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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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27 09:40:00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

  而那個某某竟然還是……還是一只登不上台面的……

  上了天堂的狗狗?!

  嗚嗚嗚……代志那A按呢?

  他可是堂堂七尺的正港男子漢耶!

  但是,

  誰教他的人、他的心都在他不注意時被她偷偷偷走了,

  他當然只能含著眼淚、鼻著鼻涕,

  對她提出的不平等條約說聲“我愿意”,

  哼!他就不信,如果他甘愿做個沒有“聲音”的男人,

  趁著她“門戶大開”之際,悄悄的“施肥、播種”,

  等到“葡萄成熟時”,他自然會有一拖拉庫的強硬靠山,

  到時候,嘿嘿嘿!他應該就可以觀看一場好戲,

  戲名為“當小媽祖遇到小偉人”羅……

show 於 2015-05-25 08:37:51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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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27 09:41: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1


  “頭家!綜合刨冰給我們來兩碗!”

  “人客稍坐一下,隨來!”

  云林縣虎尾鎮,空軍新兵訓練中心,在附近一家“小鎮冰果室”里,桌旁坐著兩個混水摸魚的老鳥:徐偉和卓志耕。

  這家冰果室就在軍營旁,有飯有面有刨冰,常見軍中同僚光顧,尤其在這種七月天,熱死人不是新聞,只有到刨冰是民族救星。

  “卓仔,你的汗滴到冰里面了。”徐偉忍不住提醒這位死黨。

  “不要緊,正好把流失的鹽分補充回來。”卓志耕聳聳肩,繼續大口吃冰。

  午后兩點,猛烈陽光几乎要將人灼傷,即使路旁種了一排高大的樟樹,還是無法消減那火舌威力,要吃刨冰就得要趁快,否則就都要化成水了。

  “在我退伍前的最后兩個月,剛好就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這一定有什么特殊意義吧?”徐偉一手拿湯匙耙刨冰,一手撐著下巴思索。當兵快兩年,除了把英俊小生的他晒得像塊黑炭,還讓他情場浪子的生涯中斷許久。

  老天到底是想對他怎樣?不做小白臉,不做大情聖,那么他徐偉還能做什么?

  “想那么多做啥?反正給它熬下去就對了。”卓志耕轉向柜台,又喊道:“頭家!麻煩再給我加冰!”

  “來羅!”頭家鄭進財拿起大杓子,大方的給這兩個小兄弟加冰,這是他們店里的特別優惠,想加多少冰都免錢,只要吃得開心就好。

  “頭家,怎么只有你一個?”卓志耕突然問起,“頭家娘呢?跟人跑了喔!”

  鄭進財哈哈一笑,“她能跑去哪里?她是騎車去接人。”

  “接什么人?”卓志耕又好奇問,軍中無大事,除了八卦還能怎樣?

  鄭進財眼中閃過一抹生意人的精明,“這兩個月生意會比較忙,店里欠人手,我侄女要來幫忙啦!”

  “侄女?多大啦?長得可不可愛?”卓志耕立刻雙眼發亮,凡是“女”字輩的名詞,都讓人心花怒放朵朵開。

  “看我就知道我侄女可不可愛啦!”鄭進財拍拍自己的大肚脯說。

  歹竹難得出好筍,卓志耕苦笑一下,“那我還是不要太期待好了。”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候,頭家娘許招金剛好騎車回來,后面還坐著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短褲和淺藍碎花上衣,在一陣塵土飛揚之中,那女孩輕輕摘下了安全帽,引起卓志耕一陣低呼氣喘,差點沒心臟病發。

  “阿偉,快看!快看!”卓志耕拼命踢著對面的徐偉。

  徐偉原本還在苦苦尋思,這時勉強眨眨眼睛,看清了那女孩的面貌,并迅速做出結論:可愛、清純、苗條,好,沒事,他不喜歡這一型的。

  “干嘛?”徐偉懶懶問道。

  “超卡哇伊的,一定會變成我們空軍之花!”卓志耕吐著舌頭,就像大熱天里的一條狗,嘴邊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朵小花萬人賞,可惜我沒興趣。”徐偉喜歡那種潑辣熱情的壞女人,這款純情女孩只能當鄰家妹妹。

  頭家娘許招金停好速克達機車,領著侄女走進店里,徐偉正好背對她們,連轉頭多看一眼都懶得。

  “雨梅,你來啦!”鄭進財接過侄女手上的行李,殷切招呼道:“老婆,天氣很熱喔?我榨了西瓜汁給你們喝。”

  “等等再喝。”許招金擦擦額前汗滴,“雨梅,來,我帶你去你房間。”

  “哦——”鄭雨梅終于開口了,那聲音細細小小的。

  店里就只有一桌客人,當這兩人經過時,卓志耕當仁不讓的“搭訕”起來,“頭家娘,拜托也給我們介紹一下嘛!”

  “哦——是卓仔和阿偉啊!”許招金呵呵一笑,“這是我侄女鄭雨梅,以后你們常來就會看到她了。”

  卓志耕連忙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卓志耕,他叫徐偉,我們都是空軍預官少尉。”

  “你們好。”鄭雨梅淺笑道,嗓音還是那么輕不可聞。

  “她比較害羞,你們不要欺負她喔!”許招金一心護著侄女,恐怕她應付不來這些阿兵哥。

  “那怎么可能?我們一定常來光臨,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卓志耕用力踩在徐偉腳上,“你說對不對呀?阿偉?”徐偉一直低頭吃冰,這時總算痛得抬起頭,本想劈口臭罵几句的,但旁邊還有閑雜人等,只得隨便點個頭,“嗯!”了一聲。

  在這一瞬間,雨梅看清了徐偉的長相,陡然睜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痛,好痛!心頭突然劇烈地作痛起來,雨梅只能握緊雙手壓在胸口,卻壓不住那份難以平復的痛苦,為什么上天要做如此安排,她實在怕透了這種痛呀!

  干嘛?這小姑娘一臉“見鬼”樣,七月天艷陽高照的,不可能有什么“誤視”吧?徐偉可是自認一級美男子,哪容得下這般無禮的瞪視?

  卓志耕討好的問道:“雨梅,你怎么了?你那美麗的雙眼被這俗物刺到了嗎?”

  或許卓志耕真的說對了,因為在下一秒鐘,雨梅的眼眶就紅了起來,兩行晶瑩閃爍的淚珠,滾落在她粉色的面頰上。

  哇拷!徐偉暗自佩服,這女孩能在十秒內落淚,真可以去當苦情花旦了。

  “哎呀!我說錯話了嗎?”卓志耕大驚失色,急得額上都冒汗了,“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別哭了,我最看不得女孩子掉眼淚的,拜托你饒了我吧!”

  雨梅根本沒聽進這些話,還是那樣靜靜的望著徐偉,她沒想到還能再看到這雙黑眸,深沉得有如寒夜星空,就像針灸扎對了穴,直透進她心頭最痛的一角。

  徐偉被看得莫名其妙,心想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仿佛他們是前世被命運拆散的情人,今生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又得以重逢。

  許招金也被侄女嚇著了,“雨梅,你沒事吧?走,阿嬸帶你進房去。”

  雨梅垂下臉,任由嬸嬸帶著走上二樓,還不時回頭望向徐偉,緊抿的雙唇默不作聲,那雙淚眼中卻有千言萬語。

  徐偉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全身發毛!放下百元大鈔,他只想先溜為妙,“頭家,錢在這里,免找了。”

  “哦——好!”鄭進財也是一愣一愣的,抓著后腦勺,搞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回到軍營的路上,卓志耕當然不忘逼問:“阿偉,你還不給我老實招來?你以前到底是怎么玩弄人家、欺負人家的?不然!她干嘛一看到你就哭,還一副哀怨至死樣!”

  徐偉何其無辜,“關我什么事?我才第一次看到她。”

  “你啊!”卓志耕指著老友的鼻子,“從小就纏著一堆鶯鶯燕燕、紅粉知己,說不定你根本忘了人家長什么樣子,還不快快給我恢復記憶!”

  “如果我碰過這種說哭就哭的女孩,怎么可能忘得了?”徐偉打打呵欠,決定以后不去那家店吃冰就是了。

  “此話當真?拿我們多年的友誼當賭注?”卓志耕還是不怎么相信。

  “若我認識她又不記得她,則我會被你無情拋棄,這樣可以了吧?”

  “怪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志耕從沒遇過這種情況,“難不成真有輪回轉世,我看你上輩子准是欠了她百萬兩,這輩子可得要做牛做馬還給她了。”

  “胡扯什么?”徐偉瀟灑一笑,“我對這款的沒興趣,要你就留著自己用吧!”

  “開玩笑,她擺明了就是對你一見鐘情,我還去自討沒趣干嘛?不過,我一定要好好追蹤探索,這其中必有奸情!”“去你的!”徐偉只是笑罵一聲,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回到軍營,兩人一起走進資訊室,看看鐘才下午三點,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因此……繼續打混吧!

  打從資訊系畢業的大學生,考上預官之后,若有本事加上運氣,就能閑閑在辦公室里打電腦,省下了帶兵操練的苦差事。

  徐偉運氣不錯,新兵訓練三個月一結束,就直接分發到資訊室工作,每天瀏覽各家網站、制作內部網路,既能發揮所學,腦袋也不至于退化。

  “你喔!天生狗屎運!”卓志耕熬了一年半才來到資訊室,對徐偉可說是嫉妒得要命。

  徐偉對這種說詞早已麻木,連客氣一番都省下來了。確實,他這一生都算是一帆風順,學校隨便考考就有,朋友隨時環繞身邊,看上眼的女人也很容易到手,就連當兵都這么輕松愜意,誰能說他運氣不好呢?

  “小心,等你運氣用光以后,就要倒大霉了!”卓志耕不只一次這么警告他。

  徐偉只是聳聳肩,繼續上網找人聊天,他已經有一年多沒交女朋友,上次分手都不記得是什么原因了,現在該是東山再起的時候了。

  “辣妹又來了,別跟我說話,免得我分心。”一看到辣妹的代號,徐偉立刻集中火力,他決定這次休假要把她約出來。

  “網路無美女,你就不要讓恐龍給吃了!”卓志耕搖搖頭,卻也把注意力轉到熒幕上,求求老天賜給他一個初戀吧!

  退伍前的兩個月,就是這么逍遙自在的生活。

  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是如此的。

  

  隔天下午,徐偉和卓志耕又例行每日公事:吃冰去。

  來到同樣的地點,他們卻看不見“小鎮冰果室”的招牌,因為,人山人海的空軍弟兄們,几乎要把這家小店給擠爆了!

  “這朵小花可真吸引來了不少蒼蠅蚊子!”卓志耕嘖嘖稱奇道。

  “什么蒼蠅蚊子?你是蒼蠅,我是蚊子嗎?”徐偉看不慣這些豬哥的垂涎樣,“算了,繞遠一點去別家吃。”

  “拜托,太陽很大耶!”卓志耕一臉頹喪的哀嚎起來。

  “不然怎么辦?留在這里當蒼蠅蚊子?”徐偉冷冷反問,拜托,又不是沒看過女人,這些男人真丟男人的臉!

  頭家鄭進財的舉動化解了他們的疑問,只見他將桌椅搬到路邊的樟樹下,又對他們兩人招呼道:“幫幫忙,多擺几張桌子,大家都有得吃!”

  徐偉和卓志耕就這么成了“義工”,擺好五張圓桌,又有位子可坐了。

  “你們兩個也來啦!”小隊長蕭天祥對他們招呼道:“消息傳得真快,我看全中心的人有一半都來吃過冰了。”

  “也該看過那朵小梅花了吧?”卓志耕嘿嘿笑道。

  “梅花可是我們的國花,當然要來欣賞一番。”另一位班長朱忠愷慷慨激昂道。

  徐偉但笑不語,這對夫婦到底是因為生意忙而請來侄女幫忙,還是因為請來侄女幫忙才變得生意忙呢?這其中的因果關系可真復雜。

  “頭家,綜合刨冰來四盤!”卓志耕向柜台大喊,又轉過頭來打聽,“兩位長官,我們這里情報不足,還請你們慧賜高見!”

  “鄭雨梅,二十三歲,看起來像十八歲吧?東海大學社工系畢業,目前是無業游民,到處打工幫忙,老家北港,外號小媽祖。”朱忠愷相當大方,立即通風報信。

  “咦?咦?咦?”卓志耕聽得連連驚呼,“看不出來跟我一樣大呢!為什么沒工作?為什么叫小媽祖?快請開示小弟。”

  “她家就住在北港朝天宮旁,歷代都是賣香燭佛像的,聽說她從小就廣布愛心,有太多地方找她去上班,更有太多人想跟她結親家,她卻寧愿處處行善,從來都不談戀愛,這才被人稱為小媽祖呀!”朱忠愷說得頭頭是道,有如江湖說書人。

  “哦!原來如此,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又是朵小梅花,又是位小媽祖,那大家不就把她當偶像一樣看待了?”卓志耕立刻做出結論。

  “沒錯。”小隊長蕭天祥這時開了口,“對她可要溫柔點、尊重點,知道嗎?”

  “是!”卓志耕趕忙行禮應答。

  “咦?徐偉怎么一直不吭聲?”朱忠愷好奇問道。

  “我快中暑了,只想快點吃冰。”徐偉用手扇扇風,輕松的把焦點移開。

  “哼!惦惦吃三碗公的家伙……”卓志耕暗自嘟嚷著。

  看徐偉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蕭天祥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要叫小梅花當心你一點,像你這種壞男人可千萬招惹不得!”

  “長官明察,我這是招誰惹誰啦?拜托快給我冰吃,我就心滿意足了。”徐偉不慌不忙的表達立場。

  四人談談笑笑,這時綜合刨冰總算送來,正是那位小媽祖鄭雨梅端來的。

  “謝謝小梅!”蕭天祥和朱忠愷都滿面笑容,像孩子般接過聖母的恩賜。

  雨梅原本是淺淺微笑的,一看到徐偉也坐在桌邊,那溫柔的微笑硬是僵住了,放下四盤刨冰就趕緊離開。

  啊!他來了,他們又見面了,她心中的傷痛又被揭起,卻也有一份感傷的溫柔。

  “小梅怎么了?”蕭天祥和朱忠愷都不明所以。

  沒過兩分鐘,雨梅端著一盤水果走來。

  卓志耕奇怪地問:“我們沒點這個呀!”

  雨梅怯怯一笑,把那盤水果放到徐偉面前,聲音雖然細小卻很清楚,“這給你吃。”

  霎時間,整間店里、整排樹下都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停下動作、豎起耳朵,只為了確定自己剛才有沒有聽錯?小媽祖居然如此偏愛這家伙!

  就連鄭進財和許招金兩夫婦也呆住了,雨梅的追求者可說有一牛車,但從未看她談過戀愛,怎么她真的動起凡心了嗎?

  “咳!”徐偉也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剛剛說什么?”

  “這……這給你吃。”雨梅咬著唇、扭著手,自己也沒辦法控制自己,一看到他就想拿東西給他吃,誰教他的雙眸是那樣無辜的閃動著呢?

  “為什么?我沒叫這個啊!”總算聽清楚了,但他還是不明白。

  “我想,你多吃點水果比較好,難道你……你不要吃嗎?”這柔細的聲音到了最后,已經快要變成哽咽了,為什么他不像以前一樣興奮不已呢?

  徐偉眼觀四周、耳聽八方,發現身旁全是憤慨痛恨的瞪視,以及咬牙切齒的隱隱作響聲,要是他不把這盤水果“料理”干淨,恐怕回營以后會被“料理”得更干淨。

  “好,我吃。”就算是辣椒加芥末也得吃,因為他還想活著退伍。

  聽到這句話,雨梅不禁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啊!他果然還是他,只不過有點害羞罷了!“你慢漫吃,不要吃太急喔!”

  “好,我會慢慢吃。”否則,只怕大伙兒會叫他用鼻子吃。

  雨梅點點頭,又傻傻笑了一會兒,才抱著拖盤走回柜台,渾然不知在她身后有多少顆純情的男兒心都碎了。

  雨梅一走,蕭天祥立即瞪向徐偉,恨恨道:“讓你這小子給捷足先登了!”

  “我……我什么也沒做……”事到如今,任何辯解都不會被采用。

  朱忠愷更是不爽,“還說什么情報不足?根本就是一清二楚,熟得很嘛!”

  “我可以發誓……”但可能沒有人要聽。

  眼看群情激憤、義憤填膺,店里星星最多的少將走了出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膽敢辜負她,你就等著上軍事法庭!”

  這話除了是鄭重警告,更是全體弟兄的心聲,小梅花是聖潔的、小媽祖是偉大的!如此聖潔偉大的偶像,怎能讓這小伙子給糟蹋了?要是他敢違抗這份“軍令”,眾人自會組成法庭來審判他。

  “我絕對不敢。”不是不敢辜負她,而是不敢忤逆大家的意思。

  就這樣,徐偉在眾目睽睽之下,非常緩慢、非常仔細地吃完了那盤水果,并在雨梅來收盤子的時候,非常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很好吃。”

  “真的嗎?你明天……還會來嗎?”雨梅臉上滿是紅暈,心中的溫柔如海浪翻騰,她克制不了這份沖動,她必須再見到他。

  “我會來。”如果不來,可能會被卸成八塊扛著來。

  “那我等你。”又能再見,又是一個希望,雨梅就像定下了一個約會,輕飄飄地轉身而去,在她那婉約背影之后,又是一連串的哀聲嘆氣、捶心敲肺。

  而徐偉呢?他撐起虛軟的雙腿,快步離開冰果室,發覺自己背上都是冷汗,這下可好,他鐵定不會中暑了,他只會中風。

  卓志耕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取笑的大好機會,“好運氣是不是快用完啦?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自己人,我看你就要開始倒大霉了!”

  徐偉對老友的風涼話并不在意,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那朵小梅花是不是瘋了?分明就是想害死我。”

  “什么瘋了?”卓志耕可不爽了,“你少在那邊占了便宜還賣乖,人家明明就是對你再見傾心,你最好識相點,好好對待人家,否則,全營的兄弟都饒不了你!”

  “他們就已經夠我煩的了,你不要也參一腳行不行?”徐偉只覺得頭疼。

  “我才不管你,要是你敢玩弄小媽祖,我一定告密舉發你!”

  徐偉嘆口氣,或許卓仔說得沒錯,他就要開始倒大霉了。

  

  那天起,徐偉的身份就被列定為:“勾引小媽祖的混蛋”。

  工作量突然加重不說,一天到晚都有人到辦公室來看他,對他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仿佛他是什么罪大惡極的通緝重犯,而最后他們總是搖頭嘆氣離去,活像這世界再也沒有任何希望。

  如果可以,徐偉很想對他們喊道:“你們看夠了沒有?給我滾一邊去!”

  只可惜,在這些圍觀人群中,有不少人肩上的星星都比他多,因此,他也只好忍氣吞聲,把自己想像成動物園里的突變異種了。

  “快兩點了,阿偉,你還不動作快點?搞什么東西!”主任不斷盯著牆上時鐘,才一點半就開始催促。

  “是!我這就出發。”徐偉站起身,把椅子拉回桌下,肅敬的戴起軍帽,別以為他是要出什么任務,他只是要去吃冰已。

  是的,就在眾人關愛的眼神中,徐偉每天都得到“小鎮冰果室”報到,由卓志耕陪同,順便監視過程、提出報告。

  雨梅一看到他就甜笑,端給他特大碗公的刨冰,還附送水果或綠豆蔥仁湯,有時甚至還會坐在他面前,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吃東西。

  媽的,這女人是神經錯亂還是發花痴了?徐偉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好吃嗎?”雨梅總是這樣問他。

  “好吃。”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這里沾到了。”她掏出小碎花手帕,替他擦過嘴角,沒想到還能有機會為他這么做,她心中那股痛似乎慢慢被融化了。

  店里一片肅殺之氣,陽光也為之凍結,徐偉可以感受背后有許多銳利眼神射來,如果他稍有應對不周,隨時都會被碎尸萬段、灑灰千里。

  “謝謝。”咬著牙,他拼命叫自己微笑。

  雨梅雙手托在頰上,用一種很懷念、很感傷的眼神望著他,從那粉紅色的小嘴中吐出又滿足、又心疼的贊嘆,“你好可愛。”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贊可愛,只讓他覺得哭笑不得,“你……你也是。”

  卓志耕就坐在這小倆口旁邊,完全像個隱形人似的,淨聽著這些打情罵俏的話,一點都不覺得熱,只覺得七月天怎么這么冷?好哀怨呀!

  看徐偉吃完冰,雨梅又照例問:“你明天還會來嗎?”

  “明天起……我休假三天,我要回家。”怪哉!他怎么有一種對不起她的錯覺?

  不出所料,雨梅馬上露出切切哀痛的表情,仿佛兩人就要生離死別,再也無法重逢。

  卓志耕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要安慰道:“阿偉很久沒回家了,其實,他很想約你出去玩的,但他老爸老媽惦記著他,你就讓他回家几天好不好?別這么難過嘛!”

  徐偉很感激好友的“義舉”,要他說出這番惡心的話實在太為難。

  雨梅深吸了几口氣,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滴,“嗯!那你路上要小心喔!尤其是那些貨車都開得很快,你過馬路的時候要多等一會兒。”

  “我會小心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跟她說,只不過接連兩個星期都來吃冰,這女人也未免用情太深了吧?

  付了錢,拿起軍帽,徐偉只想快點離開這雙大眼的視線,他受不了這種良心拉扯的痛苦,他可是連她的手都沒牽過,有這么嚴重嗎?

  卓志耕卻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好歹也跟人家告別一下!”

  徐偉壓根兒就不愿意,但四周風蕭蕭兮目光寒,他若還想活著回營,最好還是照著眾人的意思去做。

  “我……我走了。”僵硬轉身面對她,他從牙縫中迸出這句話。

  眾多空軍男兒的心又碎了,因為雨梅居然奔上前,輕輕擁住了徐偉,語音顫抖地說:“我等你,你一定……要記得回來……”

  她不能忍受再次的分離、再次的失去,那種痛苦會讓她心碎的。

  不只大伙兒傻眼,徐偉也呆住了,“我……我會記得的。”

  卓志耕只能無語問蒼天,“命運實在太會捉弄人了,這人生一點都不公平……”

  這樣靜靜抱了几分鐘,徐偉只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就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狗,終于,雨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離開了他的懷抱,“再見……”

  看她轉身跑向二樓,徐偉一點都不想將她叫回來,因為,他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只怕他要去給廟公收驚了,否則這份心驚膽跳該如何平靜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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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2






休假三天,徐偉卻沒打算回家,反正老爸老媽都在國外行善助人,大哥一定在學校練拳種菜,家里只有小弟一個人在,他回去也沒啥意思。

  更何況,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這三天內,他排定了七個約會,分別和七個女性網友碰面,假期時間寶貴,他得做出最有效率的利用。要知道“狩獵”這種事情,只可“錯殺”,不可“誤放”,在這七個女人之中,總會有一個幸運兒讓他看上的吧!

  第一天中午,斗六火車站前會見“辣妹”,這位清涼打扮的妹妹,辣是很辣,但該肥的不肥、該瘦的不瘦,辣的效果只讓他想哭。

  晚上和“女神”有約,確實有點像神,但不太像女的。

  徐偉還是很有風度地付錢請客,趕在晚餐結束前,用拉肚子作為借口開溜,因為他確實很不舒服;接著又約見了“小貓女”,那副慵懶神態果然像貓,卻是只大貓。

  兵敗如山倒,無力可回天,第一天的慘痛經歷之后,第二天的“玫瑰”、“小可愛”和“人魚公主”也都是一場誤會,一場幻想和現實之間天大的誤會。

  第三天,徐偉約出最后一位“天使”,發現她應該改名為“惡魔”,此時他終于宣布投降,事實証明網路無美女,恐龍倒是挺多的,機率百分百,他無話可說。

  奇怪,為什么最近的戀愛運這么差?以往他不是都得心應手、如魚得水嗎?不然,那五個女朋友到底是哪里來的?

  假期最后一個晚上,徐偉晃到北港鎮找學長謝東明,心想,還是跟男人喝啤酒比較愉快,至于那些女人的麻煩事,就甩到一邊涼快去吧!

  謝東明看到學弟來訪,自然熱情招待,兩人爬到樓頂上,就著清風明月,先大飲三杯再說。

  “怎么樣?退伍之后有什么打算?”謝東明嚼著花生問。

  “找家電腦公司上班啊!”徐偉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做人家的伙計哪有當老板來得刺激?要不要跟我一起籌組公司,在北港開家網路咖啡屋,配合電腦教學還有設備買賣?說真的,我已經計划好一陣子了。”

  “哦?”徐偉眨眨眼,“嫂子准你這么做嗎?”

  說到自己那位牽手的,謝東明的眼神就柔了起來,“放心,我老婆是全世界最支持我的人,她說要冒險就要趁年輕,不然,等你上班個五年、十年之后,你就不會有這種雄心壯志了。”

  “說得也是。”徐偉點點頭,不免羨慕起學長和嫂子的戀戀情深,聽說他們愛情長跑了七年才結婚,這種事情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

  “我不勉強你,一切由你自己決定。我只是覺得你天性就愛自由,如果去上班恐怕會綁手綁腳,不如這種自己經營事業,你才會做得熱情有勁。”

  “學長所言甚是,我會好好考慮的!”

  “好,先干一杯!”謝東明又倒了一杯高粱加酸梅。

  “說干就干,誰怕誰呀?”

  人生難得暢快時分,正該是不醉不歸,反正就算醉了,也不過是先爬下樓、再爬上床而已,這兩人怎能放過如此良機?

  那晚,樓頂上的風很大,傳來的全是酒瓶翻滾的聲音。

  

  第四天清晨,徐偉從北港離開,搭了客運回到虎尾空軍中心,昨晚他和學長喝多了,現在還有點頭疼,只希望快快回營睡大覺。

  當他一下車,只見一片迷蒙的晨霧,他的眼光不自禁的移往“小鎮冰果室”,這几天沒見面,不知道那瘋女人怎么樣了?

  不看也就算了,一看就發現雨梅正在店門口掃地,當她的視線移到他身上時,手中的掃把立刻落在地上,飛奔也似的向他跑來。

  “這傻女……”徐偉眼看四下無人,正想轉身開溜,不料一雙小手已纏上他的背后,讓他是想跑也跑不了。

  “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雨梅的聲音隱隱啜泣著,她要感謝老天,又將他送回她身邊,這簡直是個奇跡!

  糟糕!徐偉暗自心驚,如果被別人發現他惹她哭的話,他可能就要被送去軍法槍斃了,無奈的轉過身,他以最大的耐性說:“我都回來了,你還哭什么?”

  “我……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飄渺的霧氣之中,她的淚水有如珍珠閃爍,害得他竟然有點內疚起來。

  “好好,別哭了。”他拉著她走向路旁的樟樹下,至少躲在粗大樹干背后,能夠少點被人“捉奸”的機會。

  “你這几天有沒有好好吃?好好睡?”眼淚還來不及抹淨,她就忙著關心他。

  “有,當然有。”要是沒有的話,他還會好好的站在這兒嗎?

  “讓我看看你。”她活像久別愛兒的慈母,一雙小手上上下下撫摸著他,想確定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是否安然健在。

  “你……你……”他并不介意被女人吃豆腐,不過,她這行為也未免太囂張了吧?雖說她是比那七只網路恐龍要清秀可愛得多,但沒有先得到他的允許,怎么可以如此對他煽風點火,要知道他也是個正常男人呀!

  當她抬起頭,仍是那副我見猶憐的神情,教人難以對她大呼小叫,只聽得她又細細聲地要求,“你好高,你可不可以……蹲下來?”

  “啊?”他有沒有聽錯?這笨女人到底在說什么?

  “拜托你好不好?”她的嗓音之軟、之嬌,恐怕可以讓潛艇飛上天去。

  徐偉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照做,反正在他能想清楚之前,他的雙腿就不由自主蹲了下來,媽的!沒用的家伙。

  “謝謝。”她一彎腰,將他的頭抱在胸前,一次又一次撫過他的短發,唉!她是多么想念這種感覺,她再也不愿放開他了。

  徐偉眼前轟然一片,腦中嗡嗡作響,他一年多沒碰女人了,這種“胸對面”的刺激實在太大,差點沒讓他噴出鼻血來!

  盡管她不是什么波霸型的,但也玲瓏有致、溫馨柔軟,猛一呼吸几乎讓他窒息,那氣息太香太甜、那觸感太嫩太滑,沒有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正常思考的,因為,全身的血液全都集中到某個地方去了。

  雨梅渾然不覺他的僵硬,只是不斷撫摸他的頭發,喃喃低語著,“你知道嗎?我一直想這樣抱著你。”

  “是嗎?”他的聲音悶悶的,處在這雙峰之間很難發音。

  “你要乖、要聽話、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她輕輕捧起他的臉,又沿著他的臉龐曲線緩緩撫下,望進她最喜歡的那雙黑眸中。

  徐偉不知哪種滋味比較美妙,是埋首在她胸前,還是被捧在她手里?無論如何,兩樣都讓他覺得好脆弱、好無助,仿佛自己是一個需要溫暖的小寶寶。

  就在這恍若迷咒的一刻,徐偉手上的電子表叫了起來,那是他昨晚設定的鬧鐘,免得自己遲歸,這下他可真該走了,真該離開這溫柔鄉了。

  “我……”他慢慢站起來,雙腿有點無力,“我要回營隊了。”

  “哦——”她萬分不舍地放下手,“那你下午要來吃冰喔!”

  “我會的。”奇怪,這句台詞怎么說得越來越順?一點都不覺得勉強了。

  “再見,讓我看著你走。”無論如何,她都想看到他最后一面。

  “再見。”使盡全身力氣,他才能勉強轉過身,背對著她離去,每走一步都像踏到地雷,四周烽火喧天、槍林彈雨,而他倆就在這戰場上永別了。

  見鬼了,他一定是受了什么詛咒,這法力無邊的小媽祖呀!

  

  一回到軍營,徐偉趕緊洗臉著裝,准時走進資訊室,但立即感受到氣氛不對,桌上成山成嶺的文件資料,看來都是要給他“操勞磨練”的,而眾人投來的視線也越發可怕,仿佛他長了三顆頭、六只觸角、九對翅膀似的。

  卓志耕顯然也跟他畫清界限,咳嗽一聲說:“主任說在中午以前,要把這些資料建檔,你快趕上進度吧!”

  “謝謝。”徐偉從齒縫中吐出話來,換來卓志耕的一番吐舌鬼臉。

  就這樣,昏天暗地忙了一上午,徐偉總算在十一點五十八分交件,還換來主任冷哼一句,“工作慢吞吞的,某種動作倒是挺快的!”

  終于來到午休時間,徐偉抓了卓志耕就往外走,“到底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好事又變成了箭靶?”

  卓志耕狠狠的瞪住他,恨不得狂扁這薄幸浪子,“連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都忘啦?無情無義的家伙!”

  “別跟我玩猜謎,有屁快放!”他現在的心情可不大好,不!是大大的不好。

  卓志耕正氣凜然有如包青天,痛斥道:“哼!一大清早的,在偉大的空軍中心旁邊,你竟敢冒犯聖潔的小媽祖,你說你該當何罪呀?”

  “誰看到了?有什么証據?”徐偉可不愿承認,那多糗!

  “站哨兵一看到你下車,就拿起望遠鏡監視你們啦!還好小媽祖看來是自愿的,沒有受到你任何可恥的脅迫,不然的話,你以為你還活得到現在嗎?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以后全辦公室最辛苦的工作都交給你,我們就坐在一旁吹風納涼了。”想不到最走運的好友也會落到這下場,哈哈……這才有點天理嘛!

  “拜托,還不知道是誰脅迫誰呢!”他完全是被動的、無辜的、冤枉的。

  “得了便宜就別賣乖,免得讓大伙兒一時眼紅,不小心就把你的退伍日期延后兩年,嗯?”卓志耕陰陰冷笑,一副小人得志樣。

  “媽的!我真被這女人給害慘了。”

  “少來,難道你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人家這么溫柔多情,你可別告訴我說,你從來都不曾動心過。”

  徐偉沒回答這問題,因為他懶得回答。

  “快去吃飯!只給你二十分鐘,吃完以后立刻回來工作,直到下午兩點才可以出營吃冰!”卓志耕像趕鴨似的,就只差沒拿根竹竿高聲吆喝了。

  徐偉仍然安靜無聲,因為,他竟然開始思索起卓仔剛才的問題,到底他對那女人是否真的動心了?

  這問題一發不可收拾,不管是吃飯、工作、被虧,他都抹不去腦中那迷惑。

  再次到“小鎮冰果室”吃冰,雨梅還是那股熱情勁兒,以往徐偉只覺得一股“心煩意亂”的意亂,現在卻演變成“意亂情迷”的意亂了。

  望著那澄淨殷切的雙眸,聽著那太小聲卻又太柔美的嗓音,當一個人這么掏心挖肺的對自己好,實在很難不稍稍給她“感動”一下。

  每到了冰果室,就是天堂一般的待遇;回到了軍營中,又是地獄一般的磨練,徐偉晃在這兩種生活中,水也深火也熱,當真是他有生以來最奇妙的時光。

  有天晚上,他在夢中看見了滿山滿野的梅花,害得他差點在夢中唱出,“梅花梅花……越冷越開花……”

  一睜開眼,凌晨漸亮的陽光中,他仿佛還聞得到那陣陣清香,可惡!他是著了什么魔?用力一個翻身,想要甩開那可笑的夢境,卻太用力翻過了頭,直接從上鋪跌到了下鋪,額頭剛好撞到桌角,好一個徹底清醒的方法!

  睡在下鋪的卓志耕被吵醒了,卻拉起棉被繼續睡,只是低聲嘟嚷著!“干嘛?破壞公物可要受罰的!”

  徐偉掙扎著站起來,摸一摸額頭,血都流了滿臉,“卓仔,快給我醒過來,不然我做鬼也不饒你!”

  卓志耕勉強轉過頭來,一看可被嚇著了,“不會吧?你做什么傻事?我們真有把你欺負得這么嚴重嗎?”

  “幫我拿毛巾來,我看不到!帶我去醫護室,動作快點!”

  “是是是!”卓志耕飛滾下床,“一切都聽你的。”

  忙了半小時后,徐偉終于在醫護兵的七手八腳之下,緊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看來不像木乃伊也像科學怪人,真服了這些粗手粗腳的家伙,硬是讓他每一種疼痛都受著了。

  卓志耕在一旁看得心中有愧,含著歉意問:“阿偉,你最近是不是真的不太高興?”

  “高興!我高興得很呢!”徐偉冷哼回答。

  “你別這么想不開啦!”拍拍老友的手臂,卓志耕決定救他一命,“我會報告主任的,以后你的工作由我擔一半,好不好?”

  “隨你!”徐偉還賭著氣,卻是因為夢中那情景。

  “要是你沒有順利退伍,我可是會良心不安的,拜托你要保重自己啊!”

  “甭擔心了,我一定會活得比你更久的。”

  因為卓志耕的大肆渲染,徐偉的地位倒是有了些許提升,至少從一個“萬毒淫虫”變成了“好運的臭小子”,沒那么招人厭、惹人嫌了。

  當天下午,徐偉和卓志耕還是照例向“小鎮冰果室”報到。

  不出所料,一看到徐偉頭上的繃帶,雨梅整個人都呆住了,那慘白的臉色、顫抖的身子,仿佛受傷的人是她自己。

  這笨女人,就知道她會這樣,徐偉心頭隱隱被抽痛了一下。

  卓志耕連忙緩場說:“阿偉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跌下床,其實并沒有那么嚴重,只是包了太多繃帶而已,真的沒事!沒事!”

  雨梅伸出手,悄悄撫過那滲紅的部位,“我要替你療傷。”

  她這是肯定的決心,而非詢問的意思,一伸手就拉著徐偉爬往二樓,看來是誰也阻擋不了她這沖動了。曾經有過那樣的遺憾,她不能允許悲劇再度發生,她一定要用她的雙手為他療傷,否則,她又將陷于無窮后悔。

  徐偉稍一回頭,眾人的眼神都是又妒又羨,并且嚴正警告著他,絕對不准亂來!

  他沒時間多想,就被她拉上了二樓,走進一間小巧的日式臥房,簡單的擺設看得出是打算暫居,但收拾得很干淨,還有一份淡淡的清香。

  這該不會是她的閨房吧?徐偉一時竟有些意亂,而且是“意亂情迷”的那種。

  “你坐。”她讓他坐在軟墊上,轉過身取出醫藥箱。

  少了眾人圍觀起哄,兩人難得如此獨處,他這才發現她的曲線彎溜溜的,發絲細滑滑的,像是一條太細致的絲絹,隨時就要溜出手心、溜出懷抱。

  完了!他的腦袋一定是給撞壞了,否則,怎會有這般的異想天開?

  “來,我先幫你把原來的繃帶拆掉,他們包得太緊,你的血又流下來了。”她跪在他面前,伸出雙手環過他的頭部。

  又來了,那種几乎窒息的昏眩感,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如此挑逗男人只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他得貫徹始終,而她得奉獻到底。

  無奈,此刻他腦中缺血得很,樓下又是一批毫無人性的痴情男兒,他若還要命的話,最好就別想把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會有點痛,你忍著點。”雨梅已經將繃帶拆到最后几圈,傷口被撕裂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徐偉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應該是因為疼痛的關系,此刻卻是因為她身上的芬芳太迷人,讓他不禁一再深呼吸。

  “很痛嗎?乖,不痛不痛,我親一親就不痛了。”可憐無助的他,一定痛得受不了,又不敢哭出聲音來,她只希望能讓他好過一些。

  “啊?”她在說什么?他還來不及反抗或閃躲,就被她在額頭上偷親了去。

  “乖,已經拆掉了。”她就趁著那機會解完最后一段繃帶。

  徐偉一點也不覺得痛,可是,額頭那一處卻熱燙得不得了,這不要臉的女人,她竟敢占他便宜、吃他豆腐,分明是看他現在虛弱無力,無法反抗嘛!

  “我給你重新清洗、上藥,還是會有點疼,你要忍著點喔!”她拿出棉花棒沾了食鹽水和優碘,緩緩抹過那長約十公分的傷口,所幸并不很深,還用不著縫線。

  他想大喊、他想抗議,但她的雙峰晃蕩在他面前,他想說什么也都吞下去了。

  “好了,現在綁上繃帶就行了。”她仔細地、輕緩地包扎著,不像那些醫護兵笨得要死,她綁得就是不松不緊恰恰好。

  任務完畢,徐偉想抬頭說几句話,但他臉上突然濕濕的,不用猜也知道,那小媽祖的眼中又落雨了。

  “你哭什么?”他好沒力,好想再去撞牆,最好頭破血流、滿地成河。

  雨梅坐回榻榻米上,捂著小臉嚶嚶啜泣,“看你這么可憐……我胸口好疼……”

  往昔和今日的記憶相互交錯,雨梅仿佛又回到那個下雨天,仿佛又看到那一幕畫面,緊緊糾結著她的心弦,彈奏出來的全是痛苦的哀鳴。

  徐偉不懂,既然可憐的人是他,為什么哭的人卻是她呢?比起眼前這種情況,這些日子受的磨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拜托她別哭了,他愿意再受百倍、千倍的磨練。

  “好了好了,別這樣。”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發現她哭得都顫抖了,唉!老天明察,他確確切切是無辜的,誰教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凡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把這女人擁入懷中的。

  雨梅就那樣貼在他胸前,几乎要把他的上衣都淋濕了,大雨滂沱得可真厲害。

  徐偉也不知這算什么感覺?一種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滋味。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開始巡視房中有沒有什么玩偶、搖鈴之類的,他很快發現前方有個錫制的相框,里面正是雨梅和一只大黑狗的合照。

  “這只狗叫什么名字?”他拿起相框,放到她面前。

  不料,雨梅看了更是淚眼婆娑,“它叫小黑,三個月前它死了……”

  糟,他問得可真不是時候!

  “因為我太想念它了,叔叔和嬸嬸……才把我接到這兒,希望讓我轉換心情,但我還是……沒辦法忘記,它是那么善良、那么可愛……”她哽咽得都泣不成聲了。

  是嗎?這笨狗看來高頭大馬、凶神惡煞的,跟“可愛”兩字怎會有關系?罷了,這女人都會說他這大男人“可愛”了!更何況是對一只大黑狗。

  “它車禍過世的時候,我好難過……我哭了一整個禮拜……”她遺憾、她自責,為何她沒有好好保護它?為何她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哭?

  眼看堤防就要潰堤,頗有海嘯來襲之狀,徐偉想也不想,一低頭就吻上她的櫻唇,反正能讓她想點別的事情就好了!

  這是一個很輕、很柔、很短促的吻,或許是考慮到她心情欠佳,或許是因為她身為小媽祖,總會讓人有點不敢侵犯之感,總之徐偉自從初吻以來,就再也沒試過這種蜻蜓點水的吻了。

  不過短短的几秒鐘,卻引發了他體內所有的連鎖反應,該熱的都熱了,該興奮的也都非常興奮。

  這招果然奏效,雨梅傻傻地眨了眨眼,破涕為笑,“你……你真壞。”

  通常,女人用這種語氣、這句台詞的時候,都是希望男人繼續使“壞”,最好“壞”到無可救藥、至死方休。

  徐偉對她卻不太敢確定,這女人的思考模式完全不同于他以前的女友們。

  她攬住他的頸子,在他頰邊輕吻了一下,不!不該說是吻,應該說是舔,因為她竟然伸出舌尖,輕輕柔柔的在他頰上舔了一口。

  這會兒,徐偉身上該爆炸的都爆炸了,尤其是名為理智的那條神經。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如此挑起他的性欲,就用如此簡單微小的一個動作,讓他几乎忘記樓下危機重重,只想發了狂地舔遍她的全身。

  “乖,不可以再玩了。”她的食指堵在他唇上,說話的口氣仿佛他是個孩子,但明明她又是那樣挑逗他的呀!

  “我們該下樓去了,明天你再來,我再幫你換藥。”她拉起他的手,卻發現他似乎站不太起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下半身,因為他血液循環太好,現在都已經快漲破了!

  徐偉拼命忍氣吞聲,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當他跟著雨梅下樓,果然大伙兒都躲在樓梯旁觀望,要是有什么僻哩啪啦的聲響傳來,他們可是會隨時沖上去捉拿強暴犯的。

  “小梅花,你還好嗎?阿偉的傷口那么丑,有沒有把你嚇著了?”

  “小媽祖,你的心地實在太善良了,以后我可不可以也找你療傷?”

  “阿偉,我看你根本就沒事嘛!不要動不動就麻煩人家,真是的!”

  徐偉巡視過四周,全是不懷好意的眼神,唉!這些盲目低能的蠢男人,哪里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冤屈啊?

  轉過身,他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為他立刻、馬上、及時就得沖冷水澡。

  “明天你要記得來換藥喔!”雨梅的聲音從那堆人山人海中傳來。

  徐偉僵硬點了頭,沒說什么就大步離去,他心里明白他還是會來的,因為,他的額頭需要親吻才不會痛。

  

  七天后,徐偉的傷口逐漸痊愈了。在這一周內,他每天下午都得進入雨梅的香閨,讓她解開一圈圈繃帶,重新上藥,再小心纏上繃帶。

  “看起來好多了,明天開始就不用換藥,只要拆開繃帶就好了。”雨梅輕輕撫過他的額頭,然后就像之前一樣,她又在他額邊親了一下。

  “為什么要這樣親我?”終于,他問出這潛藏已久的問題。

  她被問得有些迷惑,“不是要我親你才不會痛嗎?”她記得以前都是這樣的呀!

  “我有這樣說過嗎?”他將她帶進懷中,這几天來他已經習慣抱著她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滿面笑容,有如春花盛開,能夠看他一天一天好起來,她比什么都開心,這一定是老天恩賜給她的機會,讓她能夠彌補那傷痛的過往。

  “那為什么要讓我親你?”他的嗓音越發低啞。

  “因為你壞,你貪玩!”她呵呵笑了,還捏著他的鼻子。

  這回答算什么回答?這女人根本就不認真、不正經,他才不信她對他是一見鐘情,她擺明了是在玩弄他嘛!

  “好,我很壞,我很貪玩,我現在又很想親你了。”既然她要玩,他就奉陪到底。

  雨梅皺起秀眉,“你只能輕輕地親我,不可以弄得我滿臉都是口水喔!”

  弄得滿臉都是口水?她到底是被怎樣狠狠的吻過,竟然可以達到那種地步?徐偉滿腔火氣,說不上是憤怒或是嫉妒,反正他非得要親她不可!

  封住她的唇,這回他不像之前一樣客氣了,總以為她是個傻氣的孩子,不敢過分放肆,唯恐玷污了她的純真,現在他要教會她什么叫真正的吻。

  雨梅一點也不提防,她期待著那那溫柔如風的親吻,然而他的深入、他的探索,卻讓她突然醒悟,他正用一種太親密、太逾矩的方式在侵占她。

  “嗚……”她難以呼吸,她頭暈眼花,她心跳得好厲害。

  徐偉緊摟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有逃脫的縫隙,他就要吻到天翻地覆、風云變色,看她還敢不敢用那樣無辜的眼神望著他?他早就受夠了,他不是小狗也不是小孩子,他可是個什么都要的男人!要她的甜、她的柔、她的給予和接受,一樣也不放過!

  當他終于肯放過她,只感覺她不斷喘息,靠在他肩上微微發抖,有如一只受驚的小兔子。怎么樣?嚇著了吧?這全都是她自找的!

  可該死的,他自己怎么也會有一股心動神馳之感?比起他十五歲的初吻,當時只覺得局部發熱,而今這個吻竟然讓他全身都發燙了。

  “你今天……為什么這么壞?”她滿臉迷惘,“好奇怪,都不像我認識的你了……”

  “你本來就不認識我,更不了解我!”誰教她自己送上門來?她活該受教訓。

  她卻聽不出他的怒氣,反而輕舔過他的唇角,幽幽柔柔地說:“以后別這樣了,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以為她的“懷柔”手段很高明嗎?那含著淚光的眼眸、那欲語還休的紅唇,媽的,對他一點用都沒有啦!

  “我要回去了。”推開她柔軟的身子,他莫名其妙對自己發起火來。

  “你明天還會來嗎?”她跌坐在地上,抬起頭滿懷期待地問。

  “我明天休假!”站起身,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他就會對自己更氣,她的影響力竟是這么大!

  她立即嘆息了,“那你一路小心,尤其是過馬路的時候,知道嗎?”

  徐偉再也無法按捺,砰砰砰的跑下二樓,不顧所有弟兄詫異的注視,也不等卓志耕跟上來,就自顧自地奔回了軍營,仿佛身后是魔鬼在追逐著他!

  他不要回頭,不要想起!他不可能對那種笨女人有感覺的!

  “小倆口吵架了不成?”店里的“閑雜人等”開始猜測。

  “這樣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啦?趕快去跌個大包來療傷。”

  眾口紛說,大家也沒一個定論,等到雨梅一下樓來,所有人都心痛得直想在地上打滾,因為,她的雙唇又紅又腫,頭發又微微散亂了,准是那小子干的好事!

  “我的女神!天啊……”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雨梅完全不明白他們的舉動,她想,她對男人真是很不了解,尤其是那個親了她卻又跑開的男人……

show 於 2008-03-27 09: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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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27 09:43: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3


  八月的陽光正刺眼,徐偉回到老家,發現老爸、老媽、老哥、老弟都在,正好可以譜成一首“可愛的家庭”。

  他向來擅長扮演開心果,在家中從不吐露心事,只會以嬉皮笑臉的模樣表現,反正彩衣娛親,“調戲”爹娘一番不也很好?

  來到隔壁凌家小坐片刻,憑借著多年來對小弟的觀察,他很快就發現小弟和這位冷艷芳鄰有染,哈!可憐的小弟,看來他這輩子都不會太好過了。

  那夜,徐凡被他們激得跑上二樓,只剩徐偉和徐功坐在后院,在月光清風之中,兩兄弟喝了又喝、聊了又聊,徐功不自覺透露了史上最大祕密,原來他這位古板校長和台北來的實習女老師有譜了。

  至于徐偉自己呢?何必多說什么?反正他根本不在乎那笨蛋女人。

  徐功談了不少自己的心事,放下啤酒罐,又問起二弟說:“你呢?你好像一陣子沒交女朋友了?”

  “軍中男兒怎能談情說愛?我現在整個人都是屬于國家的。”徐偉裝腔作勢答道。

  徐功自然不信,“你看起來不太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是毛細孔多了一個,還是頭發少了一根?”徐偉總是沒個正經。

  “你還是這么愛說笑,可是……你眼中好像有點落寞。”徐功隱約看得出來,那就像他自己一樣的落寞。

  喲——大哥怎么開竅了?當真談了戀愛就變得特別敏銳?連看人都准得要命!徐偉干笑道:“是很落寞呀!眼看你和小弟都跳入愛情陷阱,深深為你們覺得落寞呢!”

  “真是這樣就好了。”徐功也不想多逼問什么,“你從小就嘻嘻哈哈的,但誰也猜不出你腦袋瓜里在想什么。”

  “我想得可正經了,我在想我的事業、我的前途。”徐偉把話題轉移開來。

  “退伍以后有什么打算?”

  “本來想找家電腦公司上班,但我學長想在北港開家網路咖啡,兼營電腦教學和儀器買賣,我或許會嘗試看看。”徐功思量了片刻,“我贊成,依照你自由放任的個性,去上班沒多久恐怕就要瘋了,還是趁年輕去闖一闖,我支持你。”

  “好,為我的前途干杯!也為你的初戀干杯!”拜托,這可是二十八歲的初戀,但愿老天保佑他大哥呀!

  啤酒罐輕輕撞擊,一飲而下的是滿滿的暢快和情誼。

  

  經過几天假期,再次回到軍營中,徐偉毅然下定了決心,反正只剩下半個月就退伍了,他該思考的是自己的前程,至于那些兒女情長就甩到一邊去吧!

  午后一點五十分,卓志耕照常拍拍他的肩膀,“少年耶!走吧!”

  “要去哪兒?”徐偉明知故問。

  “吃冰呀!你的腦袋是給撞壞了是不是?”卓志耕猶疑地問。

  “我沒空,我還有工作要做。”徐偉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哇咧!”卓志耕可愣著了,“你這几天放假沒去吃冰,小梅花就已經病懨懨了,你還不趕快去安慰她寂寞空虛的心靈?”

  “我說不去就不去,別管我。”他又不是她的誰,有什么義務對她負責?

  卓志耕眼看柔性勸導無效,只得向主任使使眼色,希望主任給予硬性驅離。

  主任咳嗽一聲道:“阿偉,天這么熱,快去吃個冰!”

  “報告主任,我的工作還沒做完,我沒時間出營。”

  “啥?”主任拉下臉來,以條件威脅道:“你要是乖乖去吃冰,這些工作就交給別人做,你要是不肯去吃冰,那別人的工作就都交給你做。”

  “吃冰不是我當兵的任務之一,我愿意做完全部的工作。”徐偉已經鐵了心,硬是不肯離開位子半步。

  主任被他這么一陣搶白,也似乎沒有強壓的理由了。

  卓志耕雙手一擺,無奈地說:“好,你就這么狠心,等小梅花凋謝的時候,我再來向你報告。”

  徐偉仍然無聲,目光死瞪著熒幕,他才不管那個笨女人,莫名其妙的對他好,莫名其妙的讓他又抱又親,莫名其妙的在他心湖吹起一陣陣狂風。

  他徐偉才不受這種牽絆、這種約束,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好自為之。”卓志耕拉著其他同仁離開,就連主任也跟著去吃冰了。

  資訊室里只剩下徐偉,拼命握緊雙拳,告訴自己這才是對的,這才是他要的。只要時間一久,這種毫無道理的心疼就會消失,一定會的,會的。

  

  徐偉回到軍營十天了,還有五天就可以退伍,也真虧他夠堅忍耐操,在許多長官的威脅逼迫之下,硬是撐著熬夜把工作做完,才能免掉被抬著去吃冰的下場。

  八月二十五日,農歷七夕,正是他二十四歲的生日,他選擇加班度過。

  傍晚五點,大家該溜的早就都溜了,徐偉一個人在資訊室里奮戰,哪兒也不想去,他只要繼續躲在這軍營里,等到退伍那一天就得了。

  躲?沒想到他徐偉也有這一天,竟然要躲著一個女人。

  看看身旁,該建檔的文件仿佛比他的人還高,但無所謂,他只要有事忙就好,就不會想到不該想的事情。

  一抬頭,正是一天中最美的黃昏時分,繽紛的彩霞也光顧了這間辦公室,四周瞬間化為夢境般迷離。或許是他瞪著電腦太久眼花了,或許是這火紅夕陽有種魔力,他竟然看見雨梅就站在門前。

  七夕,就連牛郎和織女也該見個面,所以老天特地派這女人來和他相會?

  兩人四目交望,似是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卓志耕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默,“這么巧,阿偉,你在這兒呀?我帶小梅花來參觀軍營,是少校大人親自批准的喔!”這臭卓仔,明知他這時除了加班無事可做,這擺明了是存心故意的嘛!

  “來,小梅,你站到阿偉旁邊去,我幫你們拍一張照。”卓志耕拉著害羞的雨梅,硬是讓她站到徐偉身旁。

  兩人就這樣被送作堆,徐偉僵硬坐在椅子上,雨梅怯怯地站在他肩旁,小手放在他頸后的椅背上,差點就要碰到他的頭發了。

  “看這邊,笑一下喔!”卓志耕舉著傻瓜相機喊著,“一、二、三!”

  面對相機,兩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微笑了一下,說這是被逼的也好,說這是自然反應也好,反正對著相機就似乎該做這種事。

  “OK,大功告成!”卓志耕比出勝利的手勢,又裝腔作勢道:“哎呀!底片用完了耶!我再出去買一卷,你們先聊聊,我等會兒就回來。”

  這招“陷兩人于獨處”的方法奏效了,卓志耕反手將大門一鎖,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徐偉和雨梅了,而且,還非要等他回來開鎖才能離開。

  空氣中安靜得很,氣氛也很悶,只有電腦仍在運作的隱隱機械聲。

  “我聽他們說……”雨梅那顫抖的嗓音更是細小了,“你這陣子腸胃不舒服,所以都不能來吃冰……不知道你好點了沒?”

  腸胃不舒服?多么合情合理的借口,兄弟們瞎掰果然有一套。

  “還好。”忍住不想看她,他的眼仍不肯離開電腦。

  “我燉了一鍋補湯,你要不要……喝喝看?”她從背后拿出一個小電鍋,才剛打開就香氣四溢,聞得出是苦瓜排骨的味道。

  一定有人通風報信,他最愛喝的就是苦瓜排骨湯了!

  “喝這個可以補充營養的。”她說著就盛好了一小碗,又拿湯匙放到他面前,她很想親自喂他喝湯,但他看起來似乎不太愿意。

  徐偉很想學連續劇中的壞男人,一腳把電鍋踢翻,一手把湯碗推倒,但他的心還沒有堅強到那種地步,只得不甘不愿的起碗,拿起湯匙嘗了几口。

  苦瓜鮮嫩,排骨入口即化,顯然她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要是他真的糟蹋了這鍋好湯,只怕老天會罰他以后再也不准喝湯。

  更何況她還在旁默默凝望著,就算是毒酒也有人會喝下。

  十天不見,怎么他還是立刻就“破功”了?這些加班磨練到底算什么?唉!

  “他們說……你快退伍了,是不是?”又是離別,她心頭隱隱發疼,卻告訴自己說,生離總比死別好,他們一定能再見的。

  “沒錯。”他回答得挺開心,或許過分開心了,反而顯得很假。

  “這是……我的地址、電話,你要記得跟我聯絡喔!”她拿出一張粉藍的小紙片,上面是文雅卻微有抖意的字跡,甚至還有淚水化開的暈染。

  徐偉并不收下,也并不推開,只是任那張紙擱在桌上。

  “對不起……你好像很忙,那你喝完湯后,這電鍋就交給志耕,我不打擾你了。”雨梅再傻也聞得出氣氛不對,徐偉一點都不歡迎她的到來。

  “志耕?”他嘴角有點酸、有點澀,這熱湯突然變得很不順口。

  “嗯!”她仍不明白他疏遠的理由、生氣的原因,或許她就是不討他喜歡吧!無奈,她卻不能不喜歡他,因為,他有那樣深沉的雙眸……

  “你怎么就從來不叫我一聲?”他挑眉問。

  “哦!徐偉。”她乖乖的應了一聲。

  他要的不是這樣!放下湯碗,他站起身俯視著她,把她圈在辦公桌和他的胸膛之間,惡狠狠地要脅道:“不准叫得這么隨便,要叫點特別的!”

  “特別的?”這教她困惑了,遲疑了半晌,才不確定地開口道:“那……小偉?”

  小偉?除了他媽之外,倒是第一次有女人這么喊他,挺不錯的,挺順耳的。

  “再一次。”他心情稍微好轉,嘴角不禁上揚。

  “小偉、小偉、小偉……”她很聽話,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只要他能開心,她什么都愿意做。

  直到他又封住了她的唇,直到她發不出了聲音,辦公室里只剩下唔唔嗯嗯的、呢喃喘息的、不需言語的一種溝通。

  這種美味是有罪的!她生來就是要勾引男人的,才不是什么小梅花、小媽祖,她分明是株罌粟花、是個小魔女。

  徐偉對自己發怒,又對她發火,這個吻就更加猛烈了,用力圈住她的身子,恨不得將她壓碎了,好讓她明白這是種怎樣的苦楚。

  雨梅完全沒得反抗,只是溫順地、被動地承受著,任由他發泄夠了,僵硬了一會兒,他卻又轉為百般憐愛,反復舔著她那紅腫的唇瓣。

  “疼嗎?”他趁著空隙問。

  她沒來得及說話,輕輕搖了搖頭,那脆弱的模樣只讓他嘆息。

  “你知道你這樣對待一個男人,該有什么下場嗎?”她怎么能如此誘人又如此單純?這種考驗實非正常男人所能忍受的。

  她還是睜著無辜的眼,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真是被你打敗了!”他嘴里喃喃咒罵著,大手卻沿著她的臉、她的發緩緩撫摸,“不准那樣看著我!”

  她急忙閉上眼睛,不敢惹他生氣。

  她的雙眸是閉上了,但那柔嫩的雙唇微啟,仿佛無言訴說著款款情意,分明是邀請他再親芳澤,

  他克制不了呼吸急促,克制不了情欲勃發,只得幽幽地嘆息,“都是你不好!”

  是的,一切都是她不好,讓他吻了又吻、抱了又抱,怎么也躲不過這迷咒、這糾纏,她無辜得像個小女孩,而他就是那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就在這掙扎、矛盾的時候,辦公室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讓徐偉硬生生將雨梅放開,力道是那么突兀而猛烈,全身虛軟的雨梅差點跌到地上。

  “你怎么了?”雙眼迷蒙的她,又是那副等著被強吻的樣子。

  徐偉大口喘著氣,還沒說什么,卓志耕就一邊咳嗽一邊走了進來,“咳!我沒打擾什么吧?兩位應該重逢得很愉快才對,是不是呀?今天可是七夕,中國情人節呢!”

  雨梅微微笑了笑,那暈紅的雙頰讓卓志耕看得傻了眼,啊!多希望這微笑是因他而笑,可惜朋友妻不可戲,像他這么重義氣的人真是沒得找了。

  徐偉口氣卻很沖,“快帶她回去,以后不用你多事!”

  哼!明明都已經吃到嘴了,還在那邊裝什么酷?卓志耕也懶得戳破老友的偽裝,“怎么不用我多事呢?別忘了你比我先退伍,到時我會好好照顧小梅花的。”

  這話激得徐偉狠狠的一瞪,雨梅仍然察覺不出其中詭異的氣息,柔柔地說:“每個人都對我很好的,小偉,你不用擔心我。”

  擔心個頭!他徐偉豈會為這種笨女人牽腸挂肚、魂牽夢縈?可笑荒唐之至!

  “請你們離開吧!我還有工作要做。”深吸口氣,他勉強維持住自己的風度。

  “那好,我就帶小梅繼續去參觀了,今天餐廳特別加菜,就是為了歡迎她的來訪呢!”卓志耕故意說得洋洋得意,要不氣死徐偉實在不甘心。

  “請便。”徐偉從牙縫中吐出這兩個字,重新坐回位子上,雙手也開始敲起鍵盤,以表達他奉獻工作的決心。

  “你慢慢做事,那我們先走了,你要好好喝湯喔!”雨梅仍是那樣甜甜的笑,伸出手往徐偉頭上摸了一摸,仿佛他是一個好可愛、好可憐的小孩。

  徐偉被她這么一摸,雙手握成拳頭,差點沒把鍵盤打到地上。

  卓志耕見狀暗笑,一代風流公子徐偉總算也有這一天呀!

  “小梅,我們走,你聞到那香味了沒?我猜那是當歸鴨肉面線,你猜是什么?”攬過雨梅的肩膀,卓志耕就那么悠然自在帶走了雨梅。

  留下徐偉一個人,對著閃爍的電腦熒幕無話可說。

  

  八月三十一日,徐偉退伍的日子。

  前几晚和軍中兄弟大吃大喝,宿醉到今天他都還有點頭疼,背著背包走出軍營時,他才真正領悟到,這將近兩年的服役生活是結束了。

  卓志耕還有一個星期才退伍,送著這位兄弟直到門口,“對了,這張照片要給你,我也給了小梅花一張。”

  徐偉接過來一看,原來是那天在辦公室拍的,他自己坐在椅子上,雨梅則站在他身邊,夕陽余暉將兩人映照得很朦朧、很淒美,仿佛是一幅多年前令人懷念的畫面。

  “謝啦!”徐偉隨手收到口袋中,不想多看一眼,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道:“退伍后記得跟我聯絡!”

  “放心,我絕對會糾纏你一輩子的!”卓志耕爽朗道:“快走吧!還有一個人等著跟你告別呢!”

  徐偉不用問也知道,只是淡淡笑了笑,“先走一步了。”

  “再見!”卓志耕大喊道:“要活到我去找你的時候呀!”

  走出軍營大門,晨光中白霧迷蒙,他看到“小鎮冰果室”還沒開門,但在路旁的樟樹下,有一個人等著他。

  不會是別人的,當然是那個傻女人了。

  徐偉也不打算躲避,反正是最后一次見面,何妨給彼此留下一點美好回憶?

  走到樟樹下,暫且放下行囊,他深吸口清新的空氣,誠心道:“你自己保重。”

  “你……你也是。”話還沒說完,淚水又潸然落下,她‘永遠學不會欣賞離別的’美。

  真服了這個女人,她要是這樣從小哭到大,眼睛怎么可能還沒瞎掉?忍不住嘆口氣,一伸手將她攬到懷里,“傻瓜,你哭什么?”

  “因為……我就要看不到你了,不能拿東西給你吃了……”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教她怎么放心得下?怎么割舍得了?

  唉!徐偉的心也是肉做的,有個笨女人對他這么好,教他如何能不感動?

  “地球是圓的,我們總會再見面的。”這話聽來很敷衍,但他也沒別的台詞了,畢竟他無法承諾她什么。

  “你要記得吃飯、要記得睡覺,還有過馬路的時候要小心……”她會向媽祖日夜禱告,祈求他的平安健康。

  徐偉嘆口氣,她簡直像他媽一樣,不!就連他媽也沒這么關心他。

  “好,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拍拍她的肩膀,打算好人做到底,就讓她哭到沒力再哭為止吧!

  雨梅的淚水再丰沛、再充足,也是會有哭累的時候,當她喘氣都喘不過來了,他才哄慰著說:“休息一會兒,別哭到虛脫了。”

  從背包拿出礦泉水,他想也不想就灌了一口,以嘴對嘴喂她喝下。

  “謝謝……”她唇角還有水滴,他又忍不住舔了干淨。

  “以后你要記得,別這么傻傻對別的男人好,也別這么容易讓別的男人親你、抱你,懂不懂?”撫著她粉嫩的頰,他說的話似乎和做的事背道而馳。

  “嗯……”她點了點頭,但那迷惘的雙眸顯然一點都不懂。

  “那我走了。”最后一次吻過她的額頭,當作離別的印記。

  “你會記得跟我聯絡嗎?”她拉住他的衣袖,又怯又慌,想要求一個承諾,一個再見的承諾。

  “會的,有空的話。”但他會一直都很忙的,他在心中加了這一句。

  “再見、再見、再見……”她像個孩子,反復揮舞著雙手,久久不肯放下。

  如果當初她有機會,她也希望能如此送走她的最愛,至少要有告別才能分離,因此,現在就讓她盡情流淚、盡情揮別吧!仿佛這就能挽回一絲絲遺憾……

  徐偉不敢回頭,轉身就走,剛好客運車來了,他趕緊跳上車,隔著車窗,還看見雨梅不斷揮手道別,哦——他真怕自己會跳下車去。

  不行不行!他拼命告訴自己,這一款的聖女絕對碰不得,又笨又蠢又傻氣,而且絕對是個處女,他可不想這么年輕就被套牢,反正他就是討厭那種感覺,時時都要擔心她、牽挂她、保護她,那不是他徐偉的作風!

  他之所以不對她下手,可是他難得的仁慈寬厚,還是如此一拍兩散、瀟灑離去,日后等她遇到一個同樣笨、同樣傻的男人之后,她鐵定會感激當初未曾一時沖動。

  再會吧!純情的小花,下輩子若他洗心革面、有德有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到時他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show 於 2008-03-27 09: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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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642
發表時間:2008-03-27 09:44: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4



  九月,徐偉展開了新的人生。

  北港鎮是云林縣開發最早之地,被早期移民者稱為“小台灣”,而今第一家網路咖啡也要開張了,就是由謝東明和徐偉共同創設的“遨游電腦中心”。

  除了最新的電腦供客人上網,還有電腦課程、電腦買賣,順便還賣起了手機和電話,身兼數項業務,讓這兩位老板是忙得不得了。

  生意一開張,涌進大批好奇民眾,其中多是青少年,不過,店里只開到晚上十點,而且不供應賭博性電玩,要將網咖發展成一種清流的娛樂活動。

  謝東明負責在內部坐鎮指揮,徐偉就負責往外拉業務、跑行銷,還請了兩個資訊科的高職工讀生,店里生意才忙得過來。

  忙碌、充實,正是他此刻的生活寫照,他喜歡這樣,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不斷去做下一件工作就好。偶爾想起那朵小梅花,他也只是對自己苦笑一笑,好馬不吃回頭草,就當作那是一場春夢了無痕的回憶吧!

  這天下午兩點,徐偉剛跑完業務,將他的野狼愛車在廟口停下,准備來吃頓遲到的午餐,從早上忙到現在,他都快餓昏了,喉嚨也要啞了。

  “頭家娘,給我來一碗鵝肉冬粉,一碗筍仔飯,還要一份燙青菜。”看那站在攤后的女孩背著他,他直接就喊做頭家娘。

  “好。”一個細小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徐偉皺起眉頭,大概是天太熱了,肚子又太餓了,才會產生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吧?不可能不可能,他的運氣應該沒那么背才對。

  然而當那女孩一轉身,卻赫然驚呼,“小偉!”

  小偉?有誰會這樣喊他?抬起頭,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是你!”

  一陣子不見,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她長什么樣子了,沒想到,一看見她還是那么猛烈的沖擊,教他完全呆住無法動彈,老天!這陰魂不散的笨女人呀!

  “小偉,你怎么也在這兒?”雨梅激動得几乎就要落淚,感謝上天終究還是允諾了她的祈求,讓他們再次重逢了!當雨梅從攤子后跑出來,徐偉這才想站起來逃走,卻被迎面奔來的她緊緊抱住。

  四周許多大伯、大嬸都“瞪”住他們,任誰也想不到,小媽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住了這么一個年輕小伙子!看來前陣子從虎尾傳來的風聲沒錯,小梅真的看上了某個阿兵哥,而且就跟眼前這男人一樣叫小偉!

  車輛停下、路人圍觀,他們可造成了一幅馬路奇景。

  “咕嚕嚕……”徐偉胃部傳來的抗議聲,總算讓雨梅放開了他。

  “你餓壞了是不是?快坐下來,我弄好吃的給你吃。”雨梅絲毫不顧他人注目,手腳利落地端出所有佳肴,小桌上都快擺不下了。

  “我……我沒點這么多。”他的胃都快痙攣了。

  “沒關系,你快吃,不用錢。”她坐在他對面,一臉笑嘻嘻的。

  不用錢?難不成這家攤子也是她家親戚開的?不管了,先吃了再說,總是要有點力氣才能面對這不幸的命運。

  一口接一口,假裝忙著吃東西,他就是不肯開口說什么。

  “這么久沒看到你,你好像變瘦了。”她眼中盛著無限愛憐、疼惜,那道淚水的堤防好像隨時都要崩潰。

  這么久?拜托,也才不過半個月而已!不過說來奇怪,他怎么也會記得他們多久沒見面了?都是被這傻女人傳染的毛病!

  “你為什么都不跟我聯絡,你很忙嗎?”她那口氣分明就是個怨婦。

  “嗯!”隨意點個頭,他又大口猛吃。

  “別吃那么急,你會梗到的。”她抽起面紙替他擦過嘴角,又自顧自解釋起來,“一定是媽祖保佑,我昨天才剛從虎尾回來,今天就讓我又找到你了。”

  當然了,她可是小媽祖,大媽祖不站在她那邊,要站在誰那邊?

  “你在北港工作嗎?是不是新開的那間電腦公司?叫做什么遨游的對嗎?”

  媽的!媽祖真有通天之靈,竟然就這么給她猜中了!“嗯……”嘴里嚼著一堆食物,他決定隨便敷衍過去。

  “我跟謝大哥他們也很熟喔!”她又繼續說道,仿佛已在他身邊布下天羅地網。

  “我吃飽了,多少錢?”真是撐壞了,被這許許多多的“好消息”

  “我說過,不用錢的。”她輕拍了拍他的手,竟然又握起他的手,貼到自己的粉頰邊,“有你的味道,我好想念喔!”光天化日之下,這女人膽敢使出如此荒淫的手段?徐偉左右張望,發現所有人的嘴型都成了鴨蛋狀,這下可好,他的清白是跳到台灣海峽也洗不清了!

  “我要走了,我還有工作。”硬是拉回自己的手,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臉頰粉嫩而細致,他甚至想多停留一會兒。

  “下次再來吃東西喔!”雨梅站起身目送他,還是那樣依依不舍揮著手,仿佛他們要等到下輩子才能再見似的。

  徐偉簡單的點個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心中卻在暗暗想著:這北港鎮有五萬多人,兩人再見的機率只有五萬分之一,就不相信他的運氣有這么背!

  

  事實証明,徐偉的運氣果然是背到家了。

  從第一次偶遇之后,又是接二連三的巧合,徐偉這才發現,雨梅的蹤影處處可見,傳言果真不假,她確實是個無業游民,因為,她完全是個打工族嘛!

  從幼稚園、托兒所、獸醫院、各地小吃店,都可看到她忙碌的身影,這北港鎮確實是她的天下,她想橫著走都可以!為什么冰果室的頭家和頭家娘要放她走呢?徐偉實在很想哀求他們再把雨梅帶回去吧!

  正在這么想的時候,徐偉低頭走進農會,一副失魂落魄樣。

  “小偉!”雨梅一看到他,總是如此親熱的打招呼。

  “你又在這里做什么?”徐偉又被她嚇到了,連在農會都能看見她,到底她是有几個分身?還是有多少線民?

  “我在這里當義工啊!很多伯伯、伯母不會寫字,我就幫他們寫好提款單和存款單,你看,那一整排都是在等我的呢!”

  徐偉放眼望去,果然雨梅桌前站著十几個老先生、老太太,每個人看來都是慈眉善目,卻又有點曖昧警告之意。

  “少年耶!我們小梅很乖哪!”

  “算你有福氣!要給她疼、給她惜喔!”

  徐偉苦笑不已,面對這些年紀加起來不知多少世紀的長輩們,最好的回應就是傻笑和點頭,千萬別想頂嘴,否則,只怕會被一堆痰淹死!

  “小偉,你要不要我幫你寫單子?”雨梅很自然而然地問。

  “不用了,你盡管去忙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盡可能平靜說完這些話,徐偉才有如一陣風般溜出農會。

  老天!以后他再也不來這里換錢了,照這樣下去,每天他都要減少好几個可去之處,北港鎮就快無他容身之地了。

  壞事傳千里,何況這鎮上也沒有千里之遠,謝東明很快就得到祕密通報。

  中午,當徐偉一回公司,只見學長對他擠眉弄眼、神情詭異地說:“聽說小媽祖跟你很熟?怎么以前你都沒告訴我?”

  “我跟她……其實也不是那么熟。”徐偉假情假意的笑道。

  “少來這套,消息早就傳開了,連小媽祖的爹娘都偷看過你了喔!”事實上,謝東明已經跟鄭家兩老仔細介紹過這位學弟了,總是要讓人家的爹娘放心嘛!

  “啊?”什么時候的事?搞不好四周有針孔攝影機他都不知道!

  “放心,鄭家歷代都是賣香紙、賣佛像的,他們很有慧根、很會看人的,今天早上才跟我聊過,他們對你這種認真工作的少年仔很滿意喔!”

  “呵呵……”徐偉快笑不出來了。

  “小梅從小就四處行善,大家都很疼她,卻從沒看過她談戀愛,你娶到她這種老婆,以后會有很多福報的!”謝東明非常看好這段姻緣。

  面對如此重力轟炸,徐偉只得還以聲東擊西之計,“我看她每天都很忙,卻不知她在忙什么?”

  “你在抱怨她時間不夠?那也沒辦法,誰教她那么好心呢!一會兒幫這個,一會兒幫那個,不過這樣也好,她想做什么大家也都會幫她,她就像是北港鎮的女兒。”

  “了解!了解!”徐偉連連點頭,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有正式工作也能這么有人緣,算她小媽祖了不起。

  謝東明還想說些什么,這時門口傳來“叮當”聲,原來是他的太座送便當來了,這才讓他停下滔滔不絕之嘴。

  謝東明立刻轉移注意力,“老婆,外面很熱吧?來,坐下來,我先給你擦擦汗。”

  “不要,你一定餓了,來,先吃飯!”周巧瑩打開愛心飯盒,一口一口喂起老公。

  “謝謝老婆!”謝東明張大嘴接受,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鳥。

  看人家夫妻情深、你儂我儂,徐偉當然摸摸鼻子就走,盤算著今天該吃什么呢?

  但不管他到哪兒去,總會遇到那有特異功能的女人,除非離開這北港鎮,否則,他是脫離不了她的手掌心的。

  唉!媽祖法力無邊,他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這天早上,徐偉一出門就踩到狗屎,似乎注定了一整天都要走狗屎運。

  果然,騎著野狼上班,途中停車買早餐,就看見雨梅笑盈盈的,遞過豆漿和飯團,“來,給你吃。”

  “謝謝。”吃人家的手軟,不說聲謝能怎么辦?

  “小偉要上班去啦?騎車小心!”旁邊,一對陌生的阿公、阿婆對他招呼道。

  喲——什么時候他竟成了小鎮“名人”?這全都是拜雨梅所賜!徐偉暗自嘆息,卻也只能微笑點頭,表示他還有一點家教禮貌。

  中午,徐偉開著貨車送貨,故意找了一家遠離媽祖廟的攤子,一轉頭卻又看她在幫人帶小孩,嬰兒車上坐著一個好可愛的小娃娃,雨梅就像個小媽媽似的,對他招手道:“小偉,要吃飽一點喔!”

  徐偉差點沒被擔仔面給噎死,他當真到哪兒都躲不了她嗎?

  看雨梅對他揮手招呼,面攤的頭家娘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偉,以后你來這里吃都免錢!”

  “這……為什么?”徐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還問為什么?要對小梅好一點喔!”頭家娘收拾了碗盤,重重的在徐偉肩上一拍,“算你好命啦!”

  托她的福,他又少了一家店可以去了,唉!

  下午,徐偉出門找廠商談生意,又遇見雨梅在溜三只狗,不!該說她被那三只狂犬溜,因為她根本是被拉著跑的!他實在看不下去,停下車幫她拉住那三只笨狗。

  “謝謝,我都快拉不動了呢!”雨梅喘口氣說。

  “你根本就做不來,為什么要這么虐待自己?”咦!他這口氣是在關心她嗎?不不!這絕對是看不順眼而已。

  “小狗們這么可愛,又這么喜歡我,我當然要多陪陪它們了。”她溫柔笑道。

  跟她講理是講不通的,他干脆直接放棄,問道:“這三只惡犬的家在哪兒?我幫你帶回去。”他只是日行一善,只是不想看到她被狗拖在地上走而已。

  “謝謝!”她把繩子交給他,小手自動搭上他的手臂。

  她就知道,外表凶惡的他其實有一顆善良的心,她太了解他了。

  “你?!”要不是他雙手都忙著拉狗,早就一把將她甩開了,這種姿勢成何體統?她也太隨便、太輕浮了吧?

  走在人行道上,路旁樟樹散發出清新的味道,為他們帶來絲絲涼意,若非是在這種不甘愿的情況下,徐偉不得不承認,這一刻還挺悠哉愜意的。

  “小梅、小偉,在溜狗呀?”旁邊的大叔大嬸都看得笑呵呵的。

  用不著多看那些人的表情,徐偉用膝蓋也猜得出來,此刻他和雨梅看來就像對小倆口,正牽著三只家犬在悠閑散步,多可愛、多溫馨的畫面!

  雨梅四處和熟人打招呼,沒時間注意徐偉臉上僵硬的表情。

  該死!徐偉暗罵,她到底有沒有念過公民與道德?拿胸部撞人家的手臂可是很不禮貌的,雖然她并非丰滿的那一型,但又挺又嫩又溫暖,還是會造成很大的打擾呀!

  好不容易熬到了終點,他們把那猛犬送回了主人家,徐偉還得抱住雨梅保護她,因為,那三只畜生一直想扑上她、狠狠給她吻個滿臉濕透呢!

  “快走!”拉住她的手,他覺得自己像個騎士,要從惡龍手中救出公主。

  “我們先走了,拜拜!”雨梅倒是沒那感覺,仍然含笑道別。

  總算脫離危險區,回到人行道上,徐偉立刻放開她的小手,連看都不想看她,卻忍不住咒罵道:“你就這么想找死?為什么要選這種危險的工作?”

  “哪兒危險了?”她仍是那迷惘的神情,“小狗都很可愛呀!”

  可愛?徐偉不禁想起她也曾這樣形容他,這女人的腦袋瓜里就沒有別的形容詞了嗎?在她的眼光看來,說不定這冷酷無情的世界都只有“可愛”可言!

  “隨你!”他轉身要走,反正她的死活也不關他的事。

  “小偉,謝謝!”雨梅在他身后呼喊著,仍是那樣的甜笑。

  即使快步離開,即使頭也不回,即使捂住了耳朵,他還是聽到了那溫柔的聲音,還是讓那心軟的感受乘機而入。

  見鬼了!他究竟要逃到什么天涯海角,才能躲過這場人生浩劫呀?

  

  傍晚,徐偉談完生意回到公司,才剛坐回辦公桌后,喝口茶、喘口氣,一抬頭,竟又看見雨梅出現在門口!

  “你……你來這里做什么?”徐偉全身寒毛豎起,直想從后門溜走。

  “抱歉,我想來學電腦。”雨梅小小聲地說。

  謝東明有如看到女神一般,堆起滿臉笑容走上前,“歡迎!歡迎!想學什么盡管說,我們這兒歡迎你隨時過來!”“謝大哥,我想學上網,可以嗎?”雨梅害羞地問。

  “當然可以!”謝東明一口答應道:“不但全額免費,還請我們公司的名師徐偉親自為你授課,要是你學不會的話,我就讓他走路!”

  這男人真是他的學長兼合伙人嗎?怎么胳膊如此往外彎,如果他教不會這笨女人,他竟得被掃地出門呢!

  “真的嗎?謝謝!”雨梅轉向徐偉,一臉期待興奮,“徐老師,請多多指教!”

  徐老師?哦喔……他最不想聽到的名詞,店里的教學課程明明不歸他管,他負責的明明是業務和行銷,為何要讓他大材小用,屈就來當老師呢?

  家里有大哥這么一個老師兼校長就夠了,他實在不是那塊料呀!

  但看在學長那笑容可掬的面子上,徐偉決定私下再作了斷。

  “來,徐偉,你開始給小梅排定課程,動作快點!”謝東明的語氣不容商量。

  雨梅走到柜台后的辦公桌,自然就坐到徐偉身邊,湊近了他的臉旁,“徐老師,這熒幕上面的是什么?看起來好好玩喔!”

  “你們兩個慢慢玩,我不打擾了!”謝東明笑得不懷好意,顯然正等不及要去宣告天下這件好事。

  柜台的高度正好,又有電腦熒幕遮掩,徐偉和雨梅就處在這兩人的小天地中。

  她的接近、她的幽香、她的柔聲,在在都讓他意亂起來,而且,又是意亂情迷的那個意亂,他最最不想重溫的狀況。

  “你什么時候有空?說吧!”徐偉列出自己的行程表,無可奈何地問道。

  “我?”雨梅歪著頭想了想,“每天都不一定耶!哪兒要我幫忙,我就得去哪兒。”

  “你真當你自己是聖女嗎?”這小笨蛋,都快讓他看不下去了。

  “我才不是聖女,我只是從小到大都習慣這樣了……”

  “好了好了,別說了。”他才懶得聽她一生的故事,“反正我排了時間你就得來,每周二和周五晚上七點,這樣清楚了沒?”

  “好吧!我會盡量趕過來的。”她似是答應得很勉強。

  由本大師親自調教,還敢挑剔?“你想學電腦做什么?”

  “我聽說上網路的話,可以幫忙找流浪動物的主人,所以我想學著試試看,那以后我就可以上網留言,或者架設動物之家的網站,哦——我會不會想得太遠了?”說著,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她雙頰泛紅,徐偉几乎想伸手去捏一捏,這女人不為游戲、不為征友、不為無聊而上網,還真是健康的理由呢!

  “可是我連怎么開電腦都不會……”

  早就看出她是個電腦白痴了,他一點都不詫異,只是這會兒可委屈了自己,堂堂資訊系畢業的高材生,竟然得教一個連開電腦都不會的笨女人!

  “你要學的可多了,告訴你,我可是很嚴厲的!”

  看他一臉肅穆,雨梅卻噗詠一笑,“我會努力的。”

  這不受教的學生,壓根兒沒把他為師的尊嚴放在眼里嘛!徐偉眉頭打結,沉下聲音道:“明天晚上准時來上課!”“嗯——拜拜!”說著,她竟然還撥了撥他的頭發,真讓他腿軟無力。

  雨梅的腳步一踏出大門,徐偉就沖到謝東明的辦公室,拍著桌子問:“要我教她也就算了,為什么不收錢?”

  “跟小媽祖收什么錢?”謝東明做出萬分不解的表情。

  “就算她是真的媽祖,我們做生意難道都不用收錢嗎?”天底下豈有這種道理?

  “這你就不懂了。”謝東明搖搖頭,看著學弟有如看著愚夫蠢民,“我那寶貝女兒去年走失了三天,我老婆哭得昏倒了三次,最后是小梅從田里找回來的,此恩難報,你叫我怎么跟她收錢?”

  “這……”徐偉几乎無話可答,“好吧!算她厲害!”

  “明白就好,以后可得認真教她,不准打混!”謝東明特別嚴厲警告。

  徐偉這時突然發現,全世界的人都站在鄭雨梅那邊,他若想有一點點“虧待”她,恐怕就要被大家的關懷目光給燒死了。

  這下可好,當初在軍中的慘劇又重演了!怎么逃到了另一個地方,還是這樣不公平的戰爭啊?!

  

  那天起,徐偉除了每天都要“巧遇”到雨梅之外,每周二和周五晚上還要和她面對面相處,兩人的如影隨形,看在眾人眼中都已習以為常。

  “這樣懂了沒?”徐偉總是一副沒勁地教導。

  雨梅雖然認真,卻是個低能的學生,同樣一件事要說五遍以上才會記得,也因此徐偉常有很多發呆的時間等她練習。

  在發呆的時候,他無事可做,只得看看她的側面、看看她的頭發,有時甚至忍不住摸摸她的小手。

  “到底會不會用滑鼠呀?笨蛋!”好嫩好小的手,他知道自己這是乘機占便宜,但反正這是免費教學,不撈一點回來怎么行呢?

  “對不起……”雨梅一緊張起來,腦子里更亂了。

  “笨蛋,重來一次!”他口氣很凶,心里卻沒什么怒氣,只顧欣賞她粉紅的雙頰。

  雨梅重來了不只一次,千辛萬苦終于完成一個表格設計,轉過頭來對他微笑道:“我做到了,都是你教得好,謝謝!”

  糟糕!偷雞不著蝕把米,看她這樣一笑,他的心湖仿佛又吹起陣陣狂風。

  “高興什么?這只是小case,繼續下一個程式!”他深吸一口氣,把眼光移回熒幕上,警告自己千萬不能又重蹈覆轍,這全鎮的人可都等著看他陷入情網,他怎能讓這些看熱鬧的人稱心如意?

  “是,我會努力的。”雨梅趕忙在旁作筆記,“你講慢點嘛!人家來不及寫了。”

  “那是你的事,我才不管!”看她動作慢吞吞的,他干脆抓過她的筆記本幫她寫下重點,不然,還不知要教到公元几千年?

  “小偉,你對我真好。”這魔女又拿那微笑來迷惑他。

  每次上課都這樣,徐偉就在心動和心驚之中徘徊,總有一天他會心臟病發的。

  從七點上課到十點,“遨游電腦中心”也該准備關門了,謝東明還特地從家里打電話來,“阿偉,記得鎖好門,還有要送人家回家!”

  “知道了。”徐偉翻翻白眼,總之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他逃也逃不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徐偉才不情不愿對雨梅說:“走吧!我騎車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路就可以了,謝謝你的好意。”雨梅很客氣地推辭。

  看她背起粉紅色的小包包,搭配她那一身藍色圓點的佯裝煞是可愛,可惡!她就不能稍微不可愛一點嗎?“叫你上車就上車!”他硬是把安全帽推給她。

  “可是……人家不敢坐這種車……”她終于說出實話。

  “少羅唆,抱緊我就是了!”他才不管她,逼著她爬上車,又拉她的手環住他的腰,離合器一踩一放,油門一催就往前奔馳了。

  雨梅把臉貼在他背上,感覺他全身緊繃又僵硬,仿佛散發著無限怒氣,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用溫柔融化他、用沉默包容他,這是她所知道唯一的方法。

  感覺到那雙小手在他胸前輕撫、那張臉蛋在他背上摩擦,還有那對雙峰緊密貼著他、撞著他,徐偉卻絲毫無法軟化下來,混帳!她真有本事教他發狂。

  送她到家,又得將她扶下車,但雨梅一個沒站好,跌進了他懷里,驚呼了聲,“哎呀!對不起,我真不小心!”

  是呀!是呀!真是有夠不小心的,隨便一跌也會跌進他懷里,還用那種無辜的眼神望著他,還微張著那雙誘惑的紅唇,這女人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既然電腦教學免費,送她回家也是免費,那么索一個吻應該不算過分吧?

  雨梅還沒找回重心,就發現自己雙腳騰空,原來是被他整個抱了起來,就在這小巷中,就在那路燈下,他深深切切的吻了她。

  就是這味道、就是這觸感,這段日子以來都沒抱她、沒親她,讓他渾身就是不對勁,現在總算一切都變得對極了!

  雨梅任他索取、任他品嘗,乖巧溫順又聽話,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就算他看來很生氣、很嚇人,慢慢的他還是會平靜下來的。

  果然,徐偉稍微飽足了之后,就開始輕舔慢吮,拿她當奶油巧克力似的,一口一口接著吃不膩,只想要融化在這甜蜜之中。

  浮云遮住了月亮,又逐漸飄遠了去,當那月光映照在兩人之間,他才緩緩放開了她,讓兩人都得以喘息片刻。但見她的雙頰粉紅、她的雙唇濕潤,還用那種夢幻的眼神望著他,他心底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拉著她到草叢中瘋狂做愛。

  “你好頑皮喔!”她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又嘆息著靠在他肩上,“我真不想離開你,怎么辦?”

  當!當!心中警鈴軒然大作,徐偉這才醒悟過來,這女人是多么可怕、多么不著痕跡誘惑著他!雖說她是太過天真,卻總讓他心醉在這柔情蜜意中。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他將她拉開些,嚴正宣布道:“你該回家了!”

  “哦……”她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他的臉頰,“明天周六,你要不要跟我去參加流浪動物園游會?”

  周末還想找他約會?免談!徐偉咳嗽一聲道:“我要回我爸媽家,我沒空。”

  “這樣呀……”她臉上寫滿了失望,卻又勉強微笑道:“那你回家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休息,知道嗎?”

  這還用她說?他只隨意點了個頭,“很晚了,你快進門去吧!”

  雨梅拿出鑰匙開門,卻又冷不防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語著,“再見、再見、再見……你一定要再來見我喔!”仍是不安、仍是害怕,每次告別總讓她黯然心疼。

  徐偉全身發熱又發軟,這種耳畔呢喃的手法他也很熟悉,卻沒想到這女人應用得如此巧妙,差點讓他的腦血管全部爆破。

  當她轉身走進屋內,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門外,頗有大難不死、虎口余生之感,要是他被這朵小梅花給迷住了,那他可真是要自找苦吃、自掘墳墓了!

  不成不成,他得快上網找個辣妹來談戀愛,否則,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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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5


  二月初,大哥徐功傳來了要結婚的消息,因此,徐偉請假三天回家幫忙,誰教他們要選在二月十四日成婚呢?這可是他多年來第一次獨自度過情人節。

  徐世哲和薛逸菊從中東趕回來,夫妻兩人樂得跟中了彩券一樣,把大媳婦紀雨辰妝點得有如選美皇后,全身都珠光寶氣、閃閃發亮,看來能做徐家媳婦還挺好命的,徐偉不禁想著會是哪個幸運兒能當上徐家的二媳婦?

  婚禮前夕,徐家三兄弟在后院喝酒聊天,度過最后一個單身漢之夜。

  徐偉對木訥寡言的徐功另眼相看,拍拍大哥的肩膀說:“想不到你手腳這么快,大嫂來教書才一學期就被你追上了,希望她會記得回來跟你成婚。”

  “真棒,我好羨慕、好崇拜大哥喔!”徐凡一臉的憧憬期待,不知他和凌雨霜是否也能有這么一天?

  “我自有一番辛酸史,你們就別開我玩笑了。”准新郎徐功只能苦笑。

  “對了,二哥,你好像很久很久都沒交女朋友了?”徐凡突然問道。

  “交什么女朋友?現在我是以事業為重。”徐偉故意用嚴肅的口吻說:“要女人還不簡單?但事業可是男人的信心指標,現在除了賺錢之外,其他的我都不想談。”

  “說這種話真不像你。”徐功看得出二弟有點不同了,卻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同。

  “好了好了,別把矛頭指向我。”徐偉一向不喜歡談自己的事,“小弟,你跟我們的芳鄰發展到什么地步了?快說來聽聽!”

  “我……我很愛她,但她不要聽,所以,我只好等到她想聽的時候再說了。”徐凡咬咬下唇,一副純情可憐的態度。

  “天!”徐偉拍拍自己的額頭,“這世界上百花盛開,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竟要如此浪費自己的青春?真服了你!”徐功卻有不同看法,“不!我支持小弟,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你要誠實面對你的心情,加油!”

  “嗯!我會以大哥為榜樣的。”徐凡害羞的笑道。

  “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我的兄弟?我跟你們好像不是同一個爹娘生的。”徐偉只想大笑,為這兩個傻氣到極點的男人。

  “世事難料,說不定你也會有這一天。”徐功眼中頗有深意。

  “我很期待看二哥被套牢的模樣。”徐凡也正經八百的說。

  聽著大哥和小弟的風涼話,徐偉突然笑不太出來了,這種發毛的感覺真恐怖!

  二月十四日,几乎全鎮的人都來參加婚宴,祝賀傳清高中的校長娶夫人了。

  徐偉看大哥根本就被大嫂吃定了,卻又樂此不疲、苦中作樂,一點都不像原來那冷靜自持的男人了。轉過頭,又看小弟望著芳鄰凌雨霜在發呆,這小笨蛋顯然中毒頗深,說不定一輩子都好不起來。

  一個紀雨辰,一個凌雨霜,都是名中帶雨的女人,難道他們徐家是中了什么咒語不成?徐偉坐在一旁喝悶酒,默默為這兩位兄弟致哀,卻又不自由主想到雨梅那笨丫頭,奇怪了,怎么才離開沒多久,他就對她念念不忘的?

  不管了,喝吧喝吧!只有酒才是他的好朋友,可以忘憂解愁、飄飄欲仙。

  在醉眼朦朧中,徐偉卻聽到台上有人在唱著,“愛情的酒攏未退,醉到何時才會解……”多可笑的歌詞,他一點兒也不信,什么酒都是會消退的。

  婚宴結束,徐偉喝得大醉,還得由小弟徐凡扶回房,這一覺睡到隔天中午,是老媽薛逸菊把他喊醒的,“小偉,你在作什么夢呀?”

  “做夢?”徐偉揉揉雙眼,“我哪有作什么夢?”

  “還說沒有,我一早就被你吵醒了,聽到你大唱梅花梅花滿天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國了?”薛逸菊瞇起狐疑的眼神。

  “哦——是嗎?”徐偉抓抓后腦,“大概還有點當兵后遺症吧!”

  “瞧你一臉中邪的模樣,快去廟里燒香拜拜吧!虧你小時候還給媽祖認做干兒子,怎么老是這么瘋瘋癲癲的樣子?”

  “啥?我是媽祖的干兒子?”他可是結結實實的被嚇著了。

  薛逸菊含笑回憶道:“你小時候老愛跑跑跳跳的,動不動就去撞到頭,我和你爸怕你長不大,所以就帶你去天后宮求神,當場就認了媽祖做干媽羅!”

  “我的天啊……”難怪他會有如此的現世報!

  “怎么了?酒喝太多了是不是?你老爸也是一樣,我去給你們煮點稀飯吃,對了,小凡一早就跑去哪兒了?房里也不見他的人影。”

  小凡?八成爬牆到隔壁風流去了,不過,徐偉還是很夠義氣地說:“他后來又跟勇仔他們去續攤,我想大概就睡在勇仔家了。”

  “哦!”薛逸菊點點頭,又曖昧的道:“你大哥都成婚了,過不久也該換你啦!”

  “媽呀,別說了……”徐偉把臉埋進枕里,哀嚎不已。

  薛逸菊只是大笑,走出兒子房里,心想,下一場婚禮不知將會在何時?從兒子那惶恐的表情看來,大概不遠了吧!

  

  吃過午餐,徐偉騎車回到北港,他住在一棟公寓頂樓,二十來坪的空間,是學長謝東明免費提供給他的“宿舍”

  一爬上樓,他赫然發現雨梅蹲在門口,小臉埋在雙膝間似乎睡著了,聽見他的腳步聲,才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來。

  “你回來啦!”展開笑顏,她有如一朵粉色的梅花。

  徐偉心中一凜,又差點動搖了,“你……在這兒做什么?”

  “謝大哥說你今天回來,所以,我給你送吃的來了。”她舉起一鍋米粉湯和油豆腐,但看得出來都冷掉了。

  二月天,春寒料峭,誰教她這么做了?“笨蛋!你在這兒等多久了?”

  “不知道,我才睡了一會兒。”雨梅從不戴表,因為路旁的好心人都會告訴她時間。

  徐偉搖搖頭,拉起她的雙手,發現那小手冰得嚇人,該死!她說不定一大清早就跑來了,而現在都已是下午兩點鐘了!

  該死的她,活該冷死、凍死、餓死,但為什么就是要選在他的門前,讓他怎樣也狠不下心來置之不理,這女人分明就是有意刻意故意的!

  “給我進來!”飛快打開了鎖,他几乎是推著她進門,先抓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又轉進浴室里放起熱水。

  雨梅傻傻的坐在椅上,怯怯地問:“你要洗澡啊?我可不可以……先上一號?”

  徐偉差點沒被她氣昏,大吼道:“要上一號的是你,要洗熱水澡的也是你,你就不要給我感冒傷風流鼻水,否則,我一定不饒你!”

  不等她回答,他又拿出大毛巾和棉質襯衫,全丟到她懷里,就把她推進浴室,還在門外喊著,“快給我脫衣服,不准在里面發呆!”

  “你怎么知道我在發呆?”雨梅一愣,嘻嘻的笑了。

  “你再繼續發呆,我就沖進去幫你洗澡!”這主意聽來還真不壞。

  “好嘛!人家知道了啦!”雨梅這才乖乖動作,脫下外衣走進浴池,呼!原來她的身體是這么冷、這么僵硬,現在浸在熱水里才發現呢!

  過了半個小時,徐偉把屋內每一塊地板都踏過了兩百遍,才伸手敲了敲浴室門,“洗這么久?你溺死了是不是?”“嗯!我想睡覺……”她的聲音軟綿綿的。

  想到她全身光溜溜的,躺在那池透明的熱水中,他只想不顧一切破門而入,但理智還是在最后關頭做出煞車動作,“快起來!不然我就要沖進去了!”

  “好嘛!你今天好凶喔……”雨梅全身虛軟,慢慢爬起來擦干身子,慢慢換上那件條紋襯衫,穿起來大得有點可笑。

  几分鐘后,當她走出浴室,徐偉立刻又拿了毛巾將她包起來,他早猜到這畫面會是罪惡的、誘惑的、致命的,因此,他最好還是別多看,先專心擦干她的頭發再說。

  “好奇怪,竟然是你幫我擦干頭發。”雨梅的嗓音里有種淡淡傷懷的味道,眼神朦朧中,她又看到了從前,想起了那串快樂的日子。

  奇怪的女人!徐偉懶得多問,把她的頭發擦干了些,又將她抱到床上,用棉被將她緊緊蓋住,免得惹來那雙美腿召喚,只會讓他想把她的雙腿環在他的腰間,并且做出一系列可怕的動作。

  他已經將米粉湯加熱,盛了一碗坐到床邊,“給我喝下去!”

  “但這是要給你喝的……”她有點不滿意,她就是想照顧他嘛!

  “快喝!”他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伺候別人的,拿起湯匙舀了熱湯,湊到她嘴邊就要她喝下。

  雨梅喝了几口,舔舔唇角說:“沒想到也會有讓你喂我的時候耶!”真不可思議,老天的安排多奇妙。

  瞧她仍然微微顫抖,竟還有心思挑逗他,女人天生就有誘惑的本能,不管是小梅花或小媽祖都一樣,那股魅態是與生俱來的。

  只不過,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那是種更要命的天真。

  “繼續吃,不准說話!”沉下臉,他只能如此武裝自己。

  等她吃不下了,他才放下碗,“你睡會兒吧!”

  “那你呢?你要去上班了嗎?”她小手抓著棉被,像個孩子般仰望著他。

  “我今天放假。”那么賣命干嘛?人生總要有休息的時候吧?

  “可是我不能睡覺,我還要去幫陳伯伯溜狗,幫小阿姨接小孩,幫吳媽媽賣面耶!”說著,她就想拉開被子下床。

  “不准去。”他直接打發掉,將她塞回棉被里。

  雨梅皺起眉頭,“可是我已經答應他們了,如果我不去的話,小狗會很無聊,小強和小華會很可憐,還有吳媽媽會很忙很忙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就是了!”徐偉聽得頭疼欲裂,情急之下只得答應下來。

  “真的?”她的大眼閃呀閃的,“你好好喔!”她沒有看錯,善良如他,總是不會丟下她不管,總是會對她忠心耿耿的。

  好個屁!大好的休假天,干啥去做這些鳥事?他媽的真是白痴透了!

  問清了地點所在,徐偉關上日光燈,只留下床邊一盞格燈,卻發現她還痴痴凝望著他,“眼睛還瞪那么大做什么?快閉上眼睛!”

  “人家想再多看你一會兒嘛!”她撒嬌著說,要把這几天沒見面的份補回來呀!

  這女人就是欠人大親特親一番,徐偉悶了一肚子的火,卻只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睡覺!”

  不去管她笑得多燦爛,不去管她棉被下的身形多誘人,他硬是轉過身,出發前往那不可能的任務。

  

  午后四點,當徐偉按下電鈴,王家夫婦都詫異地望著這年輕人。

  “雨梅在休息,我叫徐偉,我來代她的班。”

  “哦——原來你就是小偉呀!”他們稍微放心了,這鎮上很小,什么該傳的風聲他們也都聽過了。

  徐偉全身一陣發冷,看來每個人都因為雨梅而認識他了,這出名的速度可真快。

  “就拜托你了,讓這四只小狗多跑跑!”

  小狗?徐偉瞪著那四只龐然巨物,根本就是惡犬猛獸,平常竟然交給雨梅,這家姓王的是打算害死她嗎?

  不管怎樣,接過那四條沉重的鐵鏈,他還是硬著頭皮溜狗去了。

  一個小時以后,徐偉被狗“溜”得差不多了,滿身大汗、氣喘不已,才又把那四只笨狗還給王家,并出發前往下一個目標:托兒所。

  一到托兒所門口,報出自己的名號,所長和老師們又都是那樣曖昧的笑。

  “我來接小強和小華。”才一開口,兩個過動兒就纏上他的肩膀和手臂,拿他的肩膀當樹干,他的手臂蕩秋千,很好很好,這兩個死小孩!

  “小偉哥哥好!”他們的尖叫聲直上云霄。

  “我們先走了。”徐偉對所長道別,總算了解雨梅的偉大所在,她一定有什么咒語可以讓人變乖,才能拖著這兩個小王八蛋回家。

  從托兒所來到小阿姨家,也不過十來分鐘的路程,徐偉卻覺得自己一步步踏進了地獄,若非憑著他超人的意志力,只怕他就要變成吃人魔王了。

  “我抓到小偉哥哥的頭發了!”小強不知拔了他多少根秀發。

  “我要飛!我要飛!”小華從徐偉肩膀上往下跳,又繼續往上爬,當他是棵樹。

  按了門鈴,年約四十的小阿姨出來接人,看來也早就得到通報,親熱道:“是小偉呀?來,進來喝杯茶吧!”

  這種“鬼之棲家”,最好還是別自踩地雷!徐偉立刻搖頭,“謝謝,但我還有事情。”

  “說得也是,你都快遲到了,吳媽媽可是會生氣的喔!”小阿姨對他的行程也了若指掌,“來,小強、小華乖,跟小偉哥哥說再見!”

  “小偉哥哥再見!”這時,小華和小強倒是笑得還挺天真燦爛的,徐偉只能苦笑著想小孩子真可怕,不知有多少張面具隨時替換著。

  告別了小阿姨家,全力奔跑個五分鐘,就來到吳媽媽的“當歸鴨面線”,生意超好的,外頭早就排滿一堆人。

  “小偉!”吳媽媽立刻數落道:“怎么來得這么慢?快穿上圍裙來幫忙!”

  圍裙?徐偉左右張望一番,竟然是一件粉紅色有心型圖案的圍裙!這個雨梅真要命,為什么就愛用這種可愛過頭的東西?

  無奈的穿上圍裙,徐偉開始了昏天暗地的叫賣生活,一會兒打包、一會兒找錢、一會兒洗碗,工作量几乎是他平常的十倍多。

  忙到晚上九點,吳媽媽的面線賣光了,便對客人說:“今天收攤了,明天再來!”

  沒買到的客人一臉失望,卻也不忘對徐偉招呼道:“小偉,辛苦了!再見!”

  怪了,這些人都跟他很熟嗎?叫小偉叫得那么親熱,真是夠了!

  客人離開后,吳媽媽拿出窩藏的兩碗面線,特別賞賜給徐偉,“看你工作還算認真,先吃完再回去吧!”

  “謝謝!”他確實餓壞了,這么勞心又勞力的工作。

  吃完面線,吳媽媽又拿出一鍋藥燉排骨!“這是給小梅吃的,你可不准跟她搶!”

  “是。”他會那么沒品嗎?反正雨梅一定會喂給他吃的。

  收工完畢,徐偉拎著小電鍋回家,覺得整個人都快要挂了,心想那笨女人到底是怎么辦到的?她每天都過著如此瘋狂的生活嗎?

  打開房門,都已經十點多了,雨梅睡得正熟,連他開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徐偉走到床邊坐下,默默望著她的睡臉,突然有種他媽的感動升上來,仿佛叫他再去溜狗、接小孩、賣面線一百次都可以,只要回家時能這樣看著她的容顏。

  Shit!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呀?老媽說得沒錯,他真該到廟里去拜拜了,可是……小媽祖就在他身旁,不是嗎?

  當他緩緩撫過她的發,她眨了眨眼,終于醒來看到他了。

  “你回來啦……”她含笑著,貼近他的掌心,感受他的溫度,這熟悉的味道總讓她眷戀不已。

  就是這個!一切都該死的對極了!他就是要這種感覺、這種憐愛、這種歸屬!

  捧著她的小臉,忍不住就要深深吻住她,這時她卻又開口說:“我爸媽打電話來過了,我跟他們說我沒事,”

  啥?有沒有搞錯?連她爸媽都知道這里的電話?徐偉越來越有誤上賊船的感覺,這似乎是個沾滿蜂蜜的陷阱,正等著他一腳踏入,永世不得翻身。

  雨梅繼續解釋道:“我爸媽聽陳伯伯、小阿姨還有吳媽媽說了你的事,所以他們就打電話來問了。”

  這北港鎮,當真一點祕密都沒有!他現在才明白自己身陷險境,隨時可能會被栽贓嫁禍,說不定得對這丫頭負責一輩子呢!

  不過,很奇怪的,這想法已經不讓他那么討厭了。反正……她笨得要命、蠢得可以,又對他一見鐘情、一往情深,要是沒有了他,看她可怎么辦?

  “我爸媽說叫我睡在這兒,可以嗎?”

  這什么爸媽,分明是想把女兒強迫推銷出去嘛!徐偉左右尋思,望著她的明眸,無法下定決心,因為,這可攸關他終生的清白。

  “這几天你不在,我好想你……”她拉住他寬厚的手掌,貼在頰邊摩挲,又是那種要哭快哭的調調。

  “唉!”他對自己嘆息,承認完全被打敗了,“好了,給我坐起來,吳媽媽准備了藥燉排骨給你吃,吃完了以后我們就准備睡覺。”

  “嗯!”雨梅這才開心的笑了。

  當夜,兩人就躺在同一張床上,天曉得徐偉為什么沒要了她,他只是把她吻得快喘不過氣,然后把她的臉埋在他胸前,故意埋怨道:“我今天累死了,快睡!”

  “是……”她乖乖的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入睡了,從那件事發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睡得這么香甜、這么安心。

  徐偉瞪著天花板,卻是久久難以入眠。因為他知道,從今夜起,他再也無法對自己隱瞞,他就是要這個女人!

  

  “叮當!叮當!”門鈴聲刺耳響起。

  抓起鬧鐘,才六點整,距離他上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呢!一大清早的,到底是誰在按門鈴?徐偉氣得直想把鬧鐘塞進對方的嘴里。

  離開溫暖的被窩和可愛的枕邊人,徐偉只穿著睡褲下床,當他一開門,他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這位伯伯和冰果室的頭家長得好像,而這位伯母活脫脫就是二十年后的鄭雨梅!

  果然,他們一臉慈祥微笑,安靜而堅定地拉出了徐偉。

  鄭進福先壓低聲音問:“雨梅還在睡吧?別吵醒她了。”

  “是。”徐偉雙腳發軟,這兩人該不會是想來找他負責的吧?

  “我們早就認識你了,聽說你們家是開學校的,你爸媽都是大善人,你大哥是校長,你小弟在念建筑系,你們一家都很好啊!”鄭進福老早就把這一切打聽清楚。

  “原本我們還以為雨梅遲早要出家當尼姑了,沒想到她也會有這一天,真是太好了……”黃怡萍一時心疼,眼睛都紅了。

  徐偉一時啞口無言,這對夫婦擺明了就是把他當女婿了嘛!

  “我們只是不太放心,過來看看而已。”鄭進福拍拍徐偉的肩膀,“我這個女兒雖叫小媽祖,但我們并不想讓她真的變成媽祖,為人父母還是希望女兒有幸福歸宿。”

  “你不知道,她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們家的小黑死掉以后,她整整一個星期都沒吃東西,她太心軟又太脆弱,還要拜托你多照顧。”黃怡萍的聲音也哽咽了。

  “是。”徐偉不知道還有什么可回答。

  “我知道你的事業也才剛起步,不急不急,慢慢來就好。來,這等會兒給你們當早餐吃,我們先回去了。”鄭進福拿出一個綠色菜籃,里面的食物飲料之丰富,根本就是給一打人吃的。

  “千萬不要有任何壓力,我們都很明理的,對了,你記得讓她多睡會兒,她從小就很會賴床呢!”黃怡萍轉淚為笑,跟著老公轉身下樓。

  “伯父伯母再見。”徐偉干澀地道別。

  回到房里,放下菜籃,徐偉瞪著床上那窈窕的身影,恍然明白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雖然他什么都還沒做,卻跟什么都做了一樣,這會兒人家的爸媽都上門來了,他還逃得掉嗎?

  “小偉……”雨梅朦朧的醒了過來,“你去哪兒了?快回來嘛……”

  如此召喚,聖人也難敵誘惑,徐偉几個大步又跳上床,牢牢將她擁進懷里,卻悶著聲音說:“剛才你爸媽來過了。”“哦!”雨梅絲毫不覺得奇怪,“那我們可以繼續睡覺了嗎?”沒有他在身旁,她總不能安心,總怕又要失去……

  “可以。”她這是什么反應?太自然也太輕松了吧?難不成她跟她爹娘是串通好,要給他來個仙人跳?這怎么成?他非得跟她把帳算清楚不可!

  “我好喜歡抱著你、好喜歡聞你的味道……”她埋首在他的肩頭,小嘴嘟嘟囔囔的,又漸漸沒了聲音。

  徐偉只覺得全身酥軟,一點火也發不起來,更忘了自己要吵什么,罷了罷了,算他可憐倒霉又愚蠢,真被這小媽祖給收服了!

  望著她安詳的睡顏,他明白,從今以后,他就是她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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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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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日久生情、近水樓台先得月,在雨梅的百般“糾纏”下,徐偉也勉強決定跟她在一起,反正就加減湊合著用吧!

  瞧她每次看到他,都睜大了驚喜的眼眸,沖著向他奔來,“小偉!小偉!”

  如此熱情攻勢,教人怎么有力量抗拒?他也只好張開雙臂,任她占有他的懷抱羅!

  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這種清純小花絆倒,當初他還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看上她,過于鐵齒的結果就是報應在自己身上。

  小倆口公開成了情侶,全鎮的人都對他們投以關愛的眼神,有時難免覺得煩人,但這種受到大家祝福的感覺也不壞。

  只不過,有時他會發現一件很詭異的事,雨梅似乎愚蠢到不知道他們是男女朋友!

  明明兩人就那么好、那么親密了,她卻還是一副天真無邪的心態,動不動就把他抱在懷中,當他是個孩子似的,直嚷著,“你好可愛!好可愛!”

  他并不反對貼在她的胸前,相反的,他很享受這種對待,但她那種眼神又來了,那種微微感傷、微微懷念的眼神,仿佛望著一個遙遠的夢想,到底她是不是看著他?還是透過他在看別人呢?

  “你以前交過男朋友嗎?”他很肯定是沒有,卻又忍不住要問。

  “當然沒有,我從來沒想過要交男朋友呀!”她顯然不懂他的問題。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是小偉呀!你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小偉呀!”她故意撥亂他的發,又不禁對著他這模樣傻笑,她愛極了他這模樣。

  這笨女人,他是很愛聽這種甜言蜜語沒錯,但他也說不出是為什么,就是有點不實際、不對勁。怪了!他怎么會變成一個疑神疑鬼的笨男人?

  每到周末,雨梅常會留宿在他房里,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把她全吞下肚了,但他卻忍著什么都不做,誰教她是那樣毫無防備、毫無警戒,像孩子似的貼在他懷里,如果他對她做出什么來,仿佛還會玷污了她的清純。

  媽的!不能碰的女朋友,這到底算什么?更奇怪的是,他干嘛就是忍著不碰?

  有几次當他醒來,發現她正痴痴望著他,眼中還閃閃含著淚光。

  “怎么了?”總有一天,他會被她的眼淚嚇死。

  “沒有。”她試著微笑,卻把淚珠給眨落了。

  “還說沒有?”他吻去她的淚滴,順著她的臉頰輕輕舔吻。

  雨梅最喜歡他這么做了,只要他舔她、吻她、吸吮她,她就會呵呵笑了起來,但他不敢造次,只在她肩膀以上流連,總覺得要是往下發展,她一定會被他嚇壞的。

  果然,她的哽咽慢慢停了,變成細細的笑聲,“好了,別鬧我了……”

  “到底有什么事?快告訴我。”他不准她背著他偷偷掉淚。

  “沒事嘛!”她又撥亂了他的發,“只是看著你就有點想哭,因為人家感動嘛!”

  謝謝上天的安排,謝謝媽祖的保佑,讓她還能這樣看著他。

  “看著我就想哭?”徐偉完全不能了解這種邏輯,女人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啊?

  “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想哭又想笑呀!”她溫柔的笑道。

  不行了,不只那里不行了,他全身上下都不行了,望著這張清秀臉龐,他只想徹底占有她,再也不管什么呵護、小心、照顧的戒條了。

  然而,當他解開她胸前的扣子,卻發覺她顫抖起來,“小偉,你……你要做什么?”

  “我想碰你。”他坦白承認,他想得都快腦溢血了!

  “可不可以不要?我……我怕……”她可憐兮兮地說。

  他很想說管你的,我就是要!但他還是敗在她的淚光之下,可恨可惱可惡,誰教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笨女人呢?

  “好,我先忍著。”他替她把扣子扣好,“那你告訴我,要到什么時候才可以?”

  “為什么一定要那樣?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我不要那樣……”

  這女人是不是沒上過性教育的課程?她真以為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就只是睡在一起嗎?看來他得好好“改造”她一番。

  周日的清晨,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卻是同床異思,各自想著完全不同的事情。

  

  吃過早飯,雨梅和徐偉的“約會”就是去探望阿貓阿狗。

  因為雨梅撿了很多流浪貓狗送人,還要一一去探望它們是否安然健康,也因此都跟那些領養的人成了好朋友。

  一看到小貓、小狗長大的模樣,雨梅就興奮得大叫大跳,“小偉,幫我們拍照嘛!”

  自從那次傷痛之后,她變得好喜歡拍照,她想要留下這一刻,因為隨時都可能失去,所以特別要珍惜、要把握。

  徐偉的工作就是負責接送她、幫她拍照,并且接受領養主人的好意,雙手提了一大堆土產和水果。

  “她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把握!”那些當了爹娘的人都這么說。

  徐偉除了傻笑還能怎樣?旁人是永遠看不清事情真相的。

  忙了一整天,又在領養人的家中吃過晚飯,徐偉終于可以騎車帶走雨梅,先讓她把一堆禮物放回家里,否則,兩人都快提不動了。

  鄭進福和黃怡萍對這小倆口的身影早已習慣,打過招呼之后,繼續喝他們的茶,嗑他們的瓜子,聽他們的台語老歌。

  放好東西,兩人一起走出鄭家,雨梅摸了摸他的臉,“小偉,今天累了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快回去休息,嗯?”

  這么簡單就想打發他走?想得可真美!“上來!”硬是把安全帽戴到她頭上,他必須跟她好好談談。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還以為今天就該到此結束了,不是嗎?

  “跟我走就對了!”

  雨梅來不及多問,機車已經馳騁在山路間,兩旁風景飛快逝去,整排路燈就像一道光影的流水,她忍不住叮嚀,“別騎這么快,小心點!”

  “抱緊我,萬一你跌下去了,我可不會把你撿起來!”

  雨梅不敢不聽話,看來他又發神經了,而在這種時候,她就只能溫柔以對。

  華山上,夜風漸涼,雨梅必須緊緊抱住徐偉,她怕冷,怕車速快,怕自己隨時就要飛走了。但或許這些都是借口,或許她就只是喜歡抱著他,吸取著那溫暖而熟悉的氣息,她必須承認,她好喜歡好喜歡抱著他。

  停下車,徐偉將她抱下機車,拿開她的安全帽,讓她看清山下的繁華夜景。

  “好美!”對這人間銀河,雨梅只能贊嘆。

  一陣微冷秋風吹來,她自然而然的往他懷中依偎,仿佛他就是她的靠山、她的屏障;而他也想都沒想就抱住她的肩膀,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挺不賴的,他沒辦法否認。

  “冷嗎?”拉起外套環住她的身子,唯恐她受到一點風寒。

  “靠著你就不冷了。”她甚至摩挲起他的身體,這小女巫,如何能睜著那純真雙眼,卻對他做出如此煽情之動作?徐偉嘆口氣,決定先不探討這謎題,轉而以嚴肅的口氣說:“我有話要問你。”

  “好呀!”她回答得軟軟綿綿的,絲毫不知危險將至。

  “為什么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就哭?為什么你對我特別關懷、特別照顧?為什么你要一直出現在我面前,怎么樣都不肯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一連串的話,與其說是問題,不如說是指控,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掏心的証明。

  雨梅眨了眨眼睛,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問題,“因為……我喜歡你呀!”

  “喜歡我?”他可沒那么好哄了,“就因為喜歡我,所以一看到我就哭了?天底下有這種道理嗎?”

  夜風吹呀吹的,兩人沉靜了許久,徐偉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這女人究竟會給他怎樣的答案?要命!他從未如此緊張不安過。

  終于,她開了口,“說來你一定會以為我瘋了。”

  事實上他一直都是這么以為的,“說說看。”

  “我以前養過一只狗,叫做小黑,你也看過它的照片,我們相處了十三個年頭,今年四月它車禍過世了。”一提到此,她的眼角又要紅了,她的胸口又要痛了。

  徐偉想起那只面目不善的大黑狗,但她干嘛提起這個?風馬牛不相及呀!

  “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是小黑復活了。”回想那初見的震撼,她眼中迷蒙起來。

  一瞬間,徐偉只覺天崩地裂、山河震動,難道……這就是她看上他的原因?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竟是一條狗的替身?

  撫上他的臉龐,她幽幽訴說道:“你的眼睛好黑好深,就像小黑看著我的樣子,還有你埋頭吃飯的速度、你愛理不理人的態度都像極了它,讓我忍不住把你想像成是它投胎轉世,我相信,如果小黑變成了人,一定就像你這樣善良可愛。”

  “你的意思是說,你把我……當成了小黑的替身?”回想起過往種種,她對待他的態度確實不太對勁,以她如此保守單純的個性,怎么會主動去接近一個陌生男子?原來他是托了那只“亡犬”的福氣呀!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我就是沒辦法……”淚光盈盈閃爍,嗓音輕輕哽咽,她又是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深呼吸、深呼吸,徐偉拼命告訴自己,先奸后殺絕對不是個好主意,而先殺后奸更是個糟透了的想法,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此時此刻他必須握緊雙拳,絕對不可掐上她那細致的小脖子。

  “你……你生氣了嗎?”雨梅還在那兒不知死活地問著。

  “生氣?我干嘛生氣?”他哈哈一笑,卻是種特苦、特悶的笑,“我了解,你天生善良又溫柔,你不過就是太想念小黑了,才會把我當作關懷照顧的對象,說來我也真榮幸呢!”

  “你真的不介意?”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雙手交握有如祈禱狀,“剛剛我看到你的臉色,好像想要殺人似的。”

  “那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種殘暴的殺人魔嗎?”他笑得更干啞、更勉強了,“不過,我必須告訴你,我可是個凶狠的吃人魔!”

  “啊?”雨梅還聽不太清楚,就讓他一把擁進懷中,惡狠狠地、凶巴巴地又親又咬,在她臉上、唇上和頸上留下許多印記。

  “嗯……不要!小黑,你這樣弄得我好癢……”雨梅閃躲不過,嘻嘻笑了起來。

  小黑?她膽敢喊他小黑?這可不是一條狗在舔主人,而是一個男人在吻一個女人!她最好從現在開始就徹底搞清楚!

  “喊我的名字!”他沉聲命令道。

  “咦?不可以喊你小黑嗎?你不是說你不生氣的?”她好迷惘啊!

  “既往不咎,但從現在起,你不准再把我當成狗,你得把我當成一個男人!”以前的就不跟她計較了,未來的卻沒那么好說話。

  “可是我……我克制不了自己……”她又是淚光泫然,又是如泣如訴,“因為我好想念小黑,只有看到你才能安慰一些,拜托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調適好嗎?”

  又來這招了!淚眼加上撒嬌,屢試不爽,讓他再次退讓,無法狠下心來。

  “好!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但你最好快快給我改過來,我可沒什么耐性!還有,你給我聽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痛定思痛,他就委屈點吧!最多一輩子照顧這個小笨蛋就是了。

  雨梅詫異得不得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徐偉心想,她大概是感動過頭了,沒關系,女孩子家嘛!就讓她害羞矜持一下也好。

  等她終于找回那細微的聲音時,說出的話卻几乎讓他的腦袋爆炸!

  “可是,我不想交男朋友……”

  她在說啥?她有什么地位、什么資格、什么身份說這種話?今天可是他徐偉要她做馬子耶!更何況她老早就投懷送抱、頻送秋波,他只不過是順了她的心意,屈就自己來跟這笨女人交往的!

  “你再說一次看看。”過于溫柔的語氣,卻明顯透露著怒火中燒。

  “我……”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她想退開一些,卻又讓他抱得更緊更牢,死命瞪著她那雙無辜晶瑩的眼眸。

  “快說呀!我正在聽呢!”他微笑得非常不懷好意。

  雨梅深吸一口氣,終于將心中感受一吐而出,“我現在不想交男朋友,以后也不想交男朋友,因為……我要一輩子當義工,我可能會加入流浪動物之家,我這一生都要奉獻給需要幫助的人們和動物,所以我不戀愛!我也不結婚的,對不起!”

  “哦!”好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啊!真是值得嘉獎、稱許、登報感謝、立碑銘志。

  “這樣你能了解了嗎?”她抱著一絲絲期望的問。

  “了解個屁!”他忍不住出口成臟,“你把我親也親夠了、摸也摸遍了,占盡我所有便宜,才跟我說你打算一輩子當聖女,你以為我會就此罷休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每次看到你,都覺得你跟小黑好像,就會想拿東西給你吃、想看你笑、想抱抱你,我不知道會讓你這么困擾……”

  “困擾倒不至于,相反的,我還挺享受的!”徐偉哼哼一笑,“如果別的男人也像小黑,你是不是也會對他這樣照顧有加?”

  “當然會啦!”她回答得毫無猶豫。

  好!好個花心放蕩的女人,竟敢如此當著他的面,說她會對別的男人做出一樣的事情,她可真懂得如何殺死他的理智細胞!

  “告訴你,從今天起,我管定你了!”

  “你管我什么?”

  “我才不管你有多么推己及人、樂善好施、世界大同、美麗人生!”他暫停了一下下,大口喘息著說:“你高興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管你一件事,你的男人只能有我一個。”

  “我哪有什么男人?我不要!”這聽來多可怕、多嚇人。

  “你不要也不行,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你就等著看吧!”

  “可是……我剛剛說過了,我不戀愛也不結婚的。”她早就立下終生奉獻的心顧了。

  “沒聽到!我沒聽到!”他故意耍賴,嚴正宣布,“我只聽到你愛我、你要我抱你、你要一輩子跟著我!”

  “我哪有……”她不能呼吸了,他又用熱吻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而且非常成功、非常有效。反正吵下去也沒用,干脆堵住她的嘴,他再也不想聽她那些荒唐話了。

  天可憐見,這還是他第一次追馬子追得這么沒尊嚴,不經意想起了卓仔那句話:沒錯,就從遇見雨梅的那一天起,他徐偉的人生就開始倒大霉了。

  

  第二天,徐偉連找都不用找,就在門前的公園發現了雨梅,她拿了飼料正在喂一只小貓,看來她永遠都在做善事。

  “你在做什么?”他蹲到她身旁問。

  “你別嚇著了它!”雨梅噓聲道:“我才跟它熟沒几天,我想幫它找個主人,但是,我得先讓它信任我才行。”

  貓兒吃完飼料,一溜煙就跑了,但雨梅并不灰心,“明天它會再來的。”

  徐偉對此并不懷疑,他相信這女人的法力高強、咒語靈驗,否則,又怎么會把他降服得如此徹底?

  “忙完了?”他轉過她的肩膀,拉她坐到石椅上,“現在開始,專心在我身上。”

  “哦!”她稍感詫異,乖乖點頭道:“是。”

  “我叫什么名字?”

  “徐偉呀!”她不懂,他問這個做什么?昨天兩人鬧得不太愉快,讓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

  “很好,以后你都得叫我小偉,不准叫我小黑,聽到了沒?”

  “哦——”她的嗓音有點遺憾,卻又不敢違抗此刻嚴厲的他。

  “拿著。”他把一只輕巧的粉紅色手機交到她手中。

  “拿著做什么?”雨梅微睜大眼,這小玩意好可愛,接收器會閃爍發亮,上面還有玩偶吊飾,是一只小黑狗呢!

  “叫你拿著就拿著!”情況都這么清楚了還裝傻?

  他是要她幫忙拿著嗎?“那要拿到什么時候?”

  “一直放在身上,除了洗澡以外不准拿下來!”

  “為什么?”多奇怪的要求!

  這女人!存心想挑戰他腦血管的受壓極限,非要他大吼出來不可,“因為我不想找不到你,因為我要隨時知道你在哪里,因為我叫你拿著就拿著!”

  “哦!我知道了。”她根本沒被嚇著,反而笑了笑,“你跟小黑好像喔!有時候就喜歡叫來叫去的,真可愛。”

  公園里有些老人在練太極拳,此刻都已經頻頻回首、時時注意,唯恐這年輕男人一個沖動會殺了小媽祖,只有徐偉才明白自己快被她打敗了。

  “咦?這里面儲存了一些號碼耶!”雨梅拿這手機當玩具一樣研究,卻詫異地發現了一件怪事,“Boyfriend?是誰呀?這好像是你公司的電話,還有你房間的電話,還有你的手機號碼呢!”

  “還敢問我是誰?你的Baoyfriend當然就是我啦!”這還用他說?這么羞羞臉的問題她也敢問?

  “咦?”她臉上微微紅了,“可是我說過我不要的……”

  “不要這手機?還是不要我這男朋友?”他惡狠狠的瞪住她,“你要敢說你都不要的話,我就抓著你到媽祖廟前的廣場大吻特吻,看你爹娘的面子往哪兒擺?”

  仁慈的媽祖,請原諒他出此下策,他實在是被逼的呀!

  “你怎么可以這樣?這對媽祖是很不敬的耶!”她嘟起嘴,明明很生氣,卻一副欠人熱吻的模樣。

  徐偉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旁邊還有人在,他真想把她推到草地上強暴!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得乖乖聽我的話!”他使出高壓政策。

  “哼!你就跟小黑一樣,老是愛耍賴!”

  唉!他真的受夠了,他是人,不是狗呀!算了,先別跟她計較,以后再慢慢教育她就是了,總有一天,他會把她培育成正常的女人。

  握住拳,忍住氣,他勉強平靜道:“我要上班去了,記住,我隨時都會call你!”

  不等她回答,他就飛快騎車離開,留下迷惘的雨梅,低聲對自己問:“為什么小偉一定要做我的男朋友?他到底在想什么?”

  二十四歲的雨梅,突然發覺活在這世界上,除了做善事、做好人、照顧小狗小貓之外,她該懂的還有好多好多……

  

  周二傍晚,徐偉特別緊張焦躁,因為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該是雨梅來上課的時間了。想當初他是那么不情愿接下這學生,現在他卻引頸盼望、坐立不安,簡直就是沒用到了極點。

  這兩天來,雖然他們也常在路上偶遇,雖然她也乖乖接聽他的電話,但看她還是那不開竅的樣子,就讓他心頭火直燒,恨不得直接給她洗腦。

  “叮當!”推門的聲音傳來,徐偉抬頭一看,竟然是他的死黨卓志耕!

  “嗨!阿偉,你還活著呀?”卓志耕穿著一身西裝筆挺,嘻嘻哈哈笑道:“我現在是拉保險的,既然你還活著,就賞筆生意給我做吧!”

  “混帳家伙!”徐偉也開心的笑了,“沒想到你還人模人樣的,真是個衣冠禽獸。”

  兩人坐到柜台后東扯西聊起來,你虧我一句、我損你一句的,談得不亦樂乎。

  “沒想到你會到北港來發展,這兒不是小媽祖的地盤嗎?怎樣?你們舊情重燃了沒有?”卓志耕的嗅覺向來敏銳,老友的神色看來顯然不對。

  “跟你買保險就是了,問那么多廢話做什么?”徐偉不想回答這問題,要他說出自己被當作狗看,那還不如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對客戶要像家人一樣關心,如果你要結婚、要生小孩,那又是另一筆收入了,我怎么能不好好關照你呢?”

  “少羅唆!反正到時你那份紅包,就直接拿去幫我買意外險就得了。”

  “別說得那么無情無義,到底怎么樣嘛?就快告訴我吧!我都快憋死了。”卓志耕一心想知道兩人的結果,好奇心總是人的天性,男人女人都一樣。

  “干嘛?自己不會去交個女朋友?老愛聽別人的戀愛故事。”

  徐偉這冷水一潑,卓志耕當下就垮下臉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現在還是個純情少男,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戀愛可談!才喜歡聽別人的浪漫故事呀!”

  徐偉拍拍老友的手臂,豪爽道:“找機會給你介紹几個,我以前干妹多得要命,我回去把她們的通訊錄找出來就是了。”

  “真謝謝你這么夠義氣,但我怕她們要的不是我,而是你。”卓志耕酸溜溜地說。

  就在這時,又傳來開門的電動風鈴聲,“叮當!”

  “你們好。”雨梅推開門,發現卓志耕也在,驚喜道:“咦?志耕!”

  “小梅花!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真是太榮幸了!”卓志耕簡直受寵若驚,說著就想上前擁抱佳人。

  但徐偉及時擋在兩人面前,冷冷的推開老友的雙手。

  “她是我女朋友,你少來這套!”徐偉一把抱住雨梅,以保護她不受禽獸玷污。

  “我……我才不……”雨梅立刻要否認,卻被徐偉的大手堵住了嘴。

  卓志耕一張嘴張大得都快能吞下拳頭了,這是怎么回事?才一陣子不見而已,情況竟有如此天壤之別?阿偉這臭小子原本不是懶得理小梅花嗎?小梅花不是原本老愛纏著阿偉嗎?怎么天理昭彰,終于有報應的一天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最好都給我吞下去,不要吐出來。”徐偉警告道。

  卓志耕身為俊杰者,當然懂得識時務,這里是人家的地盤,還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好,只得哈哈笑道:“真巧!真巧!大伙兒又碰頭了。”

  徐偉這才對雨梅松手,以冷酷的眼神瞪著她說:“乖,別在我朋友面前讓我丟臉,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女朋友呢!”

  “你……”雨梅心想算了,就讓他這一回吧!媽媽說男人就是愛面子,若讓他在公開場合下不了台,會很傷他的自尊心的。

  于是,三人坐下來聊天說笑,尷尬氣氛也轉為和樂,卓志耕拼命敘述軍中兄弟的思念之情,“你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以后,大家還是天天去冰果室吃冰,我幫你拍的那卷底片都洗到快壞掉了,可說是人手一張小媽祖,可以保佑平安幸福喔!”

  雨梅聽得呵呵笑著,徐偉則攬住她的肩膀,一副她是他的所有物之姿態。

  “叮當!”又傳來推門聲,怪了,今天真熱鬧!

  “請問……是不是有一位Jack在這里上班?我是Rose。”那是一位年輕的小姐,聲音嬌滴滴的、身材火辣辣的,一看就讓人雙眼發亮。

  徐偉聽得卻渾身發冷,前陣子他在網路上認識了一個“Rose”,那時他還不想踏入雨梅的陷阱,所以對“Rose”追得很勤,還把公司的地址留給她,告訴她說隨時都可以來找他,不過他沒留真名,只隨便取了個“Jack”的代號。

  這下可好,人家真的找上門來了,徐偉卻對這朵Rose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來不及了,他已經被小梅花給下咒了!

  “哇——正點!你從哪兒釣來的?”卓志耕擦擦口水,低聲在徐偉耳邊問,憑借著多年來兄弟的默契,他知道這一定是徐偉招蜂引蝶的成果。

  “Jack?”徐偉故意裝出驚喜的表情,“卓仔,那不就是你的英文名字嗎?”

  “我?”卓志耕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好運,阿偉竟然要把這種好康的讓給他?

  徐偉轉向Rose,介紹道:“小姐,他叫卓志耕,他不在這里上班,他只是常來上網,所以就把這里的地址留給你,他有點害羞,這兒人多,你們出去外面散步聊天吧!”

  Rose看了看卓志耕羞紅的臉,不禁笑道:“沒想到你看來這么老實,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花花公子,現在我就放心多了。”

  “是呀!他又老實又純情又專一,我對這個朋友是百分百推荐的。”徐偉將卓志耕推出柜台,“從現在起,你們就當作是重新認識彼此,祝福你們!”

  “阿偉,我……”卓志耕一回頭,眼中滿是感激與感動。

  “別拖拖拉拉的了,記得要對人家溫柔點、禮貌點,加油!”徐偉一把將兩人送出去,任他們去打得火熱、愛得冒泡,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一走出“遨游網路公司”,Rose就對卓志耕說:“Jack,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我……我太高興了!”卓志耕從未想過會有這么一刻,他的初戀就這樣從天而降,啊!上天終究還是沒有忘記他。

  而在門內呢?雨梅一臉迷惘的看著徐偉,“小偉,你怎么了?你臉上流了好多汗。”她拿起面紙溫柔替他擦過,“真是的!就像小狗跑得太喘一樣。”

  徐偉握住她的手,還有點喘不過氣來!“雨梅,你給我仔細聽好,不管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准說我像小黑,而且,都要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為什么?”她瞪大天真的雙眼。

  “我說了是這樣就這樣,不准多問!”面對如此的單細胞生物,他不得不采高壓政策,“要是不照我的話做,以后我就不抱你也不親你,不教你電腦也不送你回家,反正,這件事你就是得聽我的!”

  “你好壞呀!”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細細柔柔的,一點都不生氣。

  “是,我是個壞胚子,我壞得無藥可救,你可得普度眾生,讓我成仙成佛。”他搖搖頭,對自己嘆息,“來,我們開始上課吧!你應該可以學著上網了。”

  望著徐偉復雜的表情,雨梅暗暗決定,她應該要多了解男人一點,但該怎么了解呢?或許網路可以給她答案吧!

show 於 2008-03-27 09:4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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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642
發表時間:2008-03-27 09:46: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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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順利地,雨梅在網路上找到兩位好朋友:星辰和冰霜。

  在聊天室里,她們并不需要說明自己的年齡、職業或居住地點,但去除這些外表的認知之外,她們卻能分享內心最深刻的祕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也因此,她將徐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這兩位好友

  雨梅把徐偉取名為小黑,而她自己當然就是梅花了。

  “怎么辦?小黑最近越來越不對勁了。”雨梅把她的心事提出來。

  星辰是比較享樂派的,她的論點就是及時行樂,“青春一去不再回,你現在正是最美麗、最盛開的時候,要是你到了三十歲還是個處女,有天得了癌症或車禍死掉,竟然還不曾體驗過什么是高潮,那你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呀?”

  冰霜則是理智派的,分析道:“喜歡一個人很不錯,不喜歡了也只是變成討厭,沒什么。愛上一個人,很幸福,不愛了卻可能變成恨,多痛苦。”

  雨梅打字很慢,但她們兩人總會耐心等待,“我的小狗死掉的時候,我告訴我自己不要愛了,我受不了那種失去的感覺,我只要奉獻出我自己,為這世界做一些事情,但我再也不敢愛了。”

  星辰和冰霜都沉默了一會兒,星辰先打出字幕來,“先搞清楚小黑是個怎么樣的男人吧!如果他可以接受只喜歡不要愛,你不妨跟他留下一段青春的回憶,拜托,我求求你至少也要做過愛再死掉吧!”

  冰霜也這么建議,“小梅花,你若下定決心不要愛、不要結婚,那你得找到適當的對象,兩個人僅可以快快樂樂、自由自在的,但千萬別談到承諾或家庭。”

  雨梅又慢慢打字,“喜歡,只會疼疼的;愛,卻會痛痛的,我很怕痛。小黑好像是喜歡我的,但他沒說明白,他只叫我要做他的女朋友。”

  “他鐵定是喜歡你的啦!”星辰立刻回應,“不過女朋友有很多種,有當老婆的、有當備胎的,你要看他拿你當哪一種看待?”

  冰霜則回答道:“了解你自己的需求,再去搭配對方的條件,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不錯的情夫,就像我現在一樣,自由又快樂。”

  “哼!”星辰提到這個就有氣,“三個人之中,就只有我踏入婚姻的陷阱,你們都不知道懷孕有多累,好不公平喔!”冰霜不回答星辰,反而對雨梅提醒道:“乘機要告訴小梅花,千萬小心別中獎了,激情過頭只會換來終生后悔。”

  “是,我會非常謹慎的。”雨梅對此也不敢大意。

  “祝福你,希望你好好享受你的青春,千萬別像我這樣,一時糊涂,竟然嫁了個老公,又懷了個小孩,雖然過得也算幸福,但都不能花心了呢!好遺憾!”星辰的愛玩心性還是很重,一點都不像要當媽媽的人了。

  “謝謝你們,我們三個永遠都要做好朋友喔!”

  經過這兩位好友的指點,再由其他人的暗示明示,雨梅終于領悟到一件事,原來,徐偉應該是喜歡她的,而且是把她當成女人喜歡的。

  難怪他不想當她的小狗,難怪他對她有那么多霸道的舉動,但為什么他不肯說出來呢?是不是他跟她一樣害羞呢?

  周末午后,兩人騎車到台西觀光海園,有淺灘拾貝區、珊瑚釣魚區和濱海植物區,騎在寬敞的觀光大道上,看著那黃昏落日,夕陽斜照,多么寧靜愜意。

  下了車,他們找了一處長椅坐下,徐偉很自然就搭上她的肩膀,拿大衣把她包在懷里,不讓微寒的海風侵襲到她。

  人間三月天,乍冷還暖,一會兒陽光、一會兒小雨的,正像戀愛的滋味。

  這几天雨梅想了很多,她二十四歲了,她想談戀愛了,但可不可以只要喜歡就好?卻不要那么危險、那么可怕的相愛呢?

  兩人默默的坐在一起,無言卻又溫馨,她不禁偷瞄著他的側面,他似乎看向了遙遠的海面,卻又不時低頭注意她,把她的小手握在掌中呵氣,又輕輕撫過她受冷的臉頰。

  呵呵!為何以往她都沒發覺到呢?其實他好帥喔!除了有像小黑一樣孤傲的氣質,身為男人的他也散發著一種俊朗的魅力。

  “小笨蛋,你看我看傻了呀?”一開口,他還是那么不客氣的態度。

  “是呀!”她甜甜軟軟地答著,“你好可愛喔!”

  他做出一副難以忍受的表情,“夠了!我受夠可愛這個形容詞了,別把我當狗,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究竟要到什么時候,這女人才會稍微長大懂事,把他看成又性感又成熟的男人呢?

  “就算不把你當狗,你還是很可愛呀!”她拼命忍住大笑的沖動,該要怎么告訴他才好呢?其實,他越來越不像狗,還越來越像男人了呢!

  “什么?”他的眉頭皺得更糾結了,“就算把我當成男人看,你還是覺得我很可愛?天!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可愛有什么不好?”她嘟著嘴問。

  “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齒的說,懶得跟她吵,“可愛就可愛,隨你!”

  拉下他的臉,她在他頰上輕輕一舔,“小偉,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誠實回答我喔!”

  被她這么一舔,他的怒氣竟然就隨風而逝了,真他媽的沒用!嘆口氣,只得悶悶答道:“要問就問,別那么羅唆。”“我問你……”她貼在他耳邊,好小聲卻又好清楚地問了,“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他腦中瞬間爆炸,全是她那句輕描淡寫的問句:他是不是喜歡她?是不是喜歡她?

  拜托,這還用得著她問?這還用得著他說?這小笨蛋到底是想把他逼到什么地步?非要他把男兒的尊嚴全部奉上,好讓她狠狠踐踏是嗎?

  “我不想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深深吸了几口氣,他終于平靜答道。

  “可是他們都說你喜歡我……”

  “我可沒這么說過。”他立刻打斷她的話,“他們又是誰?你不來問我,你跑去問誰了?”

  “我也沒有特別去問誰,就是大家都這樣告訴我嘛!”她咬咬唇,“如果你不想回答剛才那個問題,那我問你另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呢?”

  “我高興!”冷哼一聲,他可沒打算來個愛的告白。

  “哦……”她低下頭,“說得也是,像我這么笨,你怎么會喜歡我?”

  瞧她那自艾自憐的模樣,他怎能忍心扔下去,勉強安慰道:“我又沒說你笨,要是我喜歡你的話,難道你就不笨了?”

  “那你說我到底笨不笨?”她故意用這種問法。

  事到如今,他已經騎虎難下、誤上賊船,要中途退票也來不及了,只得不情不愿地大吼道:“算你聰明,就是因為你笨死了,所以我喜歡你!”

  雨梅一聽,并不如他所想的得意大笑,反而靜在那兒,任由眼中淚水緩緩流下。

  “你哭什么?有這么悲慘嗎?”他握住她的雙肩,怒罵道:“我徐偉會喜歡你這種小笨蛋,可是你的榮幸、你的福氣,你敢給我哭看看?我就跳海給你看!”

  “人家是……沙子吹進了眼睛……”她眨一眨眼,卻是含淚的微笑。

  “笨蛋笨蛋笨蛋……”他也不知這是在罵她還是他自己,“不准哭,只准笑,你是我喜歡上的人,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應該幸福得亂七八糟才對。”

  “小偉,我……我也喜歡你。”

  “啊?”他有沒有聽錯?這是對寵物的喜歡?還是對男人的喜歡?

  看她仍然哽咽,他試探著問:“喜歡到想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那么想,不過也可以啦!”她的回答還是讓他想吐血。

  “我才不管你,反正我說你是就是了,以后不准再討論這問題。”大男人的自尊還是得維護一下,總不成要他求她吧?

  她眨了眨眼,卻問起別的事情,“小偉,你以前是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

  “當然啦!多得跟天上繁星一樣。”在她面前都快毫無保留了,這時還不臭屁亂蓋一下怎么行?

  “所以,多我一個或少我一個,也沒什么關系吧?”

  “沒錯,女朋友就像衣服一樣,換來換去才有意思!”他故作瀟灑道。

  “那就好。”她整顆心都放松了,她找對人了。

  瞧她一副安心樣,完全不像普通女人該有的反應,可惡!難道她就不會貪心點、獨占點,要求他只能愛她一個人嗎?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難道她只想跟他玩玩?

  “沒有啊……”她又做出無辜表情,縮進他懷里撒嬌,“人家好冷喔!可不可以親親?把我親得熱熱的、燙燙的好不好?”

  這女人是不想活啦?可知向男人提出這種要求會有什么下場?這下他不把她吻到發狂是不行了,他要讓她瞧瞧他是多么的飢渴難耐!

  情話纏綿,熱吻瘋狂,戀愛中的人就該這樣,多冷的海風都吹不熄這把火。

  

  農歷三月十九日,北港迎媽祖,是全鎮上,不!該說是全縣的年度大事。

  從清末及日據時代,台北的大稻埕迎城隍和北港的迎媽祖,就已號稱本省兩大祭典。直至今日,這天仍是北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有一系列的迎神活動,虔誠信徒持香隨拜,鞭炮聲不絕于耳,煙火盛開天際,有如一場嘉年華會。

  除了文武陣頭和轎班,踩街行列綿延數里,還有三十几部真人裝扮的藝閣,從上午九點直到隔日清晨,而且還要持續兩天,才能完成南巡、北巡、入廟。

  如此庄嚴歡動的場面,人潮洶涌自不在話下,徐偉和雨梅處在其中,充分感受那份欣喜、那份熱鬧。

  “握緊我的手,別走丟了。”他叮嚀道。

  “嗯!”雨梅點點頭,她從小就喜歡看媽祖出巡,總覺得媽祖就在她身旁保佑,現在有他陪著,更有種深受呵護的感受。

  信徒們實在太熱情,爭先恐后的跪在地上,讓神轎從他們背上通過,就在這混亂的時分,雨梅一個不注意竟跟徐偉走散了。

  就像逃難似的,人潮一波接著一波,雨梅發現自己被擠到一旁,左張右望都看不到徐偉的身影,但她并不怎么慌張,這鎮上是她生長了二十四年的地方,她到哪兒都是安全的。

  在街道的另一頭,徐偉卻緊張得胃都要打結了,這小笨瓜是跑哪兒去了?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人影?膽敢放開他的手,她欠人教訓!

  徐偉奮力撥開人群,引來一聲聲驚呼和咒罵,但他都不管、他都聽不到,他就是要找到他的小媽祖!在哪兒?究竟在哪兒?那個讓他牽挂、讓他放不下的人兒,究竟是消失到哪兒去了?

  一股說不出的恐慌席卷了他,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過這感覺,仿佛他再也不是他了,她已經成為他的一部分,很大很大的一部分,他必須找到她才能繼續呼吸!

  路上有不少熟人,他抓住了就問:“你有沒有看到雨梅?她在哪兒?”

  謝東明和周巧瑩帶著女兒出來迎神拜拜,卻被表情狂野的徐偉給嚇著了,“沒看到呀!你緊張什么?雨梅是在這兒長大的,她又不會迷路!”

  “你不會懂的!”徐偉又跑到鄭家賣香的店面,但鄭進福和黃怡萍也只是平靜回答道:“她大概自己跑去玩了,累了就會回來,你要不要在這里等她?”

  “不成,我得去找她!”徐偉轉身奔進人潮中,鄭家夫婦看得只是對望而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性急!

  奔走了大半個小時,徐偉全身汗流、氣喘吁吁,又打了好多次手機,但一直收不到訊息,再這樣下去,他只怕隨時就要發狂了!

  停住腳步,但見周圍人來人往,他似乎就要被這潮流淹沒,但就在此時,他瞥見樓柱旁有個身穿白衣的人蹲坐著,那人也察覺到他的注視,在這同一秒轉過了頭來,果然就是他要找的人!

  原來雨梅走得累了,便蹲在那兒看熱鬧,抬起頭對著徐偉喊道:“你在這兒呀!”

  “是的,我在這兒,我一直在找你。”這台詞、這對話,讓他心頭猛跳不已,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了,怎么他胸口竟有種痛痛的感覺?

  “我走得腳好酸喔!”雨梅還不知自己闖出了什么禍,輕輕敲了敲雙腿。

  徐偉沒出聲,猛然將她拉起身,用力帶進懷里,不由分說就吻上她的櫻唇,這不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而是一個纏綿不休的深吻。

  恍若生離死別、恍若隔世再見,若不這樣感受她、擁有她,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又找回了她,此刻他才了解,他是一個多么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小偉……”雨梅臉都紅了,在這種萬人鑽動的地方接吻,真羞死人了,況且,這還是媽祖出巡的大日子呢!

  但她沒得閃躲,她只能承受,任由他發了狂似的侵入、探索,直到她的唇都被吻腫了,他才勉強放開她,像頭野獸般喘息,眼中閃爍著奇特的光芒。

  “你怎么可以這樣?”她差點要呼吸停止了。

  “你活該!你欠人教訓!”徐偉死命抱住她,恐嚇道:“膽敢再放開我的手,我就在這里強暴你!”

  雨梅可不敢冒這個險,嘟著嘴什么也不說了,心里卻甜甜燙燙的。

  其實,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也不錯,又長得像小黑,又會對她羅唆嘮叨,又會緊緊握著她的手,不也是很幸福嗎?

  看雨梅溫柔的笑著,徐偉更加確定了決心,就在今晚,他非要她不可!

  這天,大家都通宵達旦慶祝,徐偉早就算准了北港鎮會是個不夜城,直接就把雨梅帶回家,燃起了有放松效果的檀香,還拿出陳年高粱來要進行誘拐計划。

  “咦!為什么要喝酒?”雨梅不是完全不明白的,冰霜和星辰教了她很多,但她還是想裝傻到底,不然多讓人害羞啊!

  “問什么問?叫你喝就喝!”他倒滿了兩杯酒,加上冰塊,口氣非常之不耐煩。

  “你還在生氣?”她端起酒杯,舔了一小口,嗚——好辣!

  “我氣死了!”他借故發飆,“我就要罰你喝酒,快喝!”

  “好嘛……”她乖乖喝了几口,沒多久臉頰就紅了,眼神也變得迷離,“好難喝,可不可以不要喝?”

  徐偉不答腔,先灌了一口烈酒,以唇對唇緩緩喂她喝下,他知道這招很低級、很原始,先讓她昏醉無力,再乘機拐上大床,但他根本是被逼的,誰教他面對的是一個如此奇特的小聖女呢?

  不出他所料,雨梅一下子就不行了,說話也開始模糊不清,“不要,人家不要……”

  她轉過頭,唇邊還是濕潤的,他便順著那道濕潤吻下去,“順便”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扣、腰后的拉鏈以及腳上的短襪。

  雨梅醉眼朦朧的,沒力氣推開他,“你要做什么?”

  “今晚……不准你走。”他的嗓音低啞、他的眼神魅惑,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咦?”她低低呻吟著,純真中帶著性感。

  他就知道她不開竅,看來他得花很多時間慢慢教導她,但無所謂,他很樂意。

  再次吻上她的唇,有甜的、有辣的、有燙的,酒精的味道混合著口中的甜蜜,讓他百嘗不膩,不料,這女人還是不解風情,竟咯咯笑著說:“小黑,你好頑皮喔……”

  小黑?哼哼!看來她還沒受夠教訓,今晚非得要她高喊他的名字不可!

  一把將她抱上床,密不通風地壓在自己身下,確定她怎么也逃不走,徐偉開始了一場愛的教育……

  

  夜深了,屋外仍是鞭炮轟隆、人聲鼎沸,北港鎮這一夜是不打算安靜下來的。

  而屋內呢?燈光暈黃,酒香混著檀香,呢喃伴著喘息。

  “不要啦!好癢喔……”

  “不癢不癢,我慢慢來。”他得以最大的耐性,才能克制自己不立刻要了她。

  好不容易脫光了彼此的衣物,他以雙眼、雙唇和雙手贊嘆她的美麗,卻惹得她顫抖連連、想哭又哭不出來。

  “我怕……我好怕……”雖然冰霜和星辰給她上了很多課,也讓她做了不少心理建設,但她對這種快樂還是太陌生、太不安。

  “別怕,是我,是我在碰你、我在抱你。”連他都被自己的溫柔嚇著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這樣愛著一個女人,“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我喜歡很多人、很多動物、很多事情,可是,我沒有這種經驗……”

  “我會讓你知道的,我會讓你愛上這件事的。”不管她是不是還把他當成狗,不管她懂不懂男女之間是怎么回事,他只確定一件事,他是放不開她了。

  夜是微寒的,他的汗水卻溫暖了兩人,讓她也忍不住撫過他的額頭,“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為了你,再難過也要忍耐。”他瀟灑的一笑,吻過她最細致的肌膚。

  雨梅舉起小腳丫踢著他,卻踢不開他的堅持纏綿,只能嗚咽著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冰霜和星辰有說過嗎?這種滋味太過分了吧?

  “你是我的人,我沒什么不可以的。”他的固執一發不可收拾,直逗弄到她全身發抖才稍微停下。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她想翻過身,想逃下床。

  從背后抓住她,讓她窩在他的雙腿間,又舔吻起她敏感的耳后,“你早該知道我是這樣的人,你就不該先招惹我,現在你讓我上癮了,就休想逃開。”

  “偉……我真的不要了,這樣真的好奇怪……”她身上都是他的氣息、他的印記,甚至還有齒痕,這簡直是親密到了極點。

  但她想像不到的是,他們居然還可以有更完整的親密行為呢!

  徐偉從枕頭下掏出保險套,雖然他決心要她成為他的人,但他們還不到生小寶寶的時候,這時他還是得為她做好防護措施。

  先要了她的身,再討著她的心,就不信她做不了他孩子的娘。

  “你那是做什么?”雨梅睜大了害羞的雙眸。

  “乖,聽我的話,把腿繞在我身邊。”他將她轉過身,兩人面對著彼此,舉起她的纖腰,一寸一寸的、一分一秒的,讓兩人徹底在一起。

  “偉……”她咬住他的拇指,那嗓音是求饒的、無助的、嬌軟的。

  “抱緊我!”越是如此,越是讓他激動難耐,几乎想立刻沖刺起來。

  “你弄疼人家了……”她委屈的哭訴道。

  “對不起,但我們一定得這樣,我會慢慢來的,我會讓你喜歡的,我保証!”

  “好熱,人家熱得受不了……”她想推開他,卻又是滿手的熱汗。

  他舔去她眼角的淚滴,百般哄勸,“再忍一忍,來,你躺下,我來動就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好不好?”

  讓她躺回枕上,他輕壓在她身上,用盡了所有意志力,才能緩緩出入、慢慢探索。

  這似乎讓她放松了些,聲音不再哽咽,反而撒嬌道:“好渴……喉嚨都干了……”

  徐偉舉起酒瓶又是一大口,一點一滴喂著她喝下,希望這酒精的濃度能壓過她的疼痛,別讓她受那么多苦楚。

  “好些了嗎?”他捧著她的嬌顏,為她那迷離的眼波而心神蕩漾。

  “不知道……”她的腦子都迷糊了,“好像要飛上天,又好像在海里游泳……”

  “我會帶你去的。”他微笑道:“你想飛也好,想游泳也好,我都會帶你去的。”

  “啊……偉,你……”她的聲音被吻去了,接下來,她再也不能好好說話,因為,徐偉真的帶著她上天下海去了。

  她腦中最后一個清醒的念頭是:冰霜和星辰說對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快樂,是這輩子一定該嘗嘗看的事情……

show 於 2008-03-27 09:4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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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數:642
發表時間:2008-03-27 09:48: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8


  清晨時分,北港鎮稍微安靜了些,大伙兒鬧了整天整夜也得休息,今天媽祖還要繞境回駕,那又是另一場瘋狂廟會了。

  屋內,徐偉望著懷中熟睡的佳人,雖說是滿心的快樂和欣慰,卻還有那么一點不甘心,唉!自己怎么會被這丫頭迷住了?真不知是什么咒語或命定,偏偏就讓他愛上這樣迷糊又可愛的女人。

  雨梅微微伸了伸懶腰,呻吟了聲,“嗯……”

  看她就像只小貓似的,才瞇一瞇眼,感覺陽光刺刺的,又鑽回他的懷里,那嬌媚的模樣惹得他又想抓狂了。

  “雨梅,你睡夠了沒?”如果睡夠了,應該可以再來一次吧?他忍了那么久,該得到更多才對的。

  “小黑,別吵嘛……”她的腳丫子磨蹭在他的腿間,卻是說著讓他光火的台詞。

  哈!經過昨夜那番“完全教育”之后,她竟然還是沒學乖?竟然還是人狗不分,拿他當替身不成?

  “你這笨女人,給我醒過來!”抓住她的脖子,卻又舍不得使出力道,他只能做做樣子,算是安慰自己受創的心靈。

  雨梅被他這么一搖,慵懶的睜開了眼睛,“怎么了?”

  “還問我怎么了?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他非要她搞清楚狀況不可。

  “你就是你嘛!”她貼著他取暖,雙峰摩擦著他的胸膛,“不然還會有誰呢?”

  該死!眼前這魔女真是昨晚那害羞的天使嗎?女人都是一個樣的,只要學會了誘惑的本事,就能無時無刻用得恰到好處。

  “以后不准喊錯我的名字。”他悶悶的警告著,雙手卻從她的頸子往下滑,感受她細嫩的肌膚、窈窕的曲線。

  “哦……”她隨口回應著,窩在他肩頭咬了他一口,“人家好困,別鬧……”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你就當這是場夢吧!”他壓抑了這么久,一次當然不夠,恐怕還要來個上百次才會稍微覺得回本一點。

  “怎么可能睡得著?嗯……”她低吟一聲,卻又躲不開那雙魔手。

  他將她拉坐到雙腿間,一把拉開被子,展示出她美好的身段,瞧她那副又想睡又沉醉的模樣,他根本按捺不住沖動,上下挑逗著她的感官。

  雖然才經歷過一次男女結合,雨梅卻有著一股獨特的魅力,交融著羞怯和熱情、抗拒和召喚,一切一切都教他著迷不已。

  “你的手……不乖……”她輕輕扭動著。

  “我就是不乖,你到現在才知道我很壞嗎?”他邪邪笑著,卻無奈地發現,他的壞還不都是想討她開心?

  碰上他的手臂,她也不知想推開或想抱住,搖著頭、咬著唇、揪著眉,發絲在他胸前輕拂,那分明就是一種無言的邀請。

  “你喜歡我乖還是我壞?”他一低頭,含住她的耳垂。

  “不喜歡,都不喜歡……”她夾緊雙腿,勉強翻過身去,那微翹的小屁股,卻又顫顫地訴說垂憐。

  徐偉深吸一口氣,該死!才一夜過后,這妖女的魔力竟如此無邊,以后他怕是再也離不開這溫柔鄉了。

  “你好重,你別壓著人家……”她抬起頭,狀似哀怨。

  他將她的雙手拉過頭上,不讓她推開他的壓迫,“我就要壓著你,我就要一輩子吃定你!”說得這么倔強,他卻明白自己才是脆弱的那一個。

  晨光明亮,他清楚看見兩人的結合,除了欲望的滿足,更有深刻的感動,他明白,他終于遇到了一生至愛,不過,教他說出口還是很丟人的。沒關系,不說光做也是一種愛,相信這笨女人不會蠢到連他愛她都不知道。

  腰間更為使力推進,他卻不忘溫柔的問候,“還好嗎?比起昨晚還疼嗎?”

  “人家不會說啦……”她臉頰紅紅的,半嗔半喜地說:“都是你,故意拿酒灌人家,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

  “你也知道我是故意的?”還以為她都呆呆的呢!

  “我可沒你想得那么笨……”她突然哽咽一聲,軟軟的道:“輕點啦!”

  這種“抗議”分明就是挑逗,徐偉如何能不被輕易撩動?當下發了狂一般,擁住她的細腰,開始一連串可怕的攻擊。

  雨梅無處可逃,完全承受了下來,只得咬住他的手掌,被那快感都逼出了眼淚。

  “誰教你這么可愛,簡直要讓我恨你了!”輕飄飄的,他們從云端落回了床上,依靠著彼此深深呼吸。

  徐偉躺回枕上,將她摟在懷中,心想,經過這兩次教訓之后,她應該完全明白了,她就是他的女人,以后可別搞錯了。

  摸摸她的臉,他愛憐的道:“你得等我一段時間。”

  “等什么?”伸出舌尖舔過他的汗水,她發現自己好喜歡這味道。

  “等我事業穩定點,大概要等一兩年吧!我們就先訂婚,然后再等一兩年,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徐偉已經計划好一切,反正她那么笨,除了嫁他還能做什么?不如就乖乖任他擺,他會對她很好很好的。

  “訂婚?結婚?”她就像是聽到世界末日,這……這怎么會呢?

  “怎么?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除了我還能嫁誰?”就是看准了她保守又內向,既然跟他有過肌膚之親,這會兒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可是,你說女朋友就像衣服,換來換去才有意思,不是嗎?而且,我說過我不結婚的……”她的聲音軟軟甜甜的,一點都不像抗拒。

  這女人還會拿他的話來堵他?早知道他又何必那么要面子?“我以前說的都是屁話,都不算!現在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可是,我在網路上有兩個好朋友……”

  “什么?是男的還是女的?”竟然敢背著他交網友?好大的膽子!

  “都是女的,一個叫星辰,一個叫冰霜,我們三個是好朋友,但從來沒見過面。她們跟我說,結婚沒什么意思,只要有上床的情夫就好了。”

  “哈!”還說她保守又內向呢!什么時候竟被灌輸這種大逆不道、驚世駭俗的觀念?如此狡詐的心機、深沉的城府,算他徐偉碰到道上高手,網路里面果然都沒什么好東西,除了青蛙、恐龍,剩下的就是駭客!

  “你呢?你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嗎?”他的微笑變得很冷。

  “我?”她歪著頭想了想,“我也覺得這樣很好呀!我們只要喜歡對方,不要愛上對方,不是很快樂又很安全嗎?”“昨晚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抗拒?你認為我還夠格當你的情夫,所以,就讓我為所欲為了是嗎?”他瞇起眼!全身血液几乎倒流。

  “小偉!”她不滿地嘟起嘴,“別說成這樣嘛!”

  “不然你要我怎么說?”這種怨男的心情,他可還是第一次體會!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但我這一生是要奉獻給這世界的,我想,我會加入流浪動物之家,我不適合結婚那一套的。”

  喲!奉獻給這世界?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簡直偉大到了極點!可惜他徐偉就不吃這一套,他就是要完全擁有這個笨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這樣成為情夫和情婦,快快樂樂的、自由自在的,誰也不需要束縛誰是嗎?”他的忍耐力就快爆破了。

  “是呀!你終于懂了,好棒喔!”她笑得既天真又爛漫,還抱著他的臉,給他一個獎賞的親吻。

  “懂你個頭!”他終于大吼起來,“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就認定你是我老婆了,不管用偷的拐的騙的搶的,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你休想拿我當情夫了事!沒那么簡單也沒那么便宜!”

  雨梅眨了眨眼,似乎又快哭了,“你真的這么想?”

  他心頭一痛,卻又不得不堅持立場,“沒錯,我是跟你玩真的!”

  “那……我很遺憾……”她吸了吸鼻子,拼命忍住淚水,“我不想耽誤你的青春,你還是去找一個好女人吧!我一點都不適合你,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希望我們還能做普通朋友,我祝福你,再見。”

  聽她說了一大串,又看她起身穿衣穿鞋,徐偉還是搞不太清楚,這小笨蛋到底在說什么?她的腦子到底是由什么組成的?

  雨梅穿戴整齊之后,又走到徐偉面前,輕輕在他額上一吻,“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抱歉事情變成這樣,但我一點都不后悔,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要保重喔!”

  徐偉還是愣在那邊說不出話來,直到他看到她的背影消失,直到他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媽的,他徐偉竟然被一個剛脫離處女身份的女人給甩了!

  ********************************************************************

  他決定給她三天時間。

  以她那么蠢的腦子,的確需要花三天的時間,才能想清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當初她對他那樣依戀、那樣糾纏,她怎么有可能說走就走、要分就分?拜托!她根本沒有瀟灑的本事,她遲早會哭著回來求他的,真是個傻女人!

  他就寬宏大量一點,給她三天時間好好反省一番吧!

  走在路上,徐偉照樣時常可見雨梅的身影,但她不再一邊喊著“小偉!”,一邊朝著他奔來,相反地,她只是淡淡點個頭,微笑致意而已。

  唉!她大概是不知如何啟齒吧?可憐的小東西,她心里一定后悔得要命。

  四周的人也發現了這狀況,謝東明就先開口問道:“小梅最近怎么都沒來找你?你們吵架啦?是不是你欺負她?”“我才沒有欺負她!”他的心事有誰能懂?這天理何在呀?

  “真的嗎?”謝東明顯然相當懷疑,“你該不會是不想負責吧?大家都把你們看成女兒和女婿了,你就最好別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

  “我對天發誓,我做了什么就會負責!”徐偉再次重申,“我們只是小小的意見不合,別告訴我說你跟你老婆都沒吵過架!”

  聽到這新鮮名詞,謝東明試著回憶過往,“吵架?我們沒有吵過架呀!只要她一嘟嘴掉淚,我就跪地求饒,根本就不需要吵架。”

  “算你夠狠,我敗給你了。”徐偉對學長只有萬分的佩服,“我很快就會把事情解決的,拜托先讓我去送貨吧!”

  “好,快去工作,不過,別說我沒給你建議,跪地求饒這招真的很好用喔!”謝東明拍拍學弟的肩膀,吹著口哨走回辦公室。

  徐偉搖頭大笑,教他這大情聖跪地求饒?哼!下輩子再說吧!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徐偉才隱約覺得不對勁,那個笨女人再笨也不需要這么久的時間,竟然還想不通她應該回到他身邊才對呀!

  難道……難道她是說真的?他若不做她的情夫,他若堅持要結婚,那就一切免談?

  哈!這不該是男人對女人的台詞嗎?怎么會由她這單純傻女對他這風流小生說出來?她還有沒有一點倫理道德呀?

  突然之間,徐偉了解了小弟徐凡的心情,那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情,讓他打了通電話給在台南念書的小弟。

  “喂!小凡,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搞不定隔壁的雨霜?”

  徐凡聽到二哥這問題,又是驚訝又是慚愧,“目前,好像只能用身體纏住她……不然,我也沒什么本事……”

  “什么?難不成你只是供她泄欲的情夫?”徐偉背上開始冒冷汗。

  “她就喜歡這一套,她不要我說愛她,我也沒辦法呀……”徐凡勉強安慰自己說:“不過我還年輕,若能等到她人老珠黃,可能到時她就非我莫嫁了吧?”

  徐偉聽得全身發毛,這是個什么世界?小弟如此杰出俊秀,竟然還得委屈自己當情夫,對象還是一個長他五歲的女人!

  “好,二哥祝福你,年輕就是你的本錢,加油吧!”

  聽完了小弟的經驗談,徐偉又轉向大哥求救,電話一接通就劈口問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娶到大嫂的?”

  徐功被二弟嚇了一跳,“發生了什么事,突然這樣問我?”

  “憑你這三腳貓的本事,竟然能讓大嫂嫁給你,我就是怎么都想不通。”徐偉又妒又羨,真是不甘心。

  “是不是你自己惹了什么麻煩?”徐功反問道:“你不是一向都很有本事?為什么要向我討教呢?”

  徐偉撇撇嘴,“被你猜對了,就是有個麻煩女人搞不定。”

  徐功以過來人的態度說:“我沒別的本事,我只是先照她的方式去做,等她習慣有我這個人了,再轉而用我的方式來做。”

  “哦?”徐偉覺得挺有道理的,“大哥,想不到你還有點腦子呢!”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一開始就是得千依百順,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就算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慢慢來羅!”

  “但是那樣很沒男子氣概耶!”徐偉想到要淪為“情夫”,簡直可恥!

  “你若想保有男子氣概,就別想招惹麻煩的女人,去找個容易的女人吧!”徐功說得倒很輕松。

  “唉!我知道了。”徐偉無奈道:“祝你跟大嫂幸福美滿,我不打擾你們了。”

  “加油!”徐功誠摯的祝福二弟,“守株待兔雖然是很蠢的方法,但只要時機到了,總有一天會讓你手到擒來的!”“是,多謝大哥教誨!”徐偉沮喪的挂上電話,心驚膽跳地發現一件事實:他竟然得要回頭去求那個笨女人!

  ********************************************************************

  夜深了,徐偉站在鄭家門口站崗。

  自從高中初戀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么愚蠢的事情,而且,還是為了一個愚蠢的女人,這整件事簡直就是愚蠢斃了。

  鄭進福和黃怡萍都已經出來慰問過,還拿了熱茶和點心給他。

  “小倆口吵架啦?常有的事,很快就雨過天青了。”黃怡萍對這女婿是很關照的。

  “雨梅最近看來也怪怪的,”鄭進福卻有點憂慮,“你們可要早點和好啊!別讓我們擔心,知不知道?”

  “是。”徐偉只能乖乖受教,這會兒是他想求人家把女兒賞給他,不是人家硬要把女兒塞給他了。

  “真的不進來坐坐嗎?”黃怡萍又問。

  “不用了,我在這里等就好。”

  “說得也是,這樣比較有誠意啦!”鄭進福和黃怡萍進了門,就留下徐偉一個人孤單單的守在紅色木門前。

  天是陰暗的,月是迷蒙的,夜色中帶著霧氣,清冷小雨緩緩飄下,正符合他的哀怨心情。沒想到他徐偉也有今日,風水輪流轉,人生果然不能太鐵齒。

  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仿佛踏在他的心上,讓他胸口怦怦直跳。

  當雨梅從巷口走進來,一看到徐凡站在她家門口,不禁詫異道:“請問……你在這里做什么?”

  不再向他奔來,不再帶著歡欣笑容,就連語氣都變得好客套,面對這樣陌生的她,徐偉掩飾不了滿臉的失望,“我在等你。”

  “等我?有什么事嗎?”

  “你……這几天好嗎?”難道她看不出他的黑眼圈、他的憔悴、他的痛?而她看起來為何還是這么可愛、這么迷人?

  “還好呀!”她微一微笑,“明天我就要去流浪動物之家上班了,這是我第一份正式工作呢!”

  “那很好。”瞧她過得多充實、多快樂,完全不知她在他的世界里闖了什么禍。

  “你就是來問我這個嗎?”雨梅顯得有些茫然。

  “我還想問你一句……你想我嗎?”

  這問題讓兩人都沉默了,小雨在月光中閃爍,像是天上的星星都墜落到人間,而他們就是牛郎和織女,中間隔著一道美麗卻遙遠的銀河。

  寂靜之中,一陣小狗的鳴叫聲介入了他們,徐偉這才發現她手中提著一個塑膠籠,里面裝著一只烏漆抹黑的小動物。

  “這是?”他心底不禁浮現一不祥的預感。

  雨梅把籠子放到地上,讓小狗探出頭來,替他們介紹說:“這是小黑,我從流浪動物之家那兒要來的。”

  “小黑?”她找著另一個小黑了?那也就是說,她不需要他這個小黑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對你那么不公平。”雨梅低頭摸著小狗,不敢面對徐偉的視線,“你不是小黑,你是一個好人,我不該把你當作小黑的替身。”

  “好,這我沒意見。”他硬是忍下這口氣,跟著她蹲下來,搜尋她臉上每一絲表情,“那么,你究竟把我當作什么呢?”

  雨梅也明白,這問題終究是逃避不了的,因此她抬起頭,誠懇而真心地回答,“我喜歡你,但我不能那么自私,要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要的是可以結婚的女孩,但我不是,我不能欺騙你、辜負你,我只好祝福你。”

  多么聖潔無私的情操!徐偉差點就要被感動了,如果他不是那么火大的話。

  “就這樣?你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難不成真要他自愿當情夫?真要他跪地求饒?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抱歉,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她垂下視線,不敢看他那熊熊如火的眼眸。

  “這兩個字我一點都不需要。”如果再讓他聽到一次,他怕自己就要生吞狗肉了,誰教這只笨狗搶了他的位子?

  “抱歉。”她很不識相,還是這么低喃著,“你快回家去吧!好像要下大雨了,可別淋濕了!”

  不等他有所回應,雨梅就提起籠子走進家門,逃避背后那雙銳利的眼睛。

  徐偉默默目送她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對著滿天落下的雨點發誓:他徐偉非她鄭雨梅莫娶!這么簡單就想把他甩了?門兒都沒有!

  

  第二天,放晴了,萬里無云、天空湛藍,好一個美麗的五月天,完全看不出昨夜是那樣滂沱大雨、雷聲轟隆。

  在“北港流浪動物之家”里,有貓叫聲、狗叫聲,還有許多人喧鬧的聲音,“這傳真機怎么又壞了?快來個人幫幫忙!”

  “天呀!電腦又當機了,我剛剛打的資料都完了!”

  凡事起頭難,一切都在草創階段,大家都是新手上路,眼前還有許多挫折困難,正等著他們一一去克服。

  除此之外,人手不足也是個問題,除了歐主任之外,只有三位組長,還有五位排班義工,而雨梅正是三位組長之一。

  忙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但還是得開檢討會議,發現要解決的問題有一大堆。

  “關于硬體的設備和技朮,真的還是需要找人幫忙。”負責活動組的陳伯伯說著,又突然想到,“雨梅,你男朋友不是在遨游電腦公司上班嗎?可不可以請他幫忙?”

  “對呀!”負責財務的張阿姨附和道:“要是徐偉能來幫忙,一定就萬事OK了。”

  看大家那樣期望殷切,雨梅微笑得很勉強,“他……他最近比較忙,明天我去找謝大哥來幫忙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歐主任做下紀錄,又開始討論下一個問題。

  黃昏時分,夕陽將北港鎮染得橘紅一片,這古老的港口不再有船進出,但昔日風華仍在,彎彎屋檐旁的光線流轉,美得教人嘆息。

  此時,一輛野狼機車在“北港流浪動物之家”門口停下,然后走進了一名表情堅決的男子。

  “你好,我想當義工,我會電腦、企畫和宣傳,請務必讓我加入。”

  坐在柜台的義工警衛,瞪著這從天而降的“超人”,不禁張大了嘴往里面喊道:“救火救命的人來了!大家快來看喔!”

  如此高喊,振奮了辦公室里的士氣,每個人都跑出來對徐偉行注目禮,自然,雨梅是其中最詫異的一個。

  “你……你?!”雨梅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雨梅,我受到你的精神感召了,看到你這么無私的付出犧牲,我決定也要貢獻自己的一份心力。”徐偉握住她的小手,一臉的真心誠意,無怨無悔。

  陳伯伯認出了徐偉,“咦!你不就是雨梅的男朋友?我們剛剛才提到你,你一定可以幫我們很多忙!”

  張阿姨也歡呼道:“太好了,你就是我們的救星了!”

  只有歐主任還勉強保持鎮定,“非常感謝你的熱心,歡迎加入我們的行列,一起為流浪動物貢獻心力吧!”

  “我一定全力以赴。”徐偉空出右手和歐主任握手,左手卻還拉著雨梅不放。

  迎進了這位“超人”,大家都圍繞著他打轉,七嘴八舌提出許多技朮問題,“電腦老當機,還有印表機,還有傳真機,還有燈泡,還有電線……”

  “別慌別忙,我一件一件來解決。”這對徐偉都只是小意思,很快就找出問題所在,對症下藥,迅速成效,讓所有人都拿崇拜的眼神對著他。

  “關于活動推廣這方面,我們也還沒有一個頭緒。”歐主任嘆息道。

  “放心,我來架設一個網站,很快就會讓你們的業務蒸蒸日上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簡直拿徐偉當神看,圍繞著他歡呼不已,在滿室的歡欣鼓舞中,只有雨梅卻不覺得事情哪有那么簡單。

  因為,徐偉一直都還不肯放開她的手。

show 於 2008-03-27 09:4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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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3-27 09:52:00
引用『show』所述:
哇哩咧——她她她……真的是可惡加三級!   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被他史上第一強的男性魅力煞到,  才會心甘情愿的對他犧牲奉獻、做牛做馬,  照三餐來“照顧”,  可是……她居然只是將他當作某某的“替身”..........恕刪
9



  從那天起,每到傍晚,徐偉都會准時到流浪動物之家報到,風雨無阻、不見不散。

  常常到了晚上八、九點,除了門口的警衛和輪班人員,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徐偉和雨梅,兩人就坐在同一張辦公桌旁,努力趕上工作進度。

  網站架設已有初步規模,他們開始有會員、有來函,有需要幫忙的,也有提供捐款的,小小的網站也可以匯集很大的力量。

  雨梅身為文書組長,必須學會這一切軟體應用,也因此,徐偉和她的合作最密切,每天晚上都要相處在一起。

  “你看,這種文書軟體是這樣用的。”他靠在她耳后,輕輕吐著氣說。

  雨梅點點頭,照著他的指示運作滑鼠,似乎一點都不以為意,但他卻發現她的耳根子紅了,這讓他非常滿意。

  大哥說得對,不進則退,先退一步應戰,總比完全出局得好,現在他就要一步一步推進!而且還是在她無法拒絕的情況下,看她怎么趕得走他?

  “好聰明!”他又摸摸她的秀發,甚至卷在手指頭上。

  “你真的是想來幫忙嗎?”雖然這么問很不禮貌,但根據冰霜和星辰的說法,男人絕對不會為了好心而接近一個女人。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皺起眉頭,肅穆道:“難道只有你能有慈善之心嗎?我不過想做一點好事,也要被你懷疑嗎?”

  “對不起。”她立刻道歉,“我……我不該這么問的。”

  或許他真的就是那么善良吧?冰霜和星辰不該如此懷疑他的,尤其是她自己,怎么可以懷疑這個她喜歡過的人呢?

  “我們之間是有些不愉快,但就像你所說的,希望我們還能當好朋友,現在我們一起為小動物們努力,不就是好朋友、好伙伴了嗎?”他收起怒容,故作親切道。

  “嗯!你說得對。”她點點頭,為自己那過多的想像而抱歉,但在這一瞬間,她的心頭卻疼疼的,說不上是怎樣的一種失落。

  討論完畢,徐偉繼續教她程式應用,心中卻在暗暗想著:非要讓她習慣他、依賴他、需要他不可,等到他的存在已經變成不可或缺,到時看她還怎么甩得掉他?

  眼前就這樣下去吧!總有一天,他會再度一親這朵小梅花芳澤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伙兒都拿徐偉當最佳伙伴,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偉人”,還常常拿他跟雨梅開玩笑。

  “小媽祖就該配小偉人,兩個人何必在那兒硬撐著呢?”陳伯伯早就看不下去了,“你們以前不是好過一陣子嗎?現在到底怎么樣,還是不是男女朋友呀?”

  雨梅對此總不知如何回答,徐偉則瀟灑道:“現在還是男女朋友呀!男的朋友和女的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么?”張阿姨接口道:“要就轟轟烈烈談個戀愛,不要在那邊曖昧不明的,我們看戲的人很痛苦耶!”

  “拜托你們別說了啦!”雨梅虛軟的抗議,卻完全被忽略了。

  “好了,我們這兒是流浪動物之家,不是三姑六婆之家,饒了他們兩個吧!”歐主任出來排解現場,卻也不忘叮嚀道:“阿偉,反正雨梅就交給你了。”

  “是!”徐偉立正敬禮,“我一定好好教導她。”

  雨梅拿這些人沒辦法,只得轉回辦公桌前,繼續去工作了。

  徐偉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壞壞笑著,心里不知打著什么主意,而不知情的雨梅只突然覺得,背后好冷!

  

  六月,蟬聲響起,聲聲都是求偶的呼喚,仿佛催促著夏日,也催促著戀情。

  “北港流浪動物之家”的運作漸漸上了軌道,憑著小媽祖響亮的名號,鎮上許多人都出錢出力,成為動物之家的忠誠義工。

  寂靜的周末夜里,雨梅和徐偉吃過晚飯,仍在辦公桌前和電腦奮戰,該輸入的資料太多,該學會的程式更多,徐偉以無比耐心教導著她,反正發呆看著她也好,總比回家瞪著天花板發呆好。

  而在雨梅的調教之下,他也學會抱起小貓小狗喂奶、把屎把尿的,看那些小禽獸們一副笨得要死的模樣,他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教他做個大善人還遠得很,不過,看在有情人陪伴的份上,他做得毫無怨尤。

  雨梅已經打過電話回家報備,鄭家夫婦一聽到徐偉也在那兒,都放心地叮嚀說:“慢慢做,不要急,明天早上再回來也可以!”

  在咖啡的陪伴中,深夜兩點半,他們總算把工作告一段落,兩個人也都累壞了。

  “謝謝,讓你辛苦了。”雨梅滿懷誠意地感謝他,“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真不知該怎么辦?”

  “你終于明白我的重要性了?”徐偉邪氣一笑,她可以用很好的方法謝謝他,只是她還不知道而已,現在也該是她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當然,我一點都不懷疑,你這么好心、這么認真,我們很幸運能有你幫忙。”

  “知道就好,你也累了吧?來,我幫你按摩几下。”他卷起袖子,走到她身后開始按揉她的肩膀。

  “不用了,我……”她還來不及拒絕,就沉浸在他大手的撫慰中,啊——好舒服,她這才覺得自己全身好酸、好麻、好想在這雙手臂中睡去。

  看她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就要睡著了,徐偉大步走到門口將門鎖上,又將她整個人抱到長沙發上,讓她躺坐在他懷里。

  “咦?”她朦朧的睜開睡眼,又驚又慌的,“你怎么這樣?”

  “怎樣?我只是想讓你舒服而已呀!”他眼中含笑,繼續為她按摩手臂和手指,“這樣躺著不是比較輕松嗎?”

  “抱歉,我想回家了。”她再傻也看出事情不對,她該走了。

  “休想!”他一把將她抓回,從背后牢牢將她困住,“我做了這么多天的義工,浪費了多少時間精神?我要從你身上取回代價!”

  “你不是說自愿幫忙的嗎?義工是沒有酬勞的。”她抗拒不了他的蠻力,兩人身體的摩擦更是無可忽略的熱源。“我可沒你那么好心,我自私自利、我沒血沒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要你!”將她轉過身,他一低頭就封住她想喊救命的嘴唇。

  這要命的相思、這銷魂的滋味,難道都只有他一個人在受苦?不行!他要她也分擔、要她也明白,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多么難熬。

  雨梅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團火席卷了,燃燒著她的唇、她的胸口、她的全身,所能感受到的都是他,是他的侵占唇舌、他的強壯雙臂、他的熊熊體熱。

  這吻,讓兩人都顫抖了、嘆息了,當那唇幽幽離開時,似乎還有割舍不斷的纏綿。

  “你……”她眼中滿是淚霧,不知該說傷心還是驚喜?

  “少拿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打動我,今天我是鐵了心一定要你,你要哭就哭,要叫就叫,讓全鎮上的人都聽到,我也無所謂。”他硬是回避她的視線,一路吻過她細致的頸子,一邊解開她胸前的束縛。

  “求你,不可以在這里……”她虛弱極了,她好像要發燒了。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他很確定,兩人之間那股張力絕非他的錯覺。

  雨梅不敢回答這問題,只回避道:“拜托你,外面還有警衛、還有輪班的工作人員,他們會聽到聲音的……”

  “我才懶得理他們!”他冷哼道:“要是你這么害怕的話,那你就乖乖的,不准反抗我,讓我做我要做的事!”

  “你要做什么?”糟糕!她怎么會不聽冰霜和星辰的話?現在她才知道,男人是多么深沉又可怕的獵人,他竟能一直不動聲色,等到她卸除了戒心才動手。

  “你說呢?”他嘴角勾起邪惡的笑,三兩下就剝掉她的內在美,“你今天穿得很漂亮,粉紫色的,還有小星星,嗯——我喜歡!”

  “你壞透了……”她渾身發抖,“還給我!”

  “我偏不!”他把她的小褲褲塞進他的公事包里,“這就當作我的戰利品,誰教你這么壞?讓我忍了這么久?”

  “我是為了你好,我不想辜負你。”她也很舍不得他呀!

  “好個頭!”他狠狠咒罵著,“從我遇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從來沒好過!”

  “那你可以不要理我……”她好委屈地說。

  “不理你?那我會更慘!兩害相權取其輕,我還是要跟你糾纏下去。”他懶得多說,脫下兩人衣物,將她壓在身下,開始他夢想許久的行動。

  “嗯……你不可以啦……”她几乎要呻吟出聲。

  “你想讓外面的人跑來敲門?咬住我的手,不准叫!”他將手指探入她唇中,好讓她含著不發出聲音。

  雨梅夾在這種兩難的處境中,唯一能做的,只有緊抓住他的肩膀,緊咬著他的手指,拼命忍著不讓過火的吟聲逸出。

  “我要進去了,忍住!”他在她耳畔低語,瞧他連保險套都准備好了,多么體貼入微的情人,她打著燈籠雷達衛星都找不到了。

  兩人像是守著同一個禁忌的祕密,緩緩運作那亙古的旋律,越是緊張越是激昂,別有一種致命的刺激感。

  雨梅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就是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徐偉當然明白她的為難,卻不肯迅速解決,反而又輕又重地來回探索,看她那含淚卻無法言語的模樣,他不平衡的心情才能稍微平衡,誰教她這么狠心、這么殘酷,活該她要受點甜蜜折騰的。

  “偉……”她細細喊著,“不要這樣了。”

  “不要怎樣?”他也跟著壓低聲音,“要慢點還是快點?我都聽你的。”

  “你不要這么壞……我受不了……”她又眨出了一滴淚水,晶瑩而迷離。

  吻去她眼角的珍珠,他還是對她降服了,唉!這要命的女人呀!怎么每次都能讓他投降?這樣一來,他的“復仇”不就變成了“取悅”?真拿她沒辦法……

  “乖,抱著我,就快到了。”封住她的唇,進入她的體內,他開始徹底占有,腰間使力沖刺,讓沙發都為之晃動起來。

  雨梅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前面受到他的“欺負壓迫”,小手只能撫在他肩上,感覺越來越多的汗水、越來越高的情欲,終于達到了爆發點。

  一陣顫抖,他們依靠在彼此懷里,只聽得到彼此低啞的喘息。

  如此激情和緊張,雨梅覺得自己就要昏倒了,徐偉抓來桌旁的礦泉水,灌了一大口慢慢喂她喝下,才讓她又緩緩恢復神志。

  翻過身,讓她橫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又抓起自己的白襯衫,輕輕為她擦汗,可憐的人兒,她看來已經完全不行了,活該,這完全是她自找的!

  喝過水,調整呼吸,雨梅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你……你……”

  他不讓她先開口,以食指堵在她唇前,“閉嘴,我先說,你給我聽清楚,我徐偉決定要做你的情夫,我們就快快樂樂的、自由自在的,不管未來、不管婚姻,但有一個重點,只有我能不要你,你不能不要我。”

  “哦——小偉……”她又是一臉泫然欲泣,“你不必為我這么做。”

  “我才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我也不喜歡束縛,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故作瀟灑,這種時候不瀟灑還能怎樣?至少要先把她綁在身邊,而且要她心甘情愿的,以后再來做長遠之計了。

  “可是……你說過你想要結婚的。”她疑惑問。

  “那只是一時沖動而已!”他聳聳肩膀,“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做情夫和情婦有什么不好?我們一個是聖女,一個是浪子,實在太相配了!”

  “真的嗎?”她搜尋著他的臉龐,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沒錯,我們就照你的方法來試試看,但我也有我的條件,你知道我這個人很愛面子,對外要說我們是男女朋友,還有只有我能先說結束,你沒這個權利,因為我還沒被人甩過的經驗,也不想由你做第一個。”他說得很大男人似的,天曉得他有多么委屈可悲。

  “當然,我……我都答應。”她摸摸他的臉,愛憐又心疼。

  “這就得了!”他親親她的額頭,“花了這么多功夫才把到你,我可不讓你那么輕易溜走!至少也要讓我欺負個好几年才行。”

  “你好傻!”她聽得出,他都是為了她才這么做的。

  “是呀!我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傻瓜才會看上笨蛋嘛……”說著,徐偉又吻上她的櫻唇,繼續下一場探索,既然保險套有一整盒,不如就多用几個吧!

  那天,他們加班直到凌晨五點。

  

  “情人”的角色一扮演下去,就怎么也轉不了型,徐偉本以為耗個一兩年就可以回本了,沒想到春去秋來,從他們認識以來都快滿五年了,他和雨梅也早過了二十七歲生日,卻還是在男女朋友的關系上打轉。

  徐偉表面說得輕松愜意,卻不敢觸碰雨梅那處地雷,只要一談到婚紗店、喜餅禮盒、蜜月旅行等等,她就會淚眼汪汪地說:“你是不是想結婚了?我……我會讓你走的。”

  “不不!”他如何舍得讓她傷心落淚?“我們是天生絕配,永遠做情夫和情婦,才不要跳進那墳墓呢!”

  但她總是有點不安,“真的嗎?你不會后悔、沒有抱怨?”

  “自由最可貴,情人最恩愛,結婚根本就是浪費大家的金錢時間,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的,一點意義都沒有,還不如把這些力量投注在慈善公益上。現在我們要一起努力貢獻給這世界,別想那么多了,乖!”徐偉不知說了多少昧著良心的話,才讓她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如此左等右等也就算了,最讓徐偉“嘔心瀝血”的是,卓志耕那家伙居然要跟Rose結婚了,而且還找他當伴郎!

  徐偉萬萬想不到,這個童年死黨居然比他更早成家,才第一次戀愛就開花結果,而且還是他一手促成的好姻緣,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婚禮當天,徐偉帶著雨梅出席,介紹給所有國小、國中、高中和大學同學,讓他們好好嫉妒一下,看看他的女朋友是多么清秀可人。

  婚宴進行到一半,雨梅拿著小皮包去洗手間,卓志耕醉醺醺地走來對徐偉說:“阿偉,我的幸福都是你帶給我的,這輩子我都欠你一份人情!”

  “甭客氣。”徐偉又妒又火,這一切都讓他看得眼紅啊!

  “等你跟小媽祖結婚的時候,我出錢負責一切保險費,包括新娘子落跑的風險都給你理賠,你說怎么樣?”

  “夠了!”徐偉嘴角就要抽筋,“別再囂張下去,你這幸運的豬頭!”

  “哈哈……”卓志耕有機會取笑這位風流小生,此生已經無憾矣,“好,不跟你扯了,我要找我的紅玫瑰去,你就找你的小梅花去,我們還是一輩子的好兄弟,等我小孩滿月的時候記得來吃油飯喔!”

  看卓仔和Rose一副恩愛狀,徐偉內心只能暗暗飲泣,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他以前那五個女朋友一定常詛咒他,否則,他怎么會到現在還結不了婚呢?

  雨梅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徐偉連連嘆氣,不禁問道:“怎么了?今天是志耕的好日子,你別嘆氣呀!”

  “我沒事。”徐偉握住她的小手,強笑道:“我只是為他感慨,以后他就沒有自由可言了。”其實,用恩愛換自由不知有多划算,他羨慕得要命!

  “真的嗎?”雨梅還是有點不安,“你都不會想找個好女孩結婚?你一定要誠實告訴我,那樣的話我會祝福你的。”“干嘛?你想先休了我不成?想都別想!”他哼了一聲。

  雨梅微一微笑,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頰,“我真是個幸運的女人,能遇見你這么好的男人。”

  “你現在才知道!”他得意洋洋的說:“回去后好好伺候我,免得我哪天把你給甩了,到時你就別哭著來找我。”

  雨梅知道他老愛開玩笑,對外也都承擔著一切壓力,兩人都到了適婚年齡,但大家會怪罪的只有徐偉,而不是她小媽祖,唉!他多善良。

  確實,北港鎮上對這對情侶的身影早已熟悉,常常挖苦徐偉道:“有沒有搞錯?你到底要不要對人家負責?”

  無辜的徐偉,如何能說出是雨梅不想結婚,只想保持現狀?那樣實在太丟臉了!因此他都一概回答,“還早,現在是賺錢第一,反正她是跑不掉了。”

  但時光無情流去,眼看“遨游電腦公司”也開了第二家分店,徐偉理所當然成為負責人,這時候謝東明也勸道:“別再以事業為借口,你這樣太說不過去了!”

  悲情的徐偉,只能苦笑道:“如果我說是雨梅不想嫁給我,你相不相信?”

  謝東明自然不信,還擺出一副凜然態度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勇于負責,你還敢推卸責任到人家身上?”

  徐偉就知道會得到這種反應,只好做出投降狀,“是!是!學長教訓得是!”

  謝東明冷哼一聲,“那還不快以行動証明?大家都已經等不下去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他自己才是真的等不下去了,“抱歉,我還有工作,改天聊!”

  逃開學長的逼婚,徐偉出門談完生意,本想先開車回家沖個澡,再去動物之家找女朋友,但誰知鄭家夫婦已經等在他門口了。

  “伯父伯母好,請進!”徐偉立刻感到心虛,這關鐵定不好過。

  果然,鄭進福一開口就不饒人,“阿偉,你跟小梅都二十七歲了,你現在的事業也小有成就,為什么還不快定個日子呢?”

  “這都是因為……”

  徐偉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鄭進福打斷說:“我們家就只有雨梅這個寶貝女兒,你要是辜負了她,我們全鎮上的人都不會饒你的!”

  “我當然不會……”

  辯解再次被中斷,只聽得黃怡萍的嗓音都哽咽了,“我們當初可是信任你、欣賞你,才會把女兒交給你的,難道你就要這么傷我們的心?”

  “伯父伯母請聽我說!”徐偉終于拍了桌子,讓室內安靜下來。

  鄭進福抱著黃怡萍的肩膀,兩夫妻都被嚇到了。

  “不是我不想娶、不是我不想負責,天曉得我有多想結婚、多想抱孩子,但問題全都出在雨梅身上,她說她要當一輩子的義工,她不要婚姻也不要孩子,我只能當她的情夫,這樣說你們明白了沒有?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已經忍耐她很久很久了!”

  面子問題先推到一邊,還是實際解決比較爽快,徐偉這會兒是豁出去了。

  聽完這番真情告白,鄭家夫婦沉思了片刻,由鄭進福提出內心疑問:“請問,什么叫……情夫呀?”

  唉!徐偉暗自長嘆,“就是兩人快快樂樂的、自由自在的,但毫無束縛、毫無將來,雨梅把我定位成一個喜歡的男人,一個只跟她上床的男人,這樣懂了嗎?”

  “我們的女兒怎么可能……”黃怡萍几乎要昏倒過去。

  “我也不想破壞她在你們心中的形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懇求你們教教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把你們的女兒娶進門?”徐偉把男性自尊都踩在腳下了,只求能夠如愿以償,把這尊小媽祖迎回家恭拜。

  鄭進福和黃怡萍臉色為難,又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相信,想想以女兒那副博愛人間的心腸,確實可能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想法,而這女婿人選忍氣吞聲了這么多年,也真是委屈可憐了他。

  “呃……這個……”鄭進福勉強開了口,“其實,當初我們是先有了雨梅才結婚的。”

  “哦?”徐偉仿佛看到一線曙光。

  鄭進福進一步解釋道:“因為當初我是個窮小子,我岳父岳母反對我們結婚,所以,我們干脆先上車后補票,這么一來也就沒有人能反對了。”

  “是呀!”黃怡萍點點頭,臉頰上浮現些許紅暈,提起當年差點私奔的往事,還是讓人挺害羞的。

  “她一直很小心謹慎,我怕這技朮問題很難解決,不過,我會想出辦法來的。”徐偉雙手摩擦著,滿心躍躍欲試,“你們能答應讓我這么做嗎?只要我讓兩梅懷孕了,我們就一起逼她跟我結婚?”

  鄭進福和黃怡萍對望一眼,彼此交換默契訊息,然后一起點了點頭。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看來只好下狠藥了!

  “謝謝伯父伯母!”徐偉差點想跪下來磕頭,立刻又改口道:“謝謝爸媽,我會努力的!”

  “加油加油!”鄭進福拍拍徐偉的肩膀,笑得有點憨厚又有點含蓄。

  “那我們等你的好消息了。”黃怡萍總算放下心,也跟著微笑起來。

  “放心,不會太久的。”徐偉對此信心滿滿,“對了,還要請你們答應,最近可否常讓雨梅住在我這兒?”

  “沒關系,你就盡管留住她吧!看你的本事了。”鄭進福和黃怡萍帶著祝福,就這么心滿意足回家去了。

  徐偉望著岳父岳母的背影,頓時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從今天起,他可要夜夜驍勇奮戰了!

show 於 2008-03-27 09:5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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