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聚氰胺標準 宋晏仁：林芳郁拍板決定

衛生署長林芳郁昨天中午宣布請辭，針對毒奶粉事件造成民眾不安，對食的安全有疑慮，他願負全部責任，林芳郁內心似有無限感慨。 記者邱勝旺／攝影

這次事件相當棘手，已非「醫術」所能解決，從毒奶粉事件之初，總統府高層就知道不能輕忽，衛生署九月十三日開第一次記者會之前，府院就建立聯繫管道。當時馬總統對事件訂下處理方針：「要用最謹慎的態度、最迅速的方式回應」，行政院也照這原則處理。

十四日辛樂克颱風來，風波持續擴大，府院高層一早密集連絡，馬總統定下主軸，以「維護國民健康為最高原則」，並要求陸委會發表嚴正聲明，即使會讓兩岸關係倒退也在所不惜；當天上午，經濟部、陸委會、衛生署等單位，就同步舉行記者會，依照馬總統調性發言。

金車主動送檢產品後，毒奶粉事件越演越烈，連奶精、植物性蛋白都驗出問題，政府主動通報世衛組織。到了廿三日晚間，馬政府決定把有嫌疑的商品全面下架，廿四日馬總統接見醫師公會全聯會前，林芳郁還呈交一本報告，說明處理原則，馬總統也公開力挺衛生署鐵腕。

不過，馬總統在力挺衛署之餘，講稿中也有伏筆，他連說兩次「人民不安是政府責任」，意在言外，頗有要公務員上緊螺絲、鎖緊發條的味道；以馬總統的發言風格來看，這話已經說得相當重，可惜衛生署並沒有精確接收到這個訊息。

沒想到，廿四日晚間，衛生署在壓力下政策急轉彎，不但馬總統被蒙在鼓裡，連行政院長劉兆玄、副院長邱正雄都不知情。當天晚上馬總統就打給劉兆玄，想問清楚事情原委，但劉兆玄也來不及處理；廿五日上午馬劉兩人密集通電，劉告知林芳郁已經請辭，兩人商討停損點。

劉兆玄批准林芳郁辭呈後，也緊急向府借將，府院對葉金川出面滅火具高度共識，希望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毒奶風暴。

衛生署前晚火速決定，循香港模式，訂定食品三聚氰胺容許量為二點五ppm，外界譁然一片。據了解，衛生署決定對外公布前，不只一位衛生署官員阻止林芳郁，預言一定會產生政治風暴。

但林芳郁不為所動，認為與其等廠商發現矛盾，不如一次說清楚，「要讓所有實驗室能講同樣的話」，政策才能走下去。

政策丕變，衛生署對外公開的說法是，比對不同檢驗室報告，發現儀器檢驗極限有出入，這家過關，那家卻不合格。衛生署坦言，有些業者的產品在食品工業發展研究所檢驗報告為「未檢出」，送到衛生署藥物食品檢驗局的樣本，卻用液相層析串聯質譜儀檢出三聚氰胺，但含量不到一個ppb。

前天傍晚，衛生署長林芳郁、副署長宋晏仁、藥物食品檢驗局長陳樹功、食品衛生處長蕭東銘以及專門委員王哲超數人聚在衛生署十四樓署長室，舉行閉門會議。

根據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規定，三聚氰胺檢測時，只要有陽性疑慮，就要進一步以質譜儀複驗。但衛生署之前諮詢過專家，專家認為，需要檢驗的產品這麼多，怎麼可能全部用質譜儀檢驗？不只判讀數度慢，鑑別能力受影響，儀器也會因為超時工作而當機。於是會議裡很快做成決議，比照香港模式，採用2.5 ppm為標準。

在前天晚上的會議上，現場官員原本認為，不合格的汎昇跟六和公司產品可能自此「翻身」，下游廠商的產品可以恢復上架，「他們應該要高興。」但官員們萬萬沒想到，遊戲規則可以從頭再來，銷毀的產品及受損的商譽卻無法從頭來過。

儘管外界痛批，林芳郁對廠商也覺得抱歉，但昨天記者會上，他仍認為唯有此決定，「政策才能繼續走下去，所有實驗室才能講同樣的話」。衛生署副署長宋晏仁昨天在記者會上仍表示，「原則上不會再改」，對廠商受到的損失，會儘量給予協助。

衛生署訂定三聚氰胺含量標準為二點五ppm的容許存量，絕大多數食品衛生、毒物專家都不同意；雖也有部分醫界人士認為微量三聚氰胺進入人體很容易排出，但認為毒奶粉暴露的食品衛生問題絕對要重視。

曾任衛生署長的民進黨立委涂醒哲表示，從醫政專業角度來看，衛生署訂定三聚氰胺含量標準為二點五ppm引發軒然大波，是把「檢測值」與「核可值」混在一起；對食品不得檢出的物質，牽就儀器檢測能力，容許存在食品中。建議衛生署應重新公布，三聚氰胺的核可值為零，另一方面再來加強檢測能力。

台大公衛學院教授詹長權表示，在不能確定人體忍受標準之前，不可作為食品使用的東西就不該存在。他不認為其他國家會跟隨台灣訂定的標準，反而擔心此舉會衝擊台灣的國際競爭力。

中山醫學大學副校長王進崑說，三聚氰胺是化工原料，美國、歐盟都禁止添加到食品中，添加三聚氰胺的乳製品就是黑心食物；台灣放寬標準，「等於開放黑心食品來台」。他建議政策要再轉彎，回歸「不得檢出」的標準，才能確保健康。

台中榮總毒物科主任胡松原說，三聚氰胺是製作美耐皿原料，不能吃，不會被消化，他警告，除了腎結石還有致癌的危險，「政府放寬標準，我很難理解」。

不過，台北榮總毒物科楊振昌醫師認為，二點五ppm的標準雖然沒有經過人體實驗，但就毒物的資料來說，少量三聚氰胺進入人體後一天就會排掉，毒性很輕微，不會累積，也沒有致癌性，應該可以接受。但他強調，毒奶粉事件暴露的食品安全衛生問題值得重視。

楊振昌表示，衛生署藥檢局的儀器可以測到一ppm以下的三聚氰胺，美國可測出零點零五ppm，但國內大部分檢驗機構的儀器靈敏度沒有這麼高，因此必須訂出可供檢驗的標準。至於部分飲料的塑膠容器、包裝中會溶出三聚氰胺，因此歐盟去年訂出容器釋出量不能超過三十ppm。

大潤發是否買了大陸毒奶粉？昨深夜大潤發臨時發出聲明稿，承認進口的奶粉確實「中毒」，但強調是台威公司混充進貨。

大潤發的聲明稿中指出，經調查後發現公司雖以「白美娜全脂奶粉」品名下單，但台威公司交貨的商品除白美娜外，還以其他五種奶粉混充，包含「三鹿奶粉」，但數量多少，大潤發將靜待檢調調查。

聲明中表示，自本月十八日起烘焙奶粉已全部改為紐西蘭進口，並於二十四日取得檢驗合格報告。大潤發並強調政府公布的廿三日，已經主動要求所有含有大陸乳源商品送驗，確認安全後才可上架販售。

聲明的最後指出若消費者購買烘焙相關商品有任何疑慮，可全面接受顧客退貨，強調若有食用造成身體不適，大潤發會負起全責。

【記者葉英豪／桃園縣報導】台威公司與大潤發究竟誰說謊？雙方昨天主動向桃園地檢署說明時，仍舊各執一辭。桃園地檢署襄閱主任檢察官張進豐表示，不排除對質。

張進豐指出，依據台威說法，大潤發長期向台威採購「白美娜」奶粉，今年七到九月，公司曾向大潤發提及三鹿為同級的替代品，大潤發購買了兩百四十四包三鹿奶粉。

當時司機送貨單上明白記載「三鹿奶粉」，完成遞送和簽收。台威強調，桃縣衛生局追查下找回兩百廿一包，剩餘的廿三包就是大潤發退貨的數量。

消基會昨（25）日怒責衛生署倉促把添加三聚氰胺檢驗標準訂在2.5ppm，根本無視消費者健康。消基會副秘書長吳家誠高分貝說：「國際間有關添加三聚氰胺的試驗和建議，是訂給牲畜吃的，衛生署同意把三聚氰胺當成食品添加物，簡直是胡鬧。」

吳家誠是國立師範大學化學系教授，專長在分析化學、環境化學，昨天他獲知衛生署制定2.5ppm的三聚氰胺含量檢驗標準，怒斥衛生署亂來。他指出，人吃的食品檢驗三聚氰胺的含量應該是零，一點點都不行，全球各國沒有一個國家敢說可以添加。

吳家誠強調，不管從學術、國際貿易、政治等角度，食品添加三聚氰胺的標準就是零，衛生署藥物食品檢驗局應該很明白可不可以把三聚氰胺當成食品添加物，衛生署竟會訂出2.5ppm的容許量，不等於宣布所有食品都可添加三聚氰胺，簡直是「胡鬧」，會在國際間「笑死人」。

吳家誠說，到現在無止，國際間有關添加三聚氰胺的試驗和建議，都只是在牲畜飼料添加的研究試驗階段，看看牲畜吃含三聚氰胺的飼料是否會致癌，也還沒有制定出標準，美國是否制定在飼料添加的標準，也僅在開放公聽的階段。

吳家誠說，衛生署制定食品添加三聚氰胺2.5ppm的標準，等於把國人直接當做實驗，創全球先例，學術界絕不會同意政府會下這個決定。

衛生署將三聚氰胺檢驗標準從零檢出改為2.5ppm，消基會對此強力抨擊。師大化學系教授、消基會檢驗委員吳家誠透露，日前衛生署與食品工業研究所檢測結果矛盾，而行政院長劉兆玄的夫人錢明賽為食品工業研究所檢驗中心主任，衛生署可能想為雙方解套才放寬標準。

吳家誠說，日前衛生署與食研所針對同一大盤商的植物性蛋白的檢驗出現不同結果，食品工業研究所檢測結果合格，但衛生署的檢測不合格。

吳家誠昨天透露，衛生署之所以放寬標準，可能是因為劉兆玄夫人錢明賽為食研所檢驗中心主任，衛生署欲為檢驗結果不同解套，才放寬標準。

吳家誠指出，藥物食品檢驗局是政府機關，但食研所所長、副所長及部分單位主管，都是由衛生署食品衛生處經旋轉門過去的，同樣具有政府單位的性質。「無論哪一邊驗錯都是疏失，衛生署才放寬標準解套，讓雙方相安無事。」

吳家誠指出，衛生署以三聚氰胺低於二點五ppm就測不到為由而放寬檢測標準，不僅草率，還有違科學常理，傳出去會成為國際笑話。「三聚氰胺本來就不應添加在食品中，衛生署的決策，根本是允許業者公開造假。」

吳家誠舉例，有多達十幾種常見檢測方法都可驗出二點五ppm以下的三聚氰胺，諸如液相層析串聯質譜法、液相層析多頻紫外光譜、氣相層析質譜法等。且在國外要放寬毒物含量標準，需經過一到兩年時間。「衛生署竟在一夕之間就放寬，難以置信。」

衛生署的二點五ppm是參考最近香港的立法標準，吳家誠說，這些毒性物質就是由中國大陸進口的，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我方竟然聽信賣毒性物質生產國說法，非常荒謬。

毒奶風暴延燒到知名連鎖餐廳必勝客，必勝客行銷總監吳玉屏一早緊急召開記者會解釋，向開元訂購含有三聚氫胺的起士粉僅限於外帶，店內的起士粉與披薩上使用的起士絕對沒有問題。

哇70ppm 必勝客起司粉中鏢

【記者陳靜宜／台北報導】

外帶比薩的小包起司粉也出問題了，必勝客承認起司粉中含有三聚氰胺，含量高達七十ppm。

必勝客表示，毒奶粉事件發生後，就請相關業者提供乳源與安全保證，昨日傍晚必勝客接到供應商開元食品的通知，其起司粉包內的奶精粉含有三聚氰胺。

必勝客在接到通知後，立即決定停止供應所有起司粉。必勝客表示，除了起司粉外，其他在比薩裡的起司都沒有問題。

開元食品表示，必勝客的起司粉並非由開元製造，而是由有起司粉產品的品高公司所製造，開元只是居中販售。品高則說是從台南的伯亨公司進貨，但貨品標明來源是馬來西亞，不知為何含有三聚氰胺？這批起司粉今年八月起供給必勝客，共二十二萬兩千五百包。