。“她是風馨,你的二嫂,記得嗎?她和詠三結婚時……”

  放五的注意力沒有在風馨身上,因為她對他來說,也是個陌生人,他挂念的依然是火虹,他深深懊悔自己走得太倉促,這座東方宅邸對他來說,不過是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

  夜深人靜的東方家,西邊的云間閣竄出一抹黑影,削瘦的身形穿著一身黑衣以躲避守衛的注目。

  “慢著!”

  一只纖纖玉手抓住放五急欲離去的身影,她翩然的身影在月影下現身。

  她早猜到放五有此一著,因此特地鎮夜不睡的守在云間閣外,沒想到還真讓她等到了,他果真想離開東方家。

  “不要阻止我。”放五甩開她的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他必須先回火島一趟,否則他不能安心。

  “辦不到,我就是來阻止你的。”師師淡淡一笑擋在他身前,毋需她出手,只要她放聲一喊,所有守衛都會圍過來。

  “你……”瞪著眼前的俏麗佳人,他的俊顏冷了下來,更加確定自己來這里是錯了,他們竟要限制他的行動?

  師師挑挑眉,他的眼里居然對她存有敵意,她是又意外又覺莞爾,曾經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現在把她當敵人了。

  “放五,鐵証如山,其實你已經相信你的身份了,為什么還要離開?”她平靜的問。

  “火島有我不能忘記的人。”

  “那么我呢?”她微笑起來。“你就忘了我,你曾對我求愛,記得嗎?”

  “我對你求愛?”放五的眉不由得聳高,這不可能,他愛的女子只有火虹一人。

  “我知道你全忘了。”她迎視他懷疑的目光。“可知道你為何落海?你是為了我而落海。”

  他不以為然地挑挑眉。“我為何要為你而落海?”

  簡直一派胡言,他應該是為了火虹而落海,他是為了要替火虹找貝殼而落海的,跟這名女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師師微微一笑,不實可否地說:“我可以把前因后果告訴你,然而你必須答應我,要走,也等見過庫克醫生再走。”

  他反駁地輕哼。“他未必能幫助我恢復記憶。”

  “那你就錯了。”她胸有成竹。“憑東方家富可敵國的財力,沒有什么辦不到的。”

  “就算我恢復了記憶,并不代表我會忘了火島的一切,我還是可能回去火島。”他傲然地說,畢竟就現在的他而言,火島的一切才是他僅有的回憶,他最愛的女人也在火島上。

  “到時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沒有人會勉強你。”她笑了笑,一派輕松自若。

  奇怪,她反而欣賞會與她反唇相稽的放五,過去的他像個冰人,情緒潛藏,喜怒不形于色,內斂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的追求令她覺得有壓力,她也不喜歡他那傲視群倫的氣勢。

  現在不同,他人性多了。

  想到這里,師師微感失笑。

  難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過去他費力追求她,她一再拒絕,現在他忘了她,她反而對他感到興趣,或許現在的他來追求她,她反而會傾心。

  “這可是你說的。”放五唇角微扯,不過也總算打消了不告而別的念頭。

  她調侃地道:“放五,如果你恢復了記憶還會想離開,那才令我們大開眼界,這里是你的家。”

  “沒錯!”

  一個身影從灌木叢后走出來,是挂著邪佞微笑的妄二。

  “你怎么會在這里?”師師猛然驚跳,訝異夜半不睡的人還真多。

  妄二似笑非笑地道:“你一走出過秦閣,我就隨后跟來了,師師,你警覺性差了很多。”

  “盟主,你此言差矣。”她不以為然,嫣然一笑。“我在東方家為什么要有警覺性,這里是我可以全然放松的地方。”

  “我總是說不過你,不過我很感謝你留住我的好兄弟。”妄二勾起放五的肩膀往云間閣里走。“既然還沒入睡,就由我來告訴你這三個月之間發生的事吧,希望聽完之后,你會永遠打消離開東方家的念頭。”

  ???

  火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開口,她的震怒寫在臉上,令海葵、火陽、火星都感到莫大壓力又不敢開口勸她,他們寧可火虹發火,也不愿她像現在這樣不言不語,令他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島主,您吃點東西……”月芽又怯又擔憂的將托盤捧到火虹面前,托盤里全是平時火虹愛吃的佳肴。

  火虹一揮手,毫不留情的掃掉全部的食物。

  “島主……”月芽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火虹第十次掃掉她手中的托盤,自從知道東方放五已經離開火島之后,她非但憤怒的不開口,同時也不進滴水,存心餓死自己。

  “島主,別這樣折磨你自己,你說,你要我們怎么做?”海葵几乎要投降了,雖然她不愿見到火虹與東方放五結合,但也不想要一個要死不活的火虹。

  瞪著海葵,火虹終于開口,“還我放五!把放五還給我!”

  他們真是太卑鄙了,居然合謀送走放五。

  為什么要剝奪她愛人的機會?她就快成為放五的新娘了,而他們卻聯手打碎她的美夢,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多么殘忍的事嗎?

  “你冷靜點,東方放五要走,我們也無法阻止。”火陽心疼地看著火虹,為了東方放五她變得如此憔悴,值得嗎?

  “胡說!”火虹更加憤怒,簡直一派胡言,放五怎么可能主動離開她,如果不是火陽的安排,難道他可以自己長翅膀飛走?

  “那種人有什么可留戀的?他一點都不在乎你,隨隨便便就跟別人走了。”火星說著風涼話,愈貶低東方放五,他就覺得自己的勝算愈大。

  “住口!”火虹如仇敵般地瞪視火星,一雙美瞳射出激光。“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火陽立即欺身上前,攔住她的去路。“不要去,虹兒!”

  “你叫我什么?”火虹瞪著他。

  “虹兒。”火陽痛苦的看著她。“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該知道我一直深愛著你,不因為你成為火島島主而改變。”

  “我不要聽!”火虹心中怒火不斷上升,這種突如其來的告白可笑得很,她不會因為火陽的告白而轉而愛他,她愛的只有放五一人。

  “你非聽不可!”火陽抓住她的手,雙眼炯炯然地望著她。“虹兒,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婚紗已經帶回來了,不要理東方放五,我們馬上結婚。”

  火虹匪夷所思的搖頭。“你瘋了,我才不要做你的新娘,要是你想當島主,我把島主之位讓給你就是,你別擋著我的路,我要走……”

  “你不可以走!”火陽發狂的嘶吼。

  驀地,火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一條白手帕掩住火虹的口鼻,令她在瞬間安靜下來。

  “你……”火虹無力地半闔起眼皮,話沒問完便軟綿綿地倒在火陽懷中,失去了意識。

  “你對她做了什么?”火陽急問。

  “只是迷香而已。”火星聳聳肩。“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們可以暫時把她囚禁起來,以免她跑出島去做傻事。”

  “天哪,”月芽顫抖著身子。“你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么做……”

  海葵瞪了她一眼,厲聲道:“月芽,我們是為了她好,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追隨東方放五而去,背離我們火島嗎?”

  “快扶她到房間,記得加上鎖。”三人匆匆行動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月芽不禁打了個冷顫,為了島主好?真是這樣嗎?

  哦,不,她不相信離開了東方放五的島主會快樂,她會枯萎而死,她會寂寞而死,他們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

  詠三親自飛往紐約,以東方家的專機將庫克博士接到新加坡,在全星洲最好的醫院里,放五接受了一次腦部的精密檢查。

  立即,庫克博士便為他安排了手朮時間,并保証在手朮結束之后能令放五恢復記憶。

  當然,東方家的財力功不可沒,尋常人等是不可能立即請到這么高明的腦科權威動刀的。

  “好啦,一切都雨過天青了,等后天放五開完刀,我就來安排一次家族旅行,大伙一起到冰島走走如何?那里都還沒人去過吧?”

  仿佛她的第五子已經恢復了記憶,莫荷心笑咪咪又興致勃勃的提議,她老早就想去冰島逛逛了,只是抓不到伴,現在逮到名目,當然要好好利用嘍。

  “就怕有人不想去。”妄二若有所指。

  聞言,放五挑起了眉。

  他是不想去,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他什么心情都沒有,什么見鬼的冰島,他現在只想回火島。

  那夜他已從妄二口中得知一切,當他知道柳師師是他心儀的女子時,心情曾為之大大震蕩。

  他還是不相信,火虹愛他之深、之濃、之烈,她怎么可能欺騙他?又是基于什么樣的理由,火虹要留下他這個陌生人,冒充他的未婚妻?

  交付彼此那夜的激情還在他心中深深盤旋,如果不是有深濃的愛,一個純潔完美的女孩怎么肯為他獻出她的純真,火虹待他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明,不容他懷疑。

  而師師,如果他與她有一段情,眼下的情況豈不復雜了?

  “兒子,吃塊醉雞吧,你最喜歡的。”莫荷心拉回兒子出神的魂魄,熱情的挾了塊雞肉到他碗中。

  放五又皺了皺眉,東方家的晚餐和火島有著天壤之別,餐餐都是大廚的精心之作,而火島則是丰富的漁獲烹調成美味的可口菜肴,雖然都一樣美味,但他還是懷念與火虹一起吃飯時的自在。

  后天他就要接受手朮了,他無法想象恢復記憶后的自己會面臨什么情況,他會不會因為恢復記憶就忘了火虹,一切都是未知數,然而他很確定自己并不想忘了火虹,她早已是他骨血的一部份。

  飯后,放五一人在云間閣的花園獨坐,他并不習慣跟其他的兄弟們相處,也不習慣母親的殷殷關切,他腦中浮現的依然是火虹的身影,他無法阻止自己去想象她傷心的模樣。

  他啜了口茶,平復心中的波濤洶涌。

  “在擔心手朮嗎?”詠三踱進花園,放五平安歸來當數他最感喜悅,因為他一直自責讓放五代替他去珠海。

  放五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擔心。”

  詠三徑自坐下,溫言道:“你確實毋需擔心,在庫克博士醫療的紀錄里,沒有失敗的手朮。”

  “謝謝你們。”微一遲疑,他還是說出口了。

  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近日在他身邊盡心盡力的這些人是他的父母、他的手足,如果不是血緣深濃,他們沒必要為他花費這些心思。

  “等你恢復記憶之后,東方財閥還等著你效力,屆時我便可以輕松一點了。”詠三漾起一抹微笑。“你知道的,馨兒有孕在身,我應該多抽些時間陪她。”

  他抬眼看著詠三。“我一直在東方財閥工作?”

  妄二沒有與他提過關于工作方面的事,在火島時,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火虹的左右手,更或者,他是沒有工作的,只扮演火虹未婚夫這個角色,而他也從不認為自己該有什么才能。

  “你擁有精准無比的投資股票眼光。”詠三微笑了起來。“少了你,公司真的一團亂,大家都期盼你能早點歸隊。”

  “我真這么重要?”

  投資股票——他動了動眉心,似乎并不陌生,他還以為自己只能寫字作畫,原來,另一個世界的他是這么不同。

  “非常重要。”詠三看著他,神態認真。“對東方家或東方財閥,你都非常重要,放五,我們不能缺少你。”

  “這一切很不真實。”他終于說出感受。

  從一個無依的失憶者到東方家族的五少爺,中間還穿插著火虹賦予他的身份,他究竟是誰?在世上的定位為何?這令他相當苦惱。

  “我了解你的感受。”詠三的語音不疾不徐。“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最遲后日,真相就會大白了。”

  放五緊蹙著眉心,端持瓷杯的手不經意的收緊了。

  是的,真相快大白了,但他似乎有絲排斥那日的到來,因為那么一來,他就必須承認火虹欺騙他的事實。

  她為什么要欺騙他?如果她只是戲耍他,沒必要付出她自己。

  據他們的說法,他落海之后飄流到火島,那對火虹而言,他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她如何在短短時間之內,便決定要偽裝成他的未婚妻?而她在他面前又自然得好像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這一連串的事,怎么看都不合理。

  究竟,是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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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時兩個小時的精密腦部手朮,放五被推出手朮室時,意外的是清醒著的。

  “他做什么?沒麻醉嗎?”拓一問隨后而出的庫克博士,對手足此等異狀感到不解。

  庫克博士興奮地道:“東方先生像在抗拒著什么,因此麻醉早早退了。”

  “他沒喊痛?”拓一嘖嘖稱奇,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痛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才對。

  “他很勇敢。”庫克博士興味盎然地回答,這是他見過最特殊的病例了,他打算寫一篇報告發表。

  “可以送他到病房了吧?博士。”莫荷心愛子心切,從放五漠然的表情來看,還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當然。”庫克博士欣然同意。

  經過庫克博士的允許,護士推著病床,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轉往病房,今天几乎東方家的人都到齊了。

  “兒子,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一定已經想起我們所有的人了吧?”莫荷心問得十分不確定,雖說庫克博士號稱腦科權威,但如果手朮順利的話,為什么放五對所有人都沒有反應?

  放五沒有應聲,他緩緩閉上眼睛,虛弱地吐道:“全都……出去。”

  “他懶得理我們,看來光是開腦不夠,他得再吃几天藥才會想起我們。”這是拓一的結論。

  “讓他靜一靜吧,我們先出去。”妄二若有所思的瞥了放五一眼之后,發揮了他少有的體貼。

  “妄二說得是,放五現在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我們晚點再來看他吧。”路湘也十分贊成。

  于是一行人離開了,反正留在那里也沒用,索性合起眼的放五根本就不理他們,留下來才是自討沒趣。

  寧靜的單人病房寂靜無聲,放五緩緩睜開眼睛,窗外一片霓虹閃耀,新加坡的夜正降臨。

  他還需要時間才能恢復記憶嗎?

  不,事實上,他已經完全恢復記憶了,他想起了一切,神智比任何一刻都還清醒。

  也因為這樣,他無法承受面對親人,因為巨大的痛楚正啃噬著他,令他連與他們喜極而泣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

  真正該死!火虹居然欺騙他,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名小小的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間,去他的未婚妻,她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拳頭掐緊了白被單。

  為什么她這么可惡?為什么她要不知羞恥的對他投懷送抱?為什么她要造成兩人之間無法磨滅的親密事實?為什么她要令他無法再面對師師?

  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比火虹更加可惡,她編造了一切謊言,虛擬了他的身份,讓他跳下她的桃色陷阱,對她獻出自己的真心,沒想到這一切卻是笑話一場,都是她自導自演的好戲!

  火虹!!他不會原諒她的,今生他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她的名字、她的影像將永遠消失在他腦海之中,抹去,徹底抹去。

  ???

  手朮后放五的復原情況良好,當他可以出院之際,也同時要求回到東方財閥工作。

  工作是最好的良藥,可以幫助他忘記一切想忘記的事,而工作也是証明他能力最好的方法,他必須依靠工作來告訴自己,在火島的無聊生活是多么可笑、多么浪費生命。

  不能再想火島了,他對自自己要求過,這已是他的禁詞。

  “副總裁,您的熱咖啡。”祕書端來咖啡,并擱下一疊卷宗后退下。

  上午的窗外,帷幕玻璃透進陽光,東方大樓的視野相當良好,可以一覽無遺新市的花園美景。

  他的時間等于金錢,身為東方財閥副總裁的他是忙碌的,沒有多余時間欣賞美景和風花雪月,他的唯一任務就是替東方財閥賺更多的錢,他的能力也在這個工作場所發揮到最極致。

  這樣頂尖的商業人才,誰會相信他曾短暫失憶了四、五個月?

  “副總裁,凱欣集團的溫如茜小姐到了。”祕書的聲音由分機里傳出來。

  “請她進來。”

  他起身,由大辦公桌后繞出來,祕書也正帶著賓客進入,人未到,嗆鼻的香水味已飄進他的副總裁室。

  “溫總經理,幸會了。”壓抑住鼻息間的不快,放五禮貌地寒暄。

  “東方副總,久仰大名。”溫如茵伸出白皙的纖纖玉手,考究的套裝襯托著她雪白的肌膚、勻稱的雙腿,這是一位艷麗無雙的俏佳人。

  她比火虹惹火一百倍,她比火虹美上一百倍,她風情萬種,眼波流轉間盡是女人味,感性與成熟都不是純真的火虹比得上的。

  簡單的說,在溫如茜面前,火虹簡直像個小學生……不過,他在這時候又想起火虹干么?看來幼稚的是他。

  “聽說東方副總前一陣子度假去了,所以我們才一直延宕到今日才見面,不過這一切的等候都是值得的。”溫如茜柔媚一笑,故意不在他面前提起他失憶之事,以免他感到難堪,她討好地問:“不知道東方副總到哪里度假?有沒有什么旅途趣聞呢?”

  “只是個不足挂齒的小島。”放五淡淡地回答,而那個不足挂齒的地方叫他咬牙切齒極了。

  “是嗎?”溫如茜嬌滴滴的一笑。“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地方想邀副總裁您一起共進午餐,不知意下如何?”

  放五挑了挑眉。

  她暗示得夠清楚了,他知道他可以輕易的約她到飯店午餐,或者晚餐,接著跳舞、消夜,然后上床。

  溫如茜見他遲疑,嘖道:“您不會忍心拒絕我這善意的邀請吧?我保証您會喜歡那家法國餐廳的情調,上好的魚子醬、美味的生蚝……”

  “走吧。”放五截斷她的唆,直接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她微愣了下,跟著便得意的笑了。

  看來傳說中從不與女人約會的東方放五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不過一開口,他就忙不迭的答應,連考慮都不曾考慮,她真是太有面子了,飯局結束之后,她一定要把約會的內容不經意的泄露給各媒體雜志才行。

  放五與溫如茜并肩走出副總裁室,祕書立即恭敬地站了起來,以為他們要轉移陣地到會議室。

  “副總裁,為您和溫小姐准備咖啡好嗎?”

  “不必了,我與溫小姐外出午餐,幫我留下訪客電話。”放五簡單的交代,頭也不回走向專屬電梯。

  “是……”祕書瞠目結舌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變了,天真的變了,從不與女性約會的副總裁,居然破天荒和凱欣集團的女總經理去吃午餐,這大概會是本世紀僅次于副總裁前陣子失蹤長達四個月之久的大事件吧。

  ???

  月芽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插進鎖孔之中,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一班火星的好兄弟聯合灌醉他,這才偷到鑰匙。

  她知道這么做罪該萬死,可是她顧不了那么多,被關在房里將近一個月的島主已經快沒有生命力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島主嫁給她不愛的火陽。

  “島主!”月芽奔進房中,就見火虹坐在床上,她環抱著雙膝,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為了防止她逃走,他們連鐵窗都加上了。

  “月芽?”火虹微感失神,她不知道已經多久沒見到月芽了,這一個月來,都是海葵送飯給她的。

  可笑,太可笑了,堂堂一島之主竟然被囚禁起來,接下來,他們將逼迫她嫁給火陽。

  不過她已打算好了,如果他們押她上教堂,她會干脆咬舌自盡,因為她自認是放五的妻子,今生不嫁第二人。

  “島主,您快逃吧,我都幫您打點好了。”月芽把一個背囊交給她,“船我也幫您准備了,就停在東岸,船夫是自己人,您毋需擔心。”

  “月芽……”火虹的精神來了,她跳下床,對著忠心耿耿的月芽,她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

  易感的月芽掉下了淚。“島主,沒時間了,趁火星還沒發現我偷了他的鑰匙,您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們會逼您嫁給火陽,我知道您不愛他,您離開這里就可以去找東方少爺。”

  “謝謝你,月芽,真的謝謝你!”火虹激動的抱住她,主仆間都有說不出的感傷,因為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

  “島主,月芽祝您找到自己的幸福。”月芽又哭又笑地說。

  “會的、我一定會!”火虹用力的點頭,這不只是給月芽的保証,也是她給自己的承諾。

  就這樣,在月芽的協助下,火虹在月黑的夜,離開了她自小長大的地方,而前方,是未知的旅程。

  ???

  新加坡

  當火虹走出入境大廳,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激動,終于來了,歷經千辛萬苦,她終于到達放五居住的國家。

  自小她便養尊處優,二十一年來吃的苦加起來也沒這几天多,人生地不熟是她吃虧之處,沒見過世面更使她屢屢被騙,幸而都只是損失一些金錢罷了,人倒還平安。

  “東方家。”她跳上計程車,頓時覺得一陣清涼沁心,這個國家很美,也很整潔,唯一的缺點就是空氣太悶,不若火島四面海風吹拂,四季清爽。

  司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姐要去哪個東方家?有沒有地址?”

  “地址?”她皺了皺眉頭,難道姓東方的人很多嗎?“我要去東方放五的家,你知道東方放五嗎?他長得高高瘦瘦,非常俊美。”

  她試著與司機溝通,連日來的吃虧上當已經教會她一些處世的道理,她知道這里不像火島的居民那么單純。

  “原來是要去那個東方家呀!”司機立即踩油門,車身往殖民區直駛而去。

  前陣子東方家的五少爺失蹤一事鬧得滿城風雨,打開報紙天天都是頭條,他要不知道就太孤陋寡聞了。

  火虹放下連日來緊張的心情,一想到待會就可以見到放五,她的情緒便飛揚起來。

  一天一點相思,他們已經一個多月不見,她念他成汪成痴,他呢?不知道是否也這么想她?

  當初他離島一定是不得已的,他知道她已交付了全部的自己,愛他之深、之濃,他萬不可能主動離開她,他定是被火陽他們三人聯手逼迫,一切都不是出于他的自愿,所以他一定也非常思念她才對。

  “到了,小姐,這就是東方家。”

  付過車資,火虹看著眼前這座龍盤虎踞的唐式大宅,大宅與一旁的建筑物截然不同,看起來門禁相當森嚴,她不禁在心中喝一聲采,東方家不愧為星洲的第一家族。

  “我找東方放五。”她對守在感應鐵柵前,全副武裝的守衛道明來意。

  既無華衣美服又無名車司機,守衛睥睨地掃了她一眼,冷淡地說:“我們五少爺不會隨便接受記者的采訪,你走吧,別在這里徘徊。”

  守衛的厭惡明擺著在臉上,這些打不死的記者真是討厭,自從他們五少爺歷劫歸來之后,每天都有人想來訪問他,趕都趕不完。

  火虹揮去守衛帶給她的不愉快感覺,鎮定地說:“我認識東方放五,你告訴他我是火虹,他的未婚妻來了,他一定會出來見我的。”

  聞言,守衛嗤之以鼻地擺擺手。“神經病,我們五少爺哪來的未婚妻?勸你不要痴人說夢,快走吧!”

  守衛不再理她,為了杜絕她的胡言亂語,他們還關起了鐵柵門,全退到守衛室里去。

  “該死的!你們……”火虹氣結地杵在原地。

  原來他真的回來了,而且要見他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們根本不愿為她通報,她該如何連絡他呢?

  事到如今,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打退堂鼓,放五總不會永遠關在屋里吧,只要她有耐心,總會讓她等到的,千里迢迢來此,不見他一面,她不會甘休!

  ???

  放五自從恢復記憶之后,便絕口不提火島,不提在那里發生的一切,不提島上那個一度令他不想離島的女孩,他又變回過去的東方放五,在東方財閥里的表現甚至更勝以往。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家都以為他恢復記憶之后,反而忘了在火島上的過往,也認為這樣好,省得麻煩,反正那個來通風報信的火陽說過,不希望放五再回到火島,最好永遠遠離火島,如此一來大家都落得輕松愉快。

  放五與師師開始出雙入對,這與眾人的期盼不謀而合,大家都希望在歷經一次劫難后,他們能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情份。

  “晚上甜品你吃得不多。”放五看了師師一眼,她利落的駕車彎進殖民區,高明的駕駛技朮一直是她令他欣賞的一部份。

  這三天他到香港開會,傍晚時才飛抵國門,回來后便立即約了師師在她喜歡的中式餐廳一起共進晚飯談天,吃過飯兩人便乘坐師師的車回東方家。

  “我在減肥。”她對他眨眨眼。

  “需要嗎?”他淡淡一笑。“你的身材算纖合度。”

  “你不懂,女人總是嫌自己身上多一分肉。”師師笑道:“就像男人總是認為自己的權勢不夠大,努力擴展自己的版圖一樣,沒有人會對自己知足的,人都很貪心……哦,天哪,”

  她緊急煞車,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她一大跳,這里一向管制森嚴,怎么會有人沖出來?還是個披散著長發的女子。

  “放五!”

  火虹沖上前去,等到了,終于讓她等到了,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于見到放五。

  三天,她沒日沒夜的守在東方家門口,每一部進出的車輛都帶給她希望,復又令她失望。

  “開車。”放五寒聲命令師師,火虹的出現,使他不復通才與師師的談笑風生,俊挺的容顏霎時罩上一層冰霜。

  “她找你。”師師提醒他這個事實,因為擋住她車身的女子看起來可憐兮兮,艷絕的臉龐十分疲憊。

  “我不認識她。”放五將頭撇開,不愿多看火虹一眼。

  “你應該看得出來,她快暈倒了,她的面頰很蒼白,身子有點虛弱,兩眼也顯得無神……”說著,她遙控降下放五旁邊的車窗。

  “你——”他不悅的瞪了師師一眼。

  在師師無辜的微笑問,火虹已經奔到車窗邊。

  “放五,”火虹激動的攀住車窗,大眼上一層霧氣,眼看著就要滾落淚珠,但她的唇角卻綻露出一朵美麗的笑容,又哭又笑地說:“我終于見到你了,我千辛萬苦離開火島就為了見你,不會再分開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放五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心像被蜂螫刺,又痛又麻。

  為什么她要出現在他面前?當他正試著永遠遺忘她時,他不要見到她,她會動搖他的意志,會令他忘了他不該愛她,他該恨她。

  “放五……”火虹被他漠然的神情駭住,他不高興嗎?見到她沒有使他瘋狂嗎?還是他已經……

  強烈的壓迫感襲上火虹心頭,不祥在她體內蔓延,老天爺,難道他已經恢復記憶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放五仇視地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也不懂你怎么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你卑鄙、狡獪、詭計多端,騙得我團團轉,將我玩弄于股掌之間,火虹,你很聰明,你是得逞了,而我恨不得殺了你!”

  他說他恨不得殺了她……火虹一陣暈眩,几乎要站不住腳步。

  她將淚水逼回眼眶,不能哭,鎮定點,不管他的話有多傷人,現在她都不能哭,她要對他解釋清楚,她不要他這么冷漠,她要他像從前一樣。

  “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或許我做錯了,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沒有騙你!”

  “我為什么要愛你?”放五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殘忍地說:“你有哪一點配得到我東方放五的愛?容貌?身材?還是家世?”

  “放五……”他愈問她愈軟弱,為什么他會變得這么尖酸刻薄?她來錯了嗎?她根本不應該再來干擾他的生活?

  “看到我身旁的女子了嗎?她叫柳師師,她才是我真正心儀的對象。”放五嫌惡地對火虹皺眉。“如果不是你的欺騙,我跟你根本不會發展出那段莫名其妙的感情,你讓我的紀錄有了污點,你讓我愧對我真正愛慕的女人。”

  火虹睜大眼睛,污點……他居然說她是他紀錄的污點?

  她淚眼婆娑看著車子在放五的脅迫下緩緩駛進東方家,她的愛難道會像人魚公主的愛情一樣,在瞬間幻滅嗎?

  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已經不能奢望放五再愛她。

  ???

  優美的音樂令舞池里衣著考究的紳士淑女放松了心情,這是政界大佬歐陽夫婦結婚五十周年慶,匯集了上流社會最有頭有臉的賓客,主人家面子十足。

  放五與師師代表東方家出席,放五的俊挺與師師的端麗明媚是那么相配,輕易地成為鎂光燈的焦點。

  以往甚少參加應酬的放五,近日在各個大型宴會都捕捉得到他的身影,令媒體瘋狂的追逐他這位東方家神祕的五少爺,也讓名門淑女們紛紛嫉妒師師的幸運,只是東方家奶娘之女的她,居然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地擄獲了放五這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叫人恨得牙癢癢。

  “看到沒有?這些女人都恨不得剝光你的衣服,吃了你。”師師取笑地睨了放五一眼,冷漠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撩動多少顆春情意動的芳心。

  放五哼了哼,不以為然道:“我倒覺得她們想剝光你的衣服,吞了你。”

  “你說得對,她們看起來確實比較像想吞了我。”她忍住笑意,佩服女人嫉妒的眼光真是太可怕了。“拿杯飲料給我好嗎?我想到露台透透氣,這里實在太香了。”

  眾女的香水味簡真要淹沒她,師師嫣然一笑,翩然往無人的大露台而去。

  放五取了香檳后亦往露台而去,然華美的帘后不見師師,但見另一抹紅衣身影。

  “放五。”火虹低聲下氣的看著他,就怕他又一怒拂袖而去,好不容易她才混進這個宴會,要見他簡直難如登天。

  他順長的身子慢慢踱向她,表情沉郁,瞇起眼睛睥睨的瞅著她。“師師呢?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刻意不去注視她的美麗,不去注意她腕上的紅貝殼手鏈——真是見鬼,他怎么會蠢到去海里找貝殼串成手鏈送她?

  “不談別人,聽我說好嗎?”火虹把握時間,哀求地望著他。“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欺騙你,將你強留在火島,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愛你,你不也和我一樣嗎?你也愛我,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

  這几天她住在飯店里,搜集了許多新聞報紙,知道他經由手朮已經恢復記憶,這對她來說不只是個青天霹靂。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放五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但她不能放棄,就算他恢復記憶,他并沒有忘掉她,所以就算只有一線希望,她也要力挽狂瀾。

  “夫妻?哼,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你?”放五冷冷地說:“我是因為失去記憶受你擺弄,才會在火島過那種無聊又毫無建設性的生活,你以為你的手段很高明嗎?或者你認為你很有吸引力?要聽真話嗎?這里每一個女人身上的鑽石珠寶都比你手上的貝殼手鏈耀眼,就像你永遠無法勝過她們一樣!”

  “你真的這么想?”火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他滿臉的嘲諷與不屑,在在都說明了他對她的唾棄。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嗎?”放五揚起嘴角,無情地道:“我永遠也不要再想起在火島的那段日子,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個令我犯下濤天大錯的女人,你最好離我遠遠的,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我不想令師師產生誤會。”

  聽到最后一句,火虹的面色一片慘白,她再也沒有力量為自己的愛情抗爭,再也沒有信心告訴自己放五還有一點點愛她,他已經明白的告訴她,他的所愛另有其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她喃喃地點頭,像個機械人般開口,“我不會再來煩你,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我走了。”

  她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黯然的離開露台。

  放五的絕情逼走了火虹,火虹走后,他并沒預期的快感,反而是濃重的挫敗感攫住了他。

  該死的!他還留戀她嗎?他何必留戀一個心機如此重的女人,他是冰,怎么可能會惹上火,他與火虹根本不配,她也根本不配獲得他的愛。

  “好一段絕情告白。”師師掀帘走了進來,嘴角挂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

  放五瞪著她,不悅她的竊聽。

  “把她逼走,你不后悔嗎?”她微微一笑,一針見血地道:“你還深愛著她,就因為深愛她,所以無法忍受她欺騙的行為。”

  “你憑什么這么說?”他冷哼一聲。“我愛慕的人是你。”

  師師搖頭微笑。“何必說這種你我都知道是謊話的話?你對我的心意早已轉移到另一個女人身上,這些日子你對我的好,只是你壓抑自我感情的方法。”

  他皺起眉。“為什么對我說這些?”

  她翩然一笑,“我為什么要強求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而你,在火島的那段日子又為什么不把它當成是在度假呢?以前你說我對感情固執,你則是對你愛的人太苛求,一個愛你的女人,她罪惡不到哪里去。”

  說完,她輕快的走了,外頭的音樂正好響起,放五看見師師將手臂插進一名高大男士的手臂中,兩人翩然起舞。

  度假……

  確實,回想起來除了失去記憶,在火島的那段日子是他生命中最輕松愉快的生活,沒有東方財閥的公事纏身,沒有家族包袱,也沒有東方盟的血腥介入,一切是那么美好。

  然而他已經逼走了火虹,中斷的假期該如何接續?

show 於 2008-04-08 08:0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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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虹失魂落魄的回到火島,此舉震驚了所有人,他們以為她一走便永遠不會再回來,誰知道她非但回來了,距離她逃離火島還不到一個月,這樣的風塵仆仆更令人猜疑。

  “那小子欺負你了?”火陽心疼地問,火虹憔悴的面容已經說明了一切,如果不是遭逢劇痛,她不會看起來那么無神。

  “你沒有資格問我這句話。”火虹冷漠的避開他詢問的眼光,轉身往房里走。

  “對呀,何必問那么多,人回來就好。”火星比火陽樂觀多了,見火虹主動回來,他喜多于驚,樂得手舞足蹈,并且自大的認為火虹最終的選擇是對的,她還是離不開火島。

  “島主!”海葵蹙著眉心,她也想了解情況,可是火虹從頭到尾不瞥她一眼,看來還記著他們聯手囚禁她的事。

  “島主!”月芽追上去,進了火虹房里,擔憂明顯挂在臉上,她是唯一真正在乎火虹心情的人。

  “別說了,什么都別說。”火虹揮揮手,一臉疲憊,從新加坡回到火島,一路上馬不停蹄,她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創痛。

  “難道您沒見到東方少爺嗎?”月芽小心翼翼地問。

  火虹苦笑,刻意輕描淡寫地說:“見到了,他已經恢復記憶,而且他恨我,永遠不想再見到我。”

  月芽驚駭地倒抽了口冷氣,“怎么會這樣?”

  火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痛楚寫在眼中。“這一點也不奇怪,都怪我自己太笨了,竟沒早點料到這種情況,自討沒趣是必然的。”

  “他趕您走?”月芽深深為火虹抱屈,就算東方放五恢復了記憶,也該知道火虹對他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鑑,他怎么可以這么無情無義,將對他一往情深的火虹給趕走?

  “是不是他趕我走的已經不重要了。”火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故做灑脫地笑道:“重要的是,他在那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生命里的小插曲罷了。”

  “小插曲?”月芽瞪大眼睛無法接受這個說法,她重要的島主,火島人民仰賴的島主,怎么可以只是個人家的小插曲?

  火虹又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是呀,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從今以后我也不會再提起他。”

  小插曲是她美化自己的說法,放五說她是他生命里的污點,她如何能告訴月芽,她在放五的心中竟是那么卑賤。

  月芽不平地嘆息。“事情怎么會這樣呢?島主,您不應該就這樣回來的,可能東方少爺他一時沒想清楚,您對他情深義重,他不會不明白,為了救他,您還差點被海浪卷……”

  “讓我靜一靜好嗎?月芽,明天,明天我保証我就會沒事了。”火虹輕聲地說,聲音里忽然有一抹酸澀的味道,她的表情不再灑脫,神態也不再輕快,她怔怔的瞅著月芽,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月芽望進她眼底的悲哀,突然間明白了。

  她的島主并非不痛,只是不愿顯露出她脆弱的一面,此行一定傷她深重,否則她又何需故意掩藏起傷痛?

  月芽靜靜地退開了。

  就這樣,火虹休息了一夜,睡了一場好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睡得這么沉、這么香,可是她就是辦到了。

  隔天,她真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又開始嘻嘻哈哈、談笑風生,她沒有變得瘦弱,反而更加積極拓展火島的事務。

  當火陽重提與她的婚事,她只冷淡而堅定地說:“我想你沒有權利命令我做任何事,如果我要聽從你的命令,那你來當島主好了。”

  震懾于她的威嚴,火陽不敢多話,他知道表面與過去無異的火虹,實則已經不一樣了。

  過去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沒有距離,可以沒有主卑之分,可是現在不同,火虹刻意端起一島之主的架子,將他遠遠排拒于心門之外,他非但做不成她的新郎,連朋友都不是,現在的他,充其量不過是她的一名下屬而已。

  火虹還是火島的主人,除了處理島上事務之外,絕大部份的時間她都在海里優游,她的肚皮沒有如她預期中的隆起,她沒有好運的孕育了放五的骨肉,因此她對自己的感情徹底絕望。

  早在欺騙放五的最初,她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還能期待什么?什么都不是她能期待的了。

  “島主,吃飯!”夕陽下,月芽在海灘上大喊。

  每天几乎都是這個時候,她會來海邊喚火虹回去吃飯,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來的話,火虹是不是就會忘了要回去吃晚飯。

  這些日子以來火虹都是這樣,也不管天氣轉涼了,她還是執意要到海里游水,秋涼無法阻止她親近海水的行動。

  月芽已經目睹過好几次她獨自一人面對星洲的方向,痴痴等待紅日沉淪的景象,每當這時候,她都不敢驚擾沉思中的火虹,總是悄悄嘆息,又悄悄退開。

  因此她知道火虹并沒有那么放得開,她的堅強令人心疼,她的美麗則令人心折,她不知該如何減輕火虹的痛楚,只能期盼時間會沖走一切,讓火虹忘記曾經深愛過的東方放五。

  東方放五的名字在火島已是個禁忌,沒有人會主動提起他,仿佛他不曾在島上生活過,也仿佛火虹的身邊從不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人都是善忘的,島上的居民已經漸漸淡忘東方放五,而月芽不知道,火虹是不是也可以一點一滴、逐日逐月的將東方放五忘了呢?

  ???

  輕松的音樂,簡單的自助餐會,水果雞尾酒是路湘與風馨的杰作,六種中式糕點則出自師師之手,除此之外,莫荷心也小露了一手,一大玻璃盅的地中海式生菜沙拉是她唯一會做的菜。

  這是東方家舉行的私人聖誕派對,與會者除了東方家的人之外,都是些至親好友,雖然對常年如夏的新加坡而言,聖誕節似乎總缺少了那份銀色氣氛,但東方宅邸仍運來了數量驚人的人造雪,將整座庭園童得恍如童話境地。

  “好美。”懷有八個月身孕,即將臨盆的風馨靠在詠三胸前,滿足地欣賞落地玻璃窗外的白雪景致。

  風馨這胎懷的是女孩,也是東方家第一位女孫,遺憾沒生女兒的莫荷心,已經迫不及待准備了許多粉色系的小衣小服,准備把預期中長得粉雕玉琢的孫女打扮得粉粉嫩嫩。

  “那么,我們就把女兒取名叫東方夏雪如何?取其夏天之雪的意思。”詠三很風雅的說道。

  “拜托,叫她下雪,將來讀書的時候會被同學笑死!”

  驀地,一個殺風景的聲音冒了出來,拓一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這對幸福人兒的背后,神出鬼沒地參上一腳。

  “那么,依大哥之見,該叫什么名字好呢?”詠三微微一笑,極有風度地討教。

  “既然這雪是人造的,當然應該叫東方人雪才對嘛。”拓一得意非凡地說。

  “東方冷血?”毅七笑不可仰。“這是什么怪名字?出身在我們東方家已經夠引人注目了,不必再為她取這么聳動的名字招蜂引蝶吧。”

  “你們少幫我干女兒瞎取名字了,難聽。”冷棠不悅的說。

  身為詠三影子的他,自然是詠三女兒干爹的不二人選,這是他給自己的新使命,除了保護詠三以外,保護詠三妻女的責任也是屬于他的,別人不能跟他搶。

  “那你說,詠三的女兒該叫什么才好?”拓一和毅七齊聲逼問。

  “我、我怎么知道。”冷棠別扭著一張俊臉,這種婦道人家的事不要來問他,他可是堂堂的保鏢耶。

  “依我看,叫東方初雪最為恰當。”師師笑盈盈地說:“這場人造雪是整個星洲的第一場雪景,詠三的女兒又是東方家初次降臨的小女娃,叫初雪最貼切。”

  “還是我們才貌雙全的師師妹子有見地。”拓一立即狗腿的表示贊嘆。

  “叫初雪確實好聽。”風馨也微笑贊成。





  “那就叫初雪吧。”詠三沒有意見,只要他的愛妻高興就好。“加件衣服吧,屋子里的冷氣似乎太涼了,昨夜你打了兩個噴嚏,我今天在公司里一直記挂著,我看還是叫娥姐熬盅燕窩熱湯給你祛祛寒好了。”

  “不、不,熱湯應該你喝才對。”風馨溫柔地說:“昨晚被子都被我卷在身上,你怕吵醒我,整夜沒蓋被子直到天亮,我也記挂了一天,怕你著涼,熱湯我早已親自熬好,記得睡前去喝一碗。”

  “好肉麻呀,真是聽不下去了。”拓一撫撫手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別在這里打擾人家夫婦談情說愛,走吧!”

  大家一哄做鳥獸散,師師端了兩杯雞尾酒尋到陽台,她知道有個人一定在那里,最近他總是刻意在歡笑中尋求孤寂,仿佛這樣他才能記住某些他根本不想忘的東西,他很消沉,雖然他不承認。

  窗台邊,放五獨自憑欄遠眺,不負花園城市的美名,星洲的夜景確實美不勝收,加上東方家的人造雪景,雙重美景是視覺的一大享受。

  “我可以加入嗎?”師師將一杯雞尾酒遞給他,他俊挺的側面實在迷人,她很疑惑自己怎么沒被他迷得目眩神迷,反而對他熱烈的追求攻勢能保持冷靜的思考。

  “當然可以,這里也是你的家。”放五接過雞尾酒微啜一口,酒精成份很低,但味道香郁怡人。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師師對他微笑,大膽的指了指他的心臟處。“我想加入的是你的內心世界。”

  “我想你很快就可以加入了。”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個紅絲絨盒子,明顯是放戒指的大小,然后遞給了她。

  “這是什么?”她把玩著絲絨盒子,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朱唇明知故問。

  “一只適合你尺碼的鑽石戒指。”

  奇怪,話出口的同時他為什么要皺眉?難道向師師求婚不是他令自己快樂的一部份嗎?一直以來他不是就希望有這一天?他不能讓火虹毀了他的冷漠和自持的優雅。

  師師挑著眉毛。“你在向我求婚?”

  好家伙,他居然敢昧著良心向她求婚,看來她注定為東方家的男子所傷,不過無所謂,她早已習慣。

  “接受嗎?”他不知道自己的迫切從何而來,仿佛這樣才能穩定自己搖擺不定的心。

  師師清了清喉嚨,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放五,給你答復之前,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什么?”他不甚在意的問。

  “也沒什么。”她淡如清風地道:“其實我接到消息,火虹在隨漁船出海時不慎被捕魚器所傷,她已經……”

  她在重點字眼上頓了頓,一雙晶亮的明眸盯著放五臉上的細微變化,放五的表情不會說謊,他在緊張,非常非常緊張。

  “已經如何?”他慢吞吞的問,一顆心卻在瞬間提到喉嚨口,他毫無心理准備,師師帶來的居然會是火虹的消息。

  “已經……瘸了。”師師的聲音滿是遺憾。

  放五猝然閉上了眼睛,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握得死緊。

  該死?難怪她真的一去不回,難怪她真的不再來打擾他,原來她瘸了,她自卑,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他面前。

  為什么他沒有想到這一點呢?依火虹深愛他的程度,怎么可能被他區區的三言兩語給打倒。

  放五睜開眼睛,呼吸濃重。“為什么你會有她的消息?”

  適才在閉眼的那一瞬間,他想起了所有與火虹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他們在房里相擁著數星星,他們在海里優游,他們一起在島上的叢林里探險,她為救他而落海,他為她在夜半撿紅貝殼穿成手鏈,他們的初次親吻,火虹的主動、火虹的熱情,她為他獻出初夜的夜晚,彼此濃重的喘息,肢體的交纏……

  師師露出微笑,這個死鴨子嘴硬的男人,究竟想矜持到几時才肯面對自己的真愛?

  “她是我的情敵。”師師笑如芙蓉。“我當然要好好監視她,并且了解你是否還愛著她,是否還對她舊情難舍,這樣我才能將自己放心地嫁給你,不是嗎?”

  “師師,我突然想到有件要緊事沒處理,要馬上趕回公司。”放五顯得魂不守舍,人還在,心已經不在。

  “那這個東西怎么辦?”師師把玩著絲絨盒子,臉上一派淡然,笑意彌漫在她眼角眉梢間。

  總算行動了,哎,不枉她這樣詛咒火虹,老天會原諒她的,這是她善意的謊言。

  “你現在沒有心理准備,我們改天再談!”

  放五奪走她手中的盒子,急匆匆離開了一室溫馨的東方宅邸,師師目送他行色匆匆的背影,放膽扯出笑痕。

  “很大方嘛,割愛。”

  妄二不知何時靠近她身邊,一臉的贊許之意。

  師師揚揚眉梢。“你錯了,放五從來就不是我的愛,何來割舍之說?”

  “我呢?”他戲謔地問。

  “曾經是。”師師俏皮地瞄瞄烙桐的方向,傲然道:“不過現在你沒資格了,我對死會的男人沒興趣,旁邊那几位高大單身的男士比較適合我。”

  她宛若彩蝶翩然向几位正在閑聊的英俊男士走去,腳步無比堅定,也無比自信。

  “很令人心折的女子,如果沒有我,你會愛上她吧?”烙桐有樣學樣,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

  “要聽真話嗎?”妄二沒有驚愕,他從容的擁住烙桐的肩,往滿是佳肴的長桌走去。

  烙桐笑道:“當然。”

  “先喂飽我再說吧。”他旁若無人的對她咬耳朵。“不只現在,還有晚上,我失溫的胃和身心都急需你的援助。”

  烙桐笑了起來,不必明確的答案,他已經用煽情的言語回答了她,他是她的,今生已不變。???

  周而復始的一天,和火島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不一樣,新掘出的金礦又為火島帶來大量財富,火陽在外國所做的投資也是大丰收,好運氣一直跟隨著這個蕞爾小島,天下太平,似乎沒有什么可令人煩心的。

  這日火虹召集了她身邊所有重要的干部,包括她的監護人海葵,護法左右的火陽與火星,以及一些在島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知道島主這次將我們集合在一起有什么重要事?”大陽忐忑不安,眼皮跳個不停。

  “慶功吧。”火星愉快的說:“我們不是才掘出新金礦嗎?大概是島主太開心了,特意開會表揚有功人士。”

  “島主不像會做這種好大喜功之事的人。”海葵也蹙著眉心,因為她跟火陽一樣,都猜不到火虹想做什么。

  回來火島已經三個月了,火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從不泄露一丁點她內心的情緒,火虹變得這樣莫測高深,但她意志上的消沉卻令他們誠惶誠恐。

  臆測間,火虹走進會議室,她神態輕松自然,一點壓力都沒有,身后則伴隨著她的堂兄火嘯。

  “今天要各位來,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我決定將火島島主之位交給火嘯,自此不再在火島之事。”

  火虹一坐下來便簡單明了地宣布,她的輕松與火陽等人的震驚恰成反比,她早知道他們會有此反應,但她心意已決,不容置喙。

  “為什么突然這么決定?”火陽眼中的怒火燃得清亮,不愿相信她竟出此下策想擺脫火島。

  火虹泰然自若的說:“島主守則中言明,島主可退位讓賢,將護守火島之位留予更賢能之人,我便是根據這一條來做的,有問題嗎?

  “你的意思是,火嘯比你更賢能?”火陽咄咄逼人。

  “完全正確。”火虹笑了笑,明眸在與會者的臉孔一一掃過。“我相信大家都沒有意見吧,我早已私下與各位協商過了,火嘯絕對足以擔當島主大任。”

  “私下?”火星對這個字眼挑起了眉。

  “島主確實曾數度征詢我們的意見。”其中一位大老開口,慈眉善目的他并沒有察覺到現場的火藥味。

  “島主,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海葵的態度不若從前強硬,這都是因為火虹曾不告離島的關系,那次真嚇壞了她。

  火虹不慍不火地微笑。“都考慮清楚了,謝謝你的關心,海葵。”

  “那么請問,不做島主之后,你要做什么?”火陽憋著氣問,長久以來的愛戀還是得不到報償,以為趕走東方放五便能得到火虹的心,看來他真的大錯特錯。

  火虹微笑著說,“我要到國外進修。”

  這次離島她才大開眼界,深深體認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浩瀚無邊,她守著一座島又是多么可惜,她還年輕,將時間虛擲于島上實在太浪費了。

  “到國外進修也好,火前幫主若知道也一定很高興。”另一位大老興匆匆地說:“火嘯年過四十,又已經成家,對火島有無比的企圖心和歸屬感,相信他一定也可以讓火島的未來更加美好。”

  “哼,進修?”火星藏不住話。“說到底,你就是要去找……”

  “我要去找誰都不重要。”火虹微笑地截掉了火星的刻薄。“別忘了從現在起我已經不是火島的島主,我們請下一任的火島島主為我們說几句話如何?”

  她從容自若,海葵、火陽、火星他們的大道理再也不能規范她了,他們給她的沉重壓力也將自此離她離得遠遠的。

  熱烈的掌聲在大老之間響起,火星及海葵也不由衷地拍了拍手,只有火陽痴痴的望著火虹。

  這座島已經留不住她了,她的世界因東方放五而全然變色,就算無法與東方放五相守,她也不會再留在這座小島。

  “好的。”火嘯清了清喉嚨站起來,滿臉的興奮溢于言表。“首先,我要感謝各位對我的支持,接下來,我希望各位能給予我最真誠的意見,我一定會全部詳加研究,與各位共創火島美好的未來……”

  不等火嘯說完,火虹輕輕推開椅背,悄然地離開了會議室,這里已經不需要她了。

  她本能的攏緊薄風衣,室外,梧桐樹葉落了滿地,已經冬天了呵,無事一身輕的她感到無比輕松,她不再被“島主”兩字給局限住。

  火家的財富足夠她在國外生活無虞,而火島也永遠是她的家,任何時候她都可以將這里當成她的避風港,然而她要的不只這些。

  其實她求的不多,她只想再見放五一面,不為別的,只想真心誠意的對他說句抱歉,因為她弄亂了他的人生……唉,也弄亂了自己的人生。

  然而這些都是奢想,她知道的……一句抱歉,是未竟的遺憾。

  ???

  烙有傲獅徽章的直升機降落在火島,美麗的機體吸引了戲水孩子們的注目,而從機上走下來的人更吸引住他們全體的目光,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那么華麗的西裝,以及那么光亮的皮鞋。

  “東方先生回來了!”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喊了起來,他的叫聲頓時令周圍的孩子興奮起來。

  “東方先生!”孩子們齊聲熱烈大喊。

  沙灘邊,一身紅色洋裝,半濕透裙子的火虹僵了僵身子,她不敢回過頭去,怕一回頭美夢就破碎了。

  可是,她仍然感覺到一股壓迫的感覺正朝她走來,最終停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反映在黃昏夕陽的海面上。

  “回過頭來。”几乎是獨裁的命令。

  火虹屏住呼吸,過几天她就要離開火島,最近她都和這些孩子們玩在一起,因此她玩得痛快、玩得盡興,也玩得不修邊幅。

  “我……很丑。”她說得期期艾艾。

  “那正好,我相當光鮮。”他忍著氣,有股沖動想一把將她扳過身子,再狠狠擁進懷中。

  她不敢移動身軀,她真的瘸了,否則看見他,她早就熱情的扑進他的懷里,哪里還會動都不敢動。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她緩緩轉過身去,眼瞳中的光芒與語氣中的無奈根本不成比例。

  “你——”他瞪著她,瞪著她行動自如的腳,該死!他被師師騙了。

  瞬間他挑了挑眉,可是火虹沒有騙他,她真的很丑,臉上沾著細沙,發絲凌亂,一張素顏脂粉未施,雙頰紅扑扑的,像是拙劣的腮紅化妝……天哪,她怎么可以野到這么邋遢的地步?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現在驚訝她丑的程度已經勝過看到她完好無缺的腳。

  她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炯然的目光。“我知道錯的是我,無論你想指責什么,我都不會反駁。”

  他英俊如昔,考究的服裝使他更加出色,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族氣息籠罩著他,他令她自卑。

  “你知道嗎?知道了就好。”他輕描淡寫地哼道。

  火虹沉不住氣了,她抬眼看他——知道了就好——就這么一語帶過嗎?她几乎要懷疑自己的聽力。

  “這是什么意思?”她困惑的表情說明了她似乎不夠了解他,不夠了解與她一起生活四個月之久的放五,不夠了解曾一度愛上她的他。

  “那不是真正的東方放五。”他直接回答她臉上的困惑。“想試看看真正的東方放五會不會愛上火虹嗎?”

  她的心狂跳了几下。“我有那個資格嗎?”她有些昏亂,也有些迷糊,甚至還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放五抬了抬眉毛,又呼了哼。“就看你要不要試試。”

  當師師說火虹已瘸之時,他心中痛楚得像被凌遲,他嚴正的告訴自己,他最好承認他一直愛著火虹,只是憤怒使他拉不下臉來。

  “我要!”她終于扑進他的懷里,從來不懂害羞為何物的她,當然不會矯情地錯過她一生的幸福,不管他為何突然原諒了她的欺騙,她都衷心感謝上天再給她一次愛人的機會。

  他緊緊擁住她,或許,冷情真的會惹火,上一次他生活在她為王的地盤,這一次他要把她帶回去,讓她在他的地盤稱他為王。

show 於 2008-04-08 08:0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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