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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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震濤覺得這個不小心撞進他懷里的小女人可口極了,他歡迎這個意外。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容易害羞的女人,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這么感興趣,
他懷疑自己是情感空窗太久了,才會對初見面的她如此心癢難耐。
對他而言,勾引一個小女人并不難,就不知她是否愿意當他的甜點。
他打算好好試探一下,先找她來自己的公司上班,制造相處的機會;
接著拐她到家里金屋藏嬌,豢養她、寵愛她,永遠舍不得走了……

楊雨泛覺得自己能遇見項震濤真是天大的幸運,他為她撐起一片天地,
給她工作,給她住的地方,他不只是個體貼的老板,更是個會疼寵女人的好男人。
她雖然沒什么戀愛經驗,但她懂得他對自己的興趣,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她,
如果是他,她會愿意──愿意給他她所能給的一切,愿意被他養著當他的小女人。
就當她以為會這么幸福下去時,大考驗竟找上門來了……

show 於 2015-05-25 08:37:59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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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值下班時間的台北街頭突然下起雨來,嘩啦啦的大雨使得馬路上剛放學的學生,買菜的家庭主婦、機車騎士全都急著找地方躲雨,繁忙交通也因此打結,十分紊亂。

  楊雨泛攢著她特大塊的畫板走出擁擠的捷運站,正好遇到下雨,沒帶傘的她暗嘆這場雨來得真不是時候,她趕著把畫板送到學院展覽館布置,后天就是系上的畢業展覽了,萬一作品淋了雨,那她可就完了!

  「小姐,你是走不走啊?你拿了塊板子擋在這里,別人還能走出去嗎?」路人甲在后面催促她快走。

  楊雨泛一回頭,驚見黑鴉鴉的人海,好多雙眼睛哀怨地盯著她看,這才察覺自己是站在階梯的最上頭,過大的畫板完全擋住別人的路了。

  「不好意思哦!」她紅著臉把畫板挾在腋下,窘迫挨呀挨地退到階梯的最邊邊,但人潮實在太多,她和她的畫板還是挺占空間的,往來的人都對她投以「擋路」的責怪目光。

  就在這進退兩難之時,她發現了離她最近的一家便利商店前有遮雨篷,篷下很多人在躲雨,她不如先到那里去等雨停,否則一直站在這里讓路人瞪得眼睛都脫窗豈不罪過。

  她搓搓小手,住手心呵口氣,把畫板拿到胸前緊抱著,算好了距離,相准目標,加緊腳步沖過去,怎知,就在她要到達目的地,有個胖婦人抱著小孩也要躲進來,婦人龐大的體積硬是把她的畫板撞飛了出去,嬌嫩身子往前扑倒,結結實實地撞進一個男子堅實如山的胸膛,小臉也埋進人家的懷里;那男子反射性的動作,伸出強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的纖腰……

  「啊!」她兩眼盯在眼前的白襯衫上,雙手真實的觸摸到男子胸膛上的體溫,清楚地嗅到陌生卻好聞的男人味,全身的血液霎時全奔流到臉上去了。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清楚有人,對不起啊……」胖婦人迭聲道歉,懷里的孩子卻因受了驚嚇而哭鬧,她不知如何才好了。

  「沒關系!沒關系!」楊雨泛困窘地說,心想這個男子好端端的站在這里,突然被她K到,他才是最最倒楣的。「不好意思哦!」她向他道歉。

  「我沒事,你有沒有怎樣?」項震濤拉開兩人的距離,傾身替她拾起躺在雨中的畫板,送到她面前。

  楊雨泛滿心慌亂地和他炙熱的黑眸對上了,心又是一陣亂跳,這陌生人竟是個模樣瀟灑的型男,有雙深邃會放電的眼,高挺傲然的鼻,配著看來堅毅的唇,可說俊美無儔,身上的亞曼尼西裝襯得他很英挺,整個人散發著斯文優雅和尊貴不凡的氣勢……這些特質在他身上形成難以言喻的魅力,強烈地震撼了她,從他掖在臂上的公事包判斷,他應該是個主管級的上班族。

  「沒……沒怎樣,真謝謝你。」她愣了好几秒才說,收回畫板。

  「不謝。」項震濤目光定在她漂亮的小臉上,一瞬間竟無法栘開。

  他沒想到這個被冒失婦人撞進自己懷里的女孩,竟然長得這么細嫩誘人,她有雙小鹿般不安的大眼睛,水霧霧的十分動人,微顫的紅唇誘得人想一親芳澤……方才彼此貼近的那瞬間,她柔若無骨的軟嫩身軀几乎觸動了他某種強烈的感官,沖上他鼻息的香甜氣息,更挑動了粗擴而原始的妄念……若這里不是在大馬路上,他也許不會那么快的放開她了,還真得感謝這場雨讓他享受了短促卻美好的艷福。

  他身為項氏電子的老板,總公司就在這附近,而他的單身公寓離這里約五條街,走路大約二十分鐘才會到,要不是他兩輛豪華座車,一輛外借給得力助手結婚當禮車,另一輛送去保養,他就不會徒步下班且遇到這場雨,他沒帶傘的習慣,正等這場雨停,她就這么剛好的跌進他懷里……

  「你站里面吧!」項震濤讓出了自己原本站的那個位置給她,逕自站到靠遮雨篷外緣的位置。

  「謝謝你。」楊雨泛暈紅著臉接受了他的好意,低下頭去趕緊用衣袖拭去畫板上的水,檢查里頭的狀況,幸好水沒透進膠膜里。

  「雨快停吧!我趕時間呢!」她暗自祈禱,不知這雨要下到何時,她的姊妹淘們要是等不到她會不停碎碎念的,大家約好布置會場,就獨缺她一人。

  項震濤聽到她略帶孩子氣的咕噥聲,得知她正趕時間,雙目不自主地朝她看去,她手上抱的畫板似乎很重要,她沒管自己淋了雨,只管那塊畫板?

  楊雨泛感覺到兩道熱熱的光,一抬眼又和他四目交接,她渾身血氣加速運行,對他嫣然一笑,擠出一句——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呵!」

  「說得也是。」他本來是這么認為,但此時全然改觀,她蘋果般的笑臉,清靈恬淡的氣質,對他而言是種難得的視覺享受,他身旁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笑得這么燦爛,他的員工全都怕他,她顯然地并不怕他。

  楊雨泛暗暗喘氣,她不過是跟這型男短促的目光交流,說句無關緊要的話,竟然能臉紅心跳?這現象可從未有過,而她發現他好高大,她的頭頂高度居然只到他的肩,她也注意到了,他寬闊的肩膀有一小截露在篷外,雨水就滴答答地淌在他昂貴的西裝上,她詫異而自責,是她害他得淋雨。「你……會淋到雨,要不要站進來一點啊!」

  「無所謂。」項震濤酷唇扯著淡笑。

  楊雨泛渾身通電似的,心跳更猛,更加訝異他這一笑竟如此牽動著她的心。莫非她是幻想戀愛太久,過于干渴,才會對一個偶遇的帥哥起了這么強烈的反應?!她急急收回目光,低下頭去,很怕被看出她是在對他……「望梅止渴」。

  項震濤沒錯過她精致小臉上丰富生動的表情,她像在隱藏著什么而害羞臉紅,小小的舉措惹得他很想笑……

  「害你淋雨,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楊雨泛低喃著歉意。

  「那該怎么辦?請我喝咖啡嗎?」項震濤隨興地脫口而出,口吻像在說笑,有意無意地透露了他對她的好感。

  「嗄!」楊雨泛心跳漏了一拍,他若真有意要她請客的話得改天,她今天沒空啊!「你喜歡星巴克還是八十五度C?」她抬起頭來問他。

  「你當真啊?誆你的啦!」他瞥著她認真的模樣,爽朗地笑了。

  「喔!」她糗得臉更紅了。

  他有趣地瞥著她動不動就臉紅的模樣,憐惜情愫竟隱隱在心底泛濫,他周圍沒有像她這樣容易害羞的小女人,他歷任的女友個個是交際應酬的高手,陪他出席各種場合毫不怯場,他們項家的女人更號稱鐵娘子,從他的娘親到三個妹妹,每一只都是恰北北的母老虎,他從來沒見過她們有臉紅的時候。

  而他懷疑自己是感情的空窗期在作祟,才會對一個陌生女子有興趣,下意識地想尋找一個合意的女子來填補他的空虛吧!她很明顯的和他所交往過的女子不同類型,若她們是山珍海味,那她就是一道清爽的甜點了。

  要他費心思去勾引一個小女人并不難,但人家可愿意當他的甜點?

  「請讓個位置給我們祖孫,讓個位置啊!」有個老阿伯口操山東腔,拉著一個剛放學的孫子匆匆從最前端擠進來,一群人被迫擠得往后退。

  項震濤思緒被打斷,反應極快地拉著身畔的「甜點」一起向后撤退。

  「哇!」楊雨泛驚呼一聲,情急之中緊緊地挨著他。

  「這場雨恐怕沒那么快停了,干脆進便利商店去買支傘算了。」項震濤逕自說著。

  楊雨泛心思全落在被他緊握的手臂上,他燙人的力道很直接地烙進她的心里。

  「你真聰明,我怎么沒想到……萬一雨要是下到天都黑了可怎么辦?買支雨傘,總比在這里苦等好。」她微微恍神地說,好一會兒才驚覺人家并沒有約她一起買雨傘,她脹著火紅的臉,覺得自己好蠢,自從遇到他,她就一直很不對勁了。

  「要不要跟我進去買?」項震濤從她水靈靈的雙眼中看見了她多變的情緒,很有興致地邀請她。

  楊雨泛心咚咚咚地作響,生怯地點頭。「可是人這么多擠不出去吧!」

  項震濤望了一眼擠滿人潮的遮雨篷,攢緊她纖細的手臂,很有自信地說:「跟我來。」

  她整個人一陣陣火熱,奇妙的火花不停在跳躍。

  「借過,借過……」項震濤當前鋒,拉著她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路來。

  她亦步亦趨地隨著他走,聽他一路低沈地說著「借過」,在和人們一陣「摩肩接踵」后,他們走進了便利商店門口,他才放開她。

  「謝謝你……熱心的大哥。」她抱著書板給他行一鞠躬大禮。

  「去買傘吧!」項震濤笑了笑,這小女人又臉紅了。

  「好。」楊雨泛悄悄地瞥他,跟他一起找放傘的柜位,可是就只剩一支傘了。

  「請問還有別的雨傘嗎?」項震濤揚聲問柜台的店員。

  「只剩架上的了,一下雨全被買走了!」店員回答得干脆俐落。

  楊雨泛有些失望,但她說什么也要把這唯一的雨傘讓給恩人才行。「你買好了,我可以等雨停,再去學校,沒關系。」

  項震濤一聽她這么說,不急著買雨傘,緊抓住機會問她:「你念哪個學校?」

  「X大美朮系,后天就畢業了,謝謝你救了我的畫板,這是要辦畢業展用的……你有空可以來參觀啊!」楊雨泛不懂自己干么要厚臉皮地邀請他,她到底是想對他怎樣啊?

  「你畢業后要找工作,還是要繼續深造?」項震濤深入地問。

  「找工作。」她是父親的二奶所生的女兒,在家中最不受重視的人,她的大媽并不歡迎她在家當米虫,她可是大媽和兩位同父異母姊姊的眼中釘,肉中刺,她們巴不得她早點出社會,別在家里礙眼……

  「你會電腦制圖嗎?」項震濤已經發動攻勢一步步在引誘她,他自己明白。

  「會。」楊雨泛眨著濃密的睫毛,很想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我公司的宣傳部缺個美編,有興趣可以到總公司來面試。」項震濤摸索西裝內袋,取出名片盒,抽出一張名片送到她手上,成功地替自己制造了再跟她見面的機會。

  楊雨泛把畫板挾在腋下,雙手接來他熱騰騰的名片,一面是中文,一面是英文,她英語奇差,只看了中文那一面,他叫項震濤,是項氏電子公司的董事長,總公司就在這附近,廠房則在汐止。

  但是他姓項……怎么那么剛好呢?她曾聽媽媽提過,楊家有宿怨極深的世仇也是姓項,在曾祖父那一代時,項、楊兩家因為土地產權爭鬧不休,最后兩家在土地邊界筑起很高的牆,兩家同住淡水卻世代都互不往來,所以她一直到現在都不知緊鄰隔壁那道高牆的項家是什么模樣,里頭又住著些什么人?在家里也沒有人公然地提起過,那是個禁忌話題。

  她甩甩頭,這世界上有許多姓項的人又不是個個都是仇人,何況這項震濤人挺和善,她何必想那么多?

  「我沒有工作經驗,是只職場菜鳥。」她坦白說。

  「不會的可以學,不懂的可以問。」他積極地說服她成為員工,就是希望她來親近他,算是成為他的甜點前的暖身動作。

  「謝謝你項大哥,我會認真考慮的。」她打開夾在畫板后的畫冊,仔細的把他的名片放進畫冊的一頁膠膜里。

  「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名字?」他得記住。

  「楊雨泛,木易楊,下雨的雨,三點水加一個平凡的凡。」她雙頰嫣紅,仔細地介紹自己,加深他的印象。

  「難怪會在下雨天遇到你了,你名字里有個雨字。」項震濤拿她的名字跟她開玩笑。

  她心蕩神馳地瞥著他的笑臉,想必他是記住她,不會忘了。

  「這樣吧!傘我買了,你先拿去用,有空再拿來還我就成了。」他服了自己這睿智的一招,巧妙地制造了第二次見面的可能。

  「這……」楊雨泛懵懂的心思瞬間有點兒看出,不只她對他有意思,他也對她很有意思,她怦怦然的心霎時綻放出綺麗的光芒。

  「別猶豫了,就這么決定,我可以等雨停,我下班了,但你得去學校。」他沒有給她考慮的時間,拿了唯一的一把雨傘到柜台結帳,走出門口,替她開了傘。

  她內心溫暖著,緩緩走向他;他送來了撐開的傘,面對他的熱忱,她再也無法拒絕地接下了那把雨傘,她確實趕著去布置會場。

  「你……真好。」她溫婉地說。

  「去吧,小心點。」他被她楚楚動人的模樣打動,從未有人像她這樣,能在短促的時間內喚醒了他的占有欲,她蜜糖般甜笑的臉,欲言又止的丰盈唇瓣,溫溫軟軟的神態,全都在向他招手,他很確定她正是自己想要的小女人。

  「再見,項大哥。」楊雨泛羞怯地瞥著他深邃且熱烈的雙眸,每看他一眼,心就多怦跳一次。

  「再見,楊咩咩。」他故意這么叫她。

  楊雨泛心暖烘烘,甜滋滋的,沒人這么叫過她,但她特別喜歡他這聲羊咩咩,她笑著對他揮揮手,翩然轉身,輕快地走進雨中……

  項震濤看著她窈窕動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心情從沒這么愉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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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雨泛到達學校展覽館時,都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她急急忙忙把雨傘放在門外,走到自己班上的展示位置,她的姊妹淘們全都還在……

  「楊小姐你可來了,我們以為你是卡在捷運站里了呢!從淡水來這里要這么久嗎?」同學甲嘴里咬著鐵釘,蹲在地上釘畫框。

  「是遇到下雨啦!」楊雨泛趕緊把自己的作品從畫板里取出來,到一旁取了訂制的畫框,工具,自己裱畫。

  「快點釘好畫,待會兒我們要去咖啡館吃蛋糕,算塔羅牌。」同學乙笑著催促著她。

  「今天要測的塔羅是何時能有新戀情的出現哦!」同學丙把所有場中的作品都——調整到對的位置。

  楊雨泛一聽要測戀情,心猛地抽動,她這群姊妹們最愛算塔羅了,什么事都要你測一測,而她很想拿剛才遇到的項震濤來當實驗,就測測他們之間可不可能會有戀情發生。他讓她有戀愛的沖動,很想轟轟烈烈地愛一場。說實話,她很想到他的公司去工作,那就不必待在家里看大媽的臉色,也不必再向家里支領生活費了,沒人可以說她是閑人。

  今天真是個幸運的一天,他一次給了她兩個希望,她有很強烈的第六感,后天的展覽說不定他會來,她熱切地期待著,對他充滿幻想……

  「噢!」她慘叫一聲,一下小心鐵錘敲在自己手指上了。

  「有沒有怎么樣?」姊妹們全跑過來瞧她。

  「沒事,沒事……」楊雨泛甩甩紅紅的手指,不當一回事地說,傾身專心的把書釘上。

  「真佩服你忍耐的功力!」姊妹們全都搖著頭,很了解楊雨泛逆來順受的性格,多半是在家里被她凌厲的大媽和同父異母的姊姊給訓練出來的,她愈是淡淡的說沒事,她們愈是心疼她。同學丙默默的去拿藥膏,同學丁主動的蹲下身幫著她把畫框釘好,乙和甲則幫著她把畫作嵌上。

  「來,手指頭伸出來讓我秀秀一下。」同學丙找來了隨身攜帶的萬用藥膏,抓來楊雨泛的手指幫她上藥,貼上OK繃。

  楊雨泛雖沒說出,心底對這群姊妹們卻是很感激,她們的友誼就像親姊妹一樣,令她很珍惜。

  「大家手腳快點,肚子好餓呢!」同學甲吆喝著。

  一群女人團結起來,終于在一個鐘頭后把展覽單位全弄好后,浩浩蕩蕩地移駕到附近的八十五度C,這單價合理的咖啡館常是她們聚會的場所。

  大家圍著圓桌各自點了鍾愛的咖啡口味和蛋糕后,酷愛替人算塔羅的同學甲拿出塔羅牌來。

  「誰先開始?」

  「我。」楊雨泛迫不及待了。

  「好,就從沒戀愛過的先來。」同學乙望著楊雨泛吃吃笑。

  同學甲邊洗牌邊神神祕祕地說:「雨泛你在心底默念要測的是新戀情,然后把意念貫注到牌里……」

  楊雨泛屏氣凝神,心想著項震濤默念。「我要預測我有沒有新戀情,是戀情哦……」

  同學甲洗好了牌,攤平放在桌上說:「看你中意哪一張,抽出來。」

  楊雨泛手指微顫的抽了中間那一張,眾女人目不轉睛地屏息等待。

  同學甲揭開謎底。「是張戀人牌耶!雨泛,對方一定是個和你心心相印的男子哦!近期內你就會遇見他了。」

  「在哪里遇到?路上算嗎?」楊雨泛心狂奔。

  「我功力沒那么強,還算不出你會在哪兒遇上他啦!不過你可以再測測你們的未來啊!很准的。」同學甲重新搓洗塔羅牌,老神在在地把塔羅牌弄成扇形送到楊雨泛面前。

  楊雨泛抽了一張,是……

  「斷塔!」眾女生齊聲尖叫!

  「這張牌是什么意思?」楊雨泛皮皮剉了,這并不是張好牌。

  「這應該是戀情不被看好,會受阻哦!對方有可能是你爸媽不喜歡的人,或者他們家的人不喜歡你。」同學甲愈說,楊雨泛臉色愈蒼白。

  「難道兩家是世仇,就像羅密歐和茱麗葉那樣?」同學乙懷疑起這牌的准確度。

  「雨泛家里事業做那么大,要說是有仇,也得要是門當戶對,同樣家大業大,這樣的人上哪兒找啊!」同學丙敲著下巴猜測。

  「要是反對的力量大,那雨泛就太可憐了!她是無法應付她們家那三只凶猛的怪獸的,雨泛你可別當真,這牌只是測好玩的,事實不一定是這樣的,而且你也沒有男友啊!」同學丁安慰地說。

  所有人都望著她,等待她的反應。

  「說得對,我根本沒有男朋友,放心啦!」楊雨泛壓抑著沉重的心,漾出笑,放下手上的牌,不想再測了。

  姊妹們見她笑笑的,也沒聽聞過她有男友,就沒有深入地多問,繼續再各自預測了她們自己的新戀情了。

  楊雨泛撐著頰,空洞的看著姊妹們測塔羅牌,心底已被塔羅預言的陰影籠罩——項震濤姓項,為何那么巧?她真想問問他,他是住淡水的項家人嗎?

  若以他那天在捷運站外的地點等雨停來看,他并不像要進捷運站搭地鐵到淡水,要進捷運站跑過去就成了,而要是他怕淋到雨,他的肩也濕透了,還會在意雨淋在身上嗎?

  她心底沒有答案,患得患失的,強烈希望他和楊家沒有瓜葛,強烈希望他們之間還有機會,塔羅預言不會成真,絕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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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

  美朮系展覽館正式對外展出了,各組派人輪流接待參觀的賓客。

  正值中午,大伙兒外出用餐時間,楊雨泛自愿留守,她負責站在展覽場外接待來賓,心底一直默默地期待著項震濤會出現……

  心想要是他沒來,那她就只好等展覽過后,再厚著臉皮到他公司把雨傘還給他,問他公司還缺不缺人了。

  她摸出口袋里隨身攜帶的他的名片,低頭看著,自從那天遇到他后,他的名片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拿出來看一次,心就跟著怦動一次,擔慮也就多一次,她多希望他會來,多想再聽他叫她一聲羊咩咩,但要是他是項家的人怎么辦?

  「這些畫賣不賣?」項震濤深沈有力的嗓音在她身旁響起。

  楊雨泛抬起湛亮的明眸望向他迷人的笑臉,心跳加快,她的靈感成真,他出現了!小手趕緊背到身后,匆匆藏起他的名片,臉已紅透的叫他一聲——

  「項大哥。」

  「我記得你邀請了我。」項震濤莞爾,早就看見她手上有他的名片,心底暗喜這羊咩咩將他牢記在心。

  「那……你是特地來的了?!」楊雨泛雙眸氤氳,微啟著唇喘息,心里有說不出的喜悅。

  「沒錯,中午我休息一小時,只有這時間有空。」

  「那……我帶你到處參觀。」她慶幸自己沒有錯過他。

  「不,我只想看你畫的。」項震濤說得直接,其實他從不在中午休息,他的工作量大到不容他休息一個小時,撥出這些時間全是沖著她而來,他得來加強她對他的印象,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楊雨泛匆匆把他的名片放到牛仔褲后的口袋,問他:「你是想看看我的程度適不適合你公司的需求對嗎?」

  項震濤笑了笑,這小女人竟當他是老板來驗貨,其實真正對她有所需求的是他本身,自從遇到她后,他就迷上她了,他多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她。

  楊雨泛見他笑而不答,心想她一定是問對了。

  「那,請你跟我來。」她領他到她的畫作前面,很有信心地介紹兩幅不同風格的畫作給他。「這一幅是在公園蓮花池的寫生,另一幅是電腦合成制圖天馬行空的作品。」

  項震濤仔細審視她的作品后對她更加喜愛了,他向來對藝朮品有所喜好,很欣賞她細膩的筆觸和丰富的創作力,要成為他的女友品味極其重要,她這方面勝過其他人。「我相信你能勝任的。」

  楊雨泛渾身的熱氣全涌到臉上,心發燙地問:「那……我是不是還要正式到你公司去應征?」

  「你已經被錄用了。」項震濤一語雙關。

  楊雨泛說不出的開心,可是她得問他一個問題,否則她心頭的陰影將永遠盤據,無法釋懷。「項大哥,我想請問你是……住淡水嗎?」

  「我不住淡水,為什么這么問?」項震濤稀奇地問。

  楊雨泛大大地松了口氣,終于逃脫了塔羅牌的夢魘。

  「我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好幸運哦!這么快我的工作就有著落了。」她開心得都想飛了。

  「你是的。」項震濤肯定了她,他絕不會讓她吃虧,先讓她進公司,近水樓台,慢慢地熟悉彼此,他們將會漸入佳境。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工作?」她得有心理准備。

  「畢業隔天就來我公司。」他不想等待,當然是愈快愈好。

  「那就是星期一了,我會准時到的,等我領薪水就真的請你喝咖啡。」

  「沒問題,就讓你請客。」咖啡配她這甜點是絕妙組合,他笑著。

  她也笑,彼此熱切的眼始終沒有離開對方,他們任由對彼此的好感在心底擴散,情意蔓延開來……


show 於 2008-04-03 09:3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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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畢業那天的晚上,楊雨泛和同學們聚餐后回到家里,雀躍著明天一早就要到項震濤的公司上班,掩不住將見到他的快樂心情,小嘴里輕快地哼著歌……

  「唷~~哪里來的小麻雀?心情這么好嗎?」金碧輝煌的楊家客廳里,大媽柯莉秀一雙利眼向她瞪來。

  楊雨泛這才察覺,平時都不在家的爸爸,還有她同父異母的大姊楊于珊,二姊楊于娟都在客廳,她的媽媽像個小媳婦似的坐在離爸最遠的位置,目光溫柔地注視她……

  「雨泛快過來,爸有事宣布。」威嚴的一家之主楊永昌向女兒招手。

  楊雨泛走了過去,坐到媽媽的身旁,低聲問:「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生性軟弱又體弱多病的李云芳,伸出瘦削的手,把女兒的手握在掌心,她一向無法掌握丈夫的決定,在家中也被柯莉秀壓得死死的,并沒有什么地位可言,日子過得并不如意,她忍氣吞聲,只為呵護女兒長大。

  「大家聽著,我今年也六十歲了,打算退休,電腦公司的事業今后就交給學企管的于珊和于娟來負責,至于雨泛呢……」楊永昌并沒有想好怎么安頓這個學畫的女兒,平常對她就不是很注重,他本來期盼小老婆李云芳能幫他生個兒子,誰知孵出來的還是個女兒,教他失望透了,從此不再「做人」。況且在他眼底,學畫的人是一無是處,是不符合經濟效益的人,真不知她學畫有什么用?

  「爸,我找到工作了,是我剛好能學以致用的美編。」楊雨泛深知父親如何看待她,她掙扎著,囁嚅地說出自己的心聲,很想讓爸知道,她并沒有那么沒用。

  「也罷,那就姑且照你自己的決定吧!」楊永昌懶得去特別問她要上哪家公司工作,總之有工作好過在家當閑人。

  「唷~~怎么這么能干啊!才一畢業就找到工作了,嘖嘖,真是教人跌破眼鏡。」大媽又「唷」了一聲,酸溜溜地損她。

  大姊楊于珊也投來不屑的眼神,順便說了句。「可別讓人騙了,外面有些公司專門騙剛畢業的菜鳥。」

  「有的菜鳥不明不白地簽了賣身契,把自己都給賣了那才是最槽的。」二姊楊于娟訕笑著。

  楊雨泛對于她們所發表的高見一笑置之,都那么多年了,她早就習慣爸爸對她的冷漠,也聽慣了大媽和姊姊們的冷言冷語,麻木了。

  「好了,你們都回房去吧!」父親宣布解散。

  楊雨泛得救似地挽著媽媽起身,從大屋西側的樓梯上樓回房;這屋子有兩道樓梯,她和媽是一國,走西側的樓梯上三樓,大媽她們則由東側的樓梯上二樓,彼此并沒有真誠的感情,不過是勉強維持著表面上是一家人的關系。

  「雨泛,告訴媽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工作的?瞧你進門時那么開心,是和工作有關吧!」李云芳迫不及待地問女兒,女兒是她生活的重心,見女兒快樂,她的心情也跟著愉快。

  「媽,這個工作嘛……算是老板自己找上門來的,我明天就得上班了哦!」楊雨泛甜笑著,盼望明天快點到來。

  「我就知道有一天你的才華一定會被發掘的,很多學校優秀的學生一畢業就被老板相中延攬進公司了。」李云芳給女兒信心。

  「我想是的,無論怎樣我都要去試試。」楊雨泛親密地摟住媽。

  「出了社會就算真的長大了,但很多事仍是要自己多小心。」李云芳拍拍女兒紅扑扑的臉頰。

  「我會的。」楊雨泛小聲地告訴媽。「我把掙來的錢交給你存下,以后我們自己買個小房子,一起私奔,永遠別再留在這里。」

  「你這孩子,別胡說了。」李云芳明白女兒的心思,沒人想住在這沒有溫暖的地方,但她是個很傳統的女人,跟了楊永昌,她就是他的人了,并沒有離開他的打算。「我跟你進房去,准備明天要上班穿的衣服。」她轉移了話題。

  「好吧!我穿朴素點就成了。」楊雨泛樂意地說,和媽一起上樓進房去了。

  另—道樓梯上,大媽柯莉秀炮火全開,和兩個女兒邊上樓邊數落楊雨泛。「那小賤貨居然那么快找到工作,你們可得留意著她,說不定她專門吃里扒外。」

  「依我看,她沒那本事,了不起是跟她媽一樣,死皮賴臉地纏上像爸這么富有的男人,將來給人當小的。」大姊楊于珊和老媽一個鼻孔出氣。

  「就是嘛!學美朮的會有什么大出息?肯定是想踩著男人頭頂往上爬,我看她沒啥好下場。」二姊楊于娟并不把楊雨泛看在眼里。

  「咱們別管她們了,你們明天正式到公司接替你爸的位子,說什么氣勢都不能輸人,首先就要從服裝儀容著手,穿出品味和女強人的風格,我們回房去挑衣服,全身的行頭都得准備齊全才行。」柯莉秀昂著下巴說。

  「我們都聽媽的。」兩個女兒奉承地說,三個人走路有風地到二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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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

  楊雨泛穿著黑白配的單調襯衫和窄裙,背著小皮包,拎著要還給項震濤的雨傘獨自出門上班了,巧的是兩位盛裝打扮的姊姊們要出門,她們都是—身香奈兒的黑色套裝,皮包,發型高綰,模樣看來像精明干練的女強人。

  「老土,家里是沒給你治裝費嗎?你穿得像倒茶的小妹。」大姊楊于珊睨著楊雨泛冷哼。

  「還拿著一把便宜的雨傘,真的很像土包子,出去丟人現眼可別說你是楊家的人。」二姊楊于娟更是直接命令她,甩也不甩她的和大姊走向屋外,坐上等候的專車。

  楊雨泛臉上恬淡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心情也沒受她們的影響,像平常一樣的走出家門,安步當車地走到捷運站去搭捷運。她們永遠不會懂得她手上這把便宜的傘對她意義有多重要,它和她的心上人項震濤有關……

  一想到待會兒就能見到他,她的心就飛揚著。

  捷運飛快地到達了台北市,楊雨泛走出捷運站出口,進了那日躲雨的便利商店,買了兩份早餐,一份給自己,另一份是送給項震濤的。她付了錢后提著袋子,輕快地走向項氏電子的總公司。

  一進光鮮的大廈,踩在亮潔的云石地板上,楊雨泛就被氣派的中庭給震懾了。她發現整幢豪華大樓全歸項氏所擁有,項氏電子是頗具規模的大公司;在台北市有許多電子公司是在大樓同一樓層的小單位,她還以為項氏也只是一般的電子公司呢!她進項震濤的公司工作,全是沖著他的好而來的,沒仔細研究過公司的規模,看來和她的想象有相當大的出入。

  她在人來人住的中庭里找到樓層分布圖,看到董事長室是在十五樓,轉身要走向電梯之時,驀然見到項震濤神情嚴肅地和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走了進來,直接住電梯走去,和她擦身而過之時,她聽見他和他們說著流利的英語,她沒一個字聽懂,而他并沒有發現到她的存在……

  她裹足不前,不敢追過去,他不苟言笑的樣子看來又酷又威權,并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他,她遠遠看著他和那些人進電梯,感受到自己和他之間的莫大距離感,她在心底把他當成親切的朋友,其實她將只是他的一名員工,他是老板,她不能太隨興。

  她徘徊在中庭許久,仍沒上樓去找他……她心底冒著許多的疑問,既然項震濤的公司那么大,他怎可能走路下班,又怎可能親自去看她的作品,他根本可以不必親自出馬去錄用她,她猜不透是為什么了?

  「小姐,你是來找人的嗎?需要幫忙嗎?」警衛發現員工都上樓了,中庭只有她一人,于是走過來詢問。

  「不,不,我是來應征的……我這就上樓去。」楊雨泛無法再停留,硬著頭皮走進電梯,上了十五樓,電梯一開就是間大型會議室,里頭沒有人……

  她走了出去,看見董事長室就在她的正前方,她深呼吸,緩步前行,叩了下他的門。

  「進來,我在等你。」門內傳出項震濤的聲音。

  她不確定他是在對她說,遲疑地開了門,迎接她的是他迷人的笑臉。「項……董事長,我來報到。」她很正式地說。

  「你叫我什么?」項震濤正在簽一份公文,手上的筆差點滑出去。

  「董事長啊!」楊雨泛小嘴微顫地重復一遍。

  項震濤合上公文,起身走到氣派的桌案前站定,雙眼炯然地看向一身素雅的她,簡單的衣著更能秀出她秾;纖合度的好身材,看來更加清新可人,但他對她那聲「董事長」很有意見。

  楊雨泛在他灼熱的視線下臉又熱了,連要給他的早餐都沒敢遞上前去,袋子里的小飯團和豆漿太小兒科了,跟他并不配,他比較合適到五星級飯店吃精致早餐。

  「我喜歡聽你喊我項大哥。」他向她走來。

  「可是……這里是公司。」她笨拙地說,望著他灼熱的目光她的雙腿竟然在發抖。

  「因為是在公司,所以我們的友誼不見了嗎?你不是那天的羊咩咩了?」他站定在她面前,雙手插在腰上,俯下頭瞥她。

  「我可以擁有那份友誼?」她呼吸困難的和他四目相對,他的接近令她暈眩,她清晰的嗅到他身上誘人的男性氣息,臉又紅了。

  「當然可以。」項震濤絕不要她對自己生分,因為那會讓他失望透了。

  她無言以對,眼前的他正如那天的迷人,她所感受的是相同的一份溫暖,她抗拒不了。

  「還你雨傘,項大哥。」她改口了。

  「這才乖。」項震濤輕松自在地笑著,收下了傘。

  「外面那個會議室好大哦!剛剛我上樓來還以為走錯了,走過來才見到你的辦公室,你怎么會知道我就在門外呢?」她輕輕地問,心底的緊張因他的笑意而漸漸舒緩。

  「門上有個螢幕,誰在外頭一看就知道了。」項震濤指著門上的液晶螢幕。

  楊雨泛回頭去看,才曉得這里還有祕密機關。「怎么不見你辦公室里有助理呢?」

  「他們在樓下,這里是我專用的辦公室,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進入,開會的話人員也只能在外面的會議廳。」項震濤明白的告訴她這里是他的私人禁地。

  「好嚴格的樣子,為什么要這樣?」楊雨泛驚詫地問。

  「公司所有的機密文件和研發中的程式檔案都集中在我這里,門外有指紋比對的密碼鎖,連一級主管都不能隨便進來。」

  「那你怎能讓我進來呢?萬一我是商業間諜怎么辦?」楊雨泛天真地唬他。

  「你不是。」他唇上的笑容擴大。

  「我臉上寫了『我不是』這三個字嗎?」她覺得好糗。

  「可以這么說。」她的清純是吸引他的主因,他指著她手上便利商店的袋子問:「早餐有沒有我的分?」

  「當然有,但只是飯團和豆漿……」她打開袋子展示給他看,雖然是便宜的東西,卻是她的真心誠意。

  「挺丰盛的,到里頭的小餐廳一起吃。」項震濤臉上綻出愉悅的笑意。

  她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笑著點頭子。

  他立即領她走向辦公室右側的隱密空間。她跟著他進里頭,看著他擱下傘,把早餐放在緊鄰大型落地窗前的白色長型餐台上,驚嘆著。「這里視野好遼闊,台北市仿佛全在腳底下……」

  「過來。」他招招手。

  她走了過去,項震濤扶她坐上餐台前的高椅,逕自坐到她身邊,拿出袋子里的飯團,替她拆開膠膜,遞給她。

  「我交代美編部主任八點半上來,所以,我們還有十五分鐘吃早餐。」

  楊雨泛忽然喉頭梗住了,眼中泛起薄霧,心蕩漾著,她從沒被男性這么「照顧」過,她真的已經狠狠地迷戀上他的好。

  「怎么了?」他見到她眼中竟閃著淚光,詫異地問了她。

  她誠實地對他說:「我只是想替你買份早餐,并沒有想過竟然可以跟你一起吃。」

  他的心忽然一緊,疼了,沒有人因為可以跟他吃早餐而這么感動!「你……喜歡這樣的感覺嗎?」他緊瞅著她,但愿她喜歡,因為他也喜歡。

  「很喜歡,可是也好怕,我會忘了自己是誰了……」她真的擔心。

  他看進她水霧的雙眼深處,低柔地說:「那就忘了吧!」

  「為什么?,你對我這么……特別?」她問出心中深深的疑惑。

  「我喜歡你。」他不諱言。

  「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親自來看畫展,要我進你的公司?」她的心悸動不已,害羞之情流露在她紅潤的雙頰上。

  「沒錯。」他不需要瞞她。「把你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才比較有機會追求你……你要讓我追嗎?」

  面對他大剌剌的表達方式,她全身熱烘,腦子暈眩,許久說不出話來……

  「被我嚇壞了?」項震濤盯著她怔住的小紅臉,真怕自己會搞砸一切。

  「是……」她是傻住了,本以為他只是對她有意思而已,原來已經進展到喜歡的程度,要追求她了,像他這樣富有的型男不缺女人愛,也應該有很多戀愛經驗了,可是她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女人,要是一頭栽進愛情里,恐怕就難以自拔了,他若不是認真的,可千萬別來招惹她啊!

  「你是看上我,而不是看上我的才能嗎?」她該明白他是拿什么心態在看待她?

  「都有,你的藝朮天分令我欣賞。」他發現她眼中的不安,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和她的擔心。

  「呵!」她吐了口氣,心頭悶悶的,男人口頭上說說的話不能全信,她是喜歡他,但她更明白她不能淪落到和媽一樣的地步。

  當年爸也是看上媽的外貌,欣賞媽的賢慧,有了大媽還惹上她,雖然還是把媽迎進門,卻從沒疼惜過她,終日飽受屈辱,毫無尊嚴可言。

  「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來接受我,你也絕對有拒絕的權利,我不會勉強你。」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都知道他干脆俐落的行事風格,就算要分手,也是一句話就OK,絕不羅嗉。

  楊雨泛瞥著他深幽的雙眼,至少他是坦白的,她何必擔心一大堆,而忽略了心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渴盼他的情意來填滿她空白的心靈不是嗎?她深深地記得他們相遇那一刻的美好感覺,天天思念著他……

  「拿去吧!」他把拿在手上許久的飯團送到她手上,從袋子里取出另一個飯團拆開包裝,自在地咬了一口吃,用輕快的神態問了一個他最在意的問題——

  「你喜歡我嗎?」

  「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嗯……我喜歡。」她羞紅著臉說出自己的心意。

  「目前沒有,孤家寡人一個。」項震濤提供令她滿意的答案。

  她心頭的負擔減少了,便好奇起他的情史。「那表示以前有的,你們為什么分手了?」

  「她太驕縱了,我不習慣服侍她。」

  「你沒有服務精神!那萬一……你發現我也很驕縱怎么辦?」她假設性地問。

  「你不會。」他很肯定地說,她的話總是惹得他想笑,并且忍俊不禁地笑了。

  「為什么你這么認為?」她咬了一口飯團,伸出小舌舔去唇上的美乃滋。

  他眸光輾轉灼熱,凝聚在她性感的小動作上,低柔地說:「你跟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她頰上靜佇著兩朵紅云,多期盼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別的。

  他注視她青澀的模樣,呼吸變得沈濁……真想吻她!

  「有空我會告訴你,現在必須快點吃完早餐,美編主任會很准時上樓來的,要記住工作歸工作,得照公司的制度好好表現,才能有升遷的機會。」

  「是!」楊雨泛欣然應答,打起精神,大口大口地把飯團吃了,撇開兩人的兒女私情,他的公司對許多社會新鮮人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工作地點,她是何其幸運才能進這么大的公司啊!

  他瞧她努力地吃,速度也加快,兩、三下解決了飯團,再把兩盒豆漿取出來,插上吸管,一盒遞給她,兩人比賽大胃王似的喝了起來,玩味的看著對方,彼此笑開了。

  「很有效率,兩分半鐘解決了早餐。」他看了表一眼,笑著揉揉她的頭。

  她一點也不排斥他不拘小節的舉動,愉快地嘻笑著。

  「來吧!我陪你到外面去。」他伸手給她。

  她盯著他的手掌,還沒握上,心就暖燙了,緩緩地把手交給他,讓他握著,跳下高腳倚,而他并沒放開她的手,順勢將她拉進懷中,無法克制內心的暗潮洶涌,擁抱了她。

  她微慌地拾起小臉,他低下頭緊凝著她,用眼神說他想吻她……

  她身子顫了顫,長長的眼睫害羞地低垂了下來,他的俊臉緩緩靠向她,輕嗅她甜甜的香氣,唇像風一般輕柔的挲摩在她的櫻唇上,略施壓力,火熱的舌勾引她張開小嘴,采進她軟甜的口中,擄住她的小舌款款糾纏上她……

  她腦子發暈,身子灼燙,腿已發軟,心神像騰云駕霧般虛浮著,原來吻是這樣美好又讓人害怕的感覺,她無法一下子就吻得很好,還在摸索階段,但她很樂意把初吻交給他……

  她甜美的滋味像毒藥般讓人上癮,他的輕吮漸轉為放肆的熱吻,抱她更緊,雙手在她顫抖的腰肢上游移,几番想觸探進她的身子里,試試她肌膚香滑的程度,手指一滑上她渾圓的胸,她害臊得瑟縮起雙肩狂顫了……

  「原諒我……情不自禁。」她生澀的反應讓他憐惜不已,他收回放肆的手,費勁地克制了自己,不放任澎湃的情濤淹沒了理智。

  她胸口好燙,雖隔著薄薄的衣服,他手指的力量卻已透進了她的身子里,她對這樣的接觸很生疏,心卻是甜蜜而充滿期待的,要是時間再多一點,她就可以再多點經驗了。

  「我很喜歡你的吻……真的,可是……我想……我不能讓那位主任一直在外面等我,我得去熟悉新工作了……」

  「你怎么這么可愛?」他低聲地笑著,捧著她紅暈的小臉,鼻尖刷過她的。她是唯一相處起來讓他感到輕松、毫無壓力的女人。

  「沒人說過我可愛呢!」她臉紅了又紅。

  「我說了算。」他用沒給過任何人的溫柔目光瞥著她。

  「那就……你決定吧!」她笨拙地說。

  「哈哈……」他大笑出聲,龍心大悅地扣住她的手走出餐室,他有十成的把握,她將成為他的小女人。

show 於 2008-04-03 09:3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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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整天的工作下來,楊雨泛大致已熟悉美編的作業流程,也負責著手為公司即將上市的小型電腦制作海報,她充分發揮對色彩的敏銳度,制作出一份令主管十分激賞的圖。

  「董事長推荐的人選果然不是蓋的,這幅海報很符合年輕人喜歡的色彩,你一定是對色彩學有專精。」美編主任到楊雨泛的位子來,看了她電腦里的作品,贊揚有加。「你可以准備下班了,明天再繼續把它完成。」

  「謝謝,明天見。」楊雨泛偷偷地笑,她并不是學藝有多精,而是心情很特別,她滿腦子項震濤,一想到他的吻就心緒如飛,做出來的東西自然就成了色彩鮮麗的畫面。

  她存檔后關上電腦,把自己的紙筆收進包包里,桌上的分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羊咩咩,要不要我待會兒順道送你?」項震濤渾厚有力的聲音使得她脈搏加速。

  「我住得很遠,搭捷運就可以了。」她閉上眼,仿佛他就在她身邊。

  「多遠?」

  「淡水。」

  「難怪你問我住不住淡水了,我一個人住在台北市很多年了。」

  「你沒跟你父母同住?」她想他們說不定住南部……

  「沒,跟他們觀念上有點差距,住遠一點好。」

  楊雨泛沒再往下問,柔柔軟軟地說:「明天要不要我買早餐?」

  「我買,你上來一起吃。」

  「好……那……」她該說再見了,又舍不得。

  他搶在她前面說:「晚上有空嗎?」

  「通常都有。」他要約她,她暗自竊喜著。

  「我晚上有個應酬,是社交活動,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她吸足一口氣,緩緩地說:「好,可以無讓我回家洗個澡換件衣服嗎?」

  「當然可以。」他沈聲笑了。

  「那……我們約好七點半,在捷運站出口那家便利商店等,好不好?」

  「我就在那兒等你。」他會等待她打扮得美美的,陪他去應酬。

  兩人約定好了,楊雨泛背起包包,神情愉快地離開關編部,下樓走出項氏大廈,快樂地奔向捷運站搭車,她要回家把自己弄得很漂亮,這是她生平的第一次約會耶!

  捷運飛快地到了淡水,她直奔回家,笑著進門,回到房里,媽媽已在她房里等她,和顏悅色地問:「工作順利嗎?」

  「很順利。」楊雨泛摟摟媽媽,心底填滿了項震濤,期待跟他的約會。

  「那就好……我有事跟你說。」李云芳坐到女兒的床沿望著她。

  楊雨泛察覺到媽瞼上竟有抹幸福的笑容,擠到她身邊問:「什么事?」

  「你爸要帶我出國去歐洲玩,行程都安排好了,一個半月以后才會回來,我們搭晚上的班機,待會兒六點半就要出發了。」李云芳好久沒有受到老公的眷寵,他要她伴著游歐洲,真大出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是雙人旅游嗎?」楊雨泛意外而小心地問,心想大媽應該沒那么好打發。

  「嗯!你爸早就替我辦好護照,今天上午才告訴我。」李云芳掩不住愉悅地笑了。

  「爸還真有心呢!真是太好了。」她巴望著媽能快樂,她的快樂就是她的幸福。

  「你這么大了會照顧自己吧?」李云芳擔心女兒一個人在家會受欺侮。

  「我成年了,肯定會照顧自己的,你安心地去玩,別理我了。」楊雨泛抱著媽,替她開心。

  「你這孩子……我是擔心,你大媽她們會趁我不在欺侮你。」李云芳放不下她。

  「我自己會當心的,她們了不起冷言冷語,又能拿我怎樣?你和爸好不容易才能—起出游,就別顧慮我了。」楊雨泛堅強地說。

  「那……我回房去看看佣人們把行李收拾好沒。」李云芳溫柔地撫撫女兒的臉。

  「我洗個澡再去找你。」為了不嚇到媽,她不急著提自己晚上要出去約會的事,待會兒她就送爸和媽出門,等他們從歐洲玩回來,她的戀情更穩定了,再好好跟媽說也不遲。

  「好。」李云芳起身,走出女兒的房間。

  楊雨泛也起身進浴室,洗了個香噴噴的澡……

  六點半整,楊雨泛穿著柔美的鵝黃色小洋裝和爸媽一起下樓,三個人難得的走在一起,她心底難以形容這有點酸澀的感覺,經過客廳,空無一人,大媽和兩個姊姊似乎刻意地避開了,她安心地陪他們出門,看著他們一起坐進私家車,佣人們把行李提上車。

  「有事打手機給我。」媽搖下車窗跟她說。

  「沒事,沒事……」楊雨泛望著媽的笑臉,揮揮手。

  「這么大了,應該會照顧自己了。」楊永昌心情不錯地對女兒說。

  「我會,我會……」她挂保証地說,眼睛灼熱了,爸難得注意到她長大了。

  車子開走了,她雙手高舉用力地揮,熱淚盈眶,心底的熱浪許久無法平息,默默地祈禱著他們能玩得盡興。

  「三小姐,大太太叫你到二樓去。」佣人跑來跟她說。

  楊雨泛放下雙手,拭去眼角的淚,精神繃緊了,不知她們什么事找她?

  「二樓的房間嗎?」她回頭問。

  「是大小姐的房間,大太太和二小姐都在那里。」佣人透露了風聲給她。

  「找我什么事?」楊雨泛暗喘口氣,原來她們都集合在那里,難怪不見人影。

  「我也不知道。」佣人搖搖頭。

  楊雨泛心里有點怕怕的,看看時間她也該出發到便利商店去跟項震濤會合了,可是她又不能不上樓去一趟。

  她提心吊膽地往屋里走,由東邊的樓梯上樓去,她從不來二樓,這是她們的領地。

  「女人啊!真不該把幸福全寄托在男人身上。」她還沒走到大姊楊于珊的房間,就聽到大媽的哀嘆聲從房里傳出來。

  「媽,你是我見過最有肚量的女人了,李云芳真該跪下來給你磕几個響頭才對,沒有你的寬容,她哪有機會和爸出國去玩?」大姊楊于珊語氣凌厲地說著。

  「媽,你就看開點啦!她們母女所偷來的幸福是不會長久的,爸永遠是你一個人的。」二姊楊于娟在安慰她。

  楊雨泛把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大媽認為是自己的恩澤才能允許爸和媽出游,在姊姊們的眼底,她和她的媽媽永遠是偷走她們幸福的人,不值得擁有幸福。

  她悵然地走到房門口,看見大媽坐在梳妝台前,兩個姊姊打扮得妖嬌美麗,一左一右的在大媽身畔,傾身安撫大媽,三人同時朝她看來。

  「死丫頭,你走路怎么不出聲,想嚇誰啊?!」大媽柯莉秀忽然看見了人影,嚇了一跳,看清楚了是楊雨泛,直想把滿腹的怨恨遷怒于她。

  「對不起,大媽,你找我嗎?」楊雨泛就站在門口問。

  「是我和于娟找你。」大姊楊于珊站直了身子,冷淡地說。

  「你站那么遠干么,怕我們吃了你嗎?還不進來。」二姊楊于娟也站直了,雙手交叉在胸前,擰起笑。

  楊雨泛在她們仇恨的目光下舉步艱難地進了房間,走向她們,心底頻頻泛寒。

  「你聽著,我們要去參加一個慈善義演,需要一個女仆在后台幫我們換戲服,你立刻去換上你白天穿的那種倒茶小妹裝,到樓下等我們。」大柹;楊于珊趾高氣昂地指示楊雨泛,她和妹妹楊于娟早就想好要趁那個討厭的二媽不在,打算好好惡整楊雨泛,替自己的媽出口氣了。

  「現在?」楊雨泛心驚地問。

  「難道會是明天嗎?看我們穿這么漂亮也該知道是現在,還用問?」楊于娟尖銳地說。

  「我……待會兒要出去,跟人約好了。」楊雨泛無法答應她們。

  「什么?!」大媽柯莉秀瞠目拍了梳妝台一記,倏然立起身,伸出手指著她的鼻子吼叫。「是什么約會比你的姊姊們第一次公開亮相重要?你不要以為你爸不在,這個家就沒大人了,從現在起凡事由我做主,你給我去換衣服,每天下班后都得充當她們的女佣人。」

  楊雨泛啞然失聲,一臉蒼白,那表示以后她下班后都不能有自己的時間了!

  楊于珊和于娟見她表情苦澀,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能不能……明天再開始?臨時才跟我說,我恐怕……喬不出時問來。」楊雨泛掙扎著說,她不想放棄和項震濤的第一次約會。

  大媽柯莉秀憤怒不已,大步走向她,一巴掌朝她的臉頰啪地打下去。「你有沒有分寸,難道我還要跟你『預約』不成,你以為你是誰?」

  「噢!」楊雨泛被打得扑倒在地,眼冒金星。

  「媽,別跟這小賤人動肝火了。」姊妹倆趕緊跑過來撫著媽的背,對跌在地上的楊雨泛施以冷眼。

  「我看她是欠打。」柯莉秀胸口起伏,活像只氣呼呼的恐龍。

  「你聽好了,我就要你跟著,快去換衣服,否則我們就把你媽房間里的東西全砸爛,看你還敢不敢說不。」楊于珊示威下令。

  楊于娟則緩步踩著高跟鞋走向地上的楊雨泛,抬起腳尖作勢要踩她的手指頭:「回答啊!你去是不去?」

  楊雨泛勉強地想要爬起身來,她不能讓項震濤空等她,她好期待這個約會,可是她也不想讓她們做出傷害媽的事……

  楊于娟見她不回答,故意踩疼她畫畫的手指。

  「啊……」楊雨泛痛得流出眼淚,猛然縮回手,

  「好樣的,就看誰硬!」大媽柯莉秀氣呼呼地朝門口走去,對著門外揚聲吼。「來人啊!把李云芳那個賤骨頭的東西全給我砸爛了掃出門去……」

  「不……不要……不要……」楊雨泛爬起身來,痛苦的請求,她不能讓媽媽回來后看到房間而難過,又不敢跟爸提,她的心會疼死。「我去,我去……」她在毫無辦法之下妥協,放棄了她滿心期待的約會。

  「早說不就好了。」楊于珊冷笑。

  「還不快滾回去你的房間換衣服。」楊于娟咬牙瞪她,命令她。「你給我記住了,跟我們在—起,你的等級永遠是最低下的,穿得愈丑愈好。」

  楊雨泛頹喪地點頭,顫著雙腿走出大姊的房間,上樓回自己房里去,換下了身上亮麗的鵝黃色小洋裝,改穿黑白色系的簡單衣服,打了項震濤的行動電話給他,她不能讓他空等,得跟他說一聲。

  他的行動電話響了許久沒接聽,只有語音留言,她留下音訊給他——

  「項大哥,希望你能聽到我的留言,很對不起,我不能去赴約了,你別等我,真不好意思……再見。」

  她面無表情地挂上電話,滿心傷痕地下樓去等姊姊們。

  「出發了,女佣。」大姊二姊下樓來了,她們盛裝打扮,身穿名貴的禮服,手提著化妝箱,甩也不甩她的逕自走出門,坐上豪華的私家車后座。

  楊雨泛跟了上去,坐到司機旁的位置,車駛離了,她神情淒楚地望著馬路,想著項震濤聽到留言后的反應,是否和她一樣的失望?她好想聽到他低柔的聲音,那就足以安撫她痛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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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七點半,楊家的車子來到台北一家大飯店,楊雨泛跟在楊于珊和楊于娟身后下車,緊隨在她們的身后進了飯店五樓的大型會館。

  從會館門前的看板,她得知這是一場上流社會人士為孤兒院籌款的義演會,館內的觀眾席上已坐滿小朋友,許多義工在發糖果,舞台布置得很漂亮,很多名流仕女也一一到場,就站在館外寒喧。

  「女佣跟緊一點,別在那里東張西望的。」楊于娟回眸,低斥她,故意把女佣二字叫得很大聲。

  楊雨泛并不在意自己被叫成女佣,她是什么身分已無所謂,重要的是她保住了媽的權利,而且這場表演既然是為了那些無父無母的小孩,她來幫忙也不為過,項震濤應該會諒解的。

  「楊董事長,副董事長,真是感謝你們的愛心。」主辦人出來迎接,特地謝過楊于珊和楊于娟。

  「哪里,演戲給小朋友看,我們很樂意呢!」兩人笑咪咪地回道。

  楊雨泛聽見她們跟人應酬,不期然地,她看到在會館里有個男子蹲在地上和小朋友們說話,乍看之下那背影酷似項震濤,她的心一陣淒然。

  是她的錯覺吧!他怎可能來這里?是她心底牽挂著他,才會不時地想起他,還把別人也聯想成他,看來她真的陷得很深了。

  「請表演的人到后台來,要換戲服了……」一名工作人員在走道上喊。

  兩個姊姊已走向后台,楊雨泛跟了過去,一群仕女們也移駕前往,頓時后台滿是人潮,空氣中飄散著多種香水味。地上的箱子一一被打開,許多戲服被取出來亮相,兩個姊姊是演宮廷里的公主,楊雨泛忙幫她們換上華麗的戲服……

  「口紅顏色和戲服不配,我的化妝箱呢?」楊于娟看著鏡子發牢騷。

  「一定是放在車里忘了帶下來了。」楊于珊向妹子使使眼色。

  楊于娟立刻向楊雨泛下令。「你立刻到停車場去找司機,快點幫我拿來。」

  「好。」楊雨泛勤快地離開后台去幫她拿。

  下樓后,楊雨泛趕緊到戶外停車場找司機,發現司機并不在車內,她跑到中庭找人,也不見司機人影,回到車旁等了好一會兒,司機才從飯店里走出來。

  「三小姐你怎么在這里?」司機剛才進飯店借洗手間去了。

  「二姊的化妝箱放在車里,快幫我開車門,我好拿上去給她。」楊雨泛心急地說,怕二姊等久了會不高興。

  「是。」司機開了車鎖,打開后座車門。

  楊雨泛提了那口小箱子,立刻進到飯店上樓,就在她經過會館,走進后台的走道時有人喚住了她——

  「羊咩咩。」

  楊雨泛怔住,一回頭驚見項震濤。「項大哥!」難不成她沒有看走眼,剛才那個跟小朋友說話的人正是他!

  項震濤定定地看著她,欣喜地走向她,驚訝地問:「我聽到你的留言,以為你不來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帶你來的是這里?」

  楊雨泛有苦難言。「我并不知道你也是要來這里,我是和兩個……我同父異母的姊姊們來的,她們要上台表演,我……」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下是二姊在傳喚她。「我得去幫她們換衣服了,明天再跟你說哦!」她無奈地望著他說,匆匆地跑進后台里。

  項震濤還不曉得是怎么回事,但因為不想放走她,趕緊邁開腳步跟上她,在到達后台門前之時,聽見里頭傳出囂張的叫罵聲——

  「楊雨泛!你這死女佣是跑哪兒去了,還不快拿過來,我們要上台表演了你知不知道?!」

  項震濤詫異著,眉心鎖得死緊,但更令他驚訝的是隔著門,他聽見楊雨泛囁嚅地說:「二姊,我找不到司機……」

  「你還有借口,給我牢牢記住了,你是我們的女佣人。」

  「啪」地聲響驀地在空氣中回響,項震濤整個人怔住了,他沒見到里頭的景象,但那重重的巴掌卻像摑在他心坎上那么疼,他整顆心狠狠擰成一團,抽痛起來!

  他憤怒得雙手握拳,無法想象楊雨泛是這樣被同父異母的姊姊欺侮,她們把她當佣人來使喚!

  舞台響起音樂聲,台下響起掌聲,項震濤奮力推開后台的門,表演的人全移往台上去了,他見到他的小女人纖細的身影蹲在地上,撿著散落一地的化妝品,她低著頭,像在掩飾被甩巴掌的困窘,可憐的模樣讓他心疼得抓狂,他不管后台還有工作人員,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扣住她的手。

  「別撿了。」

  楊雨泛抬起淚眼,無言地面對他,心想他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二姊尖銳的罵聲一定連在門外都聽得到吧!

  「她們怎么可以這么對你?」項震濤死死地盯著她臉上火紅的巴掌印問。

  「對不起,項大哥,我一直沒告訴過你,我其實是我爸二奶生的女兒……」她茫然地道歉,淚滑下臉頰,多不想讓他看見這樣沒有尊嚴的她,多希望自己現在就消失在他眼前。

  項震濤注視她黯然的雙眸,用最輕,最柔和的語氣說:「小傻瓜,你干么要道歉?即使是那樣,她們也無權傷害你,簡直欺人太甚,你應該要反抗才對。」

  楊雨泛木然地低下頭去,繼續撿起被二姊一怒之下掃到地上的化妝品。「大媽威脅要把我媽的東西全砸爛,她們真的會那么做的……」

  項震濤—陣錯愕。「你媽呢?」

  「跟爸爸出國了,一個半月才會回來。」

  「我明白了,她們是趁你媽不在家欺壓你。」他立刻洞悉她們惡劣的心態。

  「我沒這么想過……我想只要順著她們,應該就能天下太平。」

  項震濤的看法并不樂觀。「她們在公眾場合都敢囂張跋扈地打人,在家里就更不用說了,你若順著她們,只會讓她們更變本加厲,你待在家時時會受她們的威脅。」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有,我家。」他沒有半點邪念,而是出于強烈地想保護她,他不能放下她不管,他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楊雨泛一顆心虛浮在半空中,默默無語地抬起雙眼,在他溫熱的目光下她心亂了。

  「那怎行?」她輕搖著頭。

  「我的房子坪數很大,有空房間可以借你。」

  「你要我躲著她們一個半月嗎?」她怎能跟著他去住他家?她想都不敢想。

  「有何不可?難道你要跟她們同處在一個屋檐下一個半月?」

  「我已經跟她們當家人二十多年了,只要她們不破壞我媽的房間,當一個半月的女佣也沒什么大不了。」

  「什么?!她們要你當一個半月的女佣!」項震濤簡直氣瘋了,沖動得想宰了她們。他刻不容緩地拉起她,把她手上的化妝品扯下,扔了,攬住她的身子,強勢將她帶出門外。「跟我走。」

  「去……哪里?」楊雨泛被動且慌張地問。

  「我家。」

  「要是別人以為我們同居怎么辦?」她脹紅著臉,覺得行不通。

  「管誰去以為,我不能放你在這里任人欺侮。」他箝著她進電梯,按了地下停車場的鍵,電梯門就要關上……

  「不行啊!她們就是要我來幫忙的……我這么走了……她們會不高興……」楊雨泛惶恐地伸手按住電梯門,不讓它關上。

  「你不是她們的佣人,絕對有權選擇不必受她們的威嚇。」項震濤使勁將她整個人扯進自己懷中箍住,阻止她的危險動作。

  電梯門關上了,她無所適從,心里百般掙扎,瀕臨崩潰地說:「我怕她們會用更壞的手段……做出讓我媽難過的事。」

  「你媽和你爸在一起應該很安全,但你不一樣,你是她們唯一對付得到的人。」電梯門開了,他帶她走向他的車,開了車門。

  她遲遲沒有坐進去,淚流滿面地問:「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不准她們那么對你,不准!」項震濤憤怒的低吼出心底對她的不舍,用力地抱住她,牢牢地把她壓抵在胸口,抱得很緊。

  她以為他在生她的氣,他的肢體語言卻告訴她,他對她是如此關懷、擔心,感動的暖流瞬間滋潤了她枯竭的心,她無力地倚靠著他的胸瞠,多想可以一直享受他給的溫情,他無限量供應的好。

  她時常想著要逃離那個可怕的家,可是她能就這么不告而別,跟他「私奔」嗎?

  她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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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項震濤的唇落了下來,細密如雨地吻她,輾轉深入地纏住她青澀的舌,激烈地探求她美妙的滋味,攢緊她嬌柔的身子,無言地表達對她的憐惜之情……

  楊雨泛偎在他懷里顫抖,心被他多情的吻全然攻陷,許多大膽的想法在蠢蠢欲動——

  她并不想要留在楊家,她想擁有他的好,真實地擁抱他,甘心情愿跟他一起走,不管姊姊們會不會動怒,或者別人怎么說,甚至不去想后果……

  「帶我走吧!項大哥。」

  「現在就走。」項震濤灼熱的雙眼瞬過她美麗的紅唇,手指輕輕撫過她臉上的紅印,很滿意她的回答。

  楊雨泛再也不遲疑地上了他的車。

  項震濤很快坐進車里,載著她遠離飯店,把所有不愉快全甩在后頭。

  「我是不是要先回家拿換洗的衣物?」她原本是拿不定主意,決定跟著他后,她的心居然悄悄地雀躍著。

  「買新的,何不在這一個半月里讓自己有個全新的開始?」項震濤已幫她想好了。「我先載你去采購你需要的生活用品。」

  「可是……我……沒帶錢。」她口袋里只有零錢包。

  「我付。」他管吃管住,管定了她的一切。

  「這怎么可以?你借我避難的地方就已經夠好了,我怕會欠你太多。」她過意不去。

  「我就喜歡讓你欠。」他握住她的手,單手開車。

  「我拿什么還?」熱流從他的手心傳來,她全身都發熱了。

  「我不需要你還。」他大方地說。

  「你總是這么好,我真的很感動……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楊雨泛小心翼翼地說。

  瞬間,他發現了自己對她的熱情似乎已經表露過頭了,這絕不是他對待任何一個女人的方式。他從來沒有放棄拿她當甜點的念頭,而今天他大有嶄獲,他們已經步入「同居」的階段,她將是他唾手可得的囊中物……

  他分神地瞥了她一眼,在她澄透的目光下,他無法有任何恣意妄念,他單純地只是想幫她。「要不,就從你的薪水里慢慢扣。」

  「這樣很好。」她自在地笑了,小臉綻著燦亮的光芒。

  他心底也舒坦了,在當君子和野狼之間替自己找到了平衡點。

  途中,他載她去一趟百貨公司,采買了她的衣服和日用品,再回到他的高級公寓。

  「我住八樓。」項震濤把車停進地下室,下車來替她提買來的三大包衣物。

  楊雨泛伸手要幫忙,他并沒有給她,淡聲說:「你去按電梯。」

  「哦!」楊雨泛照做了。

  「你怎么說你沒有服務精神?我覺得你有耶!」電梯里她忍不住地贊嘆。

  項震濤揚揚眉宇,小女人居然還記得他說過的話。「你是我的第一個房客,可以有特別優待。」他幽默地說,兩人相視而笑。

  到了八樓唯一的單位,兩人一起進了他的豪華寓所,楊雨泛有點好奇,心開始怦怦跳,她從來沒有到過單身男子的住處。

  「開關在門邊的牆上。」項震濤開了門,要她開燈。

  她開了,壁上幽柔的小燈全都亮起,照亮一室暖意,暖色系的沙發,銀白的音響組,大型電視……環境優雅舒適,陳設極有品味,門關上后里頭更加安靜了,聽不見一絲戶外的車聲或人聲,隔音效果一流,她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的心跳聲。

  「羊咩咩,來看看這房間。」項震濤喚她。

  她跟著他進客房。「這間房以后就是你的地盤了,你想怎么用隨你。」他把買來的物品幫她放到衣柜里。

  楊雨泛在大房間里繞上一圈,站在大型落地窗前俯視底下馬路上的車,純粹開玩笑地說:「你家好贊哦!要是一個半月到了我還賴在這里不肯走怎么辦?」

  項震濤走向她身旁,半認真地說:「那就別走。」

  她仰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陷溺在彼此瞹;昧不明的關系里,她始終知道自己雖然青澀,心里卻隱藏著野火,期待他來點燃,她會無怨無侮地為他而燃燒。

  「我該怎么謝你?」她真心地問。

  「讓我抱一下。」他仍是半認真的語氣。

  她毫不遲疑地鑽進他溫熱的懷中,擁住他。「這樣可以嗎?」

  對都市里的寂寞男于而言,她軟軟的香甜是過度刺激了點!但他愛煞了她,展開雙臂將她擁得更近,讓她的體溫透進他的體內,炙燙著他的心,而擁著擁著,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她,探索她口中的每一寸香甜,節節高升的體溫讓他的吻更火熱,他無法對她淺嘗即止,不安分的手溜上她胸前的渾圓,揉著暖呼呼的柔嫩感。

  她羞得臉頰紅濫濫、腦于茫茫的,雙腿抖得快軟癱了,烘熱的身子無力地依偎著他低吟道:「你可以……」

  「你說什么?」他的唇刷過她的頰,耳朵移到她的唇邊,想聽清楚她說些什么。

  她沒再開口,手指發顫地解開自己的衣服,邀請他真實的探觸她的身子。「你可以……要我,如果……你想要的話……」

  他胸膛一繃,既放肆又邪惡的意念熊熊狂燒,他探進她誘人的蕾絲胸罩里,掌握住她柔軟的膚觸……

  「就當作……我謝你的。」她頭昏昏的,把自己寶貴的初體驗當成「謝禮」。

  他一陣僵凝,感覺全都不對了,似乎少了什么?他并不要她用這種方式來謝他,輕佻而廉價得像一樁買賣。

  「你曾跟別人……做過了?」他不禁想這么問她,她怎會以為他會接受這樣的謝意?是否她也用同樣的方式謝過別人?

  「做愛嗎?」她生澀地問。

  「嗯!」他攢緊她的腰肢,以下巴的胡髭刷過她細白的頸項,冷酷地把玩她胸波上的花蕾。

  「我沒有。」她忍住胸口爆開的奇異快慰感,沒有發現隱沒在他眼底的陰影。

  「別騙我。」他對她的在乎,已到失控的程度。

  「真的……」她作夢般地說,不知他為何要一直在這問題上打轉?

  他不再問,是真是假得由他親自驗証,絕不是她說說就算數了……他吮咬她最敏感的耳朵,制造波瀾,雙手愛撫過她身上寸寸絲滑的肌膚,進入窄裙里,探進薄薄的防衛之中,手指沒入細膩的花蕊間,盡情地撩撥她、逗弄她……

  她屏息著,雙手不自主地掃著他的頸子,又怕又羞地蹙緊眉心,夾緊雙腿,阻止令人難耐的熱流往外沖去,若是他現在就要她的話,她也沒得反悔了,她雙手奉上自己當謝禮。

  他順著濕潤進入甬道間,發現她的緊窒,挑逗變得細膩而輕緩,他確定她是原裝的,她的緊小和她的驚羞給了他答案,他俯下頭吻她,與她的舌交纏著,熱烈地吸吮,狂熱地烙下無數吻痕,驟然放開了她。

  他壓抑下對她的欲望,若是要她,得是他主動的索求,絕不要她用這種方式來謝他,他要的是有生命的小女人,而不是冷冰冰的充氣娃娃,到時他會負責教她如何當他的小女人,他喑暗調整呼吸,百分之百溫柔地說:「好好休息,明天一起上班。」

  「你……不要我?」她赧然地問了這害羞的問題,咬著唇,臉紅地低下頭去,自己無措了。

  「我可沒這么說。」他捧起她的小臉,落下一個輕吻在她頭頂,逕自走離她的房間,唇上有欣喜的笑意。

  她立在原地,羞窘地看著他帶上房門,不懂他這么說是客氣的婉拒,還是根本沒意思要她?低下頭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羞得拉住衣服裹住自己,跑進浴室里把自己洗淨,但她怎么洗都洗不去他留在她身上……熱辣辣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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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楊家——

  「搞什么嘛!楊雨泛你給我下樓來!」大姊楊于珊一進門就喳喳呼呼地吼叫。

  「你最好快點!免得挨皮肉痛。」二姊楊于娟雙手插腰,使出河東獅吼的功力。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不是跟你們出門去了?我沒見她回來啊!」—名佣人跑出來說。

  「什么?她落跑卻沒回家來?」楊于珊瞠目,和妹子互望一眼。

  「哪有可能,我看她是躲在房里不敢下樓來了。」楊于娟不以為然地怒斥。

  「怎么回事?一回來就不開心?」大媽柯莉秀聽到女兒們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走下樓來看是出了什么事?

  「還不是楊雨泛那個壞骨頭,我們表演完到后台,要叫她來幫我們換衣服,她居然早就開溜了!」楊于珊向媽告狀。

  「她真的很可惡,還把我的化妝箱丟在地上,撿都沒撿!」楊于娟也大加指責。

  「有這回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賤貨,看我怎么收拾她。」柯莉秀獰起雙眉,瞪向西邊那道樓梯,蹬蹬蹬地走過去,上樓揪人去了,兩個女兒跟在她身后,一副要討公道的樣子。

  到了三樓柯莉秀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她仍足使出吃奶的力量,狠狠踢開楊雨泛的房門。

  「給我出來!」

  房里無人,靜俏俏的,母女三人在房里四處找,沒見到楊雨泛。

  「她還真的沒回來!」大姊驚訝了。

  「是跑哪去了!」大媽柯莉秀氣炸了。

  「媽,大姊……你們瞧,我在她梳妝台上發現了什么?」二姊楊于娟不可思議的拿著一張印有項氏電子公司,名銜為項震濤的名片驚聲尖叫。

  柯莉秀和楊于珊走向她,望向那張名片,臉色大變!

  「這小賤人怎么會有隔壁項家長子項震濤的名片?」柯莉秀感到萬般的不可思議。

  「她難道不知道隔壁項家跟我們楊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項氏電子還是我們商業上的頭號勁敵嗎?我打算在半年內搶走他們在國外的市場,跟項震濤好好的一較高下!」大姊恨恨地罵。

  二姊精明地想到,問:「會不會她就是在項家的公司上班?」

  「我就知道她不是好貨!早晚給我們家出亂子。」大媽咬牙切齒地譏諷。

  「不如我們去告訴爸,爸—定會氣得把她和她那個討厭的媽都趕出我們家。」二姊獻計。

  「先別打草驚蛇,我們都還沒弄清楚狀況,暫時我們就按兵不動,等楊雨泛回來,我們就客客氣氣地問她,這名片是哪來的?弄清楚她到底在哪里工作,要真是在項氏,她又認識項震濤的話……嘿嘿,我倒有個一石二鳥的好方法……」大姊刻薄的眼神放射著可怕的冷芒。

  「你想到什么法子?」柯莉秀問女兒。

  「我們就對她好一點,拉攏她當我們的商業間諜,幫我們偷來項氏即將上市的程式,搶先他們注冊上市,海撈一筆,把項氏整垮,等她再也沒有利用價值,再告訴爸,說她吃里扒外,讓爸把她們母女趕走。」大姊說。

  柯莉秀立刻贊同。「我生的女兒果然不是蓋的,這是個很好的計謀。」

  「可是……我一想到她把我的化妝箱放在地上不管就有氣,怎么對她好?」二姊放不下私人恩怨。

  「妹,現在爸把楊氏電子交給我們來管理,難道你不想公司更壯大,好讓爸夸獎我們嗎?為了大局著想,你就別管那個化妝箱了!」

  「說得也是,好吧!我就先忍下這口氣。」二姊忍了。

  母女三人有了共識,下樓去等人,可是她們從十點枯等到十二點,依舊不見楊雨泛人影,打了她的手機是關機狀態,連語音也沒有,三人臉臭臭。

  「楊雨泛膽敢不回來?」柯莉秀拍著椅臂泄恨。

  「要我對她好,門都沒有!」楊于娟也氣不過。

  大姊楊于珊沈住氣說:「我們就先回房去休息,她今天不回來,明天總會回來吧!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按捺著點,現在不是動她的時機。」

  「就照你說的,我們就不動聲色地等她自動回來。」柯莉秀同意女兒的看法。

  三人全回房去了,她們母女為這殘忍的計謀團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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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

  楊雨泛習慣了和項震濤在一起的日子,兩人的關系愈漸密不可分。

  「中午上樓來一起吃便當。」項震濤載著她到公司上班,車停進附近特別預約的停車場后,他提出邀請。

  「好。」楊雨泛回視他英俊的側臉,眼眸中綻著戀愛的光彩,先行下車了,往公司走去。

  通常上班時間她都搭他的順風車,下班時間他常要加班,她則自己散步回他的公寓,而她跟他約好了,若是搭他的順風車,那兩人就不能同時下車,且不能搭同一部電梯上樓,避免「同居」的事在公司曝光,得有些掩人耳目的措施。

  方法是她想出來的,她才進公司不久,怕惹來閑言閑語,所以提議這么做。

  項震濤通融了,配合她的「游戲」,其實誰要怎么議論,他并沒放在心里,他在意的是她的感覺,愈是跟她處在同一屋檐下,他愈能體會她為何那么吸引他。

  她甜美,心無城府,興趣單純,相處起來輕松自在,是個沒有壓迫感的女人,他多想抱她、吻她,但近日來他總是加班到深夜,沒能有機會好好疼她。

  他將車熄火,隨后走進公司,見到有群員工正等候電梯,而楊雨泛和一名電腦程式工程師也在其中,兩人有說有笑……

  他兩眼冒出火花,他認得那員工叫瞿亮達,是個很有才華的工程師,同是男人,他看得出瞿亮達注視她的眼神是想追求她。

  他放慢了腳步,一點也不習慣見她用甜蜜的笑臉對別的男人笑,那是他個人的專利,都怪他對她太放心了,也怪他自己遲遲沒有明確的行動,預留了太多想象空間給她。

  她以為自己還有別的機會嗎?難怪她不要和他一起進公司,不要一起搭電梯了,他真是太大意才會掉以輕心。

  眼見他們一起進電梯,他管下了里頭擠滿人,加快腳步在電梯門關上前也進電梯里,背對著他們而站,就想聽聽他們說些什么?

  「中午可以約你外出吃飯嗎?」瞿亮達管不了老板就站在最前端,低聲問隔壁的楊雨泛,他早在三天前就發現公司來了一個閃亮耀眼的女孩,打探后才知她是美編部的人,他刻意天天上班時都等她一起搭電梯,想對她展開攻勢。

  「中午?」楊雨泛有點心不在焉,她見到項震濤竟然沒有守承諾跟她搭了同一部電梯,疑惑地注視他高人一等的背影。

  「你想吃什么?這附近有很多餐廳。」瞿亮達熱忱地說。

  「哦……」她隨口低應,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里,而電梯逐層的停,眾人一一進自己的辦公室,到了七樓時,電梯里就只剩她、瞿亮達和項震濤。

  瞿亮達眼見他工作的樓層快到了,況且老板在場他也不好再開口問,趕緊塞了他的名片到她手上,很小聲地說:「有空Call我。」

  電梯當地一聲開門了,他動作不大地揮揮手,笑著走出電梯,還禮貌地對老板點點頭。

  項震濤冷著臉,已從鏡面的電梯門反射中看見瞿亮達的小動作,心情挺不爽。

  「他給了你什么?」他在電梯門關上時轉過身去問她。

  「一張名片。」楊雨泛看了名片一眼,也看了項震濤一眼,不知他為何結面腔?剛才在停車場不是還好端端的?

  「看來你中午挺忙的。」項震濤挖苦她。

  「不忙啊!」她搞不清楚他這么說的意思。

  「你什么時候Call他?」他咬牙問。

  「我不想call他,我跟他又不認識,只在中庭見過几次而已……你在生氣嗎?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能一起搭電梯。」楊雨泛愈說愈發覺他目光噴火,心底怕怕的。

  電梯停在九樓,楊雨泛見他不回答,困惑地說:「我進辦公室了哦!」

  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走,按了燈鍵,直接上他的辦公室。

  楊雨泛吃了一驚,真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他為什么一臉生猛可怕的樣子?

  「項大哥,你別走那么快……」她快被拉得跌倒,得用跑的才能追上他。

  他沒有停止腳步,在門前按了指紋密碼鎖,辦公室的門開了,他將她扯進門內,雙手抵在牆上,將她圈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

  「從現在起直接叫我的名字!」他啞聲命令。

  「震……濤。」她遲疑地叫了。

  「很好。」他的唇重重地壓了下來,攫住她的,用窒人的力量吻她,火辣的舌緊纏住她。

  「別……這樣……這里是辦公室……」她驚慌地閃躲,很想弄懂他是怎么了?

  「總比在電梯里調情更隱密吧!」他語調晦暗,曖昧不明。

  「電梯?」她遲鈍地問,面紅如火地移開唇,好不容易得以呼吸。

  「給我扔了瞿亮達的名片,跟他保持距離,不准他再接近你。」他再也不含糊地挑明了說。

  楊雨泛緩慢地弄懂了,他在吃瞿亮達的醋,她恍惚著,驚喜著——他竟然為她而吃醋……

  耶!

  她把手上的名片拿起,當著他的面撕成兩半,放手讓它們墜落到地上。

  「我……真的不認識他,也不會Call他……」她嗓音微啞,暈紅著臉說:「我心底容不下其他人了。」

  「為什么?」項震濤注視著她欲言又止的害羞模樣,氣消了一大半。

  「還用問我嗎?」她瞥著他深邃灼人的眸光,心狂跳。

  「當然。」他不要費疑猜,非得聽她親口說。

  「我心里只有你啊!」她試著把深深的愛意說出來。「我知道……你也對我有情……你說過你喜歡我……我一直一直都記在心底,從沒有忘記過……」

  他手上的公事包砰地一聲,掉到地上,他拉她入懷,熱切地抱住她,他竟然變得疑神疑鬼,已經擁有她的愛情卻毫不自知!他低下頭擄住她微腫的唇,輕憐蜜愛地吻著……

  她打顫的手伸往他厚實的背,也抱著他,多喜歡他對她的在乎。「你是這世上……除了我媽以外……對我最和善……最好的人了……我真的很愛你。」

  「那足以讓你當我的小女人,跟著我嗎?」他撫著她細膩的臉頰問。

  她微閉上雙眼,仔細聆聽他的話,知道他要的是沒有婚約、沒有束縛的愛情,有一天當愛情消逝了,他也許會離她而去……

  「你要的話,我會跟著你。」她不后悔,她不要錯過他。

  「不只是我要你,而是你真實地想要我。」這是他要求的前提。

  她張開盈若秋波的眼,仰看著他,他眼中有情,表情認真,重要的是他仍考慮到她的感受,她感謝他對她的青睞,也要他擁有她對他的崇拜,她曾經害怕自己會步上媽的后塵,此刻她才明了她的顧慮是多余的,她應該忠于自己,勇敢地做自己,她有她的人生,而且,她是真實的想要他……

  「我要。」她眼神堅定地說。

  他胸口倏然緊繃,熱情地捧著她的小臉,細密溫柔地吻她,對她的愛憐脹滿胸懷,強健的臂膀抱起她,大步走進私人餐室內側,進入一道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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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是……」放眼所及是間寬敞的房間和大床,楊雨泛難為情又緊張地緊圈著他的脖子。

  「我的私人房間。」項震濤嗓音醇柔地說,順手把她放在大床上,傾身正要覆上她嬌柔的身軀,床邊的對講機響了,他伸長了手按擴音鍵。

  「什么事?」

  「董事長,今天上午有個重要會議,九點開會。」樓下助理報告。

  「延后到下午一點半。」他斷然下令,將電話切換到靜音。

  「我竟然害你延誤了會議……我是不是……應該先向我的部門請假?」她情怯地問。

  「向我請假就成了。」項震濤酷笑,熱情如火的男性體魄隨著吻壓抵向她。

  她沒時間再去想別的,眼底、心底全被他一個人占據,只能用心去體會他的愛,也想讓他的愛填滿她的心……

  他攬緊她嬌柔的身子,手指輕巧地解去她胸前的衣扣,吻順著她的香肩而下,吮吻她陶前細致的肌膚,捕捉住她胸波上美麗的櫻蕊……

  「嗯……」她閉上雙眼,小嘴微喘,感受到他節節高升的體溫和堅實的某個部位正在逼近,而他燙人的唇像有著一波波的電流,緩緩從她的胸口漫流到全身,形戍一股莫名的熱浪默默地往她的小腹集中,她修長的腿微微弓起,不知這感覺是快樂還是快要昏厥了,他的吻換到她的另一只柔波,她努力地維持鎮定,臉像喝醉酒那么紅……

  「幫我個忙……」他拉來她的小手,帶往他的衣襟。

  她明白他要她也替他解去衣衫,她手指頭突然變得不靈光,在解開鈕扣時,扯下了他的一個衣扣。

  「噢!我好笨。」她害羞得要命。

  「呵呵……」他捕捉住她蒙蒙的目光,口中逸著低低的笑聲,唇覆蓋上她可愛的小嘴,狂熱地吻她,幫著她解去自己的上衣……

  她心跳怦然地呆望著他精實的男性體魄,完美無瑕的線條,生怯地伸出手去觸摸他……

  「是你的,大方點……」他鼓勵她。

  她小手往下移去,笨拙地和他的皮帶纏斗,解開時已冒了一頭汗。

  「對不起……」她為自己的不純熟道歉。

  「這沒什么好對不起的,寶貝。」他忍不住想這么叫她,俊臉滿是迷人的笑,他從未在床上笑場,這可是頭一遭,她帶給他很奇妙的感覺,足以引出他滿心的真情,甘心無悔地去愛她。

  他主動地褪去自己的長褲,將她摟近了,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里,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吻她,大手卸去她身上僅剩的裙,探進她濕暖的神祕處,撩撥更多的蜜津,用心地想取悅她。

  「唔……」她細細地呻吟,手指緊攀在他肩頭,身子早已虛軟,雙腿更為他而狂顫著,她很清楚自己被愛著、寵著,她多想再聽一次他叫她寶貝。

  「你可以……」他低喃,扣住在他肩頭的小手,領她前往他的愛火。

  她還沒有意識到他的話是什么涵義,手指就已接觸到他巨大而火燙的溫度,她心驚地收回手,雙眼羞赧地望向他。「好……好……可怕。」

  他忍俊不禁,翻了身將她壓在身下,笑著吻她細軟的身子,吻遍她每一寸敏感地帶,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吻進溫潤水澤里的蕊心,狂放地摩旋,激起更多火花;她咬著纖指,好怕自己會因不停迸發的愉悅感而尖叫……

  他感受到她身子輕顫,微微泛出薄汗,呼吸變得急促,深知是時候了。「也許會痛,但我會很輕……不想傷到你。」他在她耳邊預告。

  「我……相信你。」她緊張得身子繃緊。

  他心憐她的純真,輕托起她的雙腿,火熱輕緩擠入緊窒之中,突破微弱的障礙,順著濕濡到達柔嫩的深處。

  「還好嗎?」他體貼地問。

  「你……好大。」她小臉冒著汗,他的巨大撐得她快爆炸,可是他似乎仍在「長大」之中。

  他撐著額,憋不住的笑聲從喉頭發出,她總是逗得他發噱,心情很特別。「我是說會痛嗎?」

  「有一點……你在笑什么?」她后知后覺地察覺,他似乎一直笑著。

  「笑你那么可愛。」他的心為她而火熱,在她包容中的愛欲也為她而愈益勃發,多想狂野地愛她,但他克制住,不想草草了事,而是希望她放松并熟悉他,跟他一起感到快樂。

  「我讓你……感到快樂?」她美眸如星的看著他,身子漸漸地不那么緊繃。

  「沒有女人像你一樣讓我開心。」他吻了她,吮著她丰盈的唇瓣,交纏著她甜美的小舌,律動徐徐進行……

  她任他吻著,可以帶給他開心比什么都教她快樂呵!他的沖刺變急了,動作也轉而激烈得像要刺穿她的身子,她體內脹滿歡愉,負荷著他帶來的情濤,身子隨著他曼妙起伏,雙手緊緊攀著他的肩,心是喜悅的。

  他灼熱的唇順著她的耳際吻至她纖白的頸,胸前的渾圓,吸吮柔嫩的小花,雷電般的力量傾巢而出,反復在濕緊的小徑上奮力穿刺;她眼神迷離,吐氣如蘭,身子快慰顫抖,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滾燙的兩顆心也緊密交合,都想給對方快樂,留住這美好的第一次……

  床單在激狂過后顯得凌亂,愛過后,他仍抱著她久久不放,她狂跳的心無法平息,忘不了剛才翻天覆地,令人害羞的情境……

  「我該什么時候下樓?」她手指畫過他透著汗水的精實胸膛。

  「那么急嗎?」他揉著她細嫩的背,放任她的手指在他胸前掀起騷動。

  「萬一同事發現我搞特權怎么辦?」她淡淡地笑著。

  「我特許的,誰敢說話?」他攬緊她白嫩的腰。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口,不再問了,有他作主,她該安心。

  「今天你會加班嗎?」

  「應該會。」

  「那我就走路回去了。」

  「這……」他蹙眉,擔心了起來。

  「怎么了?」她輕撫她的眉心,想撫平上頭的紋路。

  「真令人不放心。」他拉下她的手,平躺后將她拉到身上。

  她柔軟的胸貼合在他身上,一陣陣電流暗暗地直竄心頭,她紅著臉問:「不放心什么?」

  「要是我的小女人被搭訕了怎么辦?」他的大掌在她的俏臀上挲摩。

  「別擔心,我是你一個人的。」她的頭輕輕俯下了,細細地吻他的唇,綿密的小舌輕舔著他的唇線。

  他明白她是要他安心,他喜歡她一百分的表現,他耐不住她性感的挑逗,轉而主動地勾引她的小舌,熱烈吸吮,愛撫她的嬌軀。

  「再抱你一次好嗎?」他動情難忍地問。

  「嗯。」她軟軟地回應他。

  他分開她嬌羞的雙腿,順勢將烈火埋進細嫩誘人的水澗深處;她再次交出自己,用心地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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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時間到了,楊雨泛眼看著同事都走光了,她并沒有跟著下班,而是一心想要把手上的案子完成,她雖然是老板的女朋友,也不能因此就把公事晾在一旁,一直忙碌到六點,她繪好明天得交出的圖檔,加密上鎖后才離去。

  「買便當,才四十元,熱呼呼的便當哦!」在公司騎樓外有個賣四十元便當的歐巴桑,楊雨泛總是買她的便當回「家」去吃,她掏出零錢說:「買一個。」

  「謝謝。」歐巴桑立刻包了一個便當遞上,收下錢。

  楊雨泛拎著便當,要往公寓的方向走,突然聽到馬路上有個熟悉的聲音,竟一改潑辣,用極柔軟,不自然的語調喚她——

  「三妹……」

  她聽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滿地,一回頭,看見了大姊楊于珊和二姊楊于娟就在車里,兩人倚著車窗望著她,臉上都堆滿笑容。

  太奇怪了!她們平常是不叫她妹妹的,在她們的眼底也根本沒她這個妹妹,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楊雨泛,或者更難聽的,她們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我們終于找到你了,快上車來,我們去餐廳吃飯。」楊于珊親自下車來向她游說。

  因為天天等下到楊雨泛回家,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試著到項氏大門前來查探可有她的行蹤,這下親眼見楊雨泛從項氏的辦公大樓里走出來,楊于珊心頭可是火冒三丈,說什么也要逮住她,追根究柢地問個明白。

  「三妹,你怎么都不回來,我們差點就要去派出所報失蹤人口了!瞧你吃這種便宜貨,太丟我們家的臉了,扔了它,我和大妹載你去吃香喝辣的。」楊于娟心頭氣沒消,不得已地放下身段,趕緊下車來。

  楊雨泛暗自驚喘,從她們的話判斷,她們一直在找她,但她不在家,她們不是樂得眼不見為淨嗎?為什么要找她?「我……胃不太好,太辣的,重口味的都不容易消化……」她們突來的友善令她感到非常不安。

  「好,那我們就吃清粥小菜,夠清淡吧!」楊于珊拿下楊雨泛手上的便當,挽住她的手臂;楊于娟也拉著她的另一只手臂,姊妹倆笑容可掬地把楊雨泛「請」上車。

  楊雨泛被動地移動腳步,寒毛直豎,著實受驚,她真不知她們是吃錯了什么藥,怎么變這么和藹可親?萬不得已地坐進車里,兩人竟一右一左的坐在她身邊左右夾攻她,害她更不知要怎么去拒絕她們了。

  「我們要到這附近的和園吃飯。」楊于珊命令司機。

  楊雨泛一聽要去專賣清粥小菜的高檔餐廳,腦子涼颼颼的,這搞不好是鴻門宴,她寧愿回公寓去,一個人安靜地吃飯。

  「這几天你都住在哪里啊?」楊于珊有口無心地問,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住哪里,而是一句普通的開場白。

  「朋友家。」楊雨泛含糊地說,有嚴重的窒息感,她不喜歡當夾心餅。

  「你上班的地方就是項氏啊?」楊于娟接著問。

  「嗯。」她照實說了。

  「你是怎么進這間公司的?」楊于珊眼底閃過一道冷光,硬扯出笑地問。

  「這……」楊雨泛并不想把她認識項靂濤的過程告訴她們,那是她內心最私密的部分,連最親近的媽都還不知道。「是項氏的老板到我們學校看畫展,相中了我的作品,我算是瞎蒙上這工作的。」這只是部分實情,但不是全部。

  「那么說來老板認識你嘍!」兩人睜大了眼睛。

  「嗯……」不只是認識而已,他們已經是一對情侶。

  「他知道你是淡水的楊家人嗎?」楊于娟探問。

  「我沒特別提過……這重要嗎?」

  「哦!雨泛,我看是你光宗耀祖的機會到了。」楊于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拍撫著。

  「什么?」楊雨泛又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不相信楊家必須靠她這小人物來發揚光大。

  「我們一直很想超越項氏。」楊于娟搶話說。

  楊雨泛不懂。

  「咦!于娟,你這么說三妹怎么聽得懂,人家是藝朮家,不像我們是企業主,充滿了銅臭味!」楊于珊要妹子閉嘴,由她來作主發言就行了。

  楊雨泛聽得頭皮發麻,她們會把她當成藝朮家才怪。

  和園到了,下車后兩人又挽著她,好像她是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大似的,坐定在圓桌旁后,她們點了招牌合菜,就是五樣菜加一鍋粥和人參雞湯。

  楊雨泛突然覺得好累、好疲倦,好想逃離她們帶來的無形壓力……

  「我說三妹,你知道我們隔壁的鄰居項家吧!」大姊問。

  「聽說過而已!」她沒有想太多,她早就問過項震濤,他和隔壁項家并沒什么關聯。

  「他們跟我們家算是遠房表親,我們的曾祖父和他們的曾祖父是過房的表兄弟,一起繼承了祖先留下的土地,原本該公道的各分一半,他們可壞了,硬要把中間的水澤地占為已有,說什么這樣才不會破壞了風水,我們的曾祖父好器量,讓給了他們,他們竟然圍起高牆和我們不相往來了……」楊于珊說得順溜,把項家人說成盜人產業的匪徒。

  楊雨泛對這話題完全不感興趣,此時好菜送上桌來了,服務生替她們盛了粥,兩姊妹也拚命挾菜到她碗里,她勉為其難地開動了。

  楊于珊嘴巴沒有因為吃飯而閑著,她邊吃邊說下去。「我們楊家和他們項家,后來都各自從電子業崛起,項氏本來名聲和我們不相上下,但自從五年前生意交棒給項老頭的長子項震濤后,項氏更是六畜興旺,雞犬升天了,他重金禮聘國外的軟體工程師,大量開發軟體,架入口網站,大掙全世界的錢……」

  「咳……你說什么……項震濤是隔壁的項家人?」楊雨泛差點噎到!

  「瞧你驚訝的樣子,他不就姓項,你不知道他是項家人的話,那你的神經也太大條了吧!」楊于娟噍;她的蠢樣就一肚子氣,偏偏又發火不得。

  「我們家現在把生意交給我,我當然得花點心思對付項震濤了,既然你就在項氏工作,那你就有義務幫我們偷來他的程式,搶先以專利版本上市,一次一次地打擊他,很快就能撂倒他了。有你里應外合,我就能慢慢以蠶食鯨吞的方式吃下他的公司,你也希望能得到爸的重視吧!這可是你展現能力的太好機會,爸知道你的表現,一定會很賞識你的,就連你媽在家里說話也會變得有分量哦!」大姊描述說著她個人的美夢。

  楊雨泛萬分詫異,腦子嗡然,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胃翻攪得厲害,她好想吐……她起身,沖進洗手問,把剛吃下的東西全都嘔進馬桶里,內心痛苦又受創,原來她們會突然示好是想利用她去對付項震濤,還端出父愛作為回饋!

  小時候的她曾經強烈地渴望能受到父親的重視和關愛,但隨著時間的移轉,她漸漸麻木,沒有那份愛也無所謂了,如今她以為自己擁有世上更珍貴的東西是項震濤給她的愛,可是他居然是隔壁的項家人!

  單憑他說過他不住淡水,她就判斷他不是項家人,她實在是笨透了!

  他也不知道她是楊家的女兒吧!若是知道了,還會對她這么好,視她如寶?

  她該怎么辦?她把身心都給了他……

  要是姊姊們知道了,大媽和父親大人知道了,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塔羅牌的預言成真了!

  「三妹你還好吧?」大姊進洗手間來問。

  「我看你的胃還真的不適合吃太好,要不要載你去看醫生啊?」二姊掐著鼻子,眼神很不耐煩。

  楊雨泛開不了口說話,她一臉淚,心底的恐懼淹沒了她僅有的一丁點自信,她深怕自己惹出的風波將拖累媽媽,她好不容易才和爸有了良好的互動,但即將會被她給毀了!

  她想起那天媽要和爸去玩時,臉上幸福的笑容,那么美麗的笑臉,就要因為她愛上項震濤而摧毀了,她該是要好好維護著媽的權益,幫助她去擁有快樂,怎能成了破壞者?

  她把臉上的眼淚擦掉,按下馬桶沖水,將穢物沖淨了。她走出去,兩個姊姊就立在門外,皮笑肉不笑地瞥著她。

  她回避了她們的眼神,走向洗手台打開水往臉上潑水、漱口,拉來拭紙擦干臉,旁徨的心隱藏著不能說的祕密。「我只是個小小的美編,怎么能偷到什么重要的資料?」

  「這就要靠你的本事了,我看你姿色不差,應該可以試著去勾引他,但你得記住,永遠別讓他知道你是楊家人。」二姊用生平最柔悅的聲調說出目的,隱約還用眼角勾了大姊一眼,兩人眼中露出奸笑。

  楊雨泛正好抬起臉,從鏡中捕捉了兩人冷血無情的面貌,她渾身一震,心寒透了,她們算計項震濤,還要她出賣色相,如果真把她當楊家人,怎會要她做這樣的犧牲!

  她心底一陣淒然,思緒卻清明了,這次,她們休想她會從命。

  「我幫了你們,對我有什么實質上的好處?」她故意這么問她們,只見兩人臉色一僵,眼中的溫度降到冰點。

  「唷!跟我們談條件呢!」二姊楊于娟突然發出和大媽一樣的口頭禪。

  楊雨泛唇上浮現冷漠且淡然的一笑,回以有其母必有其女的眼色給她。

  楊于娟倒抽一口氣,被她臉上的寒氣鎮住。

  楊于珊倒是克制了怒意,婉轉地說:「爸會更肯定你,這不就是好處嗎?」

  「你們以為我那么稀罕他的肯定嗎?」楊雨泛說得很淡然,但這卻是她心底真切的悲哀。

  「說說看你想要什么?」楊于珊胸口隱約地起伏,死命地壓抑下情緒。

  「一千萬。」楊雨泛并不是真心要錢,而是要她們打消念頭,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她真正想要的不過是平凡、平靜的人生,她絕不會做出傷害項震濤的事,不論他是不是項家人,他都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

  「你獅子大開口啊!當心我去告訴爸,要他扒了你的皮。」楊于娟跳出來指責她。

  「那請你現在就去告訴他。」楊雨泛說得很酷。

  楊于娟真不知這看來文文弱弱很好欺侮的女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這么嗆她?一雙利眼把楊雨泛從頭到腳掃過一遍,目光落定在她漠然的眼神,被她眼中兩簇泛著涼意的陰影給懾住;楊于珊也有相同的發現,兩姊妹怔愕地互望一眼。

  楊雨泛很想大笑,她們竟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我想你們是從我房里找到名片,才猜到我是在項氏工作吧!」想必是如此,她們才會到項氏門口來找她。

  「我們是擔心你一直都沒回來,才到你房里去找找看有什么線索可以找到你啊!」楊于珊說得圓滑。

  「是啊!萬一爸回來了,發現我們把你搞丟了,怪罪下來可怎么辦?」楊于娟忍氣吞聲,勉強自己別把話說得太難聽。

  楊雨泛不為所動,她們才不會擔心她,除非奇跡出現,但那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早已看透她們的笑臉背后,目的有多么殘忍!

  「姊姊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不瞞你們說,我真的只是一名小職員,不可能偷到什么程式的,所以一千萬你們可以省下了,我先走了。」她說完要走了。

  楊于珊伸手攔下她。「慢點!一千萬就一千萬,我明天一早匯到你的零用錢帳戶。」

  楊于娟瞠目望著大姊,她居然要付這么大筆錢給楊雨泛?!

  楊雨泛也怔住了,不安的預感籠罩著她,她不知大姊心底打什么算盤?她已經表明她偷不到程式了。

  「一千萬就當作是你的佣金,犧牲色相是得要些補償,我會給你時間,讓你去接近項震濤,你有他的名片,表示他一定是見過你,只要你愿意,要迷倒一個男人還不簡單?」楊于珊一再擺低姿態,念頭卻是惡毒冷血。

  「不……」楊雨泛很不舒服,作嘔的感覺梗在喉中,她們仍是要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楊于珊勃然大怒,卻只能再度低聲下氣地問:「難道你還要更多?」

  「我一毛錢都不要。」她真不知該怎么說。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買下你這個商業間諜,你明天可以去查帳戶,開始行動,我可以查到你在公司的分機號碼,隨時會跟你聯絡,我們先走了。」楊于珊速戰速決,自行決定了一切,不讓楊雨泛有機會拒絕,帶著妹子走人了。

  楊雨泛久久無法平靜,「商業間諜」這四個字催命般地在她耳邊響著,她們竟然任意地做了決定!她們憑什么?她不要當間諜,她是真心的愛著項震濤,不需要她們付一毛錢支付她去引誘他,這對她是多么大的污辱和輕蔑。

  她絕不做出不利項震濤的事,她們更沒資格買下她,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自主能力的人,她的人格不得任由她們踐踏。

  唯一的辦法是和媽一起遠走高飛,遠離邪惡的姊姊和楊家那個沒有尊嚴、沒有溫暖的地方,她的媽媽可以不必跟別人分享稀微的車福,卑微地過一生,她也可以一輩子保留住愛過項震濤的事實……

  可是媽會跟她走嗎?等她回國來再商量恐怕來不及了!她好怕若是項震濤知道她是楊家人該怎么辦?她抱著疼痛的頭,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心好累……真的好累!

  餐廳外,楊于娟坐上私家車后就對大姊哎哎叫。「姊,你瘋了,干么要給她那么多錢?我們原先的計划不是這樣的。」

  「我自有盤算,光是一張軟體的發行淨賺就高于一千萬的十几倍,她要錢就給她,要是她拿了錢還不把事辦好,我們就向爸告狀,到時有她好看的,哼哼。」楊于珊狡詐地笑了。

  楊于娟想了一想,也露出狠毒的笑,被說服了。「大姊真不是蓋的。」

show 於 2008-04-03 09:3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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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晚上九點,項震濤回到公寓,客廳里靜悄俏的,沒有開燈,一室冷清。

  通常他一回家就會嗅到空氣中飄散著裊裊的小女人香,就算雨泛人在房里,甜甜的氣息仍是充滿他的屋子,但今晚她像是不在家。

  「雨泛……」他開燈,叫了她一聲,走向她的房門前叩門,她沒有應聲,他逕自開門瞧,里頭幽暗無人,她并沒有回來。

  項震濤眉心蹙緊了,都這么晚了她會去哪里?他走進書房,放下公事包,脫下外套,解開領帶,掏出煙打開陽台門,到外頭吞云吐霧,心情抑郁著……

  他不經心地往樓下井字形的中庭花園看去,竟看見她獨自坐在水池旁的椅子上,雖然有段距離,以他對她熟悉的程度,仍一眼就認出她的身影。

  時間不早了,他的小女人不回屋里來,一個人待在那里做什么?莫非是在等誰嗎?

  他目光幽暗,捻熄煙,轉身進房,朝大門走去,搭電梯下樓,大步邁往中庭花園,他得親自去查看她是怎么回事?步伐逐漸接近她纖柔的背影,她居然沒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他繞到她面前,發現她居然睡著了,她人坐在長形的木椅上,頭斜倚著水池畔的羅馬造型柱,身上的衣服是上班時的裝束,包包也還攬在懷里,像是根本沒進屋里去過。

  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他傾身看著她睡得不安穩的雪白小臉,淡鎖的眉,他無法動怒,反而嘲笑起自己竟然變得那么容易上火,多疑善護。

  他心知肚明,已不能再把她看成是一道吃了就算的甜點,他被她的純真可人征服,熱烈地愛著她,只想獨占她,完全不容許別人動她。

  「羊咩咩……」他手指溫柔的輕拂開她臉上的發絲,沙啞地低喚她。

  楊雨泛訝然地睜開眼,看見項震濤就在她眼前,她蠕動身子,坐正了,訥訥地說:「我竟然睡著了!」

  「怎么不上樓,坐在這里喂蚊子啊?」項震濤坐到她身邊,摟著她,把她的頭按在肩上揉著。

  「那蚊子就不會去叮別人了,也算做公益……」楊雨泛臉貼在他寬闊的危,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感覺有些悲涼,她是不知要如何面對他,也無處可去才會坐在中庭發呆到睡著。

  「那可不行,我不要你美麗的雙腿變成紅豆冰棒。」項震濤輕松逗她。

  楊雨泛噙著憂愁的淡笑,怯怯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好怕這是最后一次,這么貼近他。

  「告訴我,為什么坐在這里?」他要她說真的,他不信她沒事會坐在這里。

  「我遇見姊姊們……」她想坦白自己是楊家人的身分,可她沒那個勇氣,很怕再也見不到他臉上溫暖的笑容。

  項震濤眉一擰,義憤填膺,有力的手臂保護般地摟緊她問:「在哪里遇到的?」

  「路……上。」她不敢提在公司門前。

  「她們對你做了什么?」

  楊雨泛落漠地搖頭、什么都說不出口。

  項震濤不信,立即抬起她的下巴,審視她的臉上可有傷痕,拉她手臂檢查有沒有受傷的跡象……

  他心急的模樣,教她心滾燙了,雙眼也灼熱了,他的好總是那么真切地烙進她心坎底,又溫暖又醉人,讓她感動到心顫,要是她不是楊家的女兒,他也不是項家人,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愛他了。

  項震濤一抬眼見她眼眶里盈著淚,拳頭緊握,痛恨地低啐:「還說沒有,告訴我她們在哪里?我絕不原諒,現在就找她們算帳。」

  楊雨泛猛搖頭,淚水落了下來,雙手包覆著他的大拳頭,苦笑說:「真的沒有啦!是你的好,一直都讓我很感動。」

  項震濤怔愕,盯著她楚楚的淚眼,反過來問自己——他對她好嗎?他做過什么讓她有這樣的感覺?他沒送她鑽石洋房,沒帶她出國狂歡,比起以前的女友,她受的待遇并不是最特別的,他對她所做的并不多,他表達的愛還不夠深,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讓他有所表現……

  「你說,我哪里對你好了?」

  「相遇的那個雨天,你把傘讓給了我,你來看我的畫,你錄用了我……借我房子住,你喜歡我,這些我都很珍惜。」她細數著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

  他眼中燃著兩簇熾熱的火,心疼了起來,她心中所認定的好,竟然是這些雞毛蒜皮、微不足道的事。

  「傻瓜,這么容易就滿足了。」他沖動地想抱著她狂吻,將她緊攬在懷里,告訴她他愿意把心都給她。

  「你會永遠在我心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他詫異,她的語氣好像他們現在就要分手似的,他蹙著眉低問:「為什么這么說?」

  「不想忘記不行嗎?」她長長的睫毛低垂,無法坦然去面對他的雙眼,她總有一天要離開他的,只是不知時間是何時,她又要用什么理由對他說而已。

  「當然得把我放在你心底,難道放別人嗎?」他問得很悶。

  「我說過了,就只有你啊!」她抬起小臉看著他。

  他溫潤的唇刷過她的,其實要滿足他也不難,有她這句話就夠了。「走,我們回家去。」他低聲說,握著她的手。

  她確定自己聽到的是「家」,她沒有去指正那并不是她的家,無法抗拒這份特別的幸福,溫順地讓他牽著她的手,離開無人的中庭。

  一進到家里,他將她輕扯進懷里,密實地抱著她,心底已有周全的計划。「明天起我派司機送你下班,加派一名保全跟著,你想出門就讓司機接送你,絕不會再受到任何騷擾。」

  「這會不會太招搖了,要是同事們問起怎么辦?」她享有太多特權,會有心理負擔。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最好全世界都知道。」項震濤不認為這是問題。

  楊雨泛暗自喘息,要是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姊姊們大概會認為她們的計謀得逞了,她的父親會大發雷霆,而他的父母說不定會翻牆到她家來興師問罪了!她真不敢去想象后果。

  「別說出去。」她求他。

  「這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祕密。」

  這正是一個天大的祕密啊!「我怕……羞。」她臉一陣紅、一陣白。

  「那就暫時不說,這樣行了嗎?」他用吻封住她擔心憂慮的小嘴,出自心甘情愿地配合她,誰要她這么動人?他溫柔地探索她,纏著她閃躲的小舌,楊雨泛心事重重,他的熱情讓她有說下出的罪惡感。

  他感覺得到她的反應并不熱烈,心想她是累了,體貼地放開她。「去洗個澡,放輕松的休息。」

  「嗯。」她低著頭,應了一聲,進房去,無肋的心充滿旁徨。

  項震濤也回到房里,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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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

  靜悄悄的子夜,楊雨泛尖叫著從惡夢中驚醒!

  她坐起身,痛苦地攬著被子,她夢見項氏倒閉了,兩個姊姊笑得開懷,項震濤勃然大怒,把她當成間諜,用仇恨的目光瞪著她,她哭著,怎么說他都不再相信她……她掹;打寒顫。

  「泛,讓我看看你!」項震濤溫柔的嗓音把她拉回現實。

  她拋下懷中的被子,溜下床去,急著想看看他,投進他的懷抱,証明剛才的夢是假的。她也該告訴他,姊姊們已把目標相准了他,他得有所防范——

  但門一開,見到他了,她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在書房里上網,聽到你在喊叫,作惡夢了?」他低頭瞥她睡衣翩然,長發微亂的迷人樣子,伸手摟她入懷。

  「嗯。」她愁苦地看著他。

  「告訴我你夢到什么?」他不吝于展開懷抱,有力的臂膀圈住她。

  「有人……想要……害你……」她把臉埋進他柔軟的睡衣上,身子隱隱顫抖。

  「誰會害我?夢都是假的……」他加倍呵疼地安撫她。

  她很沮喪,他聽不懂她說的,她應該把話說完整,包括告訴他她真實的身分,她不能怕他生氣而隱瞞,可是她就是沒膽。

  「濤……我們……分手好不好?」這是她最痛苦的抉擇,卻可以永遠不讓他知道她是楊家人。

  「不好。」項震濤果斷地說,扣住她的雙肩,推開她,直盯著她看,想明白她為何突然這么問?

  她急忙低下頭去,不敢面對他。

  他不准她閃避,握住她的下巴,灼人的目光定定地鎖住她的雙眼,問:「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我……帶給你很多麻煩。」她以為他發怒了,但他的眼神卻是那么的溫柔。

  「我不那么覺得。」這理由并不充分,他懷疑她一定有事瞞著他。「是不是你的姊姊們說了什么讓你難受的話?她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楊雨泛怔愕,他犀利無比的洞察力一下子就聯想到姊姊們,可是此刻真正令她感到難受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別人,她該清楚的讓他知道她是楊家的女兒,不該瞞他。

  「是我自己認為……說不定……將來有一天……你會討厭我……」她更加憎惡自己含糊其詞,想咬下自己的舌頭,她壓根兒就是不想說實話!

  「什么意思?」項震濤再厲害也被她搞糊涂了,她的話聽起來毫無頭緒。

  「將來有一天……我怕你會討厭我。」她重復地說著自己心底的結論,那一天總會到來。

  項震濤審視她沒睡好而布滿血絲的雙眼,真不知她的姊姊對她施了什么咒,害她變得這么古怪,他也不再追問,緊緊抱住她,溫柔地說:「別胡思亂想了,不會有那一天,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作個好夢。」

  她搖頭,怕惡夢再來糾纏……

  「我陪你睡。」他醇柔地在她耳邊說。

  她晈;著唇,小臉酡紅的瞅著他。「是睡在……我身邊嗎?」

  他的笑是用「噴」的。「不然……要我睡地板嗎?」

  她想了想說:「那……太殘忍了。」

  他哈哈笑,摟著她走向他的房,開門進入。

  「你要我……睡在你房里?」她望著他俊美的笑臉,感激他適時地不再追問,可是要跟他一起睡,她真的好羞好羞。

  「換張床會更好入眠。」他指著床說:「你自己選要睡哪一邊,我先去書房關電腦,一下子就回來了。」他親了她的臉,到書房去了。

  望著他的大床,她心跳急促,她和他沒有夫妻之名,卻已有夫妻之實,睡在哪一邊其實沒有什么差別,她對他的愛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可是……過了今晚,他們還剩多少日子能相處在一起?

  她坐在床畔,撫著他睡過的枕頭,心里好難過……

  「選好了嗎?」項震濤很快回來了,關上門走向她。

  「嗯,我決定睡在你的右邊。」她幽幽地說。

  「那還等什么。」他熱情地拉她一起上床,掀開被子分給她一半,躺好后他熄了燈,把她的手拉到胸前握住。「除了我,其他的什么也別再想,我會保護你,你什么也別怕。」

  她側過身,看著他,室內几乎沒有光線,她卻感覺得到他也正看著她,她蜷著身子偎近他,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觸摸他的輪廓、他的眉。「你正看著我嗎?」

  「你怎么知道?」

  「我『感應』到的。」

  「再感應一下我在想些什么?」他把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

  「你想抱抱我。」

  「還有呢?」他低沈地笑著,手臂伸到她的頸下,摟著她,占有地抱著她。

  「你想說晚安。」她軟軟地說,明知他想愛她,她也很想賴在他懷里,最好一萬年都不要分開。

  「錯,我是想愛你再說晚安。」他慵懶而性感地在她唇上厮;磨,不安分的手悄悄溜進她的衣內,手指滑到她的圓潤上,矯健的腿纏著她的腿,火熱的舌逼進她口中跟她纏綿。

  她被吻得身子癱軟,注意力也被他吮去了,腦袋輕飄飄的再也容不下那些沉重的事,只想和他緊緊貼在一起,讓他的體溫,透進她的皮膚,和他交融在一起,她偎近他,把自己縮在他懷里……

  AA他更狂野地吻她,兩人身上的熱度逐漸上升,被子里一團熱氣,呼吸急促了,需索更熾烈了,他扯去被子,翻過身,將她壓抵在身下,褪去彼此的衣物,吻遍她香軟的身子,吮含她顫動的胸波,大手往她雙腿間游移,挲摩敏感花蕊,惹她為他綻放更多蜜液;她渾身的熱浪直奔花間,在他美妙的挑逗下身子下停顫栗……

  「背向我……」他的吻從她的頸窩移上她的耳際,大手在她細滑的纖腰磨蹭,暗示她動作。

  她害臊地轉身。他弓起上身,大手托住她平坦的小腹,一把狂燒的火炬推擠進濕暖深處,她在脹滿的奇異感中發出呻吟……

  「習慣我了嗎?」他掬住她綿柔的胸,柔聲問。

  「嗯……」她把臉埋在枕頭上,淺促地喘息。

  他撥去散逸在她背上的長發,壓低身子吻她雪嫩的背,她細白的頸,吻得她全身酥麻,他清楚感受到她更濕潤、更緊窆,沖剌徐徐進行,漸轉火熱……

  她美麗的腰肢不自禁地款擺,他的速度帶來一波波電流,雙腿間的熱流決堤似的向他傾泄;他頂得更深,速度更快;她感覺身子就要被貫穿似的,美好的歡愉不斷在體內爆發,小嘴逸著低泣般的嚶嚀……

  「會疼嗎?」他因她細軟的呻吟聲而放慢速度。

  她羞得直搖頭。

  「告訴我,我可以慢一點。」

  她又搖頭,發狂亂的散在背上、枕上。

  「那是怎樣?」他在她耳際輕輕吮吻,想知道如何令她愉快,并不想弄疼她。

  「是……很快樂……我不會形容……」她說得很小聲。

  他喉間發出笑聲,手臂支撐住她的柳腰,抱她坐到他的身前,巨大推擠進更深的地方,一手逗弄她胸前尖挺的小花蕾,一手輕扣住她的下巴,熱吻她的唇,探索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吮她香滑的小舌,性感地問:「要不要更快樂?」

  「嗯。」她痴迷地應著,他的吻、他的手、他的脹滿,讓她全身上下布滿電流,急待他的解放。

  他有力的手臂環抱住她柔軟的身軀,引領她的身子隨著他而律動,愛火一再碰觸濕緊的核心,撩撥她最神祕的感官……

  她的身子在他懷里激烈起伏、顫抖,她無法分神去想別的事,只能專注于他一次又一次的狂放的愛,她的眼中只看得到他,心也被他占得滿滿的,歡愉取代了所有的擔慮,遺忘了不愉快……

  她多希望向上天偷點時間,能多愛他一天,她會永遠把他的每一分愛都放在心上,好好珍藏著。

show 於 2008-04-03 09:3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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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匆匆地,日子過了一個月。

  楊雨泛沒有再受到任何來自于姊姊們的干擾,項震濤對她的呵護更加的無微不至,她在他的羽翼下偷偷地保有祕密戀情,但心底的隱憂卻一直沒有消失,她擔心著祕密會曝光,不知何時得跟他分開,心底卻一直沒有肯定的答案。

  「這個新的商用軟體是公司的年度力作,平面廣告要求立體效果,且要做到最完美,切記在軟體沒發行之前,不能曝光,對外保密。」

  美編辦公室里,楊雨泛聽見項震濤的說話聲,回頭看去,他表情酷酷的正在和主任交談,她一定是太專心于電腦繪圖,才會沒留意到他進來。

  「董事長,依我看這個就交給楊雨泛准沒錯,她空間感挺好的,三D視覺處理可以做到滿分。」主任在夸証她。

  楊雨泛趕緊坐正了,視線回到電腦上,猜想項震濤聽到這樣的贊美時會是什么表情?他在「家」里一向都是笑臉迷人,但在公司面對員工時永遠像個「鐵面人」,不笑,很冷,外加嚴峻。

  「嗯。」

  她聽見項震濤發出單調的聲音,聽不出他的情緒。

  「那我就直接找她了。」

  他朝她走來了……

  楊雨泛心在飛揚,他們還沒有在公司里公然的交談過,他是否也是用鐵面人的表情跟她說話?她期待著……

  驀地,一份文案落在她的桌面上,他的大手抵在桌沿,傾下身來說:「聽說你很行,這個交給你准沒錯是吧!」

  她心悸地拾起臉仰望他,他口吻極公事化,眼神卻—樣是濃濃的深情,還對她眨眼睛。

  她忍著笑,也回以談公事的語氣,很慎重又有禮貌地說:「我很樂意嘗試做新的案子。」即使隔牆有耳,也聽不出他們是一雙戀人吧!

  「那好,我現在就把這次廣告的訴求告訴你。」項震濤把隔壁空著的椅子拉過來坐定了。

  「我拿筆記本記下。」楊雨泛挪開椅子,好讓他坐過來點,兩人就這么擠在隔間設計的辦公桌前,霎時她的辦公區成了特別的包廂,他開始講解這個案子的重要性,她拿來桌上的筆記本打開,好不容易才克服臉紅,用心地把重點記下。

  「這個軟體上市會由公司的發言人召開記者招待會,在還沒正式對外公開之前,連廣告內容也不能讓外界知道,你每天做好的設計都要傳一份到我的辦公室來存檔。」項震濤特別交代。

  「保密防諜,沒問題,我知道的。」楊雨泛俏皮地揚起唇角。

  「十五天能完成嗎?」他問。

  「可以。」她在工作的領域充分地表現了自信。

  「很好。」他給予肯定。

  她順手在筆記本上畫一個笑臉,寫下一句話問他——「有加薪嗎?」

  項震濤手撐在額上,眼神放電地瞅她,拿了她桌上的一枝筆寫——「回家還會多給一個吻當作獎勵可以嗎?」

  「不行,現在就給一個吻。」她寫著,一陣竊笑,又把寫下的字划掉,重寫——「逗你的啦!」

  他立刻回復她。「不准逗老板。」

  「會怎樣?」她面露驚訝。

  「老板會無心工作。」他寫下。

  「誰說的?你連周休二日都在上作。」

  他詫然地問:「這可是在抱怨?我沒空陪你去玩?」

  她無辜地搖頭,他們在公司天天都是一起吃飯,在家里也膩在一起,即使假日他不在家,她也都能自得其樂,沒有什么好抱怨,她趕緊畫了一朵像云的東東,寫道:「當作放……屁好了。」

  「不行,讓我仔細想想有哪里好玩的,這個周末我們去玩,你也努力想想,先想到的人先打電話給對方。」他字跡像鐺刻般有力,神情相當認真。

  「真的要出去玩?」她小嘴微張,她是一時興起才胡亂問而已,怎么就撈到寶了?

  「就這么說定了。」項震濤把決定說了出來,不想讓她失望。

  楊雨泛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無異議地同意他了。「是,老板。」她聲音微細,臉紅紅地合起一整頁被他們寫滿了的筆記本。

  項震濤起身,把椅子推回隔壁,從容地走出美編室。

  楊雨泛心情飛揚,一邊繼續她電腦里的工作,一邊分心的想著有哪里是適合他們一起出游的地點——貓空的纜車不錯,可是常停在半空中,不太妥當,或者野柳也可以,吹吹海風挺享受的……

  神游之中,她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項震濤才剛走,怎么這么快就打電話來了?她遲疑地接起,心底并沒有預設來電的是誰。「喂。」

  「三妹,近來可好啊?」大姊楊于珊尖如刀鋒的聲音穿刺進她的耳膜,她腦子

頓時茫然,全身繃緊,好心情不翼而飛。

  「什么事?」她壓低聲音,握著聽筒的手指末梢隱隱發顫。

  「一千萬花完了嗎?」楊于珊挖苦地問。

  楊雨泛根本忘了這回事。「我說過不要你的錢,也不會幫你,現在是上班時間,請你不要打擾我工作。」

  「唷唷唷……你是皮在癢了?」大媽的聲音插了進來。

  「大……媽。」楊雨泛心一驚,她們竟用相通的電話線路一起跟她講電話,想必她們是從家里打給她的,楊家的每間房都設有分機。

  「你有家不回來,姊姊們要你幫個忙你都不情愿,你眼底怎么還有我這個大媽呀?」大媽柯莉秀卯起來罵人。

  「不要跟她廢話了啦!讓她聽聽這是什么聲音……」二姊楊于娟在另一支分機里叫嚷,隨即,楊雨泛聽見了玻璃碎裂的巨大聲響……

  「這是你媽的梳妝台破掉的聲音,我現在在她房里,還在找下一個目標,你聽聽這個衣櫥倒塌的聲音是不是也很有震撼力?」

  砰地一聲,震動了聽筒,一股涼意從楊雨泛腳底竄起,她徹底地震驚,她們露出真面目,發狠了,用這足以打擊她的方法逼她就范。

  「要不要再來一個?」楊于娟呵呵地獰笑。

  「別……」楊雨泛心絞成一團,難過到發不出聲來。

  「那就快點行動,我已經聽到風聲,項震濤有份商用軟體即將上市,一旦讓他發行,我的業績就遠遠落后他了,你得用最短的時間拿到手。」楊于珊等了一個月,耐心早就用盡,她不愿意再跟楊雨泛耗時間,她等不下去了,老爸不在國內的期間,她并沒有提升楊氏的業績,反而流失了一些客戶,她急著用更快捷的方法拉抬公司的聲勢,巴望著楊雨泛快點下手拿到那份軟體程式。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軟體……真的不知道。」楊雨泛苦惱地垂下雙眼,視線正巧落在桌上那份項震濤給她的資料上,她心一緊,大姊指的商用軟體,應該就是這個吧!她手頭上的資料是型號和功能的初步資料……

  「那你就是光拿錢不辦事了!」楊于娟不甘心地喊叫。

  「再給我砸,把那個細姨的東西全砸爛為止!」大媽一聲令下。

  楊雨泛聽著一連串乒乒乓乓的破壞聲,心深受凌遲,淚在眼中轉著,但不同于以往,她不是傷心而是生氣。「住……住手!」

  「唷~~敢向我挑戰,你這吃里扒外的小賤人,實在太過分了!」大媽高分貝地大罵。

  「楊雨泛,你給我聽清楚了,爸的祕書說,他會提前一個星期回國,也就是這個星期日晚上就會到台灣了,我就給你最后三天時間,你再偷不到,等爸回來,我就告訴他,你向我勒索一千萬,還逃家……到時你想,你媽的臉色會有多難看。」楊于珊毫不羅唆,直接撂下重話,把電話挂了。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電話除了「嘟、嘟、嘟……」的空響聲不再出現人聲。楊雨泛像經歷一場戰爭,虛弱而疲憊,手發顫地放下聽筒,但她并沒有哭,應該悲哀的人是她們,不循正規經營公司,而想用下三濫的手段竊取別人的智慧財產才是世上最可恥的人;就算她是和項震濤最親近的人,可以自由進出他的辦公室,她的心意也從沒改變,她絕不當她們的槍手,替她們胡作非為。

  她相信等爸回來,她們—定會在爸面前編造謊言陷她于不義,讓她百口莫辯,她們砸爛媽的房間也自然會有一番說詞,讓她們自己的行為看來合理化,她攔不住她們的嘴巴,而爸會相信她們,不會相信她……但她寧可自己受傷害,也不許任何人傷害項震濤。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再那么膽怯了,除了怕媽難過,她并沒有什么好顧慮的,這個周日她會回家去面對一切,請求媽跟她一起走,她們可以到別的地方生活,而那時……也就是她和項震濤分手之時,她將帶著他給她的美好回憶離他而去。

  鈴……

  桌上的電話又響了,她希望不會是她們打來的。

  「喂。」她勉強地接起。

  「丰咩咩,我在電腦里查到郊外的一些景點,你要不要上樓來看?」是項震濤。

  「好。」她極需要他溫暖的懷抱,驅走她滿心的寒意,也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即使只是一句話,便能安撫她殘破下堪的心。

  她偷偷愛他的日子就只剩七天了,能擁有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更形重要,她放下聽筒,將電腦里的檔案加密,離開座位,到他的辦公室去。

  「過來看看,清境農場看來不賴哦!」她一進門,項震濤就朝她招手。

  她關上門,走向他;他伸手環住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操作滑鼠好讓她看電腦里清境農場的實景。「你覺得這家在山上的歐洲庄園如何?有網路訂房的服務,還挺好的。」

  「視野很棒,附近山坡還有很多我的同類耶!」她尋求溫暖地倚偎著他,很認真地看了農場放牧的羊群圖片。

  項震濤吻吻她調皮的小嘴。「我們就周五下班出發,周日下午回來。」

  「嗯。」她遲疑地點了頭。

  「那我現在就訂房了。」項震濤打開線上訂房的網頁,查詢日期,仔細閱覽手續的操作方式。

  楊雨泛看他頗有興致,內心更糾結,她的爸媽正好是周日那天回國,她勢必得從清境農場回台北后就趕回到淡水的家,那—天,將是他們在—起的最后—天。

  她該怎么對他說明她要離開他的理由?即將面對家人的公審她將勇敢而無懼,卻不知如何面對他。

  也許只有坦白是最好的方法了,她得告訴他,她是誰。

  「我們要自己開車去嗎?」她問。

  「當然。」他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揉著。

  「開山路很累。」

  「有你在我怎么會累?」

  她回頭去,雙臂緊緊攬住他的頸子,在他瞼上烙上無數個吻,摟著他問:「你記得我們約好,等我領薪水了要請你喝咖啡嗎?」

  「記得,你欠我一杯咖啡,我剛剛欠你一個吻。」他捏捏她的鼻尖,俯下頭去細吻她美麗的唇。

  「這個周五我就領到薪水了,我可以在清境的山上請你喝咖啡,那你就不累了。」

  項震濤聽著她的軟軟呢噥,心都融化了,他多愛她,多喜歡寵著她,有了她他的人生變得甜美,想起她就不自主地感到喜悅,她讓他強烈地想安定下來,他得先把她「訂」下來當老婆才安心。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他要送一個戒指當信物,他能體諒她還很年輕,可以不必急著嫁他,不過他得先讓她有心理准備,他是非她不娶。

  「是什么?」她眼中綻著好奇的神采。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的俊臉靠向她,吻烙在她的唇上,吮住她柔嫩的唇辦,款款探進她口中,勾引她香甜的小舌,雙手來回撫觸她柔軟的身子。

  她不自禁地更加倚偎著他,纖指在他的頸背輕輕摩著,繞著;他的愛撫更狂肆,手心的溫度更灼熱,進入她的裙底,順著她修長的腿往深處移去,吻也順著她的下巴,雪白的頸直落到胸口……

  「我想愛你。」

  「那就……愛我。」她微顫的手指把自己衣上的扣子一顆顆解去,也解去純白的蕾絲內衣,粉嫩的女性身軀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眼前,她不在意這里是辦公室,不希望他停止,把能跟他在—起的時候都當成最后—刻,失去了,就再也不能擁有了。

  「吻我……」她拉下他的頭,貼近她的柔波。

  他抗拒不了她的誘惑,細細吮吻渾圓上兩朵顫動的小花,將之吞沒在唇齒之間,手指潛進她雙腿間,在小小的蕊心上顫動,讓她為他釀造更多花蜜,刺探進緊小的幽谷中……

  她發出輕柔的喘息聲,手指深入他的發間,渾身發熱,顫抖。

  「解開我的……」他燙人的呼吸灼過她的唇,她的耳……

  她小臉火紅,小手移向他昂然的地帶,小心翼翼地釋放出愛火;他抱起她,讓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牢牢將她美麗的雙腿撐在肩上,雙臂托著她的身子,狂火竄燒進她的濕潤中,律動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重……

  她咬著唇低吟,不敢叫出聲來……

  他舔吻她紅艷的唇瓣,憐愛地低語。「叫出聲來,別害羞,這一樓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搖頭。

  「那小聲點,在我耳邊。」他急遽沖刺,把耳朵靠向她。

  「喵~~」她身子狂顫,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哈哈哈……」他狂笑出聲,火熱卻柔情地狂吻她,握著她的纖腰,炙熱的火焰直住她小徑里推送,他真的很愛她,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她是獨一無二的女王,他只要她。

  他盡情地帶給她歡愉;她緊緊攀著他的雙肩,兩人的心中都只有彼此,愛像野火,春風一吹,燒得更加熾烈……

  纏綿過后,他為她拭去他留在她小腹下的痕跡,拾來她的衣,一件件為她穿上。

  「三點了,陪我喝杯下午茶再下樓。」還不想放走她。

  「好,你今天想喝什么?小妾幫你泡。」她仍坐在辦公桌上,享受他的服務。

  「小妾?」他耳根子像被彈了一下,心也疼了起來,他沒拿她當妾看待。

  「我是你的小女人嘛!不就是……小妾嗎?」她見他的臉色突然嚴肅,有點無措了。

  他真該死,他的確要求她當他的小女人,但那絕不等同于卑微的小妾,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她的想象,她不能有一丁點的誤解,她是他的心頭肉,他疼惜都來不及了。

  他雙手定定地捧住她的小臉,眼神火熱的注視她,鄭重地為她「正名」。「你不是小妾,是我心中的女王,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得相信我。」

  她怔怔地瞅著他正經八百的樣子,噗地笑了出來。

  「你干么那么嚴肅?」

  「我要你了解你在我心底的地位。」他極度渴望她明白,他有多么深切的愛著她。

  「我一直都能體會你的愛,就只差不知自己的位階原來是這么崇高啊!我很喜歡女王這樣的新封號。」她態度很認真地接受,他所說的她都愿意相信。

  「我是說真的,你是我唯一愛著的女人。」他從沒對任何女人說過肉麻的情話,沖著她說,卻是一片真情,還怕她不懂而一再嘮叨。

  「我知道……你真的很愛我。」她忽然哽咽,這份愛并沒有未來。

  「你確定嗎?」他敏感地察覺她眼中閃過一抹哀愁,她看來并沒有真正的開心,都怪他,表達得太晚。

  「一百萬分的確定。」

  「我要娶你。」他不能等到周日送她戒指再說了。

  「我……」楊雨泛震驚得說下出話來。

  「我要定你了。」

  她更加錯愕,呆掉了。

  「你還很年輕,也許還想多陪你媽几年,可以不必那么快就嫁我,我會耐心等你,你遲早得當項太太。」他撫著她的頰,看待她的目光深情而誠懇。

  「我會把你的話放在心里。」感動的熱淚嗆上她的雙眼,淚滑下兩腮,浸濕他的手指,她心底堆積著不能說的苦、不能說的原因,使她無法答應他。

  他一怔,她的回答竟是沒有針對愿不愿意,這教他悵然若失。

  「告訴你的女王要喝什么?女王幫你泡茶去。」她吸了口氣,抹抹淚,輕快地說。

  「你幫我選就成了。」他走向落地窗邊,心情沉重。

  她跳下他的辦公桌,走向他私人的小餐廳,淚仍是忍不住地流下,她要是能嫁他,那該有多幸福!可惜她恐怕連他們的友誼和愛情都留不住……只因她是楊家人。

  她很久才調適好心情,泡好兩杯茶端回他的辦公室,他正佇立在落地窗前,身影英挺耀眼,即使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都能深受吸引,她若離開他,還是會有別的女人像她一樣的愛上他,他的痛苦將會被別人的愛取代,她會祝福他。

  「茶來了。」她輕柔地說。

  項震濤沈默地接來茶杯,把她摟在身畔。

  她靜靜地把頭靠在他眉頭,跟他一起喝茶,一起看著落地窗外台北的美景,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不去想那即將來臨的周日。

  「我會把你交給我的案子在這星期內完成。」那是她在離開他之前,僅能為他做的了。

  「不必急,兩個星期內弄好就成了。」項震濤又感到訝然,俯視她。

  「我星期五前一定會交。」她堅持。

  他總覺得她眼神郁郁寡歡,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我不要你忙壞了。」他選擇不問她,而是更關心她。

  「你真好。」她窩心地對他笑。

  他吻她的笑臉,嘲笑自己,他才是不對勁的人,她沒說愿意嫁他,他就耿耿于懷,深怕還有別的競爭者,怕失去她,他得了嚴重的戀愛症候群而患得患失,腦子里有一大堆假想敵,快得神經病了。

  她人就在他身邊,他沒什么好擔心的,何況她已是他的人,別人怎么也搶不走,他一向很有自信。

  信心不能移啊!

show 於 2008-04-03 09:3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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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周五的下午——

  即將接近下班時間,數封來路不明的電子郵件傳進項氏電腦各部門,郵件以火紅色的警語寫著「已有商業間諜混進項氏電腦,竊取即將上市的商用軟體」,消息傳出后公司里人人自危,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

  「怎么會有這種事?誰是間諜?會不會是惡作劇?」

  項震濤得知此事,便召來各部長開會,當下定奪。「慎重起見,得向派出所備案,請電訊警察查明郵件出處,我要知道是誰傳的郵件。」

  助理立刻照辦,各部長也覺得這行為不可取,—定要揪出禍首。

  此時,楊雨泛人在美編室,她全神貫注在商用軟體的廣告設計上,并不知樓上有場高峰會議正在進行,雖然已從同事們口耳相傳中得知此事,但她沒時間去瞧那封電子郵件,她得在今天之前把工作完成。

  她桌上的電話響了,她邊著色邊接聽——

  「你怕了吧!全項氏的部門應該都收到電子郵件,亂成一團了吧!再來是不是要告訴項震濤,你就是間諜。」楊于珊直接開炮,不留情面,使這招絕不再是要求楊雨泛去偷程式,對楊雨泛,她已徹底放棄了,不過,她要逼楊雨泛丟了工作回家來,讓爸請出家法來好好修理。

  楊雨泛早該猜到是姊姊們干的好事,她們沒得到她的回應而主動來攻擊她,給她冠上間諜的罪名,她行得端,坐得正,沒干過什么壞事,一點也不伯。

  「你想怎樣都隨你。」楊雨泛異常冷靜。

  「這可是你說的……哈哈哈……哈哈哈……」楊于珊浪聲大笑,甩了電話,她不只傳郵件,還是用楊雨泛房里的個人電腦傳的,項震濤查到了肯定會革她的職。

  楊雨泛把聽筒擱在桌上,沒有挂回電話座,她不打算再聽楊于珊說些有的沒的。她專心地把廣告制圖弄好,經過一再審視,類比色差,傳送到項震濤的辦公室,立即打電話跟他說:「濤,我傳給你了,你看看,覺得可以嗎?」

  項震濤剛開完會進辦公室,等著電訊警察的消息,他把檔案打開來,一幅以黑白對比色系營造出立體鮮明圖騰的廣告頁,吸引了他的目光。「很完美,寶貝,你把重點全都掌握了,很貼切的表現商用軟體的訴求,給你一千分。」

  「那么高分啊!」她快樂地歡呼。

  「去休息一下,喝點水,再慢慢把東西收好,今天我們一起下班,回家洗個澡就出發到清境農場。」項震濤沒跟她提郵件的事,畢竟這是公司的突發狀況,他來煩心就成了,要她保持輕松的心情跟他一起出游。

  「那我先到停車場等你了。」楊雨泛挂上電話,安靜地收拾桌上的文具,把東西全都歸位,視線愈來愈模糊,淚無聲地爬滿臉,今天離開后她就再也不回來了,她會懷念這第一份工作,第一次戀愛,許多的第一次……她擦掉淚,提醒自己要堅強,瀟灑點,別哭哭啼啼。

  十五樓的董事長室——

  「董事長,查到了……」助理透過關系從電訊警察那里取得資料遞進項震濤的辦公室。

  項震濤打開紙張一看,傳出間諜郵件的位置在淡水,使用者是——

  楊雨泛。

  他瞪著那三個字,全然無法相信。「你出去。」他神情凝重地遣退助理。

  「是。」助理才要退下。

  「慢著,你拿回來的資料,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聲張。」項震濤特別指示。

  「是。」助理嚴謹地回道,退出門外。

  董事長辦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項震濤擱下那張紙,燃上一根煙,靠著椅背沈思,雨泛整天待在公司,不可能從淡水發郵件,除了工作時間,他們几乎都在一起,她并沒有什么異狀,何況公司的資料都在他的檔案中,包括即將上市的軟體并沒有一項遺失或外泄。

  假設她就是間諜,那更不可能用她的個人電腦發信到公司,自己昭告天下,她沒那么笨,況且她時常自由進出他的辦公室,真想要拿公司重要的資料不難。

  他絕不相信甜美的她背后是丑陋的計謀,或者她跟他在一起別有目的,而且從相識那一刻起就毫無破綻,他的洞察力沒有那么差,以他對她的了解,她絕對是個好女人。

  這明顯是有人蓄意要傷害她,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

  想起她們惡狠狠地對待雨泛,他恨不得殺了她們,真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怨仇使她們這么整她?

  他不曾問過雨泛她家里的情形,是為了不讓她想起難過的事,他希望她快樂,她的身家背景對他而言并不重要,他愛的是她的人。

  但現在不問問也不行了,他得了解她的姊姊們究竟自以為是何方神聖?竟敢到他的公司撒野,用這種方式傷害她,他絕不原諒她們。

  他捻掉殘煙,撕碎助理拿來的紙,關上電腦,走到休息室,打開床頭的保險箱,從里頭取出一只稀有的翡翠戒指,放進公事包里,這是他收藏的骨董之一,他打算用它來向雨泛求婚,就算求過一次不成功,他仍會再接再厲,她需要有人保護,他會是最佳人選。

  他鎖上保險箱,准時下班到停車場和雨泛會合。

  「等我多久了?」他走進公司附近的月租停車場,見到楊雨泛已在他的車旁等著了,快步走向她。

  「才一下子而已,我先到附近買了便當。」楊雨泛甜甜地說,揚揚手上的便當。

  「晚餐都准備了,真好,快上車。」項震濤開了中控鎖,兩人進了車內。

  「我是怕太晚出發山路下好開,就先去買便當了,不是公司門口賣四十元的那種哦!是日式精致餐盒。」楊雨泛打開手提袋展示給他看。

  「哇!我真是太幸福了。」項震濤發動車子,開出停車場,住家的方向前進,暫且不想提及她的姊姊們,留住她可愛的笑臉比什么都重要。

  「我領到薪水了,勉強可以請你吃好一點的東西。」

  「我還以為我的女王只會賞我一杯咖啡呢!」

  楊雨泛純真地挽著他的手臂,在他頰上印下一吻。「我還想吻你,謝謝你對我的照顧……」糟了,不知不覺地竟透露了她要走人的訊息,她閉了嘴,端坐回位子上。

  「謝什么。」他伸長手臂用力摟了她一下。

  「很多,說不完的感謝。」她希望他沒抓到她的語病。

  「我不想要你謝我,我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懂嗎?」他深切地瞥她一眼。

  她會心地微笑,她懂他,一直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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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山上天候寒冷,云霧縹緲,車里的暖氣已開到最強。

  「好冷哦!」楊雨泛穿上大外套還是冷得打顫。

  「我的女王需要一杯熱騰騰的飲料。」項震濤將車停向路旁,卸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顫抖的雙腿上,仔細地將她包裹好。「我們沿途找看看有沒有賣熱飲的快餐車。」

  項震濤繼續往前開,但時間太晚了,山間的路上冷冷清清,好不容易到了游客聚集的區域,終于見到便利商店。

  「你在車上等,我下去買!」項震濤把車停到亮晃的便利商店前,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我去買,我還沒請你喝咖啡。」楊雨泛也急著解開安全帶。

  「外面很冷,我不要你受寒了。」他阻止她不讓她下車。

  「我也不要你冷著。」她也有相同的理由,爭著要下車,兩人對看了一眼,被彼此迫切的表情惹笑了。

  「我們一起下車嘛!」她撒嬌,拿了他罩在她腿上的大外套,拉他的手穿上。

  「我居然不能說不。」總要有人退讓,他不再攔她,像對待小孩似的,拉高她外套的拉鏈包住脖子,幫她戴好保暖的帽子,才允許她下車。

  鎖上車門,他繞過車頭緊摟住她,一起進便利商店。「你要易開罐加熱的咖啡,還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

  「易開罐的方便。」他說,兩人走到熱飲區,各選了一罐。

  楊雨泛付了錢,他們就坐在便利商店提供的餐飲區喝。

  「干杯。」她舉起鐵罐。

  他臉上有濃濃的笑意,拿自己的易開罐輕碰她手上的,緩緩啜飲,他從來不曾喝過易開罐的咖啡,不認為它是正統咖啡,但跟她一起喝,嘗起來卻特別的有滋味。

  「要不要買泡面?我們畢業旅行的時候,晚上都在旅館泡面吃耶!」楊雨泛還挺懷念的。

  「我們不是在畢業旅行啊!」他升學讀的都是貴族學校,畢業旅行遠到歐洲,近到日本,從小到大也沒吃過泡面。「那應該算是……垃圾食物吧!」

  「你歧視泡面!」她歪著腦袋,很驚訝。

  「我……從來沒吃過。」他難得的賬紅臉,說了實情。

  「那你偶爾可以嘗試一下,有很多口味哦!像啄骨白湯、昆布海鮮,泡菜……都很經典。」楊雨泛拉著他到泡面展示架「參觀」。

  「泡面也能用經典來形容?」換他訝異了。

  「味道很贊啊!」

  「你好像常吃哦?」

  「當學生時常在晚上趕作業,都會先藏几包在書包里預防肚子餓。」這是她小小的撇步,不必勞煩到佣人,有熱水就成了。「想不想吃嘛?我會泡哦!」

  「好吧!被你說得肚子都餓了,就買几樣來嘗嘗。」他拿下架上的兩碗豚骨拉面,這次他可不讓她付錢,逕自買單后就載她出發到預定的歐式旅館。

  進了住房,她負責把面泡好,端給他,兩人并肩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看電視吃泡面……

  「合你的胃口嗎?」她拿筷子攪動湯汁上的芝麻粒。

  「嗯嗯……」跟她在一起,吃什么都好吃,連吃泡面都富有雅致的氣氛,他簌簌地吃著QQ的面條,大口喝湯,沒空說話了。

  吃飽了,喝足了,她像個盡責的妻子,開始整理行李,張羅沐浴用品,問他:「誰先洗澡?」

  「有人規定一定要分開洗嗎?」他從她身后摟抱她。

  她回頭,瞧他笑得有點壞,有點邪惡,意念已在眼眉間,教她的心—陣狂悸。

  「跟我一起洗。」他魅惑地說,雙臂冷不防地圈緊她的腰,使勁將她抱起,擄向浴室。

  「啊!呵呵……」她縮起雙腿,被他抱著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跟我比賽,看誰先脫下衣服。」他放下她,也笑著。

  「不要。」她不參加。

  「那就比賽誰先脫光對方的衣服。」他伸來毛毛手,一層層剝去她的衣,她笑著閃躲,也反攻地拉扯他的衣,兩個人像孩子似的玩了起來,浴室里充滿笑聲。

  最后兩個光溜溜,熱烘烘的身子抱在一塊,喘吁吁的呼吸也交纏在一起,他狂吻她,愛撫她美麗的嬌軀,她也瘋狂地回應他,迷亂地觸碰他精壯的身子。

  他長腿一踢關上浴室門,和她共享兩人世界,不管外面氣溫冷不冷,兩顆心卻是熱滾滾的。

  隔天,他們很早就離開被窩,外出游山玩水,兩人沿著山間小路健行,到山頂看羊群,累了就恣意躺在草原上看寶藍的天空,輕松又自由自在。

  「躺在草皮上的感覺真好,還有你的手當枕頭……」楊雨泛舒服地枕著項震濤的手臂,蜷起身子輕嘆。

  他看她閉著眼睛像要睡著的樣子,神祕的從口袋拿出准備許久的戒指,驚喊:「你看流星!」

  「騙人,早上哪看得到流星?」楊雨泛遲疑地說,往天空看,果然她被騙了,沒有流星,而是他高舉在手上有個閃亮的小盒子。「那是什么?」

  他打開盒蓋,拉來她的手,取出翠綠的寶石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給你的定情物,總有一天你要嫁我。」

  她并不想破壞美好的氛圍,想著要怎么拒絕他,才不會傷了他。「戒圍好像有點太緊了……」她的推托之詞說得很僵硬,急急要拿下戒指。

  「明明是剛好的。」他握著她的手,不准她拿下。

  「濤,我……」她該現在就坦白,不能再拖延,話已到嘴邊。

  「想說什么都可以,但不能是拒絕之類的話。」他強勢地限制她,他怕了她摸棱兩可的回答。

  「那我不是就什么都不能說了……」她囁嚅地低喃,和他質疑的眼神相對,一顆心揪緊得發疼。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我?」他慎重地說著每個字。

  「是。」她艱澀地承認。

  項震濤眼色轉為森沈,倏然起身,死瞪著她。

  她心底拉起警報,慌忙地跟著他站起。「濤,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解釋……」

  他面色更添寒意,額上青筋暴跳。「什么都別說了。」他不想聽,冷酷地掉頭走人。

  「濤……聽我說……」楊雨泛跑著要追上他。

  他沒回頭,不等人,狂急地回到歐式旅館,把所有衣物往行李箱里塞,對自己的一頭熱相當惱怒,枉費他對她用情極深,她竟連嫁他都沒想過,既然拒絕了,就沒什么好解釋了,趁早分開的好。

  他奮力提行李下樓,到柜台辦退房,整座旅館的旅客全都一大早就出游了,根本沒人在這時候退房,手續沒兩分鐘就完成。

  楊雨泛跑得快斷氣,到旅館時他已結完帳,正往大門走來,經過她的身邊,淡漠地說:「要不要跟我回去隨你。」他腳步絲毫沒有停留,走向座車。

  她滿眼是淚地看著他開車門,用力把行李甩進車里,可想而知他有多氣她不肯嫁他,他費心地准備戒指要帶給她驚喜,她卻是嚇得半死,沒看一眼就急著要還他。

  她心底多渴望他再抱抱她,別說走就走,可是到頭來她勢必仍是得離開他,或者就這樣分手是最好的方法,那他就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我自己回去。」她哽咽地說。

  他背脊僵直,下一秒,他坐進車里,重重甩上車門,車呼嘯而去。

  她失魂落魄地淚流不止,跌坐在石階上,她再次傷了他的心,而她根本不愿意教他傷心啊!她無助地搗著臉啜泣,手指上冰涼的戒環也染上她的淚痕,怔仲地放下手來,她才發覺沒把戒指拿下來還他,這是一個美麗耀眼的翡翠戒指,價值不菲,她該還他……

  項震濤駕車狂飆下山,想著她哭泣的模樣,一路咒罵自己——

  「你心鐵打的,就這么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山上,你怎么狠得下心,聽她解釋又不會死,萬一她想不開怎么辦?還敢夸口要保護她,你傷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他放不下她,也氣她,心情矛盾到極點,突然他腦子里浮現她在一個義演會的后台,蹲在地上邊撿東西邊流淚,無所依恃的樣子,心狠狠被擰碎!

  他這么對她,和她那兩個沒人性的姊姊有什么不同?

  「不行!不能不管她。」他大弧度地轉動方向盤,驚險地在山路上來個大回轉,直奔回歐式旅館,見到她一個人形單影只地坐在石階上,他心痛難當,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惜惜。

  吱地一聲,他急踩煞車,下車甩上車門,大步走向她。

  楊雨泛見到他又踅返,以為他是來要回戒指,慌張地要取下,卻怎么扯也扯不下來……

  「給你一分鐘,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樣?你有什么好解釋的,我洗耳恭聽!」他明明是心軟,面色卻冷峻,口氣又狠又硬。

  她抬起淚眼,畏懼地瞅著他,她逃不掉了,她得說實話。「我是……楊永昌的女兒。」

  「楊永昌!楊氏電子的楊永昌。」項震濤屏息,闇黑的眼逼視著她,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是霸道不講理的楊家的人,她不像,楊家不可能有這么可愛的女人,難怪她會說有一天他會討厭她的話……他甩甩頭,他從來沒有討厭過她。

  「我本來不知道你是隔壁項家的人,是姊姊們擅自到我房里,看見你給我的名片,猜想我在你的公司工作,找上我,要我當間諜偷你的商用軟體我才知道的,但我沒有答應她們,我不做傷害你的事……」

  項震濤動也不動地聽著,難怪她會作惡夢,莫名其妙要分手,還說有人想害他了,楊氏一向視他為商場勁敵,其實他從不把楊氏看在眼里,據說楊氏電子現在由楊永昌的女兒管理,她們不但利用雨泛,且如他所想,她們還擅自用她的名義傳無聊郵件來陷害她,真是可惡巨極!

  不過這惡搞行徑,倒是符合傳統楊家人顛倒是非黑白的形象;明明是他們占有項家的土地,在兩家的邊界筑起高牆,還對外界宣稱項家人小心眼,占了楊家的土地還蓋高牆,他們早就懶得理會楊家人了。

  「就因我們兩家不往來,所以你拒絕我的求婚?」他的語調轉為低沈。

  「我想……你知道我是楊家人以后就不會再喜歡我了。」

  她居然一個人把苦楚往心里藏。「你錯了,我愛的人是你,和你的背景無關,事實上那些無聊的恩怨都影響不了我們的感情,我只想問你到底要不要……我?」

  她點頭,無聲地落淚。

  「別哭,別哭心愛的……」他拉起她,密實地抱著她,她哭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我以為你把我丟掉就不會再回來了!」她不停啜泣。

  「我沒有要丟掉你,是氣昏頭了,原諒我……」他啞聲安慰,憎恨自己這么不理智,他差點搞砸一切。「我再去把房間租回來。」

  「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明天得要回家,爸媽提早回國了,明天就會到。」

  「怎么現在才告訴我?」他訝然。

  「我本來打算……回台北以后再把所有的事跟你說清楚,然后……就不再見你,也不再回公司了。」她曾以為那是他們的結局,現在想來,她的決定太自私了。

  「你好狠!」他胸口倏然抽緊,摟緊她。

  「對不起。」

  「都沒想過我會難過?」他沈聲問。

  她心痛地流淚,顫抖的雙手抱著他說:「我沒有要你難過呵!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得他心都碎了,管不了時間地點,唇壓上她的,深深地吻她,瘋狂吞沒她的道歉……

  「聽好了,我絕不會因為你是楊家人而討厭你,在我心里你就只是你,是我愛到發狂的女人,不會被任何因素改變。」他灼熱的唇在她紅嫩的唇瓣上挲摩,告訴她最真誠的心意。

  她心顫,身子也發顫,不是因為冷,而是被他深濃誠摯的情意感動。「我不該自作聰明……對不起。」

  「別再對不起了,愛我就成了。」他低切地提醒她。

  「我一直是很愛很愛你的。」愛著他是她人生中最真最美的夢想。

  他密實地擁抱她,請求道:「那就一定要記住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有事一定要找我商量,別自己放在心里苦惱,有任何困難,我們都要一起去突破才對。」

  她破涕為笑,多需要這份堅定的支持。「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呢?」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你那些姊姊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對付你。」他深思熟慮地分析。

  「我不怕。」

  「我不要你受到她們的折騰。」他的寶貝怎可任人傷害?

  「我得回去……我要求我媽跟我一起離開楊家,這是我心中一直以來的愿望。」

  「然后呢?」他凝視著她深幽的水眸,傾聽她的想法。

  她深吸口氣,低喃:「如果你還肯用我……我就留在你的公司。」

  「是嫁給我,留在我身邊。」他強調。

  她眼中有著隱憂,不敢輕易答應。「可是……要是你的父母知道我的身分,一定也會造成你的困擾吧?」

  「他們根本困擾不了我,他們是不滿楊家,但不至于到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地步,我堅持要你,沒有人奈何得了,在項家我可是老大。」有別于她的怯懦,他是那么的自信。

  「你不擔心他們反對?」

  「一點也不,在家我可威風了。」他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你不是安慰我才這么說的吧?」她多慮地問。

  「我是他們的經濟來源,所有人的零用錢都在我的掌控中,誰敢不聽我的?」項震濤帶出重點。

  「我懂了。」他的自信給了她相當大的鎮定作用。「我回家跟我媽談好以后,就跟你聯絡。」

  「不,是我親自送你回家找媽媽,守在外面等著接應你,你把她老人家接出來以后,由我來安排住處,我有很多房子,不成問題的。」

  她自嘆弗如,他的思維縝密,設想得很周全。

  「可以回答我,要嫁給我嗎?」他盼著她開金口。

  「無論如何,都要嫁你。」她痴迷地仰看著他,要是失去他,她要上哪兒再找到像他這么好、這么愛的男人?她怎么能夠再傷害他?

  他心狂喜,用力地吻她,揉碎般地抱著她;她把自己崁進他暖烘烘的懷抱,心里綻著前所未有的光明,她要跟他緊緊相系,密不可分,畢竟兩個人的力量要比她一個人大得多。

  她決意和他一起同心協力去突破難關,并相信他們會有未來。

show 於 2008-04-03 09:3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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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8-04-03 09: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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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中午,日正當中,項震濤送楊雨泛回楊家。

  「我進去了。」楊雨泛望著久違的家門,里頭勢必有場戰爭正等著她。

  「我會等在這里。」項震濤傾身吻她,心底已有打算,要是等了二十分鐘她都沒出門來,他會立刻闖進去找人,不惜一切代價地帶走她。

  楊雨泛頻頻深呼吸,穩住自己下了車,進了大門,往座落在庭院中央的大宅走去。

  「三小姐。」許久不見她的佣人們和平常一樣在戶外擦車。

  她看著雪亮的車子,可想而知司機已去機場接回了爸媽,屋里正亂哄哄的吧!她的腳步愈是接近,愈加膽戰心驚,但她不能退卻……

  推開門,意外的是寬敞的客廳里沒有人,沒有爸的咆哮聲,不見媽的蹤影,兩個姊姊也不在場。

  「我不要活了啦!哇……」大媽呼天搶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媽,別這樣啊!」兩個姊姊驚聲尖叫。

  楊雨泛很不安,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一名佣人逃難似的急急忙忙從樓上跑下來,她趕緊問:「大媽怎么了?我爸媽呢?」

  「大太太她在發脾氣,老爺……沒回來,二太太在房里。」佣人說。

  楊雨泛腦子轉了好几轉,仍不明就里,爸為什么沒回來?她不再問,直接跑上樓去找媽。房門沒關,媽一個人孤單地枯坐在床沿,房里的景象慘不忍睹,家具几乎沒有一樣是完好的。

  「媽。」楊雨泛奔過去,跪在她跟前。

  李云芳仰起頭來,見到唯—的親人,面色浮現—線希望之光。「你終于回來了,我打你手機怎么都不通?」

  「我整個月都待在外面……沒有住這里,離開時并沒有把充電器帶在身上。」楊雨泛向媽坦白。

  「唉!太難為你了,我聽佣人說了……她們欺侮你,我真對不起你。」李云芳很難過。

  楊雨泛輕覆住媽的嘴巴。「你沒有對不起我,聽我說,我跟一個很好的人在一起,他就在大門外等著我……」

  她把自己和項震濤相戀的事細說從頭,全都告訴媽。

  「我要嫁他,你會反對嗎?」別人的意見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媽的感受。

  李云芳確實是吃驚,也察覺女兒在提到項震濤時臉上洋溢著幸福,想必感情是放得深了。

  「真心相愛,我不反對,你不是小孩了,自己會分辨好壞,我尊重你的選擇,項家不見得是壞人,楊家人把他們說得那么差勁,自己呢?」

  楊雨泛喜出望外,就知道媽是通情達理的人。「爸呢?他為什么沒回來?」

  李云芳唇角浮起一抹感嘆。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楊雨泛心急地問。

  「他和一個年輕女人到拉靳維加斯結婚了。」

  爸要再娶個小媽進門!難怪大媽哭得那么慘,而她的媽媽……并沒有哭,她發覺媽表現得很平靜,眉眼間還有股豁達的意志,像是完全對爸沒有任何期待了。

  「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楊雨泛握著媽的手,傾聽她細說——

  「他說帶我去旅游,我本來還很高興,誰知,他看上了同一個旅行團的女人,本來我以為他只是和那女人很有話聊,漸漸發現他常纏著人家,連旁人都看出來他是在追求她,在法國的那個晚上他開始沒有回飯店睡覺,我問他,他都說去打牌,再問他,他嫌我礙手礙腳,公然帶那女人來告訴我,他要娶她,要我自己先回來,我說我要離開楊家,他說他沒意見。」

  楊雨泛抱住媽,真不知她是怎么忍受的?

  「是報應吧!起先很難過,我反復地想想以后也看開了。」李云芳自己也是細姨。「這么多年來,我還以為他對我多少還有點情分,要是早知道他心底根本沒有我,我就不會那么死心眼地留在這里。」

  「媽,跟我走,你不要再受委屈,我有工作可以養你,濤也有房子可以供你住下,生活不成問題。」楊雨泛說出積壓多時的心聲。

  李云芳搖搖頭,關愛地注視女兒。「本來我是放心不下你,想替你在外面租個房子,好讓你別再回來楊家,但你已替你自己找到好的歸宿,就應該好好打算你們的未來,我可不要勞煩你們。」

  「媽,那你要去哪里?」她怔愕地問,并不想跟媽媽分開。

  「我要回南部,你記得外婆家附近有間小寺廟嗎?我要出家修行,徹底為我這輩子犯下的錯贖罪,我不該進楊家的門,連累了你。」李云芳悔不當初,出家的意念相當堅定。

  「我要跟你一起去。」楊雨泛好想大哭一場。

  「別說傻話,我已經誤了自己大半生了,但你不同,你可以有美好的將來。」李云芳不允許,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收納箱,取出里頭的一份地契,交給女兒。「這是你外婆留給我的房子,現在就交給你,當是你將來的嫁妝。」

  「哇……」楊雨泛掹;搖頭,扑到媽的懷里哭了起來。

  李云芳溫柔地抱著女兒,輕輕拍撫她的背,就像她小時候把她抱在懷里疼愛那般。「別哭啊!我是真的把跟你爸的情債都放下了,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應該支持我的決定,而且你還是可以來南部看我啊!」

  楊雨泛抽噎著,心好痛好痛,難以割舍親情,但是若媽覺得拋開紅塵俗事可以獲得真正的解脫,她是應該聽媽的話,好好打算自己的未來,不再讓媽煩憂。

  「我隨時可以去看你嗎?」楊雨泛含著淚問。

  「當然了。」李云芳笑著。

  「你決定什么時候南下?」

  「我收拾一下就要走了,你說項震濤等在大門外,待會兒我要見見他。」她相信女兒的眼光,她口中的好男人應該不賴。

  「嗯,那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母女倆都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她們沒有對楊家的任何人說再見,也沒有帶走楊家任何東西,云淡風輕地離開楊家門,從此不再是這個家的—份子。

  大門外——

  項震濤老早已按捺不住,要沖進楊家去,正巧見楊家大門打開了,楊雨泛和一個素雅的婦人一同走了出來,沉重的心情才得以舒展。

  「濤,這位是我媽。」楊雨泛向他介紹。

  「伯母好,請快上車。」項震濤行禮如儀,且快步到車的另一側開車門,好讓雨泛扶著媽一起坐進后座,兩人坐定后,他即刻把車開走。

  李云芳几乎是第一眼就明白女兒為什么喜歡上這個項家的小伙子,他眼神正直,沈穩又睿智,模樣看起來又帥又有自信。

  「你家里還有些什么人?」李云芳親切地探問。

  「有年邁的爺爺奶奶,爸媽和三個妹妹。」項震濤中規中矩的答話,兩人聊了起來;李云芳對項震濤留下良好的印象。

  車子進市區后,李云芳對他說了自己的目的地。「震濤,你就把我載到火車站,我們在那里道別。」

  「為什么呢?伯母,我已經准備好房子,要請你住下。」項震濤尚不知原因。

  「我媽要到南部的寺廟出家。」楊雨泛緊挽著媽的手,依依不舍。

  項震濤識趣地沒有再問,熱忱地提議:「我和雨泛載你一起南下。」

  李云芳聽他已把自己和雨泛視為一體,貼心之情讓她更是寬慰。「不用麻煩,我一個人樂得自由自在。」她要照自己的意思。

  楊雨泛對項震濤點點頭,示意他順著媽;項震濤往台北火車站開去,心想伯母為何一直沒有提及要他照顧雨泛之類的話?會不會是雨泛沒說他是她未來的老公?

  疑慮之間,火車站到了,李云芳下車之前開口對兩人說:「你們要互相扶持,好好地過一生。」

  項震濤了然于心,她不是沒認他這未來女婿,而是要他們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話簡潔但深富智慧。「是的,伯母,謝謝你。」

  「媽……」楊雨泛和媽交握著雙手。

  「以后要叫我師父。」李云芳祥和地笑著說,下車,向兩人揮揮手,踏上一心向往的清淨之地。

  楊雨泛看媽輕松的樣子,也逐漸釋然了,她知道媽終于可以獲得解脫,突破層層的心理障礙,不用再受到楊家的束縛,而她自己也一樣。

  「過來坐在我身邊,告訴我,你回家后發生的事。」項震濤拍拍隔壁的座椅。

  楊雨泛下車去坐到他身旁,一五一十的把家中情形對他說,沒留意他正把車開向地方法院的公証結婚處。

  車停后,她看見眼前庄嚴肅穆的建筑,才后知后覺地問:「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項震濤拉著她下車,一把摟住她,熱切地說:「結婚,伯母要我們栢;互扶持,好好過一生,我們不能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楊雨泛已沒有什么可顧忌的,但……

  「你不先讓我認識你的家人嗎?」

  「你是嫁我,不是嫁他們。」項震濤摟緊了她,低聲地拜托。「安心嫁我,我很快會安排你們認識。」

  「好吧!」她耳朵發燙,心跳怦然,抗拒不了他誠摯的請求。

  隨他進了登記處,找來職業証人、處理一些細節后,兩人就在庄嚴的小禮堂內公証結婚,儀式十分簡單,意義卻非凡。

  禮成后,他深情地吻她,她也因為成了項太太而喜悅,再走出小禮堂時他們手上已多了一式兩份的結婚証書。

  「老公抱抱。」上車后他立刻使用新的稱謂。

  她笑盈盈地投進他懷中,心情已掃淨所有陰霾;他低頭捕捉她甜美的小嘴,纏著她口中的香甜,熱情很快點燃,他的手在她衣內蠢蠢欲動……

  「老公……這是大馬路耶!」她害臊地笑著,鑽出他的擁抱。

  項震濤嘿嘿笑,握著她的小臉又是一記深吻,吻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才放開她。「誰叫你那么迷人?」

  「待會兒……要去哪里?」她嬌羞地問,身子縮回椅子上,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以免害他在路上就獸性大發。

  「淡水。」他很肯定,愉快地開車走人。

  她猜想是要去他家見他的家人了,暗自深呼吸,期待自己表現得宜。

  但車開著開著,竟然是到淡水的聖母教堂,停進寬闊的前庭。

  「你確定你要來教堂?」楊雨泛不明就理。

  「你不是要認識我的家人,我保証他們十分鐘之內就會趕到。」他別具深意地笑了,下車替她開車門,拿出手機打回家,嗓音渾厚有力地交代道:「三妹,我和你嫂子人在附近的聖母教堂結婚,你叫司機開車把爸媽和爺爺奶奶全載來。」

  楊雨泛怔然地下車,結結巴巴地問:「才剛結過了……又要結一次嗎?」

  項震濤朗聲大笑,摟著她走進教堂里,邊走邊說:「是借用一下這個地方,讓他們明白我們結婚了,好接受你成為家里的一份子。他們也許對『楊家人』三個字有點感冒,但他們絕對是一群可愛的家人,先讓他們卸下心防喜歡上你,以后就會理解其實楊家也有你這么可愛的女孩。」

  「你在維護我,同時也顧及家人的感受。」她挽著他手臂,走進里頭,體會出他的用心,他決定不直接介紹她是楊家女兒,打算要來個先斬后奏,避免掉許多不必要的危機。

  她能包容他的做法,畢竟他最了解他的家人,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任何人要融入一個大家庭并不容易,何況是身為楊家人的她。

  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信賴他可以處理得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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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項家——

  「啥!老大臨時要結婚了?!跟誰?」項家爺爺有點耳背,好像聽見孫女說孫子要娶妻,驚奇得整張臉上的老人斑都不斷晃動,深怕自己聽錯了。

  「一個女人,名字叫嫂子。」項家三妹提高分貝,報給爺爺知道,她小姐正蹺著二郎腿吃零食,陪奶奶看午間連續劇,臨時被大哥的電話打斷,心情大受影響。

  「你們祖孫別吵,連續劇還沒演完呢!這一集最好看了,阿欽要向阿花表白。」奶奶揮揮胖胖的手指,要他們安靜。

  「老大結婚還跑到教堂,我們家拜佛又不是信耶穌的,這不合傳統禮數啊!」項家爸爸看著報紙搖搖頭。

  「咱們家老大誰管得動他?他做什么都是自己決定,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哦!肩膀再用力點……嘖嘖嘖……」項家媽媽投入在大女兒頂級的按摩上,根本沒空理會其他事。

  「對咩!家里就數老大最大了咩!」項家大妹子兩手交錯,快速移動,輕巧地替媽槌背,她自己開美容院,替家人服務是免費。

  「噗!」坐在一旁貴圮椅上K書,要報考研究所的項家二妹,聽他們脫線的對話不禁「噴笑」,忍不住合上書,站到椅子上大聲地問眾家人。「你們是怎么了,大哥要我們去聖母教堂參加他的婚禮,怎么你們都不當回事?」

  所有人停止動作,望向她,三秒后齊聲尖叫——

  「老大真的要結婚了!」

  所有項家人一時間全都往外沖,亂成一團,擠上專用廂型車,催促司機。「加足馬力,火速趕到現場。」

  教堂里,楊雨泛恬靜的和項震濤并坐在教堂最前面的椅子,聽到緊急煞車聲,一同回眸,往外看去,一群人慌張地下車,用跑的進教堂來。

  「是結好婚了嗎?怎么都沒人了?」爺爺奶奶慌張大叫。

  項震濤不禁暗笑,低聲對楊雨泛說:「由我來發言,你什么都別說。」

  「嗯。」楊雨泛看著他陣容龐大的眾家人,有點怯場。

  「你們遲到了,我都結完婚了你們才來。」項震濤從容不迫地宣布,握著楊雨泛的手起身面對他們,揚著手上的結婚証書讓他們瞧。

  眾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看証書,又看看新娘,不知要把遲到的責任推給誰?

  「老大,我們不是故意的,已經是一路飆車來的了,你娶媳婦怎么不提早告訴我呢?她可真漂亮。」項家媽媽散發慈母光輝,走到最前面去跟愛子解釋,她天生是恰北北的女人,遇到唯一的愛子就沒轍了,他不只腦筋好,掙大錢,是全家人的光榮,雖然不認識新媳婦,但一定是兒子喜歡的人,巴不得拉攏媳婦。

  「都怪我太糊涂了,是我一直看連續劇,今天阿欽要對阿花表白,我太入迷了!」奶奶向孫子說情,她就他這么一個男孫,從小到大她都拿他當寶,就怕他不開心。

  「是我耳朵不好,沒聽清楚才誤了時間!」爺爺拄著拐杖擠到最前面,要替大家頂罪。

  「哎呀!電話是我接的,算我不對行嗎?」項家三妹也算自己一份,很怕大哥下個月撥給她的零用錢會短少了。

  「是我啦!」項家大妹子也有相同的擔心。

  「都別說了,是我應變能力變差了!我們就用傳統的方式宴客補個儀式不就好了,來這教堂怪別扭的,你們年輕人新潮洋派,跟外國人一樣沒穿新郎新娘的禮服就結婚,其實嘗試一下傳統婚禮沒啥不好!」項家爸爸提議,卻也不想和兒子交惡。他退休當閑人很久了,兒于能力又遠遠超越他,原本項氏電子在他手上時只做零件代工,現在業務擴展到電腦組裝和軟體市場,不僅公司股票上市,他面上光采,心里服膺,未來就靠兒子,而且兒子看上眼的姑娘肯定不差,他完全信任。

  項震濤就等這句話,他太了解他們重視傳統,一定要求他辦婚宴,所以他反其道而行,才來教堂,計謀可謂完美中的完美。「也好,日期由奶奶決定,帖子讓爸張羅,媽擬宴客名單,三個妹子去安排地點。」

  每個人都聽到自己的任務了。

  「啊……那我呢?」爺爺沒聽見孫子有指派他,很怕自己老了沒用了。

  「爺,你當總監,看著他們有沒有漏了細節。」項震濤上前摟摟他,交給他重責大任。

  「對,這最適合我了,呵呵……」爺爺因獨挑大梁而面露喜色。

  「那……現在該做些什么?」項媽問兒子。

  「我們回家,新媳婦給大家奉茶,晚上到法國餐廳聚餐。」項震濤作主。

  「好好……太好了,我們家多一個人了,以后會有更多人……呵呵呵。」奶奶直夸好,對楊雨泛笑。

  楊雨泛也報以甜甜的微笑,見局面穩定后逐漸地放松心情,項家人比她想象中溫和得多,而她的老公何止是家中的老大,連長輩都聽從他發號施令,他應該算是惡霸了吧!

  此時那個「惡霸」正得意地對她笑,而她……真服了他。

show 於 2008-04-03 09:37: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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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雨泛第一次來到項家,看著金碧輝煌的客廳,腳步像踩在云端那么輕飄,從此她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

  全新家人們都好奇地看著她,但她并沒有太緊張,因為項震濤一直牽著她的手,片刻都沒有放開過,她很有安全感。

  所有人坐定在客廳的L形沙發后,佣人張羅茶水,項震濤陪著楊雨泛把茶一一端給大家,也把家人全介紹給她。「這是奶奶。」

  「奶奶。」楊雨泛喚著慈祥的老人家。

  奶奶歡喜喝茶,開心地問:「孫媳婦真是文雅端庄,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叫楊雨泛。」楊雨泛還沒開口,項震濤就替她說了,腳步移向項媽。

  項媽一聽是姓楊的,接茶的手騰在半空中,敏感地問:「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她在公司美編室工作。」項震濤輕輕帶過。

  「夫唱婦隨挺好的。」項媽心想是近水樓台,就不疑有他,還頻點頭,笑著喝了媳婦的甜茶。

  「雨泛府上是哪里?」項爸笑問,接過茶來。

  「她單親,母親在南部。」項震濤省略了很多細節。

  項媽一聽這家庭狀況,深怕再問下去兒子會不高興,用眼色示意老公閉嘴,逕自放下茶杯,握著媳婦的手熱絡地說:「我們全家都歡迎你。」

  「謝謝媽。」楊雨泛恬淡地說。

  項震濤不忘給老媽愛的抱抱,暗喜這第一關算是安然度過了。

  晚間的聚餐也相當順利,—家人吃吃喝喝,相談甚歡,項家的三個妹妹也挺喜歡雨泛這個笑起來很甜,毫不做作的嫂子,主動找她聊了起來,還跟她約時間要—起去聽音樂會。

  楊雨泛欣然答應,跟任何人都沒有隔閡,大家也都喜歡她淡雅甜美的氣質,她可說真的已成為項家的一份子了。

  十點整,項震濤和楊雨泛從餐廳回到兩人愛的小窩。

  「啦啦啦……啦啦……」她的小嘴,一路都輕輕地哼著歌,心情十分愉快。

  「哼那么久,小嘴巴累不累啊?」他一進門就把她抱在懷里吻,細碎的吻撒滿她嫣紅的頰。

  「一點也不……我好興奮、好感動哦!家人都很好相處……」她笑得燦爛,倚著他堅硬如鐵的懷抱,任由他吻。

  「我說過他們是挺可愛的。」他的吻在她雪白的胸口肆虐。

  「我想我已經愛上他們了……」她身子往后傾,悄悄解開衣扣,好讓他順利地吻她。

  「那我呢?」他雙手托著她的纖腰,粗糙的下巴刷過她細嫩的肌膚。

  「你總是保護我,是我最愛最愛的老公……」她低吟,嬌羞地剝去他層層衣服。

  「這是我這輩子該做的。」他甩去衣物,灼熱的唇逼向輕顫的渾圓,吮吻柔潤的小花。

  「那我……可以為你做什么?」她快慰得隱隱發顫。

  「愛我。」他黑眸燙進她的心底。

  「抱我進房。」她暈眩地說,手指攀上他的肩頭。

  「樂意之至。」他寵愛地抱起她,大步進他們的房,他們都急于把身心交給對方,用濃烈的愛點燃彼此沸騰的熱情,今晚可是貨真價實的新婚之夜。

  大床上,他熱情地吻她,用唇灼過她全身細膩的皮膚,吮吻她每處敏感地帶,挑起她最深層的渴望;她用相同的方式讓他的欲望滾燙,誘發他的攻擊力。

  狂火引爆的臨界點,他迫切地扣著她的臀壓抵向他的堅實,進入柔軟的中心,緊貼著她摩擦、旋繞。

  她嫵媚地呻吟,迎接他—次又—次直達深處的撞擊,任由愛火在她體內肆意狂奔。

  兩人恨不得和對方成為一體,用激情灼燒著彼此的心,一生一世愛到地老天荒,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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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項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在大門口高挂傳統的八仙彩,引得路人頻注視。

  「姊你瞧,項家竟然在辦喜事,不知是誰要結婚?門口那塊大紅色的布真俗氣又礙眼。」楊家的座車經過,甫下班的楊于娟從車里往外看,酸葡萄心態地說別人。

  「算了,我們家自己的鳥事一堆,討厭的二媽和楊雨泛不聲不響地走了,楊雨泛還把存款留下,沒動用那一千萬,這本來應該是喜事,卻又來個可惡的小媽,我們的媽天天吵著爸要鬧自殺,都快煩死了,哪還有閑工夫管別人辦喜事?」楊于珊收回眼,懶得看項家了。

  楊于娟歪著嘴說:「說的也是,還是想想怎么對抗那個妖冶的小媽比較重要,反正項家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管他們哦!」

  她們的座車駛進家中,兩姊妹心情郁卒。

  就在一牆之隔的項家里,楊雨泛可幸福了,她下班就和項震濤回老家來,奶奶教她針織,媽媽要她吃水果,三個妹妹圍著她聊天,到了吃飯時間她的碗里飯菜都是滿滿的。

  「多吃點。」項爸挾給她鮮魚。

  「這個很補哦!」爺爺挾給她牛肉。

  「雞湯才補。」項媽弄了碗湯給她。

  「這種吃法會胖的,嫂子又不是豬。」項家三妹一說,所有的筷子全敲在她頭上。「不得對你嫂子無禮。」長輩們全都有意見。

  「噗……嫂子將來要負責傳宗接代的,你懂什么?」項家二妹發表見解。

  長輩們點頭贊同,三妹摸摸頭,自認措詞不當。

  「老大,你和雨泛晚上留下來過夜嘛!你樓上的房間很多年沒住了。」項媽希望愛子留在老家住上一晚。

  「人多熱鬧啊!」奶奶也這么說。

  項震濤用眼神問坐他身旁的楊雨泛,兩人眉目傳情,眾人屏息等待。

  「我們就住下嘛!」楊雨泛很感恩家人的熱情,不知老公為何還要問她?她感到奇怪。

  「剛好,我們和老大四個人湊一桌,晚上可以來打麻將。」項家大妹歡呼,召集大哥和兩個妹妹。

  「雖然我忙著要考研究所,但……就破例一次,奉陪到底了。」項家二妹搓搓手,有意從大哥那兒贏錢過來。

  飯后,項家人分兩桌打起麻將,爺爺奶奶和爸媽一桌,項震濤和三個妹妹一桌,楊雨泛不會打牌,在一旁為大家張羅零食,倒茶水,沒有隔閡地完全融人家人歡笑快樂的氣氛中。

  八點多牌局結束了,大家盡興地各自回房,楊雨泛隨著項震濤到三樓,上樓梯時,她俏皮地拉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走上階梯;他唇邊噙著笑,很愛她親密的小動作。

  「房間好大,很干淨耶!你為什么還要問我,不直接跟媽說要住下咧?」楊雨泛在房里溜達一圈,逕自拉開落地窗帘,好讓風吹進屋來,而帘子一開,她才驚覺,這房間的方位正對著楊家大屋,可眺望楊家。

  她遲疑地打開落地窗,走出外面的露台,內心一陣唏噓,那個家距離不遠,跟她的心卻很遙遠……

  「發現了吧!我本來不想住下的。」項震濤斂眉隨她的腳步到露台上,和她并肩駐足。

  「你是不要我觸景傷情吧!」

  「沒錯。」

  「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在她心里,那里也不算個家,家該是溫暖和樂,像這里一樣。

  「那你的家在哪兒?」他逗著她問,手伸到她腰上揉著。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她把臉枕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

  「這就對了,走,跟老公去洗澡,窩在家里睡覺覺了……」他拉她的手環在他肩上,輕而易舉地背起她。

  她驚呼,笑著攬緊他的頸子,卻因此看得更高更遠,也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

  「濤!你看……」她臉上的笑迅速消失。

  「我不會上當的。」項震濤以為她在逗他。

  「快放我下來……」她緊急地催促。

  見她堅持,項震濤只好不情愿地放下她。

  她急匆匆地跑向露台盡頭最靠近楊家的地方,直住大屋瞧。

  項震濤跟了過去,隨她的視線看去,楊家二樓的一個房間里有個長發的女人,鬼祟地躲在衣柜旁,手上有道銳利的光影,像是……一把刀。「那是誰的房間?」

  「大媽的!那女人應該就是新進門的小媽,以大媽的個性一定對她說了什么難以忍受的話,她可能是要傷害大媽!」楊雨泛心急了起來。「這時間大媽通常在洗澡,佣人都回去了,爸和姊姊也許不在家,該怎么辦?……不行,我得去阻止她……」她愈想愈可怕,奔進房要往樓下沖。

  「慢著!」項震濤不想讓她去冒險,追上她,將她扯了回來。「她們對你那么差勁,為何要幫她?」

  「無論怎樣,人命關天啊!沒了大媽,兩個姊姊會很難過,她們母女感情不錯……」她急迫地說。

  項震濤被她無私的念頭撼動,卻不得不提醒她:「你替她們那種人著想,她們不見得會感謝你。」

  「那并不重要,救人要緊。」

  項震濤拿心愛的女人沒辦法,而且她說得也沒錯。「我跟你去,我知道有捷徑可以到楊家。」

  「捷徑?!」楊雨泛很驚奇。

  項震濤帶她奔下樓,從后門到兩家相隔的牆邊,他奮力撥開牆上的草叢,老牆現出一人高的大洞,他拉她往前—鑽就到楊家了。

  「我小時候常在這里打球,就發現這道牆年久失修有裂痕,九二—地震后,這個部分就被震碎開了一個洞,位置在草叢間沒人發現。」他邊跑邊說,在接近大屋時,已能從戶外聽見樓上兩個女人激烈的互罵聲及扭打聲。

  「怎么辦?」楊雨泛急切地想打開門,但門上鎖了。

  項震濤靈機一動,脫下外衣包在拳頭上,打破玻璃窗,開窗,矯健一躍而入,再協助雨泛進入。

  「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大呼小叫!以為上海女人那么好惹嗎?永昌不在,我要讓你好看!」

  「你這搶人家老公的賤貨,拿刀我就怕你啊!」

  匡內尖銳的爭吵聲不斷,碰撞聲也不斷,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楊雨泛聽見大媽痛苦的哀叫——

  「啊……」

  楊雨泛奮不顧身地奔上樓去,項震濤緊隨著她,門一開,滿地血跡,陌生的長發女人把大媽壓在地上,往她身上刺進一刀又一刀,大媽渾身是血,傷得很嚴重……

  「你們是誰?」女人一雙凶悍的單鳳眼瞪向他們。

  項震濤上前去,女人高舉刀子就要刺過來,他精准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背上一扭,女人的力氣敵不過他,發出哀叫,刀子落地,人也被制伏在地,只剩嘴巴能動,大叫著——

  「放開我!你們到底是誰,竟然私闖民宅……」

  楊雨泛沒管大媽全身是血,緊緊抱住她,拿手機打電話……「大媽!你要撐下去……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也會打給爸和姊姊,你別擔心呵!」

  大媽柯莉秀渾身發冷,喘著氣,眼神渙散地看著楊雨泛,許久才認出這個抱著她,溫柔安慰她的人,居然是她口里常罵的小賤人,想不透楊雨泛是怎么出現的?怎么會來救她?怎么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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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的走道上,楊于珊和楊于娟慢慢地走來,她們接到楊雨泛的電話后,抱著懷疑的態度打電話回家確認,家里并沒有人接,她們悻悻然地放棄應酬,很勉強地來醫院確定,是不是楊雨泛在惡作劇?

  「小賤人,你不是走了嗎?干么又回來?敢騙我的話要你好看!」楊于珊遠遠地看見楊雨泛就指著她警告。

  「我媽好端端的,你是在詛咒她是不是,那個上海女人會有那么厲害,我才不信。」楊于娟更是潑婦罵街。

  項震濤還是第一次當面領教這兩個潑婦,他立即把他的寶貝女人拉到自己身后,制止她們靠近。

  「先生,請問你哪位啊?」楊于娟沒見過項震濤本人,不知這帥哥打哪來的,竟以英雄姿態守著楊雨泛?

  楊于珊也沒親眼見過他本尊,但她從工商名人錄里見過他的照片,已經認出是他了,不明白他怎會在這里?她拉扯著妹子,要她閉嘴。

  楊于娟沒接收到姊姊的暗示,繼續說:「本小姐要修理人,你站旁邊去。」

  「你敢碰我老婆一下,當心我要你的命。」項震濤嚴正警告。

  楊雨泛輕扯他的衣袖,要他別那么沖。

  「老婆?」楊于珊當場就想到項家門外高挂的八仙彩。「你們結婚了?」

  「嗯,就這個禮拜天宴客。」楊雨泛向她証實。

  「好家伙!你居然瞞著我嫁給項震濤!」楊于珊瞪著楊雨泛,難怪她不肯幫忙當間諜了。

  「項震濤……在哪里啊?」楊于娟左右看了一下,眼前就只有這號美型男,看看大姊的眼色,應該就是指他了。這么英俊的人配楊雨泛這灰姑娘,未免太浪費了!她還有點煞到他呢!「會不會很快就離婚了?」她對楊雨泛嗤之以鼻。

  「于珊……于娟……別這樣……」柯莉秀虛弱的制止聲從布帘內的病床傳出來。

  兩姊妹聽到是她們老媽的聲音,甩下楊雨泛循聲進了布帘里,看見老媽全身挂彩,紗布纏得像木乃伊,兩人面色慘白,當場涕淚縱橫,哭倒在床楊前。

  「媽……怎么會搞成這樣?」

  「都是那個上海女人,要不是雨泛和她老公及時趕到救了我,我這老命就要不保了……」柯莉秀聽見楊雨泛在外頭說的話,沒想到她竟然嫁給項家人,那么她是從項家看見自己受害,才趕來相救的。

  她一直都對楊雨泛很差勁,惡劣的態度也教給了兩個女兒,她其實可以不必出手相救的。

  「你們請雨泛進來,我要當面謝謝她,你們也得謝她,要不是她,你們就見不到我了。」柯莉秀覺悟到自己過往犯下的錯,很懊悔。

  兩姊妹啞然,她們的媽真的是楊雨泛救回來的!楊于珊率先走出布帘外,接著楊于娟也走了出來,但楊雨泛已不見人影。

  「她走了。」她們回布帘里跟媽說。

  何莉秀很遺憾沒能再見到她,很想向她表達由衷的謝意,也希望能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我保險箱里有很多鑽石首飾,我得挑几套包裝好了,宴客那天送上給她,向她道賀,她……是個好女孩,我們就別再刁難人家了。」

  兩個女兒含著眼淚點頭,楊雨泛替她們保住媽媽,無論如何她們都不該再找楊雨泛的碴了。

  醫院外,楊雨泛几乎是被老公架著走。「為什么要急著走?」

  「我受夠了那兩個目中無人的女人,光看她們跟你說話的嘴臉,就恨不得打斷她們几顆牙才能消氣!」項震濤是忍無可忍了。

  楊雨泛拍拍他的手說:「別生氣,氣多了會長皺紋。」

  「我才沒你那么好的脾氣。」項震濤低吼一聲。

  「別這樣!你瞧皺紋冒出來了,笑一個給我看嘛!」她踮著腳,伸手輕撫他深鎖的眉峰,搔癢他的胳肢窩,不停逗他。

  他凍未倏地大笑;她見他笑了,才收手。

  碰巧,他們親昵的游戲被迎面走來的楊永昌看見了,楊永昌放慢了腳步,真想上前去問雨泛,她和她媽這陣子是上哪里了?還有那個能讓她笑得那么甜的男子是誰?她都離家了怎會知道家里發生事情?

  他心底冒出一堆問題,恍然發現自己對女兒竟然一無所知,枉為人父,實在慚愧。

  他接到雨泛的電話時還流連在某個俱樂部,趕到警局要保出他的新老婆,那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出手打他,索性他就不保她了,他真后悔娶了一只母夜叉,剛開始她還挺柔順的,漸漸地就露出馬腳,花錢如流水,還老愛羞辱他是槽老頭,不跟他同床,今晚甚至趁他不在,干出凶殘的事,差點鬧出人命!他決定休了她,把她趕出家門,以后再也不娶了。

  也由于她的惡形惡狀,他時常懷念起溫順的李云芳……真的是失去了才知珍惜。

  「雨泛。」他叫住小女兒。

  楊雨泛忽然見到父親,長久以來的生疏感,讓她差點反應不過來,而細看他似乎蒼老了許多。「爸……你來看大媽了,她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了。」

  項震濤頷首致意,初次和岳父打了照面。

  「我待會兒再進去看她,這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時的咖啡店,我們一起過去坐下來談談好嗎?」楊永昌善意地邀約,他努力想把自己所忽略的都弄清楚。

  「好。」楊雨泛心平氣和地說,和項震濤一同陪爸走進咖啡店。

  這一夜,他們父女生平第一次坐下來「溝通」,他問了她很多問題,她也對他說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她不知父親大人有何感想,但對她而言是很難得、很特別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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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咚咚咚……咚咚咚……

  「濤,你聽那是什么聲音?」楊雨泛一絲不挂地窩在老公懷里睡得正香,被陣陣怪聲驚醒。

  「是電鑽吧!應該一下就停了。」項震濤抱著軟綿綿的老婆,手腳全纏在她身上,還不想那么早起床呢!可惜,電鑽強勁有力地一直鑽,吵得人不得安寧,迫使他們不得不分開,下床去看看到底是誰那么殺風景?

  他們替彼此穿上衣服,走到露台上,見到一群工人以電鑽打掉兩家之間的那道圍牆。

  兩人驚喜地望著彼此,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是她的爸決定。

  「是什么聲音?擾人清夢啊!連我這耳背的都吵醒了。」二樓的爺爺奶奶也到露台去「觀賞」。

  「楊家人不知吃錯什么藥,在拆牆耶!」四樓的項媽發現了,扯著項爸一起看奇景。

  「隨他們,要蓋更高也可以。」項爸比較在意股票的行情。

  三個妹妹戴上耳機聽MP3,杜絕噪音污染。

  電鑽足足鑽了三天,到星期天上午,長長的一道牆已夷為平地并清理干淨,種上新草皮。

  就在傍晚,楊雨泛和項震濤及所有項家人正在門口搭車,要出發去飯店舉行婚宴時,見到院子簇新的景象,都不禁贊嘆——

  「沒了那道礙眼的牆,視野變寬廣了。」

  楊永昌已從那夜和雨泛、震濤的晤談中得知婚宴的日子,他算准時間偕同大老婆柯莉秀,以及兩個女兒出門,要到項家送上大禮。

  項家人見楊家有人一路微笑,越界而來,挺不習慣的。

  「你們好,我是隔壁的主人楊永昌,拆掉這道由曾祖父蓋的高牆,是我要送給小女兒雨泛最好的結婚禮物。」楊永昌自我介紹并說明來意。

  項家人傻住。

  「雨泛,這是大媽給你的嫁妝,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收下。」柯莉秀上前去送了三套精美的鑽飾。

  楊雨泛一顆心快從胸口跳出來了,熱熱的霧氣在她眼中轉著……

  「三妹,這是我們送你的,希望你常回家來。」兩個姊姊一改惡形惡狀,慈眉善目地對她笑,送給她時尚的皮包。

  「爸,大媽,姊姊,謝謝你們。」楊雨泛被他們帶來的特別的溫馨感緊緊包圍。

  項家人在這一刻才恍然大悟。

  「乖孫,原來雨泛家就在隔壁,好近哦!」奶奶和爺爺拍拍手,毫無介蒂。

  三個妹妹則好奇地看著楊家人竊竊私語。「他們并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看來很正常。」

  「老大,你是不是把我當老頑固看?其實我很『現代化』的。」項爸伸出食指搖動。

  「你竟然現在才讓我們知道。」項媽真服了兒子,最重要的是全家人早就當雨泛是自家人,真心地疼愛她,又豈會介意她是楊家人呢?

  「厲害厚。」項震濤得意自己高超的謀略,揮揮手,先鎮住人心,要大家稍安勿躁,清清喉嚨,中氣十足地說:「我來介紹大家給彼此認識,爸,大媽,這是我爺爺,奶奶,媽,爸,還有三個妹妹……」先把家人介紹給女方家人,緊接著再介紹他們給家人。「爸,媽,這位是雨泛的爸爸,大媽,大姊,二姊。」

  這下子,兩家人還有什么好爭的,都結成親家,雙喜臨門了,大家握手言和比較快吧!

  「好親家,今天我們家宴客,一起來啊!」項爸展現家長風范,率先和楊永昌握手。

  「我們也會擇吉日辦回門宴,到時你們也要來啊!」楊永昌歡喜地嫁女兒,真

心想為這個小女兒盡一份心力。

  「歡迎常來我家串門子哦!」項媽熱絡地約楊家大媽。

  「你也要常來我家啊!」楊家大媽歡喜不已。

  而一群姊姊妹妹們很快地聊開了,打通的庭院一時間熱鬧滾滾。

  楊雨泛看著眼前這歡樂的場面,心甜得快沁出蜜汁來了。

  項震濤悄悄的伸出小指頭勾住她的,趁眾家人「打」成一片,沒人注意時偷視了她。

  他們相視而笑,深情在眉眼間傳遞,再也沒有不能說的祕密,幸福的滋味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形容。


  【全書完】

show 於 2008-04-03 09:3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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